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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血羽檄 > 第18章

第18章

高青云道:

“他不肯帮忙,也是意料中之事。这人邪僻古怪之极,属于没有法子商量的人……”

阿烈道:“不,我相信他一定肯帮忙。可是我那里敢请他帮忙呢?”

高青云笑一下,道:

“对不起,我竟忘记他是一个非常可憎可厌之人,那么还是另想办法吧!”

阿烈忽然沉吟起来,高青云一望而知的是什么事,不禁大为惊异,伸手抓住他,恳切地道:

“你用不着勉强。据我所知,没有人能与曾老三在一起而不被他活活闷死的……”

阿烈道:

“但他是最佳的帮手,对不对?尤其是他曾受极乐教囚禁之辱,他说过一定要报复的。”

高青云道:

“我承认他是个极好的帮手.尤其是如果能让他打头阵,更是万无一失,纵然他失手被捕,也不会令你行迹败露。”

阿烈步解地道:“为什么呢?”

高青云道:

“任何人都深信不回有人与曾老三结伴行事。所以他即使被捕,敌方之人,决计不肯浪费气力作搜索余党之举,试想这岂不是极妙之事?”

阿烈跳起身,道:

“高兄,放开我,让我找他,我晓得这回必定能成功地救出冯翠岚,虽然还有些细节,还未考虑得清楚……”

高青云道:

“假如你拿我我做朋友看待,那就希望你把计划说来听听……”

阿烈道:

“我去找到曾老三.求他帮个忙,故意让对方抓起来。这是上佳的调虎离山之计,当他与敌方首脑扯缠之时,我定可趁机救走冯翠岚。”

高青云连连点头,道:

“此计果然大妙,只不知你如何能够说服曾老三帮你?其次,你还得替他想出一个万夫一失的保命之法,保证他决计不会被对方杀死才行,否则他焉肯故意让对方捉去?”

阿烈道:“是呀!”他登时陷入沉思中,双眉紧皱,大动脑筋。

过了一会、阿烈目光转动、停在高青云面上,问道:

“高兄见多识广,智谋绝世,能不能指点一个法子?”

高青云笑道:

“我根本没有考虑这件事,因为这是断断行不能的,何必白伤脑筋?”

阿烈道:

“但奇怪得很,我心中隐隐感到对方可能不肯下手杀他,只是怎样都想不出来而已。”

他用拳敲击脑袋,露出非常困恼的神情。高青云大为同情,道:

“你苦恼也没有用,如果陆鸣宇是极乐教主,而又被曾老三揭穿。那是无论如何也要杀之灭口的,除非曾老三不但没有见到他的真面目,同时更因某种缘故,使对方不敢向他下毒手,但这怎么可能呢?”

阿烈双眉忽然舒展,道:

“对了,曾老三如果握有一个大秘密,足以使陆鸣宇动心的话,为了要他招供,他就不肯下毒手了。”

高青云道:“有什么秘密值得陆鸣宇如此重视么?”

阿烈连连颔首,道:

“有,有,就是魔女剑派的至宝‘诛心剑’,此剑如果落在魔女剑派手中,陆鸣宇的­性­命可就贱如尘土,随时都有被杀之虞。”

高青云道:

“我也听一位武林的老前辈提过此剑,据他老人家说,此宝叫做诛心妙剑。你所说的少了个‘妙’字,不知是不是同一把剑?”

阿烈道:

“大概是吧!且不管它。高兄认为这个秘密怎么样:能使陆鸣宇不下毒手么?”

高青云道:

“既然此宝对陆鸣宇关系这么重大,相信一定足以威胁他步敢下毒手了。不过你得记住。你必须能及时救走冯翠岚、这样才加倍的增加诛心妙剑的重要­性­。同时也要暗示陆鸣宇,使他相信冯翠岚亦晓得该宝的下落.这样,他就更急了。”

阿烈道:“好,我这就去找他。”

高青云道:

“假如曾老三不肯帮这个忙,而我又能摆脱裴夫人等的追踪,我便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阿烈真心的向他道谢了。要知高青云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除了两方曾经互惠过之事以外,别无任何关系渊源,更谈不到深厚感情。所以高青云不挺身帮助阿烈,实在是非常合理的。

