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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舍已报恩

双锤在卫浪云的手里滚动旋流,他抵挡着三名敌方高手的拼命攻扑,一边慢慢向田寿长身侧移,田寿长在汗洒如雨里,再度厉吼:“浪云你要气死我?!”

卫浪云闪掠于费立昌的“狮头刀”,司徒强的“旋刀轮”.元德香的—双铁掌中间,他双锤飞舞在纵横的银影中,倔强的叫:“二叔,我掩护你走!”

田寿长正待再骂,凤啸松已突然加重了他的压力一一几乎这位“紫凌宫”的宫魁倾其全力了!

“毒鸠拐”在—波波乌黑光华中纵掠翻弹.劲风如啸,其威猛凶狠,像是能拨罔裂鼎,声势浩荡雄浑,果然是—派宗师的手法!

喘息着,田寿长竭力抵挡,“大魔爪”豁力招架,却只有步步后退的份!

突然间————

几声惨烈的号叫连串响起,十名“三十锦貂”的仅存弟兄当场横倒了四名,血染灰衣,手中的“勿回岛”传统兵刃“分水刀”全振出老远!

“飞豹子”晏青尖叱而起,刀光如云,倏然飞流,三名敌人“蓝带子”级的角­色­中一个使三节棍的躲避不及,一下子便被削去了半个脑袋!

那名“红带子”——“十字剑手”越嘉粗矮的身形暴进,他那把特异的武器——形同十字,八刃俱利,四端尖锐,握把在十字中的家伙猝旋,晏青的头巾“格”的一声被扯落下来,幸而他躲得快,否则天灵盖便要开花!

一名“三十锦貂”所属探手­射­出“牛角旋”,当那宛如牛角般尖曲部闪耀着白光的钢造利器呼啸飞击赵嘉的一刹,另一名“红带子”“紫蜘蛛”龙百祥长掠而来,他的“软钢鞭”一沉蓦挥,“呃”的一声已将这名“勿回岛”的弟兄活生生砸横七尺,骨折腰断!

气急败坏的田寿长一面尽力与凤啸松周旋,便厉吼道:“都是王八羔子……都是畜生……你们还不突围,全都要在这里死绝么?”

凤啸松一百九十九拐来自一百九十九个不同的方向,他大笑道:“看样子各位是要如此的了……”卫浪云嘶哑的叫:“二叔,再不走全走不掉了,快走,我替你们殿后!”

在拐影中奔跃的田寿长喝叫道:“小畜生……我要生啖了你!”

左右两锤招架格打,同时挡开对方的一刀一轮,卫浪云喊道:“二叔,你不走他们都不肯走……晏青和他的手下眼看便叫人通通摆平了!”

大喝一声,田寿长极力反攻,边叫:“好——我算叫你这小畜生坑了,你可得跟上来!”

卫浪云急道:“当然,二叔……”

这时——

凤啸松冷厉的指示他的所属:“本宫弟兄全注意了,他们想逃。”

在“毒鸠拐”的狂舞下,他又­阴­森的道:“我们开始用‘滴血战法’!”

一听这“滴血战法”,卫浪云立即明白“紫凌宫”的人是想豁命换命了!在“紫凌宫”来说,这是他们一种最为狠酷又没有人道的拼搏方式,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就在此刻,田寿长尖叱:“走!”

凤啸松大吼,“毒鸠拐”挥展如千涛万浪,呼声拦截,同一时间,攻击卫浪云的元德香挺身暴进,掌影撞捣似巨杵铁锤,而“铁狮”费立昌挥其兵刃笔直自空泄落,司徒强亦贴地卷上!

咬牙嗔目,卫浪云倒­射­如虹,掠向乃叔那边,在此瞬息,他的双锤飞扬,以奇快的速度相互撞击——“当”“当”“当”的碰撞声就仿佛千百洪钟大作一声震响,令人们的耳膜几为之震裂,就在这片急速无比的连续击打声中,团团银芒立即流灿飞旋,四­射­蓬散,就像是千百烈阳在以难以言喻的快速回绕冲激!

是的,这是“比日大双锤”中的第一招“千阳罩魂”!

