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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结束,撒花,谢谢大家一直对《妹妹皇后》的支持,龙争虎夺的故事即将展开,谢谢继续支持!

[万千宠爱于一身:第一章 六年的等待]

六年后

三月春暖,梧桐树都冒出了新芽,在淡淡的春阳下绿得晶莹剔透。御京的天气逐渐回暖,人们纷纷脱下厚重的冬装,换上轻薄的绫罗绸缎。

春光明媚,人们也显得格外兴奋,因为六年前一夜间名震天下却也在一夜间消失在所有人眼里的云凤公主要返回红城了,与传奇人物逍遥王一起从卞阳行宫回来。

有人说,公主特意选在十四周岁前回来,是为了亲点驸马;

有人说,权倾朝野的逍遥王竟爱上了自己的亲妹妹,所以特意回来,以天下兵权换得这位天之骄女;

也有人说,因为太子殿下身份不够高贵,皇上特招逍遥王爷回来即位;

种种传言在御京绘声绘­色­的流传着,惟有一点是众所公认的,公主与逍遥王要回来了,御京张灯结彩,一片繁盛。

红城,西园太子书房内,此时正被紧张的气氛笼罩着。

“殿下,最近边境很不平静,哈尔多斯国上个月发生动乱,野心勃勃的四王子杀死国王,夺下王位,进而妄想攻下傲宇王朝,现在已在紧密的准备战事,根据探子的回报,他们将于下个月十五向傲宇王朝开战,请殿下定夺!”垂首站于右侧的军机大臣恭敬而谨慎的说到,低垂的眼连男人的衣角都不敢碰触。

六年来,太子殿下已成为朝廷的真正决策者,权倾朝野,就如同六年前的逍遥王爷。只是,比起逍遥王爷,太子殿下的手段更加残酷、独断独行。

若说当年的逍遥王爷是一只看似温和实则危险的笑面虎的话,那么,太子殿下就是行事凌厉、迅猛的雄鹰。

“哈尔多斯国?”长指轻敲着桌面,上座的男人坐在铺有紫金丝绸的长椅上,清清淡淡的哼着,低垂的眼帘看不出情绪。

“是的。”军机大臣冷汗涔涔的应着。

“鸿大人,你这又是什么事?”没有再理会他,男子轻掀羽睫毛,一双漂亮的黑瞳直勾勾地望向左侧的男人。

“殿下,庆喜爆发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洪灾,虽然有做防范,但因为此次事态严峻,超过预计,堤坝已经被冲垮,洪水吞没了中、下游的城镇与村落,朝廷派去修筑堤防治水的四批官员皆无对策去,所以……所以请殿下定夺。”被点名的尚书鸿大人立即胆颤心惊的报着灾情。

可是等待良久,仍得不到回应,两人脸­色­一片死白,就在几乎要溺死在这片诡异的沉寂中时,男子又缓缓开口了。

“朝廷养你们这群废物真是浪费国家的粮食,连这种小事都要拿来烦本宫。看来,你们的日子是过得太清闲了。”男子闲品茗着御茶,声音轻柔得令人发毛。

闻言,两人登时脚下一凉,脸­色­一片铁青。

太子殿下最重视的就是效率了,如今,他们是犯了太子的大忌啊。

“本宫给你们半个月时间,灭掉哈尔多斯和解决庆喜的洪灾,否则就提你们的头回来见本宫。”果然,下一秒,幻郇孑俊容陡然一变,重重的放下茶杯,声音冷得像冰。

“是。”浑身发抖,两人也只能硬着头皮领命,否则下一秒,他们就要尸首分家了。

“没用的废物。”冷哼一声,男子起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跨出书房。

男子一走,两人立即似抽空了气的娃娃,瘫软在地,天啊,半个月的时间,灭了哈尔多斯国?解决洪灾?

西园的峦阳殿是太子与六位朝中重臣商议国事的地方,今日却因幻郇孑的迟到而成了聊天场所。

“我听说不久后逍遥王就要回京了?”一名大臣突然神秘的说道,他是九门提督刑穆。

殿外,一袭紫金纱袍缓缓朝峦阳殿走来,可刚到殿门,身子就因这话陡然一顿,然后悄然退回殿外。

“太子殿下?”他身后的太监海若不解的低唤。

冷眼一扫,海若立即禁声。

收回视线,男子淡漠地靠在墙边,专注的聆听着屋子里的对话。

“这事我也有听说,在御京可是传得绘声绘­色­的!”另一名大臣立即不甘落后的接道。

“这次逍遥王突然回京是为何事?”有人蹙眉。

“为何事?当然是为公主选驸马而回来的了!”有人侃笑。

“什么?选驸马?那云凤公主也一同回来?”有人惊奇。

“是啊!想当年惊震天下的那一次册封大殿,公主是怎生的甜美动人又幽雅灵动,如今六年已过,真不知云凤公主已生得怎样的天容?”也有人幻想。

殿外,男子邪肆的黑眸眯成一条直线,凛冽犀利的眸光中却闪烁着点点晶亮,袍子下的身躯因兴奋而轻颤着。

她要回来了?

左手下意识的探进衣袍内的黄|­色­平安符,幻郇孑深邃的黑眸一直在闪烁着。

她还是当年那样清甜纯洁的女娃吗?还会像当年那样拿着平安符对着他露出毫无杂质的笑容吗?还会像当年那样甜甜的叫他‘太子哥哥’吗?

他真的很期待,期待得心都在颤抖!

但是,幻吟风……虽然他还不知道幻吟风这次是为了什么而回来,但是,他应该知道,朝政已易了主,现在回来,对他十分不利。而且,他以为他会忘记吗?六年前他从他手上夺走他如儿的仇恨!

那双眼神,那双说着‘她是我的’的眼神,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双手倏得紧握,黑眸里隐隐­射­出怒火,青筋在他的额角抽动。

他发誓,他这次绝对会让幻吟风也尝尽失去的滋味,让他也浸身在痛苦与绝望的黑暗深渊,他要将这六年幻吟风带给他的痛苦全部奉还给他!隐忍的怒火让他紧抿的薄­唇­抿得更紧,眼底更是嗜血的狰狞。

不过,在那之前,他要将如儿抢回来!黑眸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不过,如儿与幻吟风一起生活了六年,在幻吟风在身边的情况下,抢回幻如凝怕是不太可能,而且,幻吟风虽已放手朝政,但他的势力依旧不容小觑。

那么他就得先分开这两个人了!俊容一整,幻郇孑转身,大步离开。

他想到了一个法子了!

海若惊讶的开口唤道,“太子殿下,您不进去主持会议吗?”

“我有更重要的事做!”­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纹,没错,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锵锵!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明月高挂枝头,更夫拎着更锣,报更行过玄武大道,长长的吆喝声在夜­色­中悠扬,然后慢慢远去。

黑夜再次恢复宁静。

倏地,一条黑影从街角转出,行­色­匆匆的从城西穿过龙武大道,来到红城外的­阴­影里,纵身一跃,翻过高耸的城墙。熟练地避开层层锦衣卫,黑影快速的在黑暗中穿梭着,然后隐入西院。

淡淡的月照轻柔地撒向沉睡的太子­宮­殿,后院,一名头上束着紫金冠的俊美男子倚坐在亭栏上,望着明月,若有所思。

一身月牙长袍衬出他的修长身形,如玉般无暇的俊美面容,让人蓦地想到了月下神只。他的发丝因夜风而散乱,辉映着他深邃冷眸中妖魅璀璨的光芒,绝美中盛着霸主的侵略气息,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尊贵非凡,又带着几分邪魅与桀骜不驯,危险。

望着月,幽深的平静下是难以自持的汹涌澎湃。

六年了,自从她离开后,已是六年了。

六年的光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自那天以后,他的心从未放松过。是为了什么?因为日夜萦绕他梦中她守护在他身前的坚毅神情吗?还是她为了他被打落湖畔的骇然一幕?亦或是他知道她竟是与他完全不同世界的震撼?还是……幻吟风从他手中将她抢夺而去的那份爆怒?

他的心迷惑了六年,他理不清楚,这六年来他从绝望到愤怒,到如今又有了希望与期待,这究竟是怎样的思绪?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这六年的噩梦已经足够,既然幻吟风敢带着她回来,那么这次,他会亲手从幻吟风手上夺回她,她是属于他的!

突然,他怀里的衣裳动了动,细看,是一只白狐,从他的衣襟里探出半颗小脑袋,似乎感受到主人心绪的起伏,嗷嗷低喃。

“卿卿,你的主人要回来了哦。”温柔的轻抚着它的头,他低道。

卿卿因为当日在他的园子里玩耍,没有被寻找它的宫女、太监们找到,也因此,这六年,它成了他的眷宠。

似乎听明白了他的话,卿卿兴奋激动起来。

陡然,风中飘来异样的气息,幻郇孑敛神,“出来吧。”

下一秒,一道黑影在亭内现身,单膝着地,“殿下!”

他全身素黑劲装,只有胸襟前有一玫星形锦绣,而星中,是一个镶金线黑­色­月牙。

红城人人皆知,太子亲手训练了一批死士密探,无孔不入,监视着红城与朝中大小官员,却无人知道,其实幻郇孑训练的是四批死士密探,而他们以能力的悬殊分为天、地、玄、黄四组,终其一生只为幻郇孑效忠。

他们终年黑装束身,唯有他们胸前的锦绣是分辨他们的标志。

天,胸襟前均刺一玫星形锦绣,而星中,是一个黑­色­月牙,而镶金线黑­色­月牙的则是天组的领导者;他们是四组密探中能力最为出­色­一组,专为幻郇孑监视幻吟风的一举一动;

地,胸襟前均刺一玫星形锦绣,而星中,是一个红­色­月牙,而镶金线红­色­月牙的则是地组的领导者;为幻郇孑监视红城内一切人事;

玄,胸襟前均刺一玫星形锦绣,而星中,是一个深蓝­色­月牙,而镶金线深蓝­色­月牙的则是玄组的领导者;为幻郇孑监视朝中大小官员的一举一动;

黄,胸襟前均刺一玫星形锦绣,而星中,是一个黄|­色­月牙,而镶金线黄|­色­月牙的则是黄组的领导者;为幻郇孑搜罗边疆各国战事捷报,监视边疆统兵;

“结果?”幻郇孑慵懒地抚着白狐,没有动。

“殿下,逍遥王回京一事属实,具体日子是下个月十五!”

闻言,幻郇孑凌厉的鹰眸闪过一丝异常的晶亮,“云凤公主呢?也要回京吗?”声音里有着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

虽觉奇怪,黑影却也不敢过问主子的事,恭敬回道,“是的,公主也会随逍遥王一起回京。”

是真的!她真的要回来了!抚狐的大手陡地一顿,然后紧握,轻颤,抬起的深邃魅眸中更是难以掩饰的激动光亮。

脖子处传来的紧缩感让卿卿开始不安的挣扎起来。

“抱歉啊,卿卿。”敛下神,幻郇孑歉意的安抚着卿卿,良久,它才安静下来。

“殿下?”黑影不敢置信幻郇孑的温柔。

“你继续回去侦探,记住,探出幻吟风回京的原因。”敛起神情,幻郇孑面无表情道。

幻吟风虽然面上是个好好公子,但是,他的无情根本与他不相上下,连自己的亲弟弟也可以毫不留情的驱逐出京的男人,甚至不顾生母戎贵妃怎样的苦苦哀求,派人将幻熙瑟连夜送出御京,而戎贵妃也因此一病不起,在幻吟风离开的第二年请求父皇让她出家了。幻吟风,甚至连回京看望一次也没有,仅让属下带来一句话,出家也好,望母妃早日脱离人世苦。

这样的一个人该是怎样的残酷冷情?

“是!”然后,黑影一闪,如来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月下,一个一狐久久痴立亭中。

远处,龙剑情站在­阴­暗里,面无表情的看着。

六年了,他仍是无法忘记那个公主吗?为了她竟然轻易调动天字组密探统帅离开卞阳。

呵!忘?他突然勾起一抹冷笑,别说是忘了,只怕是越来越深刻了吧!

自从那天幻吟风在孑儿面前带走了幻如凝,孑儿将自己锁在房间一天一夜,当再次走出房门时,他的眼神彻底变了,他知道,为了那名公主,他舍弃了计划,彻底的将自己的才华与愤怒释放出来了。

短短一年,诛杀异己,把持朝政,惊骇了整个王朝,更是惊骇了幻影帝,众人皆以为他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黑马,其实谁知道,他不过是为了一个小女娃,而放弃了隐瞒,露出自己的本­性­罢了。而原因,怕是为了夺回那女孩吧?

而孑儿这些年越来越­阴­狠、残虐、独断独行的作风,怕也只是那越来越强烈的愤怒与从幻吟风手中夺回公主的欲望的发泄口吧?

六年的时间确实足够让他们培养自己的实力,而幻吟风的离去更是给了他们铲除异己把持朝政的机会,如今,孑儿做到了,权倾朝野,就宛如当年的幻吟风。只是,孑儿的铁血统治也引起了此起彼伏的反弹,稍有不如意,即是死刑,这让朝政一直处于恐慌的状态。

而这一切,仅为了一个记忆中的小女孩。

这些年他劝过也阻拦过,但孑儿已是他无法掌控的雄鹰,他太桀骜不驯,也太­阴­鸷冷情,又或者,他从未掌控过他。或许会有人认为孑儿是运气好,正好碰到幻吟风离去,让孑儿有了发展自我的空间,其实,孑儿的才华一点也不输给幻吟风,只是因为幼年被冷漠太久,无人引导。但苏么么的死却让他彻底觉醒,也封闭了他的心,即使他是他的亲舅舅,也无法让他打开自己的心房,所以,他只能引导他的才能,协助他拿到他想要的权势。

只是,为何偏偏是七公主呢?她是他的亲妹妹,更是幻吟风誓言一生守护的人!这次幻吟风带着小公主回来,怕也就是他们真正面对面交锋的开始吧?他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他没有教导过孑儿情爱!

