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孝行再次看向石缝,轻轻吸口气,右手一沉,剑尖竟一点点切入缝隙旁的岩石中。熊清动容,那把剑没入岩石中时,半点声音也无,倒像切进了一块豆腐。
可就算没有声音,他也能感觉到剑上传来的强悍气息。仿佛劲风迎面,沉稳,无声,却能迫得人屏住呼吸。
剑锋没入一半时,杨孝行偏过头笑了一声,手腕一转,剑刃缓缓划开岩石。熊清越看越心惊。他暗自忖度,若凭一时之气猛力破开这块岩石倒也好说,但杨孝行这份游刃有余的劲力,他绝难企及。
杨孝行一步一步向后退,手中剑在岩石上渐渐划开一个半圆,而后剑尖突然一挑,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探手勾住这块岩石。
熊清看见他左手手背隐隐暴起青筋,脚步一错手一提,被划下来的这块岩石竟轻轻翻上来,稳稳停在石缝一边。他松了手,右手将长剑送回腰间,冲熊清开心地笑起来。
到此时熊清憋住的一口气才徐徐吐出。
夏芸和谢良也快步走过来,低头一看,各自倒抽一口气。杨孝行翻起一块岩石后,石缝拓宽不少,已可容一人通过。
杨孝行咳嗽一声,不自在地躲开三人震惊又敬佩的目光,挥挥手:“赶紧赶紧。”
夏芸从包裹里拿出一大卷绳子,一头绑在一块稳固的山石上,另一头扔进石窟里。熊清率先抓住绳子,向下滑去。
阳光渐渐被石缝隔断,黑暗包围上来,四周寂静无声,他像沉进一潭幽深的湖水。一直滑到绳子尾端,他手一松,轻轻跳到地上。
熊清凭着记忆,慢慢向当初的密道口摸去。密道还在,但是里面一团漆黑,入口处似被什么东西堵上了。熊清摸出一个火折子吹燃,扶着石壁慢慢向前走,越走越觉感慨万千。
逍遥子拖着他从这里冲出去,又一头撞在坍塌的岩石上,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事。
熊清出了这条密道,拐进当时奴隶们修建的那一条,继续前行。他摸着石壁,想起自己也曾在这里辛苦劳作,稍有不慎就会被护卫鞭打。
那个时候他叫做八号。那个时候还有岚。
熊清深吸口气。他还没有同夏芸说夏岚的下落。这一关太难过,他只有强迫自己先想着眼前的事。
密道口果然被一堵墙封上了。
熊清悄悄靠在墙边,把耳朵贴上去。墙的那边传来一点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还有开关门的声音。
熊清听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往回走。回到石窟里,他举起火折子,向头顶的石缝晃了三下。
片刻之后,一个身影顺着绳子溜下来。夏芸滑到绳子尾端,轻巧地跳下。接着是谢良。然后杨孝行从石缝中直跳下来。
熊清吓了一跳,忙举高火折子,才发觉杨孝行单手虚拢着绳子急速下滑,长发飘飘,衣袂飞舞。滑到最后,他一拽绳子,身形立时停在半空,随后方才松开手,飘然落到地上。
熊清长出口气:“你他娘的!”
杨孝行笑容满面:“我听说,徒弟对师父口出秽语,也是要挨板子的。”
熊清呆了:“……你从哪里听来的奇谈怪论?!”
杨孝行笑得眼睛弯弯:“薛平。”
熊清气得冒烟:“此人不除,必成后患。”
谢良上前拉过他:“吵什么吵,几岁了?现在什么情况?”
熊清恨恨地指着密道口:“那边被一堵墙封了,外头有人,等到晚上再出去。”
谢良嘁了一声,晃晃悠悠走到一边,找了个地方躺下,闭起眼睛养神。杨孝行飘飘荡荡,很快消失在黑暗中了。熊清转来转去,忽听夏芸叫他。
熊清过去,见夏芸蹲在一个角落,面前是一堆石头。夏芸一边把石头搬开一边惊奇道:“这里有人来过!这石头是人垒起来的!”
熊清嘀咕:“当然有人来过。”他看着夏芸忙碌,忽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夏芸停住,回头:“什么?”
熊清伸手从那堆石头下抽出一张发黄的纸,纸上的字有他熟悉的刚劲潇洒。
熊清心头又开始跳起来,拿火折子靠近纸,无声地念道:“王家药方配出的解药毒性太烈,何况我一时找不齐药材。无法,无法。目前只有一味,不能再行拖延。若你愿意,不妨一赌。”
信纸不停哆嗦。
他放下纸,一口气将石堆下压着的纸全部拿出来。再翻过一张,上面写着“已托人弄到药方!稍安勿躁!”字迹有些狂乱,难掩一股狂喜之情。
熊清急促地呼吸,一直找到最下面的那一张。那张纸已发皱变脆,却还是能辨出一行模糊的字:“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没什么大不了。好生待着,我想办法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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