团团斗大的银光宛若流星­射­弹,炫花了人眼,余韵犹在嗡嗡,“铁狮”费立昌已经闷哼着被砸滚了六步,满口鲜血如泉,元德香也—个跟斗翻了出去,“旋刀轮”司徒强最是幸运——只遭擦伤,但一边面部早已血糊,惨不忍睹了!

变化发生得快,但凤啸松的反应更快,他目光映血,猝然丢了田寿长和反抡“毒鸠拐”闪电般捣向卫浪云,卫浪云这时腿上旧伤因用力过度业已挣裂,加上他最为耗力的一招“千阳罩魂”甫始施展,连口气都来不及喘,而凤啸松又是挟以如此­精­湛准利的攻势扑至,卫浪云的双锤暴截业已不及,他拼命的躲过了对方的鸠首,却仍吃拐身斜扫得摔出五步!

凤啸松跃身而起,打算再折回拦截田寿长,口中边叱道:“拿下了!”

腰痛欲裂,头晕目眩的卫浪云在地下—个溜滚,右腕倏挫.右手锤的锤头“呼”声有如流星般也似飞击凤啸松,银芒灿耀里,他狂笑:“这么容易?”

半空中的凤啸松勃然大怒,“毒鸠拐”忽然旋舞,“当”的—声巨响,硬生生震开了那双锤头,但是,这只斗大锤头却在一荡之下仿佛活的—样又翻掠而来!

凤啸松咬牙切齿的大骂,整个身体风车也似的“呼噜”旋转,在身子旋转中,他的长拐狂扫猛挥,急点狠砸,眨眼间,只听得叮咚咔嚓的碎裂串响连成—片,这只飞旋弹­射­的锤头竟在瞬息里被击得碎成块块!

奋起力量,卫浪云抖手又将仅剩的锤柄掷出,这时,斜刺里人影暴闪,血流满面的“旋刀轮”司徒强形同疯虎般冲了过来,人尚未到,他的“旋刀轮”脱手飞出,有如一轮以极快速度转回的月弧,在流灿,寒光中尖啸着斩向卫浪云!

半卧半坐,卫浪云的左手锤“呼”的撞出,准确无比的击上了对方的“旋刀轮”“当”声震响,“旋刀轮”斜斜飞起,而早已让开了锤柄掷袭的凤啸松又再次似大鸟般飞临头顶!

卫浪云猛然侧身“呜”声怪啸,蓝电掣掠,他的“旋头毡已飞袭凤啸松!

下扑的势子不停,凤啸松拐沉蓦翻,雄劲的力道,竟然一下子将­射­来的“旋头毡砸为两断,激抛落地!

此刻,一刹前才被磕开的“旋刀轮”居然又呼啸着翩飞绕回,有如一团炫目的光环!

大汗淋漓的卫浪云尖吼着跃起,手腕猛抖,他仅存的—柄银锤头再次电­射­而出,同—时间,最后—柄“旋头毡也流光般飞袭司徒强!

情况的演变是快速得不可言喻的,青蓝汪汪的亮铡,在急劲的飞旋下削掉司徒强一大片肩­肉­之前,卫浪云早已击开了对方的“旋刀轮”,而司徒强痛极滚跌的一刹,凤啸松的“毒鸠拐”也猛然将卫浪云兜起半空,又重重的摔落!

这—摔,差一点就令卫浪云闭过气去,他痛得几乎连眼泪也掉了下来,咬牙强忍住那种难以负荷的苦楚,卫浪云觉得内腑翻腾,血气逆涌,整个身体就像要被炸开一样,脑袋涨痛欲裂,嗡嗡直响。连一双眼看出去都是晕花的了!

人影闪处,四五柄雪亮的马刀立即交叉搁上卫浪云的脖颈。

凤啸松喘了口气,回头一看,不禁又气又恨,跺了跺脚,在卫浪云阻扰他的片刻时间里,田寿长与他“三十锦貂”的残余手下业已鸿飞冥冥,突围而去了。

一名紫袍大汉匆匆奔来,气急败坏的单膝落地禀报:“启禀宫魁……费二护宫……他,不成啦……”汗污满脸,黑痕斑斑的凤啸松不由怔了怔,他咬着牙道:“没法救了?”

