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为什么她不能勇敢一些?勇敢地承认自己的错误,然后,让他也同样为她心动,为她眷恋,让他再不因其他考虑,只单纯因爱着她,而一辈子留在她的身旁。
“让男人爱上你?”听到云莃的话后,钱老御医愣了愣,而后,眼底浮现出一抹兴味。
“是……我想让我的驸马……爱着我……”在钱老御医的注视下,云莃的小脸整个热烫了起来。
“你什么时么有驸马了我怎么不知道?”望着云莃那散发着小女人风情的迷人侧颜,钱老御医先是眨了眨眼,然后在望见她肩上的伤时,恍然大悟般的喃喃道:“喔!那个烧鹅仙人!”
“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心事一下子便被猜着,云莃的小脸更红了。
“你想要他爱上你?”钱老御医又问了一次。
“是。”这回,云莃毫不犹豫地轻点了点头。
“强摘的瓜不甜,真甜的瓜不用摘也甜出蜜来。”转身走向案桌,钱老御医凉凉说道。
听到钱老御医的话后,云莃的心微微一痛。
原来是这样啊!强求是没用的,是吗?
错过的,就不会再回来了,是吗……
“你发什么傻?有空发傻,还不如找后宫女官好好补补你的房中术,都老大不小了还是个处子,像话吗?”
也罢,若感情的事是不能强求的,那至少让她也还他一份曾经的温柔。
怀着这样的心思,云莃在况未然栖身的洞中留下了一个讯息,三日后,依约前往。
无论他究竟有否再回到这洞中,她都会三天来一次,直至他出现为止。
但让云莃意外的是,当她进入洞中时,况未然早已身在其中,像她曾经熟知的他一样,坐在块大石前,专注画着设计图。
“有事?”
“半个月后,中兴国皇子大婚,我应邀代表女儿国出席,并依约带上我的驸马。”望着那个淡漠的背影,云莃尽可能地平静以对。
这个回答,是借口,也不是借口,因为中兴国与女儿国向来友好,而且中兴国皇太后也是女儿国穆尔特家族出身,因此要求穆尔特家族的小辈携驸马一同前去叙叙旧,绝不为过。
“我明白了。”依然没有回头,况未然只是淡淡问道:“何时启程?”
“后天一早。”
“我该准备些什么?”
“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知道了。”况未然先是淡淡答道,但在静默了一会儿后突然说道:“但仅此一回,抱歉。”
仅此一回?是表示往后,无法再配合她的任性要求了,是吗?
抱歉,是抱歉他无法兑现自己对驸马一职的承诺,是吗?
“我明白。”尽管心口微微抽疼着,但云莃还是点了点头,然后缓缓转身,踏出山洞。
山洞外的艳阳,很烈、很烈,烈得云莃的眼眸几乎都睁不开了。
但够了,一个月,够了。
待一切都结束后,她会亲自休了他,让他与她,都再不必受到这个婚约的牵制,就此后,天各一方……
“那脸上是用胭脂盖住的吧?听说伤疤又丑又大啊!”
“怎么,以为带个帅驸马就了不起了啊?天天黏着这么晃过来又晃过去的,碍不碍眼啊!”
“脸破了相,又不能生,搞不好连行房都行不了,有个帅驸马又怎么样?迟早跑了开去找别的女人。”
聆听着不远处传来的闲言闲语,一人坐在花园凉亭里的况未然低着头一口一口轻啜着杯中酒,直至低垂的眼帘中映入几双脚。
“兄弟,麻烦那身杀气稍微收敛一下。”一把拎起况未然身旁的酒瓶,一名白衣贵气男子坐至他的身旁,旁若无人地畅饮着,“这么好的一醰美酒都快被你染浊了。”
“顺带把那身帅气也收收。”另几名贵气男子也一起在石桌旁坐下,同样大口畅饮着,“看到一群女人净围着你转,兄弟们心里说有多不痛快就有多不痛快。
“想不到你竟是女儿国的驸马。”用手背拭去嘴边酒渍,白衣男子瞟了瞟况未然后,不肩般地轻啐一声,“还真够人模人样的!”
无怪白衣男子这么说了,因为难得盛装后的况未然,确实俊美得惊人。
他向来胡乱扎在脑后、飘在额前的凌乱长发,如今全齐整地系在顶冠下,露出他那冠玉般的面容,而一身深蓝色,虽不特别招摇,却尽显其颀长、高大身形的合身服饰,更让他整个人显得英姿焕发、器宇轩昂。
“我也想不到你们几个平时净会偷懒、偷酒喝的废物竟会是皇子,而那副装腔作势、趾高气扬的模样,比十年酸醋更呛人。”一把抢回白衣男子手中的酒瓶,况未然同样瞪视着眼前几名贵气男子,半晌后,忍不住笑了。
笑,是因为在这群自少年时期开始,便天天邋里邋遢地与他在天禧草原周边四处支持的兄弟们面前,他永远不必伪装,纵使他是来到中兴国后,才知道他们各自归属于不同国家的皇子身分。
“彼此彼此。”
“好说好说。”
一群男子就在凉亭中这么胡乱笑成一团,抢酒抢成一团,根本无视远处那群下巴几乎要掉下来的他国贵族。
“不过话说回来,你家小公主得罪谁了?自入城后,那风言风语简直多得惊人。”
“得罪全天下的女人了。”另一名微胖的贵气男子懒洋洋地躺至凉椅上说道:“在谣传女儿国的公主个个血盆大口后,突然出现这样一个超凡脱俗的绝美精灵仙子,能不得罪人吗?”
