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飘猝不及防,心胆俱寒,正待抽剑反抗,已经没有机会。来不及了,拂尘过处皮破肉绽,脸上的皮肉像被剥掉一层。
“啊……”他发出凄厉的狂叫,抬手护脸。幸而他的双目自己及时闭上,不然双目不盲亦伤。
老道抢过剑,飞起一脚,喝声“滚!”
水上飘不听话,他不滚,而是翻,砰然倒地倒翻一个筋斗,翻身站起扭头狂奔,脸上鲜血淋漓。
老道将剑向柳树上Сhā去,树干粗有合抱,剑尖贯树而过,似乎毫不费劲,他念声“无量寿佛”!仍然倚在树上袖手旁观,似乎刚才并未发生任何事。
旁观的夏安平心中一懔,忖道:“老道的鹰爪功已练有九成火候,普通刀剑已无奈他何了。反击手法之快,巳臻上乘。在这些人中,恐怕他是艺业最高的一个了。”
变化来得太突然,其他的人还弄不清水上飘是如何受伤的,厉叫声惊动了所有的人,奔来的十六名中年大汉已到了广场,几乎同声怒吼,又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
李姑娘一声娇啸,五个少女几乎同时拔剑,但见银虹倏飞,五个人像是蝴蝶穿花,卷入一拥而上的人丛中,一冲错之下,四名砥柱山的好汉立即发出凄厉的惨叫,纷纷中剑倒地,人群四分。
赤发灵官和出山虎一声怒啸,齐向刘彪奋勇进击,两把刀像是狂风暴雨,十分泼辣凶悍。
刘彪先前和赤发灵官狠拼,势均力敌,但加上了出山虎,便立陷危局,逐渐难于招架了。
河岸旁,四艘木排已有两艘靠了岸,十六名赤着上身的大汉子执分水刀,正飞步赶来。
镇右的密林中,突然传出一声清啸,八名穿青劲装的侍女飞掠而出,纷纷亮剑向码头掠来,急截抢上岸来的十六名赤着上身的大汉。
吼声震耳,刀剑的交击声此起彼落,不时爆发出一两声受伤者的厉叫,惊心动魄。
和尚不再入睡,翻身坐起注视着恶斗的人群,咧嘴一笑,向老道说:“道友,你真要坐山观虎斗么?”
老道仍然一无表情,久久方说:“就算是吧。如果我是你,最好乖乖走开。”
“道友在威胁贫僧么?”和尚不悦地问。
“贫道是一番好意,听与不听悉从尊便,何谓威胁?”
“道友的大力鹰爪功火候精纯,恐怕世间很难寻到对手了。”
“好说好说,法兄的金刚禅功火候也不弱。”
“早年以大力鹰爪功享誉江湖的两个人,听说分称南唐北高,但两人的手法各有不同,一屈一松。道友出手时五指屈曲如钩,属于南派,但不知与老前辈神鹰唐贤有何渊源?”
“法兄好眼力,那是家先师。”
“哦!道友原来是唐门高弟,失敬了,听说令师在世时,一向反对收徒授艺,因此江湖中具此绝学的人,三十年来以道长是第一人。请教道友的道号上下如何称呼?”
“无名小卒,说出有污等耳,不说也罢。”
和尚见老道的神色不大友好,不再往下问,转过话锋笑道:“道友劝贫僧乖乖走开,是认为幻海山庄几个女娃娃必定能够对付贫憎么?”
老道瞥了他一眼,阴森森地说:“幻海山庄的几个小娃娃到底年轻识浅,缺乏经验,对付这些江湖小贼自然足有余裕,但对付你大慈和尚自然无可奈何。可是,如果以一敌十三,法兄,即使你的金刚禅功了得,也势必含恨绵西渡口。三女手中的剑吹毛可断,她们的先天气功基础也打得异常扎实,这也就是你在韩信墓不想强出头的原因,你有所顾忌,因此仍在等机会,是与不是?”
和尚点点头,笑道:“道友明若观火,果然利害。贫僧也知道她们了得,所以只好等候机会。瞧,她们毙了砥柱山的八个人了,河中另十六名悍贼即将登岸加入,那时,她们真力将竭,哈哈!贫僧的机会快到了。道友你若有兴,何不联手?两瓶神丹,你我乎分秋色,如何?”