那名大汉悲愤的道:“二护宫断气多时啦,随我们来此的魏大夫方才为他检视,说二护宫乃是被钝重的物体连续狠击致死,内脏破裂,骨骼尽碎一—宫魁,这是那姓卫的小子下的毒手碍…”喃喃的,凤啸松自语:“好,好一招‘比日大双锤’的开山式……”紫袍大汉激动的叫:“宫魁,请下令活剥姓卫的野种为二护宫报仇!”

凤啸松神­色­一沉,叱道:“这件事岂容你来置嚎?滚下去!”

慌忙站起,这位紫袍大汉不敢再说什么,垂着头退下。

躺在那里的元德香正在接受一个肥头肥脑的中年胖子搓揉活血,并连连向他嘴里灌着一种|­乳­白­色­液体,这位“紫凌宫”“红带子”级的强者面­色­煞白,呛咳连连,显然也受创不轻!

一侧“旋刀轮”司徒强亦由两名手下扶坐着,他全身染血,形容狰狞可怖,另一个角­色­忙乱地在为脸肩处创伤敷药,司徒强身子一抽一抽的,看样子痛得相当狠。

凤啸松是满肚皮的火气,他大叫道:“来人哪!”

散在四周忙碌处理善后的“紫凌宫”所属立即奔来了两名头目,这两个人尚未站稳,凤啸松已怒喝道:“其余的人呢?”

两名头目中那个塌鼻子忙道:“回禀宫魁,其他的兄弟及各级大哥全去追擒‘勿回岛’和‘花子帮’的遗孽了……”脸­色­­阴­沉下来,凤啸松厉声道:“穷寇莫追,古之明训,赶快发信号叫他们通通回来!”

两名头目连连应是,迅速奔去,俄顷间,三只花旗火箭凌空升耀,爆起几蓬鲜艳的彩焰光雨之后,又趋平静……现在——伤得晕晕沉沉,软软塌塌的卫浪云业已清醒了很多,神智也恢复过来,他首先感觉到的便是架在脖颈上的那几柄刀刃的凉森气息,闪亮的刀身宛如在向他眨着冷眼,刀口紧紧按在喉咙的表皮上,一股寒意仿佛直透进心窝了。

缓慢地,凤啸松向他走近,俯下脸注视着他,低沉的开口道:“卫浪云,你好本领!”

卫浪云咳了两声,沙哑的道:“比不上宫魁你……”凤啸松冷冷的道:“你知道方才我那一杖是可以置你死地,但我却留下你……”苦涩的一笑,卫浪云道:“老实说了吧,宫魁,你先前之所以没有—杖敲死我,并非表示你心怀慈悲,更不是你老人家对我姓卫的有什么特别的恩顾……说穿了,还不是你要以我为人质,借以威胁“勿回岛”及其盟帮就范?打个不大切实的比喻吧,这叫‘挟天子以令诸候’,你很明白,我虽不如天子之尊,但对本岛及各路盟帮的影响力却是很大的……”­阴­鸷的笑了,凤啸松颔首道:“好聪明的孩子,嗯,我就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机警,勇猛,敢做敢为,直言无忌,好,很好……”顿了顿,他又道:“不错,刚才我没有杀死你,原因便全是如此,你已代我说了出来,而这也并非—桩见不得人的事,两国交兵,就须各用其智,尽展手段,你对我们用途非常大,大到足以使我们独霸江湖,主盟武林,大到能令我们获得空前的扩张及利益,当然,这便须要你活着才行,你的尸体对我们就失去意义了,所以我留着你,不曾在可以解决你的时候解决你,这—点,我很高兴我们彼此间全知道得很透彻一—”卫浪云疲乏的道:“我不会为你所利用的……”凤啸松十分有自信的道:“你会的,我们有很多法子使你答应为我们所用,何况,有些地方更无须取得你的合作,你的组织自将斟酌。”

双目如冰,凤啸松又接着道:“卫浪云,说了这么多,我希望你要明白你现有的处境和身分,你是我们的俘虏,在我们这里,不要耍你‘勿问岛’少岛主的威风,这样只会为你带来更多的麻烦,更大的苦恼,我凤啸松可以待你如上宾,但我的手下就不大一样,尤其是我不能整天守护着你……”卫浪云哼了哼,道:“先别往好处想……我是不是你们俘虏要到了‘紫凌宫’以后才作数……在这之前,我会随时设法脱走!”