转身,他消失在­阴­暗里。

看来,需要请皇上尽快安排孑儿的婚事了。

而平静了六年的红城,也自这夜拉开了长达四年的­阴­谋争斗。

[万千宠爱于一身:第二章 逍遥的疼宠]

三月的卞阳已开始显露出夏季的炎热。

城东,一座占地千顷的豪宅巨府矗立于热闹的街道,雕梁画栋,豪奢­精­美的程度足以媲美皇宫,而朱漆大门上的恢弘匾派上飞舞着四个大字——卞阳行宫。

行宫有三门,皆金钉朱户,画栋雕梁,覆以铜瓦,镌镂龙凤飞骧之状,巍峨壮丽,光耀夺目,高阁栋宇,亭台楼阁,­精­美怡然。

但,第二红城的名誉与其主人逍遥王爷的强势背景,却让所有人即使是路过也不敢瞥上一眼,就怕无端惹祸上身。

行宫内,一名严谨的中年男子快速穿过回环相通的曲折游廊,来到一座设计最为奢华宽广的院落,台基、勾槛、屋梁处处绘有特殊意义的火焰纹,这就是行宫的大厅——云风堂。

“王爷!”躬着身,男子垂首走进屋子,恭敬唤道。

只见一名神态恣意的年轻男子慵懒地斜坐在麒麟金座上,身后,两名丫鬟手持孔雀羽扇,轻柔地为他扬风。

凌乱乌黑的长丝自他肩上泄下,随意地散落在衣上,俊美面容如玉,清润无暇,细长的羽睫低垂,在眼腹下造成个淡淡的­阴­影。他一身素白,仅在腰间系着一只上等羊脂玉,看上去悠闲无害,却奇异地让中年男子不敢稍加仰视。

在这堪称第二红城的行宫中,任谁都知道,逍遥王既是他们的王,一个休憩时状似无害,当那双平静的湖眸睁开时,那将引起的,是世界为之一震。

“公主呢?”闭目养神,他状似不经意地问。

“回王爷话,公主两个时辰前带着十名丫鬟去后山骑马了。”中年男子恭敬回道,他即使行宫的总管。

“哦?”微微抬起细长的眼帘,是一双平淡得让人觉得不安的瞳眸。

“需要属下去请公主回府吗?”瞥了眼闻偏厅的满桌佳肴,总管问道。

“不必了,别扰了如儿的兴致!”他懒懒地吐了一口气,淡道。

“那王爷要先用膳吗?”总管趋身探问。

幻吟风没有吭声,也没有动,只是眼再次缓缓地闭上。

中年男子会意,朝偏厅已布满美味佳肴桌旁的几名丫鬟使了个眼­色­,几名丫鬟立即开始动手撤下美食。

六年来,王爷等公主已成了习惯,不愿扰了公主玩乐的雅兴,却又坚持与公主一同用膳的矛盾往往都是以王爷的迁就而完满。所以,每每公主用膳时仍未归来,即表示第一轮美食皆要浪费。

常年下来,府里也习惯了每餐备两份膳食,因为不知情的公主基本上没有几次在用膳时间准时回来过。

悠闲的街道,陡然响起一阵马蹄声,人们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的躲开,自动清出一条路子。

很快,青杨道上,十名骑着棕马的白衣丫鬟护着中间一名骑着雪白的骏马的火红身影飞奔而过,人们立即低下头,不敢稍加抬眼。

任谁都知道,是卞阳行宫的云凤公主来了。

很快,数十匹马在富丽堂皇的卞阳行宫外停下,门口的领头的白衣丫鬟立即下马,来到白马旁,牵住白马,其他丫鬟已牵着她的马离开。

马背上的幻如凝,一身淡紫­色­撒花罗裳、银鼠皮裙,额上悬着一枚银锁珍珠。那张粉睑宛如­精­工雕琢,小巧的樱­唇­­色­若点朱,美得像是出尘仙子。尤其是那肌肤雪白晶莹、吹弹可破,­嫩­得彷佛可掐得出水来似的。而那件包裹了她整个身子的火红披风又让她平添几分娇媚英气,似火似焰,美得勾魂。

轻快地跳下白马,她走向大门。

“公主。”守卫跪地恭迎。

她垮入大门,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遮不住的快乐,迅速穿过迂回廊径,她已来到云风堂外。

“风哥哥!”人未到,快乐的呼喊已飘至。

下一秒,火红的身影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微微抬起羽睫,幻吟风看着那团火焰朝自己飞奔而来,平淡的瞳眸已盈满宠溺。

“风哥哥,对不起,如儿玩得忘记时辰了。”她赖进他怀里,撒娇。

“没关系,饿了吗?”他柔声道,轻轻地拭去她额上的点点汗光。

而一旁的总管已在幻如凝出现的时候,就吩咐丫鬟去端午膳了。

“恩,有点饿了。”摸摸扁扁的肚子,她调皮的点头。

“开始用膳吧!”瞥了眼陆续摆满空桌的佳肴,起身,他拉着她走向偏厅。

“恩。”她点头,搂着他的手走向偏厅。

因为真饿了,所以她一落座就开始吃饭,而幻吟风只是爱怜地注视着她,不时地为她空了的碗里添菜,注意着她细微的需要,他自己倒吃得不多。

一旁的总管与丫鬟已是见怪不怪了,只能说,再寡情的冷汗也有柔软的一角,而公主,就是王爷的那根软肋。

“风哥哥,你吃这么少?”漂亮的细眉拧起,她终于注意他几乎没吃几口。

“不饿。”他微笑。

“不行哦,风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呢?”她说罢便夹起一片酱茄子送至他­唇­前,无视耳边传来的阵阵抽气声,笑眯眯的盯着他,“这个茄子看起来很好吃哦,风哥哥你尝尝!”

谁让他这么不爱惜自己的,那就别怪她整整他了哦!

天啊!总管和丫鬟们在一旁吓白了脸,傲宇王朝谁不知道,王爷是从不食辣味的,甚至曾因此诛杀了好几个大厨与丫鬟,甚至连辛辣的气息都不容许存在。

若非公主喜辣,他们也是不敢在桌上摆放任何辣味的,只是公主明知如此还夹辣茄子给王爷吃?

无奈的在心底一叹,幻吟风张嘴,任命的咬下那片茄子,因为他知道如儿的坚持,所以为了不累了她的手,他只能苦了他的舌头和味觉。

然后,下一秒,辛辣的感觉充斥了他的整个味觉,因此他没去管那一道道更大的抽气声。

王爷竟然真的把辣茄子吞了下去?还是整块?

“啊,对不起啊,风哥哥,我忘记你是不能吃辣的了,是不是很辣?快喝点汤吧!”直到这时,幻如凝才“恍然”记起,下一秒,她已殷勤的盛好一碗­鸡­汤,送至幻吟风嘴前,甜美的笑容歉疚极了。

幻吟风已经感觉无力了,他知道,她是故意,因为这汤还有点烫,喝下去,只会让他充满辛辣的舌头更加麻木。

可是,对上那双无辜的水眸,他认命的喝了下去。

“既然风哥哥已经开了味,又清了肠胃,可以好好吃饭了。”她接过半空的汤碗,立即笑开了怀,狡黠而得意。

幻吟风无奈的苦笑着,此时他是更加没了胃口了。

只是,这样独占的日子还能有多长呢?凝视着她灵秀的笑脸,他想起了前几日收到的来自红城的修书,眸光黯淡下去。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愿意放手!

[万千宠爱于一身:第三章 回京………]

夜里的卞阳不同于白天的炎热,透着些许寒意。

“王爷,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只等公主那边了。”书房里,鬼面恭敬地立在一旁报告,淡漠地瞥了眼幻吟风在白纸上书下的词句——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情三月雨;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心头一片黯然,即使是王爷,也终究逃不过俗世的情爱吗?

“恩,我这两天会找机会和如儿提的。”幻吟风放下笔,随手将诗词压入一旁的书册下。

“王爷,请恕属下多嘴,但属下实在不明白,为何您还要回京呢?”现在朝政已被太子完全占领,现在太子最大的目标就是王爷,此番回去,不是自投罗网?

“这是我与父皇做的协定。”他确实说服了父皇,拥有了如儿,但却只有六年。

如今六年一到,他就必须将如儿完好如初的送回御京。

“与皇上的协定?”身为王爷的贴身护卫,他竟从未听王爷提过。

幻郇孑还没开口,只听门口一响,幻如凝笑吟吟地走了进来,贴身丫鬟秋菊紧跟在她后面,手中端着一个玉碗。

现在的幻如凝已褪去红­色­披风,穿着一身浅紫­色­的紧身绣花罗衣,下身是深紫­色­的罗裙,头发梳成少女式的双髻形,发髻上戴着两只紫­色­的蝴蝶发簪,一走路两只蝴蝶不停颤动,像在她头上飞舞,现在的她看来飘逸脱俗,轻灵秀雅,恍若仙子临凡。

“风哥哥,我帮你熬了一碗粥,是我亲手煮的哦。”欢愉地上前搂住幻吟风的脖子,先是在那张白皙的俊脸上印上个大大的吻痕,然后旋身,自秋菊手中端过碗,递给他,“因为第一次下厨,所以火候还掌控不好。”

“如儿什么时候迷上厨艺了?”单手接过粥,幻吟风却不急着喝,倒是先拉过那双白皙的小手,打量一翻,确定没有一丝损伤后,才轻轻舀了口粥,送入嘴里。

“因为风哥哥你挑食啊,每天吃这么少,还不肯吃宵夜,要是身子饿坏了怎么办?”嘟起小嘴,幻如凝数落着幻吟风的罪行,“所以,如儿要学习厨艺,还要监督风哥哥吃。虽然现在只能熬些最普通的粥,但如儿会学得很快的。”

幻吟风心头一暖,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里。

“风哥哥,好不好吃?”她期待地扬起脸,很是兴奋,也很担心。

“很好吃!”幻吟风眼底闪着宠溺。

“那以后如儿天天为风哥哥做好不好?”爬到他的胸前,她撒娇道。

“会累。”喝下最后一口粥,他摇头,他不想累着她。

接过碗,幻如凝递给秋菊,却没有从他身上下来。

秋菊收拾好就无声的退出屋子,鬼面也一并退出房间,并将门关好。

“才不会呢,反正我当风哥哥答应了哦。”她开始耍赖。

“都依你。”幻吟风温柔地摸摸她的发,低道,“如儿,你好像长高了。”

幻如凝立即埋怨道:“风哥哥你太久没抱过如儿了,不然你哪会到现在才发现如儿长高了?”

他心神一荡,望着她亦嗔亦怨的笑脸,只觉喉头一紧,久久无法说出半句话来。

他怎么能抱她呢?幻吟风在心头苦笑,微微闭上眼,他感受着清淡的幽香飘进他的鼻端,然后盈满他所有的神经。

有点累了。

一双冰凉纤细的小手攀上他微微抽搐的太阳|­茓­,轻轻按抚着。

微讶的睁开眼,“如儿?”

“风哥哥,答应如儿,不要累坏了自己,好吗?”她突然紧搂住他的腰,小脸贴进他怀里,哀求道。

“恩!”虽然觉得诧异如儿今天的举动,幻吟风依旧温柔得搂着她,答应了。

如儿应该不是知道了他的病情吧?应该不可能啊!六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即使是太医前来,也都是趁如儿出去游玩时,而他发病,也总是支开了如儿,不可能有遗漏才是。

他是聪明人,也够沉着冷静,所以自掘坟墓或去套话的蠢事他不会去做,那只会自露麻脚。

“如儿,你想念父皇母后了吗?”良久,他微微垂下睫,低问,平淡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恩,想啊,如儿有六年都没见过父皇母后了呢!”幻如凝毫不犹豫地点头,一派天真地回道。

虽然六年来父皇、母后从未间断地派人从御京来看望她,而且每次都不乏珍贵的礼物,尤其是她每年的生日,父皇、母后总会送来她意想不到的珍奇异宝,她知道,他们疼爱她,但他们不知道,她最想要的礼物不是那些冰冷的东西,而是见上父皇母后一面啊!

只是,这份礼物却是奢望,六年来没有一次实现过。

“那我们回去看他们好不好?”他抚着她的发,低垂的眼里看不出丝毫情绪。

他其实知道的,他霸占了她太久,为了私心,他明知道她多么想见上幻影帝与圣亦灵一面,却以条件为由拒绝他们来卞阳看如儿,他也明白她的贴心与善良,她不想让他觉得是他让她难过了,更不想让他觉得在他身边不快乐,而他,就这样利用她的善良,卑鄙地独占了她六年的时间。

六年了,够了,是他放手的时候了。

“咦?回去?”幻如凝惊讶地抬起脸,风哥哥不是一直排斥回到红城吗?“为什么?”她直觉的问道。

“因为风哥哥霸占我们的小公主太久了,该把小公主还给小公主的父皇母后了!”他似真似假的说着。

“风哥哥?”她蹙眉,不解他淡雅的眸中那一闪而逝的哀伤,但她知道,她不喜欢风哥哥清澈的眼中出现那样的感情,“风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如儿?”

“呵呵,小丫头想太多了!”轻点她的俏鼻,他取笑她,“以后要是嫁了人,也这么东想西想,我未来的妹婿可是会受不了的哦!”如儿越来越敏感了,但是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的­性­子也没有变,不过,他以后必须要更加小心些了。

“风哥哥真讨厌,人家才不嫁呢!”俏脸一红,她不依地轻捶他。

“哈哈哈哈!”雄浑的笑声震荡着厚实的胸膛,传入她的掌心。

“臭风哥哥,人家不和你玩了,我要回房去了!”她气嘟嘟地从他身上爬起。

“如儿!”他却抓住她的手。

“­干­吗?”她还在生气呢!

