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到的时候大约是早上十点钟,已经过了早饭时间,离午饭却还有一段距离。于是他像往常那样走进休息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袁怵。他正斜靠在沙发里喝咖啡,手里似乎在玩着什么掌上游戏机,听到开门声甚至连头都没回,只是伸出只左手来挥了挥,权当是打招呼。紧接着就把手收了回去,又聚精会神地打起游戏来。
在这岛上的大部分时间,袁怵都是这么度过的。除了最开始那几天因为中枪的缘故手脚不方便,其他时间他都在看书和玩游戏中度过。反正除了这些娱乐活动,他也没什么可干的。电视节目还没完全恢复,丧尸依旧在全球肆虐,哪里有电视台会有心情做节目。网络上也没有和他聊天,像他这样有个安全的地方住着,不愁吃不愁穿地活着,简直就是一种奢望。
大家都在忙着保命,网络一早就瘫痪了,就算兰斯让人给这个岛拉海底光纤,他登陆上去也永远只有一个人。虽然他偶尔也想,是不是可以通过电脑和另一个世界的凌夙取得联系,但这终究只是想想罢了。他和聂西风的联系,靠的是那台特制的小型电脑,他可不认为随便弄一台笔记本来就能搞定一切。
而且,就算两人真的在网络上见到了,又能说些什么呢?问一声最近过得好吗?那未免有些凄凉的感觉。袁怵真心希望凌夙能把自己给忘了,既然不能永远在一起,便索性永远都不要想起的好。
兰斯将外套脱下来交给了助手,然后示意屋子里其他人都出去。随后他走到沙发边,双手按在袁怵的肩膀上,将头凑了上去,认真地看他打什么。袁怵也没在意,依旧熟练地按着键,一直到通关之后才合上了游戏机,扭头问兰斯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想你了。”兰斯在他脸上轻轻地印了个吻,嗅着他特有的清新香气,不由乐了,“果然还是你最好闻,那些个大老爷们身上不是烟味就是酒味,要不就是汗臭味,闻多了胃里难受。”
袁怵心想我什么都不干,自然是又香又白净。那些人整天忙着工作,压力巨大,抽烟喝酒是难免的事情。更何况军队里的人还整天要为丧尸奔走,有汗臭味实在太正常了。他大概忘了,自己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
袁怵没什么不良嗜好,但压力大的时候也会抽烟喝酒,围剿丧尸的时候经常几天没澡洗,弄得一身汗臭味。幸好大家都是这个味儿,谁也不会在意。
不过他不会去和兰斯争辩这些,只是随意地点头道:“嗯,起来的时候洗了个澡。你午饭想吃什么,要不要吩咐厨房一声?”
“不用了,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好了。他们知道我来了,自然会有准备的。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吃点别的。”
他一面说,一面就将手滑进了袁怵的衣领。袁怵只穿了一件浅色圆领T恤,下面是一条灰色纯棉运动裤,休闲得要命。兰斯站在那里,从上往下正好可以透过衣领看到他的锁骨和一片白花花的胸膛,那只手就有些忍不住了。
他在飞机上的时候就一直在想着袁怵的身体,想得都有些肝疼。这会儿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便有些肆无忌惮了。
袁怵并没有推开他的手,只是听话地承受着,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艾维斯他们怎么样了,伤好些了吗?”
他问的是之前被他打伤的那些伙伴,那一次的情况真的有些失控,很多人都被他伤到了。其中有个最惨,生生被扯掉了一条手臂。要不是抢救及时,大概早就没命了。
对于这些袁怵一直感到很抱歉,总想找个机会亲自对他们说声sorry。但他一直没有机会,兰斯不让他接触任何人,大约是怕凌夙找到他。而且那些人在兰斯看来本就无关紧要,要不是袁怵一直要求要好好治疗他们,说不定他早就一人一颗子弹送他们上西天了。
没有抓住袁怵,还让他被子弹打伤,这样的失职已经足够他们死一百回了。
袁怵深知兰斯的脾气,也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不动杀机。所以他不止一次替他们向兰斯求情,尤其是那个不小心开枪伤到自己的家伙。如果没有他开口的话,只怕会比马克西姆他们死得更惨。
兰斯一边摸着袁怵光滑的胸膛,一面陶醉其中,过了半天才想起来要回答他的问题:“哦,已经没事了,基本上都出院了。你这么关心这些做什么,别忘了他们曾经可想要抓你。”
袁怵不由有些好笑,他心想这不是奉了你的命令吗?但他知道兰斯这个人就是喜欢自说自话,他做的事情没人可以说不对,但他却可以跳过很多必要条件,只看对方的最终行为。
袁怵没有和他争辩,只是淡淡道:“算了,毕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不希望大家最后落得个凄惨的下场。而且你还用得上他们不是吗?”