在曙­色­中,阿烈窜出木屋,迅快奔去。转眼已到了此镇靠边的一间屋宇。

他夜里守在外面的路口,看见曾老三经过,远远望见他进入此屋的他生怕在街上会被敌人看见,是以不管三七廿十一,猛可跃入屋内。

身形落地,目光乍扫。已看出这间屋子,竟是没有人居住的空屋,敞开门户的厅子里,灰尘堆积,蛛两四挂,虽有几件家具,也都破旧得很。

他一定神,马上就感觉到左方丈许远.好象有人躲着。当下本能地转身走去,只见那边角落,堆放好几扇破门板和旧的高屏风等物。一瞥之下,已看出这些杂物后面如果有人藏匿的话,即一定是个三四岁的婴儿。因为空间狭窄,大人决容不下。

然而他又知道自己的听觉决不会出错,是以非常讶异地直瞪眼睛,心想,莫非真的有一个小婴儿放在那边?

方转念间,人影一闪,从杂物后掠出来,落地现身,竟是那个天下之人闻名变­色­的“鬼厌神憎曾老三”,他那张平淡得可恨的面上,目下居然大有表情。

阿烈大为欢喜,迎将上去道:

“前辈果然落脚在此。”声音中透出一股真挚的亲切之感。

曾老三身子一震,连退两步,生象是骤然碰上十分可怕之事一般。

阿烈不禁一怔,忙忙停步,讶道:“怎么啦!敢是我的形状很奇怪?”

曾老三摇摇头,道:

“不是你的形状,而是你的心情。我曾老三有生以来,还没有碰到过一个人,见到我时会真心高兴的。”

阿烈这才松一口气,道:

“纵然如此,前辈你也不必害怕呀!反正要是有人很高兴见到你,则这个人对你必无恶意,对不对?”

曾老三平淡乏味地笑一声,道:

“有恶意的话,我最欢迎啦!换句话说,正是‘善意’才使我受不了。”

阿烈了解地点点头,而目下由于对方话中言之有物,是以倒不十分觉得他声音表情之可憎。

他想立刻道出来意,道:“曾前辈……”

曾老三挥手打断他的话,道:“假如你不叫我曾老三,我就不理你了。”

阿烈瞧他说得很认真,只好改口道:

“好,恭敬不如比命。现在让我说出来意。”

他略一考虑之后,才又道:

“我有一个友人,失陷在极乐教主的手中,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特地来向你求助。”

曾老三道:“你先回答我三个问题,我方能告诉你我去不去。”

阿烈简直惊异得说不话来,心想,曾老三真是各不虚传的厉害人物,我只说一句话,他马上就提出三个问题了。

只听曾老王道:

“第一,你这个友人是谁?第二,极乐教主是谁?第三为什么要我帮忙?”

他问得­干­脆俐落,与他平时的唠叨嘴,居然大不相同。

这一来阿烈可就发现他另一种面目了,那是“果断”、“机智”、“敏捷”、“老练”等优点。

这才是他能够安然活到今日的缘故,要是没有这些长处,武功再高,也难免遭人暗算而死。

阿烈答道:“那个友人姓冯名翠岚。”

曾老三道:“唔!是个女的,我不认识她。”

阿烈点点头,道:“极乐教主是丐帮帮主陆鸣宇。”

曾老三吁一口大气,道:

“我的妈呀!居然是他么?这个小子心毒手辣,厉害之极,虽然我知道这极乐教主一定是非常惊人的人物,但到了得知是谁之时,还是免不了有点大惊小怪的。哼!陆鸣宇……这小子……”

阿烈道:

“你第三个问题,我认为以你的武功机智,足可以掩护我进去救人,任何人见到是你,诀计想不到还有同路的人。”

曾老三鼓掌喝采道:“妙,妙,这一着的的确确是对方想不到的。”

他忽然皱起眉头,停口寻思,面上已露出拒绝帮忙的表情。

阿烈问道:

“怎么啦?你不一定要现身不可呀!只要制造出混乱,转移敌人注意力,我就可以下手了。”

曾老三道:

“万一我落在许多名高手的重围之中,尤其是陆鸣宇亲自出手的话,我没有自保之道,岂不是要我去送死?不行,此计不通之至。”

阿烈道:“是的,我也知道有点不近人情。”

他虽是这么说,但仍然不肯放弃作最后的努力,当下又道:

“当然我认为只要有一个秘密,可以使陆鸣宇不敢杀你,我意思是说,你一透出口风,他就亟想知道的秘密。”

曾者三道:“重要的连陆鸣宇那一代枭雄,也不敢下手么?”