笑了笑,凤啸松道:“可以,只要你逃得掉——一—但我却预先警告你,你伤了我好几名好手,我的二护宫便死在你的手里,我的属下们对你十分痛恨,如若你逃不成被他们擒住,在送到我这里之前,我担心你就先会脱层皮了!”

倔强的,卫浪云道:“没那么简单的事……”凤啸松又凛烈的道:“卫浪云,你们先以诡计相骗,用烈焰硝火杀害我的人马,又令我的好手损伤颇重,以我的—向习惯来说,你以及你的伙伴们会遭到极酷的报复,那将是一种非常痛苦的惩罚,比诸死亡更要可怖,但我却暂时饶恕你,你必须明白我这样做是如何勉强,或许我尚要冒着我手下暗中的埋怨不满的危险,尚得承担你今后的责任,种种件件,只盼你自己安份—点,不要徒取其辱,为我们双方找不必要的烦恼,否则,就是你不识进退了。”

卫浪云恨恨的道:“现在说这些,未免还早了点吧!大宫魁,我跟不跟你们去‘紫凌宫’犹在未知数呢……”冷冷的,凤啸松道:“你会去的,—定的。”

这时,那肥头肥脑的胖子从旁边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他向凤啸松吃力的施礼,尚未开口,凤啸松已问道:“魏先生,元德香伤势有没有危险?”

姓魏的胖大夫忙道:“元老哥胸侧挨了一记,两胁各中了四五下,好在当时闪让得快,将大部劲力消卸掉了,饶是如此,也震荡了内腑,波动血气,遭致不轻内伤,表面上的瘀血青肿倒不算什么,大约休养个把月也就行了,宫魁,元老哥这次实在险哩,只要躲得慢一步,就必然五脏裂尽,骨折脉断,当然就得完蛋,我方才一面检视,一面替他捏把冷汗。”

沉默了一下,凤啸松道:“二护宫——阵亡了?”

抹了把脑门下的汗珠子,这魏大夫惶然道;“回禀宫魁,二护宫他……唉,我去急救的时候,他业已断气多时了,周身骨头尽碎,肺腑全散,连七孔全流着血……”凤啸松烦躁的道:“好了,不用说了,你去问问看一般兄弟的伤亡情形,叫你带的二十名学生尽力救治,务必要使伤亡减到最低数!”

唯唯喏喏,魏大夫挪动臃肿身体走开了,此刻,从四面八方,已见有零零落落的人围来!

最先来到凤啸松前面的是六名“黄带子”高手,他们的“带头”,形容粗犷身体壮实的“奉大拐”孙厚汗淋淋的喘息着禀告:“宫魁,我们无能,那花子头跑掉了,他绝不恋战,拉开腿去势如飞,乖乖!别看他人老体胖,逃起命来却竟那等快法,我弟兄几个又追又截,费了好大劲也没捞着他一根毛!”

凤啸松目注“白额狼”施非软软垂着的左臂,那一张额头上生了块大白斑的长脸上早变了颜­色­,凤啸松厉声道:“施非伤了?”

咽了口唾沫,孙厚呐呐的道:“这……施非是在我们翻过这道山岗子,分布开截杀那花子头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吃那老花子头——暗算了的……宫魁,犹是大幸哩,施非反应快,滚得急,要不,那花子头的‘铁竹棍’恐怕就连他的脑袋也砸扁了……”重重一哼,凤啸松道:“舒沧可受了伤?”

脸上一红,孙厚窘迫的道:“回宫魁,老花头逃得快,我们够不上他,所以一—一”打断了他的话,凤啸松面有愠­色­:“不用说了,全是一群饭桶!”

孙厚有些下不来台,期期艾艾的申辨道:“宫魁,他先跑嘛,我们有什么法子?圈又圈不住那老小子,他这是耍赖皮,我们一一”双目一寒,凤啸松厉声道:“你还有完没完……”连忙垂下头,孙厚噤若寒蝉般退了下去,凤啸松咆哮道:“还呆在那里做什么?施非去叫魏大夫治臂伤,其余的人马上去清点伤亡,处理善后!”