“确实,暂时还能派上点用场,所以就先留着吧。等以后没用了再说。”
“你是不是一直这样,不管什么人,一旦对你没用了,你就不会留着了?”袁怵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个想法,一时没忍住就问了出来。
兰斯正巧摸到他胸前的某个点上,听到这个问题时,脸色不由一沉,手里微微一用力,袁怵就疼得“呲”了一声,微微皱起了眉。
他一皱眉,兰斯心里的火就没有了。他强硬地扳过袁怵的脸来,在他的唇上狠狠地“蹂躏”了一番,一直到他几乎呼吸不过来时才放开他,轻笑道:“你放心Adrian,对于我来说,你永远不会没有用。我会一直一直好好地‘使用’你,永远都不会抛弃你。”
话音刚落他就直接扑到了沙发上,三两下就把袁怵的运动裤剥了下来,然后将他整个身体翻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器官挺进了袁怵的身体。
因为没有前/戏也没有润滑,袁怵甚至都没有做好准备,所以他的□还很紧绷。兰斯进入的时候他只觉得一阵剧痛,忍不住咬住了沙发布套,发出了轻轻地闷哼。
兰斯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鲁莽给小情人造成的伤害,动作不由停了一下。但那紧致而温暖的感觉却令他十分着迷,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顾不得袁怵会不会疼,就直接快速而放纵地抽/Сhā起来。
袁怵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生生地扯了开来,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后面流了出来,流过大腿滴落到了羊毛地毯上,红红的颜色十分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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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渐浓了起来,当最后一片夕阳沉入地平线后,整个大地都被深沉的黑色笼罩了起来。路两边灯光微弱,只够勉强看得清路面情况。
一阵强光从远处的公路上照了过来,就像是黑洞里突然闪出现了两束光线。那光慢慢地靠了过来,很快就在光晕中出现一辆汽车的外形,伴随着发动机的声响,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栋高楼前,车上下来一个男人,手里还捏着半根烟,烟头的光一明一灭,在暗夜里显得特别清晰。那人站在车前用力吸了两口,然后一扭身回到车里,将烟头摁灭在烟灭缸里。
随即他便用力关上了车门,大步流星向大楼内走去。
这时候的楼内很安静,一楼大厅不像白天一样有人走来走去,安静的只能听到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的响声,一下又一下。
那人脚步挺快,径直走到电梯前,闪身走了进去。电梯飞速上升,最终停在了十楼的位置。
这样一条他已经走惯了的路,每次都是这样,先穿过大厅搭电梯,再走过十楼那一排安放电脑终端的房间,最终停在最后一间的门前。然后推门而入,再走一小段楼梯,推开一扇落地玻璃门,走下长长的几十级台阶,绕过一片电脑大屏幕,最终停在一间玻璃屋前面。
以前他每次来这里的时候,都希望能出现一个奇迹。玻璃屋里一直晕睡着的人能够彻底清醒过来,面对面地和他交谈,甚至可以喝杯咖啡吃点东西什么的。
五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为了等到这一天,他努力了很多。
现在看起来,老天爷对他还不错,至少没让这个人死。他终究还是等到了这一天。
刚刚接到聂西风的电话时,他正在家里冲凉,脑子里一直回忆着往日的一些情景。有些甜蜜也有些酸涩,心里总觉得闷闷的。
那个电话来得恰到好处,正好打断他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整个人重新被拉回到了现实中来。而且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好消息,一个他等待了很久的消息。很多不解之谜或许就要被解开。
这不由令他心情为之一振,冲出家门跳上车后,一脚油门踩到底,直接来到实验室前。
聂西风已经等在了那里,见到他之后便刷卡打开了玻璃屋的大门,然后一同跟了进去。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那个男人坐在皮椅的男人身上,各有各的想法。
“你好,我是凌夙,你也可以叫我Vincent。”凌夙冲那男子伸出了手,礼貌性地握了一下。
那人的双手被束缚在了皮椅两侧,所以当凌夙把手伸出来时,他只能微微地抬一下,使得凌夙不得不整个身体大幅度地凑过去,两只手才算有机会接触一下。
打过招呼之后,凌夙就在对面的椅子里坐了起来,聂西风则站在旁边,双手Сhā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人。
那人大约已经清醒了有两个小时。最初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聂西风以为还是和前几次一样,只是短暂地苏醒,很快就会再次陷入沉睡。所以他没有立刻通知凌夙,而是选择先行观察一段时间。
凌夙最近这段时间情绪不太好,休息又太少,整天满世界乱跑,几乎见不到他的人影。今天他难得回来一趟,聂西风本来是不想打扰他的。最好能让他睡着安稳的舒服觉才算好。
可是那人的情况却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他看上去很精神,不像是暂时的苏醒,倒像是从长期的沉睡里彻底地醒了过来。他清醒的时候,甚至还问人要水和食物,对于那些Сhā在自己身上的管子则相当不屑,几次提出要将它们拔掉。
聂西风和一帮同事折腾了大半天,总算除掉了他所有的营养管,然后又观察了很久,发现他确实没什么问题,整个人看起来和正常人毫无区别,这才打电话给凌夙,把他叫了过来。
凌夙其实已经几晚没睡好了,本来精神有些困顿,但一见到这人,他整个人便又亢奋起来。他忍不住冲旁边的聂西风道:“给我杯咖啡好吗?”
聂西风扫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角,扔下一句“小心”便走了出去。
成功支起了聂西风后
59、68&69 父亲 ...
,凌夙开始细细打量起对方来。这个虽然看上去只有四十来岁,不过实际的年龄并不清楚。聂西风说了,如果想知道的话只有两种方法,一是他自己开口说,二是把他解剖出来测骨龄。凌夙当时听了就觉得有些鬼扯,也没放在心上。
现在这人终于醒了过来,凌夙脑子里一下子就蹦出了这个话题,甚至没问对方的姓名,脱口而出道:“能问一下,您今年多大年纪吗?”
那人扯着嘴角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现在是什么年月?”
“公元2022年。”
“那我正好五十岁。”
五十?凌夙不由愣了一下。如果真如他所说的话,这人长得还真是年轻。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他不过四十来岁,所以他从来没有将他和袁怵联系在一起。其实现在想想,他们长得真的很像,都有一张东西整合的脸孔,而且东方的血统看起来更占优一些。眼角眉梢的细微之处也有几分相似。
刚刚那人微微一笑的时候,凌夙刹那间产生了一种错觉,只觉得似乎又看到袁怵出现在自己面前,正在那里冲自己不情愿地笑着。
那人见凌夙一直打量自己,不由问道:“怎么,你认得我吗?”
“不,不认得。还没问你叫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我叫袁文,你也可以叫我Cecil。”
“什么,你叫袁文?”凌夙一下子就听到了这两个关键字。虽然这人和自己交流时说的是英语,但这两个字显然是用标准的中文来发音的。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凌夙是个亚裔,或许能听懂中文,所以故意用这个名字来试探一下。
这只是他的一个小策略而已,但显然凌夙的反应远远超过他的想象。袁文这个名字自从听过一次之后,就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不去。他清楚地记得那天袁怵向自己提起父亲时,语调中的那种悲伤。
这世间竟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袁怵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已经死了,却不料他还活着,而且还曾离得这么近。
凌夙不由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人看了很久。这个人不仅仅是袁怵的父亲,算起来他应该是他的杀父仇人。这样的一个人,机缘巧合之下居然被自己找到,甚至还供养了起来。想到这里凌夙不由苦笑起来。老天爷这开的是什么玩笑,非要让他和袁怵之间有这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吗?
