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九阳见状朗眉微蹙,伸出手轻按在他背上沉默不语。
「……没…没甚麽…一会儿就好了……」霏月脸色惨白地皱紧了眉,却仍努力欲挤出微笑道,冷汗却自额边粼粼而下。
九阳不语,霏月只似听见他低声念了几句话,本来胸口彷佛被无数利刃来回切割的噬心痛楚竟就渐渐淡去。
「抱歉…有劳真君了。」他喘息的缓缓起身,歉然道。
「…………」九阳的面容仍是冰冷,皱眉地道,「这种情形常发生麽?」
「偶而而已。」霏月淡道,此刻虽看上去已是无恙,但苍白的脸色仍是馀悸犹存,「不过是宿疾罢了,真君不用太在意。」
「宿疾麽?」九阳望著他益显苍白的脸,若有深意地低道。
「是的。」霏月点头。
「多久会发作一次?」九阳再问道。
「约莫一个月吧……」霏月似乎不欲多说,淡然答道步至崖边。
「……………」九阳沉默地望著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开口了然地道,「若是你仍继续以歧黄以外的方法治病,这个『宿疾』就不会只每月发作一次了。」
「……………」霏月不语,彷佛在远眺向穹苍的彼方。
「霏月,举凡世上万物皆有其既定的寿命,尽管一时得以延长,终有一天仍将归於尘土,勉强使用法术逆天行事只会折损你自己的寿命。」九阳负手一字一字地道。
「…这是真君第一次唤在下的名字呢。」
霏月回过头,竟似开心地笑道。
「你…!」
「人总有一天要逝去的,但若能为了牵挂的人,再多活一刻也是好的吧……折损寿命又如何呢,最终都要归於尘土,若能为了某人善用这个短暂的生命,於我又有何悔?」霏月的神情淡泊洒脱,清风吹起,和著一身白衣随风飘飞,竟有种超脱於尘世之外的清灵飘渺。
「为甚麽!」九阳终似再也无法维持那始终冰冷的神情,伸手捉住他的肩忍不住道,「既然你说做人快乐,为何不愿意为某人而活?为了自己而活?」
「………真君…?」首次见到九阳表露情绪,霏月一诧,才淡淡笑道,神情有种神秘难辨的色彩,「若说要为了某人而活,在这世上或许只有一人能令在下为他而死。」
九阳直望进那双紧闭的眼,紧握的双手是为了霏月的轻生而恼怒,却忽略了胸口瞬间的刺痛是为了甚麽。「……是炙渊?」
霏月一笑,不置可否,「或许有一天,真君你会知道吧。」
「……只不知到了那时,真君可还记得在下这个凡人…………」他的嗓音有些遥远,低沉地,虚渺地,夹藏了一丝很淡、很淡的惆怅,只说给一个人听……
………你会记得我麽?
一个曾与你漫步山林的凡人……………
一个叫作霏月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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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黄昏了。
即将殒落的夕阳仍然倔降地驻足在倾斜的天空里,惟那愈渐鲜明的淡红色彩霞已透露了白昼的尾声。
日间阳光的暖意已渐被冰凉的晚风取代,微弱地遍洒在入秋的丰硕大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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