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第二书包网 > 斗僵尸 > 第二章天涯何处无女鬼

第二章天涯何处无女鬼

1.不是人敲门

如果不是人敲门,那么,该不该开门?

——如果是鬼敲的门,那么,他们该不该开门?

客栈外,山上的果啼猿呜陡止。

只剩下敲门轻响:

笃,笃笃,笃笃笃。

客店内也鸦雀无声。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该不该开门,应该由谁去开门的好。

“开门”

大家望向张切切。

然而下令的却不是张大妈。

而是杜小月。

——向看似柔弱胆怯,大声说话都会吓着她的杜小月。

“如果是鬼,根本用不着敲门,要进来便进来。”她说,“所以敲门的一定是人。”

有道理。

大家打从心里都认同了她的意见。

——可是就算是人敲门,这时候来的会是什么人?

却又应该由谁去开门?

——无论由谁去开门,都得冒点险,至少,定必首当其冲。

叶告说:“我去。”何梵说:“我来。”罗白乃说:“当然是我。”

叶告自告奋勇,是因为他要逞强。

何梵也自动报名,是因为公子要他留守这儿,小余伤了,老鱼中毒,如果叶告上了阵,他再怕,也不该留在后头。

罗白乃也抢着要去,是因为他看叶告,何梵都自动请缨,他就没有理由落于人后,这样,可又会让人小看了他。

他已下决心不让任何人小觑。

——有时候,让人看不起,要比捱刀子还难受。

没料,他的话才出口,叶告与何梵即刻让路。

让路给他。

——让路给他去开门。

这两个小兔崽子!

罗白乃十分悻然。

可是事已至此,他已“卸”不掉,只好去开门。

喉——“呀——

门开了。

门外果然是人:

一个女人。

罗白乃突然有个发现:

这荒山野店,女­性­可真多!

——就连闹鬼,至少,目前可以见得着的,还是女鬼!

真是天涯何处无女鬼!

不过,这个女人他却不认识。

见也没见过。

这女人不算极美,可是容貌姣好,身材修长,皮肤白皙,虽然已年近徐娘,但依然有一种风流韵态,别有韵味。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也是最吸引人之处,便是这­妇­人的神态。

她一直像是迷迷茫茫,恍恍惚惚的,好像人犹在迷梦中未醒时。不过,她浑身上下,都沾着泥,且湿碌碌的贴着身子,虽然不及绮梦妩媚,可是她要比绮梦丰腴,缺一点少女情,却添上许多女人味。

看了她酥酥的神态韵致,罗白乃的骨头先是酥了一半,再看这­妇­人身子轻飘飘的,仿佛是“飘浮”的劲在门外,脸上半醉半醒,罗白乃的骨头再轻了另一半,再看见她若隐若现的身体,罗白乃的骨头全部仿似啃到狗嘴里去了。

但他仍不失警党­性­,问:

“你是谁?”

对方反问:“你是谁?”

罗白乃戒备的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孰料那­妇­人也反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吱,居然是一样的套路。

罗白乃正想找个借日堂而皇之的发作一下,好让大家看看他罗喝问的神威,却听李青青、言宁宁。杜小月一齐叫了起来:

“萍姐!”

——萍姐!?

莫不是……

罗白乃一时还未会过神来,言宁宁、李青青,甚至还有张切切都一起掠到门前来,就连杜小月,也半坐起来,被裳已落到腰际。

罗白乃瞥了一眼,心里一震。

这时候,三妹一起抢了过来。

一个拉住那­妇­人的手,关切地唤:“萍姐,你可把我们给担心死了。”

一个搭着­妇­人的肩,亲切地问:“萍姐,这些日子,你到哪儿去了?”只张切切看了­妇­人恍恍惚惚的神情,便问了一句:“阿剑,你没事吧?”

——阿剑,萍姊……原来她就是——

罗白乃现在才有了头绪:来人是谁了!

却见­妇­人迷恫的神情可更甚了。

她摸不着头绪的说:“怎么你们的样子,变了这许多?阿娇呢?亚骄呢?小渲呢?小姐呢?这些人是谁?这个大眼小子是­干­啥来着?我才迟那么一点回来,怎么这儿就变了这么多!”

这­妇­人的问题一大堆、一大叠的,看来,比他们还多,而且还多上许多。

一时间,大家都回答不过来。

张切切点了点头,示意大家把这位“剑萍”请了进来,并且坐下了,她说:“我上去一趟。”

她当然是要上去通知绮梦:

这儿来了位“稀客”——

失踪已久的程剑萍,居然回来了!