“这些天把让丫鬟们把行李收拾下,下个月十五,我们回御京!”

“风哥哥,你是说真的?”忘了赌气,她怔愣地看向他。

幻吟风淡笑点头。

转眼间,四月十五已经到了。

这日卞阳的青杨大道上站满了人,两千名穿着黄|­色­禁卫服的­精­锐士兵手牵棕­色­骏马,举着红、白、蓝、黄各­色­皇旗整齐地列站在最前面,他们的身后是两百名身着绿­色­裙裳的丫鬟们,她们列身在一辆六骑的金壁豪华马车,马车后,又是一千名手牵骏马,身桌红­色­盔甲的护卫,而他们身后,是三千­精­锐步兵紧随,而浩荡的队伍旁是被带刀护卫拦在道旁的卞阳的大小官员与百姓。

在众人的期待与敬畏地等待中,他们的主角终于出来了。

一袭紫金长袍的幻吟风扶着一身紫­色­宫服的幻如凝缓缓走出大门,所有人跪地,“王爷、公主!”

看着这样的情景,幻如凝莫名心起一种感伤。

回首,她仰望着那用苍劲隶书写着的“卞阳行宫”四个大字,突然感觉好遥远。

“风哥哥,我们还会回来这儿吗?”她忍不住问着身边的幻吟风,因为看着行宫的大门在她眼前缓缓关上,不知为何,一种难以言喻的心酸浮上她的心头,而且,越来越浓烈,浓烈到让她害怕。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感觉,这是最后一次看这个她居住了六年的地方呢?感觉这一走,她就将失去所有?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有这种莫名的感觉?想着,泪水已滑过她的侧颜。

“不要难过,以后也还可以回来的!”不舍地为她抹去眼泪,他安慰道。

“真的吗?”抬起泪眼,她直直的望着他。

“恩!”瞥去心头的苦涩,他点头。扶着依依不舍的幻如凝上了马车。

他心里明白,这一去,如儿将永远的离开他的怀抱。

浩荡地队伍也开始缓缓地移动,大小官员、百姓再次跪地,“恭送王爷、公主!”

撩开帘子,看着不断后退,然后越来越遥远的行宫,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越来越酸楚,模糊中她似乎看到,只要她离开这里,她就会失去一切,失去这里的回忆、失去这里的快乐,还有……她的风哥哥!

一想到这,幻如凝再也忍不住,扑进幻吟风的怀里,哭道,“风哥哥,你不要离开如儿好吗?永远陪在如儿身边!”她想要他的承诺。

“风哥哥不会离开如儿的,即使生命结束,风哥哥也会守护着如儿!”搂着如孩子般哭泣的她,他轻声承诺,只是那寡淡的眸中却是深深的痛苦与忧伤,只是埋首在幻吟风怀里的幻如凝看不到。

[万千宠爱于一身:第四章 最后的等待]

御京

“报——”一个侍卫快步跑过疾风广场,来到疾风殿。

“宣。”

“启禀皇上,飞鸽来报,逍遥王爷与云凤公主已经于两个时辰前自卞阳行宫起程了。”跪身在大殿中央,探子禀告着刚收到的情报。

“太好了,立即宣朕旨意,全城做好准备,迎接逍遥王与云凤公主回朝!”滚金皇袍在空中漾起一道美丽的弧度,幻影帝激动地站起身。

殿下,幻郇孑淡漠的看着报官,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痕在他­唇­角勾起。

是啊,太好了!

晃眼间,已过了十四日,红城内张灯结彩,各宫各院都紧张的忙碌着准备贺礼,当年她们幻如凝身份公布的同时就被幻吟风带到了卞阳,她们根本没有机会去讨好这个王朝第一公主,如今这云凤公主回京了,她们怎么也得好好把握。

她们的冷宫地位也许就会因此而得到改善。

夜,暗得透彻,也黑得让人惶恐。

清馨亭上,一条修长的身影依坐在红杆上,他的身后是他的随侍总管海若。

轻轻地叹了口气,就是明天了,明天她就会回到他身边了!

明明在心里不知道预想过多少次的情景,可是,一想到明天她要回到他身边,他的心却开始了不安。

她还记得他吗?记得他这个冷漠又懦弱的太子哥哥吗?只要一想到最后那次见面的情景,他的眸子一片黯然,他痛恨自己那时候的懦弱无能,即使是为了大局而做的伪装,但近在咫尺,他却无能保护她。更让他悔恨的是,在他还没有从一连串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时,幻吟风已从他手中将她带走。

多少次置身黑暗中,他都为自己的无能而悔恨,彻夜难眠,因此,即使会影响计划,他也要将深藏在怯弱下的黑暗一面释放出来,因为他想要保护她,当再次见面时,他想告诉她,这次,他有能力保护她了。

六年前他无力阻止她离开,但六年后,他不会再放手了。

“殿下,夜深了,您该回宫歇息了!”海若在一旁提醒道。

从六年前进宫,他跟随在太子殿下身边六年了。六年前刚进宫的他免不了被那些资历深长的老公公欺负,粗活重活免不了,挨打受骂更是家常便饭,直到遇见太子殿下。

那是他第一次遇见太子殿下,与传闻中懦弱的形象不同,他冷俊邪魅,作风更是­阴­狠,不受礼法拘束。那天欺负过他的资深公公全部被处以车裂的酷刑,原因就是他们仗着自己主子得宠,侮辱了当朝太子。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太子殿下第一次彰显出他的真实一面,原因,他至今也不明白,但他知道,那次只是一个转折点。因为他被太子殿下要了去,收在了身边做贴身总管。自那以后,他看着太子殿下一步步走向狂妄狠戾,甚至可以说是残暴,铲除异己,扩张自己的势力,垄断朝政。

那时他也知道了,原来朝政以前是掌控在曾一度权倾朝野却突然隐居卞阳的逍遥王手上,而殿下与逍遥王,是一对死敌。

而且他知道,太子殿下在等一个人,一个叫如儿的人,因为他夜夜抱着爱宠卿白狐来到清新亭上,痴痴的望着月,多半的时间他只是抱着卿卿静静地看着月,有时候,殿下也会喃喃的和卿卿低语。

但是,不管别人怎么样说殿下,他知道那都只是表面,殿下心中有一个很深的痛楚,救下他,也是因为他与殿下有着相似的过去。但是,殿下的恩情他永远不会忘记,是殿下带他脱离了苦难,甚至随着太子殿下这六年来势力的不断扩张,他更成为了红城内人人巴结的对象。

“不,本宫今夜要亲眼看着太阳从东方升起!”他幽深的鹰眸中闪着点点亮光。

太久浸泡在黑暗的心已潮湿,他迫切的需要感受,感受那第一缕光线穿透黑暗那一瞬间的希望与快感,他要亲眼看着暖阳驱除他周身的黑暗。

“海若,你下去吧。”

看着幻郇孑的侧容,不知为何,海若突然有种感觉,眼前这个邪魅的男人是如此的孤单!他微微叹了口气,英雄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吧,殿下的童年并不快乐,甚至可以说是受尽磨难,若非龙太傅,太子殿下可能早被害死,因此,殿下不信任龙太傅以外的任何人,这也是为什么,即使是这权倾朝野的六年,他也不曾见殿下露出过一丝真心的笑容。

英雄注定悲哀,就是这个意思吗?

他不知道那个叫如儿的女子是怎样的一名女子,更不知道她与殿下间曾有过怎样的过去,又为何离开了殿下,因为从未有过关于那个女子的传言。但是他知道,那个女子是殿下心中唯一的柔软,也是殿下心中的­阴­暗,因为即使与卿卿每夜来到清新亭上,殿下的眼底总是蒙上一层灰暗,是无奈、悔恨,还有他看不懂的感情。

或许,惟有那个女子,才能让这个冷情邪魅的男人露出幸福的笑容吧!

“请殿下让奴才静静地守在一旁,奴才不会打扰您的!”他什么都无法为殿下做,他只有陪在殿下身边,即使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奴才,但是,为了殿下,他可以连生命都丢弃,因为他这条命就是殿下送的。

没再开口,幻郇孑抚着怀中已进入梦乡的卿卿,静静地看着月。

是默许了吧?海若想着,也不再开口,如他所说,只是静静地站在幻郇孑的身后,守着。

[万千宠爱于一身:第五章 男人的战争]

夜,渐渐的沉睡,连月儿都在寂静中沉睡过去,然后,第一缕阳光终于穿透厚重的云层­射­向大地,然后,第二缕、第三缕光线照向大地,一轮红盘自东边缓缓升起,天亮了。

“影!”一夜后,幻郇孑突然启­唇­,吓了身后的海若一跳,正欲上前答话,一条黑­色­的影子倏地出现在亭外,单膝跪地,答话,“殿下!”

吓!虽然早听闻过殿下的影子侍卫,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无声无息,太可怕了!

“到哪里了?”

到哪里了?海若听得迷糊。

“回殿下,逍遥王与云凤公主于一个时辰后从幕州出发,三个时辰后将到达御京东门!”

啊!他想起来了,今日是逍遥王从卞阳回到御京的日子啊!偷偷地看向幻郇孑微勾的­唇­角,那……那是……殿下在笑吗?

为什么?逍遥王不是殿下的死敌吗?为什么逍遥王回来殿下会笑呢?

忽然,半个月前的那件事在他脑海中浮现,太子殿下竟然为了逍遥王爷而向皇上请旨买下御京东门正对面的那座豪府做为逍遥王府,甚至,这半个月竟然放弃政治要事,亲自监工修改。

太子殿下与逍遥王爷这样究竟算是什么关系呢?传言真的准确吗?他真的迷茫了。

“本宫知道了,下去吧!”还有四个时辰吗?

“是!”黑影一闪,消失在空气中。

天啊!果然是影子侍卫,太……太诡异了!

“海若,准备上朝!”跳下红栏,幻郇孑大步走疾风殿外,海若慢半拍地回过神来,忙跟上。

殿下是在期待什么?

快步跟随在幻郇孑后,走过曲还的廊亭,尚未到疾风殿,就看见疾风广场上手牵骏马的整齐兵士。

天啊!今日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吗?连殿下的私人禁卫军都出动了,这阵势看来有两万人吧!

“太子殿下!”两万兵士在幻郇孑出现的那一刻,整齐地单膝跪地,喊道,洪厚的声音震破天宇。

大步走过,海若在疾风殿外停下,幻郇孑大步跨入疾风殿,百官福身,“太子殿下!”

“儿臣参见父皇!”径直走到大殿中央,幻郇孑躬身。

“平身!”幻影帝微微一叹。

眼前这个儿子让他骄傲却也让他内疚,孑儿是他这一生亏欠最多的孩子,当年他母亲难产去世后,他便没有再看过这孩子一眼,更没有尽到过做父亲的责任,让他受尽欺辱,他却因为往事而盲目地选择不去看,不去听。

或许就真的像风儿说的吧,他是个感情的失败者,更是个失败的帝王,因为直到风儿离去后,他才发现自己错得多么离谱,他埋葬了一个多么优秀的儿子。

孑儿不从不懦弱,只是以懦弱的伪装在保护自己罢了。

这六年来,孑儿的才能他看到了,那是一种不输给风儿,却与风儿截然相反的才能。

他知道,这孩子内心恨他,这也是他造成的,所以他能理解,唯一庆幸的是,当年在风儿的坚持下,他没有替换太子。

大概也是因此吧,六年来对任何事都以冷眼旁光的态度的孑儿,惟有这次听闻风儿回京,立即来向他请旨,将御京最大的府邸赠送给风儿做为逍遥王府。

看来风儿确实比他这个做父亲的强太多了,能看出孑儿懦弱伪装下的倾世才华。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孑儿恨尽红城所有人,对天下人都寡情,却惟独对风儿的事关心的原因吧!

想着,幻影帝又是一叹。

也罢,即使孑儿永远不会原谅认同他这个父亲,但他也可以放下心来了,孑儿掌政,风儿辅政,烈儿守护边疆,这个完美的铁三角一定能将傲宇王朝推上顶点位置的。

可怜幻影帝根本不知道,幻郇孑之所以请旨赐一座逍遥王府给幻吟风,并亲自监工整修进度不过是为了确保能顺利分开幻吟风与幻如凝。

“父皇,请允许儿臣领冰前往童口迎接大哥与云凤妹妹的归来!”

“准奏!”

“谢父皇!”起身,幻郇孑转身,在百官恭敬的注视下走出大殿,海若立即上前,却见两名士兵手捧盔甲的士兵小跑上阶梯,动作迅速地为幻郇孑套上白金盔甲,取过头盔,缓缓地套上,另一名士兵已取来红­色­披风为他披上。

再次转身,幻郇孑已变身为一名冷傲的骑士,他的身子被盔甲重重包裹,惟有那双冰冷的魅眸毫无波动地俯视众人。

这是海若第一次见着这样的幻郇孑,神圣,庄严,又危险,这样的他浑身散发着一种致命的死亡气息,这就是为什么殿下率领的这支私人骑军会被称为死亡银兵的原因吗?海若不禁在心底想着。

“起身!”无波的冷音不大,却足够让所有人听见。

“谢太子殿下!”银兵起身,迅速分为两列,站在红地毯的两侧,敬畏地看着幻郇孑踏着红地毯傲然地走下阶梯。

跃上最前面的雪白骏马,冷冷的环视众人一周,只有简短的两个字,“上马!”

众兵士立即动作一致地跃身上马,海若也忙踏上一旁的棕­色­战马。

“出发!”声落,幻郇孑掉转马头,率先骑马奔出红城,海若立即跟上,一排排兵士也有序的紧随其后,然后,一支银流缓缓溢处城去。

童口,浩荡的队伍缓缓地走在宽阔无垠的道路上,一名探路官从前方驱马奔回,在队列前停下,队伍停下,探路官跳下马,快步跑向马车,在马车前跪地,通报。

“王爷、公主,前方太子殿下正率领银骑兵前来迎驾!”

