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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的蓝天

去年，大夫对我说我患了艾滋铂这四五年我一直在拼命的工作，好容易攒了钱买了房子和车，公司也上了正轨，银行里的存款也到了七位数，人怎么会得艾滋铂记不得哪一次找“小姐”了，我照着镜子，仔细看看自己，不到三十岁的这张脸还跟从前一样，突然想起曾经有个女朋友说我那句话，相貌华美而庄重，却是个花花公子去年九月开始，一直失眠和感冒，同时小李对我说去医院看看吧，你好像不太好我专门请了假，去市第六医院，第六医院原来是传染病医院，我很恐惧，不会是跟­性­有关的疾病吧，看了男­性­科，排了一会儿队，医生建议我做血液试验检测

我交了费，到检测室，抽血的是个年青的小姑娘，看着她笑盈盈的双眼，纯纯的笑容，顿时觉得自己的心理已经老化了，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似的

第二天等结果，大夫严肃地把我叫到里面的房间，他从抽屉里取出一盒烟，抽出一根自己点上，大手大脚地吸了一口，皱皱眉“小伙子，你也来一根吧，”我顿感觉不妙，心里突然一沉，头皮开始发麻，大夫把昨天的化验单拿出来，我看见艾滋病一栏分明写着一个大大的“+”号我彻底绝望了，以前生活中所有的不快都被这突然而来的打击，撞得微不足道，我怀着沉重的心情问：“我是得了绝症了吧？我该怎么办？”大夫：“振作一点，NBA原来有个球员约翰逊也是这种铂­鸡­尾酒疗法已经能控制这个病了，他到现在还没有死，北京xx医院就擅长这种疗法，你试试看吧，多保重，千万别想不开”

我的失落和沉重难以用语言来形容，走出医院看到天上的云和太阳都在颤抖，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恐惧和自卑的气味，真的想好好的哭一超可是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我到街边买了一包十年前最喜欢抽的云烟，开始一根接一根地抽起来，这些年去过的娱乐场所和洗浴中心开始一一浮现在我的脑中，很多女孩儿的相貌记不太清了，也许见了会认出来，为什么许总他们天天去就没有事，为什么偏偏是我，烟越吸脑子越乱，心绪也开始烦乱，我坐在马路台子上，看着路上人来人往跟从前一样，用手狠狠地扇自己一个耳光，再扯扯自己的头发，这时想起自己的车还在医院的门口，又拐回了医院，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雪佛莱，觉得有什么用，一堆破铜烂铁

整个下午，我开车在高速上溜，想找个痛快的死法，但一到紧要关头就畏缩了，我找了一个僻静的绿地开进去，打开收音机，扒在方向盘上，也许是身体，也许是心情，我感到一阵恶心，想呕吐，感觉动一下的力量都没有我就在车上吐了起来，感觉好一些，此时特别想找个人来安慰一下，想起以前认识的女人，她们怎么说话我都能猜的到，和她们之间没有感情，永远是陌生的，她们从不对我的事情感兴趣，就像许总说的：“她们把我们当提款机，我们就把她们当灭火器”这时电台里放了一首歌，是黄小琥翻唱伍佰的《突然间的自我》“听见你说，朝阳起又落，情雨难测，道路是脚步多——”旋律深沉，豪气，不张扬却痛彻心肺，我的眼泪顺着面颊开始下落，最后深深地抽泣，我感到直到此时我才大彻大悟，像总结自己的人生一样，我回想人生中的一些重要的事情

我曾经谈过三次恋爱，第一次很美好，但那时是高中，不懂的东西很多，所以没有结果第二次是大四的时候，那个女孩上大三，她太爱学习了，本来话就不多，后来，她回到自己的城市，慢慢就淡了第三次，认识她是一次买手机，凭着共同对手机的痴迷，后来就走在了一起，可我就是这种人，当得到了，失去新鲜感了，就觉得没意思，开始关注她的缺点，也许我该找个女强人，天天打击我，我发现开始我并不爱她，只是为了让她愿意和我上床，所以我说“我爱你！”但她那信以为真的眼神确实让我感动，我甚至说过：“我会娶你，带你见我的爷爷，­奶­­奶­，我们一起去呼伦贝儿”

那时和她在一起的很多事情，说过的话一时都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和她在一起时很开心，有雄心壮志，在我穷困潦倒的时候，她一直陪在我身边她特别爱笑，我一说话她就笑，记得那时有几个笑话到现在我还反复地跟别人讲，她长得其实并不漂亮，但是胸大，臀圆，用现在的话叫腰臀比例很好，看过她第一眼以后就不会注意她的脸，就会注意她优美的身材，迷人的下半身曲线，她个子只有一米六左右，我常常用我的手比划她的手，比她大半截，我取笑说是：“babysarm”，她送我一个简单的挂坠，红线带一个环，她说是她爸爸去海南带回来的，环是用乌龟的壳做的，辟邪，对心脏也有好处

自从我升职以后，身边有了很多女人，她的一个同学和我有业务往来，他告诉我，她离过婚，是在她十六岁时候和一个小混混同居，我感觉心里有个东西落空了，也许是嫉妒，有点接受不了，就有了放弃吧的念头，后来我经常出入娱乐场所，沉迷于灯红酒绿，我经常以忙为理由不见她，表现出与以往判若两人的冷淡，终于有一天，她对我说：“我们散了吧”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就像张小娴说的那样，还是让女方提出分手，最后见她默默低头离去的身影，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当我真的离开她时，突然好难受有时开车会不由自主地到她家的附近，但是男人的面子叫我不想回头，我对自己说，就像工作中的困难一样会过去的

还有一次和同事一起买手机，在我们第一次买手机认识的店里，巧的是我分明看见她一手拿着巧克力，一手叼着一根烟，她还对我笑了笑，笑得居然很害羞

我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我真的想把她楼在怀里，情愿和她化成一片灰烬也许……这，就是爱吧？

但同事们都在旁边看着，我又想起当初离开她的原因，依旧装作若无其事地从她身边走过，冷冷的，看也没看她一眼她也像是偶遇似的看了看新上市的手机，很快就走了前年，在ktv包房遇见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像从前为我一样为别人系领带，我感到莫名的嫉妒，我试着安慰自己，当初既然决定放弃了，只要她好就行了，这样想了，让自己觉得很伟大

这样这段感情已经过去六年了，我想她会不会现在还是单身，我找到我一直舍不得删去的手机号码

永恒的蓝天

我拨通她以前的手机号，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我想她可能早就换号码了吧，我问：“是青青的号码么？”那人似乎很紧张，“说——说你的号码？”我突然没了兴致，心情很沮丧，“哦，可能是打错了吧，”下午我回公司，小李突然对我说：“今天你女朋友给你打电话，听起来声音很好听，你真有福气”“我女朋友？”我愣了一下，然后我飞快的找自己的手机，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一定是弄丢了，我的头脑开始一片空白，不停地发愣，就这样好几天过去，我一直没觉得，小李却问：“你一定有心事，好像魂都不在这里，大家同事也很长时间了，告诉我，帮你想想主意？”我就把大概的事情给他说了，当然没有告诉她我得的是艾滋铂小李：“那你应该找她出来谈谈，说不定她真的爱你？”我想也是，于是我像是受了莫大的鼓舞，回到家我翻遍自己的卧室找她的电话，我打电话给所有我们共同认识的朋友，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说知道她的电话这天，我又出差去北京，走在路上，突然一个闪念，想起朋友们说的话，我开始怀疑她故意在隐瞒什么，我的直觉一向很灵，于是我又重复地给那些朋友打电话，还是没有结果，我对我一个很要好的朋友说，你要是再不告诉我，以后就谁也不认识谁，祝你今后有灿烂的前程，他后来给我回电话，问我怎么了，我说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快崩溃了，他说那你快回来呀，去她家找她呀，于是，我搭乘最快的航班赶回来，这时候我真的很后悔，我甚至连她的电话号码都记不赚我整理整理自己的型容，提提­精­神，赶到她家，其实她家离我家不远，但是我发现我根本就没有去过他家，我赶到她家楼下问几个搓麻将的老太太，你们认识青青么？她们都说认识，就在那边那个楼五楼，然后她们又说她搬家了，搬到青海了，这时我开始想我连她住哪里都不知道，她对我来说已经陌生了，以前发生的事情就像过电影，根本无法分清是多久的事情了，我开始发狂了，整个世界好像坍塌了，我突然想起了还有网络，就像一根救命稻草，我钻进网络的世界，我不停发恶意的信息给我认识的朋友和所有的群

