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非是旁人,正是三花教掌门无济真人。三花教乃是长安本土一个小小道观,向来只以医术闻名遐迩,因他们治病救人从来不收取任何费用,所以城中百姓都尊为三花观中的道人为活神仙,无济真人与任千秋的师父天行道人一次入深山采药,偶然得到一部武功秘籍,其中抄录的剑法厉害非凡,心中把持不住,暗自修行,不想居然成为当世顶尖的高手。他心想武功高强,只要是除恶扬善,这与他治病救人是一样的功德,后来见徒弟无济宅心仁厚,便将剑法授与无济,后来无济结识华山派玄坤道人之后,与他一拍即合,意欲下山云游,五湖四海,行侠救人。而任千秋的武功剑法其实是无济所传授,两人名虽师兄弟,实乃师徒。只是无济旨在救人,不似任千秋这般痴迷武术剑法,这些年下来,任千秋自觉功夫不在师兄之下,所以安然下山,要仗着一身武艺去寻求功名利禄,此时万万没有想到师兄十余年未见,在自己刚刚出言诽谤之后,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顿时心中普通通一阵乱跳。
李念唐眼见来人依稀便是当年搭救自己的三人之一的无济真人,只是十数年未见,眉发依然皆白,心中感激无济的救命之恩,禁不住有些激动,此时任千秋也被师兄无济的突然出现而惶恐,李念唐愤然脱身,倒身便拜,跪下给无济道:“无济前辈可好?我… …实在是好生想念,今日相见前辈依然康健,实在是高兴的紧。”说罢连连磕头。
众人这才明白来人正是三花教掌门,任千秋的师兄是也。刘念春和于念秋知道他与两位世尊交好,紧忙也过来行礼,道:“真人在上,晚辈刘念春、于念秋见礼,您老人间近来可好?”无济道人将李念唐扶起,豁然道:“好得很,好得很,玄乾老兄收的徒弟也好得很。”他这一句回答不知道是说自己身体好的很,还是夸李念唐不辱师命、宁折不屈好的很,又或是对刘念春二人的讥讽之言。
刘念春此时心中暗自琢磨,知道师叔玄坤想来与无济相好。不知道玄坤是否也在左近,心中坍塌不安。于是问道:“不知道我师叔他老人家可否与您一同回来,我们也好生想念,这些年没有相见,我们正想好好孝敬他老人家呢。”其实玄坤道人十余年未曾回到华山,实属生死未明,刘念春以华山派掌门自居,所以才敢欣然答应图萨哈尔的邀请,不料此时无济突然出现,心中不禁害怕起来,万一玄坤真的也突然出现,心知这位师叔嫉恶如仇,行事又是一向任性而为,不拘礼法,说不定顾不得师父玄乾的面子,要对自己痛下杀手也未可知。
无济微微一笑道:“你们放心好了,那老家伙不在华山,我自己都好些年没有见到他了。”刘念春闻言心中不禁暗喜,道:“前辈说哪里话来,晚辈着实是对师叔他老人家思念的紧。”心中暗想:“只要师叔不在,料您辈分在高,也不能公然以三花教掌门的身份来干涉我华山派的事故。”
无济道:“刘掌门今日贵客盈门,不知所为何事啊,贫道好奇,问一问可否方便?”李念唐心中暗道:“看来无济真人已经知道事情始末原由,故而有此一问,希望他能够说服师兄回头。”刘念春道:“前辈问话,晚辈怎敢不答。”于是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也把众人简单的介绍了一番。说到任千秋和图萨哈尔之时,又着实夸奖追捧一番,一来是为了提醒无济多念与任千秋的同门之谊,而来也让无忌知道图萨哈尔武艺高强,莫要以强压人。
无济哈哈一笑:“好啊,好啊,清君侧,除奸党,乃是为了天下苍生所想,如你师父在世,想来也是赞成的,贫道自然也是拍手称快的了。”此言一出,不光刘念春一惊,就连任千秋与李念唐、唐云等人也是心中一颤。
图萨哈尔方才见识了无济的风采,又知道他是任千秋的师兄,想来定是一位世外高人无疑,心想如能将此人引荐给安禄山将军,必又是大功一件,当年引荐任千秋之时,便着实得了一番好处,此番若是再把他的师兄请到,富贵自然更是不在话下,所以早有接纳之心,闻听无济所言,不禁哈哈大笑:“老神仙说的好,出言有理的很那,果然是世外高人,见识也是非同凡响,在下图萨哈尔有意引荐,不知老神仙意下如何啊?”
无济呵呵一笑:“你是说,我的话有理的很?”图萨哈尔道:“自然是有理的很啊,在下便是第一个赞成老神仙的话的。”无济又是一笑,道:“既然如此,在下还有一言,如果方才所言有理,那么现下贫道要说的恐怕就更加的有理了。”图萨哈尔道:“老神仙请讲。”
无济转身对刘念春道:“刘掌门,在下这次上华山却是有事相求。”刘念春连忙道:“不敢当,前辈有何吩咐,但讲无妨。”无济突然收敛笑容,正色道:“河北三地节度使安禄山,伙同他人,意图谋反,窥窃我大唐神器,意欲以鞑虏问鼎我中华锦绣河山,无济想请华山派诸位下山,助我泱泱中华,一同驱除鞑虏!”