袁文见凌夙半天不开口,便主动道:“我猜你大约认识我。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不,我们没见过。不过我确实和你有点熟。我认识袁怵,我们很熟。”
“Adrian!你是说我的儿子Adrian?”
“是,他确实是叫Adrian,我想你们应该是父子无疑。不过他一直以为你十年前就死了。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联系他,情愿当一个没有户籍的死人?”
一谈到儿子,袁文似乎有些激动。他的一只手轻轻地敲着椅子扶手,有种想要挣脱束缚地冲动:“告诉我,Adrian现在在哪里?”
“在我回答你之前,麻烦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可以吗?”
袁文慢慢地冷静下来,身体又缩回了椅子里,点头道:“好,你问吧。”
“我把你带回来这几年里,你总是时醒时睡。我记得有一次你让我去找一个叫Adrian的人,那个人就是你儿子吗?”
“我不记得这个事情了,可能那是我潜意识里的想法。不过我确实想要找到Adrian,如果我说了的话,那一定就是那个意思。”
“为什么要找到他?你确定真的是你的儿子Adrian吗?你当时对我说,要找的这个人额头上会有火焰形的胎记,但我查过了,你儿子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后,凌夙发现袁文明显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变得轻松了许多:“哦,如果没有的话,倒是一件好事情。”
“这话怎么说?”
袁文的嘴唇略微哆嗦了两下,正巧这时候聂西风进来了,往他们一个面前放了一杯水。袁文因为手行动不便,聂西风还特意找了个高一点的杯子,在里面Сhā了个根吸管,真是体贴入微至极。
袁文喝了几口水后,情绪才略微有些缓和下来,他开口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苦笑:“其实,我一直担心Adrian他会病发。他小的时候其实偶尔有过一两次发病的情况,但当时都不严重,而且都是很小的时候,长大后就不再有了。所以我一直认为,他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你所谓的发病是指什么?是不是眼睛会突然变成浅蓝色,会觉得头疼,身体不受控制,会有暴力倾向和过激行为?”
“你,你怎么会……”袁文原本闪动着光彩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去,像是有些没着没落似地喃喃自语道,“果然,果然还是没有逃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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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71 托付 ...
那一天晚上,凌夙和袁文谈了很多。他们的谈话是从袁怵身上展开的。凌夙由此听到了很多奇妙的东西,很多在他听来不可思议的东西。
根据袁文的说法,他的母亲是台湾人,来自于一个叫邵族的少数民族。那是台湾的原住民,也是现存台湾人数最少的少数民族。袁文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眯了眯眼,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无奈:“其实我母亲祖上究竟来自何方,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虽然她出生的时候已经是邵族人,但据说在久远以前,曾经属于另一支少数民族。关于那一支的来历和情况已经不可考,唯一可以知道的是,每一代都会有一个人保留那一族的血统,一代代遗传下去。”
凌夙的脑中一下子闪过了袁怵的脸孔,他曾经说过,他长得比较像父亲,像个东方人,更弟弟却像是欧洲人。他们两兄弟经常站在一起也没人知道他们其实有血缘关系。
这些话以往听的时候不太在意,但到了关键的时刻,竟然都一一闪现了出来。凌夙盯着袁文的双眼,发现瞳孔的颜色和袁怵的竟是一样的。
“所以你想说,Adrian遗传到了这一支的血脉,而他的弟弟却没有?”
“是,据说我们这一支的人,发病的时候额头都会有火焰形的胎记。你刚才说的那些症状,很像是Adrian发病时的模样,你真的没有见过他那个胎记?”
凌夙仔细回忆了一下,每次袁怵发病的时候,他想到的就是把他抱进怀里好好安抚,什么胎记什么印记,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查看。想到这里,他咬了咬唇道:“或许有,但我没有细看过。他的头发有点长,每次都遮住额头。而且他一旦这样我总想着要如何减轻他的痛苦。对我来说那才是最主要的,其他的我都无所谓。不管他是不是什么所谓的传人,都不影响我对他的判断。”
“年轻人!”袁文突然提高了音量,“你喜欢我儿子,对不对?”
“不,不是喜欢,我爱他。”
袁文认真地打量着凌夙,似乎在老师他够不够资格爱上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一个将孩子托付给他的人。这个人,救了自己一命,按理说自己应该要感激他。但是感激归感激,儿子的未来不能这么草率地决定。袁文虽然不太在意儿子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却也想尊重他的选择。
“好吧,你说你爱他,那他爱你吗?”
凌夙想了想,本来想回答不知道,但他回忆起最后和袁怵分别时对方的眼神,便觉得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于是他点头道:“是的,他也爱我。”如果不爱的话,又怎么会愿意和他发生那样的事情?如果不爱的话,又为什么要替他挡子弹,为什么要把他一个人推入空间,独自留下来承受一切?