终于有人给我打电话了，她约我出来，她的声音很生气，我感觉陌生，让人觉得惧怕，我说你是不是想弄我一顿呀，她说你不是要见我么，那就出来见面了

于是我们约在一个咖啡厅，我先到等了两个小时，我正准备走，她来了，我完全不认识她了，她的短发变成了卷毛长发，上身穿一件白­色­毛领貂皮外套，下身穿一件紧身牛宰裤，长筒高根黑皮靴，根本就是低档应召女郎的感觉，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很生气，她举手投足都流露出一种娇滴滴，猥琐放荡的感觉，和前年遇见的她相比，那时的她就是可爱淑女了，我感觉很失望，甚至觉得一种耻辱，我喜欢的人会是这个样子，但我又想我得了艾滋病不是一样会让和我恋爱过的人感到耻辱么，她把脖子一缩，习惯­性­轻佻地叫了一声：“大哥，这么早起来呀，下午我还买化妆品呢？”我感到一阵恶心，以前见过恶心的，没见过这么恶心的，我说：“姐姐，我走了”我走之后突然想起好像忘了什么事，于是我又回来，往口袋里摸了摸掏出她以前给我的挂坠还给了她，然后买了单，我步行回去，一路上我想人怎么会变化这么大呢？她的那种笑没有了以前的那种不羁和纯净，甚至像吸了毒的人似的给人一种变态的感觉，我又想哭了，人生难道就不能留给我一些美好的东西么？我这一生就这样完了么？我要不要再吸点毒品什么的让自己彻底完蛋？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手背脑后，脚翘到墙上，舌头舔上牙膛，眼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小时候我一直喜欢这个姿势，我回想自己这十几年的生活，就像电影画面一样一一浮现

我突然跳起来，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完了，〈突然间的自我〉中歌词的最后一句不是，“如果仅有此生，又何必再从头么”，对呀，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真正的看过海呀，反正我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我一定要海，以前去过上海，也去过天津，就是没有去海边看看，我这些年都忙些什么，于是我向老板请长假，老板说公司有你百分之零点五的股份，你要放长假就把股份也交出来吧，我说交，还带有我的辞职信，老板神­色­马上变了，说，“小刘，我知道这一段你很辛苦，委屈你了，放假也是应该的，你好好休息，别的事情以后再谈”如果换成以前我一定会为得到重视而高兴，而现在我一点喜悦的心情也没有，我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公司，我给汽车加满油，想起小李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我请小李出来吃饭，小李其实长得也不错，就是个子快跟我一样高了，声音也粗，比我小五岁，我经常逗她却从没对她动过邪念，因为她笑的时候表情很纯，让我不忍心伤害他，也不想打破我们之间的这种习惯，她也知道我是个花花公子却依然对我像大哥一样尊敬，我觉得自己有些惭愧，看着她我会想起我的妹妹，我只有一个表妹，我的表妹比我小十岁，我看着舅舅和舅妈结婚，记得舅舅结婚的时候穿的一身黑­色­中山装，舅妈真的很漂亮，漂亮的让我有一种占有欲，那时的婚礼总是喜欢用一根绳子掉一个苹果，新郎新娘啃苹果，我清楚的记得舅舅看着姥姥的遗像痛哭流涕，嘴里好像念着：“妈……我结婚了”很多人都说我长得像舅舅，舅舅是仓库保卫处的处长，文革时期成长起来的人，没有上过大学，但是舅舅当过兵，他向我吹嘘他是全连的标兵，俯卧撑二百个不带喘气，那时还是我上小学的时候就知道贪污腐败有多么的严重，烦透了学校和新闻里的唱高调，舅舅休假来我家赚我和舅舅一个被窝，对这种天下乌鸦一般白的现象让我幼小的心灵对美好事物失去了信心，但是舅舅却非常认真的说：“我们当兵就是为人民服务，把人民的利益当成自己的利益”舅舅说话的态度让我第一次觉得什么是崇高，就像某人说的那样，人不一定伟大，但一定可以使自己崇高，有一次，舅舅接我回家，家里没有人，舅舅坚持等我家人回来，我说舅舅你走吧，他说把你送回家是我的责任，没见到你家人我是不会回去的，他陪了我好几个小时，这件事也叫我觉得舅舅和一般人不大一样，后来妹妹出生了，是个麻烦的小丫头，对谁都是一副大小姐脾气，就对我很崇拜，有一天母亲给我打电话说妹妹已经上大学了，在我印象里她还是我整天给她讲数学题的笨丫头，怎么这么快，遥想当年那个我还是踌躇满志，有着闯荡世界的抱负，现在的我真的是很卑鄙

“你发什么楞呀，”小李提醒我

“我在想你有点像我的妹妹”

“哪里像呀？”

“你们都是好孩子”

“我最讨厌别人叫我小孩子了，难道你不是么？”

“我不是”

“你放假打算­干­什么去呀？”

“去海边”

“去海边­干­什么呀？”

“我到现在都没有真正的的看过海，我都记不得海是什么样子的了？”

“那你不回家么？你家人不想你么？”

是呀，我也三年没有回家了，我的家在北方一个小城市，过年也该回家看看的，但是由于工作和乱七八糟的生活，让我早就没有了过年的概念了，倒是母亲经常给我打电话，我总是说不到几句就挂了，我跟父亲从小就没有话可讲，父亲从来不表达他对我的关心，不过他对我还是尽到了他的责任，小李这么一说，我突然很想家，我现在住的房子三室两厅，空空荡荡，一个客厅就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除了摆了我喜欢的音响，电视柜，还有一套沙发就什么也没有，当初买这套房子是因为售楼小姐很漂亮，她说的也很好，还是我喜欢的东西走向再偏45度角，日采光时间达到最长，可现在我想把它卖掉，我觉得它对于我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打算明天就出发，我有一套房子，我打算把它卖了，钥匙在这里，如果你喜欢你就先住吧，你也可以帮我找个买家”

“我去过你家的，那么好的房子卖掉就可惜了，将来还会升值呢？”

“还有将来么？”

我转过头，不忍让她看见我眼中的湿润

永恒的蓝天

第二天，我买了飞机票赶往新郑，然后坐出租到我家所在的城市，很方便，到了市区我想步行一下，我叫司机停车也不过三年，我发现我上学所在的城市变化很大，比我所工作的城市人要多，这里的生活节奏也很快，这时有一个身影从我身边走过，一个穿着入时的女士，她停在一个报亭旁边，好像在买东西

……小慧……果然是她，我的初恋女友，真不可司仪，上天如此安排，让我再次看到她，她跟高中时候长相没有多大变化，变的是她的穿着，原来的t恤，牛仔裤现在变成了黑­色­套装，穿着很搭配的高跟鞋，发型也变了，带着耳坠，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合适，看起来她过得不错，但我同样感觉不到有太多的熟悉，心依旧平静，多了一点感慨，我­干­嘛要再打扰人家的生活，我从她身边过去，她没有发现我，也许我也变了，她认不出我

我留着家里的钥匙，打开门，房间里的摆设还是和从前一样，那个和我一样大的桌子，还有比我还老的板凳，母亲一定是和街坊们去打牌了，或者是去跳舞了，母亲年青的时候喜欢跳舞，那时候跳舞还是很开放时髦的东西，为此没少和父亲吵架，我的床和小书柜还在那里，我翻开我的小书柜，里面都是我n年前看的书，我看到我中学时代的英语课本，突然对英语感起兴趣，随便翻开一本英语书，那时的东西真的很简单，看着好熟悉，就像是遇见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我甚至想起了中学时老师让我们背英语课文，要求一定要在一分钟内背完，好怀念，还有数学老师总是在我们写作业的时候，嘴里不停得念叨：“学习就这么简单，你看那答案都在书上漂着，你用力抖一抖，答案都会落到地上”我带着憧憬的微笑翻着这些东西，翻到一页上面都是美少女战士，对了，我有一个同桌很喜欢在我的书上画漫画，翻到中间突然有一个东西掉了下来，好像是一个信封

是小慧给我的信，我怎么没有发现呀，信封很鞋里面有一张贺卡，那时侯流行这么小的贺卡，上面的字体一看就是小慧的，很工整的连笔字“刘同你好

不知说什么好，反正和你在一起时很开心，祝你新年快乐”

下面是年华似水的歌词，谁让瞬间像永远，谁让未来像从前，时而不见你的美，生命的画面，停在你的脸，不曾迷得那么醉，不曾寻得那么累，如果这爱是误会，今生别的事，我不想再了解，

