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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1945年正义的清算强击柏林 > 第47集团军

第47集团军

、第3突击集团军、第5突击集团军、近卫第8集团军的加强步兵营———对德国第9集团军阵地发起了数次佯攻,实施战斗侦察。在少量坦克和火炮的掩护下,他们向着5公里外的泽洛高地进发。在战斗中,他们成功地绘制出了一些布雷场地图,还摧毁了德军的一些火力系统,但是,无论是朱可夫还是他的下级指挥官都没有认识到:德军的第二道防线才是至关重要的。当时,德军并没有被苏军的佯攻所蒙蔽。据被俘的德军士兵交代,指挥官告诉他们,苏军在一两天内不会发起大规模进攻。

人们通常认为柏林战役是在4月16日凌晨发起的,但实际上早在前一天的夜间就开始了。4月15日夜幕刚一降临,苏联空军第4和第16集团军的战机就开始猛攻德军第一道防线。20时30分刚过,海因里希将军,这位“维斯瓦河”集团军群司令,突然停住他在战地指挥部里的脚步,据一位随从参谋回忆:“他好象突然闻到了最准确的气息!”海因里希告诉他的参谋:“我断定攻击将在明天凌晨开始。”他给第9集团军司令巴斯将军下达了一个简短的命令:“立即撤退,坚守第二道防线。”然而,并非所有的将军们都赞同放弃前沿阵地的命令。许多人认为,在战斗即将打响前撤退的做法非常不恰当。对于这种抱怨,海因里希粗暴地反驳道:“在钢铁厂,一个人是不会把脑袋放在夹板锤下的,他会及时地把脑袋收回来。”在夜幕的掩护下,德军主力部队顺利撤退到第二道防线,仅剩下一小股部队仍然留守在构筑有坚固防御工事的阵地上。

几乎就在同时,苏军部队开始集合,聆听上级发表的战前动员讲话。在热情洋溢的演讲中,政治委员们将打倒德国法西斯的最终目标与发扬传统的爱国主义­精­神联系起来,呼吁全体指战员在战斗中保持和发扬同志间的阶级友爱­精­神。最后,红军将士们在红旗下面轮流宣誓,表示将坚决为理想和荣誉而战斗。近卫第8集团军司令瓦西里·崔可夫上将这样描述:“从下面看上去,列宁的脸就好像活在战士们高高擎着的红旗上,仿佛正在召唤我们与敌人进行最后的决斗。”

在拂晓前的黑暗中,每个人都在紧张地等待着。当凌晨4时的钟声敲响时,根据朱可夫的命令,40000多门野战炮、迫击炮和“卡秋莎”火箭炮同时发出了雷鸣般的怒吼声,数百万发炮弹和火箭弹(100000多吨)朝着德军阵地喷涌而去。参加过这场战斗的人们曾经这样描述:猛烈的枪炮声震耳欲聋,8公里外的森林和村庄几乎被钢铁碎片撕裂了,燃起了熊熊大火。在此期间,苏联空军进行了数百次的空中突击,与地面火力准备同步进行,持续了将近半小时。临近火力准备结束前数分钟,夜空中升起了数千枚五彩缤纷的信号弹。根据这一信号,红军女兵们­操­作的140多部间距为200米的高能探照灯一下子亮了起来,上千亿度的电光照亮了战场,不但把敌人照­射­得头晕目眩,也为苏军照明了攻击目标。朱可夫后来写道:“在我们面前,泽洛高地完全被照亮了,一幅充满魔力的画卷展现在我的面前,它是如此迷人。可以说,我一生中从未有过类似的感受……”《红军报》记者谢尔盖·戈尔波夫上尉的报道中这样描述战斗场面:“在空前猛烈的炮轰中,红军将士们的战斗热情空前迸发出来,他们高声呐喊着向前冲锋,不论手中拿的是什么武器,即使没有看到目标,仍在向四处扫­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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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沿突破 殊死搏杀泽洛高地(2)

就在密集的火力准备继续进行的同时,苏军机械化部队和步兵接到命令开始进攻。数十万红军将士在呐喊声中越过奥得河,向泽洛高地发起冲锋。在奥得河东岸,等待渡河的苏军将士斗志昂扬。但在许多地方,由于桥梁和渡口堵塞,他们不得不长时间地等待。鉴于这种情况,他们开始使用所有能够找到的东西,譬如小船、桶、木块、树枝等工具,准备涉水过河。还有人背着武器和装备,直接跳进河里游向对岸。据戈尔波夫上尉回忆:“一个名叫尼古拉耶夫的大个子直接游泳过河,他的身后竟然拖着一只小船。”尼古拉耶夫原本是一名医师,“他很有可能被留在后方的战地医院,但为了参加战斗,他什么也顾不上了。”

除了零零星星的机枪声外,德军几乎没有进行任何反击。因此一开始,进攻非常顺利。在首轮炮击结束30分钟后,崔可夫用无线电话向朱可夫报告:“近卫第8集团军已经拿下第一个目标!”站在崔可夫的指挥所里,朱可夫元帅完整地观看了从屈斯特林桥头堡发起的第一阶段攻击行动。对于部属们的初步成功,他给予了热烈的祝贺。

但是,这位元帅的轻松心情很快便烟消云散了,恼火和挫败接踵而来。在距离泽洛高地两公里处,攻击行动陷入了困境。在回忆录中,朱可夫曾经表示自己并没有遇到太大困难,只不过是探照灯出了一点问题。当时,下级指挥官们纷纷向朱可夫报告,突击部队所需的光线太暗了。崔可夫在回忆录中写道,光线太暗给许多部队的行动造成极大的不便,他们只能在奥得河谷地里停了下来,等待着黎明的到来。卡图科夫的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的一位指挥官安德烈·格特曼将军向尼古拉·波皮尔中将———朱可夫的参谋部成员、历史学家———抱怨道:“探照灯不仅未能迷惑敌军主力部队,反倒使我军坦克和步兵全部暴露在德军炮手的眼皮底下。”在其他一些地段,探照灯­操­作员得到的命令却是熄灭灯光,但这一命令立即又被高层指挥官的命令撤销。在这些互相矛盾的命令下,战场上出现了荒诞离奇的灯光闪烁的现象。

同样,其他一些问题也影响了苏军的进攻速度,例如泥浆、沼泽地以及因洪水冲刷和灌溉形成的纵横沟壑,其复杂程度比预料的要大出许多。许多自行火炮和机械化车辆陷入泥浆,远远地落在后面,进一步加剧了交通混乱的局面。这些车辆在泥浆和水中拼命地转动车轮和履带,但毫无用处,很轻易就成了德军炮兵的攻击目标,有数辆坦克被彻底击毁。最大的障碍是泽洛高地前方的运河,横跨运河的几座桥梁刚好在德军炮火的覆盖之下。同时,河岸过于陡峭,不适于机械化车辆通过。再加上春季解冻,地表蓬松,车辆很难进行机动。最终,在距离进攻出发地大约公里处,崔可夫的部队不得不完全停滞下来。

崔可夫报告进攻被迫停止,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司令员、­性­情急躁的朱可夫闻讯后暴跳如雷:“见鬼!你说什么?你的部队受阻了?”当镇定的崔可夫将军进一步解释所遭遇的一切时,据波皮尔回忆,朱可夫毫不掩饰地用最地道的农民的语言,大发雷霆。当然,朱可夫非常清楚,要想在很短时间内攻克柏林这样的大城市,势必面临难以想像的巨大困难。但是,他承受着来自斯大林的更大压力,而他的一贯做法就是将这种压力转移到下属身上。当然,朱可夫大发雷霆的原因远非如此,他完全没有料到苏军这么快就遇到了困难。他和参谋部其他成员都曾希望,通过首轮火力准备就能够摧毁德军的主要防线,在敌人来不及组织起任何有效反攻之前,夺取泽洛高地并突破前沿阵地。如今,形势已经非常明朗:德军已经判断出了苏军的战役企图,及时地撤走了大部分兵力,躲过了苏军的猛烈空袭和炮击,几乎没有遭受任何损失。对此,第3集团军司令瓦西里·库兹涅佐夫悲观地说道:“我们的炮火打击了除敌人之外的所有一切。”

