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仆人心惊胆跳,在旁商量片刻,其中之一走近银剑徐文身侧,惶急地问:“徐爷,小的可否上前助主人一臂之力?”
银剑徐文摇头苦笑道:“绝不可以,令主人一世英名,将因你的加入而蒙羞,他也不会允许你胡来的。”
“徐爷,那……”
“你不加入还好,加入必有惨祸发生。”银剑徐文暴躁地说。
“徐爷可否替他们拆解呢?”
银剑徐文断然地摇头,沉声道:“在下无能为力,即使想候机抢救也难似登天,双方的艺业皆已臻化境,生死须臾,瞬息万变,何时出现危机,谁也不敢逆料,即使看出危机,也嫌晚了,任谁也抢救不及。令主人的艺业,与在下在伯仲之间,夏安平却似乎更胜一筹,在下如何能替他们拆解?”
“那……那……家主人岂不是危险么?”
“可能是的。”银剑徐文懔然地说。
“那……小的非上不可了。”仆人咬牙说。
“除非你要促令主人早死,不然便得袖手旁观。如果我是你,便不会做这种傻事。人死留名,豹死留皮,你如果加入,令主人即使留得命在,他也会含恨羞辱而死。”
“这儿除了徐爷之外,并无旁人知道。”
“笑话!”银剑徐文不悦地说,稍顿又道:“没有旁人在场,便可做亏心事么?亏你追随令主人有年,居然说出这种话来,在下委实替欧兄叫屈。”
别着银剑徐文为人心狠手辣,倒是个心高气傲不肯苟且的英雄豪杰。仆人脸有愧色,讪讪地退下说:“徐爷请原谅,只因小的从未见过家主人和人斗得如此凶险,以致惶然失措,说出这种话来。”
“这也不能全怪你,你也是心悬主人安危,忠心耿耿,以致心神惶乱,未加深思熟虑,想替主人尽力,情有可原。但你要知道.咱们侠义门人,名誉重于生命,宁可慷慨而死,不愿倚多为胜玷污侠名。”
“徐爷说得是。”
“在下希望能对令主人有所帮助,只恐力不从心。你们且安心退在一旁,切不可乱来。”
斗场中,形势紧急,大局逆转,金带欧政的处境愈来愈恶劣,带招失去了凶猛狂野的辛辣劲,远攻的机会几乎完全消失,金带的后半段缠在腕臂上。只能用三尺余带梢和安平周旋,晶虹已控制了全局,金芒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兵刃的长处既然不能发挥,已注定失败的命运了,他已到了势穷力蹙,日薄崦嵫,但仍然要找空隙进击,这一仗他输不起,也不愿输,虽则他自己知道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安平愈战愈勇,他感到排云剑法展开之后,以往从没有这般从心应手,每攻一招,皆可迫令对方暴露空门,以便令第二招能够再次攻入对方金带所布下的带网中。虽然对方封得严密攻得凶猛,他仍可锲入抢攻,且将对方的凶猛攻势—一阻遏,剑虹只在对方的胸腹要害弄影,迫令对方退步撤招自保,连攻三十余招,以后便是一面倒的局面出现,他已主宰了全局。
“嗤嗤嗤!”他一连错开对方攻来的三带,一声冷叱,乘势抢入,绝招出手了。“唰”一声轻啸,剑尖从金带被错开的空隙中锲入,闪电似的光临金带欧政的右胁。
金带欧政满头大汗,脚下已乱,赶忙仰身后退避招,金带斜架剑身,一声沉叱,暴退八尺带头一卷,点搭安平的后脑,带身全部抖开,可以远届九尺外,带长六尺,加上手臂的长度,足可远及九尺外。可惜,慢了一刹那,避开了肋下致命一击,却被带身斜架之力,推动了剑关,肋前被锋利的剑尖划了一条三寸短缝,衣裂肉开,创口深及三分。护体的菩提禅功刀枪不入,却仍然无法禁得起寒影剑的袭击,击破护体神功的异啸,令他感到毛骨悚然。
“欧兄,游斗。”旁观的银剑徐文忍不住出声警告。劳观者清,他已看出金带如不放弃取胜的念头,必将连自保都力不从心,不得不出声提醒金带欧政改变战法。
金带欧政如大梦初醒,灵台一清,发觉自己确是当局者迷,不该在棋差一着的危境中,依然不放弃保全声誉不顾一切反击取胜的愚蠢念头,确是不智。即使能设法攻入剑网得手,以对方的造诣来说,至少也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甚至还可能送命,岂不太过冒险,太过愚蠢?成功的可能仅是三与七之比,不利的成份所占的比例要大得多,再不放弃愚蠢的念头,老命将会断送在这儿。
他一声大喝,以进为退,乘安平挫身避带未及反击的瞬间,收招踏进一步,作势就招进攻。
安平果然跟进,扬剑射到,准备接招回敬。
他却侧跃丈余,脱出剑招可及的危险区,接着开始向左游走。
暴风雨已过,刚才凶猛的搏击随金带的游走而逝,而形成追逐的局面。
安平的头脸上也汗光闪闪,不像欧政汗湿重襟那样狼狈。明知金带改变主意用游斗术,很难将对方收拾下来,双方的艺业相差无几,用游斗便会形成僵局,拖上一天半天并非奇事。他怎能在这儿久眈?必须早早设法抢救柳姑娘哩!一个青春少女落在恶贼们手中,不及早救出那还了得?
