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明白事理的人总要到最后关头才出场?
老天爷,这不是捉弄她吗?
温倾容顿时窘得直想往地缝里钻。
“那个……那个……我弄脏了你的衣服,你也扯掉我好几根头发了。我们……我们……”她低着头,脚尖蹭着脚尖,便了片刻,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来,大声说道:“我们算扯平了。”
对哦,衣服脏了还能洗,头发掉了很难长的耶。说起来,吃亏的还是她。
她的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表情迅速由尴尬变为理所当然。
扯平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没见过这么自以为是的女人。自己做错了事,连一个交代都没有,真不知她这十几年的教育都受到哪儿去了。
喷火恐龙俯望着她,她也不甘示弱地瞪着他,站得又直又挺,眼神很强势。
“你知道这件衣服值多少钱吗?你一句扯平了,就想一笔勾销?”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不就是一件衬衫吗?真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人。况且,她又不是故意的,是那个突然冲出来的人撞了她才会这样的嘛,还好意思叫她赔?温倾容受不了地皱皱鼻子。
“你是A大的学生?说吧,哪一级哪一系的?叫什么名字?”
温倾容下意识地掩了掩胸前的校徽,防御性地瞪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喷火恐龙眼睛里的怒火虽然消失了,但余星仍在眸内跳跃,似愠怒,似戏谑,“你不说也行,只要你现在将两千四百八十块赔给我。”
什么?
“两千四百八十块?”这是什么鬼衬衣呀?贵得离谱。以为她是女人好宰是不是?
温倾容眯起眼睛,轻蔑冷哼:“你以为你的衬衣是金子做的?瞧你那样子,穿了龙袍也变不成太子,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再说,酱油要往你身上飞,我又有什么办法?你找酱油赔你吧。对不起,我还有事,你请便。”
说着,她潇洒地一旋身,到餐台上又点了两份相同的食物,外加一小碟同样分量的酱油,优哉游哉地坐到喷火恐龙刚才的位置上,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喷火恐龙错愕,既而愤怒,他面孔扭曲,咬牙切齿,“臭丫头——”
“怎样?”温倾容送他一个夸张的笑颜。
“你——”捏得“咯咯”作响的拳头停在她鼻尖半厘米处,顿住了。他从来不打女人!
“不就是一件衬衫吗?看开点吧。”她怜悯地拍拍他的拳头。
如果他不是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她或许会同情他的遭遇,赔给他几十块钱了事,可是现在,她可没那份善心了。
呵呵,这就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好!你好!”喷火恐龙脸色发青,他是不打女人,可不代表他是君子,这笔账,他替她记下了。
“慢走哦,不送。”温倾容望着他气得发抖的背影,心情大好。
她在想,等一下见到逍宇哥哥,要不要将这个笑话讲给他听呢?
FM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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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恐龙!臭恐龙!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温倾容的手像要捏死蚂蚁一样紧紧地拽着。
什么都不顺,一切都在跟她作对,就连这条平日走惯的林荫道,都好像忽然多出来一倍似的,怎么走也走不完。
摄影社的活动就快要结束了吧?不知道逍宇哥哥会不会等她?
她又气又急,恨不得脚底能生风。
都怪他啦,那条喷火恐龙。
居然小人到偷了她的钱包,害她要在小吃店里洗碗还债!她这一辈子还从没像今天这么糗过,她发誓,一定一定要那条恐龙好看!
活动室终于出现在眼前,里面灯火辉煌,一阵又一阵的掌声如雷爆响。
温倾容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
微笑,温倾容,你要微笑!
千万千万不能让那条暴龙破坏了她在逍宇哥哥面前的淑女形象。
垂在两侧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终于将状态调整到自己满意的程度。
她笑容满面地踏上了阶梯。
“学长,你讲得太精彩了。”
“学长,帮我签个名吧。”
“学长,再见。”
三三两两的学生从活动室里走了出来。
不会吧?已经结束了?
温倾容脸色微变,紧赶两步,冲进了活动室。
“逍——”她的话还未出口,就被一堵硬硬的东西撞了回去。
金星乱冒之下,好不容易瞧见正准备出门的侯岩峙,她顾不得其他,一把扯住他的胳膊,问:“活动结束了吗?逍宇哥哥呢?”
侯岩峙被她拉了个趔趄,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这才慢半拍地埋怨道:“你是怎么搞的?没头苍蝇一样。”
“我问你话呢!”温倾容不耐烦地甩甩他的胳膊。
“什么小雨哥哥?谁是你的小雨哥哥?”侯岩峙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头大地问。
原以为躲过这个灾星了,谁知她却在最后关头跳出来,真是命里劫数,逃都逃不掉哇。可怜!可叹!唉——
“什么大雨小雨的?”温倾容皱眉。“我说的是你今晚请来讲课的秦逍宇!秦逍宇学长!懂吗?”
