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堇有些发抖的小手顺着他的胸膛缓缓滑下,越过小腹,来到他最不安分的地方,紧紧握住那团火热,白禹低低的吼了一声,理智让他抗拒,身体却在不断提醒他,这让他很享受很舒服,只有这样,他心里和血液的急躁才能得到一丝缓解。紫堇被他的反应所鼓舞,接下的动作更加过分起来,白禹顺着往下看去,一眼瞟到了腰上随身都携带着地香囊,上面是一朵颇像玉珏的萝芙木,清清淡淡的,仿佛一盆凉水将他泼醒。“紫堇,你放开。”
紫堇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她,到了这一刻,他的眼神居然还能如此清醒?可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再也没有后退的可能。她舔着他的脖颈。
白禹大力地拉开她离开自己身子,趁着最后一丝理智仍在,将她推得远远的,一手紧握住那香囊,笔直地站了起来,用那样冷漠的目光看了她最后一眼,毅然离去。紫堇伏在枕上,低低地哭了起来。
白禹离开紫堇的房间,隔壁就是玉术的屋子,他一手支在她门外,不断地喘气,看着那扇窗子许久,红着脸走开。(ps:这里不是害羞,咳咳)
玉术没吃晚饭,脚又隐隐作疼,本来一直呆在房里等着师父,很久很久都不见有动静,心里估摸着也许是小鸡菜的病情棘手,他难以□过来,最后只好一瘸一拐地走出门,去后院厨房里寻些填肚子的吃食。
经过后院时,本是空无一人,安静得很,她抹黑进了厨房,苦苦寻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怨念地舀出几瓢凉水咕噜下肚,既饱肚子又散热,效果甚佳,可她的心更加怨念。
从厨房出来后,后院的石桌旁居然端坐着个白衣男子,身形像师父,衣服像师父,腰上的香囊也像师父,综合各类来看,他就是师父!玉术的小宇宙即将爆发,好啊,居然把她饿着,自己却在偷闲。她一蹦一跳地将自己送上前去。
可是,为什么师父全身这么湿?玉术藏在他身后,突然大声的一句:“师父!你掉水里了?”她以为会吓着他,也好借此出口恶气,谁知白禹回过身来,眸子里的火像是要将她烧了般,水珠顺着他的面颊缓缓滴落,滑过的曲线很诱人。
玉术像是做了坏事般将手藏在身后,努力做出腼腆的表情,眸子里的晶莹闪烁却透露着她无时不有的调皮,“师父,我饿。”脑袋埋得很低很低,她以为做出这副乖样,师父会立刻给她做饭。
很久不见白禹有动静,玉术有些奇怪地再次抬头,白禹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仿佛要将她吃下去般,看得她毛骨悚然。“师父……”她后退了几步,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厚。
察觉到她的逃离,白禹所做出的本能反应便是捕捉猎物,飞快地扑上前去,将玉术紧紧绑住。玉术惊叫,却被他用手捂住嘴,他的力度让她连呼吸都错乱了。她想说话却说不出,只好扑腾着身体,做着无用之功。白禹将她死死锁在自己怀里,一次次地确定她真的是玉术后,猛然将唇覆上,涵盖住她的。之前玉术与师父这般接触的经历,却从未感觉到他如此地狂暴,她的嘴角被他磨得生疼,仿佛要被吸出血来,她支吾着拒绝,却得到对方更为强烈的扼制。
白禹将身体完全抵在她身上,向她无言地诉说着自己此刻有多需要她,玉术的小腹一直被火热顶着,又是难堪又是害怕,他咬着她的耳垂,吸着属于她的味道,嘶哑如沙子般得声音:“玉术,给我……”玉术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已经被他压在地上了,白禹全身湿透,身体却火热得紧,没有得到丝毫的降热,反而将玉术身上打湿大片,胸前的旖旎风光瞬间展露,隐隐约约,诱着人去探索。他掀开玉术身xia的裙摆,大手探了进去,陌生尖锐的疼痛感让玉术惊呼出声,她夹紧了腿,却没能排开他的大手。
白禹此刻急切得想得到,动作也不由得粗鲁些,却仍旧控制着自己,留给她缓冲期,只是用着手指在探索,仍旧弄疼了她,玉术带着哭腔哀求着他,白禹埋下身子,摩挲着那微微肿起的唇瓣,气息粗重,“玉术,师父会娶你的。”这个时候要能再控制住自己,那他就真不是男人了,他爱的人就在他身下,那个人同样心里有他。
他一手解开自己的衣服,半抬起玉术的身子,将衣服垫在她光luo嫩滑的身下,将沾有湿意的手指撤出,大力拨开她的双tui一举进攻。他进入的那一刹那,玉术完全疼得失了声音,哑着嗓子说不出话来。他和她的第一次,并不温柔,也无法温柔,两人都在疼痛中进行着,无法停止。她体内的紧涩几乎让白禹窒息。
持续了两个时辰,这场战争才勉强停止下来,玉术实在受不住了,呜咽着求白禹,白禹实在yu望难平,最终还是依依不舍地撤出,低头吻着她。“玉术,对不起。”
玉术双腿在发抖,腰也酸的无法动弹,现在,她和白禹再不仅仅是师徒关系了,虽然身体有难以忍受的疼痛,可心里似乎被填进了什么,满满的,在白禹停下后,她搂着白禹的脖子,尽最大的努力半抬起身子,抿了下他的嘴角。白禹环着她,为她穿好衣服,抱回房间,两人紧紧相依。
叫相公
玉术窝在师父怀里睡得迷迷糊糊,也许由于之前疼痛过度,夜间醒来几次,并不安稳。白禹半夜起身为她擦上膏药,冰凉清透,她在梦中低吟一声,才老实睡去。
清早玉术醒来时,朦胧的双眼发现师父狭长的丹凤眼正紧盯着自己,昨晚的事立刻浮现在她脑海中,红晕悄然爬上她的脸颊,她将头埋进师父怀里,不肯面对。“玉术,看着我。”玉术摇头,“师父……”白禹搂着她的腰,浅笑道:“从此以后,叫相公,不是师父。”
玉术推了他一把,将脸转过,想要翻身背对他,还只动作了一半,两腿里的疼痛锐利传来,她低呼了声“唔”。白禹赶紧抱住她,轻轻将她翻过来,摆正她的身子,“别乱动。”
“还不都怪你。”玉术朝师父身上发泄着怨气。
“嗯?怪我太……?”白禹的眼睛闪着亮光,眸光璀璨,玉术今日的模样与往日有几分不同,几分少见的妩媚替去了以往的稚气。
“我昨晚饿瘪了,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了。”玉术很聪明的避开那个羞人的话题,不过肚子确实饿得难受,本来就没吃晚餐,还要进行一场那么激烈的运动。
白禹低头吻在她光滑的额上,“你在床上休息,我去弄早点。”接着便准备起身,却被玉术一手拉住,她目光闪烁,“师父,你不累吗?”比如她现在。
白禹的笑容很好看,比任何时候都爽朗,却不做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语。果然,玉术见他不回答,又关切地询问:“你也很疼的,是吧?”如果是同样辛苦的两个人,她却还要师父的照顾,那样会心疼的。
“嗯,是很疼,如果下次准备充分点,你不反抗的话,就不会了。”白禹对此意犹未尽,再次不负责任地教导纯洁又痴呆的徒弟。可他这话吓着玉术了,她满目惊惶,看着师父,“还有下次?”
白禹看见她认真的表情,同样受了惊吓,“没有下次了吗?”
“没有了,好不好?”玉术满脸哀求地摇头,那样的痛实在难以再次承受。
对于一个尝试过情的滋味的男人,是很难接受这个条件的,白禹皱眉,“这事我们以后再谈。”
白禹用紫砂煲煲了红枣鸡丝粥,留下一份放在桌上留给紫堇,自己端着碗进玉术房里,两人磨蹭到下午才出房门。玉术双脚站在地上,缓缓地移动着小碎步,平日里她绝对不屑这种急死人的步伐,白禹在一旁看着,“怎么样,能走吗?”玉术咬牙点点头。
刚走三步,“还是回床上躺着吧,这样出去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白禹对她现在的走姿表示很无奈,想要她多休息,她倒不愿了。
玉术双眼泪汪汪地盯着师父,“人家都能看出来,是你欺负我。”白禹摇头,“好吧,那你再多练几圈。”就这样,一直练到下午。
两人出门后发现,等在大厅里的人,除了紫堇,还有一人。玉术满是惊讶,“乔乔,你怎么来了?”黄家乔望着两人紧牵着的手,露出极为勉强的笑容,“在这边有笔生意,刚好过来看看你。昨天的脚伤怎么样?走路好像不大对劲。”
玉术立刻红了脸,碎步退到师父身后一些,“就是崴了下,有点疼。”
白禹冷眸扫过黄家乔,“成亲第二天,抛下新婚妻子来这里做生意?那生意该有多大。”
“确实很大。”黄家乔同样冷笑,“为了女人不务正业,躲到下午才出房门,那可不是我的作风。”天还未亮,他便驾马飞奔芙木城,眼前的人,实在让他没心情。
“有些事,其中的乐趣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意思是,你连“不务正业”的借口都没有。
玉术从白禹身后探出半个身子,“乔乔,你怎么不把新娘子带过来呀。”
黄家乔看到她,眼里的冷意才退去几分,“带着麻烦。”他眯眼笑着,“如果是你,倒能考虑。”
“为什么?我不麻烦吗?”玉术有些高兴,以为乔乔在夸自己,小脑袋却被白禹一手按回身后去,“人家是说,有了你,他不用再担心还能遇到更麻烦的。”玉术的嘴立刻瘪了,“师父,你嫌弃我?”
“没,我习惯麻烦了。”白禹很是自如的神情。
“禹哥哥,这位黄公子想要借宿咱们药庐。”在一旁一直被所有人无视的紫堇看不下去眼前几人的眉目传情,打断所有的对话。
“真的?那好啊。”玉术很开心,乔乔以前照顾自己不少时间,这次也能尽地主之谊,虽然这地不是她的。
“谁答应了?”白禹语气凌厉,“咱们普通百姓如何能让黄家少爷屈尊降贵,药庐小,养不起他。”
“苦日子我过多了,这药庐环境我很满意。”
“嗯,乔乔还去过沙漠呢。”
白禹有些不悦地打量着身后不知死活,看不清风向的小女人,“药庐就这几间房,你是想让他和紫堇一间呢,还是你和我挤一间?”
自然两样都不妥,玉术思考半天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不能你和乔乔一间呢?”
“不行!”
“不可能!”
两个男人同时反驳,黄家乔一手挂于耳后,撩着发丝,神情傲慢地说:“我宁愿睡地上也不和那人同住一间。”
“我也这么想,那正好,你睡地上吧。”白禹对黄家乔,绝对不会留情。
黄家乔将头一扭,刚刚别在耳后的发丝又垂落下来,散在脸颊上,风华绝代,“地上就地上,大丈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白禹淡笑,戏谑道:“我不相信富家公子连租房的银子都付不起,要来我这里睡地上。”他拍了拍玉术的头,颇带玩味地说:“你还是和我一间房,不能委屈了客人。”
“不行!”黄家乔坚决反对,“玉术,你不准和那头狼呆一间房。”
虽然那话玉术不愿说,却还是不得不提,“其实,我可以和紫堇睡的。”哪知,紫堇做出各种嫌弃的表情。
“玉术,你身上有伤,晚上别扰到紫堇了,还是和师父在一起吧。”
玉术点头,只要师父不欺负自己,当然是愿意的。可黄家乔极度不满。“玉术,你伤哪儿了?我学过医术,也可以给你治的。”人急起来,什么瞎话都能说。
玉术不太相信地看着乔乔,那伤处是绝对不能启齿的,“我还是和师父一起好了,乔乔,你有妻子了。不过你放心,师父很好的。”
“还是不行,玉术,你带我去找找,有没有其他空房。”
最终,在黄家乔的各种反对下,他硬是将药房挪空一半,挤在里面了。
师父PK乔乔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是这样的:
早上喝粥,众人坐落于小桌旁,等候白禹的出场。
“师父,今天粥这么少?”玉术望着乔乔,突然多出的第四个人。
白禹恍然大悟状,“一时糊涂,按以前的分量煮了。”
乔乔脸色明显不佳,一个白眼飞给白禹,“虽然很饿,少吃一点点也无妨。”不吃是绝对不可能的。
“来者是客。”白禹很热心地将粥分给了其他三人,乔乔看得很满意。
“师父,你自己呢?我的给你吧。”玉术不忍让师父挨饿,将粥碗递给师父,接过空碗。
乔乔赶紧将自己满满的粥碗递给玉术,换过她的空碗,“你喝,我不饿。”
结局就是,大家喝着热腾喷香的米粥,独留乔乔守空碗。
乔乔自是不甘心,趁着药铺刚来生意,拉着玉术走到一边,“小玉术,我带你出去玩。”
玉术被困在家很多天,有些惊喜但又担忧,“你不是还要谈生意吗?”
乔乔吹起自己脸上散落的几缕青丝,一脸不屑,“玩够了再去谈生意。”
“可是,”玉术低着小脑袋,“师父不会允许的……”乔乔朝她头上一拍,“白禹又不是你爹,管他作甚。难道,以后你嫁人也要听他的?”
说到嫁人,玉术想起那天早上,师父要自己叫他相公的事,心里又羞又喜,红着脸微微点头。“啊!乔乔,你又打我。”她揉了揉挨了爆栗的脑袋瓜。
“打醒你个猪脑子。”他没好气地指了指玉术的房间,将她往那边推去,“喏,我出去谈生意了,你就听你爹的话,好好呆里面去,快去。”
“我不要。”玉术停住身子不肯动,反拖着乔乔,“我还是和你出去玩吧,还有,师父不是我爹。”
还未迈出十步,身后幽幽地响起冰冷的声音:“玉术,你要去哪。”
玉术顿时收步,捂住肚子弱弱地应道:“茅房……我肚子疼……”
白禹走进几步,淡淡地瞥过黄家乔,“哦,去茅房还要拉着他?”
玉术低头一看,果然如此,赶紧放下乔乔的衣服,“是……是他拉着我!他也肚子疼,让我别跟他抢茅房!”
黄家乔冷笑,“小玉术,真听你爹的话。”
白禹脸上一阵发白,接着更为淡漠的眼神直逼黄家乔,“怎么,娶了富家千金,还想当我女婿?”
乔乔眯起妖娆的桃花眼,与那双狭长锐利的丹凤眼对视,“白禹,你够狠。”
“过奖了。玉术,回房去。”他拎起玉术,将她丢回房间。
最终,中午巡查的白禹推开玉术的房门,人去房空。
晚上归屋时,白禹一言不发,完全无视眼前同时出没的两人,玉术怀有做了坏事后忐忑不安的心,乔乔则是神清气爽,春风得意。白禹转过身去时,乔乔低下身子,伏在玉术耳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戏谑:“小玉术,看,你爹爹不理你了。”玉术气得直往他身上乱捶一通。白禹双手紧握成拳头,脸上却依旧淡然如清风,“黄家乔,想寻了结你直说,不必找借口。”
乔乔剔去了指甲缝里残留的泥巴,细小泥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正好擦过白禹整洁白新的衣袍,“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若是要了结,也得由小玉术亲手来,由不得你。”
白禹抖了抖长袍,仿佛要抖去世间最肮脏的东西般,“我怕脏了自己的手。”悠然离去。
玉术揪着乔乔的头发使劲乱晃,“乔乔,我惨了……”她想起刚刚师父最后看自己的那眼神,深感不妙。
“你先放手,你惨了揪我做什么?他还能吃了你不成?”他掰开玉术的手指,仍旧被她另一只猫爪抓住。
“都是你要拐我出去……”她拉着乔乔又顺又黑的长发,上下摇摆,最后,黄家乔怒急,反手揪住玉术大半截头发,吼道:“小杂毛,看我不让你当尼姑!”
“啊啊啊!乔乔我错了!你放开……”玉术松手,往一边闪去,黄家乔看似动真格了,不仅揪住她头发不放,还真一根根地扯落,像拔鸡毛一样。玉术不知,他最恨的便是人家碰头发,若是换了别人,起码是打残一只手。
玉术的预感很准,深夜里进来的人很不讲客气,直接将她压倒在床,狠狠地咬着她的脖颈,重重地吸着,仿佛要从里面吸出些血来,才能解去他的心头之恨。玉术双手被迫按在身下,抵着床单,动弹不得,脖颈间又疼又痒,热气喷洒在皮肤上面,让她止不住身体的阵阵颤抖。“师父……”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被这娇媚入骨的声音惊住了,恨不得咬断舌头,白禹咬得正过瘾,顾不上回答,模糊地应了声“唔”。
“师父,玉术错了。”她被白禹突然的一口咬得生疼,抬起自己的左肩想要挣扎,胸前的柔软正好抵上他坚硬广阔的胸膛。白禹的注意力终于有所转移,燃了火一般的眸子在黑夜里狂侫地盯着身下的人。“错在哪儿了?”他极力抑制着自己喷火般的yu望,沙哑着嗓子,下一刻就想将她分解吞入肚中。
“我不该和乔乔出去。”玉术动了动被他紧箍着的手,那个地方的骨头都疼得发麻了。
白禹松开她的手,身体却将她压得更紧,“还有呢?”