话刚落,就是一片喧哗声。

不会吧?这六年他们可没少听闻那个冷血太子的传言啊!何况,王爷与太子殿下应该没什么交集吧,至少这六年来,太子殿下可从未与王爷有过任何往来,甚至连书信往来也没有。

可是,下一秒,他们的不敢置信却成了不可思议的事实,因为一队骑着快马的银兵已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并迅速来到他们的队伍前。

宽敞的马车内,幻如凝头枕在幻吟风的怀里,斜躺在金丝绣锦之中,诱人双眸紧闭,如瀑般的长发流泻在他的身上,榻上。

因为车内有些闷热,他轻摇玉扇,为熟睡中的她驱热。

探路官的声音传来,让他脸­色­陡变,反­射­­性­地望向怀里幽幽转醒的幻如凝。

“风哥哥?怎么了?到了吗?”揉揉迷蒙的双眼,幻如凝低低的问着。

“不是,是三弟来接我们了!”幻吟风向来寡淡的瞳眸黯淡了下来,­阴­沉。

“三弟?”只是仍处于半梦半醒状态的幻如凝根本没注意。

“忘了吗?你曾经以自己的身体挡在他身前的太子哥哥!”幻吟风脸­色­僵硬的道。

“太子哥哥?”幻如凝惊讶地坐起身,直直地望着幻吟风陡然变冷的眸里,不确认地问,“风哥哥,你是说太子哥哥吗?”

是她听错了吗?真的是太子哥哥吗?可是太子哥哥他不是……

幻吟风神­色­复杂的点头,只是幻如凝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转移,因此再次露过了他的异样神情。

反­射­­性­地起身,幻如凝撩开金­色­锦布,只见一名身着白金盔甲的男子骑着雪白骏马朝她所在的马车缓缓走来,一身的白银,与身后随风轻扬的红­色­披风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看来是那么高贵、傲然而冷绝。

虽然他全身都被盔甲包裹,看不出一丝面容,但她直觉的知道,那张头盔后是一张不输给他冷傲气质的俊美面容,而那双唯一­祼­露在外的深邃璀璨有如夜空星芒的美丽瞳眸正紧紧地盯着自己。

很奇怪,不知为什么被那双深眸盯着,她会感觉心头一阵轻颤?

幻郇孑紧紧地注视着幻如凝绝美的面容,她的额上悬着一枚银锁珍珠,粉睑宛如­精­工雕琢,小巧的樱­唇­­色­若点朱,美得像是出尘仙子,尤其是那肌肤雪白晶莹、吹弹可破,­嫩­得彷佛可掐得出水来似的,她长大了!

四周瞬间静了下来,空气中就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海若则是屏气凝神,紧紧地注视着甫出马车的幻如凝。

这就是六年前名震一时、当朝最得宠爱的云凤公主吗?果真是灵秀绝美得不似凡人啊!

“太子哥哥?”幻如凝迟疑地看着马背上的男子,声音里是不确认。

抬起手,幻郇孑缓缓地脱下头盔,那是一张­阴­魅的绝美面容。

“如儿!”他朝她伸出手,俊美的容颜上只有如水的温柔,低沉的声音似带着魔­性­的磁铁般魅惑人心,“太子哥哥来接你了”

如……如儿?闻言,海若倏地瞠大了双眼,难道……殿下口中的如儿是……云凤公主?

直到那一刻,海若才算彻底的明白了过来,为什么殿下说昨夜坚持要亲眼看着阳光穿透黑暗,为什么殿下眼中会出现期望的光亮,为什么殿下听闻逍遥王回来会笑,为什么殿下会出动银骑兵前来迎接自己的死敌?

因为他们都被逍遥王爷转移了视线,殿下一直等待、亲自前来迎接的根本不是逍遥王爷,而是云凤公主!

可是,海若的心倏地一紧,云凤凰公主不是殿下的妹妹吗?

难道殿下他……爱上了自己的亲妹妹?

真的是太子哥哥!真的是他!

幻如凝掩住惊呼,不敢置信的看着幻郇孑俊美的面容,即使太子哥哥的面容变得更加刚毅直挺,身形也更加修长俊美,但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那双隐着温柔的淡漠眼眸始终没变,他是太子哥哥啊!

泪水盈满了她的眼,迷蒙了她的视线。

这六年来,他从不曾来看过她,甚至连一封书信,一句话也不曾捎带过来,她一直以为,他在生气,气她那次挡在他的身前,气她违背了诺言,一声不坑地与风哥哥去了卞阳。

所以,她一直担忧着,担忧着再次见面,她该以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他,他又将以怎样的姿势出现在她面前……

“太子哥哥!”泪落下,她再也忍不住激动,伸出手,就要投进他的怀里,可一只大手却突然拉住她纤细的玉腕,“风哥哥?”

幽眸一沉,刚起的笑纹隐去,幻郇孑的视线终于愿意从幻如凝­精­致的容颜上移开,冷冷地看着轻摇玉扇缓缓步出马车的幻吟风。

“竟然劳动三弟出动银骑军,还亲自前来,大哥真是感到荣幸啊!”清淡却好听的中低音让人如沐春风。

这就是传闻中的天之骄子逍遥王爷吗?海若望着眼前如神祗般的男人,心里一震战栗,好可怕的气势!

明明只是慵懒地站在那里,明明他的脸上挂着和煦而儒雅的笑容,可是,却让人从心底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大哥,好久不见,欢迎你回来啊!”幻郇孑­唇­瓣再度勾起一弯弧,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确实很久不见了啊!本王还以为红城已遗忘了我这个过气的王爷!”无视于手中那只作乱的小手的挣扎,幻吟风直视着幻郇孑,皮笑­肉­不笑的接道。

“怎么会呢?大哥可是红城的传奇,难得大哥如今想通,三弟自然亲自迎接,也特备下一份薄礼送予大哥,届时,还请大哥笑纳!”缓缓地眯起眼,注视着那两只紧握的手,黑墨般的眸含着凌厉,就在那一瞬间,他又莫名其妙勾勒出一抹不冷不热、诡异的笑来。

“难得三弟如此盛情,就怕那份薄礼太贵重,本王受不起就对不起三弟的这份情了!”微微敛下神,幻吟风从容以对。

这两个男人谈笑间箭拔弩张的针锋让两边的人马看得都是心惊­肉­跳,冷汗直流。

天啊,这哪是什么问候,简直就像是两只笑面狐狸互落井石,看谁先破功,看来传闻果然不假,太子与王爷是对死敌!

“太子哥哥,那我呢?为什么我没有礼物呢?太子哥哥偏心!”甩开幻吟风的手,幻如凝嘟起小嘴,不服气的说道。

风哥哥真过分,原来风哥哥打断她和太子哥哥的话,是要自己和太子哥哥话家常!太子哥哥也真讨厌,这样就忽视了她!

哼,两个臭哥哥,她生气了!

众人倒塌!敢情这个小公主是看不清形势呢?任谁都看得出这两只猛虎在这争得风云都要为之变­色­了,小公主竟然说太子殿下偏心?

幽暗难测的深眸陡地一亮,下一秒,身形一闪,幻如凝只觉腰上陡然一紧,一股强大的力量拖住她,将她往后一扯。

幻吟风心中一紧,立即明白幻郇孑想做什么,可手还来不及触碰到幻如凝的衣裳,她已被幻郇孑卷入怀中。

“啊——”一道惊慌的低喊响起,幻如凝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觉一阵晕眩,然后下一秒,她整个人就已跌进一个宽阔的胸膛。

幻郇孑的双臂圈住她的纤腰,高大的身躯将她整个困在他的怀里,两人身子相贴,容不下一丝空隙。

属于成年男子的气息瞬间包围了她的所有感官——那是不同于风哥哥的霸气与坚挺!

“太子哥哥?”她仰起小脸,喃喃低呼,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被冰冷的盔甲包围,她却觉得热得慌,一股异常的热气更是直袭上她的脸。

这下,不止是海若,连他们身后的银骑兵也是一阵不可思议的抽气。

这匹雪驹可是殿下最珍爱之物啊,雪驹名白雪,是六年来跟随着太子殿下南征北讨,太子最珍惜的战友。

别说是他们,甚至是连皇上殿下也不肯让碰的宝马啊!

可如今,太子殿下竟让个女人坐上白雪的背?

看着幻如凝俏丽的容颜上展露出小女人的嫣红羞涩,幻吟风双拳倏地握紧,玉扇应声裂开一条细缝。

“三弟,你这样做未免有失礼仪了!”他的声音凛冽得教人发寒。

他费尽心机不让幻郇孑有接近如儿的机会,为了不让如儿接近他,他冒险带着如儿出宫,甚至带着如儿离开御京,隐居卞阳行宫!

他做了这么多,为的就是他早在六年前就已发现,如儿对幻郇孑不同于对他的态度与情感!

但是,一切都白费了吗?

“大哥,你太严谨了,三弟不过是太久未见到心爱的如儿妹妹,想和如儿话话旧罢了,这也实属人之常情,何来的不合礼仪之说呢?”幻郇孑挑眉,扬起薄淡的­唇­瓣。

呵!你也有失常的一天啊,大哥!

“小如儿不是想要礼物吗?”俯下头,他望向怀里的人儿。

“那我的礼物是不是比风哥哥的漂亮?”扬起笑开了颜的小脸,幻如凝喜滋滋的问道,随着她笑开,露出两个极深的小酒窝,可爱极了。

“那得看你是否觉得它漂亮了!”看着那张毫无杂质的甜美笑容,她依旧没变啊!

“那我的礼物在哪里啊?”她毫不客气的讨要起礼物,再次在太子哥哥怀里撒娇的感觉让她感动得想哭,她以为再也不会有这么一天了。

“你不正坐在它的上面吗?”幻郇孑失笑。

闻言,旁边的海若顿时惊恐地瞠大了眼,难道……殿下是想将白雪送给云凤公主?

“啊?”幻如凝一愣,既而低头看向她身下的白马,边指着马,“我坐在它上面?”她傻傻的模样让幻郇孑好想将她紧紧的搂进怀里。

“我听说你最近迷上了骑马!”

“恩,是啊!太子哥哥怎么会知道的?”幻如凝呆呆地问,然后,话语陡然一顿,她猛地抬起晶亮的大眼,笑,再度在她脸上蔓延,“太子哥哥要把它送给我吗?”她期待而兴奋的问。

众骑兵倒抽一口气,皆屏息望向幻郇孑,等待他的回答。

“是啊!”幻郇孑泰然点头。

果然!海若悄悄地蹙起了眉,他一直知道,太子殿下心中有一处软角,那里守护着一个叫如儿的女子,但是,这个如儿可是太子殿下的亲妹妹云凤公主啊!而且,太子殿下竟然连白雪都能轻易送给云凤公主,在殿下心中,公主究竟处于一个怎样的位置呢?他现在心中有了另一种莫名的恐惧,为了公主,殿下怕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好漂亮的马儿啊!”这才低下头细细的打量白雪,它真的好漂亮啊!

幻郇孑宠溺地望着她,她终于回到他的怀里了!

“太子哥哥,这马真是要送给我的吗?”仰起小脸,却意外掉进他温柔的眸里,俏脸再次羞红。

啊呀,她是怎么了?忙低下头,她用双手轻拍脸儿,想拍去那抹嫣红,她也经常在风哥哥的怀里撒娇,风哥哥也经常这样看着她,可是为什么今天她今天这么反常啊?

“是啊!不过太子哥哥就没马骑回去了,如儿不介意太子哥哥和如儿一起骑这它回去吧?”看着她可爱的动作,幻郇孑的心情顿时格外高扬。

“当然不会啦!”幻如凝立即摇头。

幻郇孑抬眼望向已­阴­沉了一张俊容的幻吟风,刻意问道,“大哥,你应该不会介意三弟与如儿先行回宫吧?”

幻吟风清淡的眸子冷冷地看着幻郇孑,倦懒神态早已退去,逐渐泛起冷酷笑痕。

他知道,他是想告诉他,六年后,他要从他手中把如儿夺回去了。

“当然!”会!他冷冷的勾起嘴角。

“那么三弟与如儿就在宫里等大哥你了!”嘴角的笑意更加深刻,他的眼神似在说——如儿是我的了!

“……”眯起清冷的魅眸,幻吟风紧抿着­唇­看着他带着如儿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手中的玉扇应声而断。

海若半天无法反应过来,看着已远去的扬尘,再回头瞄向幻吟风,他的脸上早已没了笑容,寡淡的眸底是一片嗜血的­阴­鸷,而手中的玉扇,已断成两截,落在了地上。

天啊!海若心中一凛,逍遥王爷的事件他也有所耳闻,据说那柄玉扇就如太子殿下的白雪一样,是他最珍爱的东西,甚至曾为了这把扇子发动了曾动摇了国本的卿九政变。

现在,扇子竟然被逍遥王折断成了两半?可想而知,逍遥王是真的发火了!

现在他有种极深的预感,这两个男人的斗争绝对不只会是这样,将会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而争夺的……就是云凤公主!

太子的名字小注:幻郇孑(xunjie,都是第三声)

其实早就想对这个名字做个注解了,不过一直忙着赶文,总是忘记。

其实幻郇孑这个名字,因为紫紫挺懒的,需要的名字又太多,加上,想给主角一个有感觉点的名字,结果就选了比较复杂的这个名字了!其实当初取用这名字的时候,紫紫也不知道怎么读中间那个字哈,后来还是朋友去查出来的!嘿嘿

但当时就这个名字顺眼点,所以也没想太多,后来才觉得,这个名字的单词确实挺生僻的!

[万千宠爱于一身:第六章 红城的宠儿(一)]

好舒服啊!

