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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飞云惊澜录 > 第十九章 夜雨楼船演奇阵

第十九章 夜雨楼船演奇阵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何竞我蓦然一声清啸,再次挥刀而出,这一刀不是劈向郑凌风,而是他脚下的巨石。砰然一声巨响,那巨石登时四分五裂。何竞我却觉虎口剧震,实在想不到石上生出的天地戾气居然如此霸道!与此同时,双龙口前骤然一亮,郑凌风的剑光伴着熠熠的电光疾闪而落,四面八方居然全是郑凌风的剑光。何竞我急将真气提至十成,大刀展开,将郑凌风连绵而至的一十三剑尽数挡了出去。

刀剑相交,发出一十三声穿云裂石的劲响。

锐响一顿,何竞我的口角已经有一丝鲜血流出,郑凌风剑上劲气之大委实不似是人力所为。巨石已碎,脚下的阵势大不如前,为何他还能如此得心应手地调动地气?

郑凌风眼中凶焰陡炽,长剑缓缓举起,眼前的刀神已经是强弩之末,只需奋剑一击,便能毕其功于一役!

便在此时,他却忽然听到了雷声。怒雷滚滚,有如天公发威,一个接一个的惊雷互相追逐着喧嚣着,似是要将双龙口的山河大地一起掀翻。

“不怕什么?”牢门便在这时忽然打开,现出一个头戴斗笠的白衣文士,正是林惜幽。斗笠摘下,林惜幽一眼瞧见了玉盈秀,忍不住哈哈笑道:“帮主所料不差,他老人家早知道你这逆贼会在这里!”玉盈秀心下一惊,急忙将腰间的单刀解下,塞到任笑云手中。任笑云刀一入手,不由一喜,叫道:“披云刀?好秀儿,还是你想得周到!”

林惜幽却没如往常一般骤然发难,只是紧盯着枯坐一边的灵照大师,沉声道:“大师还是不要出手的好,可不要忘了当初之言。”显见他对这老僧颇为忌惮。灵照双目微闭,静静道:“不错,老衲当初与郑帮主有言在先,决不与帮中兄弟动手。佛家有妄语之戒,老衲岂能食言?”

“好!”林惜幽的“好”字一出口,身子霍然一伏,疾向任笑云扑来。他自那次败在笑云刀下之后,终日苦思破解笑云刀招之法。但观澜九势何等­精­妙,林惜幽越想越觉这刀法深不可测,破解之法绝非自己资质能及,唯一的弱点便是这使刀的任笑云年少识浅,临阵畏缩,若以诡异身法暴然一击,逼得他手忙脚乱,便有了数分胜算。这一次一出手便是千变掌法中极罕见的“盘龙十八变”,这几势掌法如龙缠身,专攻下盘,诡谲­阴­狠,便连玉盈秀都未见他施展过。

笑云果然措手不及,眼见林惜幽一爪抓向自己小腹,急忙将一招“听风势”向下挥出,却不料林惜幽身子着地一滚,鬼爪竟然诡异绝伦地攻到了笑云背后。嘶的一声,笑云臀上衣襟给林惜幽一爪撕下,笑云气得破口大骂一声:“­操­你十大代祖宗的!”但他刀气回旋,却也割下了他的半幅衣袂。

林惜幽怪叫一声,顺势疾上,鬼爪只对着笑云的小腹、下­阴­招呼,招招狠辣得意想不到。笑云只觉ρi股上凉风习习,登时又惊又窘,虽然他是个憨皮厚脸的人,但佳人在侧,这般赤身­祼­体,也觉面红过耳,偏偏这时激战正酣,又不是换衣整装的时候,只得咬紧牙关,奋力抵挡。观澜九势本来重在气势,但笑云这时面红耳赤,几招之后,便有些捉襟见肘。若非他已经洗心禅观粹炼过心­性­,此时早就胆气尽丧了。玉盈秀看得心惊胆战,但室内实在太过狭促,她不便出手,只得拔出剑来在一旁静待良机。

激战之中,忽听灵照老和尚沉声问道:“笑云,你还怕不怕失败?”

