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老娘--一个心灵解放者
母亲如大地,能量大无穷;
万物赖以生,五谷赖以丰。
一年前的今天,老娘过世的噩耗撕碎了我的心。可能还不止如此。我顿感天昏地暗,生命霎时失去了意义。在这熙熙攘攘的尘世中,老娘是我心灵栖息的家园。每当我累了、郁闷了、心躁了、开怀了、喜悦了,都会给老娘打电话,可着劲儿喊一声:"老娘,想你呀!"电话那边就会传来爽朗的笑声,"老儿子来了"。老娘晚年耳聋,除了"老娘"这声标志性的呼喊外,她很少能听清其他的话。我就听她说。老娘依然嗓音洪亮,语气还是那么爽快,抑扬有致,很有乐感,总能给我传来源源不断的喜悦和温暖。她说够了,最后总是加上一句:"好了,就这么着吧。什么时候回来看我呀?回家来看我呀!"
每次跟老娘通电话后,我的心智就会清爽起来。老娘走了,我心灵的家园没了,我成了孤儿。一如老舍所言,"失去了慈母的爱便像花Сhā在花瓶里,虽然还有香有色,却失去了根"。
娘出生于1920年农历正月初八。21岁结婚,生育了我们兄妹6人。我最小,是"老儿子",大哥比我大16岁。上个世纪 50~60年代,山东农村很苦。父亲在离家很远的一个供销社上班,一个月仅有8块钱。娘一个小脚女人,用她并不强壮的肩膀撑起了这个家。她白天跟年轻人一样去下地干农活,挣工分,晚上常常还要去粉碎粮食或弹棉花(或许正是机器的轰鸣声损害了她的耳朵)。据说,老娘生我的那天,白天还下地干了一天农活,半夜里把我生下来,第二天又下地干活了。
哥哥姐姐都上了学,娘没有时间看管我,2岁多就放手让我和同村的小伙伴们到街上玩。我家街门的门洞里,有块大理石,我玩困了就趴在上面睡一会儿。有时我也会捡一些落在街上的柴草,抱回家烧火用。有时候还能捡到1分钱、1毛钱,或是5毛钱。那时娘脸上会露出欣喜的笑容:老儿子也能填补家用了。
爹每月从供销社回家一两次。早晨爹还没下炕,娘就把香喷喷的两个荷包蛋装在碗里端到爹的炕头。估计那是娘一过门就从奶奶身上传承下来的习惯。鸡蛋当时很金贵,我们只有在过年过节时才能吃一点。我跟二哥很馋,每逢爹吃荷包蛋的时候,就会趴在炕上,馋猫似的眼巴巴地瞅着鸡蛋一点点落入爹的嘴里。爹也疼我们,会分给我们吃。娘要是看到了,就坚决不许。我跟二哥从小就发誓:将来要当爹,当爹能吃荷包蛋。
娘压弯了自己的腰,却挺直了儿女们的脊梁。她没上过学,不识字,却喜欢看孩子们学习。每逢晚上,儿女们只要说看书,她就会让点上那能照亮儿女前途的煤油灯。1961年大哥考进了南开大学,1963年大姐考进了鞍山钢铁学院。在我们村许多人家,孩子只有两三个,他们中很多人却读不完中学,就要回家干活挣工分。娘没有这么短视。她常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出水才看两腿泥"。
"车到山前必有路",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方法同时诞生。人们的许多恐惧和挫折,都是想象出来的。对挫折的恐惧,很容易使一个人陷入琐碎的事物中。给挫折盛开的自由,让它们充分展现。在挫折开花结果的过程中,一个人的创造力也就迸发了,生命的火焰也就燃烧起来了。老娘这份面对挫折和危难的达观,使许多饱学之士汗颜。
富者拥有过多,因而碌碌无为。家境贫寒,使娘身上的潜能得到了最充分的释放。她常年忘我地劳作,从不吐露一个"苦"字,大嗓门说话,爽朗地大笑,以她独特的方式相夫教子。或许由于她心灵的纯净,超强的劳作并没有损害她的健康,晚年除了腿脚不利索,身体还一直很硬朗,面容红润祥和。她坚持每天早晨三点多钟起床做气功,打扫前后院,然后自己做饭,从不肯让别人伺候。娘小时候缠脚落下了鸡眼病根,致使每每需要去公共浴池找专业技师修脚。她周身皮肤白嫩透亮,成了老家公共浴池的一道独特风景。她走的那天,村里有500多人来送行。
虫工木桥◇◇欢◇迎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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