“唔,还有?”玉术同样注视着他幽深的眸子,实在想不出今天还做错了什么,“还有什么?”
“我是你什么人,爹爹?嗯?”白禹对此咬牙切齿,黄家乔胡闹他不管,可玉术在他面前居然并不否认。
“那不是我说的。”玉术终于知道了师父炸毛的原因,心里暗喜,双手环抱住他的腰,“你是玉术的师父。”
白禹狠狠地在她腰肉上掐了一把,“嗯?师父?你还是不知错,叫相公。”
玉术被掐的痒痒,笑着闪身想躲开,却被他一把按住,略带低吼的声音:“别乱动。”她的手被他捂在胸前,上下左右地戳着他的胸膛,身体狡猾地向床边缓缓移去。
白禹松开一手,拦腰将她整个身子捞回自己身下,重新压倒之,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往下带去。玉术的手碰到抵在自己小腹下那处火热的坚硬,感觉到它剧烈的跳动,颤抖着小手使劲往回缩,白禹不让她退回,“玉术,别动……”
他牵引着她的小手在身xia活动,低下头去亲吻着她水嫩的脸颊,拂过每一处,渐渐往下,在她胸前印出一朵朵红梅。玉术全身都有些发抖,上次撕裂的疼痛仍令她记忆犹新,所以,在白禹解下腰带,露出那处火热时,玉术浑身紧绷得如上弦的弓箭般,如小猫般呜咽:“师父,不要……我怕疼。”
“不会再疼的,相信我。”白禹看着她的眼,全身血液直往下冲,那处发硬得生疼,他红着眼去解玉术的腰带。
玉术不太相信,又挣脱不了,两人就在半推半就间,衣带全解。白禹强硬地分开玉术的腿,抵在入口,还在抚慰着挣扎的玉术,门外忽然响起恼人的声音。
“玉术,你爹爹是不是在你房里?”黄家乔在门外将门敲得咚咚直响。
白禹咬紧牙关,克制着自己不在此时冲入,额头滴下的汗水落在玉术嘴角,他尽力隐忍着,“告诉他不在。”玉术一开口,师父的汗水就流入口中,咸咸的,她的声音比往日娇媚嘶哑,“乔乔,我睡了。”白禹伏在她胸口,大口喘气,两人都不敢发出声音。
“你那王八师父半夜跑哪里去了,不是在你房里还会去哪儿?”黄家乔依旧敲着门,好在白禹进来前先将门栓紧了。
“乔乔……你半夜看我师父干什么?”白禹的那处火热依旧不依不饶,抵在那里,玉术连动都不敢动,精神极度紧迫,又害怕着门外的乔乔突然闯进来。她用极低的声音在白禹耳边说:“师父,你快起来啊……”她喷出的热气再次撩到了白禹,白禹忍得更为辛苦,汗水布满额头,急切地想要进行下一步。
“我怕他对你有什么不轨,你不会瞒着我把他藏着吧?”黄家乔今天颇有一番不将白禹寻出,不罢休的架势。
“师父可能在药房……”玉术突然想起他平常最常去的地方。
“我就住在药房,怎么没看到他!”黄家乔这下更是逮住了破绽。
“也许在茅厕,也许在后院练功呢……”玉术推着身上的白禹,“乔乔,你千万别乱进来,我没穿衣服呢。”
“什么?你没穿衣服?”黄家乔脑内浮想联翩,玉术脸蓦然通红,她确实没穿衣服,七手八脚地将师父推开,“你别乱想,谁睡觉会穿那么多衣服。”
乔乔去后院寻了一圈,恰好遇到从窗外出去的白禹从后院经过,两人四目相对,都要将对方生吞活剥掉一样,yu求不满的白禹只想把黄家乔扔河里去。好在两人看在深夜不宜动手,悻悻作罢,都各自回房去了。
求亲
从那事以后,玉术便极少与乔乔一同出去,乔乔也不为难她,反而日日赖在药庐陪着她,倒是白禹经常以各种名义将玉术带走。
“乔乔,你是怎么认识你娘子的?”黄家乔看着她的眼睛,一脸苦笑,“外出做生意时认识的。”就在玉术遐想着两人如何浪漫邂逅的场景时,乔乔反问她,“怎么,是不是后悔当初没有嫁给我?”玉术坏笑,“幸好当初没嫁给你,不然就会被你丢在家里。”
“可是,我后悔了。”乔乔的表情似笑非笑,看不出太多情绪。
像往常一样,玉术将长发简单盘起半个发髻,一旁的白禹却硬要接手,将剩余的青丝尽数绾上,玉术连忙摇头,“我还未嫁,怎能绾成妇人头?”
白禹按住她的手,挑眉问道:“相公都叫了,还未嫁?”玉术抬腿一脚踩在他脚尖,“我没叫。”白禹将脸凑近,鼻尖贴近她,大手轻捏住玉术下巴,“唔,没叫过?”玉术坚定摇头,威武不能屈。
白禹转而攻击她柔软的腰身,玉术笑得喘不过气来,嘴上就是不肯屈服求饶,白禹威胁:“叫相公。”“爹爹……”玉术笑出了眼泪。
两人疯玩了一阵,就差滚地上去了,绾好的发髻早已散落一片,白禹不依不饶地又将它重新绾好,发亮的凤目紧锁身前满脸通红,却别有风韵的玉术。玉术双手捂脸,埋进他怀里,“今天我不出去了,不要出门了……”
白禹轻笑,如果这个方法能让她老实呆在家里,他不介意每天为她绾髻。他将玉术圈在怀里,将下巴抵在她发间,闻着扑鼻的清香,“玉术,我们成亲吧。”
“不要。”玉术坐在他大腿上,反过身子,把玩着师父腰间的香囊,怎么看怎么顺眼。
白禹抬起她的小尖下巴,“为什么不要?”
“要是你以后对我不好怎么办?”玉术咕噜着,“嫁了就不能反悔了。”
白禹皱眉,“我对你不够好?”
“唔,以前你总会因为小鸡菜骂我,怪我……我要被别人剁手指时你不在,容悦把我关在黑屋里,你也不来找我……还有,你总想着欺负我。”虽然心里不怪师父,可委屈总还会有的,每次最想他时,他总不在自己身边,那种孤寂与失落尝的太多。
白禹抱紧她,那些错失的日子里,两人都失去太多。“玉术,对不起。以后我都会在你身边,无论去哪里。”本该很煽情的场面,却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打断“谁要剁你手指?”
玉术揪着师父的衣服缠绕在手指上,“一个叫云天的赌坊当家,不过幸好遇着黄子莺。”
白禹沉思片刻,努力在头脑里搜寻着“云天”的名字,“一手掌管十三间赌坊的那个?”
玉术没想到师父会对这个人有了解,“真不会抓重点,师父,黄子莺的名字不让你好奇吗?”
“玉术,除了你,其他的人与我无关。云天的账,一定会讨回来。”
“师父,他毕竟没伤到我。”玉术澄清着这件事,“黄子莺和乔乔的妹妹黄木莺长得一模一样。”
一听见“乔乔”这字眼,白禹的脸色立刻转阴,“这话你该去和他说。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云天?”玉术有些苦恼,他怎么总在这件事上过不去。
“我们成亲的事,除了最后那个要求我不能答应,其他的我一定改。”白禹揉着她狗窝一样的头发,越发成形。
玉术想不起最后的那个要求是什么,白禹也不肯再说明。(最后的那句,你们懂的……)
乔乔家中来人催促他回府,他却一直躲着不肯见那家丁,躲了几次最后还是被逮到,那家丁满脸无奈,“少爷,家里出事了,您还是随小的回去一趟吧。”恰巧这时玉术和白禹都在现场,玉术比乔乔还急,也跟着催促他回去。
黄家乔瞪着玉术,“你这女人真狠心,连你也要赶我走。”
“我不是要赶你走,可是你家出事了啊,你都不担心?”玉术实在摸不清他的思维。
黄家乔在这一刻表现得异常执拗,可是,除了白禹,没有人能看懂他在坚持着什么,就连玉术也是。乔乔眼里露出疲色,“他们又要闹出什么乱子。”
那家丁看着黄家乔,又扫视了旁边的玉术白禹两人一眼,欲言又止,不敢说出来。黄家乔对他这般畏畏缩缩很是恼怒,难得地发了通脾气,“你说啊!”
“您离家快一月了,二夫人知道了少奶奶仍……仍是处子之身,告明了老爷,老爷找不到您,说了少奶奶几句……江南青家来人了。”那家丁照顾着用词,恐怕还隐去了不少真相。
玉术丝毫不避嫌地望着黄家乔,“乔乔,你……”
黄家乔同样瞪着玉术,“来人了就让他们接回去,日后还是会回来的。”一旁的家丁被他这话噎住了。
“黄家乔,你还在执着什么,一个男人不顾家,留在这里有何用?”白禹很是时候地放出冷箭。
乔乔冷笑,“白禹,你没资格说我,你又何尝不一样?你可有打算娶那紫堇姑娘?”
玉术听见这句,心头一紧,连回过身子去看白禹时都头晕目眩起来,这是他们一直回避的话题,却在乔乔口中被提起,如此突然地暴露在阳光下,心里难受是她最直接的反应。
白禹见玉术的脸有些苍白,连忙上前扶住她,“玉术……”他唤着她的名字。可是,这个声音越来越飘渺遥远,晕眩感越发的强烈,视线陷入模糊状态,她用手抵着太阳|茓,向白禹的肩膀靠去,若不是白禹及时移动身子,只怕还会扑空。
黄家乔也惊住了,双手不自觉地迎上前去扶她,却被白禹厉声呵斥:“把你的手拿开。”
经过重复的几次把脉,白禹脸上的喜悦越发不能遮掩,他俯下、身子,温热清香的吻烙在玉术眉心,轻轻淡淡,她的脸色依旧苍白,晕眩感却突然好了很多,玉术的小手拽着师父的衣角,不明白他的举动。
白禹轻握住她的手掌,摊开掌心,指腹一遍遍摩擦着上面细细的掌纹,“玉术,我要当爹了。”
玉术迟钝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看着贴近自己的那张熟悉的面颊,眼角湿润起来,嘴角却是明显的上扬弧度。
“黄家乔,你还在执着什么,一个男人不顾家,留在这里有何用?”白禹很是时候地放出冷箭。
“黄家乔,你还在执着什么,一个男人不顾家,留在这里有何用?”白禹很是时候地放出冷箭。
乔乔冷笑,“白禹,你没资格说我,你又何尝不一样?你可有打算娶那紫堇姑娘?”
玉术听见这句,心头一紧,连回过身子去看白禹时都头晕目眩起来,这是他们一直回避的话题,却在乔乔口中被提起,如此突然地暴露在阳光下,心里难受是她最直接的反应。
白禹见玉术的脸有些苍白,连忙上前扶住她,“玉术……”他唤着她的名字。可是,这个声音越来越飘渺遥远,晕眩感越发的强烈,视线陷入模糊状态,她用手抵着太阳|茓,向白禹的肩膀靠去,若不是白禹及时移动身子,只怕还会扑空。
黄家乔也惊住了,双手不自觉地迎上前去扶她,却被白禹厉声呵斥:“把你的手拿开。”
经过重复的几次把脉,白禹脸上的喜悦越发不能遮掩,他俯下、身子,温热清香的吻烙在玉术眉心,轻轻淡淡,她的脸色依旧苍白,晕眩感却突然好了很多,玉术的小手拽着师父的衣角,不明白他的举动。
白禹轻握住她的手掌,摊开掌心,指腹一遍遍摩擦着上面细细的掌纹,“玉术,我要当爹了。”
玉术迟钝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看着贴近自己的那张熟悉的面颊,眼角湿润起来,嘴角却是明显的上扬弧度。
最后一面
紫堇在倒茶的手一抖,茶杯清脆落地的声音将那二人从彼此的世界里拉回。
“白禹,你出来。”黄家乔毫无面色,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玉术拉住师父的手,示意他别走。此刻的白禹脸色柔软如水,宽大的手掌扶在她柔滑的脸颊上,玉术虽是乡下丫头出生,可在白禹身边随从多年,平日里吃的尽是些养胃润颜的草药食物,肌肤总比寻常姑娘光滑细腻许多。“很快就能回来,你放心。”
白禹刚出房门,一排的树枝横扫而来,一个迅捷灵敏的闪身,锋利的枝梢从白袍上险险擦过,他斜睨了眼身侧的黄家乔,并不打算就此罢手,一个轻快的翻身,眨眼间那排还在空中飞行的尖树枝逆转方向,向黄家乔刺去,原本浓密的绿叶在他的脚力下,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面。黄家乔一手执起旁边的藤条,挥劲一甩,将那快到眼前的树枝卷落,眼里不再见媚色,突显出细红的血丝,“身为人师,居然与土地做出这般苟且之事!”
“我做过的事,自然会负责,我与玉术男未婚女未嫁,总比现在的你好上百倍。黄家乔,这次你又在打什么主意,玉术不知,可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下,你可以死心了。”
黄家乔恼怒不已,飞身向白禹劈去,他自小便得过几位武学造诣颇深的先生真传,身手了得,这几掌自是使上了十成功力,形似凌风。白禹镇定自若,并不畏惧,几招巧妙化解之后,一手执出袖口三根银针向乔乔射去,本来夹在指间三支并排的银针,出招之后竟分错开来,一支擦过他的乌丝,一支掠过玉面,最后一支钉进左肩,无一落空,乔乔的一缕青丝瞬时在空中飘荡,此时的他无法动弹,双目里尽是焦躁与绝望。
“我知道你不服,可事实上,你确实败了,再挣扎你也改变不了什么,回双鹤去,有你妻子在等你。”白禹整理了身上的长袍,抬起上面粘附的一片残败嫩叶,准备进门。
“白禹,”乔乔叫住他,语句间已是漠然,“让我见玉术最后一面。”
白禹迟疑良久,最终决定让步,“如果玉术愿意,我不反对。黄家乔,当断则断。”
玉术自然不会拒绝,只是体寒气虚的她被迫躺在床上休养了两日,师父才肯放她下床。乔乔坐在马上,伸手要拉她上马,玉术却被白禹扣住了身子不能动作,白禹双眉紧皱,不满地看着那匹白马和其上的人,“怀胎初期不能骑马。”体寒者受孕本不易,滑胎的可能性也比正常人大上几倍,玉术之前的晕眩就是身体适应不了造成的。
乔乔将手伸得更近,双目凝视着玉术,“相信我,有我在。”玉术看着乔乔泛出窝心的笑意,两个酒窝浅浅显露出来,让人颇有将手指按上去的冲动。她回过身双手环住师父,“我相信乔乔,你也要相信我,我能将自己照顾得很好。”
平日里言语极少的白禹,这一刻却再三叮嘱二人骑马速度一定要慢,绝不能让她碰酒。玉术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努力碰到师父的嘴唇,轻快地向他挥挥衣袖:“师父,我走啦!”
所经之地越来越偏僻,玉术开始不安,“乔乔,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黄家乔冷清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比往日少了几分欢快,“你猜。”
她当然不可能猜到,左思右想无果后,随口一句:“莫非又是悬崖?”乔乔对她做过最惊悚的事莫过于悬崖那次,腿软了好些天。乔乔却难得地闷哼笑了,“这么聪明?”
“啊!”玉术惨叫起来,由于马在前进中,她不敢动弹,否则一定要将身后的人踢下马去。“师父说过,不准你这么对我的……”
“若是今日咱们一起殉情了,他能拿我们怎么办?鞭尸?你放心,尸骨无存,他找不到的。”乔乔现在唯一的乐趣便是看她惊悚的傻样,顾忌到她肚里的孩子,他也只能收手作罢,低低的贴在她耳边说:“家里还有美娇妻没入过洞房,我舍不得就这么和你殉情。”
玉术双手捂住小腹,狠狠咬牙:“乔乔,我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你的话了。”黄家乔收起笑容,“没有以后。”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骗你,吓你。
下马之后,玉术半拖着乔乔的手臂,满目哀求:“乔乔,我真的爬不上,肚子会受不了的。”这半壁悬崖高过周围任何一座山峰,另一面深不见底,路上到处都是黄泥和碎石,稍有不慎便能铸成大错,她赌不起。
“我没打算上去,远远地看着就够了。”他双眸里除了她的身影,尽是凄凉,“玉术,陪我到黄昏,太阳落山,我便送你回去。”他牵着玉术的手,坐在山下的草地里,静静地等着落日。
玉术回到药庐时,双眼红肿,黄家乔与那匹马早已无影无踪,无论白禹如何询问,她都不肯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斜躺在师父怀里,她拉着他的手,“乔乔走了,”白禹与她交握的手明显一紧,深情也凝固起来,接着,玉术将脸贴在他胸膛,贪婪地吸着最熟悉的药味,“师父,我喜欢你。”声音很小,小到白禹都没听清楚,他低下头问:“嗯,什么?”