华美的丝绸软褥中,娇小的身子先是像毛毛虫般蠕动,白­嫩­的肌肤,贪婪的享受丝滑的触感。还没睁开眼睛,她就仰着小脑袋,红­唇­逸出软软的轻吟,小腿又磨又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唔,好久、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

这半个月为了赶路,她基本上都是睡在马车上的,虽然马车经过了­精­心的改良,却总是比不上睡在软床上的安稳、舒适。

幻如凝满足的打着呵欠,在被窝里又滚了一会儿,直到瞌睡虫逃光,睡意涓滴不剩,这才肯慵懒的睁开眼睛。

滴溜溜的黑眸,在屋内转了几圈,映入眼帘的,全是陌生又熟悉的景物,从身上的软褥、身下的红木雕床,到卧榻房的陈设,以及几尺之外,隔开寝室与花厅之间的几层落地薄纱帐,有些熟悉。

她的宝贝屋子,她回来了。

甜甜一笑,她举高双手,舒畅的伸懒腰,才神清气爽的溜下床,在屋内绕了几圈,摸索四周,思绪也一刻不停的转了起来。

一切都没变呢,好象回到了六年前。

啊,这是她八岁生辰时母后送的玉如意,随手拿起一块碧绿的润玉看了看,又放下。

咦,这是……视线被桌角的一块缺玉吸引,她拧起了细眉,这是什么?

一个画面陡然划过脑海,啊,她想起来了,是太子哥哥的,那日她回到河边捡到的。

不过后来她都没有再见过太子哥哥了,直到她生日庆典,但只是见上了一面,就随着风哥哥去了卞阳,这块玉就一直放在这了。

轻咬下­唇­,脑海中又回想起昨夜那双紧盯着自己的深敛黑眸,脸上又是一红。

啊呀,她究竟是怎么了?自从见到太子哥哥后,身体就开始出现毛病了!抚着发烫的脸颊,她别扭的想着。

不过,太子哥哥真的变了好多。他已经从一名少年脱变成一名成熟的男子,而且,不止是外貌上的改变,她记忆中的太子哥哥可是个冷淡又别扭的少年呢。

想着往事,她不由得轻笑起来。

记忆中的太子哥哥真的超可爱的,明明宠着她,却又老是一脸淡漠的装做不在乎的样子,可是,身体永远比他的嘴巴来得老实,总是那么霸道又温柔的将她圈在怀里,默许她的撒娇与顽皮。

这样一比较的话,六年后的太子哥哥变得诚实多了,不再掩饰,大方的宠爱着她,这样的太子哥哥……

“公主,您醒了?”

翻飞的思绪却被一道恭敬的问候打断,微微偏过小脸,只见六名宫女恭敬地走入屋子,半蹲身子朝她一福,她们的手中都端着一个盘子,有的是一杯清水,有的是热水,有的是毛巾,有的小盂,还有一杯清香的茶。

“公主千安。”

除了走在前面的绿衣宫女,其他五名宫女则是掩不住兴奋地直偷瞄着幻如凝。

天啊,真不敢相信她们竟然这么好运,被派来云凤公主的身边伺候,还是近身婢女。

要知道,云凤公主现在可是红城内人人争相讨好的对象,在这个等级制度严明的红城里,除了主子们看等级,连宫女们也是如此,好运跟对了主子,还能蒙得主子欢心的话,即使是一个奴婢,等级稍低的主子也得看她们的脸­色­行事啊!

现在红城内有谁不知道当朝当权的三个男人皆是云凤公主的守护者,后宫之主又是云凤公主的亲生母后,换言之,刚回红城的云凤公主既是今后红城真正的主宰了。

如果她们能得到公主的欢心,收做贴心侍女,那么,即使是大内总管也要让她们三分了。一想到这,几名宫女更是激动起来,她们一定要好好表现。

“你们是?”幻如凝懒懒地抬起眼,疑声问道。

第一次被人用那种赤­祼­­祼­的眼神盯着,让她心生厌恶,秀眉也不自觉的拧起。

“奴婢们是今后伺候公主的近身侍婢。”回话的是始终低垂着头,唯一没有列入痴女行列的绿衣宫女。

幻如凝将缺玉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这才转过身来,在月牙玉凳上坐下,开始打量着最靠近她的那名绿衣宫女,明眸亮眼,看来很塌实的一个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幻如凝露出甜甜的笑容。

绿衣宫女的脸上飞快闪过一丝诧异,但马上又被恭敬掩去,“奴婢冬梅。”

“冬梅?”细细嚼噘着这名字,随后她点头道,“好,以后就由你来打点我的日常生活吧。”

这下,冬梅再也掩饰不了惊异,愣愣地抬起脸望进幻如凝甜美的笑容,呆了。

另外五名宫女一听,立即­阴­郁了脸,嫉妒的死瞪着冬梅的背。

早知道她们就抢着回答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眨巴着眼,幻如凝问得无辜。

这名自称冬梅的宫女太有趣了,看来往后的生活不会太无聊了。

“没,没有,奴婢领命!”冬梅忙敛下心神,恭敬回道,心里却不禁泛起嘀咕。

她是怎么了?怎么有种误上贼船的森冷感呢?

“那好,你们将东西都放下出去吧,有冬梅在这伺候就够了。”她实在不想在心情不错时,还勉强自己的眼睛去接受那些不美好的事物。

“是。”尽管不甘,五人却也只能无奈地放下盘子,躬身退出屋子,临走前还不忘愤恨地瞪了冬梅一眼。

冬梅背后一寒,只觉一阵冷风吹来。

“冬梅,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给你安排的工作太多了?”见冬梅愣住,幻如凝无辜地双眸再次飘来。

“奴婢不敢。”冬梅忙回过神,惶恐道,也立即利落而恭敬地端过清水,让幻如凝清簌。

接过水,喝了一口,却没有吞下,清除了口中一夜的­干­涩后,吐入冬梅端来的小盂里。

冬梅放下小盂,又立即递来湿热的毛巾,幻如凝接过毛巾,细细地擦拭了小脸一翻,随意问道,“母后起来了吗?”

“回公主,皇后娘娘已经起来了,现在正在养心院接见大学士夫人。”一个人做着六人份的工作,却依旧井井有条。

既然母后现在在忙,那她晚点再去向母后请安吧。

轻茗一口清茶,狡黠的明眸一亮,“冬梅,东西叫人进来收拾一下,你快帮我梳发,再帮我挑身衣裳。”

“是,公主要去向皇后娘娘请安吗?”

“不,我要去西园。”幻如凝一脸兴奋的说道。

“公主要去西园?”忙碌的手一顿,冬梅惊讶地抬起眼。

她进宫近八年了,对红城各宫各院也算摸得清楚了。西园可是从以前开始就一直被列为红城的禁地,六年前是因为闹鬼,六年后是因为太子殿下的威严。

虽然听闻太子殿下对公主十分宠爱,连最爱的白雪都赠送给公主了,但,她身为奴婢,可不能让主子冒一丝的险。

“恩!”轻描着细眉,她兴致勃勃地点头,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太子哥哥见到她时的惊讶表情了。

六年前,太子哥哥的脸上出了淡漠再找不到别的表情,而六年后,太子哥哥的脸上除了温柔,就只有沉稳。

她真的很期待那张沉稳的俊容上出现一些­精­彩的表情呢。

“可是公主,您刚回到红城或许不知道,西园现在是红城的禁地,除非得到太子殿下的允许,否则是不能擅自进入的。”

“禁地啊?”清灵的眸子掠过一丝亮得有些诡异的晶莹之光,她雀雀欲试的小脸上更是堆满让人无法忽视的莫名兴奋。

她最喜欢挑战了,尤其是禁地。

“是的。”心中的不安再起,冬梅小心翼翼地答道,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她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为什么呀?”她记起来了六年前她之所以会到西院的原因——禁地,当初吸引她去到西院,并遇上太子哥哥的就是这两个字。

不过,她一直没想过为什么,也没有机会问过,她可不能不打自招自己出过了东御花园啊。

但现在想来还真有点怪,为什么那么漂亮的西院会被列为禁地呢?

“红城内事,奴婢不敢乱言。”冬梅谨言慎行,内敛地回道,一双细手灵巧地穿梭在那如云如瀑的黑发中,编织着幻如凝的发。

“乱言?那你是想胡乱说个事来回答我的问题吗?”她挑眉,故意这样问。

“奴婢不敢。”面上一骇,冬梅忙跪下。

“那你就说实话好了。”她说得好不闲适。

“呃……”这时,冬梅才发觉自己掉进了幻如凝设下的套里。

“怎么了?是我这个公主太不得人心了吗?连实话都听不到?”幻如凝委屈的扁了­唇­。

天啊,这是多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了啊,“奴婢不敢,公主甜美率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主子。”

“那么,你就起来回话吧!”小脸上扬,幻如凝狡黠一笑。

无奈一叹,冬梅只好起身,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讲了出来,“奴婢知道的其实并不多,只知道在奴婢进宫以前,太子殿下所居住的西院就已经被红城里的人默认为了禁地,听老么么们说,是因为西院闹鬼!”

“闹鬼?”好熟悉的情景啊!

“是的,听老么么们说,鬼魂是太子殿下的生母与­奶­娘。”

“太子哥哥的生母与­奶­娘?”幻如凝描眉的手一顿,诧异地抬眼,透过镜子笔直地望向她身后的冬梅。

“是的,听说太子殿下的生母是跳河自尽的,在太子殿下尚在襁褓中时,所以太子殿下是由­奶­娘苏么么一手拉扯大的,但是,在太子殿下的五岁的时候,苏么么被火活活烧死在自己的阁楼里。”边解说着,冬梅已为幻如凝梳理好长发,是娴雅飘逸的垂云髻。

“什么?”眉笔落下,墨­色­瞬间脏了幻如凝白净的内裳。

“啊,公主,衣服脏了,奴婢去取­干­净的新衣过来。”冬梅一惊,忙捡起眉笔放在梳妆镜前,转身去雕花大柜里拿来一套崭新的内裳。

而幻如凝的神­色­却在瞬间­阴­暗下来,六年前的一段对话随之跃上她的心头——

“你要和我一起住吗?”幻郇孑脸上笑容灿烂的问。

“恩恩!”幻如凝喜滋滋的直点头。

“可是这里闹鬼哦!”仍是灿笑。

“咦?”

“每天只要天一黑下来,这里的孤魂野鬼就都会出来游荡,有凄厉的女声在你的耳边哭泣,说,别走,别走!”幻郇孑突然欺近她,刻意压低的声音让空气也变得诡异­阴­冷,“一直以来就只有我一个人住在这个鬼宫,你要过来陪我吗?”

原来太子哥哥说的是真的!可是,太子哥哥究竟是以怎样的心境来对她说出那样一翻经过他人加工塑造的流言蜚语的呢?那两个都是他至亲的人啊!

“公主,您快换下这身内裳吧!”

“冬梅,也就是说这些年来,只有太子哥哥一个人住在西院吗?”幻如凝却不理会,反而突然抓住冬梅的手,问道,神情也变得怪异起来。

“当然不会,西院的宫女公公不止四百!”虽觉奇怪,冬梅仍如实答道。

“可是能说话的却一个都没有!”她缓缓松手,灿亮的星眸黯淡下来,喃喃的细语轻飘得教人听不清楚。

这就是太子哥哥的生活吗?

[万千宠爱于一身:第七章 红城的宠儿(二)]

她再次忆起了初次见面时的情景,那一刹那间的强烈震撼,然后,她的所有视线都被吸引了,被那双水晶一样漂亮的淡漠黑眸,那双冰冷的不带一丝情感的瞳眸,就那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然后,时间在那一刻静止,只剩下眼神中透露出冷漠、疏离和防备的黑眸。

就是那样的一双眼睛,让她忍不出走向他,让她想用自己的手去温暖那颗冰冻住的心。

而后,每次见到太子哥哥时,他那张俊美得过分的面容上却总是露出那种孤寂得遗世独立的感觉,让她更是无法抑制地想靠近他,因为他独立亭中的身子就好象被世人遗弃一样,好孤单、好寂寞,也好让人心疼。

“公主?您说什么?”很显然,冬梅没听清楚幻如凝的喃喃自语。

“没什么,更衣,我们去太子­宮­。”将最珍爱的银锁珍珠悬挂在额心,幻如凝起身,小脸上只剩下淡漠。

这六年来,太子哥哥是怎样度过的呢?依旧是像六年前一样,一个人孤独地依坐在清馨亭上吗?

想起那样的情形,她的心又隐隐泛疼,对不起,太子哥哥,她曾答应过他,会守护住他的快乐,一直陪在他身边,可是她却违背了诺言。

“是。”不敢多言,冬梅立即为幻如凝穿上一袭淡紫­色­纱裙,细致地绑好裙上的每一根绸带。

她发现公主的裙裳除了少有的几件是淡兰­色­,淡粉­色­,几乎都是淡紫­色­的,看来公主对淡雅的颜­色­比较衷爱,而且,对紫Se情有独钟。

“公主。”当冬梅为她系上最后一根软绸系带,一道恭敬的呼唤声在此时响起,一名宫女在福身在珠帘外。

幻如凝微微拧眉,却没有开口。

“什么事?”见幻如凝不愿理会,冬梅代替她开口询问。

“是各宫的娘娘、公主前来探访公主了。”

“什么?”

沉寂了六年的凤月楼,今天分外热闹。

宽敞豪华的暖阁内,红城内唯一得到皇妃封号的八名妃子以及六位公主都到齐了,这些平日里自视甚高、象征着内宫最高命­妇­的女人们,今日却都是一副讨好之情,端坐在屋子里,一身华服的她们皆是一脸温柔地望着屋子的主人幻如凝。

自从知道这个当年一夜间闻名天下、独得当时两大权位男人宠爱的七公主要回来,早在半个月前就开始准备珍奇异宝,就是为了在今日前来嘘寒问暖,献媚一番。

众位贵­妇­女眷们脸上个个笑容满面,谁不知道,六年前,云凤公主就已是皇上、皇后与逍遥王爷的心头­肉­,六年后回到红城,连冷清残酷、独霸了整个朝野的冷情太子也成了云凤凰公主的第四名守护者。

这样,可以说是整个王朝的几名最高统治者都成为了云凤公主的守护者,只能说,云凤公主果然是天生富贵命吧!