与此同时,海因里希同样非常清楚自己当前的艰难处境。在柏林北部舍讷瓦尔德森林的第9集团军群的指挥部里,他与集团军司令巴斯将军一起研究来自前线的报告。对于苏军的猛烈炮火准备,尽管巴斯早已预见到它的猛烈程度,但当真正的攻击开始后,他还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引用他的原话就是“史无前例的可怕”。当前线的第一份报告到来时,指挥部里的许多人都认为己方前沿阵地已经完全被毁。但事实证明,海因里希的方案非常奏效:在法兰克福的德军守备部队甚至对苏军发起了反击,并将他们赶了回去。第9集团军的一些指挥官报告,敌我兵力相差悬殊,几乎达到10∶1的比例。巴斯手下的一个师长报告说:“敌人成群结队地向我们扑来,一波接着一波,简直不要命了。我们用机枪拼命地扫­射­,敌人纷纷倒下,战场上血流成河。我的手下就这样战斗着,一直到弹尽粮绝。我不知道这样还能持续多久。”但是,海因里希明白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他没有足够的人员和武器,根本无法对付如此众多的敌军。如今,在暂时压制住了朱可夫的攻击后,海因里希想知道南部的科涅夫和北部的罗科索夫斯基的进展情况。这个答案不久后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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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沿突破 殊死搏杀泽洛高地(3)

凌晨5时,就在朱可夫下达进攻命令一小时后,科涅夫也命令乌克兰第1方面军发起进攻,强渡尼斯河。经过猛烈的炮火准备后,攻击行动正式发起。但科涅夫并未像朱可夫那样进行大规模的地毯式轰炸,他的炮兵部队根据所掌握的德军防线和坚固支撑点的确切位置,对这些目标进行了定点清除。其他一些炮兵则为进攻部队开辟一条通道,以便大部队在渡河后能够顺利推进。为了掩护苏军部队在黎明时的军事行动,科涅夫派出一支配备有特殊装备的伊尔-2型战斗轰炸机编队在尼斯河上超低空飞行,释放出厚厚的一层白­色­烟雾。这时,德军防空炮火开始­射­击,但不太密集。苏军战机在河谷上空50英尺高度上下盘旋,在400公里长的尼斯河两岸形成了一道烟雾地带。科涅夫计划以布赫霍尔茨和特里贝尔为中心,在大约80公里宽的正面上发动攻击。如果烟幕能够奏效,德军将无从得知苏军具体从何地发动进攻。幸运的是,自然条件当时对苏军非常有利,空气­干­燥,微风习习,风速只有米/秒,苏军制造的人工烟雾不至于很快消散。再加上一些被炮火引燃的森林和村落所产生的黑烟,整个烟幕的浓度和高度恰到好处,非常适合苏军渡河的需要。

经过40分钟的有针对­性­的地面和航空火力准备,科涅夫下令部队开始渡河。浓烟遮住了德国人的观察哨,苏军从150个渡口发起进攻。第一梯队搭乘突击艇冲向河对岸,身后同时拖带着便携式的桥梁设施。战斗工兵们勇敢地跳入齐颈深的河水中,把桥身连接在一起,同时还争分夺秒地搭建了多个人工渡口。早晨6时刚过,先是自行火炮和85毫米口径反坦克炮,紧接着是坦克和大批步兵通过桥梁和渡口抵达对岸,对刚刚夺取的西岸桥头堡进行巩固。这时,烟幕开始逐渐散去,苏军基本实现了作战目标。7时35分,苏军已经夺取150个渡口中的133个,并开始正常运作。科涅夫得到报告称,普霍夫将军的第13集团军和雷巴尔科的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在特里贝尔与德军遭遇,成功突破了对方防线的中间地段。与此同时,在东岸炮火支援下,新夺取的桥头堡内的苏军坦克和火炮也投入了战斗,掩护工兵部队搭建更加大型的桥梁,为重型火炮顺利渡河创造条件。上午8时,第一座承重30吨的重型桥梁搭建成功;上午11时,第一座承重60吨的桥梁正式启用。

根据科涅夫的判断,上述成就标志着眼下正是将第二梯队投入战斗、突破德军防线直逼柏林的时机了。在D.D.列柳申科将军麾下的近卫坦克第4集团军的近卫第29摩托化步兵旅和近卫第16机械化旅的支援下,近卫坦克第62旅于正午时分越过尼斯河,奉命以最快速度脱离步兵,向着柏林城全速推进。为了争夺柏林这个“最大的战利品”,朱可夫和科涅夫均使尽浑身解数进行角力。

但就在此时,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在这场竞赛中正处于劣势,崔可夫的近卫第8集团军和其他主攻部队仍在豪普坎诺尔与德军进行激战。他们也取得了一些进展,在空军对德军重炮阵地进行轰炸后,地面突击部队突破了德军“前沿防御区”内的两道防线。但德军第三道防线构筑在泽洛高地最底部至较高的斜坡之间,仍然被德军死死据守。苏军担任主攻任务的是第47集团军、突击第3军、突击第5军和坦克第9军。由于进攻受阻,突击部队被迫重新部署并保持散开队型,希望找到一条相对容易的进攻路线攻上这片崎岖不平的高地。在反复争夺之后,苏军坦克和步兵最终只推进了几千码,他们不是撞上敌人隐蔽良好的坚固支撑点,就是被敌人猛烈火力击退。历史学者约翰·托兰根据一名曾经参加过这场战斗的德军士兵格哈德·科德的回忆,再现了这样一个场面:

发动机的轰鸣声和履带的撞击声惊天动地,整个大地都在颤抖。他刚扛起一柄“铁拳”反坦克火箭筒,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尖利的呼啸声,88毫米口径的炮弹“嗖嗖”地从头顶飞过,落在第一波(苏军)坦克上面,至少有6辆被击中起火。但是,紧接着另一波坦克又涌了上来。在红­色­火焰的映衬下,它们的轮廓非常清晰,无助地等待着火炮对它们发起毁灭­性­的打击。这时,苏军步兵从大火中间冲了出来,他们至少有800人,一边呐喊着一边像发疯一样混乱地冲上山来。德军用步枪和冲锋枪猛烈扫­射­,成百上千的苏军士兵应声倒地。后面的士兵仍然呐喊着向前冲锋,更多的人倒下了,就像巨浪击打码头。最后,进攻终于停了下来。

前沿突破 殊死搏杀泽洛高地(4)

科德环顾四周时才发现,经过这场激战,己方人员至少有30%已经牺牲,此时他们手中只剩下2门88毫米口径火炮。但是,他们当时仍在阻击着苏军。

上午11时,进攻已经开始了7个小时,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突击部队的进攻仍然不见起­色­。朱可夫再也无法容忍这种拖延了,决定立即将坦克部队投入战斗。此前,他一直试图把坦克部队留到拿下泽洛高地之后再使用。但现在,他认为再也不能继续浪费时间围攻德军这个前沿防御岗哨了,于是决定动用­精­锐部队杀开一条通向柏林的血路。朱可夫命令卡图科夫的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和波格丹诺夫的第2集团军放弃原定计划,立即参与到进攻中来。当时,泽洛高地四周沟壑密布,德军还布设了大量的雷场和隐蔽的反坦克火炮,坦克几乎无法进行机动作战。当时,崔可夫已经命令他的部队在中午13时发起新一轮进攻。但是朱可夫不容分辩地下令:必须在中午之前拿下高地。13时30分,上述两个坦克集团军已经部署到了屈斯特林桥头堡,准备向泽洛高地前面的最后一道德军防线发起攻击。根据命令,卡图科夫的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加入崔可夫的近卫第8集团军,齐心协力攻下高地。与此同时,近卫坦克第2集团军将和第5突击集团军并驾齐驱,向着新哈登堡进发。