“你今天用的是山茱萸?”玉术咧嘴低笑。
白禹俯身吻在她小巧冰凉的鼻尖上,“今天变聪明了。”玉术一口咬在他的胸膛,隔着布料,尖齿磨得痒痒的,“我一直都很聪明,只是你没发现。”
白禹握住她的小腿,轻轻地晃了两下,玉术不解,“这是做什么?”他扬眉坏笑,“你的脚趾头比上面的脑袋更聪明。”
“啊啊啊!!!”玉术被他气到了,双手掐着他的脖子使劲摇晃,“你就欺负我,我不嫁了,再求我也不嫁。”
白禹脸有些发红,“再掐你就当寡妇了。”他拿开玉术的手,捧在嘴边轻轻流连,场景无比诗情画意,“玉术,再不嫁,孩子出来就没爹了。”
你是我的人
自从玉术被验证怀孕以来,白禹万事都小心翼翼,玉术这个当娘亲的和他比起来,完全不在状态。
玉术要洗衣。“快点放下。”白禹刚瞧见立刻阻止,“弯身要是闪着腰了怎么办?”
玉术吃饭没胃口,几次都咽不下去,实在不行只好放碗。白禹盯着她的碗里几乎没动过的饭食,双眉紧皱,“饿着孩子万万不行。”玉术憋屈地被他以各种方法逼进饭粒,最终哇哇地全吐出来。整的白禹一夜未合眼,尽在琢磨着该如何解决她的厌食症。
在家里,一切都以她为大,出了家门,其实她根本就出不了。师父说,街上人太多,不经意碰撞一下都有可能出事,所以最多每天带她到鲜有人迹的河边去转转。她幽幽地望着自己平坦无比的肚子,“都是你,我都快发霉了。”白禹在一旁看得发笑,玉术突然又颇为担忧地望着他,“师父,你会不会诊错了呀?怎么肚子比以前还小?”白禹瞄了眼她平坦的小腹,故作沉思,“嗯,可能是你以前吃太多了。”玉术的脸倏地发红,洁白的贝齿抵住娇红的唇瓣。
由于妊娠反应,她的脸上开始长出几颗小斑点,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原本晶莹通透的羊脂玉上,突然长出小霉斑,白禹暗笑,“你还可以形容得更贴切一些的,白菜叶子放久了就是这样。”玉术被他气得直跳脚,白禹一把按住她的身子,“急什么,你长的再丑我也会要你。”
玉术双眼放光地盯着他,内心无比雀跃,原来自己在师父心里这么重要。“真的?”
“真的,”白禹郑重点头,“只能怪自己当初眼神不好。”
玉术伏在他胸口呜咽,“我错了,当初就该跟着乔乔走的……”乔乔说,玉术,如果你肯来到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抛下。印在她脑海的,是他从未如此认真过的表情。
“跟他走?”白禹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你能做妾?”
玉术居然点头,“而且,他不会让我做妾的。”白禹对她无比鄙夷,玉术轻合起眼眸,矫情地深深叹息,“唉,只怪我太善良。”可话刚说完,突然的不适感猛然袭来,胃里直泛酸,哇的一大口直接吐在了白禹身上。白禹连忙将她移开,生怕将她衣服染脏,末了,为她细细擦拭着嘴角的脏污。她这下笑不出来了,闷闷地问:“师父,你怎么不骂我……”
白禹摸着她的头发,给她喂水,“是我让你这么难受的,如何怪你呢?”他的手掌抚过那由于多日未能正常进食而日渐消瘦的面颊,“玉术,辛苦你了。”玉术摇头,腹中能为自己喜欢的人孕育子嗣,那是一种暖心的幸福,再苦的日子她都过来了,这些又能算得了什么?她已经迫切地想要看到孩子降临的样子了。
紫堇敲响了玉术的房门,她知道白禹一定在这里。果然,玉术正坐在他大腿上,头斜斜地倚在他的肩膀处,她的神情在这一刻蓦然僵硬。两人看见紫堇背着行囊,颇为惊异。玉术立刻起身,像是被逮到做了坏事的小孩般,急着问她:“你这是做什么?”
李紫堇无法面对玉术坦然地笑,眼神避闪着二人,“禹哥哥,我想回老家去了。”
“紫堇,我说过会一直照顾你的,回了老家,你去找谁?”自从上次紫堇对他下药后,两人便没有再好好说过一次话,见了面也是尴尬无比。
紫堇沉闷着不做声,眼睛看向别处。他上前几步,“留下来,既是我的请求,也是唯一的要求。我答应过你爹会照顾你,就一定做到。”
紫堇咬着嘴唇摇头,“你做不到,已经食言了。”
“那最后的这点,我不能再食言。”他的眼里,仿佛也闪过一丝受伤。他拉过紫堇往门外走去,消失在玉术的视线里。
等他再回来时,满眼皆是疲惫。玉术走过去抱着他的腰,“师父,你和小鸡菜之间究竟怎么了?”她知道自己不该问,可似乎每次师父的心境都会有大的波动,在她看来,这是极不寻常的。若是以往,她也许会照样装作不知,可现在不一样,他是自己和孩子共度一生的人。
白禹低头凝视她许久,“玉术,你会嫌弃师父吗?”他的眼透露着担心。
“当然不会,师父这么好的人,不嫌弃我就行了。”玉术满足地用脑袋在他身上擦来擦去。
白禹抬起她的脸,“如果你知道师父没有这么好,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玉术笑得痴傻,“我也不好,所以更不用嫌弃你了。”
“你认为,黄家乔那样的人,为什么会喜欢你?”他抱住她,将她紧紧圈着,仿佛在害怕她突然走掉,“玉术,你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玉术推开师父一些,严肃地说道:“现在我知道了,所以,你要好好对我,以后不许再取笑我。”她看着白禹一愣一愣的样子,下一刻就咧嘴笑开了,扑上去啄了他一大口,“师父永远都是最好的,谁也比不上。”
“师父,玉术不知道你究竟在担心什么,也不管你的过去如何,我只知道,养我的人除了爹娘和哥哥,便是你了,他们照顾了我以前,以后我都是你的,甩也甩不掉的。”她顿了顿,突然改口:“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以后就都是我的,凡事都得乖乖听我的话,知道吗?”
白禹的手抚着她的小腹,“那孩子是谁的?”
玉术反应得极快,眯眼笑道:“当然是我们的。”以后她可不要一个人带孩子,所以不能抹去当爹的人的权利,也就是义务。
“玉术,我们成亲吧。”这句话他已经问过无数次了,仍旧百般不厌。
这次她的回答不同,很认真地点了头,幸福来临的时候就得好好把握。
可是,第二天,她终于收到了家里的第一封回信。以往一直都是她在往家里送信报平安,却一直了无回音,爹娘肯定至今还是不肯原谅她。本来与白禹商议好,这次过年就回望福村一趟前去请罪的,可信突然地就来了。
内容很简单,只有歪歪斜斜的一句话,写信的人虽然已经尽力一笔一划,依旧摆不正字体。那句话却看得玉术热泪盈眶: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她以为,这是哥哥在诉说着对自己儿时的想念。白禹却抿嘴不做声。
“师父,我们早点回去好不好?”玉术哀求着白禹。
白禹却表情淡然,“你怀孕初期,腹中胎儿不稳,不能长途跋涉。成亲后再商议这事吧。”玉术只要听到有关孩子的事,就会立刻听话,她自己可以任性,却赌不起孩子。
冬葵子
热气退去,天气渐渐转凉,玉术的体寒又开始逐渐显现,每天白禹都要熬上浓稠的小半碗驱寒药茶,在里面加入养胎草药,看着她乖乖喝下。白禹这阵子完全忙不过来,平日里的草药都得他一人出去采集,打理药铺,还要准备两人的婚事。玉术每次看他忙里忙外,都万分心疼,可他偏偏还要费上半天时间固定地帮她把脉,熬药,陪她说话解闷,这样的男人,她舍不得不嫁。
城西方家媳妇儿在后院被蜈蚣咬了,方家来人请白禹过去一趟,白禹走得急,那时正值下午玉术该喝药的时辰,他便只能将配好的药材交给紫堇,一定要看着她喝完,之后背着药箱匆匆出门。
紫堇并不急着催她喝药,先煮了百合红枣粥送进玉术房里,玉术不解,摸着肚子问:“刚才不是已经吃了饭吗?”
紫堇安然地为她盛出小碗来,递到她面前,“禹哥哥说你不喜欢喝苦药,粥里我放了许多砂糖,红枣也是甜大枣制出的,还加了蜜。你爱喝不喝。”
玉术听她这么一说,突然发现心细的女子确实可爱,对紫堇的印象不觉改善了几分,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果然是清香甜净,一口咬住一颗大枣,冲着紫堇咧嘴而笑,“那我能不能停喝一天的药呀?师父不在家,停一天没关系的。”
紫堇微微斜着头扫视她一眼,“我不介意。禹哥哥是否介意我就管不着了。”她放下手里盛粥的勺子,往门外走去,“我去厨房拿药过来。”
玉术一碗粥已经喝完,紫堇才迟迟进门,玉术接过那汤药时,发觉比往日师父送来的凉一些,想来是她盛放了一阵子。
药汤刚抵到嘴边,玉术皱眉,拿住药碗的手都有几分僵硬。紫堇在一旁催促:“这药放凉很久了,再不喝药性该退了。”玉术咬住唇瓣,眼神从未像这一刻冰冷过,“冬葵子?”
紫堇的眼闪过一丝慌乱,很快便又恢复了镇定,“什么冬葵子?”
玉术冷然笑道:“你懂医,我也不至于差到这地步,或许我该庆幸,你没有用麝香或者红花,还是,你不敢?”手里的碗被她掷于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浓黑的汤药洒了一地。
冬葵子性寒,药性虽比不上麝香那等猛烈,却也足够让原本体寒的玉术小产。
紫堇望着她,“这药是禹哥哥亲手熬的,你若不想喝,明说便是,何必做出如此羞辱我的事!”
“李紫堇,自己做过的事就承认,何必将责任推到师父身上?”她不会相信,也不可能相信这是白禹所为,“我不清楚师父究竟欠你什么,你用他的歉疚为理由一直相缠,你知道师父不会赶你走,不会拒绝你,所以,就能用这种手段将我逼走?”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他原本要娶的人是我,要不是你突然任性地走掉,现在成为他妻子的人是我!你不过跟着他白吃白喝了几年,抵得过我和他的十几年么?若不是那晚的意外,让你有了孩子,他不会娶你的,一定不会……没有了孩子,你也缠不了他……”紫堇的双目已经空洞木然,看不到一丝生气,可惜玉术并未注意到。
“我能理解为什么你在师父身边这么多年,他的心里都没有你了,我若是他,也不会娶这样一个心思恶毒的疯女人,你一定是疯了……”
“你不是他,也不是我,你从来没有走到过这般境地,玉术,如果没有你,我会幸福得多。”她的目光呆愣地滑到玉术齐平的小腹上,那里居然已经孕育了一个属于他的新生命,这对她来说,是件多么可笑的事。她不该一路寻来,不该看着他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别人。如果她还在表舅家,安安分分地等着他每年来看自己一次,那就足够幸福了,至少,现在的这些,她都看不到。
玉术心里气急,却又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只得闷气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上去,紧紧将自己捂住。不知何时,紫堇已经走出门去。
怀孕的女人总会嗜睡,玉术的这一躺便是一个下午,直到白禹来叫她才见醒来。揉着惺忪的睡眼,白禹拉过她的小手,“起来吃饭,等下带你出去走走。”玉术迷糊着张开双臂,伏在他肩上:“你背我出去。”白禹将她拉开,弯腰捡起她的白色绣花鞋,执起她的脚丫子轻轻为她穿上,而后看着她淡笑,“背你会压到肚子的,我抱你出去。”
玉术不肯,“不让抱,我要背。”被抱着身子会蜷成一团,背在背上才能舒展筋骨。
“那你自己在后面小心些,别大大咧咧乱动。”他只能尽力满足着玉术的要求。
将她送到桌边特意为她安置的一张垫了动物皮毛的软椅上,白禹又径自离开了一阵,没多久便折返而归。他皱眉问玉术,“紫堇呢?怎么不见她在屋内?”
玉术瘪着嘴,还在犹豫要不要将上午的事告诉他,“我睡觉了,当然不知道。”态度有些冷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既然她没有喝下那碗药,也不好挑断师父和紫堇的关系。
“她出去多久了?”白禹有些慌乱,早在城西时,心里便总有隐隐不安。
“说了我不知道。”玉术的小脾气上来了,语气自然也不如往日那般和善,“不要问我,你要是担心,自己找去。”她拿起筷子挑起小块晶莹白亮的米饭,送入口中,白禹有些不满地看了她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当真匆匆往外离去。玉术咬着那双筷子含在嘴里,她没想到师父真会就这么走掉,上午心里的委屈在这一刻突然积涌而出。
面对一桌的饭菜,她一口也吃不下去,干坐着看他们何时回来,从下午一直到晚上,也不见半个人影,玉术肚子有些发饿,却执拗着不肯吃饭。
深夜,所有店铺都已打烊,药庐依旧亮着橘黄的弱光,等她意识到肚子开始微微疼痛起来时,想要扒饭已经吃不下去了,刚咽进两口,便悉数吐了出来,带着不少的酸水。玉术抚着肚子,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是我不好,我乖乖吃饭,宝宝你千万不能有事。”她又往嘴里塞了一口,强忍着被胃里冲上来酸水堵着的不适,吞咽进去,马上用手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再吐出来。如此反复几次,才勉强咽下几口饭食,可肚子的疼痛还是没有散去。
白禹抱着紫堇进来时,稍微瞥了一眼正在夹菜的玉术,直接进屋去了。紫堇身上披着白禹的外衣,整整个人被他掩得严严实实,玉术看不到其他,匆匆一眼,又将头低下。
大约一炷香之后他才出来,走到桌子对面,离得很远。“你今天是不是对她说了什么?”他尽力压低着声音,双手在桌子底下紧握成拳。
玉术连头都未抬起,眸子微微一转,“你该先问她对我做了什么。”
“你是不是让她离开?一句话,是不是?”他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陈述,眼里往日的宠溺已全然不在,尽数成灰。
玉术突然站起,与他对视,“我没说。”在看到他眸子里的那抹不解与解脱后,笑道:“我没让她走,只说了她是疯子,疯子,呵呵……”她的笑,带着几分决然和凄凉。
白禹的嘴角动了几下,眼里的怒火怎么样都已遮掩不住,声音已经压到极低,“跟我去向她道歉,立刻,马上。”
“为什么?”她还在继续笑,“我何必去向一个疯子道歉?你不如让她……”
“啪”的一声响,她的话还未说完,就已经被白禹一个耳光扇倒在桌边,那耳光并不算轻,脸上火红的五个指印,早就被妊娠反应折磨得无力的玉术没料到师父会突然出手,肚子恰好撞在了桌角上,脸上,小腹,所有的疼痛顿时席卷了她。
泪水淹没了她的眼,她已经看不清对面的人,紧捂住小腹缓缓蹲下身来,另一只手勉强支撑在椅子边上,白禹药来扶她,却被她一手打开。“你还是决定要抛弃我了,是吗?”白禹起初以为她是在对自己说话,却见她并未抬头,只是盯着自己的肚子。他惊惶地走到玉术后面,刺目的鲜血顺着她的小腿滑下,染在了地面。
玉术这一胎本就不稳,他才会一直如此担忧和小心,今日,那孩子竟毁在了自己手里,白禹看着自己的手,它在发抖。无论白禹怎么做,玉术都不许他靠近自己,小脸已经完全惨白,额上的汗珠如豆。
“玉术,你别急,孩子还有救的……”只有说这话时,她的警惕才稍微放松了片刻,白禹抓住机会飞快出手接连点了她背上几个|茓位,弯腰抱起她往房里跑。
遗失的过去
白禹立即施针,迅速为玉术止住血,脉象依旧无法稳定。
玉术将头扭到一边,默默地流着眼泪,再多的疼痛她都不在乎了。白禹坐在床边,紧握着她冰凉的小手,温暖不了她。
这个姿势静默地将近持续到凌晨,玉术终于开口说出第一句话:“我想回家。”她连师父都叫不住口,事情到了这地步,离开是最好的方式。
白禹握着她的手有些发颤,“现在就走吗?养好身体……我再送你回去。”
玉术摇头。
他的手颤抖着抚上那熟悉的面颊,被玉术偏头迅速躲过,他的手在空中猛然一震,停顿片刻,又放下去将她散落的发丝轻轻撩开,“玉术,能不能别走?”语气里,已经透着满满的哀求,玉术却还是摇头。
“我累了,想好好睡会儿,你先出去吧。”她闭上眼睛,苍白的脸静默之下竟然没有了一丝生机。往常她入睡时,翘长的睫毛总会轻轻抖动,这一刻,寂静得仿佛凝固。
窗外终于透进第一丝黎明的光亮,院子里那棵高大的老槐树婆娑着身姿,偶尔晃下几滴晨水。紫堇换上雪白的流苏长裙,依旧掩盖不了眼里的疲色,泪痣下带有一道辛红的伤痕。刚打开门,便看到瘫坐在玉术门外的白禹,一条腿半支起,双目失神地不知望着何方。
“禹哥哥……”她依旧这么唤着他,好久以后他才转过头来,眸子里尽是陌生。如果不是他和白禹容貌实在太像,紫堇甚至不敢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他。
“禹哥哥”,她再一次叫他,想要唤醒他的神智,白禹却将一根手指放到嘴边,做出噤声的手势,“玉术睡了。”
紫堇看出不对劲,上前几步蹲下身来,将他扶住,“玉术怎么了?”
