冬日的长安城外一片寂廖,建造简单的王匡墓前蒿草凄凄,更显得了无生气。离坟墓不远处有一座用干砖垒起的低矮的小屋,里面有两名更始朝的军士在无精打采地站立着。他们奉赵萌之命在此守株待兔,只待有人上坟立即禀告,以通匪之罪将其捉拿下狱。
“嗒嗒嗒……”随着一阵轻快的马蹄声,背Сhā双鞭、神情悲怆的王凤策马来到王匡墓前。他身材高大、浓眉豹眼。
王凤跳下马,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失声哭喊着:“大哥啊,弟弟王凤前来拜祭于您。你我弟兄骨肉情深,几十年来朝夕共处,您被奸贼所害,世人尽知,弟弟肝肠痛断……大哥呀,非是弟弟贪生怕死未能随您而去,待弟弟重整人马杀退汉朝兵之后定当到阴间追随大哥的鞍前马后!”
王凤颤抖的双手从背囊中摸出一柱香,燃着,Сhā在坟前,向墓碑连连叩头。
王凤的祭拜惊动了那两名守墓的更始兵,他们走出小屋,来到近前看了看,相互对视一眼,悄悄抽身而去……
国丈赵萌正在府中栽植着许多奇花异草的花厅里悠闲地赏花。他年过六旬,五短身材,一双细长的眼睛里闪动着狡诈的光。
那两名更始兵跑进来,跪倒在地,其中一名士兵禀报道:“小人奉国丈大人之命暗中把守王匡墓,此时王凤正在拜祭王匡的亡灵,小人特来禀报,请国丈大人定夺!”
赵萌冷笑一声,目露凶光,说道:“速传大将军张俊来国丈府议事!”
两名军士答应一声,站起身刚要走,却又被赵萌叫住了:“且慢,事不宜迟,你二人拿我手谕去见大将军张俊。此事不可泄漏给他人,违令者斩无赦!”
二军士齐声说道:“国丈大人尽可放心,小人万死不敢违命!”
赵萌一招手,侍者捧过来文房四宝,他急忙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了那两名军士。二军士转身出离了花厅。
这时,花厅外有人高呼:“李公公到——”
喊声甫落,皇宫太监李公公走进花厅,不无恭谦地面对赵萌道:“国丈,万岁派咱家前来向国丈问安哪!”
赵萌拱手在胸,满面堆笑,作出诚惶诚恐的样子,说道:“李公公辛苦,请回宫转告万岁,赵萌感念圣恩,无以回报,当鞠躬尽瘁为国效劳,为万岁分忧。”
“嗯,这万岁就放心了!”面对位高权重的赵萌,李公公笑道。
此刻,大将军张俊正在卧房内擦拭一柄恒天宝剑,边擦边由衷地连声赞叹着:“好剑,真是好剑哪!”
外面传来脚步声,张俊急忙将剑还鞘,藏到了床上。
身段窈窕、貌美如花的云紫走了进来,问道:“爹,你在做什么?”
张俊掩饰地笑笑说:“爹没有做什么……爹刚刚睡过一觉。”
云紫望着张俊,直言不讳地说道:“算了吧,爹,我知道你又在欣赏恒天宝剑。爹,这恒天宝剑本来是人家比阳王王匡的……你不说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爹你别忘了,恒天宝剑是剑中上品,只有具备文功武德之人才能受用,无功无德强占了它未必是件好事。”
张俊被女儿揭了短处,愠怒地训斥道:“混帐,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文功武德,更不应该说爹不如反贼王匡!”
云紫气恼地说道:“爹,王匡比阳王才不是反贼呢,我希望爹也能像比阳王那样……”
云紫的话还未说完,张俊勃然变色,一掌狠狠打在云紫脸上。
云紫手捂粉面,流着泪跑了出去。
张俊怒气未消,抓起桌子上的茶壶摔得粉碎。
一名家人手拿一封书信进来禀报道:“禀报大将军,国丈派人送来手谕,命您火速依照手谕行事!”
张俊接过封,挥手将家人打发走,拆开信封,取出手谕,见纸上只写着一行字:速到王匡墓将王凤就地正法。
张俊藏好手谕,冲房外大声地:“来人,快给本大将军备马抬刀!”
院内,脸颊红肿的云紫神情黯然地坐在石凳上,丫环萍儿站在她身旁。云紫十七岁,长发飘肩,脸如凝脂,一对弯弯的峨眉、一双黑灵灵的大眼睛、秀挺小巧的鼻子、红嫩嫩的嘴唇使她当之无愧为一名美女,而自幼练武又令她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英豪之气。
街上一阵喧哗,云紫和萍儿抬头从大开的府门望去,见一群难民从门前哭叫着走了过去。
“唉——真没办法——”云紫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声气。
萍儿说道:“小姐,你真是古道热肠,又在忧国忧民了。”
云紫嗓音缓重地说道:“我忧国忧民有什么用,一没有盖世武功,二不能调兵遣将,空发几声叹息而已……”
披挂整齐的张俊走过来,对云紫道:“紫儿,好生在家中习武,切莫胡思乱想,有违父训。”
云紫没有说话,执拗地把头扭向了一边。
张俊说罢,急匆匆率随从出了府门,跨上战马,一路烟尘而去。
萍儿望着张俊的背影,揣度道:“大将军准是有战事了。”
云紫轻轻冷笑了一下,说道:“什么战事,不是狐假虎威陪同万岁行围采猎就是欺压良善。唉,我爹要是像比阳王那样保家卫国该有多好啊!”
萍儿脱口而出道:“听说比阳王是大将军……”刚说到这里,她身子一颤,自知失言,忙掩饰道,“啊,不,不,小姐,我什么什么也没听说过……”
云紫的目光落在萍儿堆现着惊惶的脸上,说道:“萍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爹和赵国丈一伙人强加罪名于比阳王,他们一同害死了比阳王。”
萍儿大惊失色,跪倒在云紫面前,哭泣着说道:“小姐,我可不敢这么说……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乱说了……”
云紫忙拉起萍儿,道:“你确实什么都没说,这些话都是我说的,也是更始国老百姓说的,与你有什么关系呢。这样吧,你帮我探听一下我爹这么急出府做什么。”
萍儿含泪点了点头。
王匡墓前,痛楚中的王凤仍在祭拜王匡。他嗓子已经有些嘶哑了:“大哥,汉兵就要征剿我们了,皇上花天酒地,朝廷兵没有斗志,愿你的英魂保佑弟弟重整绿林军,杀退汉兵,铲锄朝中奸臣!大哥,您含冤而死,绿林军数万将士心灰意冷,尽数走散,弟弟更是如苍鹰折翅,每日里孤孤单单,回想着和大哥在一起的日子,那种快活万金难买……昨夜晚,弟弟偶得一梦,梦见大哥将绿林军的大旗亲手交给了弟弟。大哥,弟弟知道,您的在天之灵要弟弟重整绿林军,收复河山,弟弟万死不辞,重招您的旧部爱将,重树绿林军浩然正气!”
王凤热泪满腮,冲王匡墓长跪不起。
像一阵狂风一样,张俊率数百名军士赶到,将王凤围在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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