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在爆炸现场闻到了成刚的气味？”杜飞轻声问道。苏奇肯定地点点头，道：“是的，我是跟成刚配合次数最多的狙击手，除了……猴子，没有人比我更能感觉到他的存在。而且，对方的爆破手法与成刚的非常相似。”

“你确认？”杜飞再次问道。

“我相信我的直觉。”

杜飞掏出烟，沉默了。他相信苏奇的判断，作为第一狙击手，苏奇曾经靠着独有的敏锐直觉在多次任务中给予指挥官及时而准确的建议。其实在接触了爆炸现场后，杜飞也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多年的背靠背，在战斗中相互托付生命的特殊感情使得他对每一位部下都了如指掌。军情部的人说成刚阵亡了，可那些曾经和成刚并肩作战的战友又有谁相信？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短刀”特种部队前任大队长林军是这样朝军情部的人大吼的。

“苏奇，”杜飞猛然掐灭烟头，“这些话不要再对其他说，明白吗？”

苏奇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不仅关系到成刚是否还活着的问题，“那，勘察结果应该怎样和警方的人说？”

杜飞白了他一眼，“实话实说呗，不要把你那些主观想法添加进去。不过，我估计军方很快就会加大介入力度。C4炸药可不是普通人能弄到的，更别说十公斤的分量了。这­性­质已经够上了恐怖行为。”

杜飞和洪涛猜得很准确，他们几乎同时接到了命令通报。“”案由反恐部门接收工作，洪涛带领的禁毒局人员即刻返回岭南市。杜飞和苏奇接到的命令是，由杜飞率领他的小队，协助反恐部门工作，担负攻击组任务。

这一系列动作很快就被华瑶掌握了，通过潜伏在南海省禁毒局里的内线，华瑶可以轻而易举地知道警方正在采取和将要采取的行动。

还是商业街的那家咖啡厅，与内线接头之后，华瑶没有去开车，而是慢慢地在街上逛着，身后理所当然地吊着禁毒局的便衣警员。

华瑶走进了一家女士服饰专卖店，一名便衣女警员跟着进去了。其他便衣警员站在对面的街道边若无其事地紧紧盯着专卖店门口。半个小时过去后，外面警员们意识到出问题了，齐齐冲进专卖店，然后在专卖店后门处发现了昏迷的女警员。

此时换了一身装扮的华瑶已经钻进专卖店后巷的一辆本田雅阁小车，开着车转到了人民大道上，一直转到了本田汽车4S服务店里。

“藤子小姐，经理在贵宾室等着您。”

一名斯斯文文的男服务生恭恭敬敬地把华瑶领到贵宾休息室，拿着小费心满意足地关门离开。

“我父亲来了。”华瑶摘下墨镜，坐到沙发上，用日语说道。

经理神­色­一紧，同样用纯正的日语道：“他怎么会来的？你不是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瑶重新戴上墨镜，“你告诉山本先生，我们的计划要提前了，请他做好准备。另外，请你向他转达我的意思，我会尽一切手段完成任务的。”

说完转身离去，走到门口突然转身回头道：“哦对了，你马上找几个人把我公司的两位副总杀了，身手要好，这两个人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

“你在命令我吗？”经理瞪圆了眼睛怒道。

华瑶笑了笑，“好好做事，千万别弄砸了。”说着打开房门踩着猫步离去。

入夜，南洋大酒店，张成正准备*睡觉时，收到了一条短信。

“今晚的星星很多，天台。”

虽然感觉到莫名其妙，但张成还是重新穿上外套往天台上去了，因为短信是方杰发来的。

十八层高的天台上一阵寒风拂面而过，张成不禁缩了缩脖子，冲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抽着烟的方杰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富有闲情逸致了？大冷天的不睡觉跑这凉快？”

张成难得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话，但方杰露出的却是张成看不到的苦笑。他掏出一支烟甩给坐到身边的张成，“啪”地点上。

“今晚老板都和你谈些什么了？”方杰甩了甩头发，把脸对着风向。

“你今天怎么了？”张成奇怪地看着方杰，深深地吸了几口烟，他说，“谈一些关于我叔叔张树泉的事情，他希望我能给他搭个线。”

“呵，”方杰突然笑了，转头看着张成，“他还真的相信你是张树泉的侄子了？”

张成闻言愣住了，不动声­色­地问道：“什么意思？”

方杰猛地把手中的烟一口吸到底，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沉声道：“张成，你不要去掏枪，我知道你出枪快，但我不是你的敌人。”

张成已经摸到肋下的手停住了，定定地看着方杰，方杰吐出一句话：“你还记得蟒蛇洞吗？”