白禹往后看去,一直发愣地盯着玉术紧闭的门,“我们不要吵醒她,醒来她就会走了,她要走了……”虽然他的眼睛避开了紫堇的目光,可她还是捕捉到了他眼里噙着的泪花。
紫堇满心凄凉,“她要走,是因为我么?呵呵。”
“不是你,是我,是我打了她,孩子……”他已经无法用正常的语速说话,声音也一直压低,整个人都处于无比压抑的状态,“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在自言自语。
紫堇将白禹抱住,“不会的,她舍不得离开。禹哥哥,要是我也走了,你也会伤心么?哪怕只有一点点。”
白禹显然不在状态,“她舍得,要是孩子没保住,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再理我,我拿什么来留她。”
紫堇抬起他的脸,盯着他的泛着血丝的眼睛问:“我是谁,禹哥哥,你还认识我吗?”
白禹直视着她的眼眸,想要努力看清,视线反而越来越模糊,最终茫然一片。
紫堇收起左手的药瓶,将昏迷的白禹送回房里,为他盖上平整的锦被。
秋日的早晨还是很凉快的,紫堇拢了拢衣襟,看着已经醒来的玉术。
“我知道你不会想再看到我,有些话我说完就走,你不必开口。”她翻开左衣袖,露出淤青一片的手臂,“昨晚我被一群流氓侮辱,或许,这就是报应,是我想要害你的报应。我已经不干不净了,却还能看到禹哥哥为我杀人,你说,现在的我该是什么心情?”
玉术终于翻过身来看着她,仿佛在验证这话的真实性。紫堇凄凉无奈地对她笑着,“或许你不知道,禹哥哥这么好的人在你身边,却总要担心自己配不上你。你又有什么好的呢?不过就是被所有人保护得太好,没有受过这个世界的腐蚀而已。”她看着玉术抿嘴,不期然地蹦出下一句话,“你知不知道,禹哥哥以前杀过很多人?”
她成功地在玉术脸上看到了惊愕,可她越是表现得无知,紫堇的心痛便会加剧一分,果然,白禹展现给她的,是一个最为美好纯净的世界。
“禹哥哥不叫白禹,只是小时候有过小禹的小名,他的真名是白陆。我们自小就认识,那时总会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做一切和别人不一样的事。对了,他还有个很可爱的妹妹,却在五年前死在了一场大火中,同时去世的,还有他的爹娘。”说到这里,紫堇微微停顿了下,神思飘忽出很远,“爹爹那时是父母官,为了白家翻案,遭奸人联手打压,被毒死在牢房,娘亲也在一夜间不知所踪。白家出事那晚,禹哥哥就在我家,爹爹答应为白家翻案,却也要禹哥哥答应与我成亲,照顾我一辈子。想来那时他便是知道自己所要面对的……”
她的声音已哽塞,眸子里却透着怒火,“爹爹死后,十六岁的禹哥哥仗着一身好功夫,混入仇家,下毒杀死了他们一家大小十八口人。那时他的心便已经硬到极点,可笑的是,遇见你之后,他居然会开始后悔自己杀过那些人。终于,昨天我又亲眼看见他使银针的功夫。”紫堇用手指着太阳|茓,“就是从这里,射入脑后,那么细软的针,连个针头都看不见,你说说,那功夫该有多好?”她笑了,笑出了眼泪,“是我太偏执,终于看到他能为我杀人,却赔上了自己的清白……”
当眼角的泪滑过那颗泪痣时,玉术终于看清这张脸是多么妖娆动人,她死死抵住牙关,默不作声,左手却在不声不响间抚在小腹处。
“我从小便喜欢他,那时爹爹总会笑我长大是不是非他不嫁。可是,真正在得知爹爹离去的消息时,我怨恨过禹哥哥,如果不是他,不是白家,我依然还有一个幸福的家。那晚,禹哥哥背着我翻了两座大山,他给我唱歌,帮我抓兔子,他说,紫堇你别怕,以后都会有我陪着你。我将它看为一辈子的承诺,虽然他从未直接说过要娶我。”
“玉术,你真的要走吗?他为了你,能背弃对我爹爹的承诺,你还要离开?”
玉术的眼里有什么在闪动,迟疑片刻后,认真地点下头,“对不起你的不仅只有禹哥哥,还有我,我不要让他一个人背负太多。紫堇,对不起,这些以前我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可是你离开就是为他好?你刚刚怎么不走出门去看看,他一个人在你门外坐着哭,他居然在哭!白家遇难的时候,除了一个月不说话,他都未曾掉过半滴眼泪,你和他在一起的这几年里,看见他有为什么事伤过吗?”
玉术的眼泪也跟着掉落下来,双手紧抓着床单,“你不要再说了,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回家……”
“怎么,你嫌弃他了?那为什么你不早些离开?”紫堇抓住玉术的手,想要将她带下床,“你去看看,若不是我用药将他迷晕,他根本不会睡觉,如果你走了,难不成要我每天都用迷|药?”
玉术想要甩开她的手,全身使了些力气,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疼起来,身下依稀流淌出湿热的液体。玉术咬着牙说:“你先出去,让我好好想想。”她见紫堇没有动静,声音加大几分:“出去啊,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人!”
紫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前的女人真能绝情至此,“玉术,以后你要走便早些走,我不会再拦你。”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玉术将手伸进被窝,再次伸出时,手指一片鲜红,她缓缓地伏在床边,“我若不走,你怎么办……”
绿梅
待到药力消退,白禹清醒后,第一时间赶去看玉术的状况,房里却已空然一片。紫堇煮了安神茶从厨房出来,发现白禹已经不在床上,直接来到玉术房中找人,所看见的是白禹像个小孩子一般呆坐在玉术空旷的床边,望着门外不声不响。
“她,真的走了?”紫堇有些不敢相信。
“我回望福村去找她。”恍惚的目光里,有了一丝坚定。
“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去望福村,上次你去找,不也找空了么?”紫堇一手端着宁神茶,一手里紧紧拽着极小张牛皮纸。
白禹转眸,“这次不同,她有孕在身。”说完便要起身向外走。
“禹哥哥”,白禹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她紧了紧喉咙,“现在你还不能去,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终于,那张牛皮纸探出头来,她轻轻将手递出,“那边来了消息。”
白禹接过泛黄的小片牛皮纸,双手紧握,辨不出神色。
当北风呼啸着扫过时,秋季渐渐隐去,转眼便入了冬。玉术的肚子终于不再平坦,四个月的身孕还不是很明显,整个人看上去如同微微发福一般,邻居家见了就轻笑:“你家姑娘在外头受苦成那样,回了自己家不到两月,就能把肚子吃胖了。”
玉术弯腰在家门前捡着落在地上的红橘子,一个个地如同胖娃娃般红得鲜艳娇嫩。听见邻居的话,抿嘴而笑,小手悄悄抚过肚皮,隔着肚皮她能感觉到里面的生命在她体内生根发芽着。当初若不是她自己第一次将针认真施在自己身上,这孩子也许现在就不再陪着她了,那次,她赌赢了,至今仍能记得当时的手抖动得多厉害。
她挑出几个大红橘递给邻居,自己顺手拿起个拳头大小的,剥开那层光鲜亮丽的红袍,里面就是十几个抱成一团的嫩黄身体了,取下一瓣送入口中,橘子虽甜,却也凉入心脾,她微微皱眉,不再吃下去。
玉术哥哥一手提着两只山里打来的野鸡,一手挂着两棵半人高的小树苗,冬天里竟然还挂着叶子。“这么冷的天,吃橘子怎么也不知道放到火边热一下。”他盯着玉术手里一筐的红橘和那个被剥开的橘瓣。随手将树苗递到她手中,自己则接过那框橘子,“这是在山里挖来的梅树,你能把它种活的话,过阵子还能看见梅花。橘子我放屋里去暖着,你要吃便叫我一声。”又提了几下手里的山鸡,“这个留给你炖着吃。”
玉术眯眼笑着看着哥哥,不停地点头,他进门时特意回头,“外头冷,早点进屋来。”
她捧起双手向着嘴边,重重呵了几口暖气,交叠着轻轻摩擦起来。雪花就在这时不期然地降临,一瓣,两瓣,三瓣……越来越多,轻轻飘落在地上,飘过她眼前,落到她的发梢和纤长的睫毛上。玉术抬头望着红彤彤的天空,凝视着漫天洁白的飞雪,水滴朦胧了双眼,顺着眼角滑下。
就到冬天了,离开他原来已经有这么长时间。
玉术进屋时,身上附了薄薄的一层积雪,娘亲坐在床边,爹爹蹲在地上,握着她的脚泡在热水里,双手揉搓着。玉术回来时才知道,离开的这些年里,娘亲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好在爹爹总能细心照顾着,也无半句怨言。他们期盼着哥哥能早日娶老婆,玉术能平安归家,现在,她终于回来了。
“爹,娘。”玉术朝屋里轻唤了声,“哥哥呢?”
娘亲削瘦的脸上微微泛起光亮,她笑着探头看向玉术,“在柴房给你炖鸡汤呢。”
“老婆子,别乱动,水都溅裤子上了。”
玉术听着,眼眶再次湿润,以前的冬天,师父也总会熬上一大桶的药水给她泡澡驱寒,现在有了孩子,似乎不用泡澡,她也没往年那般怕寒。
哥哥将鸡汤端给她,香味浓厚,他看着玉术的肚子不觉叹息,“玉术,你说的那男人究竟要什么时候才来陪你?”
玉术喝下最后一口时呛着了,咳得双眼泛红,连眼泪都出来了,她的指关节泛白,捏着那只鸡汤碗,“他还在忙生意,忙完就会来了吧。”起初,她便是这么和家里人说的。
“究竟是生意重要还是你和孩子更重要?”哥哥有些气不过,“这样的男人除了能给你钱,还能为你做什么?”
“没有钱,他就养不活我们。”玉术的眼泪掉得更凶,就是不肯哭出声。
“过了这个冬天,他要是再不来,我便再也不准他进这个门!”
结果,冬天真的步步离去,他仍旧没有来。
屋外的那几棵梅树当真被玉术栽活了,枝头上开出三两朵红梅来,煞是好看。
奇怪的是,春季伊始,柳枝吐出新芽时,那原本该是枯萎的红梅树上,长出两朵绿梅来。而且,这绿梅花期惊人地长,已经开出半月有余,依旧娇艳如初,没有半点衰落的迹象。大家纷纷议论这是不祥之兆,一致认为应该砍去这几棵怪异的梅树,玉术却坚持不肯。后来村里经过一个自称是算命的人,闻讯来到玉术家门前特意看这绿梅,看完之后连叹,这乃少见的天降祥瑞。自此以后,没有人再敢提砍去这树的话。
玉术憨笑,算命先生的话不知是真是假,她倒不在乎,能救这树便是件高兴的事儿。
孩子快七个月了,玉术的肚子已经大的如球,再也瞒不过邻居们,便只能大方承认自己已经嫁过人了。
春天的阳光大好,玉术整个冬天都没能出去活动,现在肚子大了,更不能随意外出。哥哥怕她在家憋得慌,外出做农活时也会经常带上她,把她放到田埂上歇息。
玉术翘着脚丫在田埂上晃悠,悠闲地哼着小曲儿,四处张望着埋头Сhā秧的村民,时不时给大家送水,大家怕累着她,也就很少和她讨水喝。
玉术家有三块池塘连在一起,被哥哥挖通成了一块鱼塘,里面放入了许多鱼苗,而那鱼塘里前几天刚好放了新水进去。哥哥Сhā秧之余抬头扫视了下鱼塘,突然惊呼了句:“姑娘危险!”
玉术赶忙回头,那塘边站了位白衣女子,那衣服白得刺痛了玉术的双眼,她站的位置,正是下雨时塌过的泥地,那块狭窄的地还来不及修补,此刻却站了人在上面,而且,那姑娘似乎还在上面歪歪斜斜地走着,玩的不亦乐乎。玉术知道那水有多深,立即爬起跟着站了起来。
“瑶儿!”玉术靠近那姑娘时,侧面却传来一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瑶儿,你快些下来。”
邻居(二更)
那白衣女子看着玉术咧嘴而笑,身子往右一倾,重心立刻倾斜往池塘掉去。惊险之余,玉术清楚多的看见那女子脸上的顽皮,那双眼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如此熟悉。
就在白衣女子落水的前一刻,玉术身侧的白影飞身闪过,轻轻掠过水面,将那女子抱住,停在岸上,白衣交叠,阳光下无比刺眼。玉术将头撇过,不去看他们,重新望着田地里一脸吃惊的哥哥。她手抚着高翘起的大肚子,声音淡淡,“哥,他们没事,不用管了。”
玉术哥哥仍是几分惊异地看着那对男女,很久之后才问:“这人,不就是当初把你带走的人吗?”
玉术点头,很是淡定,“不是很熟。”
不想,那对男女竟然向着田埂边走来,白衣男子久久地凝视着她,“玉术。”玉术此刻有些发窘,半扭过脸去,“师父。”顺口再向他旁边的白衣女子唤了声:“师娘。”
白衣女子笑着打量玉术,目光专注地在她眼睛与肚子间徘徊,“你就是他徒弟,玉术?”
一直在一旁沉默的玉术哥哥突然Сhā话,“你们既是虎妞的师父师娘,还请来家里坐坐吧。”他看着玉术的眼神,若有所思。
白衣女子捂嘴而笑,“虎妞这名字好,比玉术好听。”
“瑶儿,玉术这名是我取的。”白禹在和那女子说话,眼睛却直视着玉术的脸,比以前终于丰润了些。
对于当初拐走自家女儿的人,玉术爹娘对他并不热情,闲闲地向两个人打了招呼就回房去了,白禹倒还很有皮面地继续坐在玉术家里饮茶,瑶儿姑娘则好奇地打量着她家的一切,玉术身子不便多走动,只能由哥哥陪着瑶儿姑娘,自己则留在家中作陪师父。
玉术双手捧腹,坐得很是吃力,嘴里嚼着桃花糕,眼睛却似有若无地撇着白禹,看到他腰间依旧紧挂的萝芙木香囊。相比起玉术,白禹显然直接得多,眼神从未离开过她,“玉术,近些日子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只是没师父那般潇洒而已。”
“潇洒?”白禹微微苦笑,突然明白过来她所指何事,“是够潇洒的。”
玉术心里有些发恨,凭什么她怀着孩子哪里也不能去,而白禹还能在外面带着女人到处游走?
“瑶儿对我来说很重要。”白禹干脆将错就错,毫不负责地误导下去。
“哦。”玉术随意点头,并无太大其他表现。
白禹注视着她的脸部表情,“玉术,你能原谅我吗?”突然毫无预料性的一句。
玉术点头,随后又连续摇头,“我不怪你,你也不需要我原谅什么。”只有这样,才算两清吧。
哥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玉术,你师娘玩累了,送你师父回去吧。”说话间,脸上竟然透着微红的光,瑶儿姑娘一个劲地看着他傻笑。
白禹立起身子,“瑶儿,我们先走吧。”他转身看向玉术,淡淡地说道:“你身子不便,不用送了。”
看着那两人一同离去的身影,她以为,这是最后一次相见。
第二日,哥哥农活做了一半,又红着脸回来了。玉术以为是天气热了才这样,给他擦脸时又发现根本没有流汗,“哥,你怎么了,不会是发烧吧?”
