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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西昆仑

齐星衡就感觉有一口铜钟在耳边猛敲,震得耳朵嗡嗡作响,正要答话,那和尚高颂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佛童就要出世,等一会再来问你!”说完揸开一张簸箕般的大手,朝齐星衡一指,飞出五道光柱,分青白红黑黄,到的空中化成五道光墙,连成一片,将齐星衡困住。

先用五行遁术将这个小孩困住,大和尚冲屋内大声道:“阿弥陀佛!里面的可是柳施主么?我那佛童应该出世了,你可将他还我了!”说完迈步进屋。

齐星衡被五行真气遁住,前后左右包括头顶尽是一片彩光,一会刀枪林立,一会黄沙扑面,一会烈焰滚滚,一会洪水滔天,只是走不出去,他再一次放出幡上五鬼,命令道:“快点破了这阵法,带我出去!”

五只厉鬼嗷嗷怪叫着朝青光扑过去,下一秒青光陡然化作满天跳动的火苗,将五鬼烧的吱吱直叫,倒飞回来。

这五只厉鬼受了重创,没能得到好处便返回来要吞噬主人,个个面目狰狞,鬼爪张开,獠牙现出,将齐星衡团团围住。

齐星衡一边拿出血符一边摇晃五鬼幡,全都不管用,眼看五鬼就要扑上来,他吓得大叫一声,急忙后退,慌忙间左脚踩在右脚上,滚倒在地,五鬼扑到他近前,距他不足一尺之地,忽然顿住,紧跟着化成一缕黑烟,自动收入五鬼幡中。

齐星衡抬头一看,只见三尸道长海东青正满面慈祥地站在他的背后,刚才的五鬼正是被他一只手擒住,打回幡中,再找周围的五行遁光,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消散了。

“师伯!”齐星衡在地上一翻身就势给他跪下,“求求你救救柳三姐,那个大和尚进屋去了!她,她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三尸道长还未表态,便听屋里传出那大和尚的一声惊怒的叫喊:“这是怎么回事!佛童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小贱人,你到底对我的佛童做过了什么?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柳三娘凄厉地哭叫:“你把孩子还给我!快把孩子还给我!”

齐星衡见三尸道人没有动手,他先出手,用五鬼幡向屋里一指,便­射­出一道黑煞,刚到门口便听到里面大和尚一声闷哼,那道黑煞便如遇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被止在门口。

“哇!哇!”婴孩的啼哭传了出来,听到孩子的哭声,三尸道长一皱眉,竖起一只右手,拇指压住食指成环,其余三指伸直做刀型,这在道门之中有个名头,叫做“斩魔刀”,凭空斩去,木制的窗棂忽然如被利器重击,裂成粉碎,三尸道长紧跟着一掌平平推出,里面大和尚也大吼一声,室内狂风大作。

就在齐星衡猜测二人斗法谁胜谁败之时,三尸道人身后的地面忽然钻出一个褐面獠牙的僵尸,手里提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齐星衡见那婴儿长得娇­嫩­可爱,小拳头攥得紧紧地,不住地挥舞,小脚也一弹一弹地乱踹,只是一双大眼睛竟然向外­射­出道道血光,好不骇人。

屋内一声虎吼,大和尚陡然跳到院外,他也看出三尸道长功力深厚,不敢武断出手,便在原地打了个问讯:“阿弥陀佛!贫僧弥陀寺法善,不知这位道长怎么称呼?”

齐星衡有心拉人下水,抢先回答:“我师伯就是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镇三山,辖五岳,追魂绝户,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三尸道长海东青!”

一听到“三尸道人”的名号,法善微微一愣:“海道长,你我二人教派不同,但三尸道长得名号我也是听说过的,听说你向在东北关外活动,怎么跑到这武昌来了?”

三尸道人眯缝着眼睛,说话毫不客气:“贫道一向独来独往,任­性­自由,想要去哪,可不用跟什么弥陀寺的和尚交代!”

“你!”法善名号里虽然有一个“善”字,但其实一点也不善,若依着往常有人跟他这么说话,早就一禅杖砸过去了,只是现在千辛万苦炼就的佛童还在对方手里,只能强压怒火,“海道长!那佛童是我师七指禅师转世之身,还请你还我!”

三尸道长面露讥笑,看了看那婴孩:“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嘿嘿,贫道修道一百余年,虽然没有修炼过佛家法门,但这点见识还是有的。这孩子前生应该是一位道教高人,不知被你用什么法子捉来,用你佛教的秘法洗练过,恩,还给他用了‘大灌顶’,啧啧,还用轮回之法锻炼,可怜这孩子还未出生便受尽六道轮回之苦,终于把他炼成了一个九世灵童,接下来,你是要把他炼成法宝还是第二化身呢?”

法善闻言脸­色­数变,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三尸道长竟然一眼就看出这么多东西来。

原来在一年前,法善谋杀了一位道教的前辈高人,夺取了他的元婴,用秘法融了他师父七指禅师留下来的舍利子为其洗练,又让他在轮回盘上历尽“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在最短的时间内,历尽饿鬼啖魂、地狱业火等各种酷刑磨炼,方才成型。

后来正赶上年前柳三娘去弥陀寺烧香拜祭,被他看上,将那元婴送来转世,经历十月母胎­精­血补养,待得降生之后,便是“佛童”,这种“人造灵童”是一种近乎妖孽般的存在,不过如果炼成法宝,那也是几乎可以媲美神仙宝物的。

齐星衡一听这孩子这么可怜,连忙从僵尸手中将孩子抱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海东青:“师伯,你不会真的要把这孩子还给他吧?”

海东青笑道:“自然不会。”齐星衡刚把心放下,又听他说,“我们道教虽然不讲究转世祭宝,但这九世灵童正适合我修炼那三尸化身,哈哈,法善啊法善,我今天不杀你,你回去再给我炼出这么两个九世灵童来,助我完全三尸化身……”

“弥陀佛!”大和尚法善怒喝一声,“贼泼道!佛爷今天就先宰了你!”说完飞跳过来,抡起水磨禅杖搂头便砸。

海东青从袖中也取出三口黑­色­宝剑,那剑非金非石非木,与禅杖相交,发出“啪啪”闷响,老道士一扬手,三剑齐飞,绕着法善,挥出道道灰蒙蒙的尸气,法善将禅杖左右磕打,使得跟风车一般,袈裟上面宝光闪闪,竟然将尸气挡在外面,大和尚荡开三尸剑,势如疯虎一般横冲直撞。

海东青纵身飞到空中双袖挥舞,洒下无数道尸煞,大和尚将禅杖祭起,又从袈裟底下取出五口戒刀,那刀仅有一尺多长,但每一口都寒光四­射­,刀芒­射­出一尺多长,法善喝道:“呔!”五刀飞起,与三尸剑绞在一处。

二人很快打出城外,海东青放出三个僵尸,各持利器,加上自己,四个人围住大和尚厮杀,海东青在关东时候,炼制一件宝物,名叫“双鱼扣”,乃是一对嘴对嘴的金鱼,出手时只有一点金­色­的星光,鱼嘴中央的金环套在禅杖上面,用力一绞,“咯嘣”一声脆响,顿时绞成两段。

法善失了禅杖,顿时有些心疼,五口戒刀上下翻飞,已经有些抵挡不住三尸一人的合力,六般兵器的围攻,他大喝一声:“袈裟伏魔!”双臂一张,身上的袈裟脱身而起,涨到数亩地大小,仿佛一团红云,向三尸道长包围过去。

三尸道人见他袈裟神奇,急忙化一道黑煞遁走,那袈裟一个回旋,将那个使剑的僵尸包裹在里面,法善手掐佛印,口念咒语,袈裟之内燃起腾腾烈火,烧的那僵尸吱吱直叫,只是不能脱困。

三尸道长的三个僵尸都是费尽百般心血才炼成的,一咬牙取出来一件多年苦练、轻易不肯拿出来的宝贝,名叫云台灵尸幛,团在手里时,只是灰蒙蒙的一团,薄如纱,轻如烟,一出手便是满天尸煞,将方圆十几里的天空全部罩住。

海东青将头上道冠摘去,披头散发,灵空虚步,用手一招,先接住上尸彭踞剑,念咒作法,向法善一指,剑上立即­射­出一道十余丈长的尸煞,同时带动灵尸幛中的无边尸气,一起向法善攻去。

法善没了袈裟护体,单是云天灵尸幛的腐蚀他便有些抵挡不住,这时见到尸煞­射­来,也不敢抵挡,急忙向后飞退,他却不知道,三尸道长的这三口宝剑乃是三尸一体,上尸一动,其余二尸不用控制,分别与上尸剑成犄角之势­射­来。

法善躲闪不及,五口戒刀光芒暴涨,却仍然被尸煞露入一点,那三尸各有名目,尤其是中尸剑煞,沾上一点,便让人肝火大动,愠怒异常,法善本来今天辛苦炼成的佛童被抢就挺郁闷,此时沾染了尸气,顿时暴跳如雷,气冲斗牛!

第六回服仙丹佛童变血婴(下)

齐星衡可不管这一僧一道谁胜谁负,在他看来这俩家伙没一个好东西,看了看怀里的婴儿,心想就算把他送还给他母亲,一会天上的僧道无论谁下来,他都跑不掉,而且还会连累屋中的柳三娘。

略一寻思,他取出六张替身符,烧成灰烬,打了瓢凉水,泡了,分别给躺在地上的六个泼皮灌下去,然后解开他们身上的黑煞丝的束缚。

齐星衡从乾坤袋中取出斩铁剑,轻轻一挥,便将一块青石板划成两段,吓得众泼皮战战兢兢跪地求饶,他冷冷说道:“你们几个给我看好了,天上那个大和尚和道士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会下来就要捉住你们,吃你们的心肝,我心肠好,见不得人冤苦,所以放你们逃走,不过你们可要记住了,一定得分开,如果两个以上的在一起,就会被他俩立即察觉,追上去油炸心肝,清蒸人脑,你们六个只有分别向六个方向逃走,才不会被抓住知道么?”

六个泼皮吓得面如土­色­,一哄而散,齐星衡从屋里扯了一条床单,将婴儿裹上,又用一条丝带扎在背后,急匆匆出了齐家大院,往城北疾奔。

此时夜深人静,大明朝实行宵禁,而且四门早已经关闭,齐星衡刚到城门口就有四个官兵阻拦,他举起五鬼幡,­射­出黑煞丝将四人缠住,奋力用斩铁剑去砍城门。

斩铁剑何等的锋利,切那包铁的城门就如切豆腐一般,将城门砍出一个大洞,然后穿洞而出,此时吊桥高高竖起,外面就是波涛滚滚的护城河,他在河边略一踌躇,又将五鬼放出,给每只厉鬼都贴上一张五行血遁符,分按五行方位,围成一圈,又咬破中指,每只鬼赏了一滴­精­血,他脚踏罡步,掐诀念咒,最后命令:“速降将我送到对岸,五鬼速行,急急如律令!”

那五鬼这次倒也听话,他话一说完,周围便刮起腾腾黑风,绕着他不住旋转,越来越快,到后来便将他轻飘飘托起,“嗖嗖嗖”,­阴­风怒号,很快便带着他飞到对岸。

双脚一踏实地,他立即收了五鬼,齐星衡脸­色­此时极是惨白,这五鬼搬运法对修炼多年的修真自然伸手拈来,不在话下,只是他才只是修炼了几天光景,虽然《炼血真经》是截教秘法,但也不可能让他立即就有多少道行法力,刚才这一会的功夫,便让他头晕目眩,上眼皮直打下眼皮,只想就地躺下,昏昏睡去。

咬了咬牙,吞了一颗血髓丹,齐星衡背着血婴在城外绕了一圈,用黑煞丝捉了一只老鼠,喂它吃了一张替身符,然后转到向西。

虽然齐星衡用张波儿等泼皮和老鼠们带着他的替身符混淆视听,又转道向西,但也没能支持多久,刚走出数里,就听到后面传来大和尚法善的声音:“小娃娃!竟然将我教佛童拐走,实乃罪大恶极!”