凌夙一想到这些,心便不由揪紧了起来。如果他们的上一代没有那么多恩怨的话,或许一切都可以变得很圆满。
想到这里他不由又有些气恼,开始追问十年前的事情。袁文对于当时的情况没有一点隐瞒,基本上和兰斯说得一样。但在说到注射药物的时候,他的说法显然有些不太一样:“事实上那个药物是你父亲主动要求注射的。因为我的助手曾经对他多嘴了一句,说这个药在动物身上实验的时候发生了奇效,原本柔弱的白鼠在注射之后变得力大无穷,甚至几乎咬断铁笼。你父亲当时或许急于出去,也或许想要获得这种力量来在帮内有更进一步的发展,所以他要求我为他注射这种药物。”
帮内的事情凌夙知道的一向不多,但他隐约记得,在父亲入狱之前确实曾经和帮内的某些人闹得不太愉快。甚至不少父亲的手下都说,他之所以会被警察抓进去,也是因为帮内有人出卖他,将他的犯罪语气提供给了警方。那时候帮里正在进行新一轮老大的博弈,旧的当家人准备退下来了,他手底下那些得力助手,包括他的父亲在内,都想要争夺这个位置。
这个时候父亲突然入狱,显然对其他人来说有极大的好处,铲除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他们的胜算便更大了。
凌夙不知道袁文说的是否属实,但从当时的情况推断,父亲想要这么做也不是不可能。凌夙从离开底特律起就再也没有见过父亲。或许他早已死了,作为一只丧尸,他或许会死在诸如袁怵这样的苍狼手里。
如果有可能的话,凌夙真的很想再见他一面,问清楚他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权力和仇恨是否已经高于一切,以至于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袁文见他似乎有些痛苦的模样,便开口解释道:“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你父亲,我也要承担一部分的责任。我明知道可能会发生不好的副作用,却没有阻止他。或许他和我一样,都没有料到这个药会有这么大的威力,但等到事情发生时,一切已经迟了。”
关于那一晚的情景,凌夙也是后来听父亲的一些手下提起的。他知道父亲劫持了个科学家回来,整天关在实验室里研究各种新药。偶尔父子俩见面的时候,他都觉得父亲很可怕,像是换了一个人。目光凶狠脾气暴躁,随时要杀人的模样。所以那几年他都不怎么和父亲见面,一想到他曾经把那么多人断手断脚,凌夙的心情就很复杂。
“所以说,那几年你其实和我住在同一栋楼里,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应该是这样。你父亲根本不让我出门,我每天被关在实验室里,按他的要求研究各种类型的新药。但是很可惜,材料很快就不够了,最后出来的药居然会造成那样的结果,我也没有想到。Vincent,现在这个世界,是不是变得和你父亲那时候一样了,大家都成了……丧尸?”
凌夙能感觉,袁文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有些犹豫,不过显然他知道所有的一切。
“我一直很好奇,当时实验室里所有的人都被感染了,为什么你没事儿?”
“因为我一直被你父亲关在密闭的空间里,他说要我潜心研究。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逃过了一劫。那一天他发病的时候,先是将其他人都咬了,等到所有人都变异之后,他似乎是想起了我,就跑进来想要打开密室的门,大约是控制不住也想要咬我。但在这个时候,有一队人突然冲了进来,打断了他的计划。我趁着他们混战的时候悄悄溜了出去。”
那一天的情况真的太过混乱,凌夙当时虽然已经成年,却也记不太清楚。隐约只觉得他们家那栋别墅瞬间就成了战场,枪声不绝于耳。忠心的属下跑过来通知他快跑的时候,他甚至看到有丧尸追在那个下属的ρi股后头。
那是凌夙第一次见到丧尸咬人,画面清晰地一直留在他的脑海中,久久挥散不去。以至于他以后每次见到丧尸咬人的画面,都会不由自主地将那个人看成是当时那个好心的下属。
凌夙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片刻之后,就强迫自己跳了过去,他的脑中有太多的疑问,需要这个人一一替他解答:“能不能告诉我,这个药为什么这么厉害?你所谓的材料又指的是干什么?据我所知,我父亲不缺钱,一般的材料只要花钱能买到,他一定会给你搞过来。”
袁文的眼神再次黯淡了一下,似乎带着很大的愧疚:“那是Adrian的血。”
“什么?”
“我从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他是有这种特质的人。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也有,但后有了Adrian之后,我本身的特性便慢慢淡了下去。其实我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用自己的血来研制抗癌的药物。虽然我们这一族会有暴虐的倾向,但很奇特的是,我们的血似乎有抑制癌细胞扩散的作用。有了Adrian之后,我发现自己的血似乎没什么用处了。于是我开始用他的血。因为我是医生,对家人的健康要求比较高,Adrian每半年会做一次体检,当然都是我替他做的。他的血液我一直有保留下来,放在冷柜里,供长期的研究。”
凌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袁怵的父亲吗?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情竟然如此镇定,好像这世上所有的事情,在他的科学研究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在凌夙看来,袁怵对他来说第一位是新药材料的提供者,下一位才是儿子。
这不免令他感到愤怒,当即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喝道:“你还配做一个父亲吗?拿自己儿子的血来做试验,明知道有可能会引发这样的情况,依旧给我父亲打了那一针。你知不知道十年前那场火灾,对Adrian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他几乎要被压垮。你的妻子因为这样而早逝,你的小儿子差点要去贩毒。Adrian冒着生命危险抢别人的枪把他从毒贩手里带回来,为了他去入伍,整天和丧尸打交道。你猜猜,如果他知道了丧尸全是因为他的血而在世界上蔓延的话,他会怎么做!”
凌夙蹭地一直从椅子里站起来,因为用力过猛甚至带翻了椅子。他双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整个人身体前倾,用一种几乎咆哮的口气怒吼道:“他会死的,他一定会死的!他一天都会活不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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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夙的这一场爆发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头了。但他就是无法控制,他和袁怵认识不过短短几个月,却已经完全了解了他这个人的脾气。他是那种是非观非常清晰的人,甚至到了一定偏执的程度。他对于人类有着特有的敏感和心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当初不会那么轻信自己,不会救下尼克,不会上了马克西姆的圈套,甚至在兰斯替他报仇时,他的眼里也满是不赞成的神情。
如果他一旦知道,他才是这个世界混乱的主谋的话,只怕会立刻崩溃,直接用一颗子弹结束自己罪恶的生命。
可是他本不必这样,事实上从袁文的身上就可以看出,他本性里的那种暴虐是可以被压制下来的。如果没有被当成药物注射进别人的体内的话,或许他只会偶发,进行一些心理上的治疗就可以痊愈了。
如果没有这场丧尸风暴,以袁怵的性子根本不会入伍,要不是这几年的军队生涯刺激的话,他性格里黑暗的一面或许根本不会再犯。
一想到这里,凌夙不由对袁文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枪直接结果了他。聂西风在一边死死地拉着他,生生将他按回了椅子里,却也忍不住摇头叹息:“为什么要这么做,搞成现在这样,你很满意吗?”
