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大声训斥那两个军士道:“你们这两个无用的东西,连这么点儿事情都办不好,要不是在同叛军开战之前杀人晦气,我非砍下你们的人头不可!”
那两个军士连连叩头道:“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啊!”
张俊喝道:“来人,把这两个狗才拉下去各打四十军棍,罚他们到粮草营铡草喂马!”
几个军士把那两个军士拉了出去。
张俊传令:“全体将士好好休整一日,明天攻山!”
夜里,九宫山上,由聚义厅改成的帅厅里,王凤、吴洪义、王通、剑岚四人在商议军情。
王凤道:“这次张俊亲自带领一万兵马攻打我们,看来他们不把我们除掉寝食难安哪。”
剑岚愤恨地说道:“张俊这个狗贼罪不可赦,我恨不能千刀万剐了他。爹爹,更始军原路而来必定人困马乏,不如今夜我和哥哥带人前去劫营,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王凤摇摇头,道:“岚儿,此计不行啊。”
剑岚不服气地说道:“爹爹,我就知道您会说他们是朝廷的更始军,他们不先攻打我们的山寨我们不能伤他们一兵一卒,免得授人以柄。爹爹,我看对张俊这样的狗贼根本就不用讲什么礼仪之道。吴大叔,您说呢?”
吴洪义望着剑岚,道:“岚儿,你杀敌除奸心切,应该褒奖,可元帅的道理是对的,绿林军不能失信于天理,你应该体会到元帅的一番苦心哪。”
剑岚信服地点了点头。
王通道:“岚妹不用着急,哥哥不会把敌军都杀光的,留一半儿给你杀!”
王凤动情地说道:“这话原本是王云贤侄说过的,他年少志高,长大成|人后果然是一员虎将,可惜……好了,大敌当前,伤心事暂且不提了!”
王凤的话勾起了剑岚的心事,她眼里猛地涌起了泪花。
王凤对剑岚说道:“天色不早了,岚儿,你先回房休息去吧。”
剑岚点点头,走出了帅厅,进了自己独住的卧房内。她坐在床边,难以入睡,眼睛望着灯花,耳边响起了王凤的话:“这话原本是王云贤侄说过的……”
剑岚喃喃自语道:“云哥,你知道吗,绿林军又重振起来了,小妹一定替你多杀汉兵……”
房上有了几声轻微的响动,剑岚警觉地站起身,提剑走出卧房,站在院子里四下观看,一眼看见发现对面帅厅的房檐上倒挂着一个人,正在侧耳偷听厅内王凤、吴洪义、王通三人的谈话。
“有贼人!”剑岚大喝了一声。
房檐上的人吃了一惊,想从房上逃走,见剑岚已经跃上房顶挡住了去路,举刀和剑岚拼杀起来。
剑岚看清来人身穿黑色衣裤,脸上罩着黑纱,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鬼鬼祟祟探山?”
蒙面人不说话,只顾和剑岚拼杀。
王凤、吴洪义、王通各拿兵刃从帅厅里冲出来,跃上屋顶。蒙面人见势不好,夺路而逃,剑岚施展轻功在后面紧紧追赶。
蒙面人回身打出一支飞镖,被剑岚用剑击落。蒙面人加快了脚步,但依然甩不掉剑岚,回身又连续打出了三支飞镖,前两支被剑岚或击落或躲过,第三支划破了剑岚的左臂。蒙面人趁剑岚手捂伤口分神的瞬间闪身钻进了树林,剑岚忍痛往前追了几步,双腿忽然一软,跌倒在地。
王凤等三人赶过来,扶起了剑岚。
王凤关切地问道:“岚儿,你……你没事吧?”
剑岚道:“爹爹,我中了……那狗贼……的暗器……暗器上有毒……我混身又疼又麻……”
王凤急忙对王通道:“通儿,快背你妹妹回房疗伤!”