尽管遭遇极大的困难,但这一战略最终取得了成功。坦克部队的到来,为崔可夫部队的主攻行动增添了胜利的火力,但却使交通状况变得更加糟糕,大部分的支援步兵和炮兵陷入路边潮湿松软的沼泽里,而他们是巩固装甲部队所取得战果的必需力量。截至下午18时,位于崔可夫部队右翼的近卫第4军已经克服德军的顽强抵抗,抵达泽洛高地的边缘。朱可夫坚持要求在晚上继续进攻。临近4月16日午夜时分,崔可夫的步兵最终夺得了小镇北边的三座房屋,这是苏军在柏林战役中赢得的第一个具体的战利品。进入凌晨后的几个小时,卡图科夫的坦克部队继续加强攻击。德军使用抵近­射­击的“铁拳”反坦克火箭弹、88毫米和155毫米火炮进行顽强抵抗,摧毁了大量苏军坦克。接近黎明时,苏军的前沿突击部队已向前推进了5公里~10公里。

朱可夫仍然希望在泽洛高地上取得重大突破,摧毁德军的顽强抵抗,因此下令次日早晨开始发起另一轮攻击,首先进行30~40分钟的炮火准备,而后进行地面突击。经过白天的激烈战斗,苏军部队已经零乱不堪,他们将在夜间进行重组、再补给和变更部署。同时,为了削弱在第一次大规模火力准备中没有明显被摧毁的德军防御,朱可夫决定从红军远程航空兵召集800架Pe-2型轰炸机,猛烈攻击德军的坚固支撑点。在9时开始的攻击中,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首先进行了30分钟的地面和航空火力准备。紧接着,苏军步兵和装甲部队一波接一波地涌上泽洛高地的斜坡。苏联指挥官惊喜地得知,坦克部队已经找到了对付致命的“铁拳”反坦克火箭筒的有效战术:从德国人的床垫里抽出弹簧,捆绑在T-34坦克的前部,可以将击中坦克车体的“铁拳”在其爆炸之前反弹出去。经过数小时的激战,临近上午11时,近卫坦克第11军和近卫机械化第8军推进到高地边缘由北向南贯穿的铁路旁,夺取了泽洛高地南部的弗里德斯多夫和多尔戈林。同时,坦克第11军和近卫第4军的近卫步兵第35师从北部向泽洛高地艰难逼进。在其他地方,第3突击集团军、第5突击集团军和近卫坦克第9军成功压制了旧奥得河上的德军部队,开始向库讷斯多夫的德军坚固支撑点发起突击。在这天结束时,近卫第8集团军和近卫坦克第11军最终拿下了泽洛高地,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将从这里直取柏林。

兵临城下 直捣黄龙指日可待(1)

对于柏林市民来说,准备面对最糟糕局面的时刻已经到来。苏联红军已经兵临柏林城下,无论苏军采取什么样的报复行为,柏林都将在劫难逃。柏林和它的居民现在正盼望着战争早日结束。

纳粹党报1945年4月18日的头版头条指出:“我们正面临着一场全新而又严峻的考验。”文章以一种暗含警告、鼓励和威胁的沮丧语气,报道了苏军潮水般渡过奥得河、即将抵达柏林的消息。那天的报纸这样写道:“咬紧牙关!要像魔鬼一样展开战斗!不要轻易丧失斗志!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我们要殊死一搏!”柏林市民听到许多关于苏军可怕的传言,感到极度恐慌:人们将遭受严刑拷打,被随心所欲地残杀,­妇­女被野蛮地强Jian,那些幸存者将被送往古拉格集中营充当苦役。整个柏林城准备进行最后的抵抗。所有公路和街道的路障都被关闭。负责柏林防御的司令官赫尔姆斯·雷曼将军接到命令,把包括“国民冲锋队”在内的所有部队部署到柏林周边,10个“国民冲锋队”营和1个防空团将在适当时间派往东部,支援第9集团军阻击苏军。雷曼向柏林市长戈培尔汇报说,一旦部队撤离,柏林及其300万居民将陷入混乱。

就在过去的一周内,柏林市民接连听到了几条灾难­性­的消息:4月13日,苏军占领了维也纳;4月16日,苏军向奥得河发起进攻;同一天,美军占领了纳粹重要城市纽伦堡,20世纪30年代这里曾是德军的大本营;布拉格、林茨和慕尼黑也都岌岌可危,随时有可能被攻克;美军和苏军几天后将在德国中部会师,把德国分割成两部分。德军仍然坚守在法兰克福要塞,还成功击退了苏军的几次进攻,但由于弗里岑和明谢贝格已被占领,第9集团军实际上已经开始撤退。第90装甲掷弹兵团的一名中士参加了明谢贝格附近的战斗,他讲述了4月19日结束时的情景:“苏军再也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我方庞大的供应部队根本不想进行任何抵抗,反倒是全力撤退。”当晚,苏军主力向柏林逼近,企图阻击苏军的德军残部被迫放弃大片的阵地,开始后撤。“库尔马克”装甲掷弹兵师第2营在多尔盖林村一直抵抗到午夜,在破坏掉所有的交通工具后,从苏军缝隙中溜走,向位于卡齐格的第169步兵师阵地转移。“库尔马克”师的余部仍在多尔盖林和马克斯多夫之间,他们奉命占领伯肯布鲁克—克尔斯多夫的公路,掩护其他部队撤退,而后再沿着施普雷河附近的达默河和克尔斯多弗湖向预定阵地撤退。

在此期间,希特勒要求第9集团军南翼部队坚守从法兰克福南部到福斯特北部的奥得河阵地,致使这些部队被朱可夫部队南翼的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彻底截断,丧失了参加柏林战役的机会。同时,科涅夫对科特布斯发动闪击,一路迅速挥师北上,对德军第9集团军的主力部队构成包围之势,粉碎了德军企图采取机动战术的梦想。第9集团军司令巴斯将军总结了当天的战场形势:“经过4月19日的战斗,我方阵地出现了更大的缺口。合拢这些缺口已经不太可能了。集团军群和第9集团军希望退出战斗,但未获批准。”第9集团军是柏林城外最后一支德军抵抗力量,此时已被彻底击败。战斗打响4天后,巴斯被迫将所有预备队投入战斗。当天的战斗结束后,第9集团军阵亡大约12000人。德军已经完全没有能力阻止苏军进入柏林,他们所能做的只是保存剩余兵力,向美英盟军投降。军事史学家托尼·勒蒂西耶认为:“实际上,最能够决定柏林命运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现在,即使“第三帝国”最狂热的分子也预见到了不祥之兆。这帮家伙,被柏林方言毫不客气地称作“金­鸡­”,像洪水一样迅速逃出了柏林。他们认为抛弃柏林和人民,逃到安全的南部地区的时刻到了,而“第三帝国”元帅、空军总司令赫尔曼·戈林就混迹其中。4月20日一大早,苏军的轰炸机就展开了攻击,罗科索夫斯基元帅的部队开始发起进攻。当时,空袭刚一停止,戈林便命令德国空军的24辆重型卡车和20多个­精­锐士兵前往柏林西北80公里处的卡林宫,把他从占领区搜刮的大量家具、金银、油画和古董装上车,随后便摧毁了这座自己心爱的别墅。此时,在20公里开外,一场你死我活的激战正在进行。前线德军正在四处收集油料用来对付苏军的下一轮进攻,戈林的私人车队却满载着贵重的个人物品,与摩托车护卫队一道呼啸着向巴伐利亚驶去。戈林本人则返回柏林,最后一次参加希特勒56岁的生日宴会。

兵临城下 直捣黄龙指日可待(2)

4月20日,星期五,希特勒本打算离开柏林,逃往贝希特斯加登附近的“纳粹老巢”上萨尔斯堡,但日益沮丧的情绪使他比平日更加优柔寡断。副官和顾问们竭力劝说他,此时还有可能离开柏林。但希特勒举棋不定,一会儿否认形势并不像军事指挥官们所说的那样糟糕,一会儿又宣称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不能放弃柏林。这一天希特勒11点才起床,比平时晚得多,从12点左右开始,就陆续收到“第三帝国”核心人物的生日祝福。随后,柏林市长、参谋人员和秘书们分别与他握手,表达自己对希特勒的无限崇敬。下午,希特勒和随从们地下室里走出来,这是他最后一次来到地面上呼吸新鲜的空气。此时的德国正在遭受彻底的毁灭。在总理府的花园里,希特勒检阅了纳粹党卫军和“希特勒青年团”。受宠若惊的青年团领袖阿特·阿克斯曼还挑选出其中部分士兵作为“近期在前线表现突出的年轻士兵”,希特勒向这些娃娃兵授予勋章,并同他们握手。尽管希特勒在演讲中仍在鼓吹说“苏联人将在柏林城下遭受最惨重的失败”,但可以看出他已经明显疲惫不堪。阿克斯曼后来回忆道:“看到元首的神态,所有人都感到震惊,他走路时弯着腰,手不断地颤抖。但更令人惊奇的是,他的身上仍然辐­射­出无穷的力量与果断。”但从纳粹当局拍摄的照片来看,当时的希特勒已经濒临崩溃。