齐星衡一回头,便看到法善在距离地面不到三丈高的地方面朝下疾飞而来,一张胖脸已经扭曲到极为恐怖的地步,七窍都流出血来,身上只剩下那件袈裟还算完好,里面的僧袍都已经破破烂烂,黝黑结块,仿佛被浓硫酸烧过一样。

见他追来,齐星衡心中一凛,心想莫不是那三尸道人已经被他杀了?

法善在空中,张开一只大手,就往齐星衡头上抓来,齐星衡就势滚到,反手解下背上丝绦,将婴儿抱在怀里,眼看那金刚降魔巨手,带着无匹佛光二次抓下,他立即打出焚天血咒,然后也不敢看结果,手脚并用,向前疾奔,眼看有一座城隍庙,取出斩铁剑,将墙壁破开一个窟窿,弯腰钻了进去。

法善见他竟然能够发火,也不吃惊,一把便将火焰抓灭,正要第三次将齐星衡脚踝抓住,忽然觉察不妥,收回手掌一看,只见宽大的手掌心已经被烙下了一个血红­色­的道教符号,上面兀自有火焰燃烧。

“咦?好怪的符印!”法善右掌金光闪烁,瞬间将血咒抹去,不过心中也有些惊异,心想一会捉到那小孩一定要好好问问他,莫非佛童身上的异变就是他搞的?佛童身上可是有师父七指禅师的舍利佛光护体,他竟然能够令其异变,那得有多高的法力!

明代的城隍庙香火还是很旺盛的,明太祖朱元璋落难的时候就曾夜宿城隍庙,所以对其推崇有加,称帝之后,还册封过四城城隍为王,职位一品,与三公、左右丞相平级,州府县城的为公、伯、侯,职位二品,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全国各地几乎有城池的地方,就有城隍庙,而且里面乐师、道士、祭祀皆全。

齐星衡进了城隍庙,口中祝祷:“城隍爷,我今天为救人活命,被凶僧恶道追杀,只能牺牲你的金身了!”说完就拿了供桌上面的烛火,四处放起火来。

古代建筑多是木制,大火一起,立时不可收拾,庙里的人纷纷呼叫者跑出来,提水救火,齐星衡又成乱贴了几张替身符,直到全部用光,正要跑出城隍庙,忽然看到后面大和尚法善和三尸道长双双赶到,二人在空中一边斗法,一边在人群之中寻找齐星衡。

现在跑出去,只能够立即暴露目标,他一转身,又跑到前殿。

一迈进大殿,正要求城隍多多保佑,虽然知道那玩意只是一个纸扎的东西,即使在这个仙侠满天飞的世界也未必真的有灵,但人越是在无助的时候,越是心存侥幸,死马当作活马医也好。

刚来到城隍像前,忽然看到供桌上面坐着一个小男孩,只见他年纪也就十一二岁,身上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短衣,项下带着一个黄金项圈,赤着一双粉­嫩­的白足,生得纯灵俊秀,一对大眼睛闪亮得如同两泓泉水,甚是可爱,正坐在供桌上面,当啷着一双小脚,随意地晃动。

齐星衡吓了一跳,伸手把他抓过来:“小朋友,你家大人呢?这里很危险,你快点走吧!”

那男孩并没挣扎,也没有说话,只是不住地打量他。

这时外面传来阵阵尸吼,越来越近,齐星衡急了,左手抱着婴儿,右手将这男孩抱起,跳过供桌,跑到城隍爷像后面去,又取了三枚隐身符,贴在己方三人身上。

他刚藏好,大门上便传来“砰”地一声,紧跟着三尸道长的化身之一,那个拿刀的僵尸便闯了进来,他瞪着一双灰­色­的眸子,四处打量,又不住地嗅着人的气味,齐星衡那三张隐身符毕竟功效太弱,这僵尸只问了两下就觉察到神像后面有人,大吼一声,扬手便将刀横着抡出,他那刀也是一件利器,­射­出丈余­精­芒,横贯斩来。

宝刀将城隍爷的神像一斩两段,泥土飞扬,碎泥块滚落满地。

“当!”齐星衡奋力用斩铁剑将刀架住,他双臂都好像断了一样,胸口一窒,竟然喘过气来,勉强挡住了两下,仰身翻倒躲过刀锋,之后抱着婴儿和那男孩一起滚下泥台,钻到供桌底下。

齐星衡把婴儿塞到男孩怀里:“小弟弟,那僵尸要杀这孩子,你快带他走吧,我来挡住这僵尸!”说完取出一张血符,施展焚天血咒,那僵尸举起宝刀,又要斩落,忽然眼前血光迸发,随即被符咒印在胸口,兀自缓缓燃烧。

僵尸低头看了看胸口的血咒,忽然狂­性­大发,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双手举刀扑过来,齐星衡横过斩铁剑,正要咬牙再接他一击,忽然身后闪出一道匹练似的金光,比闪电还疾,飞出去围着那僵尸只一绕,便将这堪称刀枪不入的千年挂甲古尸分为两截。

齐星衡看得目瞪口呆,回头看见那男孩伸手将金光收回,拢入袖中,不禁又惊又喜,伸手去抚摸男孩头顶:“行啊,小弟弟,有两下子啊,你既然这么厉害,为啥也不早点出手,害得我这么狼狈!应该罚你!”说着伸手去男孩脸上轻轻捏了两下。

那男孩眉头微蹙,将齐星衡的手拿下来,问道:“你也是上清一脉的道友么?”

齐星衡伸手拍他后脑勺,失笑道:“你这小家伙!还跟我俩拽文,上清一脉就上清一脉……你是上清道门的?嗯,你修道几年了?家大人是谁啊?”

男孩身上金光一闪,躲过他的“鬼爪”,向后滑出两步,打了个稽首:“贫道李静虚,道号极乐童子,师承正是上清一脉!”

“李静虚?还极乐童子!”齐星衡看他一本正经,像个小大人似的就感觉好笑,伸手又把不住后退的他给抓了回来,“你小子说的上清一脉,就应该是,嗯,截教喽,那跟我还真是一派的,说,你是谁的徒弟?多宝道人?瘟神吕岳?财神赵公明?”齐星衡看过《封神榜》,对《蜀山剑侠传》了解不多,连说了几个,男孩摇头,他又念叨“极乐童子”几个字,忽然一拍后脑勺,“你不会是青城派的吧?极乐真人是你什么人啊?呀,我想起来了,极乐真人不就是一副小孩打扮,并且叫李静虚的吗。”

第七回去执念一心脱七苦(上)

知道眼前这小孩就是青城鼻祖之后,齐星衡并没有显出丝毫敬意,反而抓着男孩肩膀左看右看,打量了半天:“啧啧,怪不得一下子就能把那死尸撂倒呢,原来是前辈高人啊!”

李静虚身为青城派鼻祖,与长眉真人同辈,道行之高天下罕见,早已达到了心­性­如水,德比赤子的境界,虽然被齐星衡如此观看,倒也不动怒,不动声­色­地扒拉开齐星衡的手,向后退出几步,盘腿虚坐在他对面:“青城派本来就是上清一脉,三清大道,峨嵋派得太清道统,青城派得上清道统,昆仑派得玉清道统,只是当年我截教万仙来朝,另外两脉不顾三清情分,勾结佛教打压我教,致使教派凋零,人才失落。”

齐星衡看着小孩挺有意思,眉宇之间表情显得十分郑重,只是配上那张稚­嫩­的小脸就显得有趣多了,他从后世过来,接受的是人人平等的思想,根本就没有那种对前辈高人的敬畏,不禁又逗他:“你不是跟长眉老道是至交嘛,另外现在青城派也不错啊,也算是天下间除了峨嵋派之外的一大正派了。”

李静虚摇头:“现在的青城派掌教朱梅是峨嵋派连山大师之徒水晶子,已经不再是我上清传承了。”顿了顿,又说,“这许多年来,青城与峨嵋派渊源纠葛,想当年连山大师得了一部我上清道书,对我截教道法万分钦佩,发下大宏远,不再用峨嵋派自居的太清道,而是跑到海外专研上清道,欲给那些被人贬称为‘旁门’的修士趟出一条道来,不论根骨,皆可成仙,要不是这样,也不会让他的徒孙朱梅执掌青城派,只可惜他所得功法不全,后来又为佛门宵小所乘,最终没能成功。”

“佛门?”齐星衡有些奇怪,“佛门不都讲究慈悲为怀吗?难道也有坏蛋?”

李静虚苦笑:“教派之争从上古开始便已存在,比如当年的五台山焚经(注①),又如教徒中自行伪造传言的《老子化胡经》(注②),佛教也造出释迦摩尼三位弟子入东土的传言(注③)。况且,《道德经》有云‘天下皆知善之为善,斯恶已。’在修道人眼里,是没有绝对的善恶的。”

齐星衡不懂其中典故,听得云里雾里,故自说:“我也不知道我师父是谁,他给我留下一部经书,说是三日后回来找我,结果还没到三天,我就被一个道士给抓去浙江了,后来又被另外一个,就是上面那位三尸道人弄到这里来。”说着又想起带出来的婴儿,刚才斗僵尸打得激烈,竟然把他给忘了,刚一回头,正看到一个幼小的身影正附在那僵尸的半截尸体上大口地吃着什么。

齐星衡惊出一身冷汗,跳过去一看,那小孩竟然在吃僵尸的­肉­,初时还没有注意,这小小的婴儿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出了牙齿。

他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将小孩抱过来,那孩子竟然也不挣扎,反而冲着齐星衡咧嘴,咯咯直笑,口角处还有暗褐­色­的血渍,白森森的牙齿上还挂着几块­肉­沫残渣,看他用小舌头一舔,那情形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齐星衡后脊背阵阵发凉,差点将他扔出去。

那边李静虚又幽幽叹了口气:“这孩子凶戾之处更胜妖孽,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将他杀死,否则长大之后,将不可收拾,天地之间,也只有你一个人能够治得了他。”

齐星衡一愣:“为什么是我?”

李静虚小脸上泛起戏谑的笑容:“他本是一位前辈高人的元婴,被那和尚炼成‘人形舍利’,用来镇压气运和抵御业火的,他本来是没有智力和思想的,只是被你那颗沾染了你自身­精­血的血髓丹,开启了灵智,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妖孽,凶戾成­性­,原本好好的‘佛童’,被你变成了血婴。”

齐星衡吧嗒吧嗒嘴:“那你能算出他的前世是谁吗?”

李静虚摇摇头:“他在轮回盘上也不知道经历了九世轮回,就连我也算不出他的前身是谁。”忽然又拍手笑道,“以后你就带着他吧,否则不见了你,他凶­性­大发,只要再过几年,就算是外面那个和尚和道士连手,也要被他连皮带­肉­吃个­干­净。”

“这个……”齐星衡看李静虚虽然说得可怕,但是并没有露出但有的神­色­,知道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啊,对了,我说你怎么不在青城山享福,深更半夜地跑到这里来,难不成是专门来等我的?”

一听这话,李静虚眉毛又重新皱了起来:“我因为弟子拖累,多年不能飞升,最近净中参悟,忽然算出,还得从弟子之中着手,本来还以为是你,现在看来,竟然是这小东西。”他艰难地说,“只要我能够将这小家伙引入大道,便可飞升去了。”

知道这时齐星衡的心思才完全放下来,将小婴儿递到李静虚怀里:“那就多亏你了,可别让他再吃死尸了。”看了看婴儿嘴角上的血迹,兀自心凉不已,“另外,既然咱们两个是一个门派的,那我就跟你上青城山好了,现在外面太危险了,那和尚和道士都不是好人。”

“你须得给我七滴­精­血,使他在七年之内凶­性­不发作,等七年之后,无论成败,我都将他送还给你,另外,你也给他起个名字吧!”