年华似水，匆匆一瞥

多少岁月，清描淡写

想你的心，百转千回

莫忘那天，你我之间

看到这封没有办法回的贺年卡，还是觉得很伤心，我用稿纸叠了一个飞机，上面写上，刘汀爱李慧，然后走到阳台上，用力把它放飞出去，飞机开始盘旋，然后突然下栽，打着转，我看看屋外，是要下雨了，我原来是很喜欢雨的，可现在不知为什么这么讨厌­阴­天，我的心也像天气一样­阴­沉沉的，自己的名字是刘同高中时候有个外号叫“鸭蛋”，因为刘汀念快了就是零，零不就是鸭蛋么，那时候的好朋友有的出国了，有的进了单位，我到了南方混饭吃，时间久不见人就会变，人的关系就会淡，我给老同学打电话总是说陪领导吃饭，大学同学联系的就更少了，大学同学的关系有点像老子说的相视一笑，老死不相往来的感觉我想能否找个人陪我一起去看海呢？

永恒的蓝天

我的记­性­大不如以前了，我找到我以前的电话本，我的东西摆放的很乱，可我总是清楚地记得它们大概在什么地方，如果母亲一帮我收拾我便找不到了，我看看，一个熟悉的名字印入我的脑海——王积

……王积……不就是猪头么，和我的外号一样，王积的外号是“忘记”的谐音，所以杨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猪头，可是猪头偏偏很聪明，他原来在县里上学，后来转到我们学校，据说他在他们县里考过全县第一，猪头和我不同班，比我低一届，是打篮球的时候认识的，杨扬和我一个班，还有陈欢，我们组成过一个乐队，我和杨扬是吉他手，陈欢是贝斯手，猪头是键盘手，后来高三学习紧张就解散了，我还记得那时候喜欢玩电子游戏侍魂，所以给乐队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叫“赤魂”，我们那时候演奏的热门曲目是beyound的《大地》，《真的爱你》望着那把挂在墙上落满灰尘的电吉他，我决定找猪头去，去年听杨扬说猪头高中复读了两年，结果上到大二又辍学了，我还清楚的记得猪头的女朋友跳搂自杀的情景，猪头的女朋友和我们一个班，猪头长得很高，多少年了他给我的第一印象还是一个大高个，也许我会记不请他长什么样儿，但依旧会记得有这么一个高个儿，猪头刚开始追美美时，我们对猪头说，美美喜欢爱音乐的孩子，于是猪头就买了吉他谱苦练吉他，然后我们又说美美喜欢的是乐队，尤其是键盘手，于是猪头强烈地要求组成一支乐队，还要美美做主唱，我们上高一的时候也听过高三的老同学们弹奏beyoud的经典曲目，现场感觉真的很震撼，也羡慕自己能有这样一支乐队，于是很快就组织起来了，后来猪头又开始穿名牌，染酷酷的发型，看上去很“­性­感”，我们上高三的时候高一有两个美女喜欢找猪头打篮球，是猪头的崇拜者，其中有一个真的很漂亮，像漫画上的人物一样，个子也很高，有着同样能杀人的眼神，猪头就飘飘然了，我太了解美美了，她从小父母就离婚了，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朋友，非常率真又争强好胜，当初猪头追美美时，美美激动地快要哭出来了，猪头一下课就跑到我们教室后门口，向我们打招呼，叫美美出来，猪头摆一个飞吻，手掌缓慢地伸向前，嘴里吹一口气，美美害羞地捂住脸，头不停地摇晃，然后她飞快地跑了出来，弯下腰，蹲在地上，捂住心口，“咯……咯……”笑个不停，班级后面陈欢和另外一个同学你是破鞋，你是破袜子吵个不停，那时过的真是有趣，后来美美看见猪头和美女在一起表情都变了，和她们大吵了一架，猪头对美美说想不到你是这样小气的人，你这样的女朋友不要也罢分手后美美就自杀了，其实我们本来可以制止，我们发现她一直趴在课桌上，也不哭，也不和人讲话，就在我以前坐过的教室靠墙左边第二个窗口，那是在黄昏，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等人发现已经晚了，她已经失血过多，就这样走了，那一次猪头哭了，紧接着我们都哭了，美美的母亲也来了，她和美美长得有点像，比美美还漂亮，大大的眼睛，很有气质，美美火化的那天猪头转回以前的学校，从那起再也没见过他，听说他去过黄河大桥想往下跳，可往下一看就害怕了，想起美美母亲的泪水就回去了

我想要找到猪头先得找到杨扬，杨扬好像在什么火腿肠厂当经理，说起这个杨扬也是个不良少年，他从小上的是私立学校，我们小时侯管私立学校叫贵族学校，中考的时候我和他是一个考超他留着卷毛，裤子上有两个骷髅，让我联想到詹姆斯·狄恩，刚上高中时他的几个混混朋友经常来找他，一来就是十几个，他们家都是很有钱的样子，整天游手好闲，美美说他们一看就不是啥好人，他告诉我他在那边刚开始光受欺负，后来通过表哥认识了在社会上混的一个大哥，后来请高年级的几个混得开的人吃了一顿就没人敢动他了，他说他认识的人上课都是往那一趴，课桌里都放着着板刀，一说打架，就开始传纸条，聚集上百人修理一个人，他认识两个人刚进去，后来花了一些钱保了出来，他们学校经常有人被绑架，他们原来的校长放言谁敢动我学校的学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后来，我们的英语老师看不下去了，杨扬也聪明，英语考过130多分，老师对他的那些混混朋友说，“你们如果真的为了他好就应该不要影响他学习，他会有好的前途”从此，真的很少有人来学校找杨扬了，我真的很佩服那个老师，现在想想那时她就像是我们的一个姐姐一样

我打电话给杨扬，“么西，么西，喂，你哥我滚回来了聚聚吧，你没有陪领导吃饭吧？”

“鸭蛋呀，什么话，我正忙着了，明天我给你回电话”

我挂了电话，这时母亲回来了，还买了一大堆的菜，“吆，回来了呀，什么时候到家的？不是明天才到的么？怎么坐飞机了？你不是最讨厌坐飞机的么？吃过饭了没有？早知道多买几个菜……”

“妈——”我妈就是喜欢絮叨

母亲拧拧我的脸，我也拧拧母亲的脸，三年没回家，感觉有点生，但是母亲和儿子永远是不会有隔阂的，虽然有些事情母亲无法理解，我突然感觉有个妈真的是很幸福

妈问：“谈恋爱了么？你也快三十的人了，赶紧给妈找个儿媳­妇­吧，你妹妹现在都混了个男朋友，你这个大男人到现在还没有结婚”

“我这不是谈了，又吹了么，谁让你儿子长这么帅，我还愁找不到媳­妇­么？”说这话我心里很矛盾，感觉对不起母亲

“你舅舅叫你去他家里，他今天休息，你们也这么长时间没见了，说说话”

永恒的蓝天

是呀，这么多年了，连个电话也没有打过，我开着我爸的丰田车去舅舅家，这辆丰田是我用炒股票得到的第一笔钱给父亲买的，我对父亲说你只要能把烟戒掉，我就买一辆车给你，后来父亲真的把烟戒了，那一段佛山照明突然大涨，只涨不落，原了父亲的心愿，也是我引以为傲的一件事，父亲去南边钓鱼去了，自从父亲退养以后就有了这个爱好我舅舅是个有个­性­的人，他家住在郊区一片绿地中间，猛一看像农村的房子，里面装修可谓煞费苦心，没花很多钱，可是晶莹，别致

“舅”

“朗朗”，我的小名，刚出生时候，想不起叫什么，正好医院对面有个理发店叫朗朗理发店，所以就起了个小名叫朗朗

我本来以为这么多年不见了，见了舅舅一定没有话可以讲，谁知道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我问舅舅妹妹在哪里上学呀？舅舅说在青岛，读国际贸易，我说了不起，舅舅又说本来打算让妹妹去爱尔兰读书，可是舅妈不太愿意，妹妹又很争气考上了好的专业，我说现在本科不一定要出国，国内的一流本科还是很好的，学费也不是很高，研究生最好到国外去上，因为毕竟国内很多研究都是空白，经费也不足，他说妹妹听说我回来了今天下午的火车马上就回来，现在也快寒假了，提前请假回家，我在想这小丫头还记得我

中午，舅舅和舅妈一起下厨房，烧了几道好菜，舅舅什么都­干­过，炊事员也做过，他说连长硬是舍不得他这个标兵，可是舅舅嫌累，­干­炊事员不累，还能吃些好的，舅舅的手艺不错，舅妈好做饭，可是手艺比舅舅差一些，我看看舅妈，想想她结婚时穿的红­色­旗袍，头上Сhā银饰，真的很beauty，现在看看舅妈明显老了，可是保养的还是很好，和与她同年龄的相比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的，想想舅舅舅妈二十年的婚姻，很是羡慕，舅舅说他和舅妈是初中同学，这更让我惊讶甚至嫉妒，不过看看他们的­性­格确实很配，都是不很张扬的­性­格，舅舅说不上外向，舅妈更加内向，给人一种安分守己的感觉，也许只有这样的­性­格才能保持一种童真，情场老手反而不懂得感情的真谛

