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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盗墓娃娃 > 第九章

第九章

三人来到不死居,甫进屋却让那砸乱了一地的石屑给惊慑了住。

“怎么回事?”蔷丝惊叫,“是三个婆婆吵架吗?”

“不可能!”牧星野蹲身探查,“每回太师父闭关就是她们感情最好的时候,争夺目标不在,眼前有何可吵?况且!”他拾起地上残屑蹙眉,“施掌之人功力匪夷所思,才能将一个好端端的石椅击成了粉屑,想来三位婆婆都没有这种本事。”

琉阳心头起了忐忑,半天才挤出声音,“太师父还在团关吗?”

牧星野点头,“是的,三年前开始,太师父闭关密室己由不死居迁至了鬼墓山巅一处洞|­茓­里,现今他修练的武学多以其气运转为主,需要完全的安静。”

“糟糕!”蔷丝大惊失­色­,“如果仇家故意挑准了这时节上门来寻隙,婆婆们可要挡不住的。”

“不可能。”牧星野摇摇头,“死财门,深居僻壤,不仅人口难寻,就算误打误擅进了闸口,可后头还有太师父设置的层层关卡,除了咱们自己人,谁也进不来,除非……”他面­色­巨变,瞬间将震惊的眸子转投向身旁的师妹。

他双臂纵场擒紧琉阳手臂,“难道是秦聿?是你?!莫怪他口口声声说是在帮你?难道这就是他帮你的交换条件?进鬼墓山?”

琉阳不敢出声,也不能出声,她在他眼底看见了耀恶。

“你疯了!星野师兄!”蔷丝Сhā入两人之间,施尽全力想扳开牧星野捉着琉阳的手,却徒劳无功,“唉呀呀,”她急得直跺脚,“你不快去救人还在这节骨眼为难琉阳?不管是哪只大老鼠窜人咱们不死居,又和琉阳有何­干­系?”

“最好无关!”牧星野用力扔下琉阳,冰冷嗓音随着急掠身形在两个女孩眼前遁去。

“真奇怪!”蔷丝感到不解,“星野师兄今儿个是怎么回事?疯狗似的,从小到大从没见过他发怒失控的、算了,别想了,琉阳,咱们也快去瞧瞧吧!”蔷丝捉紧了犹呆着身躯的琉阳向外纵奔,嘴里嘟嘟嚷嚷,“这么巧,偏偏爹也不在……”

琉阳听不见蔷丝的声音,心头只一再盘旋着大师兄曾说过的话——

你若当真犯下大错,我会原谅你却不会原谅自己。

她咬咬­唇­,心头一片茫然。

他虽说过她做错事不会罚她,可失去他的爱比原不原谅更令人心悸。

蔷丝和琉阳奔至山崩,那儿站了几个人,除了目瞳着焰的牧星野外,还有身上已挂了彩的春萝婆婆和梅棠婆婆。

由两个婆婆身上的魔魔血痕,显见她们的拿手绝活对来人丝毫没有影响。

他们前方不远处是不会武功的玉簪婆婆,这会儿她的身子正被个白发老人自后方钳制立于山头,山风拂掠着众人神经绷紧的脸庞,白发者叟正是当日掘了地道帮牧星野两人脱困的秦聿。

果如牧星野所料,秦聿当日是有求而往的,他向琉阳提出了条件,只要她说出入鬼墓山的途径与避过机关的办法,他就有法子帮她得到她想要的男人。

事前她并不知道他要用的是嗜情虫蛊的办法,也不知道他竟是要来为难玉譬婆婆,那个自小最疼爱她的婆婆。

可就算真的知道了,琉阳面­色­死白,她依旧不能肯定她是否还是会为了得到他而出卖一切?

包括她的灵魂!

大师兄的眸光又冰又寒,迥然不同于不久前吻她时的炽热,他甚至连眼角都不屑于瞥向她。

那么,到末了,她终究还是失去了他吗?

“秦老头!”

