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一盏茶的功夫,过桥的骑士却让白怜羽的心几起几落,几乎忘记跳动。这时候她哪里还叫得出声来,只是一个劲地拍巴掌,眼里水汪汪都是泪。王伯看着两人一马慢慢往桥边移动,也是唏嘘感叹:“了不得啊!”
走到桥头,那骑士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坐倒在泥泞之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白马在他身边呜咽不止,用脸去蹭他的头盔。
白怜羽冲到他面前,对一面发着抖一面满脸神气的王伯说:“还愣着,把他的盔甲给卸了啊!要冻死人啊!”钢甲里是皮甲,都蓄满了水,就算没把人压死,也要把人冻死,真不知道这骑士刚才是怎么撑过来的。王伯这才醒悟,慌慌张张就要和詹锁子一起帮骑士卸甲。骑士却突然自己揭开了面具。
三个人的动作一时都停滞了。面具里面是一张苍白英俊的脸,英俊到有些秀气,若不是瘦削的脸庞线条硬朗,看上去简直像个淮安城里的公子哥。看见骑士刚才使的蛮力,人人心里都当他是个粗壮汉子,哪里想到会是这么俊秀的一个青年。
白怜羽满腔的激|情忽然变做了涓涓细流,弯弯绕绕在胸中温暖流淌,一肚子话这时却连一句也吐不出来了。她伸手捏了捏耳垂,不知道为什么那里比脸颊还要烫。
还是骑士开口打破了沉默,他大口喘息了一阵子,挡住王伯的手,轻轻摇头:“军务在身,不敢卸甲。”
“哦……”两个店伙一起茫然地点头。
“军务……”白怜羽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这骑士一身重甲,连白马都是防护良好。按照酒馆里那些人所说,东陆就没有多少重骑。燮王姬野的七百铁浮屠就号称天下无敌了,可是那些铁浮屠据说都是用铁链串起来冲锋的。另外就是鹰旗军中有一支强兵,叫什么游击的,路牵机强袭枣林仓就是仗着游击精锐。不过鹰旗军以往行踪飘忽,除了青石人,知道他们底细的不多,传来传去都是谣言。这名骑士……白怜羽的目光落在他左胸的鹰徽上。鹰旗军和燮王天驱军都自称天驱正统,同样使用鹰徽,只是旗色形制不同,光看这鹰徽还真不知道这骑士的来路。身为宛州人,白怜羽爱憎分明,要是王伯费了老大力气救出来的是一名铁浮屠,白怜羽当然心中别扭。她心思转得快,伸手把那支鱼叉又拿在手里。
骑士咳了几声,稍稍闭目养神,开口又问:“这是哪里?”
王伯口快:“落花溪啊!”
白怜羽咬着嘴唇,把鱼叉捏得紧紧的。
骑士显然知道落花溪的名字,面上掠过一丝喜色,接着又问:“那锦屏大营可是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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