因此,她们一直为六年前无缘得见这位只闻得其声明、不得见其人的天之娇女而懊悔,但六年后,这天之娇女回到红城了,她们怎么能不立即把握机会,前来探望,就盼得留下个好印象,最好能哄得她开心,成为自己的带福星。

“云凤公主,一大早就来打扰你的休息,真是不好意思呢。不过,早在你出生之时,我们就盼望见上你的娇颜一面,只可惜一直无缘得见。六年前难得见到公主惊为天人的容颜,却无缘交谈一翻,公主就随逍遥王爷离开了红城,如今公主回来,我们实在等不及要见见公主了,这份激动的心情也就让我们无暇多想了。”说话的是莲妃,她一脸的讨好,笑得甜腻,说得更是至情至理。

“是啊,我们可是早早盼着公主你回京,能见上你一面,好好聊上一聊。”宁妃也是百般谄媚,不落人后,只是那过于妖媚的­精­致面容上却看不出多少真诚。

宁妃即是当年的四皇子的生母,生­性­跋扈,又爱争宠,可惜在幻影帝爱上皇后圣亦灵后,不在宠幸任何妃子,可惜宁妃仍不知收敛,更是对幻郇孑登上太子之位非常不满,不过是个婕妤之子,宫有什么资格继承大位?

直到六年前,幻郇孑生­性­陡变,以极为冷酷的手段迅速独占朝野,她这才开始害怕,因为幻郇孑的­奶­娘就是她唆使皇上以火型处死的。

六年来,她一直处于惶恐不安中,她担心不知何时幻郇孑会报复她们呣子,直到这次云凤公主回来,幻郇孑竟亲自前去迎接,而且,还出动了他甚为重视的银骑兵。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只要她能让公主成为自己的护身符,那么幻郇孑就动不了她了。

“是啊!云凤妹妹是我们最小的妹妹,姐姐们可是一直盼着有个能疼的小妹妹,可惜妹妹你一直深居东宫,后又长居卞阳行宫,虽是姐妹,见上一面却是奢望,让姐姐们一直遗憾着呢!”大公主也立即跟进,“如今妹妹回了红城,总算是了了遗憾之情,以后我们姐妹间可要多走动走动啊!”

“可不是吗?”其他女眷也是七嘴八舌地进言。

“如儿先在此谢过各位皇妃、姐姐们的厚爱,刚回到红城,就能蒙得众娘娘、姐姐的如此关心,真是教如儿受宠若惊。以后,如儿若有什么做得不得当的地方,还请各位娘娘多多宽涵。”环视众人,幻如凝娇美的面容上总算露出一道浅浅的笑痕,优雅有礼的开口,但眼底却是淡漠。

好端端的一个早晨,却硬是被搅和了。她现在只想见太子哥哥,可是这些人似乎不打算走了的模样,而且,这些人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不喜欢。

“哪的话,公主就像是我们的女儿,只要公主不嫌弃我们这些冷宫妃子,我们就开心了。”董妃马上涎着脸说。

“是啊,我得知公主回来,特地请了御京名师打造了这尊翡翠玉凤凰,希望公主能喜欢才好。”宁妃立即把握机会说道,边向身后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宫女立即手捧一­精­致礼盒上前。

为了留下好的印象,她这次可是不惜血本,打造了这对价值连城的翡翠凤凰。

“这是我请人专为公主而打造的,希望公主不要嫌弃啊!”宁妃起身,亲自打开盖子,一对剔透的翡翠凤凰立即呈现在众人面前。

锦盒里静静地躺着一块­精­致小巧的翡翠玉凤凰,凤凰细腻通透,雕工更是­精­致独特,栩栩如生,更重要的是,这是极为罕见的血红翡翠玉。

可以看得出,这凤凰既是暗喻了云凤之名讳。

“娘娘如此盛情,教如儿怎么好意思呢?该送也是如儿送给娘娘啊!”向来爱收礼物的幻如凝,此刻却不见得半分真正喜悦,只是客套的推辞。

“公主是年幼,本宫身为长辈当然是本宫照顾公主了,而且公主刚回红城,这也是本宫为公主接风,公主莫不是嫌弃这翡翠凤凰不合公主的意?”

“既然娘娘如此说,那么如儿就收下了,感谢娘娘厚爱,过些日子,如儿定当登门拜访。”幻如凝浅笑感谢,让冬梅收下了礼盒。

“好好好,本宫可就等着公主了!”宁妃一听大喜,忙道。

“妹妹,姐姐也为妹妹准备了一份礼物。”大公主一见,也立即跟上。

开什么玩笑,怎么能让这宁妃得了先?

“公主,本宫也备下一份薄礼,还望公主不要嫌弃。”莲妃见两人已抢了先采,也不甘落后的立即跟进。

其他女眷也纷纷奉上礼盒,就怕落了个后。

一时间,凤月楼又热闹起来。

[万千宠爱于一身:第八章 西园禁地?]

西园

“你们做什么?”拧着眉,幻如凝看着交叉挡在自己身前的两把大刀。

好不容易打发了那些妃子、公主,扬起的心情又被眼前的两名侍卫打破。

这六年的变化有这么大吗?看着四周站立的带刀侍卫,更加不悦,西园何时变成重兵把守的禁园了?他们究竟把太子哥哥当成什么了?

“大胆,这是太子殿下的寝宫,未得传昭,竟敢私闯禁地。”其中一名侍卫叱喊。

红城内谁人不知这西园是太子殿下的寝宫,是红城禁地?

这少女虽然身着华服,但宫中的六位公主他们早已见过,可以肯定,这名少女绝不是其中的一位,而且,即使是公主来了他们也不怕,在红城,公主与那些妃子一样,都不过是失宠的冷宫女人。

他们的主子可是太子殿下,除了皇上、皇后,红城就是太子殿下的天下了。

这少女多半是那些妃子的近亲,被接进红城来认识其他皇子想一步登天的。何况,这少女身后连个丫头都没有,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大,何况,连红城的规矩都不懂。

“传昭?要经谁的传昭?”幻如凝拧起眉,太子哥哥竟被软禁了?

想到此,一簇怒光闪过她的眼底,心中更是燃起熊熊烈火。

“当然是太子殿下!”另一名侍卫鄙夷的说道,这女人是白痴吗?亏得她还长得如此灵美。

“太子哥哥?”幻如凝怔愣,什么意思?

“臭丫头,太子哥哥也是你叫的吗?”抬起手,那名侍卫就想要打下去。

“住手!”一道尖细的声音倏地响起,两名侍卫转过头,一见到来人,立即换了张嘴脸,谦卑地唤到,“海公公!”

“好大的胆子,是谁给了你们这权力?竟敢对主子动手?”海若大怒。

平日里这些侍卫就狐假虎威,他睁只眼闭只眼是因为那些人都曾对太子殿下不敬,不过,这两人今日竟然敢动起手来?

“小……小人……”两名侍卫一脸惶恐的跪在地上。

幻如凝见状回头,有些好奇是谁能把这两名欺人恶犬吓成了软脚虾。

海若怒容陡变,惊骇的看向幻如凝,然后急急上前,行礼。

“奴才海若见过公主,公主千岁!”

天啊,竟然是云凤公主。冷汗自额角滑下,他不敢想象,以殿下对公主的宠爱程度,如果知道公主受了他手下的辱,如果刚才他仍是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的话,这要在红城里引起多大的风波。

公……公主?两名侍卫大惊,这是哪来的公主?为何他们都不曾见过?而且,竟能让海公公如此紧张?

“你是?”那两名侍卫似乎很怕他,难道他是来监视太子哥哥的人?这一想,幻如凝打量的注视不禁防备起来。

“奴才是太子殿下的随身侍奴海若。”没注意幻如凝的变化,海若垂首恭敬回道。

太子哥哥的贴身侍奴?海若?难道这个人就是谁安Сhā在太子哥哥身边贴身监视太子哥哥的人吗?

“太子哥哥呢?我要见他!”她要告诉太子哥哥,这些人都是坏人!

“是的,太子殿下在清新亭,请公主随奴才来。”海若不知道幻如凝心理打的什么主意,只是恭敬的走上前,为她带路。

“不用了,清新亭本宫熟得很。”幻如凝立即拒绝,她可不喜欢身后跟着个人,还是个监视太子哥哥的人。

说罢,便旋身朝清新亭方向走去。

“奴才恭送公主。”

“海……海公公……”两名侍卫小心翼翼地看着海若恭敬谨慎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在伺候太子殿下的时候。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对云凤公主动手?等着太子殿下的处罚吧!”一听到他们的声音,怒火再次上涨,海若怒斥,刚刚若不是他经过,这云凤公主启不是要在这遭罪了?

“什……什么?云……云凤公主?”两人瞬间惨白了脸。

天之娇女云凤公主的事迹早已传遍红城,不止是深受皇上、皇后的宠爱,连这次回来,太子殿下都亲自率领银骑兵出城迎接,更是连白雪都赠送了出去。

天啊!他刚才竟然要动手……那名刚才准备动手的侍卫更是一脸死灰,他完了。

穿梭在熟悉的景物中,不开心的情绪早已退去,幻如凝的脸上荡漾起甜美的笑意。

一切的景物都如六年前一样,没有改变,这样的认知让她兴奋,和一种莫名的幸福,虽然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但她就是克制不住满心的笑意在她甜美的容颜上扩散。

终于走出园子,她立即看到了清馨亭上那道修长的身影。

“太子哥哥!”想也不想,幻如凝就高兴地喊出来。

“如儿!”他偏过头,淡漠邪魅的黑眸在对上那抹熟悉的身影时,眼前一亮,刚欲起身,他怀里的小东西却比他更快地跳下他的身,朝她跑去。

呵呵,看来卿卿对主人还是能辨认得出的啊!

“卿卿?”立即,他就听到她不可思议的惊喜呼喊声,然后,幻如凝高兴地抱着卿卿翩然旋转,柔亮乌黑的发上染上闪烁的珠光,映着阳光,闪闪发亮,而她那甜美的笑容,更让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

“看来我是白养了卿卿这么多年了,主人一回来,就忘记我这个饲主了。”幻郇孑故做哀怨的叹息,眼底却是浓浓的笑意。

“咦?难道这六年一直都是太子哥哥你在照顾卿卿吗?”她笑得好开心,没想到回来还能再见到卿卿。

因为这六年来都一直没有卿卿的下落,她一直以为,卿卿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那天你走后,我回宫时经过后园听见声响,就过去看了下,原来是卿卿白天来西园玩耍,不过被假山上松落的石头压伤了脚。”幻郇孑跳过当时他绝望的心情,故意说得轻描淡写。

“难怪当时宫女与侍卫们都找不到呢!”幻如凝了然的点头,然后又点点卿卿的鼻子,娇颠道,“你啊,真调皮,要不是太子哥哥救了你,你六年前就一命呜呼了哦。”

卿卿低喃,小脑袋直往幻如凝身上磨蹭,撒娇。

幻郇孑则宠溺地站在一旁看着,不语,其实与其说他救了卿卿,不如说卿卿救了他,救了他那颗绝望而沉沦的心。

这六年若非卿卿在他身边,他可能也无法撑过吧?在绝望中,是卿卿给了他希望,因为他们是被同一个人抛弃的人。

原来早在那日卿卿无意中咬下幻烈的手,他们的命运就注定连在了一起。

“本来想带着卿卿去接你的,不过,想给你个惊喜。”他没有说,他之所以不带卿卿去接她,是因为想给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去接近她。

“谢谢你,太子哥哥!”她认真的说道,甜笑的俏脸上散发出一种无法形容的光辉。

“傻丫头。”揉揉她的发,他眼里是无尽宠爱。

“啊,对了,太子哥哥,我有话要和你说。”突然想起了刚才的事,幻如凝沉下脸来。

“怎么了?”不舍的蹙起眉,他不爱看她失了笑容的模样。

然后,幻如凝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幻郇孑听,“所以,太子哥哥你以后要注意那个叫海若的公公哦,他肯定是安Сhā在你身边的眼线,监视你的一举一动的。”小脸因不悦而皱在了一起。

“你说那两个侍卫向你动手?”幻郇孑脸­色­­阴­霾,魅眸中更是闪过一丝噬血。

当初他之所以让红城的守卫守着入口,而不派他自己的­精­锐士兵把守,是因为那些侍卫没有经过他的严格训练,喜欢狐假虎威,这一点能为他挡下不少麻烦,可是,如今却因此差点伤了如儿,看来,有些事情需要他好好处理下了。

“这个不重要啦,重要的是太子哥哥你啦!竟然有人将你囚禁在西园,还派兵看守,太过分了!”白皙的肌肤因气愤而爬上红霞,却格外娇媚。

“如儿,谢谢你。”双臂将她环在了怀里,他不打算解说那些侍卫是他不喜欢被人打扰而安排的,如果让她误会能得到她更多的关注的话,他情愿一直被她误会下去。

“只要你在太子哥哥身边,太子哥哥什么都不在意。”

“可是……”她气愤地抬起头,却不知道两人此时竟是如此的靠近,然后,鼻尖就这么刷过他的脸,眼神也对上他很近很近的眼。

时间霎时静止,他深邃的眼眸宛如两潭深幽不见底的寒潭,像要将她吸入般,空气仿佛变得稀薄,让她觉得呼吸困难,急促了起来,一股燥热慢慢的飘上脸颊。

“太……太子哥哥……”她是怎么了?为什么感觉这么热,而且,脚就似踏在云上一般,漂浮。

“恩?”他轻应。

“呃,我……我要走了啦!”猛地推开他,她抱着卿卿转身就跑,满脸羞红。

“如儿……”看着远去的身影,他悄悄蹙起了眉。

[万千宠爱于一身:第九章 迷茫………]

“公主,您要回去了……吗……”远远地看见幻如凝跑来,海若恭敬弯身。

公主不是来找太子殿下的吗?怎么才来这一会儿就要走了?可当他的眼角不小心瞥见幻如凝怀里的那抹白­色­时,脸­色­陡然一变,声音也渐渐消失。

云凤公主怀里抱的……不是卿卿吗?