齐星衡这几天无论是画符还是施法,都得用到血,不是咬手指头就是咬舌尖,早已经是轻车熟路,闻言咬破中指,给了七滴鲜血,李静虚用一个白玉瓷瓶接着。

“叫什么名字好呢?”齐星衡琢磨着,自己毕竟不是孩子的亲生父母,随便给起名字可不好,“大号等将他见了他爹和娘再说,先起个小名吧,我先前听他母亲唤他作“宝儿”就叫‘血宝儿’好了。”

李静虚微微笑道:“不错不错,他也算是因血而生,叫血宝儿正好。不过青城派早已经几乎成了峨嵋派得别府,我也不再是青城派掌教,另外你自有机缘造化,我却不能带你一起走。”

李静虚说完,脚一跺,一道金光,平地乍起,映得满室通明,他直接穿破房顶,飞上天际,把外面相斗的三尸道人和法善都吓了一跳,那三尸道人先前感觉到自己一尸被人斩杀,已是知道下面有一位高人,正在撺掇着法善,打算二人联手入内,谁知大和尚本来脾气就不好,又沾染了尸气,犯了犟劲,只是要把三尸道长杀死,耽搁了这么一会,李静虚已经飞到空中。

“海东青,法善,血婴已经被极乐童子取走,你们若想要,尽可到无忧洞来讨要!”李静虚话音说到最后,已经是飞到千里之外,声音滚滚送来,依旧清清楚楚。

二人一听是前青城派的鼻祖极乐真人李静虚,顿时都傻了眼,就算是借给他们八个胆子,也万不敢去捋极乐小朋友的虎须,别说去讨要血婴,就算是连一点复仇的念头也不敢升起。

血婴已失,再打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法善怒哼哼地吼道:“海老道!今天若不是你,佛童也不会被极乐真人带走,哼,日后我必定会再找你讨个说法!”

三尸道长忙活了一晚上,最终落得一场空,此时也是恼怒异常:“大和尚随时可来,我海东青奉陪到底!”法善也不再多话,一掉头便往弥陀寺飞回。

三尸道长落入殿中,还没等看清楚是什么情况,齐星衡就猛扑过来,哭得泣不成声:“师伯啊,那小婴儿被一个小孩子给骗走了,我追不上他,你可得帮我报仇啊!”

海东青正恼怒万分,一见齐星衡,满肚子的怒气竟然消了大半:“这不怪你,那位是青城派的鼻祖,极乐真人,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他不杀你,已经是万幸了。”看了一眼殿中被斩为两截的僵尸,忍不住长叹一声,“走吧,白骨魔姬诞辰将近,咱们提前赶过去,要不然被人说成我们失礼,可就不好了。”说完伸手拉住齐星衡胳膊,架起尸云,飞出武昌地界,又往西昆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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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据传说,五台山最早是道家的地盘,文殊菩萨来时,仅居住在“石盘洞”。

后来东汉明帝年间,因为做了个梦,就去请来两位印度和尚,带来经书,并且修建了中国第一座佛寺白马寺。

再后来,这两个和尚到五台派文殊道场祭拜,大约是看中了这处风水宝地,就兴起了在此建寺的念想,两家看风水选地皮的时候起了摩擦,胡僧仗恃逞强,道家也不甘示弱,串联六七百位道士,将官司打到汉明帝那里去。之后两家就当着皇帝的面,在白马寺前斗法。

刚开始,无论是比经书数量,还是念经的声势,都是道教胜了一筹,最后胡僧提出,真经不怕火炼,于是两家烧书。当时道教的经书都是纸张、布帛、竹板所制,当场就把几百卷经书烧了个­精­光,而佛教的是贝叶金页书,其余佛像钵盂,尤其是舍利子本就是从火里烧出来的,结果保留了下来。最后汉明帝就把五台山判给了佛教,并且让道士剃度去做和尚。

注②:《老子化胡经》,经书上接着有记载的老子出函谷关后开始述说,应该算作是老子西出函谷关故事的续集。说他老人家,牙都没了,还骑着青牛翻过了喜马拉雅山来到天竺,降生为佛主,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云云。一说是道士为贬低佛教所做,一说是佛教徒为了能够在中国顺利传教所做。

注③:说是释迦摩尼有三位弟子跑到中国来,才有的太上老君,其中一个就是孔子。

第七回去执念一心脱七苦(下)

三尸道人带着齐星衡一直走了一个多星期才赶到西昆仑,只因为齐星衡害怕到了地头,见到五鬼道人,自己就要被戳穿,白骨魔姬过生日,请到的都是各路邪派高手,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中人,自己说不定就真要被他们给生吞活剥了。

所以他一路上不是吵着肚子痛,就是要洗澡,一会要吃饭,一会要撒尿,甚至还跑去四川武侯祠拜祭一番,只盼望着能够遇到几个传说中的正派剑侠解救自己,结果是侠到用时方恨少,在成都连吃在玩,死乞白赖拖延了三天半也没碰到一个有道行的人物。

好在三尸道人比五鬼道人­性­子和善得多,对齐星衡更是几乎百依百顺,甚至是是一种溺爱,这老道士也不知道是真有点石成金的手段还是使用五鬼搬运法偷来的,那宽大的袍袖里面竟然有着拿不完的银子,几天下来,齐星衡吃喝拉撒睡最少也花了几百两,老道士都是毫不心疼,心甘情愿地跟在后面付钱。

齐星衡自己也觉得老道士已经知道自己不是真的五鬼道人的弟子,只不过还不明白,这老道士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几次寻机逃跑都被老道士看的死死的,眼看白骨魔姬诞辰临近,实在拖延不下去,他也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去西昆仑。

在风水学上,昆仑山是天下龙脉之源头,又是上古时代玉虚宫的所在,在其中有许多适合仙人修道的洞天福地,又因为远离中原,少有人烟,所以无论正邪修道之人都喜欢到这里开山辟府,隐居修行。

白骨魔姬从小就深受白骨神君和白骨夫人的溺爱,她自己也天赋异禀,小小年纪就具有极强法力,收了许多邪派妖人作为手下,十岁那年便离开骷髅山白骨洞,在西昆仑开辟一处血池洞,霸占了整整一个山谷,自创白莲教,以白骨化作莲花为圣物,竟也好生兴旺。

飞在青藏高原之上,鸟瞰重重雪山叠嶂,云雾弥漫,让人心胸一宽,豪气顿生,齐星衡当场就要忍不住吟诗一首,忽然三尸道人指向前方:“你看,那里就是白莲谷了,白骨魔姬一家都崇信佛教,一会切不可有失礼的地方。”

顺着三尸道人所指方向望去,只见白莲谷仿佛一朵雪莲开在崇山峻岭之间,花心处,有一座平顶山,山顶上十二个孔洞,里面向外冒出滚滚浓烟,仿佛将要喷发的火山一样。

飞到近处,只见谷内喷泉瀑布,水汽氤氲,池中开满了车轮大小的白­色­莲花,又有孔雀剔翎、白象戏水等各种仙禽瑞兽,与齐星衡想象中的遍地血水,仿佛阿鼻地狱的景象完全不一样。

出于礼貌,二人飞到谷口,步行而入,在那里负责迎接的两个小沙弥立即迎了过来,三尸道人从手中取出一物,托在掌心,点点­精­光散开,化做一朵用白­色­骨片缀成的莲花,小沙弥见了,立即引领二人入谷。

谷口处,有两座横出的怪石做山门,左面上刻着“婆娑世界”,右边上面刻着“人间净土”,共八个大字,闪着耀眼的金光,让人忍不住就心生跪地膜拜之感。

一进谷,便看到一座八角四层的经幢,通体纯由黄金铸成,上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经文,齐星衡问:“这上面是什么神功秘籍吗?”

三尸道长失笑道:“有什么神功秘籍人家会放在门前么,那上面是佛经,嗯,这一面刻的是‘大阿弥陀经’,那面的是‘般舟三昧经’,说是什么弥陀入灭、观音成道的事迹。”

转过一个水池,又看到四颗菩提树,两两交叉相对,双枯双荣,上面挂满了璎珞、宝珠、金轮、宝瓶等物。

穿过菩提树,便来到中央那座平顶山下,山的正南方有一道瀑布落下,清流飞泻,围绕山脚形成一道十米多宽的“护山河”,河中也是种满了白莲。

“咯咯咯,海大哥远道而来,令小妹不胜欢喜,只是小妹至今法身还未复原,还请大哥宽恕怠慢之罪!”一道银铃般的声音从山中传来,随后在二人面前水中就钻出一个白骨雕成的花骨朵,立时开放,化成一朵脸盆大小的白­色­莲花。

三尸道人拉着齐星衡迈步踏上,前面半米处便又有一朵白骨莲花盛开。

齐星衡踩在花上,还特地跺了跺脚,竟是纹丝不动,就如石头雕刻成的一样,二人在水面上踏花而行,每一脚迈出去,身前便都有一朵白骨莲花开放接住,同时身后的骨花也自动闭合,重新缩回水下,只见身前莲花不断生出,二人很快便走到平顶山前,入的是山西的侧门。

这莲蓬山内,共有八个洞窟,周围七个,分别为生、老、病、死、离、聚、失七洞,共同簇拥着中央一个大洞,那才是真正的血池洞。

齐星衡和三尸道人从西方“离”洞进入,那洞面积不小,有一千多平方米,头顶上是一根根獠牙般的石笋,脚下是坚硬的山石,一条地下河从右前方斜Сhā流过,河面上漂浮着朵朵白莲花瓣。

这洞几乎没有任何人工修饰,十分空旷,轻声说话,都能泛起阵阵回音。

不知为什么,齐星衡一进来便觉得内心中充满了一种失落感,空空荡荡的,转而身上力气竟似全消,脑子里浑浑噩噩。

“我现在是在做什么?”“我现在又是在哪里?”“我为什么回到这里来?”诸般问题纷扰而至:我是谁?我是齐星衡啊。

忽然周围周围响起阵阵吵闹声,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无数人,男女老少,形形­色­­色­的人物都有,都对着他大吼:“我才是齐星衡!我才是齐星衡!”

齐星衡疑惑:“齐星衡是我啊,你们怎么也是齐星衡呢?”

那些人回道:“只许你叫齐星衡吗?我们也都叫齐星衡呀。”

“哦。”齐星衡有如痴傻了一般,“那我是谁啊?那我就不要名字好了,我就是我。”然后咧嘴傻笑。

“星衡!你跑到哪里去了?还不快点回家!”忽然人群之中挤出一对中年夫­妇­,正是齐星衡的父亲和母亲,“你连我给你起的名字也不要了!祖宗的姓也不要了,以后别再进我齐家的门!”

母亲也在一旁喊:“星衡,不进他齐家门最好,走,跟妈走吧,以后改随我姓!”

“妈!爸!”齐星衡奋力追过去,无奈父母却是一个向南一个向北,自己只有一个身子,去追父亲,母亲在后面哭喊,去追母亲,父亲又在后面怒骂,正犹豫不觉间,父母二人互相指责呵斥,最后一起指着齐星衡,说他不孝,双双跳入河中自尽而亡。

齐星衡痛呼一声,伸手摸了把脸上的泪水:“你们死了,那我也死了好了,把我这身躯还给你们,下辈子,我不愿再做什么人,就做一个孤魂野鬼,最终消融在天地之间吧!”说完也是大步向河边跑去。

齐星衡像着了魔障一般,跌跌撞撞跑向河边,就要跳下去,忽然乾坤袋里的五雷镜一阵抖动,光芒竟然透出乾坤袋,无数道细密的电芒从乾坤袋的缝隙之中渗透出来,爬满全身,随后一道炸雷从天落下,重重劈在河面之上,一声闷响,周围幻想尽皆失去。

齐星衡失落万分地跪在河边,浑身被电的酥麻难忍,头发都根根竖起,望着河流上的朵朵白莲,顺水而去,心中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忽然,东南方,河水的源头处,升起一片金霞,仿佛海市蜃楼一般,里面有金莲盛开,鲜花天降,有佛陀说法,诸比丘分作两旁,无数人们皈依叩拜,就像传说中的极乐世界一样,看那里的人欢笑、歌唱,不灭不生、不垢不净,并无诸般烦恼。

齐星衡原本黯淡的眸子,又重新焕发了神采,奋力迈开一双仿佛灌了铅的双腿,拼命地向那“极乐世界”奔去,虽然他此时直觉身心俱疲,困苦不堪,却仍然不肯停下脚步,周围景物逐渐变幻,化成一片血­色­泥沼,无数只枯瘦的人手、骷髅显露出来,芸芸众生皆在地狱之中挣扎嚎叫,他不敢看沿途的景物,也不肯停下来。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那“极乐世界、佛门净土”仍然遥不可及,与自己的距离一点也没有缩短,他的鞋跑掉了,脚磨破了,到最后开始手脚并用连走带爬,依旧咬紧牙关坚持。忽然乾坤袋里的五雷镜再度发作,无数道细小的电芒充斥他的身躯,从里到外,从头到脚,到处都闪耀着电光。

齐星衡痛苦不堪,也落在泥沼之中挣扎,双脚逐渐陷入,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将那万恶之源扔掉吧,斩掉贪念,皈依我佛!”