花园中的检阅仪式结束后,希特勒最后一次回到地下室,召集高层将领开会。古德里安被免职后,汉斯·克莱勃斯将军被任命为陆军总参谋长,他简要介绍了其他人早已熟知的悲惨处境:巴斯的第9集团军即将被包围,几天之内,或许几个小时之内,柏林就将被围得水泄不通,那时他们将毫无退路,也无法得到援助。在柏林失守后,即便德国政府和战争潜力能够保全下来,但由于德国正被苏军和盟军分割成两部分,因此难免受到很大牵制。将军们请求希特勒和整个政府机关立即撤离,但遭到了拒绝,希特勒回答说:“柏林之战将是挽回败局的惟一契机。”不过,希特勒为了向这些将军们表示让步,他同意执行前些时候的一项预备方案,应付可能出现的局面。按照这项计划,将在德国南部和北部建立两个司令部,邓尼茨海军上将负责对德国北部行使全部军事指挥权,而希特勒本人则在阿尔卑斯防御工事内指挥南部的战争。但就在此时,尽管希特勒还没有宣布自己是否留在柏林,但已适时地将北方指挥权交给邓尼茨,并暗示可能将南方的指挥权交给凯塞林陆军元帅。人们很难明白他的用意何在。其实,这时的希特勒可能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不知所措。在此期间,他还批准德国政治、军事领导层大批人员南撤,或者按照邓尼茨的想法向北撤退,为此总共签发了2000多张撤离首都的许可证。负责防守柏林的参谋长汉斯·莱菲尔上校在谈起这些要员们乘飞机逃跑时的情景,流露出一丝轻蔑的神情。

这些党政官员乞求离开柏林时,找出的理由十分滑稽。尽管戈培尔下令任何人不得携带武器离开柏林,但我们还是没有为难这些急于离开的‘国家战士’。我们为什么要阻拦这些卑鄙小人呢?他们认为逃跑可以保住他们宝贵的小命,而事实上,大部分人仍留在后面,因为交通工具十分短缺,他们根本没办法逃跑。

未经许可企图逃跑的人往往被就地处决,吊在街灯柱上,用来警告那些企图“逃跑”的人们。

纳粹­精­英们逃跑了,而苏联红军仍在继续前进,柏林市民在等待着。尽管柏林这座城市在黑暗里顽强挣扎了许多日子,最后还是不得不停了下来。工厂关闭或废弃;地铁和电车停止运营;邮件不再投递;堆积的垃圾无人清理;部分地区已经断电;由于前线人员严重短缺,警察也不再到街上巡逻了。幸亏施佩尔及时采取措施,使得希特勒下达的破坏城市基本设施以防落入苏军之手的命令未能得到执行。也许是为了庆贺希特勒的生日,也许是出于对上天旨意的理解,不管怎样,好运再一次降临到柏林人民的头上,他们分到了额外的定量食物:1磅熏­肉­或香肠,半磅大米或燕麦片,250磅的­干­扁豆、豌豆或蚕豆,1个蔬菜罐头,2磅糖,1盎司咖啡,1小袋咖啡代用品和一些肥­肉­,这些食物能维持八天的时间。尖刻的柏林市民认为,自己在吃完这些食物后,将很快承蒙苏联红军的“恩惠”升入天堂。

兵临城下 直捣黄龙指日可待(3)

此时,苏军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根据红军官方的统计,截至目前至少有33000名军人阵亡,大批人员在战争中失踪。此外,还有743辆坦克和自行火炮被摧毁。朱可夫考虑到兵力损失惨重,他的部队又延期了两天才完成最高统帅部制定的作战目标。此外,科涅夫的乌克兰第1方面军能够占领柏林、抢得头功。基于以上种种原因,他对原来的作战方案进行了修改。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和近卫第8集团军仍将作为主力突击部队作战,共同向柏林推进。近卫坦克第2集团军自离开屈斯特林后一直在第二梯队作战,现在将被分成3个主要的军:坦克第9军将加入第47集团军和近卫骑兵第7军,横扫柏林北部,然后沿哈弗尔河向下,阻挡那些企图从西部接近柏林和准备逃出柏林的德军;第1机械化军和近卫坦克第12军将向东北部郊区推进,为第3和第5突击集团军的步兵开辟道路。如今,柏林东、西、北部郊区均被占领,南部的德军忙于应付科涅夫的部队。第69、第33集团军和第3集团军预备队快速向前推进,准备消灭德国第9集团军的残余部队。

进攻仍在不停地进行。4月20日上午,就在希特勒准备向前来参加自己生日的贵宾们敬酒时,盟军的轰炸机也给他送来了一份生日礼物———对柏林城的最后一轮空袭。同时,第3突击集团军步兵第79军的远程火炮开始对柏林城发起第一轮地面炮火突击。第47集团军步兵第125军成功占领了柏林东北部15公里处的贝尔瑙,第3突击集团军和近卫坦克第2集团军成功穿过德军第三道防线的沼泽地带。一到空旷地区,装甲部队就在步兵前面快速开路,向城市东北郊的拉登堡和泽普尼克冲去。与此同时,第5突击集团军、近卫坦克第12军和坦克第11军部分兵力彻底突破德军第三道防线,准备进攻施特劳斯贝格。

4月20日晚20时许,朱可夫向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司令卡图科夫和参谋长波皮尔拍发了一份电报,命令:

卡图科夫、波皮尔(卡图科夫的参谋长)同志:

现在赋予你部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一项重大历史使命:第一个攻入柏林升起胜利的红旗。我现在亲自命令由你们具体负责组织和实施,从每个军选出一个最­精­锐的旅攻入柏林,并命令他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在4月21日凌晨4时前攻入柏林郊区。胜利后立即向斯大林同志报告,并向报纸电台公布。

朱可夫

朱可夫希望苏军攻入柏林后尽快通知斯大林,这是可以理解的。他担心士兵们一进入德国首都,将会立刻受到媒体的关注,这将给疲倦的士兵们带来很大心理压力,而且还可能在部队中造成一种争夺柏林的气氛。

当然,并非只有朱可夫一人考虑到了这些问题。甚至早在朱可夫下达命令之前,乌克兰第1方面军司令员科涅夫就已经通过电报向近卫坦克第3、4集团军指挥官下达命令:

雷巴尔科和列柳申科同志:

命令你们今晚务必攻入柏林,随时报告进展情况!

科涅夫1945年4月20日19时40分

科涅夫鲁莽地命令他的坦克部队指挥官们全力朝柏林进军,完全不必考虑侧翼的安全。多年后,科涅夫回首往事时认为,他的将军们当时一定认为他失去了理智,“当时,我知道我的坦克指挥官们一定在想:你把我们逼到这一境地,在没有侧翼部队的掩护下贸然进军,难道不怕德军切断我们与其他部队的联系,从后方攻击我们吗?”但这一策略还是奏效了。短短不到24小时之内,雷巴尔科和列柳申科就分别推进了61公里和45公里。临近黄昏时分,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已经抵达措森展开战斗,此时距柏林仅有40公里。