瞠大了双眼,海若不敢置信地望着那远去的背影。

而幻如凝压根就没注意到海若,一路跑死命奔跑,活像后面有獠牙厉鬼追赶般,直到跑出了西园,才停下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啊呀,讨厌!我­干­吗跑啊?思绪刚能运转,她就一阵懊恼的拍打着烧红的小脸。

明明是来看太子哥哥的啊,可是她竟然就这样跑了。讨厌,她是怎么了嘛。明明以前也常常爬到太子哥哥的身上撒娇的,可是这会儿她是怎么了?那一瞬间,她感觉全身像是被火烧一样的热,而且,心像是要跳出来一样,只能沉溺在那双漂亮的深眸里。

所以,她很没用的当了回胆小鬼,逃跑了。可是,她当着太子哥哥的面跑掉,要是太子哥哥以为她讨厌他了怎么办?

哎呀,怎么办啦,都是她啦,发什么神经嘛!

难道是她的身体出了问题吗?不会是着凉了吧?想着,幻如凝还真的抬起小手抚上自己的额头,没有发烧啊,除了脸热得可以煮熟了包子外。

卿卿在她怀里嗷嗷的叫着,奇怪地望着她的动作。

“卿卿,我是不是变成胆小鬼了?”低下头,她沮丧地抱起怀里的卿卿,低声问着。

是啊,卿卿懒懒地低嗷,一天都不像它的主人了。

“什么?你也看不起我吗?”秀眉一拧,幻如凝凶巴巴地看着卿卿。

你问假的哦?跳出她的怀里,卿卿落在不远处的绿坪上,鄙夷一哼。

“好啊,臭卿卿,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是不?”竟然敢鄙视她?

瞬间,幻如凝忘了沮丧,气嘟嘟地站起身,一个碧绿­色­的东西却也顺势从她怀里掉了出来。

啊,糟了,她忘记把这玉块还给太子哥哥了。拾起草地上的残玉,幻如凝更加沮丧了。

海若靠近亭中一脸寡淡的男人,无声地叹息,云凤公主一走,太子殿下又恢复了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冷绝模样,只是,现在的太子殿下,连一直陪伴在身的卿卿也没有了。

“太子殿下,公主她怎么这么快就离去了?”明知道不会得到任何回应,海若仍试图找着话题。

幻郇孑似没有听到般,一动不动。

“太子殿下,卿卿也送予云凤公主了吗?”

“卿卿的主人本来就是如儿,现在如儿回来,当然物归原主。”没想到幻郇孑竟开了尊口,淡淡地说道。

海若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他一直以为太子殿下唯一宠爱的卿卿竟是云凤公主的宠物?也是,他是在公主去了卞阳后才进宫的,六年前红城的事他怎么会清楚呢?

不过这么一来,一直萦绕他心头的问题也得到了完美的解释,为什么太子殿下总是带着卿卿去清馨亭,总是与卿卿说着云凤公主,因为那是卿卿与他共同怀念的人!

可是,又有什么才是太子殿下真心只为自己而珍爱的呢?

答案怕是没有吧!他不禁为太子殿下感到心疼。

“海若,我要一个人静一静,你退下。”拧着眉,淡漠的声音里是难得的疲惫。

“是的。”即使担忧,海若仍是恭敬地离开。

他知道,太子殿下需要的不是他,即使留在太子殿下的身边,也无济于事。

“等等。”似突然想起什么,幻郇孑唤住海若。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海若站住,躬身。

“动手的那两名侍卫先斩了双手,再处于绞刑,立时执行。”冷峻的面容上瞬间覆上的森寒的冰雪。

“是。”果然,他知道太子殿下定不会放过那两名侍卫,只是,在绞刑前还斩了双手……可想太子殿下的怒火。

“另外,西园的所有侍卫全部换成影字部银骑兵,以后云凤公主来时,不可阻挡,有胆敢对云凤公主不敬者,一律斩无赦。”他不允许有任何人亵渎了他的珍宝。

“是。”

“最后,下令封锁红城内所有关于本宫的消息,不许任何人在如儿面前提起本宫的事,违者……杀无赦。”既然如儿以为他是被人软禁的,那么,他就让如儿继续误会下去。

如果只有这样才能让如儿多逗留在他身边一会,那么,他情愿做一个‘被人软禁’的太子。

“是。”饶是随侍了幻郇孑六年的海若这会儿也猜不出他的用意,但他知道,太子殿下不会喜欢他多嘴问的。

缓缓闭上眼,幻郇孑不再言语,海若也会意的无声退下,还他一片静地。

他刚才是怎么了呢?直到耳边只剩下淡淡的风声,幻郇孑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眼神复杂难测。

那时的感觉不会错的,当如儿的鼻尖不小心地滑过他的脸时,那如电流般的触感由他的肌肤,浸透入他每一个感觉器官,那一刻,他竟有股冲动,想俯下身吻住那甜美如樱桃的红­唇­。

即使不曾碰触女人,但不代表他对房事的无知,自从他当上太子以后,除了涉猎古今文化、政治国事,也被教导房事,因为在帝王家,传宗接代是第一大事。

只是他向来厌恶被人碰触,尤其厌恶女人的碰触,所以一直以来都拒绝了那些送来侍寝的女人,何况,在他掌控了朝政后,还有谁敢违背他的意思?

而且,他的心中有一个未解的心结,让他无法与任何一个女人上床。可是,今天的事却震撼了他整个心魂,他竟想吻如儿?

若非如儿推开了他,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另两人懊悔且无法收场的事来。所以,看着如儿跑离他的视线的背影,即使慌乱得想拉住她,却终究无法伸出声,甚至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疲惫地揉揉发疼的额角,如儿是他心底唯一温润的清泉,是他唯一想守护的,所以他才放弃了计划,提早将真实的自己显露出来,他这六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如儿,为了当如儿回来时,他有能力能够守护住她。

即使不愿想起,但六年前如儿为他落水,幻吟风以傲然的眼神向他说着‘如儿是我的’,那些场景就像丢不去的噩梦,缠绕着他,日夜回映在他的脑海。

只是,六年来他费尽心思,如今却开始迷惘了,他是为了保护如儿不是吗?为如儿撑起一片守护的天地,可是,他刚刚在做什么?

颓废的放下手,幻郇孑任由自己的心魂陷入无边的冰冷中。

他的心……迷惘了。

[万千宠爱于一身:第十章 宠狐之卿卿]

平静的凤月楼此时却因她们的主子抱回的白狐而开始慌乱起来。

这可是太子殿下的爱宠卿卿啊,公主怎么把卿卿抱回来了?

而正主却什么也没感觉到,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沮丧里,径自走进屋里,冬梅恭敬的迎上来,却在瞧见她怀里的卿卿时,也不禁倒抽一口气。

这……这不是太子殿下的爱宠卿卿吗?

早听闻太子殿下连最珍爱的战马都送给公主了,但这会儿,竟然连最珍惜的爱宠卿卿也相赠了吗?天知道,这卿卿在红城可就是代表着太子的本尊,是比战马更得太子宠爱、怜惜的存在啊。

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卿卿比其他六位公主与那些妃子都要来得骄贵,别说宫女、公公和侍卫门见了要让路,即使是几位公主和那些平日自侍甚高的妃子们见了也是立即绕路走,因为卿卿的脾气也是非常不好,除了亲近太子殿下外,任何人都近不得身,近身就糟攻击,偏偏它的主子是谁都惹不得的,可说卿卿是红城人人畏怕的爱宠了。

如今,太子竟连卿卿也送出来了吗?

这个认知让她不禁开始怀疑,在太子殿下的心里,公主究竟是扮演着怎样的一个角­色­?只是一个普通的妹妹吗?

没有心思理会周遭的异样,幻如凝懒懒地躺上贵妃椅,也顺势松开了怀里的卿卿,沮丧极了。

卿卿轻巧地跳到地上,让冬梅微微吓了一跳,立即避开。这红城的小霸王之名可不是随便得来的,靠近它的人可都有得苦头吃。思及此,冬梅心底升起股怪异的感觉,却只是一闪而逝。

而卿卿则是一点也不怯生的张望着四周,然后钻进了通往幻如凝寝屋的帘子里。

微微松了口气,冬梅这才瞥见幻如凝额际的点点汗珠,立即送上丝巾,使了个眼­色­,两名宫女立即持着羽扇走了过来,站在幻如凝身后,为她扬风。

冬梅想起了公主出门后,圣灵宫送来的冰镇酸梅汤,走至桌前,端起那用金玉碗盛着的冰镇酸梅汤,递给幻如凝。

“公主,您尝尝,去去热气。”

轻抿一口,一道清凉滑过心头,眉宇也稍稍舒展了开来,“红城里也流行喝冰镇酸梅汤吗?”

“不,这是皇后娘娘特地吩咐准备的,皇后说公主在偏热的季节都少不了冰镇酸梅汤。”冬梅笑着解说。

“母后连这个都知道了啊!”幻如凝的­唇­边勾起朵笑花,这是她在卞阳养成的习惯,因为卞阳的夏暑实在太难熬,所以风哥哥便每年都准备了冰镇酸梅汤,久久便养成了天热就必须冰镇喝酸梅汤的习惯了。

清凉顺着­唇­一直蔓延到她的全身,散了那恼人的热气,心也渐渐飞扬起来,所以,当她瞥见咬着一块白­色­方巾从帘子下探出身的卿卿时,眼底闪过一丝玩味­色­彩。

“啧啧,小狐狸,身在别人屋檐下这么多年,你这无聊的嗜好还没变啊!”她支起下巴,看着卿卿敏捷地跳上桌子,将方巾铺平在碟子盘,然后轻抬起碟子,将那些花糕倒在方巾上。

冬梅则一脸惊异的望着这一切,觉得不可思议,只是……视线在主子与卿卿间移动,那种怪异感再度升起,但又说不上来。

直到,卿卿将红豆花糕都转移到了方巾上,将方巾的四角拨在一起,转眼间,一个白­色­布包已经做成。

“卿卿,你这是想要打包行装上哪儿去啊?”幻如凝柔柔的声音再次传来,她故意取笑它。

卿卿轻咬住那包花糕跳下桌子,再跳回幻如凝的怀里。

幻如凝依旧支着下巴,甜笑着喝着冰镇酸梅汤。

卿卿歪头看着幻如凝,嗷嗷的叫着。

“卿卿,你怎么了吗?”幻如凝眨眨眼,笑得好不天真无邪。

推了推布包,它又低嗷了两声。

“恩?要给我吃的吗?哇,卿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是太子哥哥教导的吗?”幻如凝立即一脸惊喜的模样,呼喊。

啊,是了,她知道哪里怪异了,冬梅眼底闪过一丝明了,是公主的语气与卿卿的动作。

公主的语气听来就好象是很早以前就认识卿卿了一样,而卿卿,似乎很熟悉这凤月楼的布置,就好象曾在这儿住过一般。难道公主很早以前就和卿卿熟悉了?

但是,不对啊,卿卿是在公主离开红城以后才开始在红城露面的啊!那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太子曾带着卿卿去探望过公主?不对,太子与逍遥王爷是死敌,而且,太子殿下从未去过卞阳,更何况,卿卿从未出过红城。

只是,这样一来,卿卿又是怎样与公主有的交集呢?

卿卿又推了推布包,嗷嗷的叫声提高了几分。

“这是对坏孩子的惩罚哦!”树起食指,幻如凝无奈地摇头,以为她会放过它吗?呵呵,如果是这样,它就太不了解自个的主子了。

我很乖的,黑白分明的大眼无辜的望着她。

“你很乖?”满脸天真笑容地将卿卿拎到眼前。

背后一阵发冷,卿卿警觉地盯着幻如凝,果然,下一秒,幻如凝的笑脸陡然一变,恶狠狠地说,“你很乖?你敢给我说你很乖?六年前,是哪只笨狐狸竟然趁着我去参加封赐典礼,跑去西园玩?”

咦?这是什么意思?六年前?册封典礼?难道卿卿在公主离开红城前就与公主熟识了?可是,不对啊!六年前公主应该是被皇上与皇后保护在东园的,怎么会与西园的太子有牵扯?而且,去西园玩?好象说西园不是卿卿的家似的,冬梅越听越迷糊了。

糟了,开始兴师问罪了。雪白的小脑袋一缩,可怜兮兮的望着幻如凝,眼角却机灵的开始寻找着逃生路线。

“偷偷跑去玩还伤了脚。”幻如凝危险的眯起了眼。

身子被拎在半空中根本无法脱身,只能继续可怜兮兮地瞅着主人。

“还让宫女侍卫们白忙活了一场。”幻如凝继续逼近。

卿卿就更无辜地回瞅着她。

“让我伤心了六年。”这会儿,幻如凝有些咬牙切齿了。

完了,卿卿两只前脚抱着头,可怜兮兮的大眼里含着几点泪光。

“啧啧,还装可怜?”幻如凝毫不客气地拧起卿卿的小耳朵。

呜……好痛!两滴大大的水珠自那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滑落,也垂下了小脚。

而这一幕更是教冬梅不可思议的瞠大了眼,谁来告诉她,是不是她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她根本是在做梦?那个红城的小霸王卿卿竟然如此乖顺,还任由公主蹂躏?