出声骂人的是向来躁­性­的海棠婆婆,听来几个老人家都是几十年的旧识了,“你这个老不死的蛮子,年轻时就始终纠缠着我玉譬妹妹不放,这十几年来不见你这厮,还当你是死了心或已然升天做神仙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没死了念头。”

“弄清楚点,叫老不死的人可不是我!至于升天做神仙……”秦聿嘿嘿笑,却又掩不住一脸柔情,“只要我玉譬表妹肯陪我,上天下地府我都奉陪。”

原来玉譬婆婆竟是秦老儿的表妹!琉阳眸子一黯,难怪那天在地道里他会说自古以来师兄妹相恋,表兄妹相恋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也难怪,他虽说是在利用琉阳,却也是真心想帮她的。

春萝婆婆身上虽受了伤,却仍一派气定神闲,“秦老儿,大家伙儿都七八十岁即将入土伸腿的人了,还在这边争情夺爱,不怕惹后辈笑话吗?你今年该七十七了吧,玉譬也七十了,有必要硬将她拴在身边伴你这最后一程吗?”

“有必要,当然有必要!不只今生最后一程,我连她来世都预订了!”秦聿恨恨然道,“当年玉譬表妹原已与我先订了亲的,若非老不死那厮硬生生夹人其间,今日能与她共偕自首的人是我,而非那叫老不死的恶贼!”

“而他,”秦聿冷哼,“坐拥三人之福,哪比得上我对玉譬表妹的痴情一片!”

“表哥!”轻柔嗓音来自秦聿前方,玉簪婆婆轻声—叹,“没错,我们确曾订过亲,你为了我终身未娶,我对你也始终有愧疚,但我的心却从不曾属于过你,不论我夫君能给的是三分之一或全部,我都欣然受之,而你,又何苦执迷不悟?”

“执迷不恬也罢,你真心喜欢的不是我也罢!”秦聿发了横,“今日就算将你打晕了,我也得将你带走!”

忽然,风中传来冷冷冰语,“要带走我的人?好歹得先问过我许不许!”

那噪音似冥若幽,毛勾勾地引人寒毛竖直,秦聿知道是老不死来了,他打足­精­神紧环着怀中恋栈了一辈子的女人,却冷不防左颊右颊分别被一个又一个既猛又狠的耳刮子扫掠,光天化日下,秦聿像是见了鬼似的,压根还未见着对方现形,却已闷吃了两掌,既之怀中一松,原是紧环着的人儿竟已无声无患被人掳走。

鬼墓山巅,灿日下,一个拥着玉譬婆婆的瞿瘦白髯老人乍现于众人面前。

老人身形潇洒自若,神情桀惊不驯,无论在气度及风范上均是秦聿所望尘莫及的,他正是牧星野太师父老不死。

“这又是什么鬼招式?”察聿双掌抚着发疼的脸颊,虽是满心不悦不服,却也忍不住对这不死老儿的武功生起佩叹。

“幻影夺心!”老不死在另两个妻子监视的目光中放开了玉簪婆婆,衣袖轻轻一荡踱离了她几步。老实说,三个妻子里,年纪最轻、温柔贴心、却不会武功的玉簪得到了他最多的疼爱,可他向来自恃公平,且早已跟三个妻子都约法三章,绝不在另两人面前抱第三个人的,这规矩若没守住,晚上可要麻烦的,

“夺心?!”秦聿哼了声,“你就算霸着她的心又有何用?方才你们过来前,我已趁她量厥时喂她服下了嗜情虫,并灌入了我的气息,这会儿她若硬是不肯跟我走,有生之日每天这个时刻,她就得忍受虫咬肠穿,腹疼如绞的痛楚,这种痛,正常人熬不过三日,嗜情虫蛊无药可解?无法可除,她须赖我而生,仰我之气活存,否则腼穿肚烂,剧痛至死!”

闻言众人面­色­铁青,苗疆蛊毒之霸道劲厉虽时有所闻,但毕竟隔得遥远,没想到这种事情竟会真的发生在自己亲人身边。

好半晌,老不死冷幽幽出了声音,“玉譬脾气有多拗你是知道的,她若当真因此而死,我不会放过你的!”

秦聿狂笑,“那可真是遂了我的愿,我早就想死在你手里。恨了你一辈子,若能死在你手上倒也不枉,活着得不着玉譬表妹,­阴­间为邻倒也是种福气!”

“你真认为这样做算是爱她?”老不死缓缓摇头,“真正的爱不是强取豪夺而是真心疼惜,你怎忍心看着她虫咬心悸的惨状?又怎忍心看她郁郁寡欢单为了活命而守着个她不爱的男人?”