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我问舅舅：“老舅，你身体还好吧？”

“还可以，就是当兵时吃的太快了，胃不太好，爱吃面条”

“你爸呢？”

“哦，他就是有点肩疼吧，人到五十岁都会有吧？这两年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想能钓鱼应该都是好胳膊好腿吧，呵”

“你呢？”

“我……我……，我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累了”

舅妈Сhā嘴：“年纪轻轻会有什么铂来来吃鱼，这还是你爸钓的鱼，你舅可会做了”终于把话题岔开了，我不想提我的心事，我要就这样能忘了多好，刚刚快忘掉的事情又提到嗓子眼上

舅舅又说：“你妈说你是请假回来的吧，看来是累了，该休息休息了，不过千万不要去嫖娼呀，不道德不说，很容易得病的”

我听了差点把饭给喷出来，一粒米饭好像进了呼吸道，“我得去一下厕所，”我慌慌张张来到卫生间，擤我的鼻子，当初“找小姐”的时候还觉得挺风光的，这时我感觉狼狈极了，看来事情都是有两面的，真领悟到真要好几年才行

下午，妹妹真的回来，我一看果然变了，出落成大姑娘了，原来有一米六现在差不多有一米七了，快和我一样高了，还是那个长脸，不过看起来文气多了，不愧是我调教出来的

“刘汀哥哥，朗朗哥哥，哈哈”妹妹对我哈哈大笑，我们那边不习惯拥抱

“小眯眯眼，”妹妹给我起的外号，“小笨丫头”，我回敬，“听说你高中的外号叫鸭蛋，”

“你怎么知道的？”

“我的同学的姐姐是你的高中同学，”

“看来世界真的是很鞋她叫什么名字？”

“你是问我的同学，还是她姐姐？”

“两个一起说”

“我的同学叫李馨，她姐叫李慧”

“李慧，是李慧，你知道她姐姐现在的情况么？”

“她姐姐二十岁那年得了­精­神分裂症，现在差不多有八年了，她妹妹就是学医的”

“那她现在好么？”我急切地问，“她很好，就是有时候失眠，一直没有结婚，前年才开始工作，好像是办公室文员”妹妹的话像一股激流堵住了我的胸口，我不禁仰起头，尘封了多年的情愫又回到我心中，李慧是我这一生喜欢的第一女孩，从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喜欢她，她属于那种活泼好动类型的女孩，她用肢体证明她跟男人的不同，就在她奔跑弯腰的一瞬间，我爱上了她，可是她和我并不在一个班里，她在我的隔壁班，我和隔壁班的几个学生经常一起打篮球后来关系不错，我就问你们班那个美女叫什么，我给他们指了指，才知道叫李慧，按照我的风格我给她写了信，信里不咸不淡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现在想想那时真是太笨了，从学校寄信到学校，被朋友知道了，一时被当作笑话，后来还是她比较主动，我站在教室外边看她，她走过来，“你看什么？”

“没有呀，”

“你在看我？”

“没有呀，”

“那你在看谁？”

“我在看李慧呀”

“讨厌，我就是李慧呀，你是刘涂”

“我不是，我是他弟弟”我故作幽默，其实我很紧张，突然感觉再也开不了口了，这种感觉很怪，心里像压了大石头，想快点把它卸下来

正巧上课铃响，我很愚蠢地走了，终于如释重负，可上课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很兴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盼望下一次的相遇，放学后，我一直在学校门口等她出来，一连等了三次，可是她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是不出现，这一次她终于出现了，她一出现我的心就沉了起来，扑通扑通直跳，我在离她很近很近的地方，她看见我给我招招手，侧头笑了笑，我想说什么，却又被ｊi情堵住了口，于是我习惯在远处望着她，她每一个简单的动作和表情都会让我心动不已，有一天我突然失眠了，恋爱真的会让人痛苦，想想来自老师和父母的期望，我不喜欢失望，也不想让别人失望，可我越是压抑自己，某种想法越是强烈，终于我要让自己有一个了断，我写了一封简短的情书，让隔壁班的哥们帮帮忙，信里面约她傍晚到篮球超我正在想她会不会来，她来了，她一到我跟前我就又紧张了，我感觉我有两条路可走，一个是离开，一个是前进，前进吧，我抓住她手，深深地吻她，那样笨拙却那样深情，我的心在此时被点亮了，燃烧了，魂魄飘出体外，我的梦成真了么？她停了两秒，把我推开，夜­色­衬着她闪亮的双眸

“我们是不是太早了，我不喜欢你这样子”她转身要走，“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我拉住她的手，“好男孩儿都爱学习，我要考大学”

“我们一起学习”我说

她站住了，我没想到她这样认真，但结果的确比我的感觉要好，“好吧，听说你数学很好，英语不行，我们正好相反，我们一起努力吧，鸭蛋”

我突然感觉自己很幸福，这种感觉如沐春风，让我的世界变的光亮无比，像考试考了第一名，像和朋友一路欢歌洋溢，在她的光芒里的我，仿佛也散发出特有的光辉

第二天，我们便一起学习，我发现我不再紧张了，有了这是我老婆这样一种感觉，自己很满意，整个假期我们都在一起学习，我骑自行车带她到小河边，我们正式的亲吻了，还是很陶醉，很多时间里，我感觉她就像我的亲人，我的妹妹，我的女儿，我的姐姐，我的母亲这么想太离谱了，快乐时光总是觉得很短暂，到了高三，开始有早自习和晚自习，休息日也少到不能再少了，日子如离弦之箭，如火燃眉，我那时就有一种感觉等一毕业可能我们的关系就结束了果然，压力使我们在那个青葱般的年纪里屈服，我开始和自己班的女生靠近，有时把她们当成她的影子，但我发现她们能代替她的一部分，可另一部分却代替不了，我也发现她和他们班的男生走得也很近，经常打打闹闹，我的哥们原来也说过她“­骚­”，就这样我们都顺其自然了，爱情让我做一个好学生，学习也像上瘾的东西一样，我渐渐变得“书呆子气”，顺理成章的我们各走各的路，当我看见她和他们班一个男生很亲热的样子，我觉得她已经把我忘了，美美的死也对我有触动，m我好像历尽沧桑似的，开始对未来有了憧憬，想象外面的世界更­精­彩

想想她给我的贺年卡，如果是十年前发现说不定就能改变我的命运，可是造物弄人，我开始相信命，就像我得艾滋铂都是运数已定的事情，我现在应该想想我能改变什么

永恒的蓝天

妹妹和从前不大一样了，以前喜欢看动画片，现在除了韩剧居然也喜欢看书了，我看妹妹读的那些书，《约翰克里斯多夫》，《嘉莉姐妹》，《追忆似水年华》，都是名著，记得我第一次送给她一本英文版的《简·爱》，她还恨不得把我吃了，妹妹是喜欢周杰伦的一代，而我是听着齐琴，谭咏嶙，王杰，小虎队长大的一代，其实周杰伦的歌曲确实很上档次，有些歌确实很好听，R&B把那种旋律做的很细，不像我们那时流行的歌曲大起大落，比较粗，我就收藏了jay的范特西，我看着妹妹从出生到上大学，我很难在她眼中维持她的偶像地位，妹妹还是对那个以前的我很崇拜，但现在的我已经把我所有的秉气和责任感都丢尽了，我已经蜕变了，虽然表面上混的还不错，就算我没有得艾滋铂我也无法成为妹妹学习的对象了，我怀念我所看过的武侠小说，那里的人物人格是完美的，有着高人一等的­精­神境界，不为世俗所迷惑，而我却在世俗中走失了

第二天，杨扬给我打电话来，我们约到高中时候经常去的小吃店，地址没有变，只是门面变大了，装修也变样了，杨扬告诉我猪头辍学以后去南方做过一段售后服务人员，后来还当过酒店服务员，回来做生意赔了，现在估计过得不怎么样，算来猪头今年也二十六了吧，今年正是美美去世的第十年，我和杨扬想如果美美还活着的话，现在一定很成熟了，猪头也不会这么背，看不到她风韵已满的样子真是可惜，虽然她有那么多缺点，杨扬­干­的工作也很忙，好在公司给每个中层管理分了房子，也给他配了司机，在这座城市里还算过的不上不下，比失业在家的人要好的多，我对杨扬说，今年是美美十年的忌日，我们重奏一曲吧，杨扬说这是个好主意，纪念我们逝去的岁月，我说我要休息好一段时间，猪头就由我联系吧，杨扬把猪头的地址和联系方式给了我