“贫道已经警告过你了。”老道冷然地说。
“咦!你的意思是……”
“贫道告诉你及时走开。”
“你是说,你要独吞?”大慈和尚变色问。
“贫道对百灵子的神丹毫无兴趣。”
“那……你……”
“警幻仙子共有五位高徒,这三位的排名是三、四、五,五丫头吴蕙年方十六……”
大慈和尚哈哈狂笑,抢着说:“哈哈!贫僧明白了,原来你是要人不要丹……”
“闭起你的臭嘴。”
“咦!你这老道……”
“蕙丫头乃是贫道的故友亲骨肉,敝友临危托孤,贫道答应有生之年,必须保护蕙丫头的安全,不令她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原来如此。”大慈恍然地叫。
“所以你必须及早滚开,少打歪主意。”
大慈脸色一变,冷笑道:“杂毛,如果贫僧不走呢?”
“你就给我乖乖地站在一旁观看,趁早打消夺丹的念头。”
“假使贫憎不肯呢?”
“你认为必须加入动手,趁火打劫么?”
“正是此意。”
“贫道一生之中,从未置人于死地,当然也不想杀你破戒,只破你的金刚禅功留你性命。”
大慈勃然大怒,一声狂吼,方便铲风雷骤发,突然发难,猛地拦腰便扫,力道万钧。”
老道冷笑一声,直待铲掌行将近身,方突然飘退,向侧一闪,便到了树后。
“砰”一声大震,方便铲击在树干上,深入五寸,枝叶摇摇,和尚的臂力的确骇人听闻。
老道从另一侧揉身抢入,人如闪电,蓦地欺近拂尘疾挥,“天外来鸿”急取和尚的面门。
长兵刃不能让人近身,近身便无法用劲,而且发招不便。和尚大吼一声,火速后撤避招。
老道紧锲不舍,连攻五拂,把大慈迫得手忙脚乱,怒吼如雷。他的紧逼攻势空前凌厉,一招接一招发似连珠,根本不给和尚远撤的机会,和尚只能用铲柄拼命招架,很难脱身,一着错全盘皆输,一招走空便陷入困境。
只有夏安平闲着无事,他想:“不好!我得赶快离开是非场,无端被卷入漩涡,耽误我的行程哩!”
他想走,但渡船仍在对岸,码头附近、十六名大汉已和八名侍女杀得难解难分。他附近,众男女八方追逐,刀光闪闪,剑气飞腾,假使想离开,必须穿过锋刃下,万一被人误认为是敌方的助拳人,很可能成为两方同时进击的标的,相当危险。
他正向四周张望,身侧人影闪到!刀风虎虎,“铮”一声暴响,火花飞溅,有个人影从他的左后方急撞而来。
他火速转身戒备,原来是刘彪急退而至,身形跄踉,左后肩急撞而至,显然刚才硬拚了一刀,立脚不牢倒撞而退,正退向他的左后方,人影移动中,他看到刘彪的左胯附近鲜血已染透了裤管,受伤不轻,因此脚下虚浮。
赤发灵官和出山虎,正满头大汗但却兴奋无比地抢到,两把钢刀火杂杂地扑来。
先前双方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对华山双彪油然兴起同情之感,眼看刘彪身陷危局,不由他撒手不管。同时两把钢刀一左一右扑来,他如果不出手自卫,只能随刘彪向同一方向急退,同样会引起赤发灵官两个家伙的误会。他这次万里迢迢返家省亲,不想在故乡的附近惹事招非。同时,他对江湖人十分陌生,还弄不清双方的人是好是坏。这些人中,他曾经听人说过庐山的警幻仙子,只知那是一位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女人,为人亦正亦邪,喜怒无常,喜管闲事打抱不平,更喜劫贪官惩恶霸,敢和武林五大门派的人硬碰硬印证艺业,一度曾是武林的风云人物。至于其他的人,他一无所知。但他对武林中的独特绝学,却见认广博,所以一见老道出手抓水上飘的长剑,便知道老道用的是鹰爪功。
事到临头不由自己,他不得不出手了,不能眼看略带三分憨直气的刘彪死在刀下,反正必定会卷入漩涡,何不及时出手制止惨剧发生?
他刚决定出手,从左面扑到的出山虎已经近身,凶猛地大吼一声,钢刀一闪,劈向撞入他怀中的刘彪左肩,刀尖下降,也同时向他的左肩下落,迅捷无比。
另一侧,赤发灵官似猛虎出押,刀出“狂龙闹海”,连人带刀贴地急卷而至,吼声震耳:“卸下你的狗腿!”