哥哥一个劲地摇头,就是不肯说话。接着,玉术看到了站在门外偷笑的瑶儿姑娘,心里立刻明白了几分,可这瑶儿姑娘,不是师父的么,行为怎还这般怪异?
她拿下给哥哥擦脸的毛巾握在手里,转而看向屋外的人笑道,“姑娘你不用回家的么?”
那女子银铃般得笑声传来,“今天怎么不叫我师娘了?”她看到玉术脸上透出的窘意,接着说:“我家就在隔壁,出来走走邻居是应该的。”
邻居?她的邻居,不应该是李婶和王叔两家吗?“那我师父……”
“他自然也和我住在一起的。”瑶儿探头去看玉术哥哥,不经意地说道:“隔壁有人搬走了,我们就买下那地了。”
玉术本想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可是隔壁瑶儿姑娘每天送过来的东西总是各种补身汤药或者入口糕点,玉术只需稍稍闻下便可知出自谁手,偏偏对方又是以送给玉术哥哥的名义拿过来,她也不好拒绝,哥哥哪里会舍得吃这些好东西,总会全数交给玉术补身子。
玉术产期一天天临近,白禹更加有了接近她的理由,每隔两三天总会过来为她号脉,顺便聊上两句,每次玉术都不太愿意回答。可白禹每次过来不仅看了玉术,还总会为玉术娘亲配置各种药材,免费熬了汤药准时送来,因此,爹娘对他印象渐渐改观,自此以后,他便常来玉术家坐,成了这里的常客。
至于瑶儿姑娘,比白禹来得更加勤快,每次都目的明确,总跟着玉术哥哥不放。这姑娘长相清秀,机警可爱,能做儿媳妇自是好事,可她既是玉术师娘,又还来缠着自家儿子,玉术爹娘对她可不太待见,碍着面子又不便直说,几次三番地旁敲侧击,那姑娘不知是真神经大条还是装傻,依旧笑脸相迎,转了日子,还是这般做法。
有时连玉术也不免担忧,这姑娘实在太自来熟,这究竟是她红杏出墙还是师父看管不严,或者,二人一起出墙?
这样的日子转眼过去两月有余,玉术待产在即,终日只能闷在房中,走出门去,庞大的肚子让她完全看不到脚下的路,到了这时,白禹也停止了各种汤药,完全以各种精心烹制的食物和糕点代替,渐渐接手了玉术哥哥照顾妹妹的职责。而玉术哥哥每天被瑶儿姑娘整的不敢归家,好几次都在外面磨蹭到半夜才进房门,不想,瑶儿姑娘居然还守在他家屋里,一种从未有过的晕眩感瞬间侵袭了他的全身。
真正越来越临近生产的日子,玉术焦虑起来,生孩子的疼痛暂且搁置一边,早些时候孩子在她腹中的成形环境并不安定,生下来可会有什么影响?孩子平安落地,她又该去哪里为他找个爹爹?
那天,白禹为玉术送来红枣乌鸡汤时,玉术不得不皱眉,“你每日都这样,瑶儿姑娘都不会有何意见吗?”
“那我若是终日都陪着她,你心里可会有意见?”白禹反问她。
“不会。”玉术倔强地看着远处,正巧又见瑶儿和哥哥在田间吵闹的情景。
白禹顺着她的眼神往外看去,唇角微微上扬,“玉术,你可知道瑶儿的全名?”
产子
“瑶儿姓白。”他凝眸注视着玉术。
心里似乎有块重石悄然落地,她尽力掩盖着内心的喜悦,面色平淡,“姓白又如何?”
白禹看着她的眼,不说话,眼眸里有几分黯淡。
“师父,等孩子生下来,你便走吧。”
正说完这句,肚子里不安分的小东西使劲踢了玉术一脚,肚皮的波动隔着衣服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玉术“呀”的低叫了声,怀胎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出现如此大的胎动。
白禹原本心情低落,可看清孩子的动静后,颇为满意地笑了,可见他在肚子里是如何的充满活力。“玉术,以后莫要再说让我走的话了。”
玉术高扬起头,手抚肚子不去看他,却也真不敢再说连孩子都要反抗的话。
“如果要走,我一定会带上你。”
槐花飘香的季节里,孩子提前降临。当时的玉术还在前院里摘白菜,撑着后腰的手突然一抖,另一只手上的白菜落地,滚了好几圈。腹部一阵阵痉挛地作疼起来,身下的羊水汩汩而出,不一会儿便在地上淋湿了小片。
一直靠在窗边看着玉术的白禹警觉情况不对,立刻跳窗而出,往这边奔来。玉术一手撑着身子,空闲的手用力抓住白禹,“快点送我进去……”
好在娘亲在家,对这事再熟悉不过了,她用毛巾给玉术擦拭着汗水,冲白禹喊道:“还不快去请稳婆?”
白禹虽然行医,身为男人并没见过女人生孩子,看见床上玉术痛苦地模样,完全乱了心绪不敢走开。玉术娘亲只好暂且搁下玉术,用了蛮力将他推出去,“你站在这里看着她,能比稳婆更有用吗?还不快去!”
因为玉术的羊水破得比预产期早上半旬,早些定下的稳婆住的地方离玉术家绕了大半个村子,赶来的速度却是惊人的快,后来才知,白禹一进人家的门便将人劫走,抱着稳婆跑过来的,差点吓去人家半条命。
因为怀胎期里,玉术补得太好,生产过程竟比常人困难许多,稳婆边擦汗边向玉术娘亲解释说,可能是孩子个头比较大。玉术躺在床上侧身翻滚,满额汗水滚滚流着,身下的床单已经撕抓得不成样子,宫缩一阵比一阵来得快,来得凶猛,孩子却迟迟探不出头来。
白禹被拦在门外,越是听见玉术的痛叫声,越是想往房里挤,玉术哥哥和爹爹手脚并用将他抱住,白瑶挺身堵在门口。玉术他爹抚额哀求,“我知你心疼徒弟,可你毕竟不是我女儿相公,你一进去,还叫她以后如何做人?”
白禹咬牙,眼睛圆瞪,额上的汗水就差和玉术相比了。“我就是玉术相公,孩子他爹!”一句泄露身份的话,让他差点连守在门外的资格都没有了,玉术家父子俩齐心要将他拖出去,奈何移不动他,但是这笔账,白禹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
下午破的羊水,直到下半夜里,孩子才探出头来。热水换了一盆又一盆,端进去的是澄澈的清水,送出来的就成了鲜红血水,看得屋外的几个男人们个个胆战心惊,白瑶一直捂脸说以后肯定不要生孩子。
孩子终于离开玉术肚子,稳婆倒提起他,顺掌拍向他皱巴巴的ρi股,方才还舔着舌头津津有味的孩子立刻放声大哭起来,声音响亮如洪钟。玉术娘亲眼尖,立刻跑到门边去,隔着紧闭的房门喊道:“是个男娃子,男娃子!”
喜笑过后,白禹最先反应过来,“玉术呢?怎么玉术没了声音?”他开始用力敲门。
笑声瞬间冷淡下来,除了孩子继续响亮的啼哭声,玉术似乎真的安静了。这下,谁都拦不住白禹,只能由着他破门而入。
稳婆还在给孩子剪脐带,看见进门来的男人不禁皱眉,“这么晦气的地方,你个大男人进来做什么?”白禹并不看她,他满眼的,都是床上浸湿的鲜红,和上面安静躺着的苍白人儿。
玉术安静地连眼睛都没睁开,汗水打湿了整张小脸。白禹俯身抱着她,帮她擦着所有的汗水,稳婆却在这时大喊,“快放下,将她放下。”她将男婴包裹好迅速递给旁边的玉术娘亲,赶紧将白禹强拉开。“你这样反而会害了她。小伙子别担心,虎妞子刚刚还看了儿子的,只是体力消耗过度,暂时昏睡过去了。”
她将一脸担忧的白禹拉到孩子面前,“这小子块头够大,可折腾惨了他娘亲。”稳婆以为,白禹会笑着将儿子抱过去,谁知他只是盯着嫩胖儿子直皱眉,不到片刻,又回到了玉术身边。
刚出生的儿子对此表示极度不满,白禹刚转身去,他便再次哇哇大哭起来,哭得那个叫撕心裂肺。才昏睡不久的玉术开始皱眉,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挡在身前的白禹,她伸手想要将他推开一些,双手却被他顺势握住。“孩子呢?怎么在哭?”儿子一哭,她的心都破碎了一地。
白禹见她此刻心思丝毫不在自己身上,灵机一动,走回稳婆身边抱走儿子,伸出食指放进他因为嚎哭而张开的小嘴里,儿子进入白禹怀里,哭声就小了几分,含住他的手指轻轻吮吸。
“师父,你这是做什么?”玉术对他哄孩子的做法很是不满,半抬起身子想要接过儿子。
不知为何,孩子进了玉术怀里反而哭的更凶,小脑袋也开始乱晃。小手握成拳头在空中挥舞,丝毫不给亲娘面子。玉术一脸惨兮地张望着白禹,不知所措。
就在他颇为得意时,玉术娘亲发话了,“小孙子肯定是饿了,虎妞,你试着喂他,肯定不哭。”
玉术的脸倏地通红,也没有要给儿子喂食的打算。白禹坐在一旁摸着儿子通红的光脚丫,“怎么不喂呢?”
“你在这里我怎么喂……”此话一出,稳婆和玉术娘亲都噗笑出声,除了白禹,所有人都自觉地走了出去。
“师父,你还是出去吧……”
“要不,你先休息下,我抱着他在这里守着你?”白禹向她伸手,“我抱他他不会哭。”
玉术有些为难,“你能给他喂东西?”
一招必杀,白禹看了下玉术的某个部位,脸瞬时绿了。
仔仔
孩子落地后,玉术坐月子里调养极好,虽然比怀孕阶段消瘦些,气血却是十足的,小脸微有圆润,散发着彤红的光泽。孩子除了肚子饿了会找娘亲,其余时间似乎并不黏玉术,反观白禹,一直想着多陪她,儿子一离了他的手便哇哇大哭,怕吵着玉术休息,每次都不得不将孩子抱的远远的。
吃归玉术,拉撒便是白禹的事了,孩子每天最欢乐的时刻便是小解,小手紧抓住白禹衣服,眯眼咧嘴笑着便尿了出来,他一皱眉,儿子的嘴也跟着瘪了起来。白瑶故意站在旁边捏住鼻子,“小侄儿还是童子呢,你自己的儿子有啥嫌的?”
白禹冷冷地瞥她一眼,双手递出,“你来试试?”白色的衣袍胸口处湿了大片,水渍还在往里渗透着。白瑶怕小侄子接下来拿出更狠的,站在原地不肯动,朝着白禹回瞪过去,“我进屋告诉嫂嫂去。”
白禹叹气,低头看着自己儿子,双手来回摆着摇晃,孩子在他怀里笑得更欢了,生的最好的地方便是那眼睛,眼珠亮如闪光的黑珍珠,咯咯地咬着自己的小拳头。白禹心情稍微舒畅,正要俯身亲他脸颊时,底下又是哗啦一声,一股特殊的味道由淡转浓,直扑鼻息。抱在他ρi股处的大手一阵湿黏,白禹不敢摔他,只能硬生生地转过头去,不去看手上的那片黄澄。
等他再次抱着孩子进屋时,已经换了一身衣物。白瑶靠在玉术床头,正和她说着小乖乖又将尿撒在哥哥身上的事,绘声绘色,玉术不禁捂嘴而笑。
他颇带幽怨的眼神盯着那个兴风作浪的女人,“玉术要休息,你又进来干什么?”
“嫂子说了,一天只准你进来两次,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不过,她也是个识趣的人,笑着向小侄子竖了大拇指后退出门外。
玉术接过孩子,翻转他肉滚滚的身子时,终于主动和白禹说了句话,“他又在你身上……?”
“你怎么知道?”白禹有些吃惊,他和儿子都已经换过衣服了,难道还有没洗干净的地方?
玉术的指尖捏着儿子嫩软的臀肉给他看,“这里都红了,你别老带他在外面晃,容易着凉。”
白禹默默地不做声,之前玉术有交代过,他一天只能进这屋两次,现在又不能带孩子在外面转悠,那他去哪儿?自从有了儿子,以前那个老粘着他的玉术,现在仿佛连看自己一眼都是多余,天冷了,她抱着儿子暖被,也能安然入睡。
关于孩子的取名问题,白禹很是苦恼,现在的一切都是玉术为大,儿子的大名要等周岁抓阄后才定,小名居然是……小青梅?玉术抓着儿子的手,白禹握着脚,看她一声声地唤着儿子,“小青梅,你答应吗?要是喜欢这名字你就笑。”儿子居然当真咧嘴了,口水哗哗直往外流,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玉术,要是有了女儿,你是不是打算叫她小红杏?”对这呣子俩十分无语的唯一正常人,有怨不敢言。
玉术拿起白禹的衣袖伸到儿子嘴边,擦干净了那些稀里哗啦的口水,嘴上碎念着:“红杏能做小名,大名就叫白杏也不错,青杏多好吃呀。”等她擦完,看见一直轻笑着得白禹,顿时反应过来,“谁要给你生女儿?我还没嫁过人。”
虽然叫儿子小青梅是玉术的意愿,可终究还是遭到了众人的反对,妥协之下,还是以仔仔作了孩子的小名。
关于名分问题,一直都是一个想娶,一个不愿嫁,就这么一直拖了下去。为了娶玉术,白禹当真是什么事都做了,什么瘪都吃过,儿子,他带;丈母娘,他养;农活,他做;玉术,他照顾;丈母娘每次都说,要是年轻二十岁,一定要代替女儿嫁给他,可惜玉术毫不动心,也不领情。
仔仔一岁时,知道叫娘亲和爹爹,可他家娘亲和爹爹从来都是分开的,爹爹抱他,娘亲就不见了,他总要找她。
仔仔两岁,今夜和爹爹睡,到了明天就是和娘亲混的日子,除了冬天他归娘亲所有,其他时间还是很公正的。还有一点,擦屁屁的人永远是爹爹。
仔仔三岁,和邻居家孩子们玩耍后才知道,他们的爹娘都是晚上睡在一起的,只有他不同。好奇宝宝回家哭着问爹娘,爹爹摸着他滑溜溜的大脑袋说:“你娘嫌弃我。”
仔仔抓着玉术裙子一同乱拽,“娘娘,嫌弃是什么?”
玉术偷偷瞪了白禹一眼,拿开仔仔肥嘟嘟的小爪子,“他不是你亲爹。”
白禹俯身将仔仔抱走,“玉术,不能教坏小孩子。”
可是,自从仔仔无意中发现另一件事之后,更加不得了,他为了这次不让爹娘有借口糊弄自己,特意先将舅舅和姑姑拖到一边做公证人,好为自己撑腰。
玉术看着小家伙的架势,不禁抚额,“仔仔,你又怎么了?”
小家伙一口咬在她手上,颇有当年玉术咬师父的作风,“娘娘你骗我,娘娘是坏人,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玉术各种委屈,不知所以地望着周围的人。白禹心疼仔仔咬得太狠把玉术伤了,连忙将他抱开一些,仔仔抱住爹爹的头就开始哭,“娘娘骗我,还骗爹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玉术身上,玉术不觉浑身抖了三抖,尤其是白禹,一副抓奸的眼神看得她毛骨悚然。
“仔仔,我哪里骗你了?”她想试着调解误会。
小家伙甩开玉术的手,“你说爹爹不是我亲爹,你们不能睡在一起,可是,”他埋头靠在白禹肩上停顿了会儿,鼻涕眼泪都留在了上面,又接着将手指向对面的白瑶和玉术哥哥二人,呜咽道:“舅舅和姑姑都没有仔仔,为什么他们可以睡在一起?娘娘骗我……”
白瑶发出一声惨叫,连忙捂着脸往外奔去,玉术哥哥反应慢了半拍,留在原地脸颊通红,承受着对面那多事的一家三口严肃的注目礼。
白禹心里只有一个词:情何以堪……
仔仔的要求
仔仔最近很可怜,瑶姑姑不肯再抱他到处玩了,每天看见仔仔屁颠屁颠走过来时马上红着脸跑开;舅舅也不带他去看抓鱼了,不买糖葫芦给仔仔;娘娘更加可恶,不仅骂仔仔不乖,还凶爹爹每天带坏他;爹爹说,娘亲不理他了,他得去哄娘亲……所以,小仔仔只好每天拿着根树枝,小小胖胖的身体躲到隔壁小鱼家的菜地里,埋头画圈圈,小鱼比仔仔小一岁,粉粉嫩嫩的女娃,只要看见仔仔戳她家小菜园,她立刻奔出来,捡起小石头扔仔仔,通常仔仔都是躲闪的时候趁机靠近小鱼,然后突然扑倒对方,把小鱼身上所有的糖都拿完,咬了还要把糖纸送回小鱼嘴巴里。
这天仔仔画圈圈活动一结束,小鱼哇地一声哭了,把她娘也给招来了,没有意外的,仔仔被拎到爹爹面前。爹爹绷着脸皱眉,“知不知错?”
