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门外一声枪响。
众人尽乱,同声齐问:“谁?干什么的?”
外边似乎没有听见里屋的问话声,只大叫:“抓住解保成!抓住解保成!别叫他跑了!”
枪声早已使酒醉的解保成惊醒,他猛然坐起,撒腿向外窜出,奔向后院。
豆油灯便再点燃,房内一片通明。八怪用手摸了摸生疼的脸,觉得有些粘,便知道是出血了,将手往衣襟上一抹,堵在了门口。
来人有十几个,尽端了一支枪,一边往里冲,一边问:“谁是解保成?”
八怪轻轻摇头。然后一阵笑,那笑很古怪,很生硬,令人毛骨悚然。“迟 了,迟了!”说完又一阵笑,似乎很惬意,很忘形。
来人用手电在屋里人的脸上各扫了一遍,手一挥:“妈的,解保成,你跑不了,都给我追!”来人们便都收了枪,抗到了肩上,一溜烟象门外冲去。
好久,八怪神经般大喊:“小日本,老子我操你妈,操你奶奶!”
烙饼的鏊上已经冒了青烟
解保成被日本鬼子撵跑的消息像一阵风,呼啦啦一下子传遍了全村。人们都在心中暗自庆幸,是的,日本鬼子虽然时不时在村里放冷枪抑或抢了东西,但没有了解保成,没有了八支队,人们觉得祸害写能用称称一样,一下子减去了一半。兰香爹更是高兴,亲自套了牛车,将兰香接回了家。兰香娘也颠了小脚到神堂烧了一把全股香。
兰香却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整整四天,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个人捂了被子只是睡觉。娘做熟了饭叫她,她也不吃,她静下心来在想自己,我是女人吗?我还是姑娘吗?我是坏女人吗?别人怎么看我?她觉得解保成在自己的心里写一团阴影,怎么也挥之不去,他老感觉解保成罪恶的行径有自己一半参与一样,她觉得羞于出门和乡间邻里打照面。
娘摸着女儿的心事,抽空便来劝,而且总把她的前景描绘的很美好,解保成说不定已经死在外面了,日本鬼子也在横行不了几时,等赶走了日本鬼子……兰香娘说着说着,就越激动,似乎这美好的生活已经实现了。
想想也是,八路军不是步步紧逼,已经赶走了许多小日本了吗?天下太平了,什么好日子不会有呢?想想这些,兰香便觉得心里亮堂了许多。肚子也有了饥饿的感觉,她将被子一掀:“娘,我想吃你做的烙饼,要多放些葱花和香油,”娘看女儿高兴,即便两手生花,端水和面切葱花,不亦乐乎。当他刚刚将擀好的面饼放到鏊上,下人秋菊急切到厨房来报:“八支队的八怪来了!”
兰香娘便觉两腿有些打颤,急急迎出门去。
“大兄弟么,来了,进屋呀,进屋呀,怎么还站在门外——秋菊,沏茶,在我是房角柜里取些上等的好花茶。”兰香娘心有些急,话便说的一些多。
八怪没动,甚至连两手叉腰的姿势都没改变一下,活似一尊泥雕塑:“茶,我就不打扰了,你这高门磴台我也不进了。我只给你说句话,婶子啊,啥事咱可不能做绝了!”继之就是长长的沉默。
兰香娘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大兄弟,这,我……啥事嘛?还的兄弟指点……”
“哼!人常说,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你怎么好把兰香嫂子又接回来呢?你寻思保成哥在外面回不来了么?日本鬼子能老来咱们村么?一旦赶走了日本鬼子,保成哥回来了,这事,我看你是空肚吃柿子,好吃难消化啊!”八怪显得胸有城府,来言去语,句句话敲打着了兰香娘的心。
“兄弟,我妇道人家没有见识,还指望您的成全,依你说……”
“依我说?还说什么,今天就把兰香嫂子送回保成哥家,要不,哼!”话没说完,八怪便扭头而去,ρi股后面长长的甩着一支盒子枪,似乎要掉下来的样子。
等兰香娘回过神来急赶厨房的时候,烙饼的鏊上已经冒了青烟。直到吃了晚饭。兰香一家仍旧是愁眉不展,想不出个万全之策,最后还是兰香爹一锤定音:“不回去。解保成他要死在外面,这事自然一了百了,要是他活着回来,大不了再把兰香接过去,我看不必担惊受怕。”
理是这个理,但八怪的这一来二去,总是给兰香一家留下了极多的不安和骚乱。
半夜,或许是天快亮了,反正是兰香已小解了两次,她就再也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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