袁文的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双手竭力想要从束缚中挣脱出来,整个脑袋搁在了桌子上,声音闷闷的:“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想这个样子,但有时候却控制不住自己。一想到自己的药可以救到很多人,就什么都顾不了了。所以你说,我怎么还有脸去见Adrian,我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
凌夙厌恶地将头转向一边,紧咬着双唇不愿意说话。他对面前的这个人有着复杂的感情。一方面因为他是袁怵的父亲而想要去尊敬他讨好他,但另一方面,想到他做的那些混账事情,他就没办法轻易原谅他。不仅仅是对袁怵的伤害,还有其他许多人,都因为这场丧尸风暴搞得家破人亡。
因为一个人的欲望,而令如此多的人陷入生死两难的境地,凌夙从内心深处感觉到,自己怎么也无法原谅面前的这个男人。
聂西风站在旁边沉默片刻后,恢复了他作为科学家的本能,从另一个方面提出了疑问:“既然这个药是你制作出来的,那么袁先生,你有办法制作出解药吗?”事实上,聂西风这些年来除了研究袁文这个人外,大部分时间都在那里研究解药的制作。他始终相信可以研发出一种药来,让人可以不受丧尸的传染,或者说可以将已经异变的人类治好。
袁文听到这个问题后,双手慢慢撑起身子,将头抬了起来。他的眼睛浑浊而晦暗,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他轻咳了两声,回答道:“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可行的。事实上十年前我第一次替Timberlake先生注射之后,我就一直想要研制出一种解药来。但是很可惜,他把我从医院带走的时候我只来得及带上Adrian的血浆。所以这些年,我做的药药性越来越强,却没有办法制作出可以抑制它的药来。”
“那制作解药还需要什么材料?”通过这些年的研究,聂西风隐约觉得,自己似乎确实缺少了某样东西,所以才一直没有取得实质性的成功。如果袁文知道这个关键的东西的话,或许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Malcolm……”
“那是什么,是个人名还是一样东西?”
“那是袁怵的弟弟,叫袁竞。”安静了许久的凌夙终于开口,替袁文解释道,“那是他的二儿子,不过很难说他现在是否还活着。”
“不,Malcolm还活着,一定还活着。他们两兄弟和我有心灵感应,如果他们出了事情,我一定可以感应道。”
“那你告诉我,Adrian他现在好不好?”
“他很好,至少还活着。”
“只有这些?”
“他,他好像被禁锢了起来,失去了自由。”袁文说着说着,眼睛突然眯了起来,就像可以通过千里眼看到袁怵现在在做什么一样。
凌夙对这个答案却并不吃惊。他知道兰斯一定会把袁怵关起来,轻易不会让他出门。事实上当初回到空间后,凌夙几乎第一时间就又回到了台中的荣民医院。但这一来一回的短短几分钟,兰斯已经带走了所有的人,如同狂风卷落叶一般,除了会议室里残留的一些血迹外,什么都没有。
他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着满地飞溅的血迹,想象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幕幕,
60、70&71 托付 ...
又忍不住猜测哪一片血迹是属于袁怵的。想着想着,不由又觉得心痛难耐起来。
这之后的一个多月里,他几乎每天都在寻找袁怵的踪迹。虽然这个世界已经被兰斯和他的军队占领,但只要有空间在,凌夙去哪里都很方面。他一直开着那辆大车,满世界寻找袁怵。偶尔也需要杀死几只丧尸,或者帮助一些人类。
但他从来独来独往,不会让人上他的车。那个空空的副驾驶位子上,似乎还残留着袁怵的味道。不过才短短两天时间,一切都变了模样。
他有时候回到空间里自己的房间时,也会忍不住回忆临出发的前一天,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情。那时他只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完全拥有的袁怵,不止是他的身体,还有他那一颗坚硬而脆弱的心。
但是一转眼间,一切又都烟消云散了。兰斯将他带走,并且很好地藏了起来。凌夙觉得自己就像只没头苍蝇,满世界乱蹿却根本无法找到他想要的那个人。人海茫茫,尽管人类已经死剩不到十年前的十分之一了,但他依旧没办法从广阔的土地上探得袁怵的踪迹。
有时候他开着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看着路两边黄沙滚滚,总是忍不住在想,会不会有一辆车从后面突然追上来,然后跑到自己前面去用车身截停他。再然后袁怵会从车上下来,二话不说就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
可是,就连这个也只是奢望罢了。袁怵不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就算没有兰斯在从中做梗,他也不会出现了。他大约还在为父亲的所做所为感到抱歉,自认为没办法面对自己,所以,他应该永远会永远消失在人海,甚至都不会给他一个擦肩而过的机会。
凌夙沉默不语的时候,聂西风一直在袁文在讨论着制作解药的事情。袁文说了,如果用袁竞的血做原料的话,很有可能会制作出抑制丧尸病毒的新药。因为袁竞的血液里正好含有一种酶,可以用来克制袁怵血液中的暴力成分。
他们两兄弟似乎天生就是相生相克的,从外表上来看,袁怵显得更文静优雅一些,袁竞则是个热血少年。没想到分析他们的血液,得出的结论却是正好相反。
聂西风听这个结论后,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他伸手拍了拍凌夙的肩膀,说道:“兄弟,这次就要靠你了。想办法把袁竞给带回来吧,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凌夙不由苦笑:“世界这么大,你让我去哪里找?”
“他啊,有他在,应该可以找到。他不是说和儿子有心灵感应吗?不如就靠他的感应试试看,说不定找到袁竞的同时还可以找你的Adrian。”
这是一个很诱人的提议,凌夙几乎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他望着对面的袁文,忍不住确认道:“你真的可以感应到他们现在在哪里?”