齐星衡立即取出乾坤袋,就要将里面的五雷镜取出来扔掉,只是那乾坤袋上的绳结十分难解,他本来也不熟悉,这时哆哆嗦嗦急切之间更是无法解开,正忙乱间,猛然右肩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随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兄弟!”

第八回存正气七星共北辰(上)

齐星衡身子一震,醒悟过来,回头一看,见身后已经站了一个英俊少年,他穿着一身淡青­色­短衫,背后斜背着宝剑,低声说:“我师父请你过去一叙。”然后不由分说,左手抓住齐星衡胳膊,右手取出一块玉符,三指用力捏碎,仿佛一阵清风吹过,两人便如幻影一般,随风消逝。

一眨眼的功夫,二人已经出现在莲蓬山外,只见四周立着一片片白­色­的巨型植物叶片,脚下的土地­嫩­黄泛绿,竟然也是如莲蓬山顶一样,拥有大大小小无数个空洞,里面还有黑漆漆如莲子一般的东西,耳边水声滚滚,背后黄山冲天,不知道究竟是一处什么所在。

忽然感觉到脚下一阵晃动,齐星衡连忙扶住刚才那少年,眼前一闪,已经是现出一个青年男子,只见来人身材高大,剑眉星目,身上穿着白纱仙衣,齐肩的头发就随便披散下来,脸上不见丝毫表情,一副酷酷的神­色­。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的嗓音也是酷酷的,听不出一点感情。

齐星衡仰起脸:“我叫齐星衡,你是谁?这又是哪里?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那人嘴角微勾,露出一丝笑容:“首先,告诉你,我叫蒋钰锋,其次,再告诉你,现在这里就是白莲谷水池中的一朵白莲花芯处,另外,至于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来吗?”他面容易一冷,“作为一个现代人,为什么要跟一伙妖孽混在一起!十几年的教育都让狗吃了!若不是看见你身上这身夹克衫牛仔裤,我才不会让摇光去救你!”

“现代人?难道你也是……”齐星衡微微发愣。

“三百六十五位正神,难道只迁你一个过来就行了?”蒋钰锋叹了口气,“神仙逢一千五百年杀劫,正逢大明朝气数将近,龙脉兴于关外,还有大约一百多年满清就要入关,人、阐、截、释四教再立封神榜,我们都在劫中!”

齐星衡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里,懵懵懂懂,只以为自己是无意之中才穿越而来,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神仙们预谋策划的。

“那个老乞丐真的就是鸿钧?那他为什么要把我们弄到这大明朝来?”

蒋钰锋摇摇头:“我不擅长推算,这些东西自然也是不知道的,不过我只知道,做人,尤其是做男人,无论在哪里,都要不失一腔正气!你知道那莲花洞中都是些什么东西?那可都是拿活人魂魄炼宝,吃人心喝人血的东西!你还跟他们混在一起!”

齐星衡连忙否认:“蒋哥,你听我说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那鸿钧老乞丐一晃,就跑到了东海一块礁石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差点死翘翘,后来……”他口才也算不错,用最快的速度将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经历都讲一遍,并且还把得来的五鬼幡、斩铁剑和五雷镜拿了出来,至于两部经书则留在了乾坤袋中。

蒋钰锋皱着眉接过三件宝物,看了看:“那五鬼道人确实不是东西,他师父当年就是作恶多端,才被长眉真人所斩,这家伙比他师父更加不堪,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将他杀了。”左手拿着斩铁剑的剑柄,右手在剑脊上一抹,剑上所附着的黑煞立即烟消云散,露出里面宝剑本体,寒气四­射­,光芒照人,“这剑确实也不错,我已经将上面的煞气破去,你以后留着防身吧,这五雷镜是正宗的道门法宝,威力极强,你以后不要随便拿出来,小心被人抢了去,刚才若不是它,你就要被白骨魔姬摄去了!至于这五鬼幡上面厉鬼一时难破,就先放在我这吧。”

听齐星衡讲述了经过,知道他也是无心陷入魔窟,蒋钰锋面容显得亲切起来,搂着齐星衡的肩膀坐在莲蓬上:“兄弟,其实能来这里,未必不是一个机会,我们拥有了仙法道术,可以更好地实现我们原来实现不了的东西,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不管身处何时何地,都不可失去胸中正气,否则他日让我见到你与妖邪为伍,别说我不给你面子!”

二人在这里遇到,也算是老乡了,放下执念之后,相互之间亲切得不得了。

蒋钰锋是弘治三年穿越过来,现在是弘治十三年,已经修道十年之久,他得传碧游宫通天教主坐下四大弟子之一的无当圣母道法,碧游宫四大弟子传承的都是《三清仙卷·上清通天真经》,比齐星衡的《炼血真经》高级了不少,并且他也像齐星衡那样,从鸿钧那里买了一本《三皇奇书·轩辕经》。一本是三清仙卷,一本是三皇奇书,都是顶级天书。

蒋钰锋在天山修炼,道有小成之后,在天山山脉之中寻了一处山峰,起名唤作缥缈峰,在峰顶修建起一座灵鹫宫,又建七星台,炼制仙剑。《三皇奇书》分别是伏羲经、神农经和轩辕经,各有神通妙用,伏羲经擅推算,神农经擅医药,轩辕经擅战斗,蒋钰锋按照轩辕经上所记秘法,开天地之烘炉,夺日月之造化,炼成了八口神剑,座下又收了七名弟子,将七口仙剑分别赐之,另外一口自用。

蒋钰锋的七个徒弟,分别按照北斗七星命名,与剑相合,就是日后封神榜上的北斗七星君,刚才接齐星衡来的那个就是七位弟子中最小的柳摇光。

蒋钰锋拍着齐星衡的肩膀:“我这几年在天山修行,也算是开了山门,虽然只收了七个徒弟,但门人也有不少,甚至连徒孙都有了,哈哈。”伸手指着头顶上的莲蓬山,“那白骨夫人住在西方,按照后世的说法应该是在哈萨克斯坦境内,因为她本是白骨成­精­,每逢月圆之夜都要现出原形,陷入僵死,所以经常下山变作美女,勾引青壮少年,吸取阳­精­血气,后来受一位佛门高僧点化,得舍利子洗练­肉­身,这才不用再采补­阴­阳,在骷髅山也算安稳。”

“那白骨魔姬就是她跟白骨神君所生女儿,因为借佛光而生,一出生就得佛光加持,又是四­阴­时所生,所以潜力巨大,只是因为她妈是一具白骨,根本没有血胎胞气,所以每过四十九年就要回光返照一次,需要将全身浸泡在­精­壮男人的鲜血之中,等过了夜里子时才能恢复原身。”

蒋钰锋恨恨地说道:“这白骨魔姬以白骨莲花化作清净白莲,借佛门之名,行苟且之事,勾结党羽,要与正道一较短长!佛家和尚认为人活着就是苦难的,生、老、病、死、爱别离、恨相聚、欲不得七苦肆虐红尘,只有他们的那方净土才是脱离苦难的根本,依我看来,不过就是一泡幻影,哪如我道家,生不觉苦,老不觉苦,病不觉苦,死不觉苦,道法自然来得逍遥自在。”

他又说道:“洞内分为七门,你刚才走的那便是‘离’门,象‘爱别离’,若不是有那五雷镜自动发作,你早就被那白骨魔姬演化出来的极乐净土给勾去了,哈哈,可怜那三尸道人,平时横行东北,自诩道法无边,竟然也被佛光诱惑,成了白骨魔姬的傀儡!”

听到三尸道长的名字,齐星衡一惊:“他怎么样了?”

见蒋钰锋面­色­一紧,齐星衡连忙辩解,“跟他相处这些天,他对我很不错的,我怎么也……”

蒋钰锋沉声道:“鸿钧老祖用大神通穿越来的哪个不是千挑万选,具有上乘根骨的?那老道士八成是要收你做徒弟,得传他那残破不全的三尸道统!”

顿了顿,他又说,“我这次带领七大弟子前来,就是要毁了这白莲谷,最好是趁机杀了那白骨魔姬,刚才我用九天十地镜听大法窥测洞内虚实,正看到你在‘离’洞之内失魂落魄,陷入困境之中,这才让摇光赶去救你。”

齐星衡拍着胸脯保证:“蒋哥,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再与那帮妖人为伍了,等你们杀了白骨魔姬,我就跟你回天山好了。”

蒋钰锋点点头,取出一枚金黄|­色­的灵符:“刚才我让摇光用一道偷天换日灵符将你从洞中救出,他们应该不会发觉,我这就让他送你回去,这枚唤做轩辕战甲灵符,带着身上,危急时刻可保你­性­命!”

齐星衡急道:“我还回去啊?我……”

蒋钰锋面­色­凝重:“我用轩辕秘法窥测洞内虚实,七苦洞内风吹草动皆逃不过我的法眼,只是中央的血池洞内不能观看,我猜想里面定然是有什么厉害法器镇压或者禁制守护,所以,我一会利用上清秘法施在你的身上,只要你能进去,我就能看出洞内情况。”

齐星衡面露难­色­:“我?我怕……”

“怕什么!”蒋钰锋有些不耐烦,“男子汉大丈夫,要有所担当!斩妖除魔,守正避邪,本来就是我们修道之人分内之事……”

齐星衡连声打断他的话:“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去还不行吗?不过要有什么不测,你可得救我!”

听他应允,蒋钰锋这才点头微笑:“放心吧!到时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第八回存正气七星共北辰(下)

柳摇光是蒋钰锋收的最小的弟子,入山修道才五年,不过修习上清妙法,本身根骨又是极佳,所以一身道术也非同小可,拉着齐星衡身子轻轻一颤,便从白莲蓬上消失,转而又出现在七苦洞的“离”洞之中。

他小声告诉齐星衡:“白骨魔姬现在应该还处于僵死之中,不过其本身神念非常强大,白莲谷里里外外都处于她的监视之内。她窥探不透我的上清仙符,刚才走的时候我又用轩辕傀儡术替换了你在此受她蛊惑,一会我放你出去,并且收回傀儡,你可要装得像一点,千万不可让她看出破绽!”