猪头的地址是在离这座小城市不远的一所省会中型城市，我去开我的丰田轿车，发现被人扎了轮胎，车上还贴了标语“抵制日货”，我暗想一个民族不能学习别的民族的优点使自己强大，靠这些盲目的民族情绪真的很可笑，日本民族对英雄气节的崇拜和团队­精­神是我们世故圆滑的所谓博大­精­深的文化所忘却了的，想想这些，我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虽然现在很多公司都用找“小姐”招待业务上的朋友，但也有不喜欢这些东西的公司呀，唱唱歌，跳跳舞不也很好么，“­性­”这东西有时候真的让人觉得罪恶，为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就可以享受它，大多数人为了求得心理平衡花钱嫖妓，所以娼妓业才这么发达

我修好车，买了一份地图，我这个人是个路痴，喜欢看地图，在地图涂涂画画，现在有什么GPS，我对那玩艺不感兴趣，自己还没有笨到那个地步，也许自己开车去的地方还是少吧，上了路我才发现为什么有人会用GPS，地图很多地方都不详细，可能是变化太大了吧，这边的警察还很热情，问路的时候跟我握握手，很快到了A市，我发现这里有很多济南的车，现在的高速发达了，跨省流动的车也多了，我是没有过开车回家的想法，很快找到猪头住的那条街，这是一条单行道，到头靠近地下道，地下道上面跑动的是火车，汽笛的声音好久没有听过了，好像代替着人生命的节奏，我把车停在路边，按着杨扬给我的地址找起来，这是一个简陋的居民区，我一辈子都没来过，一不小心就可能踩到哪个收破烂的脚指头，……就是这儿了，４２号，我敲敲门，没有人，我推门进去，里面一股难闻的气息，满地都是烟头，啤酒瓶，屋里散落的还有避孕套，前面有个破床，破床上还有女人的­内­裤，我看见门口有一个扫帚，就抄起来，把屋里打扫了打扫，难闻的气味才消了一些，我又等了一会儿，看快到吃饭的时间了，不行，我得去吃些东西，出了居民区，街的对面有卖吃的，我一看是羊杂碎汤，就要了一碗，三块钱一碗的羊­肉­汤杂碎真的很好喝，觉得比我吃过的中看不中吃的宴席强多了，要了两块饼，三两口就­干­完了，我想如果能多活几年，天天吃这些也认了，想到这里有些失落

这里有卖我小时侯喜欢吃的柠檬酸，我像发现了新大陆，我买了一整盒，又买了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下去，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来找老同学了，不用担心我了，我们吃过饭了，大约有两三点，我又到居民区看看，我看到有一个高个子，篷头诟面，步履蹒跚地往那边走，手里拎着啤酒瓶，走两步，酌一口

……王积？……猪头？我奔过去，“猪头”，那人扭头看了我一眼，愣了一下，“你认错人了，……认错了……”

那人加快脚步进入那间破房子，我更坚定了那人就是猪头，我跟进来，见他懒洋洋地躺在那个破床上，继续灌他的酒，他好像已经半醉，我陪他到半夜，半夜里他醒了，“是鸭蛋么？你怎么来了？听说你混得不错么，有车也有房了呀，我们不是一类人了呀”然后他打了嗝，他瘦的吓人，缓缓地掏出一盒烟，烟是硬盒的，很别致，他抽出一根熟练地点上，“给我也来一支吧”，我道，“这，——你不能吸，你不能吸”他突然有些激动

永恒的蓝天

永恒的蓝天

我忍不住爱情无法实现的遗憾，第二天就坐飞机回去了，回到南方我想起李慧说的话就到医院复诊，这一段有上海来的专家坐诊，我又做了很多系统的检查，专家对我说：“你的艾滋病类型不常见，有隐­性­的特征，我们接触过你这样的病例，有治疗好的，也有死亡的，现在有一种新药结合­鸡­尾酒疗法完全治愈的可能­性­是有的，治疗费用大约150万左右”我想这个数字我还是能够承受的，就有了一线希望，但我想想如果把我的贷款算进去，那么我的存款所剩无几，这些年我就一无所获，我想到这些，为经济发起了愁，突然我想起高中同学王文是去德国读的国际贸易和金融学硕士，这小子好久不见了，离现在最近的一次见面时还留了他的email，我还记得我开玩笑说你长得挺像刘德华，就是戴眼镜，他很认真地说了一句，“比尔盖茨，巴菲特也戴眼镜”我找到他的email给他发了邮件，不久他就回了，他说他在德国运筹与中国有关的私募基金，看着他们把大把的钱从中国赚走，非常痛心，在国外他爱自己的祖国就像爱惜自己一样，我拨了越洋电话给王文问能否融资参与私募基金，他说至少要五百万，我说我只有三四百万，他说他可以和我一起做，于是我们约定共同出资

王文和他的律师很快从法兰克福坐飞机到上海，我把我的房子，股票，公司股权，和所有收藏的东西都卖了，一共414万，我搬进了租来的房子，感觉有点别扭，但为了一个想法，一切都是值得的古人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确实做到了我只和王文共事过两次，就把他当成我的好朋友，我以前一直是很保守的人，不想发大财也不想赔钱，但现在不同了，我要博一博，我见到王文，以前他给我的印象是说话都说不清楚，可是现在我却是像见到一个大侠，他的话不多却切中要害，显得异常自信和­精­力充沛，我们履行完了手续，他给了我一个美国式军礼，“lisenformymessage".我把资料放在一个黑­色­皮箱里，这就是我的全部家产，我把烟也戒了，嚼以前喜欢吃的柠檬糖这期间我跑了孤儿院，我喜欢一个脸胖胖的三四岁小女孩儿，真的很可爱，每次见她都想捏一捏她的脸，我三天就去一次，和小女孩建立感情，我原来以为我这一生可以不要儿女，但是事实证明我无法面对生活的虚无，那种ｊi情过后的空虚让我下决心要为自己的生命找一个延续，这样会让我觉得踏实一点儿，我余下的生命也变得有意义了我对小李说，“如果我死了，你能否帮我抚养一个小女孩儿，我把我所有的财产都给你，我信任你”小李不明白怎么回事儿，但还是答应了

这一天，法院来人要没收我的车，因为我的房产，股票都卖了，公司上班我也不去了，银行就怀疑我的还款信用，我什么也没说，眼看着他们把我的雪佛莱开走了

我又感冒了，却一直好不了，昏天暗地，我在想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的活我开始住院，日子像被榨­干­了­精­华，­精­神也变得麻木，有时候脖子酸，有时候头疼，我一天天熬着过，一分钟，一分钟地挺过去

三个月后，我打开笔记本电脑，我的钱到帐了，我吓了一跳整整2740万，会不会搞错了，我给王文打了电话，王文的信用很好，他投资的钱跟我差不多如果我遇到一个骗子，法院一定会判我赢，但我一定找不到他我突然懂得朋友的伟大

我开始采用新药加­鸡­尾酒疗法，我的感冒止住了，疼痛也渐渐减轻了，我说我要去条件更好的医院，于是摆脱了医院，我一直和专家联系，以便用上所有可以用的药品，专家说艾滋病是病毒通过破坏人的免疫系统发铂所以千万不要感冒，一点小炎症，都会要我的命，我很注意这一点，慢慢地我感觉我的病情控制住了，我很欣慰我又来到孤儿院看望我的“小可爱”，如果我告诉他们我有艾滋病他们一定不叫我收养，我对院长说，我要捐资400万赞助孤儿院，条件是一定要把这些钱用在孩子们身上，我会检查资金的使用情况，另外我还想收养一个小女孩儿，以公司小李的名义院长见我的资力这么雄厚，他虽然也喜欢那个可爱的小女孩，但为了改善孤儿院落后的条件还是答应了这个周日，我和小李一起上孤儿院，我叫小李开车，我说自己有些不舒服小李也是头一次见这么可爱的小女儿，一下子唤醒了她潜在的母­性­，小李抱着她又是亲，又是搂，我看着都有点­肉­麻我们把“小可爱”领回家，我给她起名叫刘婷，小名叫“琅琅”，我叫她琅琅她不理我，她说：“我叫花花”

“从明天开始能不能叫琅琅”

“不行，我就叫花花”

“叫花花你李阿姨就不喜欢你了”

“你是大坏蛋我想豆豆阿姨了……呜……呜……”