他一咬牙,定下身形厉声道:“姓欧的,夏某有大事在身,不宜耽搁,你阁下如果怕死用游斗术拖时辰,休怪夏某用暗器取你的性命。如果你承认错误,道歉后你走你的路,不然的话,便拼个你死我活。”
金带欧政的喘息声隐隐可闻,肋下鲜血缓缓染污衣袂,却不肯认输,咬牙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必须受到惩戒。欧某短期间胜不了你,你想离开却不是易事,拼了!”
声落,一带远攻而至。
安平举剑相迎,内力注入剑身,对方远攻,他用不着将护体真气分散至全身,劲道便可集中剑锋,他要击毁对方的金带,猛地疾挥而出。
欧政也看出安平的心意,手腕一带,金带疾收。向左急飘游走。
安平冷哼一声,阴森森地说:“你要用游斗术,必定以为轻功和闪避的身法了得,好吧,咱们可以试试。”
声落,长啸震天,但见他身形疾闪宛若幽灵幻影,身剑合一猛扑欧政。
欧政向左疾闪,突又向右疾射。
安平却半途折向,截住了。
欧政大惊,向后飞退。
“接招!”安平大喝,跟踪袭到。
欧政一带抽出,人却右射丈外。
“嚓!”带尾断了三寸。
安平如影附形追到,晶虹像匹练横空射到。
欧政心中发冷,突然侧倒急滚,避过凶狠的一击,滚出八尺外一跃而起。
“接剑!”叱声震耳,晶虹又到。
欧政心胆俱寒,挫身贴地横窜丈余,毫无反击的机会,生死在呼吸间,游斗术失去了效用,反而完全陷入被动挨揍的危境。
“你走得了?”安平的叱喝声如在耳际。
他长叹一声,不再逃避,招出“银河飞虹”,金带幻化出数道光环,护住了全身,临危拼命了。
危急间,银剑徐文到了,舌绽春雷般大喝道:“住手!在下有话说。”
叫得太晚,“嗤嘎”两声怪响,金带已被寒影剑崩错而开,人影乍合,却又突然静止。
风息雷隐,死一般的静,片刻方传出欧政的喘息声。
安平汗水湿衣,左手抓住金带的握手处,金带的前半段则缠在他的手臂上,带头搭上了肩颈后绕至右肩前。寒影剑晶虹闪缩,锋尖点在欧政的心坎上,脸色奇冷,虎目中杀气腾腾。他冒险破招攻入带网,得手了。
欧政脸色苍白如纸,浑身汗气蒸腾,上衣几乎可以绞出水来。汗水从眼角进入眼眶。大串汗水沿髯梢向下滴落襟上,眼中无神,喘息声粗重沉浊。他艰难地合上双目,吃力地、一字一吐地说:“道消魔长,欧某不怨天尤人,你下手吧。”
银剑徐文拔出银光闪闪的银剑,厉声说,“夏安平,徐某决不坐视。”
“等会儿自会轮到你阁下,急也不在一时。”安平冷笑道。
“徐某决不容许你杀欧兄。”
“哼!要杀他还等你老兄招呼?废话!你认为阁下可以救他?你以为你是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安平挖苦地说。
“他死,你也得死。”徐文大叫。
“真的?”