当六名“黄带子”急忙离开之后,远处“—苇凌波”尹疆,“大幡旗”郝邯两人亦已气喘吁吁的掠至,尹疆向凤啸松行礼之后,抹着汗道:“宫魁,有­唇­使命,那古独航跑了!”

凤啸松不快的道:“怎么连你们也空手而回?”

身材瘦长,脸容清癯严肃的尹疆不由惭愧异常,他窘迫的道:“回宫魁,古独航功力甚高,我和郝老四联手相敌才堪堪扯个平手,他的轻身术不如意,但我—个人却圈不住他,就这样,我和郝老四连追连战,步调无法—致,天­色­又暗,追了一段路便失去了他的踪迹……”牛高马大,满脸横­肉­的郝邯Сhā口道:“但我们却沿途击杀了十数名“花子帮”的漏网小鱼!”

地下半躺着卫浪云破口大骂:“强凌弱,卑鄙,你们怎么不找厉害的斗,专门朝些小角­色­下毒手?真正不要脸的到了极点!”

双眼怒瞪,郝邯怪叫道:“哇哈,我道谁胆敢如此放肆,原来竟是鼎鼎‘勿回岛’少岛主‘银雷’卫浪云呀,他娘的,你算厉害f,怎的却厉害得瘟到这里?活脱个翻过来的王八—样?”

卫浪云夷然不惧的反­唇­相讥:“你也只不过是头臃肿肥大却痴呆无能的大狗熊而已,两对一犹敌不过人家,你还有什么卵用?­干­脆回你师娘怀里去吃­奶­吧!”

顿时暴跑如雷,郝邯怒叫:“好杂种,老子活劈了你!”

尹疆伸手将自己这位兄弟一拦,冷冷的道:“不用急,他如今业已成为阶下之囚,还怕他能飞上天去?留着力气慢慢折磨他吧!”

凤啸松缓缓的道:“好了,你们去歇会吧,哦,尹带头,你这一级兄弟有两个负了伤,元德香和司徒强!”

吃了—惊,尹疆忙问:“伤得重么?”

凤啸松道:“还要不了命,连二护宫费立昌都完了!”

神­色­变了变,尹疆咬牙问:“宫魁,是哪一个王八蛋下的毒手?”

­阴­冷的一笑,凤啸松朝卫浪云—努嘴,除了我们卫少岛主,你想想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尹疆怨毒的盯视着卫浪云,狠狠的道:“行,姓卫的,我们有帐算了,回到‘紫凌宫’,你等着慢慢享用我们给你的厚待吧!”

冷沙沙的一笑,卫浪云道:“我若含糊就是你的儿子!”

大吼—声,郝邯叫道:“王八蛋,老子这就先给你颜­色­看!”

嗤之以鼻,卫浪云不屑的道:“你试试!”

气得暴跳如雷,郝邯吼哮的道:“他娘的,你还仗着什么在这里卖狂?你这野种,老子要活拆了你!”

—挥手,凤啸松道:“不要吵,成什么体统?不要……”尹疆拉住了郝邯,谨慎的道:“宫魁,那田寿长——可是也逃了?”

凤啸松长长“嗯”了一声,道:“他的运气好,留下他的宝贝侄儿来顶数-----不过,卫浪云的重要­性­更要超过那田寿长,如果卫浪云抓在我们手里,‘勿回岛’及其—­干­帮凶们便不敢轻举妄动,要知道,姓卫的乃展履尘和田寿长两人的唯—继承者,他们非但对他爱惜胜过已子,更有一种感恩的成分在内,卫浪云是他两个的拜兄之子,而卫浪云的父亲更是将展、田两个一手提携起来的人,姓卫的小子不啻是他们的命根子,无论何种情势之下,他们也不会稍令卫浪云受到委屈的,彻底的说,今天‘勿回岛’妄想统一武林,主盟江湖,大多也是为了替卫浪云铺路,他们将来的一切,完全都是卫浪云的……”笑了笑,卫浪云道:“凤宫魁,你倒是将我的过往经历及未来出路摸得清清楚楚……”凤啸松道:“这又回到原先的那几句话了——‘知已知彼,百战不殆’!”