仔仔第一时间捂住小屁屁,不住地点头,样子颇为委屈。
白禹一把捞过他横放在自己大腿上,巴掌还未落下,仔仔的眼睛已经紧紧闭上,他一低头:“你要是听话我便不训你。”
父子俩一番协商后,白禹把他的小身体安全放落下地,“自己去和你娘亲说。”
小鱼娘亲刚找玉术诉说完自己女儿如何被仔仔欺负的,玉术一个劲地点头表示一定好好“教育”儿子,拉扯了近半个时辰,才送走了唠神。小鱼娘亲刚走,仔仔便在玉术门外探出半个脑袋,灵活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她,“仔仔,你进来。”
“为什么总要欺负小鱼?你要糖,让爹爹买给你便是,怎能抢女孩子东西?”
仔仔把食指咬在嘴里,“爹爹不给我买。”要是能买,他为啥还去抢?
玉术心里有些愤怒,这么小的儿子吃个糖都不肯买?师父心里终究还是没有她们呣子二人。“就说他不给你买糖,娘亲再也不会理他。”
仔仔很认真地思索片刻,歪着头靠在玉术脸边,把沾有不少口水的小手放在她耳后,“娘娘,你本来就不理爹爹……”
被儿子说破事实,玉术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仔仔继续按计划行事,红彤彤的小嘴巴吧唧一下,响亮地亲在了玉术脸上,“娘娘,我想要个妹妹玩,和小鱼一样好看的妹妹,呃,”他艰难地说出下一句:“如果有妹妹,我保证再也再也不抢小鱼糖糖了。”明亮透彻的眼睛丝毫看不出破绽,不知是爹爹教导有方还是仔仔本来就有这个天分。
玉术一脸的为难,又不忍说出真相让仔仔伤心,她轻轻捏着仔仔肥肥嫩嫩的手背,“仔仔乖,你要妹妹,就去和姑姑说,让她也生个妹妹出来陪你玩好不好?”
仔仔黑得发亮的大眼珠骨碌一转,他就知道娘亲会搪塞自己,小嘴微微一瘪,脑袋埋进她胸前,“我不要别人生的妹妹,就要娘亲和爹爹生的,你不给我妹妹玩,我天天都抢她糖,喂她糖纸……”
还没四岁的孩子,居然都学会威胁人了,玉术的脸严肃起来,摆正他的小脑袋,“你认为自己抢东西是对的吗?”话语间加重了几分语气,带了些恼怒。
仔仔当时懵了,看着娘亲的眼睛一眨不眨,爹爹居然没有告诉过他娘亲会真的生气。
玉术见他还是没有悔过的意思,更加心急,“你要是再不承认错误,以后再也不要来缠着我。”
仔仔停顿傻愣三秒,嘴巴一歪,立刻放声大哭起来,为什么他家娘娘比小鱼娘亲还要凶,他推开玉术,“仔仔也不要再理你了,你就会生仔仔的气……”他满脸的泪珠往门外奔去,因为身子太小,跨过门槛时太过急切,猛扑在地,下巴磕在了地上,口里立刻冒出鲜血来,小手也因为滑过地面,擦出血丝。
玉术见他摔倒在地赶忙跑过去,抱起仔仔时看着他满嘴的鲜血,心里割得生疼,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的手擦拭着仔仔的嘴角,“仔仔不哭,娘亲错了,是我错了。”一边朝着隔壁白禹家大喊:“师父……师父你快出来啊……”
仔仔一直都在哇哇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尽是血痕的小手一直抓着为自己缝针的爹爹,就是不肯看玉术一眼,玉术站在旁边看着仔仔受苦,嘴唇都咬出了血渍仍不肯放开。白禹凝视她片刻,“把牙齿松开,我不想连续帮两人缝针。”
说到这里,仔仔才睁开眼,偷偷地瞄了娘亲一眼。
仔仔把嘴唇磕破了,里面的牙齿咬到了口腔内壁,清洗缝针之后很快止住了渗出的血。白禹俯身抱起床上的他,“爹爹带你出去玩。”“等下就回来。”后面这句,是向着玉术说的。玉术一脸的惨白比仔仔更加狼狈不堪。
白禹让受伤的仔仔骑在自己肩膀上,恰好父子俩都是一身白衣,极为和谐。走过不少的田地和鱼塘,仔仔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只是暂时无法像以往一样咧嘴大笑,连稍稍动嘴说话都困难万分。但他还真把爹爹当马骑了,坐在他肩上身体一抖一抖,威风无比。
“仔仔,会不会怪爹爹?”白禹的目光有几丝黯淡,他终究是到了何种境地,连自己儿子都要欺负,否则,现在的仔仔就不用受这样的苦。
仔仔连忙大幅度甩头,又怕爹爹看不到,将脑袋俯下去贴近爹爹白净的脸庞,微微撅起小嘴巴作势要亲他,白禹侧头看见这副情景,不由得将脸往前贴近了些,笑出声来,仔仔的嘴巴还贴着纱布,透出米黄的药膏,眼里的笑意却是相当明显,浅浅的眯成一弯月牙。
“仔仔,那你怪娘亲吗?”仔仔受苦,他不忍,玉术必定痛如刀割,让她的心受苦,白禹同样不忍。
仔仔的小脸瞬间凝固,不再有任何表示,可眼里的微光似乎在透露着什么。
白禹反手轻捏在他滑滑的小ρi股上,“仔仔一定不能怪娘亲,她和爹爹一样爱仔仔。等下仔仔回去看看,娘娘肯定偷偷在哭。”
仔仔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同样裹上纱布的两只小爪子拍在了白禹脸颊两侧,力度很轻,小小的身体又开始左右摇晃起来。
其实,仔仔也很憧憬未来能欺负妹妹的生活。
训妻之术
仔仔一直玩到天黑才肯骑着爹爹回家,玉术似乎哭累了,伏在桌上浅浅睡去。仔仔看着娘亲肿的跟蜜桃一样的眼睛,裹着白色纱布的小拳头不由自主地往嘴边伸去,发现嘴巴被纱布封住了后,又将拳头递到爹爹嘴边,依依呀呀地想要开口,却被白禹一把捂住,抱回自己的房间。
仔仔的眼睛异常明亮,一汪清泉似的凝视着爹爹。白禹轻轻按住他的双手,“仔仔,爹爹现在去哄娘亲,你就在爹爹房里睡觉。”
仔仔的眼睛环顾了下爹爹房间,虽然有些害怕一个人在漆黑的屋子里,但是爹爹的话他一定要听,只好乖乖点头。
白禹小心托起玉术,将她放在床上,玉术半梦半醒间,迷糊出声:“仔仔呢?”
他脱下鞋子,躺进被窝从身后抱住玉术,温热的唇贴在她颈后,呼吸浅浅,“仔仔睡下了,你也睡吧。”
玉术其实什么都没听清楚,梦里,她抱着仔仔站立于绿梅枝旁,仔仔伸手摘落一朵,咯咯地笑得欢畅。
白禹暗自庆幸她没有醒来,轻环住她腰肢地双手微微加紧几分,自上次分别,这是五年来第一次搂着她。
直至两人转醒,仍是保持着这个姿势,玉术脸颊微红,往身后望去,发现白禹正睁眼注视着自己,持久的缄默之后,她终于出声:“师父。”
白禹先是凝眸而笑,随后转为轻叹,“玉术,何时才能听见你叫我一声相公?”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躲避抗拒着什么,有了儿子,还有师父又一个四年的陪伴,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她清晰地感受着这份幸福,却没有理由光明正大地接受它入怀。
白禹看她表情凝重,“罢了,相公不好听,以后叫夫君也可。”他的大手翻转过玉术身子,浅浅地在她眉间落下一吻,随后让她埋首在自己胸膛。
门在这时“吱”地一声开了小半边,一个矮矮小小的身子从门缝里闪进来,短短的小腿快速迈动着,移到爹娘床前,好奇的大眼盯着爹爹的背影,却看不到娘娘,他开始撑着床沿高抬起小短腿往上爬,身高不够,只能卖力地发出嗯嗯呀呀的声响。
玉术听见声响,立刻半支起身子想要去看床下,无奈被白禹一把重新拖回被窝,她挠着师父的手,“仔仔来了啊。”
“嗯,嗯……”仔仔嘴巴不能动,只能一个劲地点头。小爪子伸长了想要去勾爹爹的衣角,仍旧够不着。
白禹沉思片刻,迅速坐起身子,轻易地将仔仔抱上床榻,放在了两人之间,仔仔笑得扑腾着双腿,正好踢在白禹脸上。
玉术的手抚在仔仔缠了纱布的嘴边,紧咬着唇,眼泪都快出来了,仔仔睁大双眸,把脸凑到玉术眼前,几乎能触到她的睫毛,将脸往她嘴边蹭了蹭,白禹一手把他往下扒,他和玉术睡了一夜都还只是搂了个腰,儿子一来就占到便宜了。
仔仔不满,翻身又爬起,直接坐在了白禹身上,嘴里模糊不清地喊着什么。白禹侧耳听了片刻,双目间立刻闪出晶亮的光,他摸着仔仔圆溜溜的大头,“你是在说妹妹?”
仔仔兴奋地蹦了一下,重重压在白禹腹部,又高高弹起,再次压回,挥舞的双手显出自己对爹爹聪明的鼓舞。
白禹疼得咬牙,两手按住他肥硕的身体,提起就往一边放去,玉术在一旁捂嘴窃笑。仔仔见娘亲这么开心,以为那游戏好玩,又重新爬起要往玉术身上爬,吓得她直往白禹身上躲。
白禹趁机再次搂住她,将下巴搁在玉术修长的颈间,“玉术,”他低低地唤了声,“仔仔说要妹妹。”
玉术有些挣扎,脸颊的红晕越发加深。仔仔在一旁不住地点头,微笑示意。
“仔仔,想要妹妹你就先出去找姑姑玩,不许进来偷看,明天就会有妹妹了。”
仔仔听了有几分犹豫,还在判断着这话的真假,玉术赶紧伸手去拉他的小腿想要留住他,不料被仔仔躲开,晃着肉滚的身子迅速越过爹爹的腿,缩下床去,小腿前前后后地跑得飞快,在玉术叫出“仔仔”之后“啪”的一声把门关紧了。
对于这对父子的恶劣行径,玉术很是不满,“你怎能教坏仔仔?他还这么小。”
白禹低头去吻她的唇瓣,“他还小,什么都不懂。”
玉术听他的话更加来气,一把推开他,“那你骗仔仔明天就有妹妹,是要去抢个偷个回来给他么?”
“你要是再不配合我,可就真的要去抢了。”
尽管用强不是白禹的本意,但是这几年的不见起色,让他再也无法等下去了,错过了玉术这么多年,剩下的,他选择珍惜,一些训妻之术也是必须的。
玉术的挣扎敌不过老奸巨猾的师父,最终还是落败,白禹压在她身上,剥开最后一层衣料时,玉术身子一缩,立刻喊停,“师父,会疼的。”她说出这话,把脸往一边撇去,红得已经无法形容。
白禹低低地笑了,含住她的耳垂细吟:“不会的,我保证。”
“还是不行。”玉术想要逃走,“你总说不会疼,第一次那么疼,生仔仔时更加疼。”她皱起眉。
“相信我,嗯?”白禹拉起她的手压在腹部,“这里刚刚被你儿子踩疼了……”
过程很不美妙,大白天里,玉术尖叫的声音响起,然后被白禹捂住,“轻点儿声,大家都在外面。”
玉术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不疼的吗?”她的手紧抓住白禹的臂弯,身体撕裂的疼痛让她全身抽搐,连腿都抽筋了。
白禹显然有些慌乱,自己也是动弹不得,进退两难,“可能是间隔时间太久了。”他俯身去亲吻着玉术,动作仍在缓缓继续。
玉术咬住双唇,幽怨的眼神看着身上正埋头苦干的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以后绝对不能轻易相信他地话。
一顿吃完,白禹还意犹未尽地想要份加餐,玉术死活不肯答应,结果越是挣扎,他更加兴致高涨,加餐一直持续。
午饭时间,白禹翻身而起,清爽出门。仔仔趴在桌上看着表情总比平常不太一样的爹爹,等着他来喂饭。白禹很是满意地向儿子致意,万分耐心地往米饭里泡进清汤,小口小口地往儿子解下纱布的口里送,忙活了小半天,“现在你听话,娘亲还没吃饭,你去找奶奶玩。”
仔仔小手放在背后,“我要和娘娘玩。”
“她现在很累,你也要打扰吗?”
仔仔晃晃身子,“打扰是什么意思?”真奇怪,大人们总喜欢用一些他听不懂的词和他对话。“我不管,就是要看娘娘。”
白禹一把将他抱进屋里,玉术正睁眼看进屋的人。仔仔将头探近许多,“哇,娘娘你的脸脸好红……”
玉术赶紧背过身去,不敢直视仔仔。结果身后的仔仔更加发现神奇的事情,“娘娘和仔仔一样,觉觉不穿衣服……爹爹你快看!”他还一脸兴奋地用手指着玉术光着的部分背脊向白禹示意。玉术苦叫一声,将整个身子缩进被窝,没了声响。
白禹摊手看着仔仔,“看,你打扰到她了吧,娘亲她不想理你了。”
黄小晃和大仔仔
夏日的莲花开得别样妖娆,荷池里两只小木船缓慢穿梭在茂密硕长的挺拔荷叶间,偶尔露出尖尖船角。仔仔双手撑着船沿,半个身子都吊在了船外,晶亮的眼睛一眨一眨,整整齐齐的两排小牙齿在阳光下泛着白光。玉术和白禹各自坐在船的两端,玉术环抱双手,撇开脸去看那鲜艳的红莲,白禹的眼神在仔仔和玉术之间来回游移,怕仔仔掉水里,也不敢靠玉术太近。
妍红的荷花被半直起身子的仔仔双手捧住,使劲的往脸上按,荷花瓣惨遭蹂躏下终于掉落两瓣下来,飘进水里。白禹捏下船上小块木片,唤了句“仔仔闪开”,在儿子回头时木片飞出,恰好截断了花梗下方,荷花轻易落进小仔仔手里,他高兴地举着花朵挥舞给爹娘看,接着往后一抛,直接往前扑去,小小的魔爪再次伸向那支还在风中抖立的莲蓬。
玉术惊叫一声,眼看仔仔就要落入水面,一片庞大的荷叶从空中飞来,拦截住仔仔即将扑水的身子,白禹微微改变了方位,一拉手就将儿子捞了回来,眼睛却瞟向跌进水面的那片破碎荷叶。
一阵银铃般清脆的咯咯笑声从茂密的荷叶丛中传来,越来越近。仔仔正挂在爹爹腿上翘着,听见笑声也跟着拍起小手来。小船的尖角穿过荷叶,露出船头,一个三岁左右的陌生小女孩,赤着两只小脚丫坐在船头,脚丫子自然垂下,不断波动着清澈的水面,晕开圈圈涟漪。那女孩一身雪白的裙装,额前一条细小织辫斜斜地挂着,连向另一端,衣裳的手腕处和细小腰身,都挂着成串的银铃,随着她身体的摆动,银铃叮叮当当地响成一片。
仔仔迅速从船的一端移向靠近那小女孩的另一端,伸手做出要去抓那不远处的女孩子手上铃铛的动作,那女孩见了,咧开小嘴朝着仔仔笑,尚未未完全成形的桃花眼已经媚态尽显。
玉术一直盯着那女孩的眼睛,眼神不期然地与白禹有了交汇,两人表情凝重,等待着对面船身的显露。
金丝蹙雾红衫薄,银蔓垂花紫带长。一年轻女子青丝尽绾,肩披白色朦胧帔帛,下着描有金花的红裙,裙下露出红色丝履,雍容富贵之态尽显,眉目间与玉术竟有几分相似。女子浅笑,微微低眉颔首,以向白禹二人致敬。船头的女孩儿翻转身子,摇着手腕处的银铃,笑声更欢,“娘……”奶声奶气,却娇嫩得讨人心喜。仔仔双眼骨碌一转,学着那女孩模样,也转过头去,对着玉术晃手:“娘娘!”声音比那小女孩大上几分。
小女孩看着仔仔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站起身子,湿湿的脚丫踩在船板上,双手掀起过长的裙摆,冲着岸上又喊:“爹……”
仔仔一脸坏笑,眼睛不停地往那女孩裙摆地下瞄,一样半转身子,对着这头的白禹大声叫道:“爹爹!”
