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寒苦笑一声,道:“师侄伤好后便马不停蹄赶来济南,未曾打探此事!”马啸英沉思片刻,又道:“不知师侄是为何人所救?”这话刚说出口,突然间一人急匆匆跑进大堂,那人下人服饰打扮,奔至马天行近前,低声说道:“老爷,公子跟人动上手了。”他声音极低,但白云寒内功深湛,自然也听闻到了。马天行皱眉道:“是什么人?”那下人道:“是一个姑娘,公子似乎吃了点亏。”马天行怒哼道:“没出息!连一个姑娘也打发不定么?”起身向马啸英道:“大哥,我先出去看看。”马啸英点点头,道:“事情棘手么?”马天行哈哈一笑,道:“些许小事,不劳大哥挂念。”言毕缓步走出。
众人尽皆好奇,心想何人竟敢来威武镖局闹事。韩云威最先忍耐不住,道:“师父,我出去看看!”见马啸英点头,起身疾步追去。白云寒心下忐忑,暗想:“这莫不是凌姑娘吧?可千万别惹出事来。”马啸英扫了几人一眼,微笑道:“咱们也出去看看!”白云寒等正有此意,当下欣然答应,一齐走出厅堂。
出了大门,只见右首数丈外一群人围作一圈,正自观看热闹。刚靠近几步,便听一个少女声音说道:“你们这群家伙再胡搅蛮缠,休怪本姑娘不客气!”声音清脆,语带蛮横,不正是凌凝说话的口气?白云寒闻言,顿时叫苦不迭。马啸英听声音有些熟悉,走近瞧了数眼,便想到她是太行山茶馆中遇到的那位姑娘,却不知为何来到此地?他面带深虑,有意无意扫了白云寒一眼。
马天行嘿嘿冷笑,道:“这位姑娘当真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凌凝怒道:“你是什么人,我教训他关你什么事?”马天行道:“哼,犬子初来济南,不知因何得罪姑娘,让你如此大打出手?”众人这才注意,只见人群边侧一个贵公子被人扶住,面目红肿,衣衫不整,显然是遭人殴打,看样子伤势还不轻。白云寒见那贵公子正是曾在趵突泉相遇那人,心道:“这家伙难道又不识好歹,惹恼了凌凝姑娘?”正思索间,那公子已叫道:“爹爹,你可要为我做主啊!”马天行狠狠瞪他一眼,转头又望向凌凝。
凌凝冷笑道:“他光天化日下对我无礼,难道还受不得一点惩戒?”马天行面带疑虑,道:“是么?犬子哪里得罪姑娘了?”凌凝道:“哼,他对我动手动脚了。”那公子叫道:“胡说,我只动手,哪里动脚了?”此话一出,众人轰然大笑。马天行气得几乎晕厥过去,怒喝道:“把他给我带进去!”几个家丁答应一声,连忙扶少爷离开。
马天行沉吟一会,说道:“犬子无礼在先,姑娘教训的是。”凌凝道:“这就对了,你那儿子整日价欺压良善,你这爹是怎么当的?”马天行皱眉道:“姑娘言重了!犬子虽然年轻,但也是饱读圣贤之书,哪里会行如此下作之事?”凌凝撇嘴道:“你这老头儿还不信?你问问周围街坊,你儿子到底做什么好事了。”马天行老来得子,夫妇二人平日里宠溺非常,因而才养成其子不学无术无法无天的样子。他自然知道儿子底细,此时也不愿为人笑话,当下说道:“姑娘既无损失,便请离开吧。”凌凝诧异道:“你真不信?你可以问问街坊啊!”马天行见她揪住不放,心中暗暗恼怒,说道:“这位姑娘,你不觉管得宽了些么?”凌凝哼了一声,道:“不信也罢,告辞!”刚想离开,忽然看见白云寒就在近前,不由怔住,心道:“这家伙怎么也在这儿?”
白云寒向她摆摆手,示意她离开。凌凝不知何意,问道:“你这是做什么?”韩云威诧异不已,道:“白师弟,你们认识?”白云寒知躲避不过,硬着头皮道:“是,我与这位姑娘一同前来的。”韩云威仔细瞧了几眼,突然大声叫道:“这不是太行山那位山匪姑娘么?”众人听到“山匪”二字,齐是一惊,围着的老百姓顿时散了开去。马啸英咳嗽一声,道:“此地不便,咱们庄内说话。”带领诸人走进宅院。
白凌二人走在最后,凌凝低声道:“事情可办好了?”白云寒苦笑道:“还未说呢,你怎么跟人家打闹起来了。”凌凝哼道:“谁让他对我无礼了,只教训他几下,便宜他了。”白云寒知她性子要强,此时也不便责怪,只道:“待会瞧我眼色办事,莫要逞强。”凌凝点了点头,二人快步跟上。
入了大堂,马啸英缓缓道:“马某眼拙,倒未看出姑娘是太行山上的人,今日姑娘来到此地,不知有何贵干?”凌凝望了白云寒一眼,道:“我是跟他一块来的!”白云寒忙道:“师叔,那日在太行山上,师侄遭人暗算,受了重伤,便是这凌姑娘将我救下来的。”马啸英点头道:“原来如此,山匪中竟也有重义之人,倒令马某始料不及了。”他随口评说,似是无心之举,却带了些贬低轻视之意,凌凝闻言大怒,大声道:“山匪怎么了,总也比那些是非不分、为贪官做事牟取利益之人强得多。”这话一出口,众人顿时变了脸色。韩云威喝道:“小姑娘,你胡说什么?”凌凝只是冷笑,并不答话。
但听得“哐当”声响,韩云威从兵器架上抽出长剑,森然道:“你刚才说的,可敢再说一遍?”白云寒暗暗叫苦,忙道:“凌姑娘口不择言,韩师哥请见谅。”韩云威冷哼道:“你让她向我师父赔个罪,我便不与她追究。”白云寒心想:“让她低头认错,不比杀她还难么?”心思数转,只盼能寻个理由化解纠纷。凌凝冷笑道:“我说的不对么,你们就是为贪官运银子了。要动手吗,本姑娘可是一点都不怕!”韩云威脸色铁青,道:“白师弟,非是我不给你面子,她实在是欺人太甚。”说罢左手引个剑诀,右手持剑刺去。
凌凝不住冷笑,忽地从腰间拿出软鞭,刷的一鞭抽去。韩云威闪身躲过,立时“朔风飞雪”,横削一剑。他剑法初学,用的不怎么熟练,这一套华山剑法原是以豪放轻灵见长,此时由他使来便有些拘泥。“朔风飞雪”一招取自岑参诗“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用剑之际须得张狂大气、灵变巧妙,然而韩云威一剑横过,看似威猛,实则灵变不足,更不用说张狂大气了。凌凝以长击短,数招间便占上风。
十三 华山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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