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站在门外一脸的愕然,伸出来准备敲门的手擎在半空中仿佛定住一般,良久她才缓过神来,不可置信的试着道,“你——是南康长公主?”
我与她四目相对,突然觉得狼狈无比,冷声道,“让开。”
可能是因为我当时的眼神太过恶毒,她的身子明显一颤,便将目光移向门内的骆无殇,迟疑道,“骆大哥,她——”
骆无殇也不说话,我们这样的三个人静默相对的气氛显得很滑稽。
我恼怒的将她往旁边推开半步,然后错过她身边快步的离开。
我们在昌黎城一住就是十天,风北渡那边的消息却是迟迟不见传回来,如此一过半月,着是性子沉稳如杜明楠都明显的沉不住气了来找我。
“这两天城里的官兵明显增多,想来南野这边人已经找到这里来了,如果我们再留在这里,我怕迟则生变。”
“派回去送信的人走了有半个月了吧?”我问,低头抱着手里的杯子出神。
“嗯!”杜明楠点头,“按理说五天前就该回来了,应该是路上出了事了,昨天我又遣了两个人回去,就算顺利的话最迟也还要十天左右才有消息。既然主上那边暂时联系不上,看来我们也要早作打算了。”
我果然还是低估了陆雪衣,想来这一次他不仅是有备而来,而且还做了精密的布局,防范的滴水不漏了。
“既然他们能截下第一批人就自然也能拦下第二拨。”我深吸一口气,将手里杯子推到一边,抬头对杜明楠正色道,“我们不做无谓的牺牲,你马上把派出去的人追回来,然后吩咐他们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启程。”
“现在?”杜明楠一愣,脱口道,“就算要走是不是也等到入夜,现在出城目标太明显。”
“现在南野出了这么大的事,晚上各城门的戒备势必比白天更加森严。”我说,“你让他们乔装,分散成几路走,然后在城外会合。”
“这样也好!”杜明楠拧眉想了想,双掌一抚咬咬牙道,“既然陆雪衣的最终目的也是南野王,他就自然不敢在城里动手,惊动了官兵,对谁都没有好处,就这么办吧,我马上去安排。”
杜明楠说着冲我重重的点了下头,与我交换了一个安抚性的眼神,然后转身出去安排。
他只用了半个时辰便打点好一切,二十名影卫只留下两人与我们同行,其他人已经各自先行一步到城外部署,以防范陆雪衣掳人。
我与杜明楠携带骆无殇夫妇共乘一辆马车,是带了尹秋娘光明正大的出的城。
尹秋娘身为暗春坊的管事,在昌黎城里的人脉极广,而且交际手腕也非同一般,城门处她只巧舌如簧的与守军交涉了两句,那些守军也就象征性的往车内看了两眼就放了行。
城门外头尹秋娘又与我做了一场“惜别”的戏,叮咛的语气很是带了些幸灾乐祸的味道,然后才风姿绰约袅袅娜娜的回去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一抹冷笑慢慢爬上唇角。
“她是风北渡的女人?”我问,却是笃定的语气。
“不是!”杜明楠道,目光有些闪躲。
我心中疑窦丛生,只狐疑的盯着他等他继续。
杜明楠见我不准备罢休,犹豫了一下才迟疑着说道,“六年前她从此处回总坛为主上传信,路上被人偷袭受了很重的内伤,是——”
杜明楠说着却是欲言又止,眼中流露出一丝明显难堪的情绪。
他话已至此我心中便是了然,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塞到他怀里,然后从套在马车上的四匹马里解下一匹,翻身跨了上去。
出门的时候为防节外生枝,我让杜明楠事先给骆无殇夫妇服食了一种暂时性的哑药,杜明楠从小瓷瓶里倒出两粒解药递进车里给他二人服用,然后带了那两名影卫亲自驾车前行,大约走了半里路便与其他的影卫会和。
杜明楠下了车,从影卫手里牵过一匹马,快走两步追上我与我并肩而行。
他抬头静静的盯着天边的夕阳出神,过了好一会儿突然轻轻的的叹了口气,“雪阁这次似乎是倾巢出动,只怕很难应付,现在我们的消息又传不出去,只能希望主上那边能早点察觉此事的蹊跷派人来接应我们才好。”
不管怎么说,骆无殇毕竟是一国之主,凌阳行宫又深入南野腹地之中,离着夜澜更是在千里之外,其实当初风北渡做下这个掳人的打算本就有异想天开之嫌,如今横出陆雪衣这么一条枝节也是活该。
“放心吧,到了预计该回去的时候他见不到我们自然会有所察觉,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我说,面无表情的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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