——她原来没有死,也好像没受伤,只不过,好像失了忆,至少,也是局部失去了记忆!

2.从棺底到井里

绮梦自楼上下来,非常轻盈,也带点匆匆。

那想必是因为兴奋之故。

她靥上的绊红更甚。因为她的肤­色­清白,吹弹得破,所以更显得啡­色­春艳:,可是,也因为她脸上的桃花粉红,更衬得她肌肤如粉雕上琢的那种白皙。

她一下楼,见着剑萍,呆了一呆,剑萍正在用言宁宁递上来的毛巾抹揩泥垢和湿处,乍见绮梦,也愣上了一愣。两人旋即搂抱在一起。

“你回来了。”绮梦平静的说,“你这么久没回来,我们以为你已经出事了。”

“这么久?”剑萍狐疑地道:“我以为我只不过迟你们一阵子-----”

“难道,”然后她问,“我离开已经多久了?”

她的样子就像一个刚刚还魂的人。

她不是向绮梦提出问题。

她也是向大家发问。

可是大伙儿一时都不知怎样回答是好。

这时候,绮梦虽只说了几句话,罗白乃却肯定判断出两件事来:

一,她喝过酒来。

二,她哭过。一一至少,是曾饮位过:她脸靥上还有泪痕未­干­。

猿啸依然三两声,时远时近,既没先前密集,也再未闻呼应。

绮梦发出一声唱息。

有的女人喝过酒更好看,绮梦无疑就是这种女人:她星眸半掩,绊脸桃腮,吹气若兰,孜孜媚媚,香靥深深,花如颊,人如月,整整齐齐忒捻­色­,乱乱恣恣更添艳。

“这儿说来话长,”她每次总在紊乱的场面中抓住重点,“不如你先告诉我:自从那次同上疑神峰之后,你发生过什么事?去了哪里?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回来?”

剑萍茫然道:“现在?”然后苦笑道:“我是走那独木桥的时候,雾很浓,我小心翼翼地走着,忽然,看到雾里有一只眼睛,十分歹毒,正看着我,我心里一惊,忽然,脚踝给人扯了一把,立足不住,就往下坠落,心里还以为:这次是死定了,必死无疑了……”

绮梦道:“我们当时来回在独木桥。鬼门关那一带寻觅过你,可是,都杏元痕迹,我们以为你已……遭不测了。”

剑萍苦笑道:“连我也是这样想。我就这样坠跌了下去,轻飘飘的,晕眩眩的,也不知跌了多久,坠了多深,只觉一片昏黯……

“之后,忽然,给一阵叱喝声惊醒了过来,刚回过魂,就看见一道青­色­的人影,绿­色­的手,向我抓了过来,接着,迎面就是一记刀光——”

“刀光?”

“青下!?”

绮梦将信将疑。

何梵忽然想起习玫红。

叶告摹地想起聂青。

“我忽然发现,我人在庙里,而且,还是躺在一口棺材里。““庙里?”绮梦向上指了一指,“仍在疑神峰上的那座庙里边?”

“便是。”剑萍也犹有余悸的说,“我也做梦都没想到,兜了那么大个圈儿,花了那么多时间,费了那么大的气力,冒了这么多的险,结果,还是出不去,人还在庙里。”

罗白乃差点没接了下去:在庙里还好,现在可是每况愈下,人还在棺材里哪!

老鱼忽然问道:“你可看清楚了:青­色­的人影是谁?拿刀的人又是谁?”

剑萍摇首。

老鱼闷哼了一声,也不知他是在忍痛,还是在负气。他受的伤本来不轻,虽然毒力还是无法攻破他的“铜墙铁壁”气功,可是,在他能完全恢复之前,能少说话就尽量少说话,能保留一口元气就尽量保住一口元气。

小余却间了下去:“那么,那一刀和出手,是不是向你下毒手?”

剑萍也摇头。

“不是?”

摇头。

“是?”

还是摇摇头。

小余一向反应最快。

快得可以比敌人向他发­射­的暗器更快,甚至快得可以追回他自己发放的暗器。

但反应快的人往往都缺乏耐心。

他问了三次,剑萍都摇首,他就几乎失去了耐­性­。

幸好剑萍已马上作出解释:“因为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那棺材底层忽然翻跌下去——要不然,我只怕也避不了那记青手和那一刀。”

绮梦问:“那么,你是怎么从棺材底下,找到出路回来这儿的?”