“你到底什么意思？”一把92F手枪变魔术般地出现在张成的右手中，他的左手拿着消音器慢条细理地拧在枪口处。

“张成，到了现在你还装？”方杰无奈地说，“我不相信你会忘记了蟒蛇洞，你只是整过容而已，并没有失忆吧？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个救了你的神秘人是谁吗？”

“痛痛快快把话说清楚。”张成手中的枪口指向方杰

“好好好，你们中国军人都是一个脾气。”方杰无奈地举起双手，“我承认，那个救了你的神秘人正是我。”

张成仍然没有放下枪。

方杰苦笑了一下，“成刚少尉，我是国际刑警总部派遣的卧底。如果你想核实我的身份，目前只能到你们的公安部去，只有他们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方杰是打算花费一番功夫让张成相信他说的话的，却没想到张成突然收起手枪道：“我相信，你是美籍华人，国际刑警总部秘密行动处警司。”

这回轮到方杰愕然了，他惊讶道：“你，你是怎样知道的？”

“如果你不是卧底，我在华兴也不会待得这么顺利。”张成仰起头看向夜空，“华兴里，只有你几乎天天和我在一起，我有太多的破绽，可你就是视而不见，而且还不动声­色­地替我打着掩护。刚开始我怀疑你是华城星安排在我身边试探我的，所以也不动声­色­地应付着。一直到我们来到岭南，我才终于敢确认你的身份。”

“当时一走出机场大厅我就发现有人跟踪了，当时并没有往你身上想。后来我发现，无论我们要做什么，警方的人都会在前一刻做好了准备等着我们。虽然没有正面接触，仅仅是暗中监视，但我总觉得警方的动作实在快得有点不可思议。”

“就凭这些你就断定我是卧底？”方杰问道。

“仅仅是怀疑，华瑶、旺叔、你、我，华瑶是华城星的女儿，那个旺叔是跟华城星一起拼杀了十几年的绝对心腹，所以我只能怀疑你。”张成继续道，“刚开始仅仅是怀疑，直到前几天的学校爆炸案发生，我才敢肯定，你是警察。”

说到这里，方杰的眼睛顿时变得血红­色­，牙齿压得咯咯作响，“他们利用我向中国警方透露了藏货点，然后制造了这起爆炸案，并以此来试探你我。我太粗心了，我实在是没想到他们这么狠！”

张成沉默了，掏出烟无声地抽着。

方杰把烟夺过来，“那你是怎样知道是我国际刑警总部的人？”

“猜的，”张成道，他不理会方杰的瞪眼，继续道，“一年前的蟒蛇洞里你为什么要救我？你又为什么会在那里？还有，追杀我的人是谁？”

方杰笑了笑，“救你是因为你是中国军人。至于为什么我会在那里……我在华兴潜伏了五年的时间，华城星非常的信任我，同时也不断地试探我。一年前你们突袭那个基地时遭到了埋伏其实就是华兴的武装设置的，那时我也在那。不过华兴的人低估了你们，最终让你给逃进了蟒蛇洞，我碰巧守在其中一个出口，于是就随手把你从蟒蛇口中救下，然后说你被蟒蛇吞了。”说着他笑了笑，“要不你以为华城星会那么轻易地相信你吗？”

“你的意思是说，华城星其实是知道袭击他的基地的是我，但却把现在的我当成别人了？”张成琢磨了一会儿，后脊梁不禁冒出一丝冷汗，死神居然在一年前跟他擦肩而过。

方杰费劲地想了想这句绕口的话，点了点头，“是这么个意思，话又说回来，你的运气真的不错。”

张成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心思，他现在迫切要搞清楚藏匿已久的疑问，“这样说，那些追杀我的人也是华兴的人了？我当时可是发现了两拨人的！”

听了张成的话，方杰表情凝重起来，他若无其事地习惯­性­地四处张望一下，凑到张成耳朵旁轻声说：“另一拨人是国际文物盗窃集团，华城星的女儿华瑶其实是……”

“嗖！”

“狙击手！”一声悠长的轻微的枪声响起，就在这一瞬间，张成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猛地抱着方杰扑倒在地上。

方杰发出一声闷哼，他的左大腿被击中了。夜幕中，轻微而悠长的枪声接连想起，然后迅速淹没在夜空中。张成拖着方杰接着长椅的掩护闪进了楼梯间，狙击步枪子弹跟着他们的身后击打在坚硬的地板上亮起点点火花。

张成扯烂方杰的裤子，迅速检查了伤口。鲜血如柱般地喷涌而出，子弹击穿了方杰大腿根处的动脉血管。

“阿杰，撑住！”

张成脱下外套死死地将方杰的伤口扎紧，抱起他就没命地往楼下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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