刘彪还未发觉背后有人,举刀招架出山虎下劈的刀,却无法躲闪赤发灵官攻下盘的狠招,脚下不稳,想退避已力不从心,知道完了。
蓦地,他感到后衣领一紧,耳畔有人低喝:“到后面裹伤,不能再动手了。”
话未听完,他感觉身躯被人提起,好快,眨眼间便退后丈余。两把钢刀一发之差,从他的肩前和脚下掠过,冷气彻体生凉,危极险极。
接着衣领倏松,身侧人影一闪,有人从后越过,手中一震,厚背单刀蓦尔失踪。他定神看去,眼前看到一个风尘满身的背影,正站在他身前。他认得,正是先前乘马而来的少年人。
夏安平夺刀阻在刘彪身前,迎着刚收势的两人说:“诸位之间,彼此无冤无仇,何必生死相拚?得饶人处且饶人,请两位高抬贵手,冲着在下薄面,放过他不再计较,小可深感盛情。”
他语气诚挚,但横刀发话却引人误会。出山虎首先发火,用衣袖拭掉额上的汗水,一声怒啸,大步冲上,刀出“力劈华山”,疯狂进击。
夏安平突向左闪,上步欺进,单刀一带,“铮”一声暴响,砍在出山虎的刀背上,左手疾伸。
出山虎做梦也未料到对方的身法如此迅疾,更未料到夏安平不退后避招反而从侧方欺近,下砍的刀势被单刀一击,砍势更为凶猛,想收招巳来不及,身躯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嚓”一声刀尖砍入地中深陷半尺以上。
夏安平的左手,丝毫不差地扣住了出山虎的后颈额,真力倏发,向下一按,同时收刀一振,打落了出山虎的刀,再将刀架在出山虎的颈侧,喝道:“你可恶。怎么动不动就出招杀人,跪下!”
出山虎怎敢不跪?倒抽一口凉气,铁青着脸跪倒。
后到的赤发灵官大吃一惊,懔然止步,同伴出山虎一个照面便被制住了,对方的艺业可想而知,想起便令他不寒而栗,屏息着问:“阁下是幻海山庄的人?”
夏安平摇摇头,淡淡一笑道:“幻海山庄听说是男人的禁地,在下是过路的人。”
“阁下高姓大名?”
“小姓夏,名安平,在江南经商,途径此地,不得已出面排解,尚请见谅,些少利害相争,用不着拚命,是么?”
赤发灵宫眼看砥柱双雄的人死伤枕藉,知道绝望,一咬牙,收了单刀恨声道:“姓夏的,山高水长,咱们后会有期。”说完,扭头便走。
夏安平将出山虎一把提起,退后两步歉然地说:“对不起,兄台,事非得已尚请海涵。”
出山虎单刀也不要了,咬牙切齿地说:“沈某只要一息尚存,誓报此仇。”说完撒腿狂奔。
刘彪匆匆撕衣袂裹伤,上前行礼道:“老弟,此恩此德,没齿难忘,容留后报。在下姓刘名彪,在华山北麓设武馆接徒为生。”
“些须小事,何足挂齿,刘兄,你还是离开为上。”
“夏老弟艺业不凡,何不阻止这些人残杀?”
夏安平举目四顾,各处散布着八名大汉在地下挣扎呻吟,有三名巳寂然不动,想是死了。地面上血迹斑斑,血腥扑鼻。和尚与老道正杀得难解难分,但和尚的方便铲巳经转运迟滞,眼看支持不久。
快剑周凯和杨彪势均力敌,一刀一剑棋逢敌手,大概百招之内不易分出高下,两人进退如风,八方游走。
江畔,四艘木排皆已靠岸,除了每艘留置的两名操桨大汉外,其余的人已全部登岸三十二名赤着上身的大汉仅有八名受伤倒地,剩下的二十四人居然困不住八名侍女。八名侍女形成打不散冲不破的八卦剑阵,动时如大风骤起,静时如岳峙渊停,所向披靡,大汉们占不了半分便宜,反而狼奔豕突般手忙脚乱。
广场中,五女也相互策应,五剑如一,在八名大汉丛中旋动。原有十六名大汉,已有一半失去战斗力,剩下的一半俱都心胆俱寒,斗志全消,但五女却不让他们脱身,也不再下杀手,显然是要逼他们投降。
水上飘倚坐在一株槐树下,呻吟着用药散救伤,撕布带裹缠,只露出一双尚未受伤的眼睛,狼狈已极。
只消看清形势,便知砥柱山的好汉们已陷人死境,进退两难,除了各自四散逃命之外,别无他途。_
夏安平心中大为不忍,摇头苦笑道:“刘兄,在下恐伯力不从心。为双方排解,第一是声望,其次是艺业。在下一个生意人,在江湖中可以说比不上一名小地痞。论艺业,在下有自知之明,绝非那两位方外人的敌手,也无法和五女论短长,如何排解?”
