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空气越来越凉,秋月守在颜云舒的闺房门口。她问上天、问自己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但她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世间的事有多少是可以得到回答的。她相信人只有靠自己一点一点的去寻找到那个能让自己满意的答案。无论命运是否存在,无论命运如何嘲弄世人,秋月也从来没有想过顺从命运。无论前世遭受虐待、背叛,还是今世的陷害、侮辱,秋月都不曾想过怨天尤人。但是她依旧会害怕、会难过、会崩溃。她的经历让她只肯相信自己,这么多年也只有张磊稍稍打开过她的心门,纵使是她爱的宁弈也没有能让她放下防备。
卫亘对她做的事让她更加封闭自己的内心,她觉得若不是自己招惹卫亘,若是没有认识卫亘她便不会遇到这些。是她自己愿意与卫亘熟识交谈,是她自己寻求卫亘的帮助,是她自己对卫亘放下防备天真的以为他们是朋友,一切是自己的错。卫亘或许才是受害者,被她强迫要求吻她,因为自责而坚持娶她,他将自己看成了妻子才会因为自己说与王爷有染而发怒,是自己有愧于他。但是她无法原谅卫亘对她所做的事。
秋月不知道自己的善良会让她一步步踏进泥潭,牵扯进理不清的繁琐之中。
一更时分过后,秋月与其他丫鬟换班,可以回房休息,但秋月不想回偏房只想一个人静静。出了兰园的门她准备向位于兰园前方的花园走去,但是想到会有侍卫巡逻便觉得麻烦还是不去了。在兰园的围墙门口左右各有一颗参天古树,她坐在树下,夜色黑暗足够将她掩埋在其中。努力伸长脖子抬起头,秋月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着。她感觉这样心里被堵的感觉才会好些。秋月知道自己在发烧,但是她不愿去理会。她就这样待到三更时侍卫快要巡逻到兰园的时候。
扶着树,起身她发觉自己的脚仿佛是在漂浮之中,头也疼的厉害。她步履蹒跚地、一步一步地挪到偏房,开门声弄醒了睡眠之中的秋桂。心思单纯的秋桂没有多想,接着便又睡了下去。
跟了秋月一晚的卫亘见秋月躺下才从屋顶下来,站在秋月的窗外静静的注视着秋月。
秋月是卫亘这些年来第一个动心的女子nAd1(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待秋月。与秋月相遇之后,他便调查了这个女子,没有发现她有任何可疑之处便没有杀她≡己却在与她的接触中慢慢地开始将秋月放在了心上。这种感觉很奇怪,每当想起秋月的一言一行他的心就好像就被什么填满了。卫亘知道自己对秋月做了无法弥补的事。他即便是杀了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内疚之心,却在看到秋月脆弱的模样时觉得自己愧疚。
过了一会,卫亘转身离开秋月的窗前,但后不多时便又回来了。卫亘从窗户翻了进去,将药放在秋月的床头,用毛巾放在秋月额头上这才离去。他会尽快完成任务带秋月离开的。
秋月醒来已经是中午。秋桂见她醒了,立刻跑到了秋月的面前。
“月姐你终于醒了,秋桂担心死了。”
“没事,我只是有些发热。”
“你等会要快煎好了,你再躺一会。”秋桂说完又急急忙忙的跑出去煎药。但又像是想到什么,便又跑了回来:“月姐,你肯定渴了吧。”给秋月送了碗水又跑了出去。
秋月看着忙碌的样子,觉得心里很暖,虽然这份暖意是沾了真正的秋月的光。
发烧的这几天秋月才发现秋桂也是会对她横眉竖眼的。这几天秋桂不让她下床,不让她干活,稍有离开床的迹象被秋桂看到便是一顿数落。她也没法只好乖乖的呆在床上,待秋桂出门再下床活动。秋月的病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加上秋桂的悉心照顾秋月倒是好的很快。
也托着个病的福秋月的心绪得到平静且与秋桂更加亲近了些。往日两人都是各自忙各自的活,偶尔才会聊上两句。这几日,秋桂一有空就跑到秋月床边拉秋月说话。秋月才知道真正的秋月是在颜云舒将嫁入王府前才被人带进颜家,之后便做陪嫁丫鬟过来了。秋桂还红着脸告诉她说有一个秘密要跟她讲。秋月觉得这孩子八成是喜欢上什么人了。果不其然,秋桂告诉秋月说是前几天路过马房时看到一个男孩长得和神仙一样美,还说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的男子nAd2(
“你莫不是喜欢上他了?”秋月笑着逗秋桂,
“月姐,你取笑秋桂。人家才见过他一面。”秋桂的脸更红了,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
“没有取笑你,你喜欢上别人说明你长大了。”秋月对秋桂说。“只是咱们现在是王府里的下人。”
秋月见秋桂听到这话神色黯淡,也不愿让秋桂难过,出言安慰到:“待我们出府了,我便找人与他说亲可好?”