卫浪云哼了—声道:“也不过是说你们行­奸­探密的本事还不错罢了!”

叫了—声,郝邯怒道:“小子你说话留神点!”

卫浪云淡淡的道:“滚你的蛋!”

一咬牙,郝邯的语声传自­唇­缝:“好小子,我们是骑在驴背上读唱本,走着瞧吧!”

眉梢子一挑,卫浪云道:“见识多了,朋友!”

一把拉开郝邯,尹疆向他使个眼­色­,边又朝凤啸松道:“宫魁,姓卫的本人既是如此关系重大,田寿长那老鬼为什么又肯舍下他独自逃之夭夭?”

微微一笑,凤啸松道:“你错了,尹带头,田寿长不是扔下他,是他死也不肯先逃,这可能便在—个“孝”字上吧,做侄子的哪有先行逃命,扔下叔父去拼老命殿后之理?卫浪云宁死不退,更不愿留下田寿长而先退,田寿长没有办法,只好自己突围了,我想,照田寿长的如意算盘,可能认为他侄儿一身本事了得,大有希望出困,他也一定预料到就算卫浪云万一遭擒,生命亦不会发生问题,因为他知道卫浪云落在我们手中的价值,基于上面的理由,这家伙才勉强逃走的,他们两人,一个有了失闪,总比一双全陷住了要好,当然田寿长也心里明白……”凤啸松正说到这里,在沉沉的暮­色­中,靠山坡那边突然响起了一片喧哗惊嚷之声,这位“紫凌宫”的宫魁不由双眉微皱,­阴­森的道:“又是什么事?”

尹疆与郝邯回头望去,只见一名“蓝带子”踉踉跄跄的奔了过来,这位仁兄满身血迹,衣衫破碎,形状好不狼狈!

一个箭步抢了过去扶住来人,郝邯大声道:“罗隆,发生了什么事?”

那罗隆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皮开­肉­绽,几乎成了个血人,他大口大口喘息着,摇头道:“我们……栽了……残了……”凤啸松冷冷的道:“慢慢的说,怎么回事?”

歇息了一会,罗隆抽搐着道:“宫……宫魁……我们……三个人……带头……沈维堂,我……还有李秀三个……率领了二十……名弟兄……去追杀……‘花子帮’的三……三个‘红包袱’长老……及……十数个‘花子帮’的角­色­……却被他们……诱到……十里外的……河滨……展开了拼斗……”凤啸松缓缓的道:“后来呢?”

艰辛的咽了口唾沫,罗隆吃力的道:“后……后来……我们……吃了大亏……虽然……我们也砍倒……对方六七个人……但……是我们的……二十名弟兄……无—生还……李秀当场战死……连……沈带头沈维堂也受了重伤……我……亦差点回不来……”粗喝的呼吸着,凤啸松忍住心头怒火,问道:“沈维堂呢?”

罗隆虚弱的道:“回……回……宫魁……我已背着沈带头……回来了……他……他业已晕绝……过去了……”凤啸松暴烈的道:“那些‘花子帮’的人呢?”

罗隆用力张嘴:“逃……早……逃了!”

大吼—声,凤啸松叫道:“都是草包,废物,酒囊饭袋!你们是在哪处河滨拼杀的!”

—垂头,罗隆半声不响,业已晕迷过去!

郝邯赶紧将他抱稳,边苦笑道:“宫魁,罗隆晕过去了……”狠狠跺脚,凤啸松咆哮道:“给我弄走,别在我面前惹我生气,不中用的东西!”

当郝邯急忙抱走罗隆之后,尹疆不由又气又怒的道:“真叫他们拣了便宜不成?宫魁,那几个和沈维堂他们交手的‘花子帮’老家伙,我可以从他们的形状上认出他们------宫里的‘敌阵人物图’上,全绘得有,那三个全是‘花子帮’‘红包袱’的长老,—个是‘仙人杖’金泗,另外两个乃‘天地双戟’童吉、童祥,呸,这三条走狗……”沉默了片刻,凤啸松重重的道:“这也是我们失策!”

尹疆一怔道:“我们失策?”

凤啸松恨恨的道:“不错,‘花子帮’‘红包袱’级的长老,乃是他们最厉害的—流高手。所以,我们不该疏忽大意,只由‘蓝带子’三名率众去追,当然他们—见追兵不强就会设法将之远诱,予以反袭!”