王通俯身背起剑岚和王凤、吴洪义一道回了剑岚的卧房。
王通把剑岚放在床上时,发现剑岚已经面色蜡黄,双眼紧闭,便急切地呼唤起来:“岚妹,岚妹……”
吴洪义走到床边,卷起剑岚左臂袖筒,见伤口约有半指长,流着微黑色的血,又仔细闻了闻气味,紧皱的眉头松开了,对王凤和王通道:“元帅、师弟,你们不要着急,岚儿肯定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岚儿虽然中的是毒镖,众所周知,镖上的毒一般都是煨在镖尖上,岚儿主要是被镖刃划伤的,只沾了一点点毒,所以调养一些日子就会康复的。来,我帮岚儿处理伤口。师弟,你去打盆盐水来。”
王通端来盐水,吴洪义轻轻地为剑岚擦洗伤口、敷药、包扎,忙出了一头汗水。
张俊正在帅帐里煞有介事地观看着地图,忽然,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张俊抬起头,惊诧地拔出佩剑,惊诧地问道:“什么人?胆敢闯本大将军的帅帐?”
蒙面人不慌不忙地冲张俊摆摆手,伸手拉下面罩,是赵珏。
张俊依然狐疑地问道:“你是谁?”
赵珏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一封密信,道:“大将军,这是赵国丈写给你的亲笔信。”
张俊接过信,展开看完后长出了一口气,冲赵珏卑谦地笑着施礼道:“哦,原来是赵珏将军,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快请上坐!”
赵珏坐到帅案后,张俊垂手站在旁边。
张俊道:“赵珏将军,国丈在信中命我抓住王凤、吴洪义等首领后可以立地处死,不留后患。哼,王凤的死期到了!”
赵珏神色凝重地望着张俊,郑重地说道:“大将军,方才我到九宫山打探军情时发现山上戒备森严,绿林军个个斗志昂扬,而且不乏能人,我刚刚找到帅厅就被他们发现了,和我交手的那个小女子武艺高强,我不是她的对手,要不是凭借暗器,我恐怕难以下山了。你千万不要轻敌,能否剿灭绿林军事关我大汉朝的国是,也关系到大将军你的前程,其中的利害好像不用我多说了吧?”
张俊脸上堆着笑容连连点头,道:“是是是,赵珏将军教训得对,我一定进早攻下九宫山、剿灭绿林军,为大汉天兵南进扫平障碍!”
赵珏盯视着张俊的脸,一字一板地说道:“万望大将军切莫食言,好自为之!”
赵珏说完,重新蒙好脸,站起身朝帅帐外走。张俊跟在赵珏身后问道:“赵将军,已经三更了,您……”
赵珏声音冷冷地说道:“我去做什么就不烦劳你操心了!”说完走了出去,张俊尴尬地站在帅帐中。
剑岚的卧房中,剑岚在沉睡,王凤、吴洪义、王通三人守在她身边。
剑岚梦见了自己和王云在一起练武、玩闹、在战场上并肩杀汉兵等情景,不由得轻轻叫出了声:“云哥、云哥……”
王凤慈爱地抚摸着剑岚的头,长叹了一声,道:“王云贤侄被害,岚儿心里比谁都痛苦,她和王云两小无猜、一往情深,本来可以比翼双飞,没想到……岚儿心里苦啊!现在大战在即,岚儿却受了伤,那个神秘的蒙面人是谁呢?他为什么深夜探山?难道他是张俊派来的暗探吗?”
在王凤说话的同时,吴洪义一直在凝神想什么。王凤话音落地后,吴洪义恍悟道:“我想起来了,打伤岚儿的这个蒙面人我见过!”
王凤和王通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你见过他?”
吴洪义点点头,道:“对,我见过他!你们忘了吗,就在你们来到九宫山的当天夜里,我二弟杨继行刺你们未成逃出山寨,我追赶到寨外,二弟向我吐露了身世,那些话全被一个蒙面人偷听去了。我能肯定,从身手上来看,那个蒙面人和今天晚上这个蒙面人是同一个人。他前后两次夜探九宫山,其中肯定有蹊跷!”
王凤忧虑地说道:“目前我绿林军虽然人马越来越强壮,但和几十上百万汉兵比起来毕竟太微弱了,再加上万岁听信赵萌、张俊的谗言视我们为反叛,志在剿灭我们,内外夹攻,形势异常紧迫呀。天就要亮了,张俊肯定带兵攻山,尸横遍野的惨景即将出现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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