“秦逍宇?我没有请他啊。”侯岩峙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Shit!”这个侯瘟鸡!她气得直想骂人,“你不是说今天来参加活动的学长曾经是幸福学园的学生吗?你还说他是四大霸王之一,又是念建筑系的!”
“对,没错,是这样的……”侯岩峙边说边退,两条腿吓得直打哆嗦。
惨了惨了,母老虎要发威,他这个山中猴子岂不是当头炮?
“这位同学,很不幸,你刚才说的那几点,鄙人正好全都荣中。”不愠不火的语调暂时转移了温倾容的注意力。
她眨了眨仍有些昏花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堵墙壁,哦不,是硬邦邦的胸膛,猛地想起,刚才差点撞了她个人仰马翻的东西就是他!
仗着长得高就想欺侮人吗?
温倾容退后一步,仰高头来,直视那人的眼睛。
“是你?”只一眼,她便瞪大了眼睛,整个人燃烧起来,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
“幸会!”他冷笑,对她的印象简直是坏透了。无礼、莽撞不说,最要命的是还很笨!
“呵呵!原来你们两个认识,这就好这就好,你们谈,我先走一步。”侯岩峙擦了擦额上的汗,赶紧溜了出去。
这两个人,一看就是一触即发的样子,他还是早走为妙。
“慢着!”谁知,天不从人愿,那两个冤家对头居然异口同声地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他硬着头皮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
“她弄脏了我的衣服——”
“他偷了我的钱包——”
然后,两颗脑袋一齐盯住他,“你说,该怎么办?
“什么?我偷你的钱包?你有没有搞错?诬赖人也请找个高明一点的理由。”她的话再次激怒了他。
这个女人,有气死人的天赋!
“我没有诬赖你,整个小吃店的人全都看见了,只有你站得离我最近,只有你有偷钱包的机会,也只有你有偷钱包的动机。
他们瞪着彼此,气氛变得好僵。
“呃……大家好好说话。”侯岩峙站出来打圆场,他对温倾容说:“我看一定是误会,天恩不是这种人。”
“你闭嘴。他不是那种人,难道我就是那种人了?”温倾容凶他。
岂有此理,男人都是一丘之貉。
“你骂我我也要说,你再仔细想想,当时还有没有其他人撞过你?”侯岩峙义气十足地继续调解,实在不想看到这个笨女人继续犯错。
“当然——”
有。
当时的确是有人撞了她一下,才令酱油泼在喷火恐龙身上的,但是,最大的嫌疑仍然是他!
“没有!”她说得斩钉截铁。
“这个……”侯岩峙拧紧了眉头,“会不会……”
“不要再为他找借口了,我说一定是他。他怀恨在心,所以偷走了我的钱包。
最讨厌自以为是的女人。他一脸的不耐,问她:“你的钱包里到底有多少钱?
“五百块。”这还是她准备拿来缴房租的呢。
“五百块?”喷火恐龙冷笑,“我季天恩会偷你那五百块钱?”
“就是嘛!天恩学长有得是钱,怎么会稀罕你那五百块?”
“温女侠,你到底搞清楚了没有?”
活动室里的吵闹声吸引了一些还没走远的同学,大家踅回来,七嘴八舌地议论道。
温倾容的脸“蹭”地红了起来,抗辩道:“你们又没有看见,怎么知道不是他做的?”
“那你就去掏掏看哪,看他口袋里哪一张钞票是你的。”
看就看!温倾容咬了咬唇瓣,铆起来说:“把你的口袋翻开来。”
季天恩快晕倒了,有人诬赖人还会这么跩吗?她的基因到底属于什么品种啊?
“看啦,就给她看,学长。”围观者们起哄道。
“好!”季天恩睥睨着她,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叠东西来,手一抖,东西散开,像拉手风琴一样,长长一摞,全是现金。一张一张,整整齐齐地Сhā在塑料兜里,比名片还要多。
“哗!”周围响起一连串的欣羡声,惊叹声。
温倾容不吭声,始终冷着一张脸。
有钱好了不起吗?有钱就不会于龌龊的勾当吗?
“怎么样?丫头,你能看出哪一张是你的?”季天恩优雅地用指尖弹了弹塑料兜里的纸币,凝视她的目光中带着抹讥讽不屑的笑意。
温倾容的脸色很差,越瞪他就越有气,她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这样发狂过了。
没理可以说成有理的,他还是她见过的第一个。
好,季天恩,我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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