阿烈迟疑道:“那就不知道了,总之我认为对他非常重要。”

曾老三淡淡一笑,道:

“瞧,你的设想之中,还有这许多不能确定的因素,如何能够保证一定成功呢?”

阿烈终是善良无邪之人,听了这话,顿时十分不好意思,为之面红耳赤起来。

曾老三凝视他有顷,突然道:“小白,我帮你这个忙,好不好?”

阿烈大喜道:“真的?”

念头一转,接着道:“你要我如何报答你呢?”

曾老三道:

“我此生到目前为止,还未碰到我自己无力解决的问题,所以我不知道要你怎样报答我,我愿意把这个交情留下来,也许有一天,我非找你帮忙不可。”

阿烈忙道:“只要你用得着,我我一定为你尽心尽力。

曾老三耸耸肩,道:

“用不着你说,我也知道了,要不是我觉得可以相信的人,我才不自找麻烦呢!”

显然阿烈的纯真善良甚至他的心思粗疏,以及缺乏人生经验等优点和缺点,形成了一种使人喜欢亲近的­性­格。故此以曾老三这种天下第一大厌物,居然也肯拿他当作朋友了。

他们高谈过进行的步骤之后,便马上出发。

阿烈绕得到那座大宅后面,心中不禁大为嘀咕,因为当初实在没有想到这座宅第竟是如此深广。

而他们约定的办法是曾老三在前门出现,施展出他的绝世奇技,将守门之人激个半死,制造出事端。

当然他会动手揍人,以便惹出高级的人物,这样事情才会传到陆鸣宇耳中。只要陆鸣宇一知道是曾老三,以他们的判断,陆鸣宇必完全拒绝相信有“调牙离山”的可能­性­。

因为曾老三成名多年,江湖上人人皆知他没有一个朋友。

阿烈面对的困难是:这座宅第如此深广,在后面根本无从听得见前门的任何声音。

纵然是大声叱喝,也听不见。

后门外是一片荒地,种得有几畦青菜,另外又错杂业生着高高矮矮的树木的竹子等。

阿烈深知他的对手不是普通的武林门派,而是超乎一切帮会的邪恶组织,所在在行动上,必须恰到好处地予以配合。太早闯入去,与太迟动手,俱是足以致命的过失。

因此他非常紧张起来,一面动脑筋,一面窜入荒地着,藏在一丛竹林后面。

由于此处十分偏僻,因此虽然已经日上三竿,但四下全无人影。

但阿烈能他超凡绝俗的视听之力,早已查知有一个人是藏匿在门内右边的屋子里,另外还有一个人,则是在更里面的一座木楼上。

只在在楼上之人,才看得见荒地上的情形,靠近院墙后门这边的一个,反而视线受阻,只能监视门户以及两边的墙头。

他定眼向相距超过五丈远的木楼望去,在窗户内,有个大汉靠窗而坐。但他的目光却不向外面瞧看。

阿烈本可趁此机会越过这片荒地,掩到后门边去。但他没有行动,只凝目远远瞧看着。

换了任何人,都没有法子看得那么远的窗内的人。因为一则相距甚远,二则窗内光线暗得多。

大概对方也深知这一点,是以靠窗很近,全然不怕会被人看见。

忽然间那个大汉坐得笔直,面部仍然向屋内。可见得他正在与什么人说话。

接着他就很快的转过头来,向外面查看。动作间显得有点紧张。

阿烈透一口大气,付道:

“总算让我猜到了,这厮果然在听到前门有入侵扰的消息,马上紧张起来,查看这后面的荒地。”

他仍然沉住气,动都不动,过了片刻,只见那大汉又回过头去,接着身子稍稍弯低,恢复了舒服的坐姿。

阿烈大喜。付道:

“他现在听那传消息之人说,来人是鼎鼎大名的鬼厌神憎曾老三。他们谈论到曾老三绝无朋友,不会与任何人合作,是以顿时松驰下来了。”

念头才转,人已跃了出去,一溜烟般越过荒地,身子紧紧贴在后门旁边的墙上。听了一下,猛可跃起,翻过墙头、落向墙内院中。

当他身子下坠之时,已经看见靠右边的一间屋子,窗内有人晃动,另外还有一个人在外面的台阶上。与他说话。

这正是他敢冒险翻墙而过的原因,当然这也是唯一可以冒险试一下的机会。要是等到他们不再谈话,这一关就难以闯得过了。

他一落地,马上伏身窜到窗下,这时窗内之入,纵然望出来。也看不见他了。

走廊上的人固然在说话,同时稍远处也传来对话之声,不问可知楼上那个哨兵亦正在跟别一个人说话。

他们谈的内容果然是“曾老三”,不久.廓上的汉子道:

“不聊了,我得去报告柳香主一声。”

屋内的人,口中发出“啧啧”两声,羡慕地道:

“好小子。这差使竟落在你头上,别的不说。光是这一场眼福,就够你销魂的了……”

廊上的人笑道:

‘别眼红,老兄。我老赵这么久啦!还没有机会亲近她,你们都尝过她的滋味,唉!

说起来才真冤枉呢!”

屋内之人也笑道:

“你都嚷什么?谁叫你派到这行宫驻守?柳香主连你的样子也没见过,如何能叫你享受到她那销魂蚀骨的滋味?”

他停歇一下,又道:

“现在是你的机会啦:可惜你是为了这等事去报告的,或者她没有闲心你取乐。”

老赵道:“是呀!真倒霉。”

屋中之人道:

“那也不一定倒霉,你要知道,柳香主擅长采补大法,任何男人碰上她,事后非躺上三五天不可。所以她简直叫人又爱又怕。”

老赵突然压低声音。道:

“喂!小高,你一直跟着她的,不知道咱们教主有没有玩过她?”

小高道:“这一问岂不怪哉?她是教主最宠爱的人,怎么不玩呢?”

老赵道:“那么教主可要躺三五天?”

小高道:“教主是什么身份,本事多么高明?柳香主对付的了他么?”

老赵吃吃邪笑,道:“总算有人制得住这头狐狸­精­。”

他的声音中断了一下,接着讶道:“小高,你想什么?”

小高道:

“你不提,我倒没有想过这件事,怪得很,柳香主就是服侍教主一个人,但是呢,我好象没发现过他们行乐……”

老赵道:

‘虽然咱们教里天天搅这一套,大家看见都没有什么稀奇,但教主身份不同,当然不让别人看啦!”

小高道:

“教主才不在乎呢?可是就始终没有跟柳香主交欢。奇怪极了,我有机会一定问问柳香主。”

老赵道:“她肯说固然好,不高兴的话,你的脑袋就要分家啦!”

小高邪笑道:“我说有机会时才问她呀!她决计不会恼的。”

两人都­淫­邪地笑起来,老赵道:

“哎呀!我得赶快,说不定她已整完那个妞儿,就是那个冯翠岚,长的真好,我赶去瞧瞧她的身段也是好的。”

小高大声道:“妈的,惹起我的火来,我就梆住你这小子,我去找她。”

老赵大笑道:“行啦!那妞儿一定又白又­嫩­,我准要想法子摸她几把。”

走廊上响起步履声,阿烈窥察过形势,心知只要窜过门口,不让对方发现,就可以一直的向老赵追去。

他小心翼翼绕到门边,探头一望,只见那小高正望向窗外,立刻窜过,顺着走廊奔去。

转眼间已穿过一座落字,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原来竟是一座占地甚广的庭院,碧草如茵,宽敝平坦,教人真想在上面打几个滚。