小女孩有些诧异,又不停地跺着双脚,一个劲地喊着“爹”。船上的女子掏出浅红丝帛,对着小女孩伸手一晃,“晃儿,还不快过来?”声音低柔婉转,隐约间带着几丝威严。
小仔仔笑得更加得意,摇晃着胖嘟嘟的身体快速扑进白禹怀里,同时运动双手双脚,往爹爹身上爬去,不仅响亮地啵在白禹脸上,还想要伸出舌头来舔他的鼻子,被白禹侧身躲开。对面船上的小女孩不乐意了,双手揪住那女子的衣服轻轻晃动,“呜呜……爹爹哪里去了,他又不理晃儿了……”
仔仔听见晃儿的呜咽声,朝那边欢快地挥着小手,“爹爹在这里,仔仔爹爹在这里……”高兴之余,他又扑上去想要亲自家好看的爹爹,这次,又被躲开。
晃儿娘亲执起女儿的脚掌,低头用丝帛在小嫩脚丫上轻轻擦拭,“晃儿要玩水,爹爹自然不会理你。”小晃儿很是委屈,憋着小嘴,“刚刚爹爹还弄来了荷叶……”
正在这时,轻风微起,荷叶摇晃,水面也有了层层波动,一锦衣束发男子从接连成片的荷叶上踏来,白靴停留在那对母女的船上,大手抚过晃儿及肩的头发,转过身子,看着对面船上的人淡笑,“玉术。”
玉术有些惊讶,几年未见,也不曾想过还能再见的人此刻居然出现在眼前,依旧是五年前的那副玩世不恭的年轻容貌,风度翩翩,改变的,只是双眼里多出的那份从容与沉稳。等她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船上船头的那对父子正抱成一团,目光一致地紧盯在自己身上,颇有不善。白禹扬眉,目光只停留在妻子身上,丝毫不去注意对面的人。仔仔不同,瞄一眼对面的叔叔,再偷偷看一下身后的爹爹,再分别看了两人好几眼,在确定还是自家白衣爹爹更好看后,满足地继续看向娘亲。
黄家乔注意到了仔仔的小动作,眯起灿烂的桃花眼一笑,“你是玉术的儿子?”
仔仔不喜欢除了爹爹之外好看的男人,伸出小指塞进鼻孔里**地挖着鼻屎,并不理会乔乔的问话。倒是对面的晃儿看见乔乔现身后,手舞足蹈地扑上去抱住爹爹的小腿,流着哈喇子擦拭在乔乔衣料上,“我是爹爹的女儿……”
年轻女子坐在船头,略带笑意地看着父女二人,“昨天晃儿不是还说只要娘亲,不要爹爹?反悔了?”
黄家乔弯腰抱起晃儿,触到了晃儿腰间一圈的铃铛,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将她搂回女子怀里安放好,向玉术一家郑重介绍:“这是我妻子,青黛,女儿,黄小晃。”
仔仔终于放下挖手来,在白禹衣上擦拭了几圈,重新爬起,向对面严肃介绍自己,“我是爹娘的儿子……”
白禹抬手轻敲在他脑袋瓜上,“你是捡来的不成?”
玉术笑了,看着仔仔招手示意,“告诉叔叔你的名字。”
仔仔刚要脱口而出时,想起对面那女孩的名字,停顿了下才说:“我叫大仔仔。”
深夜的哀嚎
仔仔非得摘莲蓬,最后堆在船尾的莲蓬比他人还要高,小晃儿在一旁将手掌拍得绯红,银铃声不曾停断过。玉术捏着里面躲得极深的胖莲子,笑着说得用莲子炖鸡给未来儿媳吃,白禹静坐在玉术身边,随意地吃着妻子辛苦剥下用来炖鸡的莲子,不一会儿,白嫩的莲子都见了底,玉术急了,捏着师父的膀子说:“你来剥,你剥。”
白禹挑眉,“剥这么多不就是用来吃的?家里没鸡,炖什么?”
乔乔挥着折扇给老婆扇风,不禁暗笑,“青儿,你看看这家当师父的,寒酸得连只鸡都没有,现在你可知我为何要来看玉术了吧。”
青黛轻笑,手中的丝绢被乔乔扇来的风给吹落,飘过白禹面前,他却视若不见,将去芯的莲子往空中一抛,稳稳含住,丝绢却落入水中。
青黛看着白禹的眼神有些惊愣,玉术低声咳道:“师父,你怎么不接住啊……”
“因为他知道,我不会把你扔水里去。”黄家乔明显对白禹心存不满,却还得笑着向青黛示好:“青儿,等回家为夫给你买上一车的丝帛。”
青黛抬眼,如水的眸子扫视乔乔,“你先管好晃儿再说。”
乔乔这才将注意力转向女儿,傻小晃此刻正站在玉术儿子面前,撩起双袖,露出白白嫩嫩的手臂,裙摆掀得老高,胡乱地揪在腰间,大腿都露出大半,活脱脱的一个女流氓形象。
一个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成双。仔仔盯着那两块白肉,就差流口水了,肥肥的小爪子按在晃儿大腿上,捏着软软的肥肉,晃儿一丝反抗的一丝都没有,只是朝着仔仔傻笑,整个看上去就是所谓的郎有情,妾有意啊。
乔乔见女儿被欺负还笑得这么欢,脸色铁青,厉声道:“晃儿,你给我过来。”
小晃甩甩小辫,“不要。”
“黄小晃!”
白禹支起手,对儿子的技术颇为满意,该讨回来的,无论是哪一代,照讨不误。
这么多年来,做饭菜的一直是师父,玉术极少下厨,所以今天来客,家中的厨她自然不敢轻易下,只能求师父。
“我是你什么人?为何要为他们下厨?”
“师父,最好的师父。乔乔以前救过我,咱们不能连餐饭都不给的。”
“救过你,那是以前,他不是也赖着住过咱们药庐吗?”
“那次他是一个人,这次是一家人,师父,他们可是特意来看玉术的。”
白禹低头看她许久,“你改口我便去厨房。夫君或者相公,任意挑选。”
“玉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乔乔的身子斜倚在门边,“就算饿死,咱们也不能牺牲你。”便宜谁都不能便宜了白禹。
“那就便宜我儿子吧。”白禹很是淡然,现在你女儿在我儿子手里,娶是必须的,至于一个还是两个,甚至更多,那得看他当爹的心情了。
“晃儿嫁谁都不会嫁给你儿子。”乔乔在这件事上早已打定主意,谁也改不了。
就在这时,黄小晃揉着眼睛向乔乔奔来,一把抱住爹爹的腿,放声哭着。乔乔拿开小晃的手,只见她眼睛通红,眼泪汪汪,“晃儿,谁欺负你了?告诉爹爹。”其实心里早就猜到了**成,只等晃儿开口,他才有理由向白禹开战。
“大仔仔……他……他不理我……”晃儿哭的伤心,“他和一个叫小鱼的女孩子玩……”
黄家乔的脸再次发青,才几岁的女儿就被他儿子给吃死了,语气颇为冷硬:“哭什么,你别和他玩!”
白禹笑意明朗,越发觉得儿子可爱,他很是得意地看着玉术。
虽然玉术也一直认为自己儿子很强大,但她毕竟是女性,自然内心是站在弱者同胞这边的,这么小的儿子就如此花心,这可怎么得了。
夜里,白禹再次偷爬上玉术的床榻,他刚脱下鞋袜上床,玉术就惊觉了。“仔仔呢?今晚不是你带着他睡的吗?”
白禹趁机缩进被窝,双手抱住玉术,“儿子都这么大了,该一个人睡觉了。”
借口,纯粹的借口,玉术丝毫不为敌军欺骗,伸腿就要踹白禹下床,“去,陪儿子睡。”
白禹空出只手来,握住玉术的脚踝,发出“嘶”的一声轻叹,“你往哪儿踢呢?”顺带着她的脚掌往前一按,正好停留在那处火热上。
玉术忙往回缩脚,却被他紧抓着不放,一时间叫苦连天。“你快放开啊。”
“放开了再让你踢?踢轻了还好,踢重了你下半辈子可还怎么过。”白禹的话很轻,身子靠的越来越近,双唇印在玉术发丝间。
玉术憋红了脸,半天才骂出一句“流氓”。白禹却笑得更欢,“连儿子都学会流氓了,当爹的自然不能落了下风。”
玉术闭上眼哀嚎,这究竟是对怎样的父子,之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身边都是狼。
半夜里,白禹抱着玉术的手开始上下左右不规矩起来,玉术谁的迷糊,只觉得后背总是痒得很,直到白禹掀起她的衣服,凉气袭入时她才有所清醒。这时白禹的手已经在解她裤头了,玉术迅速将身子往前一移,拍掉他不怀好意的大手,“别闹,我不方便。”
白禹暗自忖度了一番,手掌依旧不肯离开,身上的火热久散不去,下巴抵在玉术微露的肩上,“真的?你没骗我?”
玉术有些气恼,翻转过身,狠狠地一口咬在白禹下巴上,“不信你继续试试,嗯?”
其实,白禹还真想试的,只是玉术自己躲开了,受挫的狼劲一直折磨的他久久不能闭眼,黑夜里,紧盯着玉术背影的双眼里泛着幽幽的光亮,他真想就这么一口吃了她。
已经到了下半夜,还有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就该天亮了,可睡的安稳的玉术又被身后的人湿热的吻惊醒,他的呼吸热热地洒在她脖颈处,舌尖在她后背处一舔一舔的,双手紧紧环着她的腰。
正当白禹独自忘情处,玉术闷哼一句:“师父,我还醒着!”
身后的人浑身一抖,接下来的事情,惨不忍睹,玉术一直哀嚎到天亮。
大结局
其实,乔乔前不久才与青黛吵过架,原因是青黛回了趟娘家,乔乔派去的探子说是少奶奶见了那青梅竹马,于是偌大的一只醋坛子打翻得支离破碎,酸水横流,这才以带女儿出游为名,赶来看望玉术。在玉术家呆了不到三天,又招惹出另一只更为浓烈的醋坛子,乔乔迫不得已,被老婆带走了。
离别时刻,乔乔望着玉术深情款款,青黛对此横眉冷对,白禹更是直接将玉术的脸搬转过去,抱回房里。小晃儿一个劲地扯着喉咙哭,舍不得大仔仔,爹娘正在冷战中,没有人理会她,仔仔偷偷溜过去,伸出小手掐在小晃儿ρi股上,“别哭啊,等你长大了,我就来娶你……”表情颇为认真,迷得小晃儿晕头转向,捧着仔仔的脸蛋砸吧一口亲在上面,小鱼单薄的身子不知何时躲在了仔仔身后,小手牵牵仔仔的衣服,“你……你不是说会娶我的吗?”
小晃儿看了仔仔半会儿,发现他没作声,哇的一声又哭开了:“你骗我……晃儿不嫁给你了……”
外边乱成一团,屋子里同样不清净。白禹这两天受够了他们的眉目传情,卿卿我我,恨不得把玉术压成纸,黏上浆糊紧贴在身上,玉术悠闲地坐在床头翘着二郎腿,眼神飘渺地瞥过脸色发青的师父,“以前你与那李紫堇不也是这样么?我可曾开口说过半句?”
白禹终于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几年来,不管是岳父岳母还是妹妹妹夫,就连隔壁的一些邻居都知道了他是个妻管严,怕老婆的人,他的眼睛锁住玉术,眉目里透出几许幽黑的亮光,妻管严不要紧,但在某些方面,当夫君的是必须以绝对优势压倒对方的!玉术有些害怕了,缩着身子往后退,白禹却步步逼近。最后,她尖叫一声,忽的跳下床去,将枕头直接甩在白禹身上,白禹搂住枕头,直接扔回床上,“扔了枕头,待会儿你就不怕腰酸?”
玉术的脸倏地红了,撤退的速度加快几分,“你……你想干嘛?我那个还没走呢……”
“又想骗我,都几天了还不方便?”白禹这次完全不信。
接着,房里噼里啪啦的声响不断传开,屋里的东西碎了一地,全是玉术扔的,却没有一样能够真正砸中白禹,最后实在没有东西可扔时,她跳着脚往门口奔去,企图破门而出。
白禹起先还想先逗逗她,见她想逃,便也开始来真的,一个跃步就堵在了门口,一手紧紧扣住往回闪身的玉术,不容她叫骂,直接翻转身子将她压在门上,热烈而急切的吻铺天而下,死死地堵住了她的嫣唇。玉术用手捶他肩膀,双手被提上倒扣在门上,不断扑腾乱踢的两腿也被他用脚紧紧压制住,二人的身子紧密相贴,没有一丝缝隙,任由他为所欲为,肆意侵犯。
他吻得急促,连牙齿都没有闲着,不住地嘶哑着她的嘴皮,玉术喘不过气来,嘴角生疼,呜咽声出口便成了低低的呻吟,更加蛊惑人心。
他的唇渐渐滑落到玉术肩上,衣服被他衔着褪下肩膀,没有改变的,是他唇瓣的高温湿热,和玉术身上隐隐的疼痛。就在他的吻越来越下,滑到关键部位,才开始吮吸进一口时,玉术后背传来突突的敲门声。白禹丝毫不加理会,几许埋头苦干着自己的事,玉术咬着自己的唇瓣,“师父……外面有人啊……”
“女儿,你们在房里打架了还是怎么着?动静这么大?”原来,来人竟是玉术娘亲,敲门声仍在继续,“有事好好商量,小夫妻不能打架。”
玉术脸颊更加发烫,就在这薄门之外,站着自己娘亲……她开始抗拒,想要推开白禹。被打扰的他本来心情就不爽,如此一来更是恼火,狠狠的一口咬在玉术突兀的锁骨处,大手环过她平坦的腰腹,使劲揉捏着腰上的嫩肉,玉术一不小心,再次低吟出声。
玉术娘亲在门外没听清楚,以为是女儿被欺负得哭了,更加心急,怕这小俩口闹出什么大事情来,敲门声越来越急,“你们倒是开门啊!还不肯开,我可叫你哥哥来撞门了啊。”
白禹黑着脸,总算停下了侵略,两人衣衫不整地开了门。那晚趁玉术睡得迷糊,他俯在她耳边说:“明天一定要把你带走。”去到一个只有二人世界的地方,看谁还能救你。
玉术梦里感觉到寒冷,不禁打了个哆嗦。
不论白禹用的是什么理由,最后的结果是成功骗走了玉术,某人的苦日子从此踏上征程,仔仔每天在家哭爹喊娘都找不到二人。
(PS:想要知道两人的这段日子怎么过的咩?嘿嘿……具体河蟹内容省略,留给大家无尽猜想了,晋江不发,也许这周写出来给大家邮箱……)
半年后,二人双双把家还的时候,玉术才从半年的奴隶日子里翻身过来当主人。仔仔老远的以看到爹娘就狂奔过来,张开双手双脚就要往玉术身上跳,玉术同样张开双臂想要抱起思念已久的儿子,却在半途中被旁边多事的男人拦住,劫下仔仔打横抱起抗在肩上,大手挥向他消瘦不少的肉ρi股,“不许扑你娘。”
仔仔眼泪汪汪望着相见奈何不得相拥的漂亮娘娘,“仔仔不扑,就抱抱娘娘好不?”语气委屈至极。
玉术看着往日那个胖嘟嘟的儿子脸上的肉肉都少去大半,心酸无比,迫切想要抱抱儿子一解相思之苦。白禹呵斥道:“娘娘肚子里有妹妹,不许抱。”
“我能抱的,小心些就是了……”玉术轻声为自己辩护着权力。
可仔仔心思却不在娘亲身上了,眼睛发直地盯着玉术肚子看,双眼欣喜难掩,“那里真的有仔仔妹妹?”他手指着玉术的肚子,甚为好奇。
“嗯,”白禹十分肯定地点头,人是他造出来的,自然最清楚不过,不过他还嫌这孩子来得太早,又要坏他半年好事。“妹妹是爹爹送给你的礼物。”
仔仔拍着手,热烈地在白禹脸上留下深情一吻,玉术在一旁翻白眼,受苦的是她,被奴役的也是她,最伟大的还是她,怎么就这么容易被人忽略呢?
乔乔与青黛【上】
青黛双腿微斜,几分慵懒却不失严肃地坐在黄家绸庄分行里,低眉细细地翻看着近几月的账目,不时愁眉深锁,旁边静放的茶杯从未被端起过,冷冷清清地摆在素布花桌上。
负责分行的店家在一旁早已站出了一身冷汗,无法挪动半步,小小的眼睛直直盯着青黛手中的账本。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这账目可是真的,无作假?”青黛敛了敛双眸,沉声道。
“自然是真的,小人岂敢作假……”年轻店家少了几许从容,特意加了句:“这账目之前黄少爷就来查过的,我们不敢有半点差池。”
青黛轻笑,“若是做了假倒还好,你可知,若是不作假的账目成了这般模样,你这店还想开多久?”她眼神锐利,眸子深处的淡然充分体现出她对这事的了然。
店家抬头不解,“少夫人这是何意?”