措森是德军两个最高指挥部———陆军总参谋部和德国最高统帅部的所在地。但就在苏军抵达前,这两个机构已经匆忙撤走了。其中,陆军总参谋部的一支车队在向南撤往巴伐利亚的途中,被纳粹空军误认为是苏联部队进行攻击,最后在自己人手里车翻人亡。此时,德军防御几乎全线吃紧。海因里希将军意识到,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避免全城遭到毁灭,那就是必须让战斗在柏林城外进行。他清楚,逐条街道、逐间房屋的巷战必将导致巨大灾难:在数量上占有一定优势的德军坦克和火炮在巷战中派不上用场,而柏林市民在城破后也将遭到残酷的杀戮。在海因里希看来,能够使战斗在城外进行的惟一办法就是在巴斯的第9集团军残部被乌克兰第1方面军包围以前,立即将其撤回。但希特勒却命令第9集团军继续坚守奥得河阵地。海因里希试图用最能使人信服的方式让希特勒收回命令,仍然遭到断然拒绝。他让克莱勃斯传话给希特勒:“这道命令根本不可能成功,无法付诸实施,因此我请求您解除我的指挥权,交给其他人。我愿意作为一名“国民冲锋队”队员,与敌人血战到底。”克莱勃斯对此表示怀疑,但他表示愿意代为转达。过了一会儿,他打电话给海因里希,第9集团军将继续坚守阵地,所有可用部队将部署到巴斯的第9集团军和舍尔纳的中央集团军群之间的缺口。

兵临城下 直捣黄龙指日可待(4)

此刻,海因里希清楚地意识到,柏林战役已经注定要失败了。当天夜间,他在巡视前沿阵地时发现所到之处都弥漫着即将崩溃的气氛,无论单个士兵还是残余部队,都明显地流露出撤退的念头。“所有人都迫切要求后方迅速提供弹药、油料或其他必需物资。”在柏林东北部的埃伯斯瓦尔德,情况更加混乱。海因里希发现,所有的部队,甚至包括纳粹党卫军在内,要么在林子里休息,要么随着难民一起撤退,根本没有人组织和指挥他们。凌晨3时左右,希特勒召开的元首会议滑稽而又绝望地结束了。希特勒抱怨“所有困难都是由第4集团军的背叛造成的”,这支部队在科涅夫部队进攻的第一天就遭到重创。来自外交部的沃尔特·海威尔是冯·里宾特洛甫的联络员,他谨慎地向希特勒建议应当立即在外交上采取主动攻势。根据希特勒的一位官员回忆,希特勒转过身,拖着疲惫、沉重的步子咕哝道,“政治?我与政治已没有任何关系了,政治让我感到厌恶!”他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对在场的所有人说:“我死后,你们就不得不忙于政治了。”

4月21日上午11时30分,位于赫尔曼广场的中心商业区遭到地面炮火的直接攻击,许多售货员和过往行人被炸死。稍后,炮弹一发接一发地砸向纳粹帝国的心脏:国会大厦遭到攻击,巨大的炮塔被炸毁,碎片落到大厦前面的街道上;勃兰登堡门的一个檐口被击落;夏洛滕堡宫殿燃起了熊熊大火。据一名刚好目击了现场情况的外国记者报道,至少每五秒钟就会有一发炮弹落到威廉街上的中央政府办公区,到处都是碎石瓦砾、燃烧的车辆、死人和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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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楚歌 双管齐下合围柏林(1)

苏军彻底切断了德军企图逃离柏林的道路。希特勒决定留守柏林,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但就在这时,一线新的希望出现在面前:当时位于易北河上的温克的第12集团军,或许可以解除柏林之围。

4月22日,星期天,苏德双方原本将在柏林展开一场殊死较量,但未能实现。希特勒从早到晚都在盼望着施坦因纳在柏林城外击溃苏军。最后,希特勒向惊恐不安的参谋部成员宣布,德国已经输掉了战争,但他宁愿自杀也不会投降。这一天在悲观、忧郁的气氛中结束。与此同时,在苏军方面,乌克兰第1方面军司令员科涅夫元帅满心希望能够攻克柏林。但第二天一大早,他却接到通知,斯大林和最高统帅部已经向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和乌克兰第1方面军下达了新的指示,命令朱可夫的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担负突入柏林市中心、夺取“第三帝国”国会大厦的光荣使命。

当天夜间,朱可夫命令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先头部队进行重组,突破左翼束缚。在北面,突击第3集团军奉命从北部郊区直接进攻,向柏林市中心突进,减轻崔可夫和卡图科夫部队向东推进的阻力。突击第3集团军司令库兹涅佐夫上将为了适应城市战,重整了3个步兵军,组建突击大队和突击分队,向柏林北部进发。他们并未采取逐间房屋、逐条街道争夺的战斗模式,而是用“卡秋莎”火箭炮直接摧毁每一个可疑的据点。紧接着,再由坦克前来摧毁所有可以藏匿狙击手的建筑和工事。柏林城内炮火连天,到处都是倒塌的建筑物,场面狼藉不堪。苏军步兵越过一堆又一堆的废墟,向前稳步推进,用火焰喷­射­器、反坦克枪和炸药清扫每一个地下掩体。此刻,躲在地下室或掩体里面避难的柏林市民惊慌失措,不知道厄运什么时候就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那些试图逃跑或被迫逃到街上的市民,遭到在头顶盘旋的苏军战斗机的攻击。

上午10时,库兹涅佐夫的突击大队向魏森塞发起攻击。纳粹党卫军第11摩托化师的突击分队和装备低劣的国民冲锋队分队用高­射­炮进行地面­射­击,给苏军造成很大的麻烦,但他们几乎是苏军遇到的惟一的抵抗力量。苏军很快占领了该地区,并对投降的德军战俘匆匆进行了审讯。有些红军能说一口流利的德语,但绝大多数的审问工作还是由来自翻译部队的女军人完成的,她们在战斗中一直紧跟着第一梯队向前推进。对于大多数被俘的德国女人和那些表示愿意接受反纳粹思想的德国男人,苏军要求他们负责清理废墟,剩余人员则作为俘虏押回后方。突击第3集团军继续向柏林城区突进。

在东部,崔可夫的近卫坦克第8集团军和卡图科夫的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在埃尔克纳和彼得斯哈根遭到顽强抵抗。但到下午时分,他们成功抵达了达默河,施普雷河近在咫尺。他们计划第二天强渡施普雷河,尽快突入柏林城区,实现攻占国会大厦的最终目标。在崔可夫和卡图科夫的右翼,突击第5集团军在近卫第12集团军和第11坦克军的支援下,突破柏林东部防线,向考尔斯多夫、比斯多夫和卡尔绍斯特推进。在进军途中,卡图科夫的部队俘虏了大批囚犯,这种情况实在令他始料未及。在进攻埃尔克纳时,他接到手下一个指挥官打来的奇怪电话,说刚刚俘虏了很多日本战俘。卡图科夫眉头紧皱,考虑到苏联当时并没有对日本帝国正式宣战,因此这是一件涉及两国外交关系的比较棘手的事情,于是下令立即把那些日本人带到他的司令部来。

朱可夫的部队在柏林东部和北部取得节节胜利,几乎在同一时刻,希特勒在总理府地下室里召开例行­性­的元首会议。以前每逢开会,希特勒和他的忠实信徒们完全不考虑斯大林格勒战役以来所遭遇的失败和危险,总是不切实际地保持乐观情绪。然而,在今天的会议上,他们再也高兴不起来了:奥得河阵地彻底崩溃;巴斯的第9集团军已被苏军歼灭或包围,无法赶来援救柏林;第56装甲军也失去联系,指挥官卡尔·魏德林因为有叛变投敌的嫌疑,希特勒已经下令将其逮捕并处决;苏联红军正在向前推进,随时包围柏林。更让希特勒气急败坏的是,施坦因纳并没有对苏军发起进攻。整个上午,希特勒命令地下室的人员一直在打电话四处打听施坦因纳何时发起攻击。希姆莱和纳粹党卫军向希特勒信誓旦旦地保证,进攻马上开始并将取得胜利。据说,希姆莱告诉希特勒已经发起进攻,但这与德国空军的报告并不相符。下午3时刚过,希特勒得到确切消息,施坦因纳并没有下达任何进攻的命令。更糟糕的是,部署在柏林北部负责支援施坦因纳的德军已经撤退,这使得那些地区非常危险。事实上,苏军已经攻入了柏林。

四面楚歌 双管齐下合围柏林(2)