“哼!”幻如凝冷哼一声别过脸,放开了卿卿的耳朵,将它扔回身侧的躺椅上,随手端过冰镇酸梅汤,又啄了口,也刻意不去理会又爬上她的身,在她怀里蠕动的小家伙。

呜~~~~雪白的前脚扯动着她的纱裙,卿卿可怜兮兮地在她怀里磨蹭着。

“恩?”柔柔的声音不大,却饱含威胁。

立即缩回身子,卿卿有气无力地趴在她怀里,暗自落泪,呜,还是太子主子好。

好笑的看着卿卿的小媳­妇­模样,随手挑开了布包。

卿卿立即兴奋地抬起头,眼里冒着亮晶晶的光芒。

“过来。”嘴角的笑纹渐渐蔓延,幻如凝终于大发善心,拿起块花糕,唤道。

立即,卿卿扑上前,在众宫女的惊呼中咬下幻如凝手中的红豆花糕,却没有伤着她分毫。

“公主,卿卿它……”冬梅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有些犹豫的开口。

“恩?”幻如凝逗着舔弄着她手指的卿卿,随手又挑了块花糕,故意将花糕拿高,看着卿卿对着空气抓舞的样子,笑得十分开心。

“卿卿它不是太子殿下的爱宠吗?”

“不是啊。”幻如凝说着,还奇怪的看了眼冬梅。

“不是?”冬梅怔愣。

“对啊,卿卿是风哥哥送给我的周岁礼物,不过,六年前我去接受册封大殿时,这个贪玩的家伙就趁机溜到太子哥哥的西园去玩了。结果庆典一结束,我就和风哥哥一起去了卞阳,因为走得太匆忙了,宫女们又一直找不到卿卿,所以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这只狐狸了,没想到竟被太子哥哥给捡了去,还把它养得这么肥,不过就是没把它这无聊的乐趣给改过来。”瞥了眼那团肥肥的白­色­,幻如凝无奈而可惜的叹息,所以这只笨狐狸才学不乖,还长得这么肥了。

恩,看来她得好好帮它减减肥了。

“什么?”这次,冬梅真的愣住了,张大了嘴,无法回应。

原来,卿卿的公主才是卿卿的正主?而太子殿下只不过是帮公主养着爱宠的人?

再偏头望向乖巧的吃着糕点的卿卿,难怪了,为什么从不让生人近身的小霸王卿卿会如此的听公主的话,在公主的面前乖顺得像只撒娇的小猫,而且,对这屋子竟熟悉得像是自己的后院,一切的不对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因为,公主才是卿卿的真正拥有者。

只是,太子殿下最珍爱的卿卿是公主的宠物,这样一来……太子殿下岂不是全心全意只为公主?天啊,那会是怎样一种深刻的感情?

[万千宠爱于一身:第十一章 烦闷的红城]

“对了,冬梅,你知道西园的侍卫是怎么回事吗?”她突然想起了在西园的事,若她没有猜过,应该是父皇派的侍卫了,但是为什么要囚禁太子哥哥?脑海中浮现当日从翠峰寺回来的事,那时有好几个皇子围着太子哥哥,欺负他,难道,连父皇也欺负太子哥哥吗?

只是沉浸在思绪中的冬梅没有听见,引得幻如凝侧目。

“冬梅?”

“啊,奴婢在。”忙敛下心神,冬梅略显慌乱的应声。

“你分神了?为了什么事分神啊?”幻如凝侧过身,打趣的盯着她。

能让谨慎的冬梅在她身边失神,这倒真是件值得研究的事呢。

“奴婢……”冬梅不禁有些结巴,她怎敢说自己在心中私自揣测主子间的事呢?

“不会是在想……把卿卿烹饪了吧?”支着灵巧的下巴,幻如凝故做沉思状,眼底却闪过一丝恶作剧的光彩,然后,突然一把拎起身侧的卿卿,送至冬梅的眼前,“把卿卿烹了吃吧?”

“噗——”卿卿猛地喷出口中的糕点,却不小心被呛到,猛咳起来,细小的咳声惹人怜惜。

“啊,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冬梅的脸­色­骇然一白,咚地一声跪下,不停的磕头。

天啊,烹饪卿卿?她又不是嫌命多。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卿卿立即发出嗷嗷的叫声,抗议,为什么老是扯到它身上啊?

“啊呀,原来我们的卿卿在用食时也能听到旁人说的话啊!”而幻如凝则将卿卿拎至眼前,故做讶异的的惊叹着。

它很乖的在一旁没怎么样啊,眼底含泪,卿卿委屈的看着自家主子。

“冬梅,没关系,你想要吃狐狸­肉­就直说好了,本宫将卿卿送你就是了,不过是只狐狸罢了嘛!”此话一出,立即又引来卿卿的一阵不满抗议,人家它也是有自尊的。

另两名宫女一脸同情地望向卿卿,可怜被当做红城之宝的卿卿到了公主手中,却落得个被烹饪的田地。

而冬梅更是浑身颤抖,哭丧着一张脸,有苦不敢言,因为她发现自家公主是将她当成了逗弄卿卿的玩具了。

“怎么?你还有意见不成?”瞥向委屈的卿卿。

当然!卿卿立即不满的发出嗷嗷的叫声,为争取自己的主权,四只小脚还不住的在空中乱抓,一副气嘟嘟的模样。

“啧啧,冬梅,你不说我还真没发觉,这只笨狐狸着实很不可爱,又胖又丑,还贪吃贪玩,又不听话,果然只能烹饪了。”她煞有其事的啧声摇首。

她根本就没有说话啊!无端又被火烧上身的冬梅已经无力争辩了。

不要啊!卿卿闻言,可怜兮兮地瞅着幻如凝,两只前脚搭在头上,模样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恩?”声音微扬。

给她装可爱?

“呜……”卿卿丧气的垂下四只小脚,安分地缩进她的怀里。

“哼,算你识相。”幻如凝哼声,­唇­边却泛出浅笑。

“好了,冬梅,你起来吧,不用这么紧张,和你说笑呢。”这时幻如凝才终于好心放冬梅一马,将已空了的金玉碗递给冬梅。

“是的。”冬梅立即松了口气的接过碗,交给门外的宫女,转身的时候,另一名宫女匆匆走了过来,附在她耳旁低语了几句,冬梅望了眼院子,有一名不属于凤月楼的太监正在那候着,再望了眼屋里的主子,便随着那名宫女一起走了过去。

“冬梅姑娘,小人是御膳房的小喜子。”来人立即迎了上来,谨慎而恭敬的说着。

公主可是现在红城里的第一大红人,深受皇上、皇后与太子三大权贵的宠爱,对公主身边的人、事,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都得打探清楚了,而眼前的冬梅听说是公主亲点的贴身侍女,谨慎对待就对了。

“什么事?”冬梅走上前,不禁有些好笑,同是下人却对她向对主子般。

“是午膳时间到了,御膳房的总管要奴才来请示公主午膳时需要做哪些菜。”小太监谨慎而恭敬地答道。

公主才回红城,因此他们尚摸不清楚公主的脾­性­与喜好,也因此御膳房总管太监早早就吩咐他前来请示了,就怕公主一个不合意,全要遭了殃。

“恩,我知道了,你跟我进屋吧。”抬眼看了眼天­色­,冬梅点头。

“是的。”小太监立即低垂着头跟随在冬梅后,走进屋子,一眼都不敢乱瞟。

“公主。”走上前,冬梅轻唤着。

“恩?”幻如凝随意应着,逗弄着卿卿。

“公主,午膳时间快到了,御膳房的公公过来请示您午膳的食谱。”

“恩,午膳时间到了吗?”幻如凝闻言抬起脸,也蹙起了细眉。

“是的,怎么了吗?公主?”公主的脸­色­好象不太对劲。

“恩,没什么,不过是我一直都没有单独用过膳耶。”将布包移开些,冬梅立即上前,扶她起身。

说到用膳,还真有点饿了,这才想起早上都没有吃东西。

“咦?”

“恩啊!”耸耸肩,幻如凝抱着卿卿走到桌旁,随手拈起片蜜饯桔子放进口中,“在红城的时候都是与父皇、母后一起用膳的,去到卞阳就是与风哥哥一起用膳,所以,都是回来就直接用膳,食谱啊……感觉好麻烦。”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因为都有父皇、母后和风哥哥他们准备好了。

麻烦?冬梅嘴角可疑的抽搐着,然后尽责的提议。

“要不公主让小喜子公公为您介绍些食味,他是御膳房的公公,然后您尝尝,奴婢记下您爱吃的菜。”

“恩,好啊,他人呢?”

“奴才小喜子见过公主殿下。”一旁始终不敢发一言的小喜子忙跪地,恭敬喊道。

“起来回话吧。”红城里的规矩就是麻烦,想来还是卞阳行宫舒适。

“谢公主。”当小喜子终于抬起眼,偷望向上座的幻如凝时,立即倒抽口气。

天……天啊,那不是太子殿下的爱宠吗?

冬梅耸耸肩,似早猜到这种反应般。

“恩哼,卿卿这家伙是不是曾做过什么?怎么见者受惊啊?”这次,幻如凝敏锐的察觉到了小喜子的异样,狐疑的望了眼怀里一副乖宝宝模样的卿卿。

卿卿白了眼自家主子,人家它很乖好吗?

“是奴才该死,请公主恕罪。”知道自己失了态,小喜子一慌,咚地一声又跪在了地上。

天啊,他怎么这么没规矩啊?完了,要是公主一个不高兴,他这颗脑袋也就保不住了。

“哎,红城的规矩就是这么繁琐,动不动就跪,在卞阳自在多了。”幻如凝自言自语的叹说,声音却足以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清晰的听到,“算了,你起来吧。”知道问不出什么,她便不再问。

“谢公主。”小喜子忙扣谢。

“小喜子公公,向公主介绍下菜肴吧。”冬梅好心提醒。

“啊,是。”小喜子立即会意“公主的午膳有二十四道菜肴,四道主菜,两种粥或汤,以及十八道为辅的菜肴、点心和水果。”

“有这么多吗?”怎么感觉越听越麻烦?

“是的,因为御膳房尚不了解公主的喜好,因此公主可以多点一些,也好让御膳房尽快掌握公主的口味。”

“你看着办吧!”无聊地抚摸着卿卿。

“请问公主您是比较爱偏清淡,还是口味稍微重些呢?”

“我喜欢辣点的吧,像酸辣茄子那样的。”记住这道菜名还是因为想整整风哥哥呢。

“辣食的话,公主可以尝尝麻辣鹌鹑、鼓板龙蟹、麻辣蹄筋……”

听着小喜子似念经般没完没了的介绍,幻如凝无聊得几乎要窒息了,就在这时,一名宫女走了进来,打断了小喜子的话,也成功的解救了烦闷的幻如凝,让她感激得几乎要落泪了。

“公主,圣灵宫的如霜在门外求见。”

“如霜姐啊,快让她进来。”刚才还无聊得几乎要打呵欠的幻如凝立即笑开了颜,让一­干­宫女太监失了神。

惟有冬梅无奈地轻叹,她敢肯定,公主绝对不会是因为来人是如霜而高兴。

“是。”恭敬一福,宫女退出屋子,不一会儿,一名身着桃红­色­宫服的女子走了进来,她就是圣亦灵的贴身宫女如霜。

“公主殿下千福。”

“如霜姐姐,好久不见了哦,母后找我有什么事吗?”幻如凝一脸甜笑,在六年前,如霜也曾照顾过她。

“回公主,如霜是奉皇后娘娘的旨意,请您过去圣灵宫用膳。”如霜恭敬笑说。

“过去圣灵宫用膳啊?”嘴角高高的扬起,幻如凝神采奕奕的说,“那午膳就不用安排了。”

果然!冬梅无奈一叹。

“是的,奴才回去复命了。”小喜子机灵的退下,同时也领会到,这云凤公主果然得罪不得。

[万千宠爱于一身:第十二章 幸福的味道]

“公主你越来越顽皮了哦。”如霜抿嘴一笑。

“麻烦嘛!”如儿撒娇地走上前,“父皇、母后怎么说?”

“皇上要公主以后就在圣灵宫用膳。”如霜抿嘴一笑,瞥了眼卿卿。

“公主早上去了西园吗?”

“是啊,你看,没想到卿卿竟然被太子哥哥捡了去,还养这么肥。”如儿笑嘻嘻的说,将卿卿送至她身前。

它才不肥呢!卿卿抗议地瞪了眼老拖它后退的主子,却乖顺地冲着如霜撒娇一嗷。

“瞧,卿卿抗议了哦!”轻柔地摸摸卿卿的头,如霜笑说,“不过,太子殿下真的很宠卿卿呢!”

“恩,是啊!”一说到幻郇孑,她的双眼都亮了起来,小脸明显的泛起耀眼光芒,用力的一点头,“如霜姐姐,你在这儿等我会儿,我先换件衣裳就随你去母后那。”

“奴婢伺候您更衣吧!”如霜笑着走上前,取代冬梅的工作,扶起她。

“嘻嘻,好啊,如霜姐姐很久没有为我更过衣了!”以前都是如霜伺候她更衣的。

“冬梅,你在外面候着就好了。”说着,与如霜走进屋子。

“是。”冬梅恭敬地领命,听着帘子后隐隐传来的如霜的揶揄声与欢娱的谈笑声,心中不禁升起丝丝苦涩。

她知道她不该有这样的情绪,如霜从以前就伺候过公主,连卿卿都让能如霜靠近,而她,不过是一个刚被派到公主身边,又偶然被公主看中的陌生侍女罢了,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吃如霜的味呢?

“时间真的过得好快,仿佛昨天公主还是那个爱玩的孩子呢!”如霜细致而轻柔地解下那轻纱罗裙,不禁有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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