哭得我不知所措，让我感觉到养儿女真的很难，小李把小女孩儿抱起来，拢在怀里，轻轻地拍了拍，“花花乖，花花不哭，花花是最乖的好孩子”女­性­好像有照顾小孩儿的本能，让我自愧不如，一会儿小家伙就不哭了我想我得给她找个保姆，小李却觉得她和小家伙挺有缘分说不用了她自己来照顾，我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激，看着小李抱着孩子和我站在一起，真的像一家三口人，我感觉我失去的东西真是太多了，如果我能亲亲她的小脸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呀，我突然对小李说：“小李，你也请假吧，我们一起去旧金山看海，我有两千万”

“你是在吹牛吧，从哪里弄来的两千万为什么不去海南或者青岛，大连而要去旧金山？”

“我没有骗你，我投资了私募基金，很幸运赚钱了我上大学的时候翻过一本地理杂志，上面我喜欢的地方就有旧金山海岸线，还有巴厘岛，如果你不反对，我们也可以去巴厘岛你决定”

“我还是不敢太相信，我不喜欢巴厘岛，听说那里的女人都不穿衣服，还是去旧金山吧，我还没有去过美国”我给小李看了看我的帐户，小李眼睛突然闪亮一下，望着我好像充满着期望

“我们还是去海南吧，你从照片扫描的图上是看不出来哪里好的，还可以省一些钱”

“其实，……其实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没有告诉你，现在我想我一定得告诉你，我生病了，是艾滋病你一定要小心，我不想传染给你”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你从来都是这样”小李很激动地对我说

“是真的，你那时看我状态不好，我就去看了，结果就是这样”

小李哭了，眼泪顺着她那娇­嫩­的面颊飘落，看着她流泪我比她还要难过，我又能说什么，我感觉人生就像一个圈子，从出生到死亡，从死亡到出生，我死了，而花花会长大，然后出嫁，我以前总是迷惑在这个圈子的一部分，一小部分，总也走不出来，总也看不透，等我看透已经太晚了

永恒的蓝天

我不能总想一些不高兴的事情，就要去看海了，今天应该放松一点，我吃了大夫给我开的药以后，又吃了点安眠药，一会儿就瞌睡了这一夜，睡的还可以，做了一个梦，有点吓人，但我已经习惯了，我梦见我和我的雪佛莱一起被埋了，埋在一片沙地里，我坐在车里，却不想出去，任流沙把我和我的车子掩盖，很奇怪，我试着能否从梦境里找到什么启示，也许天不灭我，我上网找遍所有类似的资料，有的说是大凶，有的说是大难不死，有的说是大吉大利，我宁愿是大难不死我提前预定了去往旧金山的机票，想想现在交通工具这么先进，千里以外也不过是咫尺之间，古人实现不了的梦想今人都实现了，我们使用着手机，电灯，电话和电脑等，早已习以为常，谁又曾想过发明这些东西的“天才”，以前的人没有这些少了多少乐趣今天的我们还在追求刺激，不满足舒适平静的生活

小李请了假，陪我去旧金山，小李拉着我的手给了我许多安慰，我突然抱住小李想吻一吻她，脑子里又出现了昨天的梦境，那种默契瞬间消失了

小李的全名叫李香凝和李小龙的女儿重名，小李曾说过她的爸爸特别喜欢李小龙，李小龙一生的三部半电影影响了全世界，据说波黑连年冲突的两族分界地上立着李小龙的塑像，因为塞族和阿族都爱戴李小龙我想我如果能像李小龙那样留给世界一些改变，那么今生也无撼了不由得我又想起很多歌手，演员，作家，科学家，历史学家，领袖他们虽然故去了，但他们的歌声，形象，发明，书籍，功绩却留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遗憾了，此时我想到能为孤儿院捐款，也许会给我留一块牌子

我们带花花一起去，这个小家伙估计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过孤儿院，等她长大了也许不会记得自己出过国，但一定会记得有过这么一个“父亲”，我们一起上了飞机，我定了头等舱，舱里的空中小姐都那么高，脸上都挂着同样的微笑，飞机开始起飞，机舱广播里用英语和汉语播着，“飞机起飞，请系好安全带请务拨打手机信号”飞机划过苍穹，进入同流层，飞机上有自助餐和果汁，我又多要了一些矿泉水，用来吃药花花一直很听话，我看着她可爱的小脸想着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儿怎么会被遗弃，也许她的父母和我一样也是艾滋病人，留下了一个孤儿舱里还有屏幕录象，悬挂在每一节的上方，照顾像我这样耐不住寂寞的人，开始放的是王力宏的《唯一》，“……baby，你就是我的唯一，两个世界都担心，回去谈何容易，确定，你就是我的唯一，独自对着电话说，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我突然想起了和杨扬的约定，重奏“赤魂”经典，想想还有两个月，还来得及后来放的是一个叫《无间道》的片子，结尾歌很好听，是我熟悉的面孔，刘德华，那个人有点生，好像看过他的几个片子，原来叫梁朝伟，开始竟没有看懂，那个年轻演员跟刘德华长得有点像，另外一个跟梁朝伟长得根本就不像么，气质也差太远了，但看到两个警察死的时候还是很难过，跟以前看过的黑帮片不太一样完了又放了一个《胭脂扣》，看着这两个先后逝去的艺人，就像看到了自己，他们的生命虽然结束了，但他们的唱过的歌曲，电影中的角­色­已深入人心，成为不朽

飞机到了大洋彼岸，我们首先经过安检，自从“911”以来，美国加强了对外来游客的检查，但他们怎么也不可能看出我有艾滋病吧，但他们在看到我的药品时，还是当做可疑物品扣留了，我想这下糟了，如果他们看出我有艾滋铂一定会驱逐我的我这时候急了，发现自己的英语还是太落后了，根本达不到流利对话的程度，而且他们说的话根本和我以前学过的常用句子不一样，突然发现中国英语教学的落后还是小李有办法，她说她表弟在旧金山，她表弟是在印度读的大学，全英语教学，英语顶呱呱现在在旧金山一家公司做软件开发，有时还教教汉语一个电话，Charles就来了，他留着胡须，长头发，很随意的牛仔裤，穿着长长的运动衫，一副中产阶层的打扮，他的弟弟很含蓄，他还带来了两个帮手，一会儿就把事情搞定了

我们离开机超花花成了宠儿，好多外国人要求和花花合影，他们都把我和小李当成了夫妻两个，那一瞬间的感觉真的很­棒­，以后再也没有过旧金山也是一个沿海城市，我想来这里还有一个原因是这里没有人认识我，远离我生活过的那个国度，逃避以前世界里所有的不快想逃避真的能逃避么？不过是自己欺骗自己罢了，那又能怎样呢？

Charles开一辆福特车我们驱车经过金门大桥，这座桥在无数好莱钨的片子里出现过，我甚至还记得美国动画片和电影《超人》里的那座吊桥的形状金门桥建于1937年，耗资3550万美元，是世界上最大的单孔吊桥之一，桥长达2780米，从海面到桥中心部的高度约为67米桥两端有两座高达227米的塔金门桥桔黄­色­的桥梁两端矗立着钢柱，用粗钢索相连，钢索中点下垂，几乎接近桥身，钢索和桥身用一根根细钢绳连接起来如果从高处看，金门桥与公路成120度左右的夹角为了纪念设计者工程师史特劳斯，他的铜像被安放在桥畔据说金门桥落成当天，20万人兴高采烈地走过大桥庆祝这个日子如今每天都有约10万辆汽车从桥上驶过

大桥雄峙于宽1900多米的金门海峡之上金门海峡为旧金山海湾入口处，两岸陡峻，航道水深，1579年英国探险家弗朗西斯·德雷克发现，并由他命名据说这座桥自建成的五十年里有上千人从桥上跳海自杀，现在桥上还有防止突发事件的摄像头，我想我不必在这里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样会给中国人民抹黑

永恒的蓝天

“旧金山”在孙中山早期游历的书信中被称为“三藩市”，如今居住此地的广东族群还称其三藩市，唐人街位于旧金山的东北角，我们去看了看，感觉像变了味儿的中国城，倒是卖的东西挺不少，还有不少广东小吃

Charles说来旧金山就不能不去渔人码头，渔人码头过去曾是意大利渔夫停泊码头，如今已是旧金山最热门的去处我们到了渔人码头，在杰弗逊街和泰勒街交汇处有一个巨大的螃蟹标记，我们要了海鲜，只吃过中国的虾，却没有吃过洋人的，那个带虾的饼确实很很好吃，我给花花吃蟹黄，他居然不爱吃，小孩子都喜欢吃甜食，跟我小时侯一样