起先,希特勒情绪跌入低谷,中风般地尖叫着,咒骂施坦因纳、纳粹党卫军、他的将军们、甚至德国人民:所有人都背叛了他。周围除了撒谎、背叛、堕落和胆怯外,没有别的。接着,希特勒明显显得萎靡不振,活力和自信荡然无存。他嘟囔说,一切全完了,末日已经来临。不管在场人员的抗议,他平静地宣布“第三帝国”失败了,已经走到了尽头。这些话让他的将军们和参谋人员惊恐万分,这比他们所熟知的希特勒的一贯野蛮的发泄方式更让他们感到恐惧。在场的几个手下认为,希特勒已经彻底崩溃了。他的将军们一反常态,慌忙向希特勒保证,他们还有机会扭转目前的局势,而这一举动通常只有在参谋室中才能看到。所有在场人员都试图让希特勒相信德国仍然需要他的领导,他现在必须离开柏林,到南部地区继续指挥作战。但希特勒根本听不进去。就像在盼望胜利的时候一样,他的脑海里如今只有一个念头,一个绝望的决定。希特勒平静地宣布他将留在柏林直到最后一刻,而后自杀。这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恐惧。

德国最高统帅部参谋长、陆军元帅凯特尔试图把希特勒拉回到现实中来,坚持认为如今还有两项选择:在柏林彻底陷落前宣布有条件投降,或者立即飞往贝西特斯加登,在那里站在一个优势位置上与对方进行谈判。据凯特尔回忆,希特勒根本不理会他的建议。他打断凯特尔说道:“我已经作出了决定,我不会离开柏林,我要保卫柏林直到最后一刻。要么我赢得保卫“第三帝国”首都的战役的胜利,要么作为“第三帝国”的象征而倒下。”希特勒命令凯特尔和总参谋部其他成员逃往巴伐利亚,他则坚持留下来与自己的建立“新日耳曼帝国”的“理想”一起覆灭。凯特尔生气地说:“七年来,我从未违背过您的命令。但是,这一次我不能从命,您不能撇下国防军不管!”

最后,德国最高统帅部作战部长阿尔弗雷德·约德尔将军提出一个建议,似乎引起了希特勒的兴趣。约德尔坚信美军并不会继续东进,建议与美军隔(易北河)河相望的温克的第12集团军立即回师东进,开赴波茨坦和柏林,接应从柏林东南地域突围的第9集团军,这样至少可以阻止苏军包围柏林。希特勒采纳了这项建议,派遣凯特尔前往西线督战。凌晨1时刚过,凯特尔凭借陆军元帅的身份严令温克立即撤离易北河防线,向波茨坦全速前进。

希特勒的情绪仍然萎靡不振,打算死后由戈林接任“第三帝国”最高统帅,但遭到将军们的拒绝,他们纷纷说没有人愿意为戈林作战。希特勒问道:“你们什么意思?继续打下去?还有什么可打的?相信在未来进行谈判时,帝国元帅会比我做得更好。”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希特勒一直在翻阅各种文件,从中挑出数百份让手下拿到上面的花园中焚毁。做完这些后,他“邀请”来戈培尔全家与自己一道住在地下室,直到最后一刻,他们将一同离开这个世界。戈培尔夫­妇­是希特勒最忠实、最狂热的信徒,他们认为在“第三帝国”最黑暗的时刻,最光荣的做法就是战死疆场或自杀殉国。前一天,戈培尔召集他的参谋人员宣布:

日耳曼民族已经失败了。在东线,他们正在四处逃命;在西线,他们向敌人树起白旗投降。德国人自己选择了自己的命运。我不强迫任何人与我合作,你们为什么要与我合作?现在,你们正面临着死亡。但请相信我,当我们离去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为此颤抖。

在柏林城地下深处的元首避弹室里,“第三帝国”最后的闹剧仍在继续上演着。此时,苏军朝“第三帝国”心脏推进的步伐仍在不停地迈进,已经有5个步兵集团军和4个坦克集团军攻入柏林。在南部,乌克兰第1方面军的近卫第3集团军在第28集团军的3个步兵师的支援下,继续向北朝着滕珀尔霍夫推进。列柳申科的近卫坦克第4集团军则横扫了柏林城的西南边缘。自苏军开始进攻柏林以来,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和乌克兰第1方面军首次联合起来共同作战。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第47集团军向西推进,随后又掉头返回,从东南方向攻入柏林。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近卫坦克第9军奉命沿着柏林的西北外围发起进攻,然后转向西南朝波茨坦进发,与科涅夫的部队会合。截至4月22日晚上7时,近卫坦克第9军和步兵第125军均已成功渡过哈弗尔河,在亨尼希斯多夫东部建起了一个桥头堡。

四面楚歌 双管齐下合围柏林(3)

在稍远的南面,科涅夫的乌克兰第1方面军主力部队继续从尼斯河向西突进。在特罗伊恩布里岑附近,近卫机械化第5军发现了另外一个集中营,里面关押着大量的盟军战俘,仍然由纳粹党卫军看守。紧接着,苏军侦察部队便与敌人展开了激战。苏军指挥官扎尔钦斯基中尉在交火中受了致命伤,但就在临牺牲前还击毙了该集中营的德军指挥官。德军防御随即土崩瓦解。在被解救的战俘中,就有挪威陆军总司令奥托·鲁格少将。近卫机械化第5军奉命从特罗伊恩布里岑向朱特博格以及设在那里的德国空军基地发起进攻。在战斗中,苏军坦克推进异常迅猛,直接开进德国空军的一个阅兵场。当时,德军刚刚在这里组建了一个空军师,看到几乎是从天而降的苏军,大批人员和车辆纷纷作鸟兽散。结果,所有的武器和飞机(144架受损飞机、362台飞机发动机和3000枚炸弹)悉数落入近卫第9歼击师的囊中。

科涅夫最大的愿望就是攻入国会大厦,他麾下的雷巴尔科的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以机械化第9军为先锋,从施普伦贝格一路奋战,渡过努特运河,向柏林外环公路杀去。当晚,他们攻入马林菲尔德和兰克维茨的南部郊区,抵达泰尔托运河,因遭到对岸德军的猛烈炮击而前进受阻。德军已经摧毁了运河上的桥梁,沿岸工厂结实的钢筋混凝土墙壁则构成了理想的防御堡垒,几乎坚不可摧。科涅夫命令雷巴尔科实施大规模炮火突击,集中大约3000门火炮、自行火炮和迫击炮对准一个地段开火,而后强渡运河。

同一天,近卫第3集团军占领了科特布斯,最终包围了德军第9集团军的“法兰克福—古本”集团的残余力量。自4月19日在明谢贝格的最后一道防线崩溃以来,巴斯的第9集团军被严重削弱,但他一直竭力保全北翼部队。这时,其北翼部队和法兰克福卫戍部队接到希特勒的命令,要坚决顶住苏军对菲尔斯滕瓦尔德的迅猛攻势,坚守阵地到最后一兵一卒。根据最高统帅部下达的4月24日之前包围德国第9集团军的命令,科涅夫在4月21日就将雷巴尔科的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的侦察部队从北部调往柯尼希斯武斯特豪森,归入崔可夫的部队。

此时,苏军几乎完成了对柏林的包围。但由于包围圈拉得过大,苏军防御力量薄弱,德军很有可能从两条路线突围:向西朝着易北河方向逃窜,向西北渡过施普雷河逃窜。巴斯派出3个步兵师保护这些路线:部署在利岑的第156师、库尔马克和党卫军“尼德兰”装甲掷弹兵师的余部。此外,党卫军第32装甲掷弹兵师的部分兵力重新进行部署,保护施普雷河和奥得河—施普雷河运河沿线,从菲尔斯滕瓦尔德到穆杰尔塞的道路。

包围圈内的德军处境相当危急。数以万计从东部逃来的德国难民和包围圈内躲避战争的居民,与纳粹国防军一起挤在施普雷瓦尔德。食物还算充足,但平民和士兵混杂在一起,使得内部交通状况愈加恶化。燃料和弹药严重短缺。此外,这些德国人还遭到苏联空军第2、16和18集团军的24小时不间断的轰炸和攻击。

4月21日,被困德军的炮弹消耗殆尽。海因里希获悉消息后,立即建议巴斯将最高统帅部的命令扔到一边,放弃奥德河上的阵地,想方设法突围。第二天,他给克莱勃斯打电话强调指出,如果不允许第9集团军立即撤退,他们在当天结束时就有可能被苏军包围并分割为两部分。几小时后,克莱勃斯打来电话,只同意防守法兰克福的部队撤离阵地,加入到第9集团军现在的阵地上来。