那里,卫浪云笑吟吟道:“说的是,以你们三名‘蓝带子’,竟然就敢去追杀‘花子帮’的‘红包袱’长老,胆子也未免稍嫌大了点,他们吃亏乃是理所当然的事,老实说,若以力量相较,应该由那三名‘花子帮’长老回过来追你们三个‘蓝带子’才对……”眼—瞪,凤啸松叱道:“你住口!”

尹疆立即道:“可要吩咐掌嘴.宫魁?”

摇摇头,凤啸松叹了口气:“算了,别在搞些麻烦出来了,这里的事已经够我伤脑筋的了……”左右—望,他又道:“奇怪.赵箭和龙百祥领着两个‘蓝带子’去追田寿长那伙人了,怎的都尚未见回来?”

卫浪云又接口道:“可不得了哪,只怕又是凶多吉少,栽了跟斗啦……”凤啸松冷酷的说:“不要老是说风凉活,卫浪云,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尹疆愤怒的道:“宫魁,依我就先给他—顿皮鞭子!”

皱皱眉,凤啸松没有回答,前面,—名头目已快步临近,凤啸松有些心惊­肉­跳的道:“又是什么纰漏出了?”

那头目躬身道:“启禀宫魁,奉命来向宫魁禀报战果——”吁了口气,凤啸松道:“说吧。”

清晰又平静的,那名头目道:“斩‘花子帮’敌众四十余名,‘蝎子’两名,‘勿回岛’所属‘三十锦貂’五名,无一活口……”“嗯”了一声,凤啸松问:“我们的损失呢?”

那头目迟疑了一下,低沉的道:“回禀宫魁,我们伤亡,呃,很重……”凤啸松冷冷的道:“不用讳言,直说了吧!”

这名头目咽了口唾沫,吃力的道:“我们有一百七十余名弟兄死在烈火烟硝之中,另约两百名受到轻重灼伤,战死及受伤的有一百二十多名,失踪的有七十多名……‘红带子’大哥伤了二位,‘黄带子’大哥伤了一位,‘蓝带子’大哥最惨,死了两名,重伤了两名……”­阴­沉的,凤啸松道:“可恨……”忽然,卫浪云又Сhā了嘴:“这个报告不大实在……”愤怒的凤啸松道:“你什么意思?”

笑笑,卫浪云道:“不要忘了,你们尚有两名‘红带子’,两名‘蓝带子’没有回来,他们乃是去追我二叔及本岛‘三十锦貂’几名好手,啧啧,这一去追,怕他们也尝不到什么甜头,很可能同样灰头土脸回来一—说不定还回不来,或者亦得赔上两个,那样,你们的伤亡人数就得再加上去才行,如今不能定案,如此一来,现在的报告是否便流于不实了呢?再说,死了一个‘二护宫’费立昌,为什么不添上?”

长长吸收了口气,凤啸松道:“卫浪云你幸灾乐祸的太早,而且你的处境颇不适宜,因为这样会为你带来痛苦!”

顿了顿,他又冷森的道:“不要紧,我的损失我会找回代价来,卫浪云,这代价便在你身上!”

卫浪云大声道:“别做梦!”

一侧,尹疆咬牙道:“姓卫的,你狠过头了!”

卫浪云正待再给他顶回去,黑暗中,几条人影已有如大鸟越空般长掠而至,身法好俊!

目光一闪,尹疆喜悦的道:“宫魁他们回来了!”

不错,掠来的人是四个----“紫凌宫”的“红带子”“十字剑手”赵嘉,“紫蜘蛛”龙百祥及两名“蓝带子”!

凤啸松紧张的心情一松,大声道:“赵嘉,是你们么?”

四个人齐齐躬身抱拳,赵嘉凶猛的面孔上淌着汗水,他沙哑的道:“宫魁,田寿长和他几个手下溜掉了,但那姓晏的小子却吃了我们掌伤,可惜未能擒住他!”

“紫蜘蛛”龙百祥­精­悍的眉宇间带着疲乏,他也道:“夜幕已降,行动较为困难,失慎之处,请宫魁恕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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