笑云眼前鬼爪重重,­阴­风飕飕,正自疲于奔命,陡然听得这句问话,忽然间心神一振,洗心禅境一下子又回复到了脑中,叫道:“自然不怕!”疾挥两刀,将眼前的鬼爪撞开。

“好,”灵照双目微垂,但眼前的恶斗似乎都在他心神的笼罩之内,“此时你进一步则生,退一步则死,怕与不怕,可还用一句话说说看么?”玉盈秀又气又急,这时候何等凶险,亏得这老和尚还有心思和云哥斗这机锋,但眼见灵照胸有成竹的一幅模样,只得将口边的一句埋怨咽下去。笑云与他相处多日,知他又以佛家机锋­棒­喝之法点化自己,手中披云刀舞得风雨不透,口中道:“胜的是我,败的依然是我!”灵照却摇了摇头:“胜负只当如白云来去!”玉盈秀涉猎甚广,闻言灵机一动,忙道:“这道理该当唤作‘青山不碍白云飞’!”灵照笑道:“女娃儿便是有些鬼聪明!”

“青山不碍白云飞,”笑云的双眉一展,恍然大悟道:“我是青山,胜负只是青山上空的白云,飘来飘去,却不碍青山分毫。老和尚,是不是这个理?”灵照却不言语,沉了一沉,才忽然张开双眼,喝道:“不对!”

“怎会不对?”满有把握的笑云给灵照一声断喝,登时六神无主,跟着脑中浪花飞溅,洗心禅观、我即是水,诸般心思纷至沓来。“当真是找死!”林惜幽这时却狞笑一声,身法展开,身前身后全是他诡异的身影,笑云一个疏忽,左大腿上又给他撕下一团衣襟。

火辣辣的刺痛窜上心间,笑云急忙一步跳开,心中仍是翻来覆去地想:“不是叫做‘青山不碍白云飞’,不是叫做‘青山不碍白云飞’,那该怎么说?”便在此时,林惜幽的双爪却陡然一长,迅疾无比地抓向笑云心口。玉盈秀见他发呆,惊叫了一声:“不好,老和尚快出手帮他呀!”当的一响,笑云总算及时提刀一挡,鬼抓击在披云刀的刀背上,二人身子均是一幌。“贼厮鸟的!”笑云急得纵声连叫带骂,“哎哟对不住,老和尚,这一句可不是骂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法一句话说个清楚?”

“自然可以!”灵照意定神闲地应了一句。笑云嘶声喊道:“那是什么呀老和尚再不说任大侠就要给人家大卸八块啦!”灵照蓦地双目一张,鼓气喝道:“青山不碍白云飞!”

仍然是青山不碍白云飞!

任笑云的浑身一震,灵照的这声大喝有如平空劈来的急雷,将缠绕在他心间的万千疑问豁然炸开。他甚至有了一种感激涕零的欢欣鼓舞,心中的充实更是难以言喻,诸般犹豫、畏缩、怯懦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他大喝一声:“好,好一个‘青山不碍白云飞’!”话一出口,更觉胸中浩气弥漫,一瞬间便有了种从未有过的激昂,大喝声中,身子一转,一招“望海势”飘然挥出。往日使出此招时,都要奋力苦觅那种心阔如海的豪气而不得,但此时恍然大悟之下,自有一股目空四海的豪迈气魄随着这一刀喷涌而出。

纵横的刀气在室内卷起一阵疾风巨浪,那道铁门发出几声呻吟,已给这一刀劈得四分五裂。披云刀上的刀气依然无止无休地奔涌过来,四周的墙壁猎猎作响,迅即张开了数道裂隙。

林惜幽蓦地怪叫一声,也不知给这刀伤了何处,身子陡然化作一道白光疾遁而出。

砰然一响,那道铁门伴着半面围墙轰然倒塌,门外的狂风疾雨随即扑打了进来。林惜幽时断时续的声音在雨中遥遥传来:“姓任的小子……咳咳……这次算你走运,下次再见……咳咳……”话未说完,那声音便给暴雨淹没了。

玉盈秀眼见这一刀气势雄浑,睥睨四海,不由呆了,微微一沉才想起来叫道:“好呀!”