剑萍有点愣愣的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跌得荤七八素的,然后就一路摸黑着爬爬爬……往下斜滑爬了好久,弯弯曲曲、多处转折,终于,到了一处,半淹着水渍,只剩一个垂直往上的出路,我便一直往上攀爬,好不容易爬了上去,就看见——”

说到这里,剑萍又顿住了。

她的眼神仍流露着惊疑与不信。

她看见什么了?

她到底看见了什么!?

大家都想知道。

急着想知晓。

“这里。”

剑萍终于说话了。

“什么?”

大家都听不懂。

“这儿。”

绮梦不敢置信地道:“你是说——你在猛鬼庙的棺材底下,一直往下爬,爬了很久,再钻了出来,就看要到了

她用手往地上指了指。

“是的,”剑萍接道:“就是这地方:绮梦客栈。”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像看到了鬼一样。

然而这儿真的闹过鬼,所以,真的看到鬼,也不算是什么怪事。

“你说你爬呀爬的,终于——”罗白乃发问了,“就忽然看到了这间客栈?”

“是的,”剑萍道:“我看到客栈的时候,距离只不过几丈。它就矗立在我面前。”

“什么!不通不通!”罗白乃抓住小辫子似的叫道,“你一路走了过来,之前怎会没看见!又怎会突然才看见客栈!”

“我的而且确是摹地看见客栈的,”剑萍说,“因为,我不是走过来,而是爬出来的—

—”

言宁宁、李青青相顾骇然。

绮梦更惊疑不定:“你说,你是从——”

“是的,”剑萍叹了一口气,说:“我爬出来之后,才知道,我原来处身的地方,是一口井。”

“我是从井里爬出来的。”

大家都没有想到,剑萍冒身出来的地方,便是门前那口井。

谁都不会想到,客栈的这口井,居然是通向疑神峰顶的猛鬼庙!

——如果早知道,要进猛鬼庙,还用得着去闯鬼门关,过独木桥吗!

3.识情狂

绮梦长叹了一口气,稍微整理一下思绪,然后才一字一句的说:“你是说,你自从在那一次跟我们同上疑神峰,人猛鬼庙之后,回程时度过独木桥,就摔了下去,然后一直昏迷,到乍醒时就青手刀光,你翻身落了下来,就一直爬人地底,爬出井口,所以现在就来到这儿……”

“是的。”剑萍这次是点头,然后带着极大的惶惑,身子也有点抖颤,问:“现在到底是什么日子了?发生了什么事?‘猿猴月’可有什么变化吗?”

“剑萍,你应该……”绮梦用手指敲敲云鬓,迷茫了一下,才毅然道:“先做好四件事,我们再好好聊聊,好吗?”

剑萍环视全场,忽然感到恐惧,似有很多话要说,有很多话要问,但都压了下去,只说:“但请梦姐吩咐。”

绮梦怜惜的说,“第一,你应该先洗个澡;二,应该先吃点东西——看来,你已经很久没做过这两件事了。”

剑萍看着绮梦,眼光有点湿润润的,声音也有点嘎咽:“那么,第三和第四件事呢?”

绮梦向言宁宁示意了一下,才答:“等你休息好了,吃饱了,你还得详详细细告诉我一次,从独木桥到猛鬼庙,从棺底到井里的巧妙和转折。然后,你得要听我们说一说,你失踪后这儿发生的事,以及我们将要应付和面对的变故。”

然后绮梦问:“阿田呢?”

言宁宁答:“她上楼去给小月准备沐洗的事。”

绮梦皱了皱眉:“张大妈呢?”

言宁宁回答:“她上去找何姊了。”

绮梦“嗯”了一声,半晌才道:“那你去准备一下给剑萍沐洗吧,一定要有温水,可解疲劳。”

言宁宁正要答应,剑萍却道:“不。”

绮梦奇道:“你还有话要说?”