“半点不假。你已久斗身疲,真力将竭,在下足以杀你抵命。”
“老兄,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小心,试试在下的飞刀术如何。”
最后一个字余音仍在,安平左手已发出了屠龙断犀匕,毫光一闪,匕首划出一道半弧形光孤,从左急飞,绕右折,恍若流光逸电,破空旋到。
银剑徐文大吃一惊,慌忙举剑。
在千钧一发中,沉喝震耳欲聋:“不可妄接,站着不动。”
银剑徐文如受催眠,骇然呆立,银剑斜举,状极可笑。
欧政的金带虽已恢复自由,但却不敢动手袭击。
安平的剑仍点在欧政的胸口,左手伸出虚空招引。
神匕从徐文的脑后飞过,厉啸刺耳,绕右划出一道光孤,翩然沉落在安平伸出的左掌心中。
不远处一株古树后,出现一个戴黑头罩,穿黑长袍,只露双目,手持一具乌光闪闪的三尺二寸巨大铁童子的怪人,作为拐杖使用。身材适中,只有七尺左右。袍袂飘飘,像是幽灵出现。
黑袍人点着铁量子,缓缓举步走来,以阴森森的目光注视着安平,用阴森森的嗓音向银剑徐文说:“这是天痴翁的屠龙断犀匕,失踪百余年,想不到今日重现江湖。此物性已通灵,匕身构造特异,可以气相御无坚不摧。小子,如果你用剑突击,它便会逆劲而入,即使能击中,也会剑折人亡。这小子的真气御匕术还不太高明,火候未臻炉火纯青之境,不然,神匕可收发由心,以神御匕形似活物,三丈内可指挥自如,可从任何方向杀人。天下间有此能耐的人,可能已不多见了。”
银剑徐文脸色大变,收剑行礼道:“多谢前辈指教。多年来没听说前辈在江湖中走动,想不到今天幸遇在荒村野岭中,晚辈幸甚。”
“你认识我?”怪人问。
“晚辈从前辈的穿着打扮,与及这具一百二十斤铁童子上,猜出前辈的身份,江湖人谁不知前辈九地人魔的名号?”
“唔!想不到还有人记得我这穷凶极恶的魔鬼。”九地人魔崔真阴森森地说,目光重行落在安平的脸上。
安平心中一震,感到九地人魔莫测高深。他自己也不知道神匕的来历,只知恩师受匕时一再叮嘱说是严家的宝物,不可滥用而已。而这位九地人魔却说出是天痴翁之物,岂不可怪?
他顿萌脱身之念,向欧政冷笑道:“老兄,念在你是个江湖道上大名鼎鼎的侠义英雄,在下不忍心杀你。你听着,为人在世,不可刚愎武断,成见太深,那会害人害己。恃才傲物,目无余子,更是要不得。你老兄只看到在下向死者问话,便武断地一口咬定在下是凶手,要废了在下送官究治,不容分辨,简直岂有此理。那家伙是蟠龙堡的爪牙……”
他将玉笥山恶斗,归途被黑煞星暗算的事说了,最后说:“在下只有这一条寻找柳姑娘的线索,所以回到此地找游龙剑客讨公道。至于黑煞星是否被游龙剑客处死的,在下可以断言,在下却不是杀他的凶手。你老兄如果要探查真相,夏某用不着否认,是非在下尚担待得起。记住,你老兄在未查出真相之前,再要是跟夏某找麻烦,作怪在下心狠手辣。同时,你得记住,因你的强出头打岔,耽搁了夏某救人的时刻,这件事并没完。假使柳姑娘因此而有三长两短,少林派将要用一百条命偿还,自然包括你阁下在内。记住,夏某的话一是一,二是二,说得到做得到;决非虚言恫吓。”
他声色俱厉地说完,收剑后退,转向银剑徐文冷笑道:“阁下?你也记住。在下记得你在潼关所说的话,必须眼看你如何行侠仗义为人间主持公道。在下已开始替贵派铲除不肖门人弟子,杀了多少已无法估计……”
他将峡江镇的事概略地说出,最后说:“贵门下的三眼华光华锋,以及神拳廖世武,身为侠义道名门大派的门人,却被财色所诱,做起恶霸的帮凶来了。在下要看看你如何去替师门清理门户,如何处治那两个不肖门人。当然,你得先到峡江镇调查真相,免得又说夏某嫁祸陷害。同时,柳姑娘就是五绝刀的孙女,她如果有三长两短,你,还有贵派的门人,必须用血债来偿还,咱们后会有期。你老兄与柳姑娘的血海深仇,在下决不坐视。今后,除非贵门人没有把柄落在夏某手中,不然你老兄的处境,将会十分困难。言尽于此,咱们后会有期。不管你老兄是否愿意听,但务必记住夏某的话。”
说完,举步便走。
九地人魔冷然瞥了金带银剑一眼,冷哼一声说:“原来你两个家伙一是武当一是少林的门人,老夫倒是多管了这次闲账了。看了你们这些自命侠义门人的家伙,老夫便一肚子没好气。喂!姓夏的小子,慢走。”
安平从容止步转身,从容地问:“请问老前辈有何指教?”
“你小子是何门何派的人?”
“晚辈无名无派,是个生意人。”
“你那把屠龙断犀匕从何处得来的?”
“老前辈似乎多问了。”
“晤!你这小于倒高傲得很呢。”
“不是高傲,老前辈确是多问了。”
“好吧,就算你不高做,咱们来谈一笔交易。你既然自称是生意人,相信你不会拒绝的。”
金带欧政和银剑徐文羞愧难当,呆立在那儿进退两难,想向安平叫阵,却又勇气全消,单打独斗毫无希望,想两人联手却又去不掉自尊心,僵在那儿。想就此罢休,却又不甘心。
安平全神戒备,他并不怕九地人魔,只怕他们三人联手对付他。他屹立如山,泰然地问:“老前辈要谈生意,只要不是赔本买卖,公平交易,晚辈当然不会自断财路加以拒绝的。”
“小子,你不是有两把神刃么?”