笑云给扑面打来的雨水激得浑身一抖,这时收刀而立,也是又惊又喜,实不相信这样一刀是出于自己之手。若说那夜在破煤窑上击败林惜幽是误打误撞,乘其不备,但此时却是实实在在的一刀击败了千变鬼王这样一个江湖之上的绝顶人物。他扭过头来,面向灵照跪了下来,叩头道:“多谢,多谢……”只觉心中万语千言,实在不知说什么是好。

灵照微笑道:“甚好,甚好,施主是得我洗心禅观正脉的第一人,这般成就也在老衲意料之外,想必是你宅心仁厚的福报!”便在此时,只听得杀声阵阵,也不知有多少人马正在向这里奔来。灵照双掌合十:“有人来了,二位不必多做杀业,速走为上!施主洗心禅观小有成就,还请今后善自护持!”笑云二人心中万千感激,但这时实不是言谢之时,略磕了几个头,便携手冲出。

才奔出铁牢几步,便给遇上了六七个巡视的帮众,却给笑云一通乱刀劈得四散逃逸。笑云道:“好秀儿,咱们先去救唤晴要紧!”玉盈秀应了一声,拉着他穿廊过院,直向那雅阁奔来。堪堪奔近,却听刀剑相击之声不绝,一个身披蓑衣的少女正自奋力拼杀过来,正是唤晴。原来她眼见水若清诸人均随郑凌风征战双龙口,舵中再无高手,便乘机冲了出来,但道路不明,奔了几圈,仍是绕着这间雅阁打转。

任笑云大喜,叫了一声,奔过去与她回合一处。三人相见,分外欢喜,随着玉盈秀疾冲了出来。才冲到门口,便闻得喊杀阵阵,两队人马正自冒雨激战不休。唤晴望见暴雨中那个挥鞭狂攻的胖大汉子,双目一亮,叫道:“辛四哥,我们在这里!”却原来何竞我与曾淳算到郑凌风倾力于双龙口一战,舵中必定空虚,便遣出辛藏山、陆亮率领一路奇兵来此救人。但振北分舵的山庄路径全按五行八卦所建,陆、辛二人不明其理,苦战多时,还是寸步难进。

陆亮眼尖,瞧见玉盈秀冒雨冲到,忙甩手将身上的蓑衣披到她身上。玉盈秀道:“多谢陆大哥了!”陆亮扬眉一笑:“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口中说话,头也不回地反手一枪,将个疾扑过来的鬼卒扎死,自觉自己在美人面前这甩手赠衣、扬眉一笑、反手一枪都潇洒至极,霍地收枪而立,更觉卓然不俗。玉盈秀眼见他扬扬自得的样子,心下颇为好笑,不由嗤的笑出声来。陆亮乍见这美艳天仙向他嫣然一笑,更是心神荡漾,猛听得耳边辛藏山大叫一声:“小心!”挥鞭挡开了一个鬼卒­射­过来的冷箭。

唤晴道:“咱们去哪里?”笑云叫道:“还是去双龙口!”众人应了一声,齐往双龙口杀去。

“怎会不对?”满有把握的笑云给灵照一声断喝,登时六神无主,跟着脑中浪花飞溅,洗心禅观、我即是水,诸般心思纷至沓来。“当真是找死!”林惜幽这时却狞笑一声,身法展开,身前身后全是他诡异的身影,笑云一个疏忽,左大腿上又给他撕下一团衣襟。

火辣辣的刺痛窜上心间,笑云急忙一步跳开,心中仍是翻来覆去地想:“不是叫做‘青山不碍白云飞’,不是叫做‘青山不碍白云飞’,那该怎么说?”便在此时,林惜幽的双爪却陡然一长,迅疾无比地抓向笑云心口。玉盈秀见他发呆,惊叫了一声:“不好,老和尚快出手帮他呀!”当的一响,笑云总算及时提刀一挡,鬼抓击在披云刀的刀背上,二人身子均是一幌。“贼厮鸟的!”笑云急得纵声连叫带骂,“哎哟对不住,老和尚,这一句可不是骂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法一句话说个清楚?”

“自然可以!”灵照意定神闲地应了一句。笑云嘶声喊道:“那是什么呀老和尚再不说任大侠就要给人家大卸八块啦!”灵照蓦地双目一张,鼓气喝道:“青山不碍白云飞!”

仍然是青山不碍白云飞!