袁文闭上眼睛,深思了片刻后,又睁开眼睛道:“不是很清楚,或许要离开这里去到外面才可以。我可以问一下,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在我的空间里。”凌夙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起身离开了玻璃屋,大步走出了实验楼。外面夜色浓重,夜风冰凉,他却忍不住抽出根烟来一抽到底。他最近烟瘾似乎有点大,每当想起袁怵的时候,他就特别想抽烟。希望能够借由尼古丁让自己平静下来。
聂西风则留在实验室里继续与袁文讨论些什么,顺便将这里的情况一一告之他。两人谈了几乎一整夜,一直到天明的时候才觉得困倦,各自睡去。
凌夙那一晚却是彻夜无眠,一直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到天亮。下午的时候聂西风睡饱了跑来找他,说已经检查过袁文的身体,发现没什么异常。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带他离开空间,去到外面寻找袁家两兄弟。
凌夙当时站在落地窗前,风特过微微翕开的缝隙钻进来,吹得他手上凉嗖嗖的。听了聂西风的话,他忍不住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回过头来,冲他笑了笑:“我们两个,一直都是好兄弟吧。”
“怎么了,想说什么?”
凌夙转身回到书桌边,拿起纸和笔,快速地写下了什么。然后将那张纸递到聂西风面前,轻描淡写道:“看看吧,看过之后就烧了吧。我知道以你的智慧,看一遍也够了。”
聂西风犹豫着接了过来,迅速将那张纸揉成一团:“不需要,我对这个空间不感兴趣,你不用把它交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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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72&73 重逢 ...
聂西风隐约觉得,凌夙有点临终托孤的意思。他虽然没有看那张纸条,却也知道上面写着什么。丽蓓卡的血契咒语,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现在他把这个交给了自己,很明显是想说,如果有一天他不回来了,就请他掌管整个空间。
凌夙扯着嘴角笑了笑:“那本书一直放在保险柜里,密码你应该知道。如果这一次我不能回来的话,你记得在上面印下自己的手印。从此以后这个空间就是你的了,好好照顾那些人,别再记着我了。”
他这最后一句话,在聂西风听来很有深意。一直以来他都知道,自己其实是喜欢他的。心高气傲如聂西风这样的,如果不是真心爱一个人的话,是不会甘心替他当牛做马这么多年的。
他本来以为,凌夙就算以前不喜欢自己,只拿他当兄弟看,经过这么多年的磨合,也该产生出一点感情来了。日久生情这种事情虽然在他看来有些无奈,却也总比永远不爱的好。
但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所谓的感情,很少是慢火熬炖的。通常它总是很激烈,来热汹汹,恨不得将相爱的两个人瞬间吞没。
袁怵在空间里养伤的那段时间,聂西风几乎每天都会去病房找凌夙。有时候推开门,看到他们两个有说有笑的样子,他的心里就会泛起一阵苦涩。他知道,他们两个已经上过床了,对于彼此都抱有深沉的感情。
自己已经无法再Сhā手他们的世界。即便凌夙现在是一个人,他也不可能接受自己了。一切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了。他知道凌夙的想法,如果没办法把袁怵带回来的话,他也不会再回来了。他可能会浪迹天涯,甚至有可能直接结束自己的生命。如果袁怵真的死了的话,凌夙一定也不会独活。
聂西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仿佛手里的纸团有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凌夙,再也不可能拥有他了。一想到这里,他便觉得有些揪心,但同时似乎也放松了许多。不再苦苦纠结的感觉其实也不错,至少可以活得更为潇洒一些。
他忍不住冲凌夙笑笑,将纸团塞回到他的手里:“不用了,你留着吧。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像你这样的毒瘤,是不可能轻易死掉的。”
说完这番话后,聂西风转身离开。不知道为什么,鼻子有些酸酸的,很久没有哭过的他突然有了流泪的冲动。可是眼睛却干涩无比,一点儿流泪的欲/望都没有。
凌夙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紧紧捏住了手里的纸团。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带着袁文出发了。正如袁文所说的,一旦离开了那个空间,他和儿子们之间的心灵感应就强了许多。凌夙一路开车带着他在欧洲大陆疾驰,最终停在了一片海岸线之前。
袁文指着一望无垠的大海道:“应该就在那里了,海上有座小岛,Adrian和Malcolm都在那里。Vincent,你真的有办法把他们都带回来吗?”
“我尽力。”凌夙一面说一面摊开地图,开始寻找这个小岛的位置。通常第一次去的地方,他都无法直接到达最终的目的地,他能做的是就是在地图上找到位置的经纬度,然后到达附近的地方。如果真如袁文所说,小岛处于大海中央的话,他这次过去很有可能会被先送到海里去。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事情可就棘手了。他游泳技术一般般,而且说不定兰斯会在海岸边设立巡逻队之类的,他一上岸就直接被抓了。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尽量确定小岛的位置,然后再祈求老天爷给他一点运气,让他直接可以到达那个地方。
袁文站在一旁喃喃自语道:“我的感觉越来越强了,应该不会错,他们都在那个岛上。Vincent,一切都拜托你了。如果上了岸,你没办法将我们三个都带走的话,就把我留下吧。”
凌夙唰地一声收起了地图,忍不住冷笑道:“我倒真想把你直接扔在岛上算了,不过一想到Adrian,我又有些不忍心。他如果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很高兴。我实在不想让他瞬间狂喜瞬间又陷入无尽的失望之中。而且那药是你制造出来的,如何制造解药你也应该最清楚,所以你现在还不能死。我会先把你送回空间去,等找到Adrian他们再一起回来。”
“你要一个人去?”