齐星衡点头答应,柳摇光伸手在他背上一推,然后扬手收回那代替齐星衡还在向佛光奔跑的傀儡符,正要按照原定计划撤离,忽然脚下陡然升起一片霞光,将上清灵符的符光禁住。

洞中忽然响起一个女声:“何方道友来我白莲谷做客?小妹明日寿宴,何不喝杯水酒再走?”齐星衡听得清清楚楚,正是先前所听到得那白骨魔姬的声音。

柳摇光并不答话,他刚才收取傀儡的时候心急了些,被白骨魔姬发现,不过那上清灵符毕竟不凡,­射­出一道如泉水般清冽的光芒将他护住,周围霞光不能逼近,他手腕一翻,背后升起摇光神剑。

那摇光剑是蒋钰锋用轩辕秘法所炼八口神剑之一,刚一出鞘,便放出耀眼的白芒,立在主人身后,仿佛一道接天光柱,连通星辰,柳摇光伸手向下一指,神剑光芒爆­射­,将整个洞窟都得亮如白昼,只一划,便破开身前霞光凝成的墙壁,晃身御剑而出。

白骨魔姬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少年竟然有如此功力,不由的惊呼一声,周围霞光流转,按照八卦方位化成八门,光彩纠结之间,凝成八尊罗汉,分别守住一个门户。白骨魔姬母亲信佛,父亲白骨神君走的却是道家的路子,所以她也是佛道双修。

柳摇光将宝剑神光全开,寒芒爆­射­,迎头向正在拦路的一个罗汉斩去,那罗汉只是一片佛光虚影,自然扛不住摇光神剑,只见他向后飞退三尺,然后才举棍相迎,周围七名罗汉同时举棍打来,柳摇光一剑削断对面罗汉手中的金棍,不及紧逼,只得回剑护身。

那些罗汉手中金棍都是由佛光凝结而成,虽然经不住摇光剑一击,但胜在无穷无尽,随时可以凝结出来,虽然仅仅是光芒凝就,但柳摇光也不敢任凭它打在身上,左右冲突,都被八名罗汉困住。

这边刚耽搁了数息之间,忽然从中央的血池洞方向飞来三人,其中的两个正是那三尸道人海东青和五鬼道人戈销愁,另外还有一个美貌道姑,驾驭五彩遁光赶来。

两个道士都没有理会坐在一旁地上的齐星衡,齐声吆喝着向阵内的柳摇光出手,戈销愁双手一分,洞窟之中立即平地涌出滚滚黑雾,其中利啸连连,隐藏了无数恶鬼,海东青祭起三尸剑,按天地人三才猛攻,剑上­射­出无数道灰蒙蒙的尸气,常人只要沾上一点就要腐­肉­蚀骨,化成一把飞灰。

唯独那个美貌道姑却没有立即出手,而是扭头看向地上的齐星衡,忽然漫步走过来,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噗哧一声笑了:“你就是五鬼道人的那个冒牌徒弟?嗯,小家伙胆子不小嘛!”说着还跟看宠物似的来捏了捏齐星衡的脸蛋。

齐星衡见到五鬼道人,立即知道装成对方徒弟的事情已经败露,虽然蒋钰锋跟他讲,三尸道人八成是想收他做徒弟,所以不会伤害他,但是又想到他已经中了白骨魔姬的佛光蛊惑,谁知道­性­情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对方要杀自己,外面的蒋钰锋是万万来不及营救的。

心里盘算一番,齐星衡硬着头皮说:“谁是他那个笨蛋的徒弟,我师父那是另有其人。”

“哦?”道姑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微笑着问道,“那你的师父到底是谁啊?可不可以给我说说?”

齐星衡把胸脯一挺:“说起我师父,那可厉害着呢,他就是五台派太乙混元祖师的妻子,人称万妙仙姑许飞娘的便是!”齐星衡刚才跟蒋钰锋聊天的时候说道,这世界里有许多剑仙,与《蜀山剑侠传》上介绍大同小异,并且那书的作者还珠楼主据传就是一位蜀山剑仙的外门弟子,他虽然没怎么看过原著,但也知道许飞娘是一个申公豹一样的人物,无论正邪两道,交友都十分广泛,自己冒充她的徒弟,说不定这里的人就不敢动自己了。

那道姑听完齐星衡的话,先是一惊,随后露出极为古怪的笑容:“你说,你是许飞娘的徒弟?”

“那是当然!”齐星衡见对方听到许飞娘的大名之后果然有所“促动”,连忙又抬出太乙混元祖师来,“我师父跟我师伯混元祖师二人郎情妾意,双剑合璧,行走天下,遇神杀人,遇佛屠佛!天下间但凡有点道行的,那个不知?哪个不晓!”

道姑越听脸上喜­色­越浓:“哟哟,你师父,她有那么好么?我跟她可是老相识了,怎么没有听说她收过徒弟?”

齐星衡心里一惊,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认识许飞娘,连忙说道:“我也没见过你啊,不过我入门还没有几天,师父还没教给我什么厉害的道法,就被那个鬼道士给捉走了,要我帮忙炼那个什么龙虎丹的。”

他二人这边闲谈,柳摇光却抵挡不住海东青和戈销愁二人夹攻,至于那罗汉阵甚为消耗法力,已经被白骨魔姬收回去了。

柳摇光虽然修习道教上乘法门,但毕竟年幼道浅,若不是上清灵符将恶煞尸气挡住,他早就被两个老道士放翻在地。摇光剑此时光芒已经不如从前明亮,被三尸剑合力绞住,五鬼道士伸手摘下腕上黑镯,扬手抛起。

黑镯飞在空中,周围黑煞都被其搅动吸引,迅速形成一个漩涡,悬在柳摇光头顶,戈销愁批发仗剑,口中念念有词,将宝剑向黑镯一指,用法力催动,黑镯里发出阵阵鬼哭狼嚎之声,周围的黑煞都被压成道道细丝,打着旋将柳摇光拢在里面。

上清仙符虽然是至宝,但蒋钰锋此时功力炼出来的也难达到高处,此时发出的清光被黑煞丝罩住,越来越是黯淡,眼看就要破灭,忽然洞窟顶上­精­光一闪,现出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笑嘻嘻朝下面得柳摇光说道:“小师弟,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快,求求我,就救你出来!”

柳摇光抬头一看是他,轻哼一声:“有种你就别管我,回去让师父打烂你的ρi股!”

原来这个少年就是蒋钰锋七大弟子中排行第六的赵开阳,他年纪比柳摇光更小,只是上山比较早,所以师兄弟两个之间经常说笑打闹,这时柳摇光却是认定他不会扔下自己不管,毕竟两人平时打闹玩笑,动真格的时候却是不含糊的。

那五鬼道人见了,大骂道:“哪里来的小鬼,看爷爷收了你!”伸手一指,便飞出五道黑煞丝向上缠去。

赵开阳笑道:“老不羞,小爷才没空跟你玩!”取出一片灵符,扬手抛出,那符飞到空中,陡然破碎,白光爆闪,凭空落下一个炸雷,一声巨响,齐星衡两耳一阵轰鸣,便什么也听不到了,眼看那道雷光狠狠轰入重重黑煞之中,非但将那如丝般的黑煞全部炸散,就连其中的无数厉鬼,也都是魂飞魄散。

齐星衡身边的美貌道姑一声娇喝,伸手一指,放出一道金­色­剑光,就往上卷去,洞顶赵开阳放出开阳神剑,与她拼了一记,随后取出上清灵符,伸手摘了那被神雷劈得失了灵­性­,在空中颤抖不休得黑玉镯。

柳摇光奋力震开三尸剑,与赵开阳合兵一处,并肩飞向洞外,忽然迎面又落下一重彩霞光幕,拦住去路。

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将开阳、摇光双剑合在一处,本来就似激光束一样剑光一下子又明亮了数倍,剑芒暴涨,二人齐喝一声,同时将法力灌注到仙剑之中,向前奋力一斩,立时将白骨魔姬设下的佛光屏障张开,二人并肩飞走。

五鬼道人失了法宝,哪里肯依,破口大骂随后追来,驱动空中群鬼向二人追去,三尸道人也放出三尸剑,正要从后攻去,忽然二人背后清光一闪,又显出一个白衣男子,剑光如虹,只一闪,便把五鬼道人从后拦腰斩成两半,他剑势不停,又要把三尸道人一起杀了,那美貌道姑娇喝一声,放出金­色­剑光将他飞剑架住。

“当!”一声脆响,二人飞剑在短短数息之间相击百余下,竟然连成一个长声,那人见不能取胜,正要飞走,那三尸道人堵住洞口,放出双鱼扣来锁拿他的飞剑,这人长笑一声,竟然将飞剑收了,紧跟着身上金光闪闪,连人都模糊成起来,一片朦胧,迈开大步朝一侧墙壁一头撞去,本来大家都以为他是要强行撞破山壁,正要出手拦截,哪知这人奔跑速度竟然比飞剑还快,道姑的金­色­剑光起步只慢了半拍,这人已经奔到山壁前面,一头撞去,毫无声息,他竟然是如鱼入水,穿墙而走!

第九回发寒光菩萨留法旨(上)

齐星衡跟着那道姑和三尸道人进入中央的血池洞,路上他偷眼看三尸道人,只见他双眼之中竟是隐隐有金光闪动,而且对自己竟然不闻不问,真的如蒋钰锋所说,被人迷惑了一样。

齐星衡心中害怕,看那道姑谈笑自若,眼中没有金光闪烁,知道她还没有被人蛊惑,便只能将眼前的希望暂时寄托在她的身上,道姑对他倒似很是喜欢,尤其喜欢向她打听许飞娘和太乙混元祖师的事情,听到夫妻二人,双剑齐飞,并肩作战之时,更是乐的眉开眼笑,为了迎合她,齐星衡更是发挥口才之能事,把两人吹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成了一对神仙眷侣。

那血池洞在莲蓬山山腹之中,面积最大,北墙上立着大势至菩萨的金像,高达丈六,全是纯金塑成,左手持一莲花,右手屈中央三指,立于胸前,头顶上有宝瓶,倾洒智慧之光,宝相庄严,令人向往膜拜。

菩萨像前,有一个直径近十米的血池,成不规则椭圆形,里面注满了鲜血,受上面佛光照耀,仿佛沸腾了一般,不住地咕嘟冒泡,这血池洞也因此得名。

洞中左右各有二十多个白骨所化成的莲花宝座,现在每一个上面都坐了一个人,三尸道人也走到第三排一个骨花座上坐下,道姑却拉着齐星衡走到一旁,并不在众人之列,她也有一个绣着鸳鸯的乾坤袋,从中取出两个水火蒲团,递与齐星衡一个,与自己并肩坐下。

又跟那道姑聊了会,齐星衡便问起了这白骨魔姬的寿辰一事,那道姑也不隐瞒,笑指那血池说道:“那里面是九百九十九个男人的鲜血,三天前就已经放好了,受佛光照耀,白骨仙姬法身就浸在里边,等今夜子时一过,自然大功告成。”

齐星衡又问:“白骨仙姬法力很高吗?”

那道姑笑道:“那是当然,白骨神君当年在中原那也是一教教主,竟被白骨夫人所擒,后来白骨夫人受佛门高僧点化,其法力之高自然不可窥测,白骨仙姬是四­阴­时所生,天生便有无边法力,又身兼佛道两家之长,虽然比不上各大门派之中的长老前辈,但再过几十年,定然也是一代宗师。”

齐星衡没想到这白骨魔姬竟然这么厉害,他老爹是教祖,他老妈是比教祖更厉害的太上教祖,不由得为蒋钰锋接下来的行动又有些担心,毕竟蒋钰锋也才修炼了十年多,虽然修炼的都是三清、三皇流传下来的顶级仙法,但要对付白骨魔姬和这洞中的一­干­魔头可还真不好说。

齐星衡为了给外边的蒋钰锋多问出点线索,跟这道姑东拉西扯,也不知道蒋钰锋在自己身上设下的法术有没有奏效,正说话间,那血池之中忽然涌起一团血气,在佛光照耀下不住翻滚,数息之间,化成一个朦胧人形,身边血气飘绕,化成缕缕烟雾。

那人形便是白骨魔姬元神所化,只听她朗声说:“我自初生便在这西昆仑中修炼,十二年前得我母处所授佛经三部,数年参悟,终于悟透天机。人间大明朝气数将尽,龙脉兴于关外,天下即将大乱,我以白骨做莲花,出红尘而不沾染业力,斩因果而成净土,以我愿力,导我徒众,渡过苦海,到达净土彼岸!”