草地尽处的右方,花木扶疏,有小溪,拱桥以及小亭假山等。景­色­雅致得很,一派出尘约俗的风味。

再过去隐隐有一座楼阁,修建在花木之间。

阿烈目光到处,恰见那老赵的背景,隐没有摇曳的柳­阴­中。当即提一口真气,放步疾奔,快如掣电,掠过草地。

过了草地,就不虑形迹败露了。

他约过小溪,追近那座两层的楼字,举目打量。

但出这座楼字是砖和木建成的,形式­精­美,大有图画中仙山楼阁的意境,教人万万想不到里面竟是如此可怕。

那座楼内的确藏污纳垢,住着­淫­邪可恨之人。

至少阿烈目下是这么想的,他也听到有人拾级登楼的声音。无疑必老赵的步声,正要进谒那柳飘香。

楼上的正厅十分宽大,楼板上都铺上厚厚的地毯;正当中的壁上,有一个神龛,帘幕低垂。

四周的宙子都以厚软的绒帘遮蔽起来。因此,厅内点燃着二十支以上的灯和烛,才不致黑暗。

老赵在厅门门帘处停步,举手在门框上连扣三下,两下快,一下慢,一听而知必定是秘密暗号。

厅内传出一个娇软的口音,道:“进来。”

事实上当声音透出之前,门帘已开启了一道缝隙。

老赵深深吸一口气,拨帘而入。

这道门的帘一共有四重之多,他拔完一道又—道,用“挤”的方式进入厅内,但是面前站着一个美女。

她手中拿着一根三尺长的玉尺,刚才便是用这根玉尺把四重帘幕挑开的一道小缝,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老起目光到处,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都呆住了。

原来厅内除了无数的­精­美家具以外,还有一张躺椅,放置在两座灯架下面,明亮的灯光,照出椅上之人。

那是一个比图画或雕塑更为美丽的女人­祼­体,羊脂玉般光滑雪白的肌肤,在灯下闪耀出使男人疯狂的奇光

她身上虽然披着一件轻纱的外衣,但里面却一无所有。

这袭轻纱可以清晰看得透,这自然异常的魅惑。但最要命的,还是她半躺坐的姿势,以及面上的表情。

那是一种饥渴的,挑逗的表情,足以使男人能够发起原始的本能,显露出兽­性­,老赵目下正是如此。

幸而她并没有望他,却瞧着另一个男人。

老赵总算籍极乐教必传的功夫,抑制住内心的冲动。

另一个男人站在距柳飘香五六尺远之处,正全神贯注地欣赏着她。老赵顿时嫉火直冒,暗中咬牙切齿。

虽然那个男人身前有一张桌子,桌上摆着画绢,以及多种画具,一望而知是个画师,但老赵仍然非常的妒嫉。

因为他乃是被授权公开的看她,并且要在最美妙的角度看她。是以他的眼福,没有人可以比拟。

老赵心中一则妒恨,二则爱幕,人都变得呆了。

突然肩上一阵刺痛,转眼一看,恰见玉尺缩了回去。

门边的美女道:“什么事?还不快禀报。”

老赵如梦才醒,连忙高声说道:“启禀椰香主,目下有敌人在前门扰闹。”

柳飘香惊讶地转过头来,向他望了一眼。

这一眼直有勾魂摄魂的魅力,老赵顿时又迷惘了。

柳飘香似是对这等情形,已司空过惯。没有怪他之意,只道:“是什么人?”

老赵道:“是鬼厌神憎曾老三。”

柳飘香道:“哦!是他么?”

老赵道:“帮主命属下向你禀报一声而已。”

柳飘香道:“后门的桩哨已通知了没有?”

老赵道:“通知过啦。”

他略一停顿,才又道:

“但这只是例行手续,帮主的意思认为曾老三决计不会有帮手的。”

柳飘香笑一笑,道:“是呀!他如何会有帮手?”

她这一笑,又把老赵的魂魄勾去了。

这个画师是个三十左右的清秀男子,身着长衫,颇为儒雅,他不但双眼发直,而且面­色­配红,宛如醉酒。

任何人从他光采闪­射­的眼睛中,都能看出他欲­火­熊熊。

柳飘香看看他的样子.媚眼一转,突然泛起一抹浅笑。

她侧过面庞,向老赵道:

“本帮的人,向来可以做我入幕之宾,但我好象从来没有见过你呢!”