“老弟以局外人的身份出面排解,也许他们会听的。”刘彪怂恿他出面。
夏安平吁出一口长气,将刀交还,苦笑道:“死伤太多,毕竟有伤天和。这样吧,在下权且一试。”
他缓步进入广场,舌绽春雷大喝道:“诸位且请住手,请听在下一言。”
他的中气充沛,喝声有如沉雷,震得人耳中轰鸣,脑部发闷。喝声刚落,被五女迫得岌岌可危的八大汉,乘机收招撤出,四面急分。
五少女不是穷凶极恶的人,按规矩她们不加追袭,收剑讶然向这儿注视。
河岸边,八侍女同声娇叱,人剑前伸,十六名赤着上身的大汉,惶然外退。
这两声吼叫,居然能令这么多人停止恶斗,连夏安平自己也感到意外,唯一未停手的人,是大慈和尚和老道,两人心无旁骛,—铲一拂仍在凶狠地纠缠。大慈和尚的方便铲是重兵刃,但在老道奇快的近迫进攻下,发挥不了长兵刃的威力,陷人步步生险的局面,先后共挨了三拂之多,左膀和右胁背衣破肉现,血丝隐隐。金钢禅功是气功的一种,是佛门的正宗练气绝学,练至七成,便可禁受刀剑棍锤的砍刺击打而不致受伤。他已练成七成境地,但在老道的拂尘打击下,细小的拂毛不但击毁了衣衫,也在他的肌肤上留下隐隐血丝,可知老道的内力修为,比他高明得多,七成金刚掸功依然保不了身。
老道不理会外界的事,专心地向大慈和尚进击。
夏安平心中一紧,进退两难。以目前的情形看来,假使他不能让两人停手,那么,他这个出面排解的人,极可能下不了台,甚至可能会受到双方的围攻,成为众矢之的。
他深深吸入一口气,俯身拾起遗留在地上的一把长剑,硬着头皮向两人走去,一面走,一面思索排解的办法。他对自己的造诣并不了解,六岁筑基,八岁练兵刃,迄今巳十三个年头,但却并未真正和人拚过命,搏斗的经验可说一无所知,刚才一招便将出山虎制住,完全是激于义愤,也是乘出山虎久斗身疲大意轻敌之便,因此不顾后果出手解困,侥幸一击成功.这次,面对两个高手,他不得不小心从事了。
想硬行锲入,他没有把握,老道的鹰爪功可怕,一剑贯树的浑雄臂力不易对付。和尚的方便铲沉重无比,一把轻灵的剑不易招架!如果冒险锲入,后果堪虞,匹夫之勇,智者不为,他必须用机智解决目下的尴尬局面。
接近至丈内,他心中一动,突然一声长啸,人化狂风,抢近大慈的身侧,一剑攻向和尚的左胁。
和尚大惊,铲头急沉,猛拍他的长剑.
果然不出所料,老道一怔之下,手上一慢,接着将攻向和尚右肩的拂尘带回,搭向和尚自保的铲头。自命不凡的高手,最忌有人不知趣Сhā手相助。老道这一拂本来可以给予和尚狠狠一击,发现和尚突然用铲头压拍攻到胁下的致命一剑,他岂能乘机抽下?那会有失风度,同时也有以二打一之嫌,因此火速变招,虚应故事先搭方便铲,一方面想借力压下,令铲头压偏夏安平的长剑。
岂知收招变招的瞬间,他知道上当了。夏安平的剑招出一半,突然撤招,变化之快,恍若电光石火,剑一吞一吐让过铲头,银芒一闪,反而架住了他的拂尘。
“啪!”和尚的铲头一无阻挡,重重地击在地面上,下陷三寸,尘土飞扬。
“铮!”拂尘抽在剑上,有金铁的脆响传出,长剑下沉半尺,锋尖搭在方便铲的铲柄上,距和尚握柄的左手不足半寸。拂尘无法压降,搭在剑中段。乍看去,三人的兵刃似乎并合在一起了。
“道长请住手。”夏安平喜悦地说,他成功了。
老道阴森森地注视着他,沉声道:“小子,你很会弄巧。”
“小可有自知之明。不得不弄巧。”
“你也很大胆。”
“道长海涵。”
“贫道左爪攻出,你岂不抱恨终生?”