秋桂羞红了脸,说药可煎好了,借口出去了。
秋桂离开屋子里只剩下秋月一人,秋月暗自想着,离开时也要带上秋桂才好。
而秋桂说的那位长得像神仙一样美的男子正是秋月所救的那对兄妹里的哥哥,进王府后改名为阿礼。
秋月病好后,去了马房找阿礼,将自己买的的几本书全部送给了阿礼。为了秋桂着想,她希望阿礼能读些诗书≥使没有什么真正的用处,读些诗书至少可以培养性情。
“你为何对我这般好?”阿礼在知道秋月特地过来将书赠与自己时难免心生怀疑。
秋月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总不能说是为了秋桂的将来吧。她只能扯谎说:“不是我的,有人让我送给你的,要问你去问他好了。”然后将东西塞到了阿礼手中,转身离开了。
秋月远去的背影印在那双桃花眼里。“人间是否会存有真正的善良?”阿礼看着手里的书喃喃自问。
在这个战乱频发的世界里,阿礼为了生存下来不知多少次对他人袖手旁观。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早就已经忘记善良是什么了。为了让自己和迪儿活下来,他甚至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和他们一样的孩子活活饿死,因为若是分一口给别人死地就是他们nAd3(
百姓苦不堪言,皇帝远在深宫又怎会了解?王孙贵胄又忙着敛财夺利,谁又来管百姓死活?
而这个赤炎国内皇帝昏庸骄奢,重用酷吏,征收重税,今又逢大旱之年,民不聊生。像阿礼这样的人不计其数,人民暴动时常发生,但皆都被残暴镇压。朝堂之内又时值皇权交替,皇帝迟暮却迟迟不愿立储,王室皇权斗争也愈演愈烈。
朝堂之上位居最高位者已然昏昏欲睡。
“启禀陛下,金陵地区发生的暴乱昨日已被二殿下镇压,三日后将抵达京城。此次二皇子劳苦功高,陛下,可要设宴迎接二皇子?”此人乃二皇子一派中的李言,位居正三品礼部尚书。他也正是李阮熙的父亲。原是龙文博一党后来倒戈于龙文清。
赤炎国内的中央政务机构设置与中国古代隋唐的三省六部制相似但又有不同,他只有决策机关中书省和执行机关尚书省。而尚书省下辖六部:吏、户、礼、兵、刑、工。六部下各分别设有司部。各部长官称尚书,各省的长官都是宰相。除了处理政务的机构外还设有检察院负责监督政务和只由皇帝一人能调用的禁军。
“此次辛苦清儿了,那就待三日后举行宴会,事情就交由你来办吧。”
“微臣遵旨。”
皇上的这个二皇子未像他其他几个兄弟一般赐称谓在宫外独立出来,朝中传言皇帝有意立二皇子为太子。而整个朝堂上则分为三派,一派追随二皇子与八皇子,例如礼部李言:一派追随五皇子,例如户部宁越泽。另一派则是中间派但只是少数。朝堂风气不正,能明哲保身而又能在这里有一席之地的人少之又少,例如德妃之父宰相任肃正,不过他现在也只是挂着名字的清闲官了。
“启禀陛下,北方赈灾款项及一应事物皆已准备妥当。”待李言刚说完,户部尚书宁越泽便上前禀报。
“往年都是由清儿或是渊儿操办,今年清儿刚回来,渊儿又总说身子不适。”
“儿臣愿替父皇分忧。”龙博文侧身一步站了出来。
“既然如此文博就你去办吧。有什么不会的就多问问清儿与渊儿”纵使坐拥天下、权势滔天,纵使能主宰他人生死,日渐迟暮的皇帝也左右不了自己的老去。显然他已经开始觉得有些疲乏。
“是,儿臣定不辱使命。”龙文博得到了他想要的答复。
“待去了清儿的接风宴你再去吧,你们兄弟也许久没有见过了。”皇帝对龙文博嘱咐到。
“是。”
今日的朝堂之上若是说能够有什么值得提及的事那便只有刚才的那两件事了。
龙文博之所以要接下赈灾之事是一来为了去巩固自己在北方的势力,二来是他近年多是在外征战,虽战功卓著但朝中龙文清的势力日益增强,威望日盛,他必须宣告自己已经回来以及他夺储之心。
下朝之后龙文博就去了户部与宁越泽商议赈灾之事。午后才出了户部大门回到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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