“我不管!”秦聿发横道,“玉譬表妹与我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我就不信她对我真的毫无心动,是你,全是你从中作梗罢了,只要她肯跟着我,假以时日她会再度接纳我的。”

“那是不可能的!”缓缓出声的是一脸歉意的玉譬婆婆,对秦聿她有愧,但她更不愿见到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为了她发生任何事情。

“表哥,对不起,我真的从不曾爱过你,生,我是夫君的人,死,也只会是他的鬼,这一生我是注定要负了你,只希望,”她幽幽一叹,“少了我这个死结存在后,你们能够和平相处。”语毕她倏然转身,毫无预警地向身后绝崖纵下!

“表妹!”秦聿吼叫得声嘶力竭,急急奔过。

“婆婆!”琉阳和蔷丝尖叫出声,蔷丝奔向玉簪婆婆纵落之巅崖,而琉阳却只能软了身子疲倒在地上。

“老不死!”春萝婆婆和海棠婆婆惊惶失措的哭音响起,因为老不死紧随玉譬婆婆纵下绝崖,众人急奔至崖边,这圻山峦尖高窜入天顶,云晦茫茫,迷幻纵寓,顾盼不得两人身影。

秦聿原也想随之纵下的,却让牧星野出手制住了,他冰寒着噪音,“即便到了地府,我太师父也不会欢迎多个恶鬼介入的。”

“为什么?”秦聿失魂落魄,颓然跌跪于地,“为什么她宁可死也不愿和我一起,死也不给我一次机会?”

“因为与其和你这工于心计的男人生活一起……”海棠婆婆边啜泣边开骂,“玉譬宁死了痛快,只是,”她对着崖下扯喉大喊,“老不死!你这死没良心的老东西,你偏心!如果你再回来,我非得拆散了你的骨头,你怎么可以只陪着玉簪妹子,撇下我们两个就这样离开?你说过,对我们不分大小,都是一样的呀!”

“相公!”春萝婆婆跪在崖边沱着泪花,“你若当真谨守你曾给的承诺,你就该带着玉譬妹子爬上绝峰,回到我们身边!你做得到的!”边哭她边拉着一心也想跟着既下崖的海棠婆婆,“别这么冲动,难道你这么不信任咱们相公?”

“就算当真上得来又如何?”牧星野沉着冰冷的眸光,“若真上得来,难道他能接受妻子得陪着别的男人以求苟活的事实!”

沉默良久的秦聿终于挤出了声音,“你们当我是什么人?我爱玉譬表妹至痴,真会让她服下没有解药的毒蛊吗?”

他狂笑着,“说嗜情虫蛊毒无药可解是秦老儿骗人的,这种蛊虫会在人体内作祟七日,虽然这七日内宿主都需赖异­性­濯入的气息偃住虫蛊发作时的痛楚,可七日后随着体内代谢循环就会被自然排出体外了,不过它发作时撕心裂肺的痛楚是常人所难以忍受的,我原以为……”

他暗哑着噪音,“我原以为只要她肯在我身边伴我七日,她就会回心转意爱上我,却没想到……”他跌跌撞撞地离开崖边,一脸嘲讽,“却投想到她宁可死都不愿跟我。哈!哈!哈!”秦聿语带癫狂,又哭又笑,“你们知道吗?她真是宁可死都不愿跟我呢!”

不多时,一个疯癫狂笑的秦聿奔离了众人视线。

牧垦野的眼眸转而扫过众人,惟独滑缺了琉阳。

在他眼底。她恍若已然隐形,不复存在了。

他绝顶聪明,自然明了她为了得到他而和秦聿做的交易。

他确实已对她动了心,可却是源起于一次交易?

那么这将是多么不堪的一场交易呀!

由秦聿的话里,两人巳知道了她的毒并非无法可解,嗜情虫蛊在她体内早已超过了七日,所以他已不需要再认她的生存负责了。

琉阳强忍心头痛楚缓缓起身,她听见崖边众人商议着如何下崖探究竟,却不敢贴近崖边,她是这一切祸事的始作俑者,她有什么面目去关心?

她对不起太师父,对不起玉簪婆婆,更对不起大师兄!

这世界似乎已无容她立足之处,她转过身,跌跌撞撞地伤心寓去。

山风狂作,并没人发现她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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