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庞越来越低，越来越近，楠楠已经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

这是一张不同于墨云的脸，硬朗分明，眉宇间有种成熟男人的坚毅；他的瞳孔不是墨云那般清亮的琥珀­色­，很黑，很深邃，仿佛能直直地看进心底，但是眼神虽温柔却透着无望；一股淡淡的后须水香味传来，没有徐洋身上散发的那种招蜂引蝶的浓烈，却若有若无，带着一丝雅致的味道，配着他洁白的衣领，显得这个男人是如此的优良。

但是，stop！他在­干­什么或者是他想要­干­什么！把一个小妹妹压在墙上，这种暧昧的姿势是想低头强吻么？李楠楠想反抗却忽然觉得很无力，在他那种眼神的注视下不知该怎样招架，又不可能傻到直接闭眼任由他亲，只能狠命地瞪着他。

段成禹并不是想要去亲吻“小苹果”，他能看出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充满着疑惑，无助和反抗。他没有再继续逼近她的脸了，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这就是自己执着了那么久的爱恋对象，从虚幻的网络一下子来到现实，就这么真真切切地站在那儿，还如此之近，近得能让他看到她长长的睫毛，额前茸茸的刘海，和那双大眼睛里自己狼狈的倒影。

对，好狼狈，确定她就是“小苹果”后，一时没忍住，竟冲动地将她抵在墙上，自己真是脑子发热，抽风了！但是，相隔如此之近他才更加明白，她的心只能是越离越远，从她带着些许愤怒的复杂眼神里，就能明了一切。

“楠楠，还不出来！”客厅里爸爸在唤她，周阿姨随即说道：“呵呵，可能是年轻人之间有话题聊吧，随他们，这儿的水果还没吃完呢！”

楠楠顿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张嘴就要应答，却被段成禹抢了先，他低低说道：“对不起……”然后，立马抬起手臂，转向水槽，挽起袖子，拧开龙头，洗起苹果来。

“我……那个，额……好巧。”感到终于被他放过的楠楠语无伦次了，手指交缠捏紧，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发虚。

“是呀，真是太巧了，巧得我绝望。”话音刚落，段成禹就恨不得敲爆自己的头，又在说什么疯话，就不能有风度一些？可是这件事真的快把他逼疯了。

楠楠心顿地揪紧，自从明白了哥哥的心意，每次面对这个男人时都让她的心里压抑难受。她难免不为他心疼，因为自己无法回应他的情谊，无法去爱他，再多的巧合也只能让自己更加伤害他而已，明明是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那么温柔善良包容的哥哥啊，如今他却总是给自己逼迫感，让自己想逃离，想要离他越远越好！

“我们本不该是这样子的……”楠楠像似在自言自语，又像似说给段成禹听，她心里实在闷得慌，再不说出来恐怕就要在这气压下爆炸了：“我们以前那么好，我那么喜欢你的，我还觉得能有一个好哥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可以像父亲一样包容我宠着我又可以像朋友一样分享愉悦，可为什么现在成了这样呢，现在的你让我害怕，到底哪里出错了，那个误会不是消除了么，我们不是应该和好吗？”

说着说着，楠楠的声音已经变调，她竟然哭出了声，眼泪止也止不住地往外涌，失去一个如亲人般朋友的疼痛，现在终是全数倾述。

她哭了，段成禹就慌了，想也没想就一把抱住她，双手还沾满了水，却忍不住抚慰上她柔软的发，急急说道：

“楠楠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造成如今的局面，你要是想和好我们就和好，我不会再说那些奇怪的话了，我不会让你为难了，好不好？”

楠楠咬咬嘴­唇­，忍住抽泣，头被他压在怀里，只能闷声道：“即使和好我还是在伤害你，至少现在你是痛苦的，如果我们能成为朋友，也是很久以后，现在就当陌生人吧哥哥，断个­干­净，对你对我，这样都好。”说完，她就伸手推开他，眼睛还红红的，这种时候挤出笑容也不会好看，索­性­便不笑，直接跑去卫生间洗脸去了。

随后，她躲过客厅闪进自己房间，收起包包拿了点钱，编借口说高中同学忽然打电话要聚会，晚饭不能陪阿姨们吃了，很抱歉。便穿好鞋子，不让家长们看到自己红红的眼睛，跑出了门。关门的刹那，对上段成禹的眼睛，她嘴巴动了动，虽没出声却是在说：“对不起……”

最后一眼，他深情的样子，他受伤的样子，他无助的样子，都不要管了，从此以后也与自己两不相­干­。这是生活，不是童话，网恋能遇到墨云那样美好的男生已是运气，再说，墨云的条件也不完美，她李楠楠不指望自己应该是偶像剧的女主角，与男一号彼此相爱的同时还享受着温柔大度默默奉献的男二号的呵护，既然无法回报于他，何必要去耽误他，霸占他。他断不了就自己狠心点，他会找到一个好女人，他值得被好好地爱，而不是一味的付出和受到伤害。恩，一定！

在街上随意地逛着，春节喜庆的气氛还到处洋溢，楠楠的心里不禁为段成禹泛起悲伤，但是却放松了好多，脑子里想着的，都是墨云，她好想他。找到一个公话超市，打长途很便宜的那种，拨通了墨云的手机。

“老婆大人！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小正太清爽的声线响起，一扫她心中的­阴­霾，楠楠笑道：

“不可以么，你在做什么……”

“陪妈妈散步，我们这儿出大太阳呢。”

“啊，那阿姨在旁边不好说话耶。”

“没事，她在椅子上坐着，我站远一点了，是不是想我了嗯？”

“嗯……好想你。”

“我也是。”墨云的眼神变得温柔而甜蜜，贴着电话就好似贴着她的脸，听着那边的声音，他觉得幸福得想飞起。

“可是我现在想你想得不行啊，好想吃掉你！”

“姐姐，你这个­色­女。”

“哼……你才是思想不纯洁。”

“你真的想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