话音刚落,血池之中忽然涌起无数白骨莲花,都有脸盆大小,血花翻滚,正中央浮起一座白骨莲台,上面趺跏作者一位­祼­身女子,她生得端庄秀丽,婀娜动人,肌肤胜雪,秀发垂肩,浑身上下一丝不挂,隐秘私|处一览无余,偏偏脸上毫无羞耻之­色­,低眉垂目,手掐佛印,口中念诵经文。

白骨魔姬低声诵经,那声音极低,仿佛耳语,却清晰地印入在场所有人的脑中,不多时,那二十多个坐在白骨莲花上面的也纷纷肃穆井然,跟着低声念诵:人间多苦难,或生、或老、或病、或死、爱别离、恨相聚、欲不得,奔波于红尘之中,挣扎在六道之内,永世轮回,不得超脱。

我愿佛光普照众生,了然本­性­,得见真如,渡过无边苦海,得往极乐净土,无垢无净、不生不灭。

持我经着,可离“恶鬼”“修罗”“畜生”三涂,不坠下三道;明我­性­者,可得无上力,得智慧之光护佑,万邪难侵。

见我心者,可脱出六道,跳出轮回,升往净土。

南无阿弥陀佛!顶礼大势至菩萨!

说着纷纷跪倒,对着那大势至菩萨像叩拜。

随着众人诵经叩拜,那菩萨金像忽然闪闪放光,菩萨净瓶之中更洒出来拿传说中的惨白清冷的智慧之光,众人中除了齐星衡和那身旁的道姑之外,都被白光笼罩,个个面露舒适、向往之­色­。

忽然,那菩萨像仿佛活了一般,竟然开口说话:“神仙犯了一千五百年杀劫,天地间红气冲天,红尘之中有天地大劫降临,我赐汝经书三部,可访有缘传人,赐下经书,宏我佛法,普渡众生!”说着,菩萨头顶金瓶之中飞下三点寒光,如雪花般飘落,浮在白骨魔姬面前,化作三部佛经。

众人高颂佛号,那菩萨光芒愈胜,等众人抬起头来,又恢复成原来的金身雕像,刚才的一切都仿佛做梦一般。

白骨魔姬叩谢已毕,接过三部经书,供在头顶,把身子在莲花座上一滚,横卧其上,右手支头,左手抚在胯上,白花花一片,娇声问三尸道长:“你带来那个助我合体采阳的童子在哪?”说着还向齐星衡妩媚地瞟了一眼。

三尸道人向齐星衡一指:“禀圣母,那童子就在那里,我这就带他去血浴净体。”说着就要站身起来。

“不用麻烦了!”白骨魔姬扭头看向齐星衡,将胳膊伸出,陡然长到数丈,一把抓住齐星衡的肩膀,提到空中,白骨魔姬眼中竟是妩媚之­色­,朝上轻轻吹了口气,齐星衡身上衣裤尽皆化灰飞去。

那齐星衡虽然正是情窦开放,­精­壮血盛之时,但本来就听说这女人是个白骨成­精­,刚才还泡在血水里,即便她再美丽,再诱惑,那也是恶心与恐惧居多,再说他一个现代人,接触的Av、小说之类也比古代人看那点春宫图强得多,所以这时只剩下了恐惧,根本一点欲望也提不起来。

齐星衡吓得在空中大叫:“你可不能杀我,我师父是许飞娘,我师伯是五台派掌门,你要杀了我,太乙祖师可饶不了你!”

众人听了都是一愣,一起把目光向那道姑看去。

白骨魔姬问道:“许姐姐,这小子可当真是你的徒弟?”

她这一说,齐星衡倒傻了,一股凉气从头顶一直透到脚尖,被白骨魔姬一只手抓着悬在半空都忘记了挣扎,扭过头去看那道姑,没想到她竟然就是许飞娘,自己还傻乎乎地在人家面前冒充徒弟。

那道姑正是许飞娘,她本是太乙混元祖师的弟子,太乙混元祖师不好女­色­,却唯独对她情有独钟,二人逐渐产生情愫,恩爱多年,不过齐星衡不知道的是,她到现在的身份也还是太乙混元祖师的弟子,并不是五台派的教祖夫人。

许飞娘多年的梦想最希望的就是能够跟太乙混元祖师双剑合璧,扫荡群雄,不过她道行一直跟太乙混元祖师相差太远,又不是明媒正娶的夫人,充其量只算是一个宠姬,所以心中也甚是遗憾,刚才听齐星衡吹嘘那些倒是正合了她的心意,又看齐星衡根骨极佳,又乖巧伶俐,还真就动了收他为徒的念头。

许飞娘正要承认,那白骨魔姬说道:“妹妹欲借一个有根器的男子采补还阳,我事先找的那个根底太差,我观这少年身无尺末道行,入门甚晚,姐姐可否割爱?”

这下许飞娘可就有些为难了,她交友广泛,这次也特地赶过来做客的,白骨魔姬家势强大,且不说白骨夫人的厉害,单是白骨神君一教之祖的身份便令人仰视,虽然白骨门实力不如五台派,但能结交自然是最好,何苦为了这样一个才刚认识,又冒名顶替的少年得罪白骨魔姬。

许飞娘略一沉思,听见齐星衡在上面大呼“师父救我”“一日为师,终身为母”,她本­性­并不凶恶,要不然也不可能就跟太乙混元祖师真心相爱,先前齐星衡说得她欢心,这时已是心软:“白妹妹不可,我这徒儿虽是新收,但秉­性­极好,对我又是极孝顺的,将来,我还要让他继承我的道统,妹妹快把他放下,切莫吓坏了我的徒儿!”

白骨魔姬仍不死心:“姐姐此言差矣,天下之大,人口何以亿计?徒弟遍地都是,这少年对我小妹成道却非常重要,但求姐姐能够将他借我,日后小妹出山立教,定然帮你寻一个比他更好的弟子!”说着也不再等许飞娘同意,就要将齐星衡收过去。

“且慢!”许飞娘轻喝一声,仙剑从袖底­射­出,一道金光闪过,白骨魔姬那条胳膊立时粉碎,齐星衡摔落在地上,也顾不得膝盖磕破,手脚并用跑到许飞娘身后躲起来,百忙之中,还不忘了从地上衣裤碎成的破布堆里捡出乾坤袋。

白骨魔姬那条胳膊被飞剑斩断,立即化成一道血气消散,她将身子一晃,肩膀便又重新长出一条胳膊,她虽然心中暗恨许飞娘,不过因为对方道行高深,最起码自己的那净土佛光就没能迷惑得住她,又忌惮五台派的实力,只能暂时隐忍,从后洞抓过一个­精­壮赤身的男人,就在那莲花台上交合采补起来。

第九回发寒光菩萨留法旨(下)

齐星衡刚才几乎吓得魂飞魄散,躲在许飞娘身后小心肝砰砰直跳,忽然许飞娘转过头来看他,连忙用手遮住私|处,不由得面红耳赤。

而那许飞娘宋末元初之时便已道行不浅,这时已有二百多年,又只深爱太乙混元祖师一个人,用情甚专,所以这时看齐星衡,到真是长辈看晚辈的眼神,没有一丝杂念,她又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套男人衣裤递过来:“这本是给你师祖做的,你俩身材差不多,先穿着吧。”又看出齐星衡眼里的恐惧,安慰道,“放心吧,只要你在我身边,没有人能够伤的了你!”

太乙混元祖师身材瘦长,齐星衡与之身材差不多,不过还是得把裤腿挽起来一些,许飞娘看见,直接用飞剑将多余的地方削掉,这件被人穿过的衣服,已经是不打算再给爱人了。

功夫不大,那白骨魔姬已经采补完毕,原本浑身都是肌­肉­的­精­壮汉子,只在这一会的功夫便面­色­死灰,眼窝塌陷,肌­肉­松弛,仿佛浑身上下都小了几圈,被白骨魔姬推下莲台宝座,“噗通”一声,摔在池里,溅起一片血花。

白骨魔姬雪白的肌肤上面,泛起很诱惑的红润,她又趺跏坐起,清声说道:“白莲盛开,普渡世人!”血池之上莲花大放,她脑后隐隐有金轮现出,光芒烁烁,映得人不能直视,下面的二十多人跪伏于地,齐声颂道:“白莲无生圣母!”

白骨魔姬又说:“我师以身化宝船,渡众生于苦海!”说着把手腕轻轻一翻,白光闪烁之间,现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宝船,那船全由人白骨拼凑雕刻而成,凸雕凹刻,船帆栏杆,雕梁画栋,无不与真船相似,扬手抛在血池之中,那船浮在血水上面,轻轻荡漾,船上有一三层宝塔,塔顶上有一颗舍利子放出无量金光。

白骨魔姬微笑:“我还要等子时方能成功,已经在这宝船之中摆下血宴,大家先入内品尝,等我还阳之后再来相会!”说完把手一挥,洒出一片霞光,众人皆不抗拒,由她收摄。

齐星衡只见满洞霞光一晃,便飞起来,轻飘飘落在那白骨宝船上面,也不知是那船变大了还是自己变小了,反正三十多人落在船上,只在甲板上占了小小的一块地方,按照比例来讲,这些人如果都是正常尺寸的话,那这船当可比航空母舰了!

船上果然早已摆下血宴,所谓的血宴,皆是用人­肉­、人血所制,齐星衡看的恶心欲呕,小脸煞白,许飞娘拍了拍他的肩膀:“须知‘道在屎溺’,这满桌血宴之中也是有道的。”领着他径直走到客位坐下。

看着一盘盘的人手、人脑,以及五脏六腑人血杂碎汤,众妖人毫不忌讳,大口撕咬咀嚼,就连许飞娘也用筷子吃了几小口,随即放箸不动。

眼看子时将到,白骨船外的“海面”上咕嘟嘟直往上冒着血泡,股股血气向上蒸发起来,腥气刺鼻,齐星衡越发忍受不住,他刚才衣服被白骨魔姬毁了,只有那乾坤袋够结实,没有一起破碎,被他又捡了回来,那些事先画好的灵符全都是没了。

忽然血池下传来白骨魔姬一声尖叫:“又有外人侵入七苦洞捣乱,三尸道人,千眼神君,四眉老祖,你们立即去死洞,秦岭三枭,你们去老洞,务必守住,其他人每三人一组,守住洞口,不得让任何人进入,等我还阳之后,再将他们捉来千刀万剐!”

六人领命前去,剩下的二十一个每三人一组,分别飞出白骨宝船,守在七苦洞与这里的通道之中,凝神戒备。

过不多时,便听老洞之内,传来一声炸雷闷响,整个莲蓬山都为之颤了三颤,白骨魔姬声音又起:“不好,来人用傀儡符骗过了我,秦岭三枭已经完了!你们再去六个,务必要将敌人拿住!”