任笑云的浑身一震,灵照的这声大喝有如平空劈来的急雷,将缠绕在他心间的万千疑问豁然炸开。他甚至有了一种感激涕零的欢欣鼓舞,心中的充实更是难以言喻,诸般犹豫、畏缩、怯懦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他大喝一声:“好,好一个‘青山不碍白云飞’!”话一出口,更觉胸中浩气弥漫,一瞬间便有了种从未有过的激昂,大喝声中,身子一转,一招“望海势”飘然挥出。往日使出此招时,都要奋力苦觅那种心阔如海的豪气而不得,但此时恍然大悟之下,自有一股目空四海的豪迈气魄随着这一刀喷涌而出。

纵横的刀气在室内卷起一阵疾风巨浪,那道铁门发出几声呻吟,已给这一刀劈得四分五裂。披云刀上的刀气依然无止无休地奔涌过来,四周的墙壁猎猎作响,迅即张开了数道裂隙。

林惜幽蓦地怪叫一声,也不知给这刀伤了何处,身子陡然化作一道白光疾遁而出。

砰然一响,那道铁门伴着半面围墙轰然倒塌,门外的狂风疾雨随即扑打了进来。林惜幽时断时续的声音在雨中遥遥传来:“姓任的小子……咳咳……这次算你走运,下次再见……咳咳……”话未说完,那声音便给暴雨淹没了。

玉盈秀眼见这一刀气势雄浑,睥睨四海,不由呆了,微微一沉才想起来叫道:“好呀!”

笑云给扑面打来的雨水激得浑身一抖,这时收刀而立,也是又惊又喜,实不相信这样一刀是出于自己之手。若说那夜在破煤窑上击败林惜幽是误打误撞,乘其不备,但此时却是实实在在的一刀击败了千变鬼王这样一个江湖之上的绝顶人物。他扭过头来,面向灵照跪了下来,叩头道:“多谢,多谢……”只觉心中万语千言,实在不知说什么是好。

灵照微笑道:“甚好,甚好,施主是得我洗心禅观正脉的第一人,这般成就也在老衲意料之外,想必是你宅心仁厚的福报!”便在此时,只听得杀声阵阵,也不知有多少人马正在向这里奔来。灵照双掌合十:“有人来了,二位不必多做杀业,速走为上!施主洗心禅观小有成就,还请今后善自护持!”笑云二人心中万千感激,但这时实不是言谢之时,略磕了几个头,便携手冲出。

才奔出铁牢几步,便给遇上了六七个巡视的帮众,却给笑云一通乱刀劈得四散逃逸。笑云道:“好秀儿,咱们先去救唤晴要紧!”玉盈秀应了一声,拉着他穿廊过院,直向那雅阁奔来。堪堪奔近,却听刀剑相击之声不绝,一个身披蓑衣的少女正自奋力拼杀过来,正是唤晴。原来她眼见水若清诸人均随郑凌风征战双龙口,舵中再无高手,便乘机冲了出来,但道路不明,奔了几圈,仍是绕着这间雅阁打转。

任笑云大喜,叫了一声,奔过去与她回合一处。三人相见,分外欢喜,随着玉盈秀疾冲了出来。才冲到门口,便闻得喊杀阵阵,两队人马正自冒雨激战不休。唤晴望见暴雨中那个挥鞭狂攻的胖大汉子,双目一亮,叫道:“辛四哥,我们在这里!”却原来何竞我与曾淳算到郑凌风倾力于双龙口一战,舵中必定空虚,便遣出辛藏山、陆亮率领一路奇兵来此救人。但振北分舵的山庄路径全按五行八卦所建,陆、辛二人不明其理,苦战多时,还是寸步难进。

陆亮眼尖,瞧见玉盈秀冒雨冲到,忙甩手将身上的蓑衣披到她身上。玉盈秀道:“多谢陆大哥了!”陆亮扬眉一笑:“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口中说话,头也不回地反手一枪,将个疾扑过来的鬼卒扎死,自觉自己在美人面前这甩手赠衣、扬眉一笑、反手一枪都潇洒至极,霍地收枪而立,更觉卓然不俗。玉盈秀眼见他扬扬自得的样子,心下颇为好笑,不由嗤的笑出声来。陆亮乍见这美艳天仙向他嫣然一笑,更是心神荡漾,猛听得耳边辛藏山大叫一声:“小心!”挥鞭挡开了一个鬼卒­射­过来的冷箭。

唤晴道:“咱们去哪里?”笑云叫道:“还是去双龙口!”众人应了一声,齐往双龙口杀去。

袁青山才踏入阵中,便觉心头一阵急跳,似乎头上灰蒙蒙的天都在旋转。暴雨伴着惊雷阵阵倾洒过来,头上阵明阵暗,眼前的嶙峋怪石更觉­阴­森可怖。那些青蚨帮众也不知奔向了何处,但阵阵冷箭却从意想不到的地方不时­射­来。这箭不知为何劲力都大得出奇,每每弓弦一响,必有一个鸣凤山寨兵倒地。

