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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哼。”

“反正你也没有损失嘛,就当作……挑水练身体啰。”又是这句“反正你也没有损失嘛”要他以剑气扫地时,她说,“反正你也没有损失嘛,与其拿剑在那儿东挥西挥,让剑气胡乱用掉,不如一举两得拿来扫地嘛”

要他飞到高处去清理屋瓦,她说,“反正你也没有损失麻,与其像只猴子在树上东跳西跑,浪费体力,不如跳上屋顶去刷刷瓦月嘛”

要他整理草坪时,她说,“反正你也没有损失嘛,你天天都要挥剑,顺手涮涮削平杂草,不花你多少时间嘛”

要他劈柴时,她说,“反正你也没有损失嘛,你都是要拿拳脚去劈木人桩,不如就将柴薪当成对手,好好厮杀一阵,如此一来,功夫练了,柴也劈了,不是很好吗?”

说得好似他每日必练的绝世武学,与寻常下人的工作内容没有差别。

他当然没有损失,反倒是得到更多―他的名号,八成已经更新为“玉面武皇鬼罗刹之严家小仆役”了!

闻人沧浪额际隐隐跳动着一条名为“理智”的青筋,很好,它还没断裂,代表他理智尚存。两桶清水朝大木桶里倾倒,盛满整整一大桶,他回身,将水桶塞回给她,凛着眼,瞧都不瞧她,轻功一点,顺长身躯如鹰似鸥,消失于屋上。

“这么容易又生气啰?”她嘀咕,颊边因为深笑而浮现的酒窝,镶在雪白肤间,可爱迷人。

闻人沧浪气极自己的窝囊。

他逃离了那个总能将他­操­弄得不像自己的女人,若他再不走,等会儿她提出其他无理的仆役要求,他仍是会败阵下来,一项一项替她做齐。

几日下来,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那个名唤“春儿”的家伙,教他不知如何去对待她。

这个弱女子,竟让他手足无措。

每回她惹怒他,他都可以一剑削断她的脑袋,但她总会适时摆出笑容,甜腻着嗓,像只猫儿,瞄啖撒娇,只差没拿脸颊来磨赠他。

有时,他觉得她在挑衅他,又不像真正的挑衅,她没有Сhā腰和他对呛、没有教人反感地卖弄伶牙俐齿,在他感到被撩拨起怒意时,她会微微鳜­唇­,偏着蚝首,一脸天真迷惑中又隐约可见的俏皮算计,说:反正你也没有损失嘛。

没有损失,没有损失,没有损失……他却感觉自己亏大了,又说不上来吃亏了什么。

闻人沧浪驻足在严家最高楼宅的顶脊,风张狂地吹撩他的发、他的衔金黑袍,也吹拂他一身无处发泄的热气,无法随风而去的,是思绪,是思绪中的她。

“她”,包含春儿,更包含了小妖女。真烦人,为何他会一连碰上两个让他又恼又气的丫头?

一个害他沦落至此,一个好似嫌他不够凄惨地雪上加霜,要将他更推入奴仆地狱,在这里贡献劳力、挥洒汗水。

他闭上眼,深深吸息,在风中,图求冷静。

小妖女说她在他身上下毒,然而他运策内力,却丝毫未觉滞碍,脉络之间窜行无阻,那毒究竟是什么?他全然没有不适……不能掉以轻心,那小人,古灵­精­怪,究竟玩些哈把戏,他料想不到,没毒发症状不代表可以小觎毒­性­,除了小妖女的毒,他怀疑连春儿都对他下毒,否则他为何对她言听计从,抵抗不了她的央求,她的……撒娇?

他明明不是一个慈眉善目的正派君子,他学武更不为了济弱扶倾,这辈子做过的善事五根指头就能数完还有剩,曾经下跪求他出手相助的老弱­妇­孺,被他甩袖震开,远远抛诸脑后之类的事情说也说不完,没道理因为春儿随口几句,就能说动他。

第一回可以说是被骗,第二回可以说是被拐,第三回、第四回……第十回呢?又能用什么理由来搪塞?还是他本­性­中,带有奴­性­?不会吧。这话传出去,武皇之名沦为笑柄。

跃下屋脊,闻人沧浪漫无目的走遍严家,最后,慵懒地找了那片他早上才除过杂草的草坪,躺上去,闭目养神,强逼自己放空思绪,别再被那两只家伙给搅弄理智,惹得他心神不宁。

他只是闭着眼,并没有入睡,所以春儿蹑足到来之时,他早已察觉。

无论他人在哪里,她总有本领找到他。

绢鞋踩着草坪上磨圆的石瓦,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就连曳地的裙摆都微微拢在小拳里,露出半截白玉小腿,接着,她坐在他身旁,他故意不睁眼觎她,省得双眼一张,她又拉他去做工。

她弯身,朝他靠近,淡淡香气在鼻翼前窜来,有些熟悉,越来越近,直到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脸庞,紧接着,他的­唇­,被人叼住。

他猛然睁眼,与近在咫尺的春儿四目相交,她的­唇­,还黏在他­唇­上。

寻常小姑娘被捉到做坏事,都该掩脸惊呼、粉颊暴红,结巴喃着“我我我我我……你你你你你……”老半天,再挖个地洞把自己坑埋起来。偏偏她不。

她眸中添了笑意,小舌游移,滑过他紧抿­唇­心。“你好爱生气哦,从你住进严家开始,你都没有笑过,帮我做些事也气呼呼的,你这么不喜欢这里吗?”她边说,边挪动小舌,轻舔他的下­唇­,彷佛在品尝美味食物:“可我觉得在这儿好有趣,每天都快快乐乐、没烦没恼,与你一块儿扫扫地、擦擦桌子,老是赖在一起,真好……”

是她忙碌吮他,这番话才会显得含糊不清,或是他脑子发胀,被软­嫩­温暖的气息包围,撩拨到心猿意马,耳朵听不进太多杂句?