“不错,一长一短.”
“老夫看到了。短的是屠龙断犀匕……”
“长的是寒影剑。”
“老夫所说的交易,就是指你的兵刃。”
“老前辈有何高见?”
“送一把给我。”
“哦!对不起,这笔交易赔本,生意人宁可失财,是不做赔本生意的。”
“老夫不希望你小子赔本,愿以任何物件交换。”
“恐怕办不到。”
“你要财?要宝?要名?还是要那两个小子的命?你说,老夫必定替你办到,代价只要你送我一件兵刃。”
“在下什么也不要。”
“你会要的。”
“你必定失望。”
九地人魔一声怪叫,欺近厉叫道:“小子,告诉你,今天你不肯也得肯,这笔交易我是做定了。”
安平有事在身,不愿再留,哈哈一笑说:“这里不是交易的地方,跟来谈谈。”
说完,身形暴起,向南如飞而去,像是电火流光。
九地人魔一声怪啸,奋起狂奔,宛若破空飞去,化虹而走,一面怪叫道:“好小子,你在班门弄斧,那儿走?”
安平已恢复了疲劳,全力施展,奇快绝伦。
九地人魔起步晚了些,奋力狂追,相差两丈余,追了两三里,不但无法拉近,反而拉后了五六尺。
银剑徐文怔怔地注视着两人冉冉而逝的背影发呆,久久方沮丧地说:“我瞎了眼,在潼关那天,竟然未能看出他是个深藏不露的绝世奇人,这下子可糟了!”
“欧兄是指他所说的柳姑娘么?”
“是的,万一柳……”
“只除了一件事,咱们别无抉择。”
“徐兄之意……”
“咱们两派门人提高警觉,联手对付他,或者请出师门长辈出面善后,两般事都不易为,辣手已极。”银剑徐文神色懔然地说。
“不!”欧政断然地说,又道:“好汉做事好汉当,在下错了,有勇气认错,决不连累师门。在下立即进行调查黑煞星的被杀真相,如果是在下错了,只有向他道歉。”
“但柳姑娘如果真有三长两短……”
“因此咱们必须立即进行救人事宜,愈快愈好。听他说玉笥山已成火海,群雄死伤殆尽,这些话可信,咱们不必多此一举前往善后了,咱们已来晚了一步。你我务必立即召集后到的朋友,踩探柳姑娘的下落。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分头进行,迟恐不及。多取联系,回头见。”
“且慢!”银剑徐文急叫。
“徐兄有事么?”欧政问。
“欧兄难道畏惧夏安乎所加的威胁么?”
“徐兄,这是什么话,如果黑煞星之死不是他所为,兄弟当然畏惧。假使事实是他所为,兄弟何怕之有?”
“但……不怕江湖朋友蜚短流长,说咱们在威胁下屈服么?”
金带欧政神色懔然地说:“徐兄,休怪兄弟直言。过去你我行事,确是任性了些,刚愎自用,自以为是,行事实欠深思熟虑,确实也自视过高。夏安平的话,不无道理,值得你我深自反省。大丈夫勇于认错,从善如流,方不致沦入魔道。试想,咱们的朋友,谁肯说这些逆耳忠言?阿谀捧拍,毁了我们也害了别人,是么?”
“欧兄甚有见地,只是,兄弟错杀了五绝刀,恐怕此仇难解。唉!兄弟只能听天由命了。”银到徐文由衷地说,他终于承认谋杀了五绝刀,口气带有后悔的意思了。
“徐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方算英雄好汉。冤仇宜解不宜结,只要徐兄诚心化解,死者已矣!柳姑娘大概不会坚持报复,化解之钥,仍操在吾兄手中,好自为之,咱们走。”
西南角十里外的一座荒村中,游龙剑客和五湖浪子,正在聚会群雄,商计对付安平的大计。
予会的人,全是些三山五岳的好汉,却没有他们所结交的白道豪杰,可知这次盛会,必包含有见不得人的苦衷。
这些人中,大部份参予了玉笥山大舍,对神龙夏安平的艺业深怀戒心,提起名号也会打一冷战。几经磋商,大部份的人均不主张硬干,反对与安平面对面解决。最后,游龙剑客从善如流,采取了卑鄙龌龊的毒计,务必除去安平,方能达到他雄霸江湖的野心欲望。
当天,所有的人分散着南下。安平的行踪,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掌握中,人多好办事,集中力量谨慎处理,事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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