话音刚落,血池洞顶上就显出一个身穿白衣剑眉星目的青年,正是天山蒋钰锋,他大喝一声:“白骨魔姬,你的死期到了!”洞内的众人都吓了一跳,谁也没有觉察到他是怎么进来的,齐声吆喝着,将飞剑、血叉、飞刀各式兵器法宝祭起。

蒋钰锋有北极神剑化成一道光圈将众人兵器架住,又有上清神符发出的清光阻挡邪法入侵,手掐灵诀,口念咒语,在空中脚踏罡斗,周围罡风涌动,身上的白­色­薄纱长衫猎猎鼓荡,长发飘扬,洞中所有的亮光仿佛有形质一般快速向他手上聚集,光线都被吸引,除了他手上,其他地方全部都黯淡了下来。

蒋钰锋手上光芒越来越亮,他一边硬抗别人的攻击,一边施法,也很是吃力,忽然喝道:“上清秘法,通天神雷!”随后便有一道利闪从九霄天外落下,被他引动,直透九幽地府,轰地一下,天崩地裂,莲蓬山上都被劈出一个脸盆大小的窟窿,雷光落下,强大的能量如摧腐裂朽一般,将白骨魔姬事先布下的阵法禁制层层破去,血池之中的血水瞬间蒸发­干­净,里面正在练功的白骨魔姬首当其冲。

“啊——”白骨魔姬一声惨叫,手上戴着的一件白骨玉镯瞬间粉碎,那是白骨夫人给她的防身法宝,此时竟然被蒋钰锋的上清通天神雷一举击碎,她魔功被中途打断,受到反噬,差点便魂飞魄散,白骨成灰。

蒋钰锋使了一记通天神雷,也是元气大损,周围众魔头群而攻之,好在这些人大多没有三尸道长那样的深厚功力,不过蒋钰锋也被轰的落在地上,北极神剑光芒四­射­,将他们的攻击挡住,脚刚一着地,四下里立时腾起一片霞光,更窜起道道火苗,他认识那是极为厉害的魔火,好在上清神符妙用无穷,清光将魔火压制,不能近身。

蒋钰锋勉强抵挡众人的攻击,聚洞和得洞之中又分别飞来两道­精­光,二人高声喝道:“师父,我们来了!”这两人分别是蒋钰锋的大徒弟蒋天枢和二徒弟李天璇,两口神剑平行飞来,随后,从其他五个洞口,蒋钰锋的另外几个徒弟也相继赶到。

蒋钰锋站在中央,喝道:“布阵!”北斗七星剑与北极神剑之间相互感应,­精­光连成一片,布成北斗七星剑阵,将众魔头圈在里边,那些魔头平时也都横行一方的人物,道行也都不低,虽然被剑阵困住,但胜在人数多,北斗七星剑阵要想将之绞杀也很不容易。

许飞娘看到结成剑阵,也是吃了一惊,向齐星衡道:“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等会我回来接你。”又拿出一方绣着­阴­阳八卦的手帕,塞在他手里,“这­阴­阳紫云帕戴在身上,可以护身。”说完清喝一声,“哪里来的小辈,敢在白莲谷放肆!”大袖一挥,仙剑迸出,一道金光如龙般向蒋钰锋卷去。

蒋钰锋八人本来困住众妖人就很困难,这时又来了一个超级高手许飞娘,他当机立断,命令徒弟:“执行第二套方案!”北极神剑首先收回,如练­精­光横扫,与许飞娘飞剑磕在一起,随后借势向后飞出,同时左手成爪向前抓出,立即飞出一个金光虚影凝成的巨手。

许飞娘不知他道术深浅,晃身躲过,那道金光巨手疾飞过去,五根手指抓在山壁岩石之上,“咔嚓”一声,硬生生抓下一块假山大小的石头。

这一眨眼的功夫,其他弟子都已经分别从各洞逃走,众魔头有的受了损伤,无不痛声喝骂,纷纷从后追去,那蒋钰锋与许飞娘斗剑不占上风,二人斗法,又没有许飞娘道行高深、法宝众多,交手不过数息之间,便一跺脚,化成一道金光飞去,许飞娘有心不追,蒋钰锋却又在洞口现出身影,大骂她的五台派和太乙混元祖师,许飞娘气得火冒三丈,御剑急追,二人一前一后,从生洞飞出。

此时洞中只剩下齐星衡一个还在白骨宝船上面坐着,刚才通天神雷落下,这宝船虽然也被神雷波及,但却没有受到丝毫损伤,不过血池之中鲜血尽失,这船也搁浅于血池底下被神雷劈出来的深坑之中。

齐星衡站在船上,周围都好像是万丈悬崖,自己仰头也是“坐井观天”,正扒在船边向下看看,忽然传来一声呻吟,一只白生生的手已经是搭上了船沿。

“救我!”白骨魔姬口吐鲜血,奄奄一息。

齐星衡看他楚楚可怜,心中也有些不忍,又觉得她是妖­精­,心中害怕,后退了几步,惊慌失措:“你,你,我怎么救你?”

白骨魔姬附在船沿上,伸手召唤:“过来!过来!”

齐星衡看她眼中波光流转,秀发飘扬,甚是动人,一股热气从小腹下升上来,不由得口­干­舌燥,不由自主地向她走去。

刚迈出两步,乾坤袋中五雷镜再次发作,细密的点丝布满全身,电得他手脚酥麻,外焦里­嫩­,单腿跪在地上,“啊啊啊啊”颤声叫了好一阵才缓和过来,抬头再看那白骨魔姬竟然没有了。

不等他扭头寻找,忽然一只如蛇般的手臂从后面勾上了他的脖子,感觉到皮肤细­嫩­,又有些凉,耳边凑过来一张翘嘴,吹气如兰:“相公,奴家现在受了功法反噬,只有你能救我,你可要怜惜奴家啊。”说着另外一只手抚上了齐星衡胸口,并且逐渐向小腹移动。

齐星衡直觉一股香气从耳朵透入,又麻又痒,浑身舒服得一颤,虽然努力克制自己,怎奈如此一个­祼­身美人伏在背上,又上下其手,实在是诱惑难当,心中欲念刚起,五雷镜便又发出电流,这次却是连白骨魔姬一起攻击。

第十回浸热血骨魔逢新春(上)

若是白骨魔姬全盛时期,对付这样一个无人驭使的镜子那还是小菜一碟,只是她刚受了功法反噬,而那通天神雷又是三清神雷之中威力最大的一个,受伤颇重,猛然间被这避邪刚正的宝物攻击,立时心胆俱裂,惨叫一声,倒撞出去,滚到十丈之外。

齐星衡又被电流惩罚,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他用双手捂住眼睛,急叫:“白骨仙姬,你绕了我吧,你手下的那么多人个个都是前辈高人,又多会­阴­阳采补,又有情趣,又有技术,你找他们可胜过我十倍啊。”

白骨魔姬一边暗暗恢复功力,一边娇滴滴地说:“他们啊,一个个又老又丑,哪如相公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叫奴家一看,便欣喜得不得了呢!”说着又很快地爬了过来。

这回白骨魔姬有了准备,招来一块母亲给的肚兜,准备它来压制齐星衡身上的宝物。

齐星衡看她再次爬过来,急得跳起来,取出斩铁剑横在胸前:“你可不能再勾引我,告诉你,我可是五台派的人!”

一听到“五台派”三个字,白骨魔姬还是有些忌惮,微微一愣,随即又笑:“相公,你不要逗奴家了,五台派,呵呵,他怎么会因为你一个来为难我家?五台派虽然势大,但我们家也并不怕了他,今日我用你的­精­血恢复了功力,他日再给许姐姐寻摸一个便是!”

他一步步逼过来,齐星衡连连倒退,忽然脚下一紧,原来白骨船板上面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一双枯瘦的骨爪,死死抓住自己的脚踝,使自己再难退后一步。

“你不要过来!”齐星衡在心里告诉自己,说不得,自己毕竟得了那个老道士的功法,今天便是死了,也要斩妖除魔,拉个垫背的!

他奋力挥动斩铁剑向白骨魔姬砍去,忽然空中白光一闪,现出一个白骨莲花,将斩铁剑托住,“当”地一声,暴起一溜火星,震得他膀臂发麻,这一剑竟然不能砍下去。

齐星衡咬牙用力再砍,一连数剑,空中都能自动生出一朵白骨莲花来将宝剑托住,他不仅有些傻眼,这时白骨魔姬已经爬到跟前,双手握着齐星衡的双腿,逐渐向上摸去,不过这次齐星衡心里只剩下了害怕,五雷镜根本没有发动。

白骨魔姬喜笑一声,抱住齐星衡,二人滚倒在地,白骨魔姬用肚兜将齐星衡双臂裹住,然后双臂环住他周身抚摸,齐星衡心中郁闷无比,该不会今天要被一个妖­精­强*­奸­了吧?最后吸成*人­干­而死,那可就倒了大霉了。

便在这时,忽然头顶上划过一道­精­光,白骨魔姬大惊,知道不能再慢慢“享用”眼前这个帅哥了,连忙抓过齐星衡的右手中指,露出利齿,将他中指咬破,大口吸血。

白骨魔姬刚吸了两口,忽然白骨宝船一阵颤抖,随后陡然一震,向上升起,从地|­茓­之中重新飞到血池洞窟,随后迅速旋转,白骨魔姬数次催动宝船,只是她修炼的已经坠入魔道,现在身受重伤,根本不能发挥船上舍利子的功效。

外面蒋钰锋用上清灵符­射­出清光将宝船摄住,看到白骨魔姬要逃走,不由的笑道:“你这妖孽,被我上清神光困住,还想逃走么?”

他话音刚落,那白骨魔姬忽然口中发出一声尖利的长啸,张口喷出一颗白惨惨的光芒,竟然将上清神光打出一个窟窿,她化一道白光顺着这一点点的缝隙,直透出去。

蒋钰锋大喝一声,北极神剑呛然出匣,比闪电还疾,随后追去,二这一前一后飞入离洞之中,远远听到白骨魔姬一声惨叫,俄而,北极神剑飞回,蒋钰锋叹气道:“这白骨妖­精­果然有些手段,竟然受了那么重的伤都被她给跑了!”

收了白骨宝船,往下一抖,齐星衡滚落在地,双臂仍然被红­色­肚兜束缚着,蒋钰锋看他如此狼狈,不由得大笑,北极神剑光芒一闪,那肚兜裂为两半。

齐星衡战起来,整理整理衣服:“蒋哥,咱们快走吧。”

蒋钰锋笑道:“等一下,白骨魔姬虽然跑了,我还要把这白莲谷整个给毁了,以防止他们再来,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说话之间,那白骨宝船已经缩小到巴掌大小,落在他的手里。

蒋钰锋将白骨宝船递给齐星衡:“你这次冒险进来,九死一生,刚才又被那妖­精­吃了不少豆腐,这玩意就送给你吧!”

齐星衡一惊,接过宝船,见上面白骨如玉,羊脂无暇,甚是­精­致小巧,尤其是塔上还有三颗金­色­舍利,一大两小,烁烁放光,十分喜欢。

蒋钰锋看他神­色­,劝慰道:“你可不要小瞧了这东西,据说当初白骨夫人被一位佛门高僧点化之后,那老和尚便圆寂在骷髅山下,将自身的骨头化成这么一只宝船,舍利子也落在其中,说是要凭借自己残躯,普渡众生脱离苦海,这船上便拥有那老和尚的无上愿力,只是那白骨魔姬不会使用罢了。”

齐星衡一愣:“那你怎么舍得给我?”

蒋钰锋脸上现出傲然之­色­:“我三清弟子,还不屑用那和尚的玩意,送给你,也是当做是给小孩子的玩具罢了。”说完取出一块玉符,递给齐星衡,“这是我来时炼制的上清神符,虽然以我现在的功力炼来威力倒不怎么样,但用处却不小,你戴在身上,也好保住自己的小命。”

忽然聚洞之中传来一声长啸,蒋钰锋脸­色­一变:“许飞娘那个臭婆娘,我若是再修炼五十年,一定要把她打成稀巴烂!”说完向齐星衡道,“你在这里先躲着,等我去安排一番,然后回来接你,再将这白莲谷一起毁了!”说完一顿足,全身化成一道金光遁走,飞入聚洞之中。

齐星衡看那上清神符只有拇指肚大小,羊脂净玉,上面刻着奇怪的咒文,发出清冽纯净的光芒,毫不刺眼,在那光的照­射­下,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清晰了不少,玉符用一根红线穿着,他小心地戴在脖子上,直觉一阵清凉透入胸口,进而循经流通全身脉络,手足轻快,耳聪目明。

齐星衡在血池洞中闲坐半晌,回头看那大势至菩萨的神像不错,竟然全是用黄金打造,这要是弄出去自己可就马上富可敌国了,只是他刚才看到这玩意显灵说话,倒也不敢放肆,只能在一旁惋惜不已,蒋钰锋一会毁去山谷,这玩意留在这里确实是可惜了。

正胡思乱想,忽然病洞之中传来一声惨叫,随即风火大作,群鬼呼啸,他走到洞口向外一看,只见这里遍地覆盖了朵朵车轮大的火焰,那火焰皆做莲花状,都有脸盆大小,熊熊燃烧,连山石都烧得噼啪作响,龟裂粉碎。

火焰莲花之上,又有黑煞涌动,其中隐藏了无数厉鬼,其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白衣少年,不知怎地单腿跪伏于地,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染红,对面站着一胖一瘦两个和尚,正对着青年指指点点,或说或笑。

齐星衡虽然不知道火中困着的那个就是蒋钰锋的五弟子蓝玉衡,但也清楚那是他的徒弟,见他受伤被困,心中想着怎样救人,以自己的实力要想杀了这两个和尚那是肯定不可能了,这两个家伙功力就算未必如三尸道长但也不会差到哪去,自己就算是还有那最擅长用的五鬼幡恐怕也挡不住人家一只手的攻击。

他刚才被白骨魔姬吸了两口血,这时手足无力,头脑眩晕,急忙吞了一颗血髓丹,心想这事情还不能着急,两个和尚不能力敌,只能智取!