凌夙扫了他一眼:“你会格斗吗?会用枪吗?会开启空间之门吗?你好像什么都不会,我带着你也是个累赘,不如先送你回去。反正你这趟跟我出来,也就是替我确定Adrian他们的位置罢了。你回去之后和西风继续研究新药,希望到时候一找到Malcolm就可以派得上用场。如果这一次你能够成功的话,或许Adrian会原谅你。”
凌夙说着,不由自主朝着大海的另一头望了一眼。想到或许很快就会见到袁怵,他的心就剧烈地跳动起来。
“可是,我,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们了,我想……”
“忍一忍吧,反正都这么多年没见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了。我带人进空间必须让对方抓着我的手。我只有两只手,带你过去的话就会有三个人,我没那个本事一次把你们全带进去。如果把留下一个人的话,很可能会直接被人发现,再也走不掉。我想你们三个谁都不希望对方留下吧。而且我有点担心,Adrian见到你后有可能会情绪失控,事情会变得比较难办。所以还是请你先忍耐一下吧。”
凌夙说完之后不等袁文反对,就直接开启空间之间,两人回去之后他就给聂西风打了个电话,让人来接人。自己则又重新打开那张地图,按着上面的地标再一次打开了空间之门。
离开随身空间的时候,凌夙的脑子其实是一片空白的。他的整颗心都被即将见到袁怵的狂喜所淹没,诸如危险一类的事情,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或许老天爷也被他的感情所感动了,他走了空间传递隧道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脚下踩着的是坚实的土地。既不是海水也不是泥沙,放眼望去四周都是树木,像是岛上的热带雨林。
凌夙的心里不由升起了一股希望,好的开始就等于是成功的一半。他现在待的这个地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很难被人发现。而他正好利用大树的遮挡,先搞清楚附近的环境,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树木里因为枝叶的遮挡,能见度更差。凌夙不敢开手电筒,深怕光线会引来别人的注意。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在里面探索,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算摸出了树林,来到了一栋别墅前面。
这个时候天已经全黑了,隐隐的还能听到海水拍打海面的声响。清新的海风令他在夜色中精神为之一振,抬头看看面前的这栋别墅,猜测着袁怵会还就住在里面。
一想到这个,他的情绪就有些难以抑制,一种按捺不住的喜悦从心头涌出,迅速在全身蔓延开来。
凌夙不得不做几个深呼吸,以调整情绪,然后开始利用他在帮派里学到的那些刺探技术,开始逐层的寻找。
这楼里的守卫并不算多,除了在一楼遇到过几个外,再往上就没再见到了。屋子里也没有装红外线探测仪,因为总有人走来走去,很容易误伤。凌夙在楼下转了两圈,想到这里面的防守如此松懈,不由又觉得兰斯这个人虽然做事绝情,但对袁怵或许是真的有情。
如果不是担心对方不高兴的话,他应该不会让这里呈现如此散慢的状态。也或者他有足够的自信,知道自己一定找不到这里,所以并不担心会有人把他的心上人抢走?
不管如何,凌夙都觉得要谢谢对方,可以让他这么轻松地就爬上三楼,站在宽敞的露台上,静静地端详着袁怵安睡的容颜。
袁怵平时并没有这么早睡,只是这几晚他一直有些心神不宁,睡得很不踏实。所以今天就开了瓶红酒,一个人坐在露台上吹着晚风喝着酒。不知不觉间酒就喝得有点多,加上这几晚没有睡好,人就更觉困倦。所以在凌夙爬上来之前,他便不知不觉坐在椅子里睡着了。
如果按照往常的惯例,就算他真的睡着了,只要有人靠近他身体五米以内,他也会立马条件反射地跳起来。但这段时间以来,他的情绪一直处在极度放松的状态下,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自己还是个学生,每天睡得很死,无论谁也叫不醒的状态了。于是在酒精的帮助下,袁怵破天荒地没有醒过来,依旧睡得很香甜。
凌夙在初见到他时的那一刻,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他找了一个多月,连做梦都在思念的人,现在居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他看起来活得很不错,那瓶红酒一看就价格不斐,他却很随意地开了放在那里,任由酒精在夜色中慢慢挥发。
桌子上还摆了个空酒杯,一看就是曾经倒过酒的模样。凌夙不由微微一笑,轻声呢喃道:“亲爱的,是不是太过想我了,以至于要借酒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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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夙曾经不止一次盯着袁怵的睡颜看过。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他就经常值夜。那时候的袁怵睡眠质量很不好,经常做恶梦。凌夙就总喜欢盯着他,生怕他出什么问题。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种习惯。每次袁怵睡觉的时候,他就会像个色狼一般在旁边盯着,总是忍不住移开自己的眼睛。
袁怵大约不知道,自己在睡梦中曾让人看了这么久。但他实在长得很漂亮,那种让人一见之下就忍不住要保护他的冲动,一直冲撞着凌夙的心。从他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感觉。
或许因为这个道理,他才会对袁怵一见钟情,在此后的日子里没皮没脸地死赖着他不放。爱情来的时候真是毫无道理可言,曾经凌夙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爱上任何人。但是就在暖暖的一刹那间,他便突然清醒了过来,发现这个世界上竟还有一个值得他付出生命去保护的人。
在袁怵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凌夙总是时不时会想起他,想起以前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他的冷漠也好,傲娇也罢,或者是最后的温柔与深情,都令凌夙心潮起伏。
所以这会儿再次重逢,他真是恨不得立马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他,永远都不再分开。
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慢慢地走过去,悄悄地凑近到袁怵脸颊边,闻到一股浓烈的红酒味时,便忍不住轻笑了两下。屋子里没有开灯,露台上也没有亮灯,只能借着明亮的月光隐约看清袁怵的脸。
凌夙仔细地端详着他,发现和一个月前没什么分别,似乎还养得更胖子了一些,比起以前来更显得鲜美可口。
知道袁怵一直过得很好,凌夙终于放下了心来。他又凑近了一些,看到袁怵嘴角边残留的红酒渍,不由一时冲动,想也没想便将唇凑了过去,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唇角。
红酒的味道几乎和手上的剧痛同时袭来。就在两人四唇相接的时候,袁怵猛然间睁开了双眼,一个利落的反手,扣住了凌夙的手腕,直接将他的两条手臂拧到背上,然后用力踢了一脚,膝关节一用力,将凌夙整个人顶地跪在了地上,呈现出一个动弹不得的姿势。
