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斗笠下的清脸泛起一笑，淡淡道：“我可以不说么？”

浪潇海­干­笑道：“当然可以。”

他只觉与此人在一起，魔欲隐隐受制，这几天沉迷于银子和美­色­的快感大幅减少。

他每次提问，秦川都要等到他不耐烦的时候，才开口说话。

两人一问一答，沉闷之极，却不知不觉中到了皇宫大门口。

浪潇海才醒悟过来，他们一直是朝这方向走，步伐虽缓，却行了很久很久。

秦川将一枚牌子晃了晃又塞进怀中，禁军有礼相敬。

浪潇海疑惑道：“你是宫中之人？”

秦川却道：“长廊双湖，一览无余，天光湖影，尽收眼底，风水宝地，名不虚传，我只是来这看看风景罢了”

远处有朝廷大臣从廊中络绎行来，浪潇海第一次这么悠闲地在宫道上漫步，别有一番滋味。这秦川能随随便便带人进来看风景，守门禁卫连问也不问，若是穿了官服还好说，可他这副模样……明显不简单。

浪潇海道：“秦兄恕我单刀直入，若是皇帝整天看着这种风景，成日都忙着吟诗作画，又怎会体会民间疾苦呢？”

秦川道：“原来浪兄的魔种并未成长，我瞧你所言发至肺腑，想必有一番经历。”

浪潇海心中巨震，原来他早已知晓？他脱口道：“秦兄慧眼如炬，是否介怀？”

秦川道：“你我一见如故，不是有缘又是什么？”

浪潇海早已推断他是正道中人，此刻才道：“秦兄如此看得开，难道就不怕我来此地搅风搅雨么？”

秦川反问道：“浪兄为何不问魔种之事？岂非平白错过大好良机？”

浪潇海觉得他说得很对，很惊讶他把自己看得如此透彻，这个人如果成为了敌人，肯定是比曲明归更难缠的对手。

他苦笑道：“我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我所练之功到了一定境界后就能就地成魔，并非我所情愿，你说的魔种是什么回事，我并不清楚。”

秦川道：“难道浪兄就没听说过‘道心种魔’？”

浪潇海在记忆中搜索片刻，道：“莫非，是两百余年前名震江湖的邪帝所练的功法，道心种魔大法？”

这些年人们对真灵的刻苦追求，渐渐把那些旧日往事给遗忘了，现今想起来，彷如隔世一般。

秦川道：“你所练的功法霸道之极，你刚踏入酒坊我便有所感应，只是并不太肯定，敢问是何种功法?”

两人说到这，便将声音聚成一线传入对方耳内，以防往来之官吏听到。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秦川懂的他不一定懂，两人虽是初次见面，可浪潇海觉得有必要向他学习。

湖气迎面拍来，浪潇海不想说出‘欲血魔功’这么大煞风景的词语，便道：“拙技难以启齿，的确是依靠真灵修炼的，以控制一种流动的东西为基本。”

秦川沉默片刻，道：“魔门技艺，才过两百年光­阴­，又死灰复燃，浪兄不必尴尬，它们的存在，必然有其道理，我早已习惯了。”

浪潇海不知该不该说，看了看脚下的石板桥，才抱拳道：“秦兄学识之深，令在下好生佩服，不知有何方法能辟除心魔？在下一定没齿难忘。”

他转过头去。

秦川将斗笠摘下，大好阳光晒在湖面和她如画的面庞上，是如此的清晰。她朱­唇­上挂着淡淡笑意，双目温柔如水，他本想用言语形容一下她的容貌，可用了千百条，却也没什么用。

浪潇海整个身体似乘风而起，虚虚荡荡，缥缈不定。此女样貌绝对是他想用一辈子去记牢的那类，亦或强记一辈子，也难以揭开那张云烟梦寐的幻纱。

她淡淡道：“由魔入道需要什么？”

浪潇海的心神又从天边回到了眼前，­干­­干­的喉咙发出一声：“什么？”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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