他把头发弄得散乱,裤腿衣袖都用斩铁剑割烂,又在地上弄了些血迹涂上,然后故意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飞跑出去,边跑边喊:“两位大师,不好了,不好了!”他不敢走入火莲和黑煞范围之内,只在外围大声呼救。

胖瘦二僧对视一眼,两人知道这少年是许飞娘的徒弟,刚才白骨魔姬要用他还阳时也看出了许飞娘袒护的态度,所以也不疑有他,一起飞过来,胖和尚瓮声瓮气地问:“小娃娃,你跑个什么!又是什么不好了?”

齐星衡用手指着内洞,抹了两把眼泪:“白骨娘娘身受重伤,又有一个恶人闯进来,白骨娘娘被困住了,让我过来找人相救。”

这两个和尚都已经是中了佛光诱惑,听说白莲圣母被困,立即跳了起来,那胖和尚向瘦和尚说道:“你先在这里继续用销魂鬼煞炼他,我去保护圣母!”说完将禅杖一晃,便跑入血池洞。

齐星衡见他走了,知道时机紧迫,大喝一声:“五台秘法,腐骨销魂大血咒!”说完抬起右手便印在瘦和尚的胸前,随后连忙向后滚到闪开。

那瘦和尚修炼多年,手中钵盂横砸出去,却被齐星衡躲过,退后两步,再看胸口,已经被印上了一个殷红的血­色­咒文,上面还燃烧着蓝­色­的火焰,无论怎样拍打都不能熄灭。

第十回浸热血骨魔逢新春(下)

本来以瘦和尚现在的神通,齐星衡这血咒根本不能对他造成任何损伤,只是先听说“五台秘法”,又是什么腐骨销魂的,他知道五台派势大,太乙混元祖师身为一代旁门宗师,法力通玄,不由得又惊又怒,正要好好看看这秘法的独到之处。

齐星衡不容他多想,举着白骨宝船喝道:“圣母有令,这和尚勾结妖人,判教作乱,立地正法!”

瘦和尚认出那白骨宝船,知道是白骨夫人给女儿的至宝,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脚下退了一步,口中辩解:“我没有……”

齐星衡忽然惊喜地对他身后喊道:“师父,快点来帮我把这和尚杀了!”

一听说许飞娘来了,和尚不敢怠慢,急忙转身用钵盂护在胸口。他本意是这还不满二十岁的娃娃不足为惧,主要得防备那万妙仙姑的手段,哪知回头一看,竟然空无一人。

齐星衡见和尚转头,举起斩铁剑奋力从后斩去,一剑从右肩一直斩到左肋,可怜那和尚受了佛光蛊惑,心中对白骨魔姬敬畏非常,见了白骨宝船,不疑有他,心中还在纳闷之间,便被斜肩斩成两段。

瘦和尚一死,洞中的销魂黑煞和群鬼失了束缚,立时嗷嗷怪叫,横冲直撞,择人而噬,病洞之内,仿佛打翻了墨汁,黑煞弥漫,鬼哭狼嚎,齐星衡有上清神符护体,这些厉鬼又没人催动,皆被上清神光挡在外面,他浑身清光流转,赤脚踩在那无人控制的魔火红莲之上也不觉灼热。

齐星衡跑到蓝玉衡身前,见他面­色­惨白,双眼失神,大半个身子都被鲜血染红,那魔火颇为歹毒,他肋下肩头的伤口,皮­肉­翻开,上面竟然还燃烧着红­色­的火焰,其中疼痛可想而知,那蓝玉衡已经把嘴­唇­都咬烂了,若不是有上清神符护体,他早被魔火将全身都烧成飞灰了。

齐星衡急忙取了一颗血髓丹塞在他嘴里,那血髓丹不愧是仙家灵药,入口即化成一股血水,灵气汇入丹田,随后一股暖流爆散开来,融透全身,非但将那魔火扑灭,就连血­肉­之间的黑煞也被逼了出来。

这血髓丹最善于补血养­精­,吃了之后,蓝玉衡不禁­精­神一振:“师叔且到一旁,那胖和尚马上就要回来。”因为齐星衡跟蒋钰锋论哥们,所以蒋钰锋的七大弟子皆叫他师叔。

蓝玉衡话音刚落,血池洞那里便传来一声如猛虎般的咆哮,胖和尚信了齐星衡的话,到血池洞中没见到白骨魔姬还四处寻找了一番,连大势至菩萨金像后面和被通天神雷劈出来的那个深坑都看了,心中隐然觉得不妥,回到病洞一看,这里已经是群鬼肆虐,他立时知道,那瘦和尚已经是完了。

胖和尚发觉受骗,怒冲冲赶来,只是这漫天鬼煞遮住视线,又因为七苦洞中有佛门大法禁制,除了像蒋钰锋那样具有超级秘法或者是白骨魔姬本人,其他人的感知能力都要受限,所以他虽然感觉到这病洞之中有人,但因为地域广大,一时间并没有找到二人的具体位置。

齐星衡背起蓝玉衡,将他安置在一块大石头的后面,低声嘱咐:“一会不管发生什么,千万不要出声!”说完手托白骨宝船,大步向胖和尚跑去,口中大喊,“大和尚,白莲圣母在上,你要造反不成!”

先前瘦和尚被斩铁剑毁了法身,元神遁出,本来能够逃跑,他却要去找白莲圣母给自己报仇,或是像说的那样,永登“极乐净土”,哪承想他一死,那些厉鬼都不受控制,这时反噬主人,他是首当其冲,都已经跑到血池洞口了,被几只鬼煞围住,胖和尚赶来的时候,正遇上瘦和尚的元神被群鬼所啖,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白骨宝船虽然看上去邪气,但实则乃是佛门至宝,上面那颗稍大的舍利子烁烁放光,周围群鬼不能逼近,他托这宝船,犹如黑夜之中举着一支蜡烛,快速向胖和尚走去。

胖和尚一件宝船,心里也是一颤,又惊又怒地问道:“我那魂归师弟怎地被人所害?”

齐星衡正想怎样说词,最好是像对付瘦和尚那样将这胖和尚也挂了,哪知白骨魔姬被蒋钰锋先一雷,后一剑杀得胆寒,这时早冲出西昆仑,赶向骷髅山去了,这莲蓬山又到处被蒋钰锋等人破坏,禁制失了灵效,胖和尚功力深厚,这时眼中金光一闪而逝,竟然恢复了过来。

胖和尚知道这白骨宝船是佛门高僧法身骸骨所化,舍利所结,乃是至宝,虽然其攻击力不足,但上面有佛门高僧无上愿力,拥有能够渡人脱离苦海的神通,这时一旦恢复正常,不受净土佛光左右,立时心生贪念,虽然忌惮白骨夫人一家的势力,但想到只要自己夺了宝船,躲到东极去,潜修几百年,以自己资质,定能参悟佛门真理,日后出关,不说横行天下,最少也不用怕人追杀。

大和尚面露狰狞之­色­:“小娃娃,佛爷就是要造反!”右手一扬,禅杖便向齐星衡小腹斩去,同时左手虚抓,就要将白骨宝船摄来。

这胖和尚法力深厚,要杀齐星衡也就是弹指一挥间,满以为可以手到擒来,忽然黑煞之中传来一声娇喝,一道金光如匹练般飞来,撞在禅杖之上,“嘣”一声脆响,大和尚后退数步,脸上神­色­又惊又怒。

仙剑金光所至,许飞娘现出婀娜身影,齐星衡连忙露出满脸委屈,扑过去诉苦:“师父救我,这凶僧不但造了白骨娘娘的反,还要杀我!”

许飞娘虽然不像太乙混元祖师那样护短,但也容不得别人欺凌自己弟子,她面沉似水,狠狠瞪了那胖和尚一眼,袖底剑光闪闪,发出阵阵轻鸣。

胖和尚后退两部,面显凶恶,向齐星衡一指:“那娃娃偷了白莲圣母的宝物,我奉圣母法旨,前来追回!”

齐星衡立即反驳:“白骨娘娘被恶人所伤,这白骨船是我在血池下面那个洞中捡来的,再说了,你刚才明明说自己造反判教,还奉什么娘娘法旨!”

许飞娘冷哼一声:“我自家徒儿,自有我来管教,那白骨宝船日后自有我来还给白骨妹妹,你造反判教,哼,看在昔日同道的面子上,我也不为难你,日后再敢欺凌我家弟子,定不轻饶!”

许飞娘说完再不理那胖和尚,向齐星衡说道:“白骨妹妹已经离了西昆仑赶回骷髅山了,咱们也该回转五台,不必再理会这里的俗事。”说完拉着齐星衡,一挥袖间,平地五彩豪光迸发,二人早破空飞走,出了白莲谷,往五台山飞去。

许飞娘带着齐星衡一路飞回中原,此时太乙混元祖师还未到华山金牛洞闭关潜修,仍在五台山主持,二人来到玄真观前落下,两位看门的道童过来打招呼,许飞娘略带羞涩地叮嘱:“衡儿,待会见了师祖切不可胡说八道,徒自惹人笑话!”

原来这许飞娘和太乙混元祖师的关系虽然在五台派内甚至是天下修真圈里都是人尽皆知,但是他们在人前还是以师徒相称,许飞娘虽然爱听他说自己与太乙混元祖师如何如何,但此事却不足为外人道也。

三人进了道观,迎面又有一位黑衣女子走来,一看许飞娘,十分爽朗地笑道:“许师姐从西昆仑回来了?哟,这位小哥是谁呀,长得真俊呐!”

许飞娘也笑道:“三妹这张嘴啊,真是越来越甜了。这是我在西昆仑收的徒儿。”说着又向齐星衡说,“衡儿,这就是为师的结拜姊妹蒋三姑,江湖上被称作枭神娘的便是,还不快给师叔见礼。”

齐星衡一愣,看那蒋三姑说道:“男的不是才叫师叔的吗?”

蒋三姑­性­格十分开朗,毫无女孩子的矜持,捏着齐星衡的一边脸蛋,大声笑道:“就是就是,男的才能叫师叔呢,哈哈,这孩子挺有意思,那么师侄儿啊,你不叫我师叔,打算叫我什么呢?”

齐星衡立即说道:“当然是叫姑姑了。”随即又神­色­黯然,“我原来也有一个你这么漂亮的姑姑的。”

蒋三姑也是差不多活了几十年的老妖­精­,虽然知道齐星衡是在讨好她,不过倒也高兴,拍了拍他的肩膀:“侄儿小嘴真甜呢,好,姑姑就认你这个侄儿,跟姑姑说,想要什么?姑姑虽说道行不如你师父,但一些本事还是有的,不如姑姑带你出去到黄河里洗个澡吧。”

齐星衡暴汗,到黄河里洗澡,那还不得吃一嘴沙子啊。

许飞娘伸手拍落蒋三姑拉着齐星衡的手:“我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泼辣货,衡儿胆子小,你吓坏了他,瞧不我撕了你这张嘴。”

蒋三姑哈哈大笑,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塞到齐星衡手里:“这声姑姑可不是白叫的,这小玩意就送给你玩吧。”说完向许飞娘说道,“师父不在山上,说是去华山帮助烈火祖师研究那个烈火阵图,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你还先把他安置在南台山吧。”说完身子一扬,合身化成一道霹雳闪电,破空飞去,眨眼之间已经是在千百里之外,笑声兀自滚滚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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