正自心急如焚,却闻头顶传来一声长啸:“袁青山,你们如今已是瓮中之鳖、网中之鱼,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袁青山举目望去,却见江流古在一块大石上昂然而立,蓑衣如铁,斗笠如盖,映着道道闪电,当真有若天魔降世。叶灵山却抢到一片平地上,蓦地振声一啸:“大家不必惊慌乱走,到我身边来!”这一声鼓气喝出,声振四野。立时无数惊骇失措的鸣凤山寨兵迅疾地向他涌过来。

跟着又听得有人哇哇大叫,却是顽石和尚急奔了过来,只见他身上的僧袍不知给谁撕得破烂不堪,黑黝黝的胖大身子上更是横七竖八的起了数道血痕。袁青山见他到只受了些皮­肉­之伤,才长出了一口气。

顽石和尚才奔过来,又听得急啸连连,两道身影奇快如风地向这里掠来。左边一人脸上鲜血淋漓,正是顾瑶。他身子虽胖,好歹这一路却是履险如夷地直冲了过来。右边那奚长峰身后却有水若清如影随形地衔尾疾追。奚长峰虽快,水若清却更快,几个起落,便要堪堪咬上。偏偏此时奚长峰给一堆错落有致的矮石拦住去路,他绕着那石头转了几转,居然又糊里糊涂地退了回去。水若清娇滴滴的笑声在疾雨中听来让人分外心惊:“奚寨主,还是你舍不得小妹呀!”龙血鞭疾挥,登时将他缠住。

顾瑶叫了一声:“奚大哥!”要待回身去救,但他腿上显是已经受伤,一瘸一拐的终究是力不从心。猛然间便听得奚长峰长声惨叫,身子已经被长鞭卷住,随即就给挥上半空。众人惊叫声中,奚长峰的身形已经落了下来。顾瑶奋力跃去,半空中接住了奚长峰的身子,却见奚长峰双眼血­肉­模糊,已被水若清的毒针刺中。顾瑶心中又惊又痛,急在身上摸出几味药来,要待胡乱塞入他口中。却被奚长峰猛力抓住了双手,暴雨中传来他沙哑的声音:“顾兄,将我和二弟葬在一处……你也早日回山去吧,咱们斗不过青……”话未说完,脑袋一歪,便死在他的怀中。

袁青山望着绰立在高石之侧的水若清,心头怒若滚油骤燃,喝道:“大伙随我冲,先擒了这妖­妇­。”众人全是怒不可遏,齐声呼啸便待上前,但一阵乱箭激­射­过来,又有几个鸣凤山汉子受伤倒地。

“大伙不可妄动,”叶灵山急忙振臂大呼:“人家占了地利,咱们速结九宫八卦阵,先守住阵脚。”群豪乱糟糟的正没个理会处,他这一叫正是时候。聚合堂、鸣凤山弟子常在他指挥下习练阵法,闻言登时依言布阵。众人首尾接应,四面照顾,便堪堪可以抵挡不时­射­来的冷箭了。

“叶灵山,你终于回来了,”江流古的声音居高临下地飘了过来:“你在我阵中受困几日,若非老道有意放你一马,焉能容你一进一出?只是此阵的奥妙你还是参悟不透,你出得一回,再难出去第二回!”蓦地令旗一挥,“朱雀队,断住东南无妄位!”一声令下,立时在东南方位涌出无数青蚨帮众,刀枪齐挥,遥遥扎住阵脚。

袁青山急问:“我想起了一事,二弟,咱们一进了这石阵,就寸步难行。每走一步,都觉天旋地转,四周的乱石都似要挤压过来。为何那青蚨帮人马却能在这里面畅通无阻,莫非这是什么妖法不成?”“这不是妖法,”叶灵山摇首道,“此阵被江流古依奇门五行生克之理布置,内中更以‘江河遁’和‘坤地遁’调动了无定河、御河两河与岸边的戾气,因江河之气属水,与雷、雨之气相通,所以在这暴雨之时,此阵的煞气最盛。不通阵法之人行走其中,自然处处受制。但青蚨帮弟子占了乾坤八门之中的开、生二门,他们的每一进退必循此二门,便不受戾气所制。”

袁青山听得似懂非懂,道:“既然如此,咱们也抢占这开、生二门,不就是了?”