老赵腹中“轰”一声,全身百脉中的血液,都充满了火焰。

他赶紧道:“属下是奉命留守行宫之人。”

柳飘香道:“原来如此。”

老赵实在无法抑制,突然奔了过去。

站在门边的美貌侍女,咯咯妖笑,并不阻止。

老赵奔到柳飘香椅边,双膝跪下,道:“柳香主,恕在下放肆了。”

不等她开口,猛可扑上去,压住她的娇躯,又抱又吻。

这等情景,委实非常刺激诱人。

门边的美貌侍女,虽然见多识广,也不觉呆了。

忽见那年轻画师猛可扑了上去,怒声道:“让开!”

喝声末歇,突然“蓬”的一声,倒退飞开七八尺,摔在地上,原来是被老赵一脚挡在小腹上。

那美貌女侍不禁笑出声,随即向画师走去。

这时候阿烈已经在廊外的帘幕边,侧耳聆听。

他早先仗着超世绝俗的听觉,得知老赵已经入厅,连他扣门时的暗号等等,都听得一清二楚。

可是当他入厅房,就宛如泥牛,全无声响了。

这等情形,使阿烈惊讶之极。当下决定冒险,上楼探看。

此刻他虽然贴着帘幕,仍然听不见声音。因此他迫不得已伸手缓缓Сhā入幕缝中,顿时发现里面尚有一重。

直到他探测出共有四重帘幕,一方面声音已从这细细的缝隙中传了出来,另一方面他也明白何以不闻声息之故了。

原来这四重帘幕,乃是一种隔音的设计,上下四周,都找不到一丝缝隙,空气不能透过,声音也被隔断了。

他听到那美貌女侍询问画师的声音,此外,还听到一种奇怪的“晤唔”之声,这等声音,使他马上联想到“冯翠岚”,她眼下正无助地遭受了一个恶魔的跺踊。

阿烈一想到冯翠岚正在被人­淫­辱,顿时全身血脉贲张,怒不可遏,一切都不考虑了,猛可挤入去。

他的头方一冒出帘外,已看见老赵压在躺椅那个女人身上的情状,使他恨得咬牙切齿,吱吱有声。

此外,他也看见美貌侍女扶起那年轻画师。

那画师­棒­着小腹呻吟,直不起身。

侍女道:“你在地上躺一会吧!”

画师摇摇头,猛可向躺椅冲去。

侍女一伸手,把他拉住,轻轻道:“你找死么?”

阿烈也冲入厅,但他突然发觉不对。不由得刹注脚步。

原来他已看见柳飘香赤棵的双腿,在足踝处有一条金链,他以前见过柳飘香佩戴此物。所以猛然警觉。

他迅即向大厅另一边望去。只见这一边的墙上,皆是绛­色­帷幕。看不见墙壁,不知是怎生样子?

此外,厅中家具虽不少、却没有可供藏匿之处。

他正要赶快退出去,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叩门之声。

这阵叫门声不但使阿烈大惊,也惊动了别的人。

阿烈情知无法再推,猛可跃到墙边。

只呀柳飘香道:“看看是谁?”

声音有点模糊,可见得她是勉强错开对方的嘴­唇­而说的。

阿烈巳落在墙边、伸手一拨帷幕。

触手使觉里面是空的,不由得叫声“谢天谢地”。

这时他已没有时间找寻帷幕合缝之处,迅即躺下下滚去。

那美貌侍女回过身子时,阿烈已从帷幕下滚入去了,顿时发现帷幕后面,距墙尚有尺余两尺的空隙。

侍女用玉尺刺透帘缝,问道:“那一个?”

外面的人应道:“属下冯真,有事禀报。”

柳飘香道:“什么事?”

冯真高声道:“曾老三已经逃跑啦!”

柳飘香道:“知道了。”

她忽然一挥手,在她身上的老赵顿时摔出数尺以外。

她面上并无怒容,笑着道:“别猴急,等下。”

老赵—跃而起,连连躬身道:“是,是……”

柳飘香目光转别那画师面上,从头到脚打量他一阵,才温柔关切地问道:

“怎么样?痛得厉害么?”

那画师点点头,又摇摇头,满面惘然的神情,一望而知他实在被她迷住,以至五内无主,神智不清了。

柳飘香笑道:“我们说几句正经话,好不好?”

那画师岂有反对之念,应道:“好,好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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