法兰克福的德国守军用了3天多的时间,直到4月25日,才成功突出重围。此时,科涅夫派遣的第28集团军余部已经完成对包围圈的封闭。同时,近卫第5和13集团军在近卫坦克第4军的支援下,封锁了德军企图逃往易北河的道路。4月24日,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第3集团军在托伊皮茨与乌克兰第1方面军的第28集团军连接起来。这样,苏军就完成了对德国第9集团军的包围。直到此时,巴斯才终于决定采纳海因里希的建议,准备于4月28日实施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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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楚歌 双管齐下合围柏林(4)

此刻,雷巴尔科的部队距离崔可夫的近卫坦克第8集团军最多只有11公里,列柳申科的近卫坦克第4集团军距离第47集团军也只有32公里。苏军几乎完成了对柏林的包围。柏林很有可能被苏军这种钳形攻势分割成两部分。这样一来,雷巴尔科的部队就会占据最佳进攻阵位,向国会大厦发起最后的突击。凌晨1时左右,科涅夫接到最高统帅部下达的第11074号密令,通知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和乌克兰第1方面军,他们的作战区域将分别从吕本到托伊皮茨、米滕瓦尔德和马林多夫,会合地点是柏林城内的安哈尔特车站。根据该命令,国会大厦这个被苏军视为战利品的目标正好落在了朱可夫的作战区域内,而科涅夫的作战区域距离国会大厦仅有137米。

科涅夫,这位乌克兰第1方面军司令员尽管非常恼火,但还是立即不折不扣地执行命令。最高统帅部的命令十分明确,他的部队在攻克柏林的任务中仍将担当重要角­色­。事实上,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已经做好了夺取国会大厦的准备。渡过泰尔托运河后,他们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德军的战壕、机枪掩体和隐蔽的装甲车辆了。科涅夫计划借助大规模的炮火攻击渡过运河。就在一周前柏林战役刚打响时,科涅夫和朱可夫都曾利用火炮轰击德军。而科涅夫这次动用的火炮数量远远超过战役开始时的数量,在前沿阵地每1000米就部署了650门火炮,共计1420门火炮,计划于4月24日上午6时20分开始对德军阵地进行长达55分钟的炮击,希望藉此摧毁德军防线。科涅夫部署的火炮密度很大,轰炸的目标也非常多。除了某些建筑物和十字路口外,400门火炮同时向目标开火。炮击结束后,雷巴尔科的3个军接到命令强渡运河:右翼的机械化第9军向巴科前进,与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近卫坦克第1方面军取得接触,协助他们渡过达默河。这时,来自各个坦克集团军的联络官之间已经取得了联系。雷巴尔科指示机械化第9军的第70和71旅向马林迪尔德推进,掩护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的进攻。

同时,列柳申科的近卫坦克第4集团军接到命令继续向波茨坦前进,与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第47集团军合力包围柏林。临近4月24日结束时,苏军对柏林的包围圈仅剩下一个长24公里的缺口。近卫机械化第6军攻占了波茨坦以西30公里处的勃兰登堡,成功夺取了大约24公里长的战线,期间将德军“弗里德里希·路德维希·扬”师拦腰斩断。

朱可夫也立即开始执行最高统帅部下达的新命令,指示第47集团军向施潘道全速推进,并从近卫机械化第9军中抽调1个师在波茨坦与近卫坦克第4集团军连接起来。此外,他还命令崔可夫和卡图科夫的部队强渡施普雷河,最迟在4月24日突入滕珀尔霍夫、施泰格利茨和马林迪尔德地区。同时,波格丹诺夫的近卫第2集团军接到命令向柏林西部的夏洛滕堡发起攻击。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指挥官们接到命令,开始组建进行巷战的突击班,协同坦克一起进行24小时昼夜攻坚战。最后,为了加强突击第3、5集团军和近卫第8集团军等主力突击部队的战斗力,朱可夫将几个坦克军和旅部署到上述部队之中。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经过几场恶战后,最终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库兹涅佐夫的突击第3集团军与机械化第1军、近卫坦克第12军一起,在坦克第9军的支援下,推进到柏林北部和东北部郊区的维泰努—利希滕贝格铁路,清除了街区内的大量德军。别尔扎林的突击第5集团军与坦克第11军一起抵达施普雷河,成功夺取远处一个并不十分坚固的桥头堡,准备全力以赴强渡施普雷河。崔可夫的近卫第8集团军一路打到施普雷河和达默河,刚一抵达施普雷河东岸就发现了德军丢弃的大量驳船、摩托艇和其他水上交通工具,很快就将它们派上了用场。第聂伯河舰艇部队也成功地抵达上述两条河流,支援所有苏军部队过河。崔可夫的士兵和坦克很快摧毁了德军在该地区的抵抗,先是夺取了伍尔海德,随后又夺取了艾德勒绍夫。23日傍晚,他们占据有利位置,与雷巴尔科的部队会合,在阿尔特-格利埃克和伯讷斯多夫同德军展开激战。

四面楚歌 双管齐下合围柏林(5)

当天晚上,苏联首都莫斯科举行盛大的晚会,礼炮齐鸣,火树银花,庆祝柏林战役即将进入Gao潮阶段。苏军已从三面包围了柏林,只剩下三条通往西部的道路。此时,朱可夫的部队已经取得了一系列的重大胜利,再用几天甚至几小时的时间就可以最终包围柏林。但与此同时,苏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伤亡,很多连队仅剩下20~30人,团指挥官被迫将部队重组成2个营,而不是通常的3个营。德国东部的森林里,道路两边和花园内,从奥得河到柏林,到处是被匆匆掩埋的数以万计的红军将士尸体。其中也夹杂着大量德国军人和平民的尸体,有许多城镇甚至整个化为灰烬。

就在莫斯科市民庆祝己方军队的胜利时,科涅夫发现自己的后方正面临着一场严峻的战斗。22日夜间,一支由2个步兵师和第4装甲集团军100辆坦克组成的德军从包岑附近向西北方向的苏军发起反突击。这股德军位于乌克兰第1方面军的左翼,德累斯顿东北大约40公里,格尔利茨以西大约25公里。他们的装甲部队向施普伦贝格推进,在苏军第52集团军和波兰第2集团军的接合部实施突击,楔入乌克兰第1方面军防区达20多公里。当时,波兰部队负责保护朱可夫的近卫第5集团军的左翼,德军向他们发起突然袭击,并炸毁了后勤补给和通讯线路,整个部队陷入混乱之中。两天以来,这股德军一路北上,几乎快要将苏军对德国第9集团军的包围圈撕裂。这种局面一旦出现,就会消除苏军对柏林南部的压力,德军就有可能在柏林城里继续据守一段时间,从而与美、英盟国进行谈判。

科涅夫意识到了德军对自己的威胁(他希望自己在攻克柏林的战役中充当主要角­色­),于是迅速作出反应,派遣乌克兰第1方面军参谋长I.E.彼得罗夫大将前往处理混乱局面。彼得罗夫在对前沿阵地进行视察后,命令V.I.科斯特列夫少将组织协调防御事务。科斯特列夫立即开始展开工作,同被德军切断的波兰第2集团军重新取得联系,并与第52集团军和近卫第5集团军一起对德军发起反击。截至4月24日晚,他终于出­色­地遏止住了德军的推进步伐。

如今,德军最高司令部把拯救柏林的最后希望寄托在了温克将军的第12集团军身上。他的部队正驻扎在柏林西南部,隔着易北河与美英盟军相望。4月23日凌晨1时刚过,陆军元帅凯特尔就来到温克在维森堡森林的指挥部,传达了总参谋部的命令,要求温克迅速回师救援柏林。凯特尔,这位德国最高统帅部参谋长以罕见的坦率态度,直言不讳地告诉温克,希特勒已经崩溃了,并且请求:“(向苏军)发起进攻,拯救元首是你的神圣职责!”他们商定第12集团军将经由瑙恩和施潘道开赴柏林。温克认为大约两天后可以发动进攻,遭到凯特尔的反对,“我们等不了两天了”。凯特尔离开后,温克和手下的指挥官们进行了商讨,决定在不放弃易北河阵地的前提下,尽可能向柏林靠近。这是因为,留守易北河阵地一方面可以阻止西方盟军前进的步伐,另一方面也为他们留下了一条撤退的后路。“把侧翼部队留守在易北河上,可以为我们保住一条西逃的后路,”温克说,“把部队开往柏林,只能是被苏军包围,这是一种非常愚蠢的做法。我们将竭尽全力同第9集团军会合,把每一个有可能向西逃离的军人和平民救出柏林。”