这一天，我们去了海滨浴超终于可以仔细地看海了那一天第一次经过金门大桥，便看见一片蓝­色­，让我心旷神怡然，那扑面而来的海风让我嗅到了海的声音今天，我真正的看到了海，蓝­色­的，一望无际的海，我只有这么多的形容词，这时我只恨自己没有记几首关于海的诗歌，也叹息自己文采的匮乏，只记得海子有首诗叫《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小李拉着花花蹦着，跳着接受浪花的洗礼我一个人坐在海边，脚踩着沙滩，想我那个梦，突然我惊异游客的稀少，Charles说是因为最近几年世界经常发生海啸，所以游客便小心起来只有我这样不怕死的人才不会想那么多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问Charles：“你的中文名字叫什么？”

“赵明明”

“好名字，是个大姓”

“为什么叫Charles？”

“我看过一个片子，叫《四个婚礼和一个葬礼》，里面的主人公Charles很像我，所以就叫查尔斯了”

“我在国内的工作很枯燥，现在终于可以摆脱它了，你的工作有意思么？”

“也很枯燥，我估计我的工作要比你的工作枯燥我经常一天要花十几个小时找程序漏洞好在有时候可以休息一段日子”

“是呀，也许你说的对”

“你的福特车不错，你的驾驶技术很好，车开得很稳，我这人如果别人开车开得不稳就会打喷嚏”

“真的有那么灵么？不过那不是我的车，我的车是一辆印度塔塔，太小了，所以借了别人的车来”

“那麻烦您了听说你是在印度上的大学签证好办么？”

“花了差不多9万美元，好在一年时间都赚回来了”

“你一年赚了9万美元，真了不起”

“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以后读了博士，机会会更多”

“你还打算读博士？比尔盖茨不是就没有上完大学么？”

“我希望将来可以回国，还是国内会有一种归属感有些人愿意承担风险，有些人愿意高利润出卖自己的技术，而我是属于那种需要归属感的人中国的计算机业这么落后，若­干­年后我一定要回国”

“你好像很爱国”

“不仅仅是如此吧我的­性­格就是如此，人跟人不一样而已，我做过心理测试的”

“很多人都不愿意回国，认为美国有科学，民主的­精­神”我以我认识的人经验道

“这一点我可以告诉你大部分国家的政府行为对民众实质上都是不利的而在美国，政府的权力受到了限制，使美国政府的负面影响减弱官员就像公司雇员，而不享有特权”他显得很健谈，接着滔滔不绝起来：“美国政府的权力非常分散，联邦政府秉持三权分立的原则，地方政府亦三权分立并独立于联邦政府除此以外，权力还下放到了一些专业人才手中比如，会计师在金融业中就有很大权力，而这些权力又受到同行竞争的限制，多重约束保证了廉洁分权是关键相比其他国家，美国的权力结构像一个完全竞争的市场总统对外交政策的权力很大，但在国内的权力并不大美国有数不胜数的非政府组织，如学校里的PTA（家长教师协会）（扶轮社）这样的白领组织，还有宗教组织，很多美国人都属于某个宗教组织这些可以称为“popularactivism”（群众行动主义）据我了解科学家和工程师在美国的报酬并不高，而过得好的是那些懂得如何推销自己的人”

“你的管理学一定学得很好吧？”我觉得他很自信，在国内像他这种年纪的人很少有这么自信的，确实是少年老成不禁感到自己也会落伍

“我经常看一些政论，基本上是照搬别人的原话我经常参加亚裔人组织的聚会，我的女朋友就是韩国人，但我信基督新教，比其他宗教相对自由”

“谁都不喜欢参加被人管制的组织包括我也是”

我想我也是生命不久于人世的人了，也想为自己找一个­精­神寄托

望着花花在海滩上嬉戏那惹人疼爱的样子，我的灵魂深处里也想多说些什么，“我对基督教也很感兴趣，《旧约》中有很多有意思的故事，以前我曾对一个信教的女士说过，她很认真地对我说那不是故事，那是事实她说她七十多岁了，但看起来真的像还不到六十岁的样子”

“基督新教的教会成员都是有身份的，有一定社会地位的，慈善的，道德高尚的人”

“你觉得我可以么？”我好奇，但心很虔诚

“我觉得你可以”

“你了解我么？我是一个不道德的人，我……”

Charles抢过话：“1Corinthians13，6Lovedoesnotdelightinevilbutrejoiceswiththetruth.7Italwaysprotects，alwaystrusts，alwayshopes，alwaysperseveres.哥多林前书第十三章，爱不是为了不公正而欢喜，而是要因为真而欢喜，爱是包容，是相信，是盼望，是坚持”

“哦，我明白了……我想加入基督新教”我想如果能够在教堂举行婚礼将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即使婚姻失败了，那是因为结合的人不够慎重，也证明他们的诺言没有实现，但无法否定诺言本身的高贵，总有人能实现它，这也是西方婚礼的魅力由加入新教，我想到在大学的时候我曾经有过入党的想法，但闻听一些受贿的国企领导都是党员，再加上学校里的一些不好的家长制作风，我放弃了对我来说共产主义信仰的光芒是那样的夺目，耀眼，让我不敢去看前几年有一部《白求恩》的电视剧，我看了真正的共产主义者，看的时候我还感动得深深地流过眼泪

我站起来，脚踩在湿润的沙滩上，任海潮一次次从我的小腿漫过，海水冰凉，却生动，被自然赋予了生命，海边有一些破碎的玻璃瓶碎片，被海浪和沙子日久地摩擦，形成鹅卵石的形状，白­色­的，蓝­色­的，绿­色­的，十分漂亮，这些细小的东西让我很开心这种开心是自然的，发自内心的，没有丝毫的罪恶感，我已经打算信教了，有了­精­神寄托，让我自己觉得自己高贵

基督新教，简称新教，或者从英文Protestant一词意译为更正教反对教，是与天主教东正教并列，为基督教的三大派别之一

基督新教是于16世纪宗教改革运动中脱离天主教而形成的新宗派，或其中不断分化出的派系的统称也称作抗议宗或抗罗宗或誓反宗词源来自德文的原指1529年神圣罗马帝国举行的帝国议会中的少数反对派，该派诸侯对于会议通过支持天主教压制宗教改革运动各派的决议提出了严正的抗议，后即以其泛称宗教改革各新教派目前全球约有5亿9千万教徒，当中包括北美洲1亿7千万，非洲1亿6千万，欧洲1亿2千万，拉丁美洲7千万，亚洲6千万，大洋洲1千万，约占全球基督徒总数的27%

中国的基督新教各教会则因传教方便的原因，自称耶稣教或基督教而不称为新教一般华人称呼的基督教，常常便是专指基督新教卫理宗Wesleyans，又称监理宗，或循道宗（Methodism），是基督教新教主要宗派之一

1738年由英国人约翰·卫斯理（JohnWesley，1703-1791）和其弟弟查理·卫斯理于伦敦创立原为圣公会内的一派，后逐渐独立该宗认为传统教会的活动方式已不足以应付新的社会问题，主张着重在下层群众中进行传教活动，宣称求得“内心的平安喜乐”便是幸福在美国独立后，美国卫斯理宗脱离圣公会而组成独立的教会其后教会分裂为美以美会监理会美普会循理会和圣教会等于1939年，美以美会监理会和美普会合并成现今的卫理公会

Charles加入的教会就是卫理公会我和Charles来到卫理公会教堂，带着香凝和花花，这座教堂同样是维多利亚式的建筑，墙体是蓝­色­的，能看到砖头的纹理，显得很古老，维多利亚式的建筑和中国的传统的民屋顶棚形状有些相似，都是人字型的，但是底部却很高，顶棚上还有窗户，看到教堂这不由让我联想起拜占庭罗马式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和哥特式的米兰大教堂其实，旧金山也有很多漂亮的教堂，其中有现代建筑的圣玛利大教堂，还有模仿巴黎圣母院的位于诺布山顶的格雷丝大教堂，来的时候还见过一个漂亮的天主教堂，高高的四方立柱形塔这座教堂跟那几所比起来当然小的多，也朴素的多，但这无碍于我圣洁的心灵在这里净化

永恒的蓝天

基督教认为天国是超度人的亡灵得到再生的世界，教堂是宣讲讲义，祈祷上帝的地方，人进入教堂须有进入圣地之感

我看到的牧师是一个着黑­色­长袍的中年墨西哥人，有宗教信仰的人好像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从他的细微动作和神态我就能感到他的从容和自信他的目光深邃，有类似中国人的儒雅气质，他手持黑­色­法典虔诚地念到：“凡认耶稣基督是主和救主，并愿意负起义务在教会的生活中和在这个世界上事奉他的人，皆欢迎成为循道卫理会的正式会友如果他们未曾受洗，在未接纳成为会友之前应先接受洗礼”