此言一出,众人又皆大惊,吃惊不在方才之下,李念唐心中此刻才明白无忌道人的真正意图,方才自己身单力薄,孤独无援,此时无济道人忽然出现,得了这么个深不可测的大靠山,又说出了自己方才想说而不能说的话来,心中豁然开朗,脸显喜色,向刘念春抱拳道:“掌门师兄,无济真人所言才是至理名言啊。”唐云携本人弟子纷纷跪倒请命,刘念春、于念秋门下弟子中也有不少人赞成此意,只是师父不说话,自己却是不敢出声,眼望刘念春,听他示下。
刘念春现在左右为难,心中虽想投靠安禄山之极,但是此时无济突然出现,出口要他一同反对安禄山,顿时愕然。心想如不答应,那边算是要与无济决裂,到时候万一师叔突然归来发难,自己不知该如何是好,如若答应,当下大厅之中便有安禄山门门客高手数人,何况自己方才已经答应与安禄山一同起事,怎好出尔反尔,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呆在那里。
无济见刘念春语塞,心想不好以外人身份相逼太紧,毕竟他们都是故友的门人弟子,于是转身对任千秋道:“千秋,你怎么看?”任千秋支吾一声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无济又问:“难道你要做汉奸吗?”任千秋躬身走到无济身边悄声道:“师弟我还有深意,只是此时不便明言,等时候再向师兄禀告。”无济大声道:“驱除鞑虏,乃是我中华男儿光明磊落之举,什么是深意不深意的,大声说出来。”任千秋违拗不过,低声道:“师弟… …师弟我认为‘攘外必先安内’,请师兄思量。”无济大声道:“放屁放屁,攘外必先安内,实乃天下第一臭屁。”
跪在身旁的唐云不料无济如此身份,居然口出污浊之言,但是这污浊之言听起来却是如此动听,不禁勾起自己的豪放本性,和声道:“果然臭屁,简直臭不可闻啊。”无济嘿嘿一笑,打眼向唐云一瞧,隐约觉得此人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但听他出声附和,倒也欢喜,道:“你这小家伙不错吗,倒是有点玄坤那老家伙的弟子,我以为华山除了那老家伙之外,都是循规蹈矩的刻板之人了。”唐云闻言心中更喜,站起道:“老前辈见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我见一眼师叔祖他老人家,晚辈实在是心向往之已久了。”无济此时方才看见唐云肩头有伤,道:“那个老东西,我真是好久不见了,什么时候见到了,我一定要他好好教你一些拳脚,别到时候丢他的人,什么狗啊猫儿的都能把你伤了,那老家伙跟人动手可是从来没有输过,就连我在他面前也是自叹不如。”唐云拍手道:“好极好极。”
任千秋此时心中已是怒极,不料师兄居然与一个华山派的小徒一唱一和的挖苦自己,脸上已是红光乍现,尽力遏止。
图啥哈尔此时却是怒不可遏,他以如此身份之尊,被人调侃那是从来没有的事情,此时他自然明白这个无济道人的真正来意,正是要以一己之利保护李念唐众人周全,使自己众人此次捕获李念唐之举不能成功,心中想道:“此人不除,势必难成。我倒要看你一人如何能够?”眼中凶光一闪而过,悄然起身,意欲侍机偷袭。
此时无济正面对任千秋,道:“你若没有想好,这就给我回去好好思量,面壁思过,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允许你出来。”任千秋怎会心甘情愿将已经到手的荣华富贵撒手向还,心中老大不愿,可是一时又不敢对这个从小传授自己武艺的师兄公然反抗,心中举棋不定,忽然斜眼看见图萨哈尔眼露凶光,手中暗运真气,向无济背后走来,脚下居然无声无息。心中一凛道,暗道:“莫非他要加害我师兄不成?”此时他已被世俗富贵迷了心智,要他放弃这一切既得利益,回到三花观再过清贫日子,实在不如就此死了来的好。
任千秋忽然做悲苦状,一把抓住无济双臂,悲道:“师兄,我也是为了天下苍生所念啊,难道你真的不了解我的一片苦心吗?”说着一边用力摇晃,拖拉着要跪下,表情悲切之致。
无济原本仁厚,对这个师弟又如同弟子,从小传授他武艺,心中本是极为疼爱的,只是见他自甘堕落,结交匪类,这才出言刻薄,此时见他悲切至此,想来是自己逼的他太紧,毕竟任千秋已是年过不惑之人,对自己又不敢反驳,以至于逼得他如此悲切,心中忽起恻隐之心,道:“我姑且当你是误入歧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你……”话未说完,只听背后有人大叫一声道:“前辈小心!”
叫喊之人正是唐云,原来他眼见任千秋表情怪异,顺着他眼神观瞧,忽见图萨哈尔依然在无济身后两米距离,手上真气布满,眼露凶光,再看任千秋抓着无忌双臂,似是悲苦,而干嚎无泪,唐云心思机敏,一看如此,便知其中必有蹊跷,两忙出声叫破。
此时图萨哈尔眼见时不我待,大声道:“看招!”一击重手向无济背后便是一掌。无济大惊,欲转身之时,忽觉手臂被任千秋紧紧抓住,想要转身,却已不能,要想挣脱已然不及。心中暗叫:“我命休矣。”
正是:正人君子难成事,邪魔外道倒尽欢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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