“不然,小可已作势出掌抢制机先,攻道长的右胁,道长势必抽拂自救,左爪似乎不可能攻出。”
“唔!你很会强辨。”
“小可不敢。”
“你也是来舍命争药的人?”
“不!小可是过路的,适逢其会,不忍见诸位在大道渡头拼搏,以免惊世骇俗,被过往商旅咒骂武林人全是些好勇狠斗,无法无天之徒。”
老道扭头四顾,发现恶斗已止,所有的人全向这儿注视,脸色稍霁,收拂道:“小子,成全你一次,小小年纪,勇气可嘉。幸而你遇上贫道,不然你将大祸临头。记住:量力而为,匹夫之勇不足为法。”
“小可永志不忘,多谢道长教诲。”他收剑谦虚地答。
大慈和尚拭掉满头大汗,死盯了老道一眼,倒拖着方便铲,扬长而去,走向至介休的道路。远出十余步,突然止步扭头叫:“咱们孝义县见,贫僧将从霍家堡渡河。”
老道淡淡一笑,向不远处的快剑周凯冷冷地说:“周施主,贵山的弟兄如果再不退出山西,尔后见面,休怪贫道心狠手辣,这次便宜了你。”
快剑周凯深深吸入一口长气,怨毒地盯了五女一眼,再向杨彪冷哼一声,举手一挥,带着受伤的人狼狈而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忍下了这口恶气。
老道向五女点点头,脚下如行云流水,也向介休方向走了。
对岸,两艘渡船同时启碇,缓缓向上游行驶。
华山双彪同向夏安平道谢,杨彪失声长叹,苦笑道:“按情形看来,鬼道人和大悲僧以及北丐一群人已经抢先过河夺丹去了,咱们已绝了望啦!”
安平一面解缰,一面信口问:“两位台兄,那神丹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当代神医百灵子的神药,可治百病,对风瘫及久年五痨七伤尤有奇效。十年前,百灵于突然隐世,不再在江湖行医。他的百灵丹每颗价银三百两,而且决不轻易出售,必须看到病人方肯点头交易。因此,百灵神丹可算是救命的仙丹妙药。前月,听人说百灵子隐居在孝义县南十五里的王同里辽壁寨,无疾而终,留下了两瓶神丹,临终派人到潼关送信给他的朋友,要请朋友前来替他善后。我兄弟有一位知友,身患奇疾四肢瘫死,访尽天下名医亦难起沉疴,因此前来一行。”
夏安平牵着坐骑,等候渡船靠岸,一面向两人说:“两位为朋友不远千里前来求药,情义可感,但……恐怕你们白来了。”
杨彪长叹一声,苦笑道:“愚兄弟未料到闻风赶来的人竟有那么多,在灵石韩信墓恰好全赶上了,碰上百灵子得讯赶来善后的朋友,他不该大意地将百灵子的遗书遗落,首先被鬼道人拾获,引起了无限风波。愚兄弟毫无将丹药吞为己有的意思,只想要一颗于愿已足。看来,愚兄弟人孤势单,确是白来了。”
“杨兄,俗话说,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令友的病,神丹并不一定有效,何苦冒万险前来碰运气?据在下所知,王田里辽壁寨根本没有百灵子其人。”
“老弟,你……你怎么知道?”
左面的柳树下,一大群女人正注视着河中,是幻海山庄的众女,幽香扑鼻,显然也在等船。安平心中雪亮,李姑娘三女正凝视倾听他的话呢。他轻摇着马鞭,说:“在下是本县人氏,虽则在外经商,但每年六月必定返乡一行,乡中秩事逸闻,岂有不知之理?辽壁寨有一座元都观,观中只有三五名香火道人,多年来,一直和五里外的永福寺争香火,佛道不相容,而且永福寺一直占优势,道人们几乎无法在观中参修,百灵子决不可能在元都观落脚,他既然存心隐世,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他何必卷入凡夫俗子们的争执漩涡?”
“难道说,消息是假的不成?”刘彪接口问。
“至少在下如此认定。恐伯……恐怕其中有人在兴风作浪,另有图谋呢。韩信墓起衅的经过,在下不曾目击,不敢妄论是非。但不妨请问一句,假使刘兄接到好友的书信,阁下该放置在何处?”
“贴身藏在怀中,或者放在百宝囊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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