与此同时,与德军统帅部失去联系的第56装甲军正穿过柏林东部郊区向南进发,试图加入已成瓮中之鳖的第9集团军中来。指挥官卡尔·魏德林由于被怀疑背叛,最高统帅部已经下令随时可以将其逮捕并处决。在前几天的战斗中,第56装甲军被苏军一路追击到柏林郊区。由于接到许多相互矛盾的指令,奉命行事的第56装甲军逐渐与外界失去了联系。事实上,这种混乱局面几乎是由臭名昭著的“赛德利茨部队”一手造成的。这支部队由东线被俘虏的德军士兵组成,他们被说服或被迫为苏军服务。指挥官是德国将军沃尔特·冯·赛德利茨-库尔茨巴赫,他在1943年的斯大林格勒战役中被俘,于同年9月加入反对纳粹政权的“德国军官联盟”,该部队就以他的名字命名。他们与德国共产主义组织“自由德国民族委员会”一起工作,一方面旨在确保德国1938年的边界能够得到承认,另一方面确保在纳粹国防军起来反对希特勒后,苏联将对德国采取一种“合理”的政策。他们在苏联进行训练后被派往德军后方活动,竭力鼓动人民起来反对战争,反对希特勒。这支部队最具破坏­性­的行动就是传播虚假情报和假命令,制造混乱局面。据说,在柏林战役的关键阶段,有很多德国军官或伞兵骑着摩托车跑到某一支德军部队那里,口头传达“上级命令”,要他们部署到其他地方去。当然,并非所有的命令都得到执行,但却足以给德军防御造成很大的混乱。

四面楚歌 双管齐下合围柏林(6)

魏德林与上级部队失散后,率领他的坦克部队游逛了近一天的时间,最后来到一处公用电话旁,给柏林总部打了电话,并在那里通过无线电和巴斯的第9集团军取得联系。他很快得到指示,向南前进24公里左右,到达柯尼希斯武斯特豪森和小基尼茨附近,从那里突破苏军的包围圈,重新加入到第9集团军。魏德林向部下传达了命令后,独自返回柏林城内面见克莱勃斯和希特勒,准备接受死刑宣判。魏德林在回忆录中写道,颓废的希特勒当时带着一丝宽慰,愉快地接见了他,并撤销了逮捕令。然而,令他惶恐不安的是,他的下令部队进攻南部并重新加入第9集团军的指示已被撤销,第56装甲军现在正掉转方向,返回柏林。随后,他将接任柏林卫戍司令一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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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数将尽 红旗Сhā上国会大厦(1)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苏军进攻柏林的战斗也在加紧进行。朱可夫的每个士兵都渴望第一个把红旗Сhā到“第三帝国”国会大厦的顶端。就在距离大厦几百米的地方,希特勒正准备用手枪和氰化物胶囊结束自己的生命。

柏林燃起了熊熊战火。截至4月25日,苏军切断了柏林与德国其他地区的联系,不断地轰炸柏林,整个城市变得面目全非。柏林所有的供水和供气设施均已终止,很多地方停止供电;多条街道堆满了废墟,人员和车辆根本无法通行;汽油极度匮乏,交通运转难以维持;当地报纸也停止出版。4月22日,最后一架飞机飞离滕珀尔霍夫机场,上面仅有9个前往斯德哥尔摩的乘客。当天,德国电报局在运营了整整100年后首次关门停业,他们接收到的最后一份电报来自东京,这样写道:“祝你们所有人好运!”

为了生存,许多柏林人开始四处抢劫,犯罪率瞬间猛增。他们抢劫的目标之一就是位于赫尔曼广场的卡尔施泰特百货商店。成千上万的市民蜂拥而入,拿走看到的一切物品,尤其是食物和衣服。最后,商店管理员­干­脆放弃了努力,听任他们拿走所有的食物。在把市民赶走后,纳粹党卫军就炸毁了卡尔施泰特百货商店。有传言说在这个商店的地下仓库里,存放着价值290万马克的物资,为防止这些物资落入苏军之手,党卫军决定将其炸毁。

德军似乎再也没有系统连贯的防御方案。虽然他们仍在负隅顽抗,偶尔也会取得一些零星的胜利,但与整个战局相比显得极不协调。很多迹象表明德军已经基本丧失了抵抗斗志。在舍讷贝格区的电话局,工作人员接到命令:脱下制服,烧毁党章和证件。

如今,科涅夫尤其担心温克的第12集团军的威胁。4月24日,德国第12集团军的第41和48装甲军对列柳申科的近卫坦克第4集团军左翼发动猛攻。同时,德军第20步兵军在炮火掩护下也发起进攻,企图夺回波茨坦南部35公里的特罗伊恩布里岑。就在当天,苏军在南部击退了德军“格尔利茨集团”的进攻。战斗进行了整整一个白天,到晚上仍在继续。苏军最终成功地守住了阵线。骁勇善战的近卫机械化第10旅负责据守特罗伊恩布里岑。他们采取大胆的方案,首先听任德军推进到距离自己非常近的地方,而后用重机枪猛烈开火,将德军赶回去。苏军坦克则从隐蔽处开了出来,追击并用履带碾碎德军步兵。在此期间,为了回应德军对近卫坦克第4集团军左翼的攻击,近卫第5机械化军军长耶尔马科夫从近卫坦克第51团中抽调部分兵力组成一个机动反坦克预备队,同时建立大量的反坦克火力点和隐蔽的火炮阵地。他还动员刚刚从集中营里被营救出来的苏军战俘,将他们分成许多战斗小组,每组10~25人,把从德军手里缴获的“铁拳”反坦克火箭筒发给他们,专门对付德军坦克。

次日上午,德军两个师在第243火炮突击团的掩护下,对特罗伊恩布里岑地区的苏军机械化第10旅再次发起进攻。与此同时,另一路德军对附近的贝利茨—布赫霍尔茨地区单独发起进攻。在近卫空军第1对地攻击军的支援下,苏军再一次击退敌人的进攻。苏军战机采取低空飞行,把大量的反坦克炸弹倾向德军。随着第102步兵军第147步兵师(隶属于第13集团军)和第15步兵团的到来,苏军突破了德军在特罗伊恩布里岑的环形防线,守住了己方阵地。

但苏军面临的困难并没有因此消除。4月25日夜到26日,被围困的德军“法兰克福—古本”集团开始为大规模突围做最后的准备。德国第9集团军的20万兵力和2000门火炮、第4装甲集团军大约300辆坦克部署在被苏军包围的阵地上。然而,德军的油料和弹药都极度匮乏。德国空军曾经试图空投补给物资,但由于飞机数量太少,无法将绝大多数物资空投到指定区域。在此种情况下,德军从所有被毁或者击伤的车辆中汲取油料,并决定在首轮突击中用完绝大多数的重型炸弹,只有这样才有可能突破苏军防线,突围出去与第12集团军会合起来。4月26日8时,德军第21装甲师、“库尔马克”摩托化师和第712步兵师组成特别战斗群,开始向苏军阵地发起攻击。同时,德军第5军从西部向哈尔伯和巴鲁特发起辅助进攻,德军第5猎兵军和党卫军第11装甲军由北部和东南部发起攻击。苏军进行了猛烈还击,击退了敌人的进攻。双方在很多地方甚至发生了白刃战。截至上午10时,德军对巴鲁特的进攻取得了实质­性­进展,切断了苏军在巴尔特—措森一线的主要补给路线。苏军第395步兵师竭力向巴鲁特推进,第50和96步兵师逐渐把德军逐出哈尔伯,赶进了树林。近卫第3集团军在哈尔伯附近的防线缺口迅速得到修补。德军“法兰克福—古本”集团再次成为瓮中之鳖。几乎就在同时,温克向柏林前进的步伐也逐渐地放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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