凌夙被偷袭成功也没有反抗,任由袁怵拧着他的手腕,甚至觉得他手指上皮肤传来的温度非常舒服。就算是那个抵在他背上的膝盖,也令他大为满足,仿佛只要和袁怵有肢体上的接触,其他一切便都不重要了。
“不错不错,一个多月没见,身手还是这么利索,不愧是邪风的前任队长。”
袁怵本来有些看不清来人是谁,虽然脑中也曾一闪而过,觉得这人有点像凌夙。但始终觉得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他刚想要凑过去质问几句,便听到了对方说的那番话。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怀疑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百分百可以肯定了。这个声音令他朝思暮想,简直不像以前果断凌厉的他。在初听到那声音时,他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拧着凌夙的双手也不由自主地微颤起来。
就在这一分神间,他的手就慢慢地松了开来。凌夙挣脱了束缚便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拉过他来,直接给了一个深沉而坚实的拥抱。
真是太长时间没有接触到这具身体的,思念的渴望几乎要将他给吞噬了。一接触到袁怵的身体,哪怕是隔着T恤,也让他觉得炙热而烫手。那薄薄的衣料根本无法遮挡住火势的情绪,凌夙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要燃烧起来了。
袁怵被抱进怀的那一刻,整个人完全处于放空的状态。他曾经设想过很多个与凌夙重逢的场,想象着他会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自己。不屑、失望、痛恨还是厌恶?似乎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所以有段时间他甚至想过,一辈子都不要见到凌夙。就让他的脑海里只保存着两人甜蜜的过往,那些明知会不愉快的事情,最好永远都不要发生。
可是现在,这一个紧紧的拥抱,完全打碎了他曾经的设想。凌夙的胸膛贴得很近,几乎可以感觉到他快速跳动的心脏。他温热的气息在自己的耳边回荡,就像是迷|药一般,让他更觉得头晕脑涨身体无力,整个人忍不住微微晃了一下。
凌夙知道他酒还没全醒,虽然刚刚那身手利落漂亮地让人想鼓掌,但一旦平静下来后,酒气便会上涌。
袁怵的酒量有多少他是清楚的,那个葡萄酒瓶几乎全空了,要不然他也不会醉到连自己爬墙上来了都觉察不到。幸好他还知道要保护自己的“贞操”,看起来只要有人想占他便宜,就算醉得再厉害也一样可以迅速反应过来。
一想到这个
61、72&73 重逢 ...
凌夙便眉开眼笑,顺手捞起袁怵,直接一个打横抱起,便往房间里走去。他知道屋子里一定没人,袁怵不是个喜欢和人共处一室的人,以前住院的时候,每次都是他死皮赖脸才能留下来。有一次他被逼急了,甚至还说出这是我的医院之类的混账话,气得袁怵脸色发红,一整晚都没给他好脸色看。
袁怵的身体还是和以前一样,轻飘飘的,虽然看着圆润了一些,抱起来却还是这么没份量。他身上的T恤裤子都很宽大,乍一看让人觉得他很强壮,等真的抱到了手里才感觉到,其实他还是很瘦的。凌夙将他放到床上的时候,甚至可以摸到他身上凸起的骨头,不由有些心疼。
袁怵一句话也没说,乖乖地任他抱着。身体一沾到床就觉得困顿无比,眼皮子不住地打颤。可他不敢睡过去,深怕这只是一个梦。若是睡着了,梦醒了,凌夙便会不见了。
于是他强撑着自己清醒过来,抬手打开了床头的灯,用一种迷离的眼神望着凌夙,似乎要将他好好地看个够。
凌夙被他的眼神搞得心痒难耐,这种有些迷惘又有些茫然的表情,让袁怵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吸引人,就像一个天真的孩童。要不是想到这是人家的地盘,凌夙一定会二话不说将他扒个干净,然后压在身上好好地“蹂躏”一番。
他已经思念了一个多月了,几乎已经到了极限了。美食当前即便不能享受,也要闻够味儿。想到这里凌夙立马跳上床去,“啪”地一声关掉床头灯,然后紧紧地搂住袁怵,激动地浑身都在颤抖。
袁怵整个人被他搂在怀里,情绪也有些失控。黑夜里两人感觉着彼此的呼吸,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袁怵有些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太想你了,就过来了。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找你,总是担心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凌夙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这一摸就有些把持不住,手不由自主地滑到了他的脖颈里,又探进了衣领里,本来他还想再往下摸,却突然碰到了袁怵肩膀上的伤疤,不由愣了一下。
“Adrian,你受伤了?上一次你被枪打中了是不是?”
“嗯,不小心。已经好了。”
袁怵的声音听上去淡淡的,一点儿都不像是在讨论枪伤,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似的。凌夙一想到他上次吐血的情景,不由心一紧,又用力搂了搂他,嘴唇在他的额头上蹭来蹭去,像是在安慰受伤的小动物。
袁怵任由他亲吻自己,只是继续追问:“你这样过来不要紧吗?”
“顾不了那么多了,知道你在这里我就忍不住过来了。Adrian,你有没有想我?”
袁怵不说话,只是微微动了动头,柔软的头发蹭在凌夙的脖子里,痒痒的,搞得他心也变得痒了起来。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低下头来一口吻住了袁怵的双唇,瞬间脑中电火石火,下半身某个东西硬得让他发疼。
袁怵也感觉到了对方身体的变化,吓得赶紧推开了他,轻声道:“别这样,会被人听到。”
“怎么,你害怕自己忍不住叫出声来?”凌夙恢复了往日的厚脸皮,二话不说就又粘了上去,“放心放心,我今晚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就是太想你了,一时有点把持不住。不过再怎么样我都会忍耐的。Adrian,你这里晚上会有人来吗?”
“你想问什么,想知道兰斯晚上会不会来这里过夜?”黑暗中,袁怵微微抬起头,语气有些不快。但说过之后他又觉得有些反应过头。事实上兰斯有时候确实会来找他,虽然他们极少在这间屋子里发生那种行为,但在这栋楼里,很多地方都留下了他们的踪迹,以及他们缠绵时流下的□。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对这个问题特别敏感,就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一般。他本来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兰斯既然喜欢他的身体,那就给他好了。可是现在,被凌夙抱在怀里,又被他问了这样的问题,袁怵一下子就觉得有些尴尬起来。
凌夙见他生气,便安慰他道:“没什么,你别误会,我只是想知道会不会有人过来。万一有人来了看到我在这里,大概会有麻烦。”
袁怵这才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题:“你来这里到底做什么,就为了见我一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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