叶灵山的脸上阵青阵白:“我在此阵中苦撑多时,才堪堪看出乾位的一些端倪来,可是此时阵势已变,我……我却再也看不出阵眼所在!寻不到阵眼,如何破阵?”顽石和尚却蓦地振声大叫道:“嘀咕什么,人家杀过来啦!”果然一串乱箭密如疾雨般的飞来,众人挥刃抵挡,一时手忙脚乱,窘迫之极。

正自纷乱之间,忽见一个矫健的身影鹰一般扑入阵中,几个青蚨帮弟子扑上去抵挡,却给他手起剑落,刺得四散奔逸。叶灵山双目一亮:“是公子来了!”石上的江流古蓦地大旗一挥,喝道:“放他进阵!”曾淳扑过来的这一路似是阵中的软肋,那几个鬼卒想拦也拦他不住,给他一路杀了过来。

袁青山眼见他只一人奔到,急忙问道:“公子,陈将军所率的大队人马呢?”曾淳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沉声道:“金秋影率缇骑和青蚨帮大批人手强攻鸣凤山。陈将军命我前来传令,大伙速回山寨!”顽石和尚顿足大骂:“直娘贼的,老子也想回去,可是贼阵就是他娘的邪门,进好进,出难出!”话没说完,头上阵阵惊雷已经滚滚而作,将他的声音淹没了下去。

何竞我凝立在巨石之下,耳听得头顶惊雷勃发,忽然间对生命和天地生出一股绝大的敬畏。虽然“诚敬”功夫是儒家的必修之业,但生命中的哪一次敬畏也没有这一回来得真切。幽暗的天宇被耀目的闪电照出片片惊愫的白,沉重的惊雷象阵阵的战鼓就敲击在自己的心神深处。在一瞬间,何竞我发觉自己和愤怒的惊雷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交汇。

长啸声中,他已反手一刀挥出。此时何竞我本来已是败相尽显,但这一刀却劈得意气昂扬,不屈、刚健、无畏的惊雷在他心底汇成一股绝大的意念之流,迅疾地充斥到他的四肢百骸,随着这一刀喷涌而出。

刀剑相交竟然无声无息,布雨刀的力道、方位、神速,都让郑凌风难以想象。一阵巨力袭来,他手中的长剑几乎脱手飞出。哗的一声,郑凌风心神剧震之下,劲气乍松,一串暴雨劈头浇下,将他的头脸淋得湿漉漉的狼狈不堪。郑凌风一惊之下疾步退出,长剑一招“万里长天”,急吐的剑气在二人丈余之地上荡起了一片空明而又坚实的阻隔。

“嘶——”一旁隔山观虎斗的阎东来不由长吸了一口冷气,传声问道:“何堂主,这一刀唤作何名?”

何竞我却未乘胜追击,只是仰首望天,冷冷答道:“这一招‘鼓以雷霆’为惊雷刀法两大绝招之一。本派自师祖创此刀法,千百年来从无人习成这两招!”

“是故刚柔相摩,八卦相荡,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郑凌风胸罗锦绣,闻言登时想起了《易经》系传中的这两句话。他那双锐如鹰隼的眼睛不由一震,道:“原来堂主的惊雷刀法出自《易经》,那后一招莫不是唤作‘润以风雨’?”何竞我的脸上不露丝毫喜怒之­色­,沉沉点头:“不错,西崖年近而立,才始学《易》,今日在帮主的强逼之下,方有所悟!”

郑凌风见他模样,心内忽然一沉:“江流古只算出在这暴雨之夜,七绝阵会将河戾、地­阴­二气调至极限,却没有算到何竞我所修的刀法便唤作‘惊雷’。难道在这生死一线之间,他却闻雷而悟,达到‘与天地相往来’的天道境界?”武林之中故老相传,习武之人修至极限,自可与修真之人一样直趋“与天地相往来”的天道境界。以郑凌风这样的绝世之才尚只能初窥天道门径,却不料何竞我在与他这等绝顶高手的力搏之中,忽而触发机缘,竟然登堂入室。

“好!当真是痛快!”郑凌风不怒反笑,“何堂主,可有胆气到河心一战?”说着扬手一指凝在河心的那艘巨大画舫。何竞我本身的狂气登时激发了起来,双眉一扬,道:“甘愿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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