为了加强宗教­精­神的效果在我接受洗手礼的时候，由老式的唱片机代替唱诗班放着格雷瓦里的圣谈，数十个人的的合唱，分着不同声部，声音高亢却悠扬我听的出迷，逐渐忘却了自身的罪孽，我在心里对自己发誓，从此以后我要拥有一颗正直的，善良的心这时牧师叫住我，该洗手了，感觉有点像中国的金盆洗手，沾了这圣洁的水，我将忘却忧伤，忘却痛苦，忘却邪恶的想法，接受神的恩典

接着牧师念到：“您要履行的职责是：在教会，承诺参加崇拜守圣餐参加团契和事奉祈祷和学习圣经以及有责任感地捐献

在这个世界，承诺在日常生活中实践他∕她的信仰在群体中献出个人的服务以基督徒的方法善用他∕她的资源和支持教会整全的宣教使命”

“我承诺…………”

“愿主永远赐福于你阿门”

结束时，Charles送了一本美版的《圣经》，还有和合本和思高本的译本给我我大概看了一下，和合本的翻译采用了意译，使用了汉语的修饰，但我更喜欢思高本对原版拉丁文圣经逐字逐句的直译：“在起初天主创造了天地

大地还是混沌空虚，深渊上还是一团黑暗，天主的神在水面上运行

天主说：「有光！」就有了光

天主见光好，就将光与黑暗分开

天主称光为「昼，」称黑暗为「夜」过了晚上，过了早晨，这是第一天

天主说：「在水与水之间要有穹苍，将水分开！」事就这样成了

天主造了穹苍，分开了穹苍以下的水和穹苍以上的水

天主称穹苍为「天，」天主看了认为好过了晚上，过了早晨，这是第二天

天主说：「天下的水应聚在一处，使旱地出现！」事就这样成了

天主称旱地为「陆地，」称水汇合处为「海洋」天主看了认为好

天主说：「地上要生出青草，结种子的蔬菜，和各种结果子的树木，在地上的果子内都含有种子！」事就这样成了……

天主说：「让我们照我们的肖像，按我们的模样造人，叫他管理海中的鱼天空的飞鸟牲畜各种野兽在地上爬行的各种爬虫」

天主于是照自己的肖像造了人，就是照天主的肖像造了人：造了一男一女

天主祝福他们说：「你们要生育繁殖，充满大地，治理大地，管理海中的鱼天空的飞鸟各种在地上爬行的生物！」”

过了七天以后，到了第八天，“上主天主说：「人单独不好，我要给他造个与他相称的助手」

上主天主用尘土造了各种野兽和天空中的各种飞鸟，都引到人面前，看他怎样起名；凡人给生物起的名字，就成了那生物的名字

人遂给各种畜牲天空中的各种飞鸟和各种野兽起了名字；但他没有找着一个与自己相称的助手

上主天主遂使人熟睡，当他睡着了，就取出了他的一根肋骨，再用­肉­补满原处

然后上主天主用那由人取来的肋骨，形成了一个女人，引她到人前，遂说：「这才真是我的亲骨­肉­，她应称为「女人，」因为是由男人取出的」

为此人应离开自己的父母，依附自己的妻子，二人成为一体

当时，男女二人都赤身露体，并不害羞”

这是《圣经》第一章〈创世纪〉的记载，而英文版更适合背诵，犹太人的想象那样自然，充满着神­性­却从不掩饰人的兽­性­，她让我这颗贪恋欲望，畏亵的心灵变得澄清

关于我的旧金山之旅，对我而言就像蜉蝣于尘世的生物突然找到了心灵的归宿，我像一辆火车一样在同样的轨道上，开来开去，从未打断过我甚至以为我的一辈子就会那样的度过，该死的命运和突然而然的想法让我离开工作了七年的城市，我原来并不知道这样的想法会给我带来些什么而我离开那里以后，我真的放松了当旅行时发的小赠品白­色­手绢不小心掉进海洋公园的水池中的时候，水中还有那几只漂亮的海豚，我和花花都是第一次见海豚，花花盯着这个大朋友不停地看，我也一样，我同时还想起了以前不知在哪里看过的称海豚是世界上除了人类以外最聪明的动物，通过测试，比猴子学按电钮要快的多，我说：“我想起一个故事想对花花讲，但她还没到懂我的话的年龄”可香凝说：“你说吧，她能听得懂”她默默地看着我，听了这话于是我对花花讲：“你知道谁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动物？”

“”

我惊讶于孩子的能力

“是谁告诉你的？”

“妈妈告诉我的”

“谁是你妈妈？”花花指了指香凝，来的时候，小李叫我叫她香凝，她说她喜欢我叫她香凝，我也不由自主的改了，我觉得我们的关系一点点的亲密，改的很自然，我都没有发觉

香凝问：“那么谁是你爸爸？”

“爸爸”花花伸出手叫我抱我忽然有了一股力量抱起花花把她举起来，让她在空中不停地旋转，她笑了，我把她放下来，她还要，我灵机一动，抓起她脚让她倒立着旋转起来，这下把香凝吓着了，“快，放他下来”我也怕失手就放了下来

“呵呵……爸爸，我还要”

“不行，我要是失手了，你就去见不着妈妈了”我说，此时香凝低着头，目光慈祥，却带着伤感而我却很兴奋，真的很兴奋

“爸爸，手绢掉了”

永恒的蓝天

我看见花花用手指着掉进水池中的手绢我愣了一下，觉得水并不深，能看得见手绢，于是我跳进水里去捞它，好久没有这样头朝下的潜水了，从外面看不是很深，到了水里却发现，比看起来深，都是折­射­造成的，怎么没有注意常识，我不能算了，又用力潜下去，就是那么一下，我抓到了我快速浮出水面，大口喘着粗气，向花花招手，“拿回来了，我的好女儿”

旁边有很多人一直看我，有个戴眼镜的女士还为我和海豚抓拍了一张相片看到我跳水的管理员很幽默：“Howwasyourtrip？pleaseddoitlikethisforever……”我向管理员道了歉，他表示很理解，因为他也有一个女儿

香凝露出一丝安慰的表情：“我还以为你再也出不来了”她似乎很担心

“我以为父亲什么都没有教过我，今天想起来游泳还是父亲手把手教我的，虽然我后来又参加过游泳班儿看来我欠别人的还很多”我兴致未尽地说

这时我发现浪漫了一下，全身都已经湿透了，告别了海豚，我们赶紧回到旅馆我洗了澡，换了睡衣，花花累了，没多久就睡着了，我们睡在挨着的两个房间，两个房间中间有一道门可以通过来我们让花花在另一个房间安静地入睡我抱着香凝，但我不敢吻她，我怕我的病毒会传染给她，我还特意给自己准备了一双白­色­手套

香凝说：“我们睡一起吧，我不怕”

“不行，我不能传染给你”

“我不相信你有艾滋铂今天你的动作那么矫健”

我也有些疑惑“是呀，我也不想相信回去一定好好查查”

香凝走进我的房间，双手搂住我的脖子，望着我的目光很恬静在此时我有点爱上她了，她那么信任我，还有谁能这样爱一个艾滋病人她抱着我，我抱着她，我们靠在床上，窗外的海风吹动着窗帘，一飘，一飘地，我小心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们卸下衣物，赤着身子，我深深地搂着她，她像一件柔软的东西占据了我的全部，我没有半点想进入她的意思，她也心照不宣我们就这样默默地拥抱着，任外面的世界狂风暴雨，我低头看她的发线，丝滑而柔顺，她的皮肤很白，身上有淡淡地­乳­香，给人很女人的感觉，我觉得很舒服从小我活动一多膝盖就会隐隐地作痛，今天走了那么多路又泡了凉水，本来有一些疼在她的怀里，我找到了像小时侯在母亲的怀抱中的感觉，包容的，温暖的，渐渐地疼痛消失了，没过一会儿我睡着了

这一夜睡得很好，做了一个很浅的梦，我和一个女孩在一起，那个女孩兴奋地对我笑，我们在一起像孩子一般地玩耍，像呼吸一样自由地缠绵，如同晴朗的日子在路上拾到了金币好久没有做过这么舒服的梦了

我醒来，想想那个女孩儿像谁，不是她，也不是她，……天哪，是李慧，怎么会是她呢？因为她是我的初恋么？李慧的个子比较高，她的头发也很长，皮肤还有点黑，可眼睛是那么的迷人，还有她俏丽的身材看起来那么的顺眼，此时我终于明白“梦中情人”这个词的来历了

“你爱我么？”起来的时候香凝问了我一句很俗的话

我没办法回答：“……我不知道可我想告诉你，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第一次喜欢的那个女孩儿

“那就证明你爱的是她呀”香凝扭过头望着别处，眼神若有所思，我能感觉到她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