“江南那边我自小便查着八家绸缎分行的账,随便提出一家,只需卖出一半这里绸缎数目,利益也比这里高上许多,你手下卖出账单不错,可惜,进账出了纰漏。还是说,黄家丝绸确实不过如此,卖不出好价钱?”她手执两本账目页页翻看,其实,她查账目,最先翻得便是最后一页,只是看到那里,她便已知这问题出在何处。
店家企图做最后的挣扎,“少夫人,前阵子双鹤布匹掉价,这您是知道的,能维持住这个收益,黄少爷说,已是不错了。”黄家少爷亲口说过的话,自然是此刻的免死金牌。
“已经不错了?”青黛笑意更加明显,嫣然巧笑下的,是一颗最为睿智清明的玲珑心,这也是黄家老爷子在她入府后立刻将所有事务交给儿媳打理的重要原因。“你这是在间接告诉我,我夫君看走眼了吗?”
“小人不敢。”店小二扑通一声跪下,双手伏地,“小人错了,还望少夫人原谅。”
“发生何事了?”黄家乔从店面外负手而入,极为不屑地看着桌旁端坐的人。
“相公,你可算回来了。”青黛起身,将凳子让给黄家乔。
“事情办完,自然要回来。你这是在责罚我店下的人?”他来意不善,目光自然没有和气。
“相公新婚后离开一月,下人们做事有些疏忽,如此而已,责罚算不上,青黛哪敢。”她的声音柔柔弱弱,让人找不到半点发泄的理由。
乔乔才在玉术那里受气回来,被她一句“新婚后离开一月”刺激到,心里对她的介怀更多一分,桃花眼瞬间深情款款起来,泛着动人的波光低头凝视着她清澈的眼,“既然如此,辛苦夫人了,我既然回来了,以后便不用再让夫人操劳,这些事由我接手就行。”
青黛知道他要夺回自己的管理权,脸上却是轻松无比,“那就有劳夫君了,相公果然会心疼人。”
黄老爷知道儿子总算回来后,顾不上发脾气,首先就得靠着儿媳把儿子拴住。他先是派人将儿子请到新房里,给他们夫妻两人培养感情的机会,岂料半夜里乔乔大摇大摆走出门去,找了间丫头房,把丫头连着包袱一起扔出去了,不巧,这丫头正是带着他走进新房的那位。
黄老爷暴躁地跳脚,一连几晚,混账儿子都是住的丫头房,实在没有法子,他便趁夜里乔乔入睡后,将门窗都封死住,关了他足足三天才放出来。乔乔在里头潇洒自在,若是他要出去,几个钉子就能挡住他?
青黛跪在佛堂前,据说是因乔乔之事被罚,乔乔一日不与她修好,便是她为妻之过。乔乔起先丝毫不为动容,一听便知是老头子的把戏。看到有丫鬟偷偷给她送去软蒲团时,乔乔倒跟着去了,他要看看,受罚的人是如何享受生活的。
真正到了佛堂,他却眼见了送软蒲团的丫头如何将昏倒在地的人扶起,以及她那瘦小脸上无法让人忽视的苍白,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老头子的苦肉计,还能这么逼真。
他踱步至青黛身后,清楚地看到刚刚清醒过来的人身后,衣裳被汗水打湿大片,发丝都打上水珠。小小的脚掌露出裙底,是那般瘦弱不堪。他似乎看到了第一次看见玉术时候的样子,也是那么小那么瘦。
“相公,夫妻不该是这样的,不是吗?”她平时挺直的腰脊此刻软弱无力地地下,整个身子向前倾斜,没有回头,却知道身后的人是他。
乔乔并不做声,沉默片刻后收回目光,打算就此离开。
青黛的声音比刚才还要轻缓无力,“相公,你说过只娶一妻,青黛也只嫁一夫,这可是一辈子?”
只娶一妻,乔乔的双手在看不见的衣袖下握成拳头,锐利的疼痛提醒着他,眼前因为自己而跪的人是这辈子的妻。
一直静默,等到青黛都以为,他已经离开了,一直勉强挺着的双肩落寞无力耷拉下,掌心伏地,开始喘息。身后生出一双大手,有力地环过自己腰肢,接下来整个身体都离开了地面,凌空依附在乔乔身上,脸颊靠在他最贴近心脏的地方。
乔乔高抬起头,不敢看她的眼,“我送你回去。”
“你,会不会讨厌我?”青黛双唇没有血色,微微抬头看着星光璀璨下他的面庞。
即使千方百计想要避开,他还是忍不住,也躲不过地看了身下的那双眼,实在透彻得太过相似,以往那个笑靥此刻也在他人怀里,或哭或笑,只是,都与他相距太远,都无关了。
“不算讨厌。”他的声音很冷,冷得她窝在温暖的怀里仍瑟瑟发抖。 上一页返回目录页下一页单击键盘左右键(← →)可以上下翻页
乔乔和青黛【中】
乔乔将青黛轻放在床上,整理下衣服准备走出门去,青黛迅速伸手拉住他衣服一角,眼眸垂下,“你……可不可以留下?”语气温婉,却已是最后的请求了。
乔乔皱眉,“我没打算走,只是去给你拿些热汤。”青黛的眼神在这一刻凝结,拉住他衣角的手悄悄缩回去,脸上的淡淡红晕遮掩不住,散发着迷人光彩。
当黄老爷子深夜听闻儿子和儿媳终于圆房后,激动得一晚没合眼,扯着二姨太唠叨整宿。新房里的两人和衣而睡,安稳到天亮,两人之间始终相隔一条宽线。
青黛退出了黄家生意,家里财帐也是二姨娘一手掌管,她落得清闲,安安静静地做女工;倒是乔乔往日游手好闲惯了,现在老爷子彻底养生,所有担子都压在乔乔一人身上,整日都得奔走在外,夜里查账也总得折腾到深夜,有时十几家店的账簿一起压下来,转眼便是凌晨。
青黛从来不会扰到他,总是在桌上放好一壶新沏的龙井,自己坐在床边静静地绣着花样,看他又得连夜赶工时,悄悄出了房门,熬上一碗清粥伴着小菜端进屋来。连续一月之后,乔乔有些吃不消,过了子时伏在桌上浅眠起来,青黛看着桌上一大摞的账本直摇头,轻轻拿起一本,快速翻阅起来,上面已经有过他批改的痕迹,刺眼的朱砂在账本上圈出几个数据,看得青黛直皱眉,低头仔细打量乔乔,他呼吸平稳,没有醒来的迹象。
青黛执起乔乔手前的朱砂笔,轻轻点过砚台里的粘稠朱砂,纤手微微晃动,账簿上转眼多出几处原本被忽略掉的圈红数据,下笔并没有乔乔的手力重,不显眼却也不容忽视。青黛自小整理账簿,清理起这些东西来自然比乔乔快上许多,一些被他漏掉的问题自然逃不过青黛的眼,只需一瞥。
青黛不敢改多的,只在乔乔改过的几本里再作检查,另外加了两三本还未改动的账本,这些叠加起来,藏在乔乔亲手改动的账簿下面,青黛凝眸笑着看向桌上那双因疲劳过度而合上的桃花眼,仔细打量着他纤长而卷翘的乌黑睫毛,或许是知道有工作在身,他睡得并不算安稳,睫毛一直微微颤着,盈盈波动。青黛转身回到床上,躺进温热的烛光里。
乔乔醒来时,桌上还放着微凉的鱼片粥,青黛早已睡下,他不难看出账本的位置有过改变,随手抽出离自己最近的那叠最后一本,随意翻着。还只翻完一半,他已经忍不住看向床上背对自己而睡的人,不得不承认,她对数字的敏感度远高于自己,看似那么柔弱的女子,心思究竟细腻到了何种境地?
此时两人心照不宣,却无人提起,乔乔赏识青黛的才情与头脑,渐渐地,往家里或多或少地放上几家店的账本,总会有人快速处理好,效果也比他自己亲自动手明显得多。乔乔那阵子正是接管黄家生意的第一年,遇到了最忙的一年,起初两个月还能呆在双鹤置办本城店铺,后来的日子经常三两月不见归家,偶尔回家一次也就停留两日,最短的竟只有半日。
儿子忙于外头生意,老爷子自然不再像往日一般担心他成天游手好闲,可如今他新婚不久,儿媳被养成了女儿,两人见面的时间就极少,好不容易见上一面,话还不多,真真急煞他也,这对夫妻怎么看怎么闹心。
老爷子让二姨太偷偷去问青黛,肚子可有消息了,换来的只有她一次又一次的摇头,这样的日子过了半年,老爷子怒了,亲自发话,“下次出门,记得把你媳妇也带上,你到哪儿她就得跟到哪儿。”
乔乔刚从塞外赶回来,热茶还顾不上喝一口就被他逮着,心里自然不愿,冷眼斜瞥着自家父亲,“她自己有手有脚,为何要跟着我?”
青黛端着为他送来的茶水,静默地退到一旁,身子有他人看不出的僵硬。
“你个不孝子,为你娶媳妇回来是用来给别人看的吗?你们何时才能让我这把老骨头省省心,安心抱上孙子?”
“你自己不是有个女儿吗?找她抱去,我不奉陪。”总是这样,三言两语间,他们总会走火,容不得一丝平静,乔乔心里无趣,淡淡的撇下句“我出门去了。”
青黛手里的茶杯差点打翻,勉强稳住后,她望着他走开的背影终于出声:“相公,你这一去又要多久?”
“两年,三年,四年……”乔乔故意将语气挑高,煞是不屑与轻佻,本来只为气气坐在堂上的老爷子,却没有看见青黛那张瞬间苍白的小脸,如水般澄澈的眸子里生出一种叫做死寂的情绪。
乔乔当真走了,一去便是半年没有音讯。其实有些事情并不需要他亲力亲为,他宁肯只身游荡在外,也不愿踏进这个带有血缘的家。在他人眼里,自然是这个少夫人留不住少爷,府里暗传少爷与少夫人不合,二姨太更是兴风作浪了一把,特意在集市上找了个算命先生测了两人的生辰八字,果然,两人八字相冲,注定走不到一起。这话毫无疑问地最先传进老爷子耳里,本来他对这儿媳相当满意,结果进门后发现,她平日里只会在房里绣花,院里种茶,连门都极少出,哪里如传言中的精细睿智,与管账做生意更是毫无关联;如今又听说她和儿子生辰八字相冲,又联想到儿子现在根本不肯归家,对青黛的偏见不觉又加深一层。
青黛往日洗浴总是习惯了只身一人,府上丫鬟虽多,却从来没有人真正伺候过少夫人洗浴,她总是偏爱这个时刻,静静地在幽闭的房间里,将自己沉浸在温水里,放松着身体和思维,摆脱所有积蓄的疲倦,这一刻,她不愿任何人来打扰。
这日她准备穿衣时,发现丫头摆放在旁边的竟是一袭新裁的粉色印花长罗裙,她不大爱这个颜色,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换掉,便唤来了守在门外的丫鬟进来换件衣裳。这丫头向来眼见,瞧见青黛一手端着的粉色衣物递过来时,面带惊讶地停顿了良久也不伸手去接,青黛拿的有些久了,微微皱眉看着她,“你怎么了?”那丫头有些慌张,却勉强镇定下来,“没……没事,少夫人不要责怪叶香,叶香刚来,不知少夫人的喜好。”
青黛闭了双眼,“去吧,换身浅绿的来。”说完又沉回水里。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黄老爷便急急派人来催,说是有话问她。等到了厅堂才知,所有人都聚在了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更确切地说,是盯着她身体的某个部位。
“撩开你的衣袖。”黄老爷厉声道。
青黛愣在原地,不作动作,二姨太一个颜色便有几个丫头上前来,直接拨开了青黛浅绿轻盈的水袖,雪白的肌肤上,一颗不小的鲜红朱砂痣样的东西鲜明地刻在上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一处,青黛睁大了双眸,片刻后将脸撇开。
她不能否认,这已经是第二次被发现了,她和黄家乔并未圆房,她轻合了下眼眸,等待着这场暴风雨的来临,这种情况下,她只能一个人面对。
“青黛,你还有什么话说,一年前如此,至今还是如此,你拿什么来向我们解释?”老爷子面色凝重,眼里的失望之意直击入她本就不大的心脏。
木莺多少明白几分其中感情,见这局势不对,连忙站出来为嫂嫂说话,“爹,有什么话或者决定,也得等哥哥回来再说。”她挡在脸色惨白的青黛身前,两个瘦小的身影交叠在一起。
“回来?你以为,那个逆子还肯回来么?瞧瞧他们俩做的好事!等他回来,立刻纳妾,青黛,你有何话要说么?”
在听到“纳妾”这个字眼时,她刻意麻痹的心还是止不住地猛然颤动,她不敢抬头,只能望着地面自己的足迹,孤单成不了双。“相公不会纳妾,他说过,只娶一妻。”声音不算大,却也埋没不了她的坚定。
“不纳妾,只娶一妻?那你是非得让我们黄家休了你么?青黛,不是我们不给你们机会,既然不合适,就该为对方,为大家留出一条可以选择的后路。”他的语气没有先前强硬,青黛家在江南毕竟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青黛自然也知这是他为自己留了颜面,泪花却开始在眼眶打转,只是她一直低着头,没有人会看到。“我不知道,等相公回来,直接问他便好。”她把话说完,迈着碎步转身离开了。
几月以来整理好的账簿堆放得很高,她低头又一本本细细查看了一次,挑出不少精细的错误或者可以改进的地方,整理完时,已经到了深夜,她环顾这间房子许久,发现并没有能够让她有理由留恋的东西,她只收拾了几样自己陪嫁过来的小玩物,那些都是陪着她长大的东西,深夜里一个人离开得无影无声。
乔乔过了一月多才到家,得知父亲将青黛逼走,还让自己再纳一妾的要求时,他第一次如此发怒,上前摔了老爷子刚放下的茶杯,滚烫的茶水泼洒在两人身上,“纳妾?你以为我还是你吗?每个男人都会像你一样没心没肺?你可还记得自己是如何害死我娘亲的?如今还想让她死不瞑目?”这是他第一次在父亲面前提到自己的娘亲,也仅此一次。
“你让我娶她,我娶了,对你的尊重已经达到最大限度了,以后别再和我说起伦理道德,也休想让我休了她再娶。”他的双眼布满猩红的血丝,桃花眼凌厉地直逼黄老爷子,“也休想让我把你当成父亲。”
赶到江南,原本需要六天的日程被他压缩在了四天,一路上,他在琢磨着青黛嫁过来时经过一段如此悠长路程时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孤身回去时又会是何种心境。他想看到她,并且将她带回去,他告诉自己,这些肯定能将家里那个姓黄的气得三天吃不下饭说不出话。
青黛见到他时很是吃惊,她以为他早该忘了自己的存在,可现在,他却拉着自己的手说要带她回去,除了欣慰,还泛起心酸。她低着头告诉乔乔,自己不能和他回去了,爹爹已经口头将她许给了另一江南大户,她没说出的是,与她定亲的那家人,正是从小到大青梅竹马,恰巧又是她一直心仪的繁哥哥。
乔乔一路抱着她的腰翻过层层高墙,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额前,“你不是说,只嫁我一个的么?”
青黛抬头看着他的眼微怔,这些话,他居然还记得。“可是,你爹不是让你休了我么?”
乔乔唇角浮起浅浅笑意,“你是我的妻,也轮不到他来休,再说,我有给过你休书?”他反问,低头看她的瞬间,两人鼻翼相贴,从未如此贴近过。
青黛脸颊开始发烫,轻轻摇头。乔乔笑着将脸移开,微微拉开了两人不自然的距离,“这就是了,没有休书,你便还是我的妻。”
青黛怕从高空摔下,双手一直环着乔乔修长的脖子,“难道,你不爱她了吗?”她问的很轻,这是一直压在她心里的问题,却一直在逃避。
乔乔愣了神,脚下的步子也在那一刻忘了移动,相拥的两人差点直接从空中坠落,好在他反应及时,旋转落地,她仍在他的怀里,可她也清晰地看到了他眼里的慌张。
“你怎么知道的?”他半收起笑容,脸部开始僵硬。
果然是这个答案,青黛并不作声,他的动作和神色已经代替了言语。她故作笑意,“大婚那晚我就看出来了,她很漂亮。”青黛的手不动声色地垂下,放开乔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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