无怪他们会这样说,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况未然永远忘不了,当自己与云莃乘坐马车缓缓抵达中兴国皇城中兴城时,那众所瞩目的盛况。
老实说,况未然真不知那“血盆大口”的谣言究竟从何而来,不过女儿国在人们心目中向来神秘,因此女儿国五公主到来的消息,自然引起各方关注。
但由于中兴国皇太后的特准,所以他们的马车是直接在皇宫前停下的,当他牵着一身白裘的云莃下车时,那群原本等着想看热闹、看笑话的各国权贵几乎全傻了眼!
怎只是惊艳而已,特别是她脱下那袭白裘之后。
毫无瑕庇,优雅、傲然、贵气十足的行礼如仪,尽显其修长白皙双腿,且令人讶然的及膝短裙与长靴,彻底展现其婀娜、纤细身段的高领贴身马甲与轻纱袖,以及那张五官精致、肌肤柔嫩无瑕的绝美小脸……
可怪的是,无法在云莃的容貌上做攻击之后,宫中的谣言并没有因此而平息,抹黑她的言论反而更甚嚣尘上!
“还不只这呢!”另一名贵气男子又接着说道:“天仙下凡已经够气人了,而身旁还跟着这么位人模人样、人见人爱,把满腔细心、温柔、呵护全藏在故作冷漠、疏离的面具下,却其实根本恨不得把人揉进怀里一辈子不放开的俊驸马,能不得罪人吗?”
“没这么明显吧?”闻言后的况未然苦笑了一下,他的心情掩饰得再好,还是逃不过这些多年老友的眼皮子。
但无怪他们这么说,因为事实确实是如此。
毕竟况未然本就五官俊美、身形高大,一当穿戴上云莃送来那完全符合其身形及气质的衣衫后,引人注目的程度自不在话下,更别提为了不让人有机会非议、伤害她,他那一路紧随于她身后的如影随形了。
“就那么明显。”白衣男子瞪了况未然一眼,“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也应该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吧?”
“能感觉不到吗?”另一名男子冷冷笑道:“看样子有人想卷土重来了,可这回好像不只单单针对女儿国,还有想将各国皇室一网打尽的意图。”
“如果不是疯了,就是已胆大妄为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
“我个人觉得疯了的成分居多。对了,听说中兴国那本来还算老实的皇上好像半年前新纳了个妃子,自此后,连朝都不上了,日日在后宫里鬼混不说,不仅国政被把持,连他老娘皇太后说的话都不听了。”
“如果我们猜的没错,她应是想在大婚当日下手。”
“人这么多,很棘手啊!又不是每个人都发现不对劲。”
“再棘手也得想办法啊!救一个是一个。”白衣男子叹了口气,然后望向况未然,“兄弟,你想怎么做?”
“自作孽,不可活。”沉默了许久后,况未然望着远方,云淡风清地说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是的,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纵使他的生命,也许自此消逝。
但他完全无所谓,因为他会再一次出现在云莃面前的最大原因,便是为了保护地不受因心有不甘而欲东山再起的司徒臻的伤害!
没错,司徒臻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在知道消息后,本只是想给云莃留个讯息的他,在得知她将亲自来至这个有司徒臻所在的中兴国后,根本连考虑都没加考虑,就立即答应随行,尽管明知这样的作为,只会更挑起司徒臻的恨。
其实哪只是想留个讯息那样简单,这两年间,他哪一刻不曾关心着她、挂记着她,就算在疗伤那半年期间也一样,只是他从没有让她知道、让她发现罢了。
所以纵使发现她的改变、发现她的柔美,发现那名灰衣男子似是再次离她而去,他依然只敢痴傻地望着她,直至那日,望及她被落石击中,让他终于忍不住地前去探查。
可她那猛地扭头,再不望他一眼的嫌恶,却让他明白,就算她的心中没有其他人,他依然无法再进入她心门。
不敢明目张胆关怀她的他,只能悄悄地趁她昏睡时为她疗伤,因为身中冰山蛊的他,生命随时有可能消逝的他,已无法陪伴她一辈子,而早被她所排斥在心门外的他,更不能对她温柔了,再不能了……
“但收拾了她,你怎么办?你的小公主怎么办?”白衣男子忧心地望着况未然,因为纵使兄弟们用尽了全力,依然无法祛除他的冰心蛊,依然只能心痛又束手无策地看着他受蛊毒折磨时的扭曲面容。
一旦除去了下蛊的司徒臻,那就表示,况未然虽不会再受苦,但他也将永远离开这人世间了!
他们怎么也不愿这个自少年时期便与他们情同手足的兄弟,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他们,更不舍就此再望不见他每回谈及小公主时,眼眸总那样温柔,话语声中总充满浓浓爱恋的样子。
“还有你们的,不是吗?”况未然别过脸去笑了笑,“更何况我本就不是她真正的驸马,她无所谓的。”
“喂!办正事了。”就在众人同声沉默时,突然有个人由远处跑至况未然的身前低语道:“你家小公主受委屈了。”
“哪里?”况未然目光一凛,倏地站起身,脸上的焦急与怒气清晰可见。
“不是说不是她真正的驸马?”望着况未然毫不掩饰情绪的俊颜,白衣男子叹了一口气后,懒懒地挥了挥手,“快去吧!爱怎么弄就怎么弄,我们负责给你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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