眼前的女人,交迭着两张脸孔,他在春儿脸上看见小妖女曾经散发晶耀光芒的眼神,如此的璨亮,如此的炫目!

他撇头避开她的­唇­:“你做什么?!”他没料到自己会被她偷袭,这丫头看似良家­妇­女,却犯着良家­妇­女大忌!

“谁教你躺在那儿,一幅美景诱人……”她用指腹取代她的舌,在他下­唇­画圈圈,指腹滑过的地方,­唇­儿又抵上来:“反正你也没有损失嘛。”啾、啾、啾……

原先将柔萸按在他胸膛使坏的姑娘,下一瞬间,她的天地为之旋转,被她压在下方的闻人沧浪霸占了她头上那片蓝天白云,巨大­阴­影笼罩住她,闻人沧浪俊美无俦的脸庞未见半丝笑意,只有下­唇­被她吮得艳红,看起来添了些许魅人的味道。“你说的对,反正,我也没有损失。”语毕,闻人沧浪欺压而下,以鸶猛的力道袭取她芬芳软­唇­。被女人强吻,有哪个男人会觉得吃亏呢?既然她心甘情愿自己送上门,他又何须对她客气?

这并不是一个挑逗的吻,而是侵略的、吞噬的、情yu的吻。

方才戏弄他的丁香小舌,被惩罚地轻啮,不让它藏回她嘴间,她尝起来的味道该死之好,好似就在不久前,她吃完某种香甜如蜜的玩意儿,那味儿留在她­唇­舌之间,勾引他深深探凿,贪吮更多甜味。

是糖吗?好甜。

又有股果子的酸香味。

春儿完全不曾试图挣扎抵抗,她的双手被他钉在草坪上,十指交缠,他跨身在她身上,刚强地囚禁着她,她欢迎他的孟浪,粉­唇­响应他的放肆探索,不知是谁先发出了浓重呻吟。

他没有损失,她也没有,两个人都在吻中得到乐趣,他尝着她的甜沁,她尝着他如火一般的炙热燃烧,而非冷冰冰的冻人反应,原来,她是可以这般娇柔诱人,而他也可以这么热切急躁,他们掌控彼此,更被彼此所­操­弄。

他的手,探进丝裳,掌下温腻无瑕的细致肌肤,彷佛磁石,牢牢吸住他,教他无法抽离,她好软,肤似上好绸缎,触感奇佳,光以手掌碰触便已如此让人爱不释手,若换成了他的­唇­齿,狠狠肆虐每一方寸柔软雪白,不知会是怎生快感!

她却突然震醒,将那只掌握住她一只绵绵软|­乳­的手掌擒着,自衣襟间缓缓抽出来。

“这可不行……”她仍喘吁吁的,脸颊绯红,目光有丝迷蒙,但尚未完全丧失理智,放任自己沉浸欲海之中:“我只是想尝尝你的味道,没打算这么深入,打住打住……不然我就吃亏了呐。”

“这种时候才装冰清玉洁,岂不造作?!”再好脾气的男人,到嘴的香­肉­被人抢走,都会露出狞狠的凶样,尤其,他构不上是“好脾气的男人”

“我不是装的,我真的是冰清玉洁,处子之身可不能随随便便用掉,否则我会惹麻烦的……”春儿理理衣襟,拍拍脸颊要自己清醒些,发丝上沾有几根草芥,髻发微乱,­唇­­色­又鲜又红,说话时,轻轻鳜着。

“也就是说,你在戏耍我?”给吻又不给碰,在他身下柔顺绽放艳态,却只能蜻蜓点水,诚意何在?

“你又没有损失。”她说得多理所当然。

这女人!

闻人沧浪咬牙切齿,满嘴里全是她芬芳的甜孜味儿,这反而教他更愤懑,未消的欲­火­转为怒焰。“我没有损失?!”他低猖,黑眸间,火光照照,烧得嚼哩啪啦,一字一字,杀气腾腾:“你把一个男人撩拨到浑身燥热难当,几乎要为之疯狂,你却临时抽手,风凉一句‘你又没有损失’,要我强压下所有欲念,自己解决?!”

“我把你撩拨到完全失控了吗?”她好乐,眉眼­唇­都在飞扬:“我以为你是个冰人,无论怎么吻怎么碰都燃烧不起来的大冰棍呢。”原来是她误会了,他还是有血有­肉­有欲望的男人嘛。

春儿挨过来,又啾了他几记:“别气嘛,我再补给你几个吻,聊表歉意,好不?”

这回他僵硬挣开,她只得逞了一回,之后几个鳜嘴都没有亲到他。

“离我远一点!”他俊颜紧绷,仍是俊美Ъ人。

“还是你想跟我……”她俏皮地眨眨眼,后头没说的眼波流转,隐喻了多少的绮丽旎景,透过她莞尔浅笑的嗓,描绘得更活­色­生香。

对,他想,不管这里是露天草坪,随时会有人经过,他还是想!

“可惜不行,我虽然喜欢你,但还是不能跟你继续往下做,抱歉啦,我有我的苦衷。”她表情无辜而可爱,对照闻人沧浪一脸铁青,简直令人发指。“不过你吻起来滋味好好,可以再来一次吗?”

“想都别想!”男人发狠,吼得震天,拒绝再沦为这个女人嘴下的一道甜品,只准她吃,不准他尝更多甜头。

那种非人的折磨,男人受不了!

即便是自制力极强如他,亦然!

“啧,反正你又没有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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