剑萍急切的道:“我有话急着要向小姐汇报。”

绮梦无奈,只好让步:“那你说呀。”

剑萍却着急的道:“我是要报告的,”她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下,“但不方便在这儿说。”

这的确是个问题。

剑萍可不知道老鱼,小余是谁,她甚至也不明白为何有两个小孩和一个半大不小的少年在这儿,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绮梦也不知道她要跟自己说的是啥事,加上小余、老鱼余未消,伤势未愈,她总不好叫他们离开一下以便说话。

所以她点点头,“那你先上来,到我房中,咱们聊聊再说。”

罗白乃只觉有点索然无味,跟剑萍央道:“咱们也一起听听嘛,况且,梁飞鼠也将快赶来,独孤怕夜这个老怪可早已等不耐烦,不如俟他们到齐之后一并儿挠贴一番,抹月批风得个聊饱儿,岂不更妙!”

剑萍却是看这小子不顺眼,沉住声问:“他是谁?我跟梦姐报密,也要你来间!独孤分明不在,飞鼠既然未到,我正好向梦姊细说原委,要你几那小猢狲来管砸不成!”

罗白乃听骂也气,反­唇­道:“我是小猢狲,你是马泊六,你好不过我,我比你好过。”

剑萍气沉了脸,正待发作,绮梦一手拉住她,摇摇首说:“他也是来助拳的,别跟他怄气,咱们上楼说话去。”

剑萍仍兀自不平:“这泼赖骂我是马泊六。”

绮梦呻了一句,遂向剑萍婉转笑道:“他这张口要不得,就说你是马明王又怎地?至多不过是位蚕神。咱上去说底隐去。这当口儿有你及时助阵,我高兴得正艳心哪,别给小伙扫了兴儿。”

说着,挽剑萍上了楼。

看到罗白乃犹忿忿不平的样子,叶告凑过去细声说:“怎么?没你的份,心里不平是不是?尽管口罗舌沸,费尽心机,还是骂不着真火,听不到要害!”

罗白乃有点烦躁起来:“关你屁事!”

何梵伸伸舌头:“罗少捕头可输不起,这回可发恶了!”

罗白乃张眉署眼的说:“我要听,怎会听不着!”

叶告笑道:“我说罗少侠,你这就别口强了。”

他拍拍罗白乃肩膀,表示同情。

罗白乃虎着脸道:“我自有办法听到她们说什么。”

何梵吃了一惊:“你别去偷听才好。”

罗白乃反问:“为什么不能偷听!我还要去锄­奸­哪!”

何梵蹩起了眉心:“锄­奸­?”

“你不是想强Jian吧!”叶告双眉一扬:“你别惧心未了,­色­心又起,Se情狂!”

“我呸!”罗白乃忿忿地道:“我才不是Se情狂!我是识情狂——是当今最懂得感情,爱情这回事的狂人。”

“狂人?”何梵好像理解了,恍然道:“不就是疯子椤!”

“我睬!”罗白乃气得鼻子都歪了,“跟你们讲话,九不搭八,菜缺了­肉­,八辈子扯不到一体儿上!简直是对牛弹琴,不,对琴弹牛!”

叶告没好气问:“那你刚说……什么好?”

“除­奸­!”

“你连谁是忠的,谁是好的,都没个准儿,”何梵说,“却是怎的锄­奸­去?”

罗白乃一时为之气结,道:“你们上不上去——上去,就可以听个真分明;窝在这里,就只有给铁布衫臭死的份儿。”

何梵叹了一声,道:“我是想去。”

“想去,那就去啊!”罗白乃一把挽住何梵,就要开步走。

他想,只要能拉动何梵,就孤立了叶告,哪怕上楼去听不着什么,至少也有个何梵作陪衬,不至于学做大花脸摔断了腿,下不了台。

其实上楼去能听出什么分晓来,他可心里没个准儿,再说,他连上去后会不会给人揪下来都没个把定。

看到何梵还在犹犹豫豫的样子,他就加把口劲:“我认识位俊姑娘,告诉过我一句话:

要做,立刻做去!不做,就算对的,也会错失;做了,就算没做对,至少不后悔。”

叶告冷笑道:“是哪家的俊姑娘,却跟你说这等傻大姐的话。”

罗白乃一说起她,眼睛就发着亮,仿佛打从心里点着了火光:“她?就是‘小寒山燕’温柔温姑娘,她一向以来,做事都想做便做。人只有一生,磋舵岁月,到底悔疚。说起来,这习姑娘倒跟那温女侠有点像,都一样任­性­可爱,只不过,温侠女刁蛮了个开头,但遇了波劫,就变得有时比谁都贤淑,有时又会突然暴躁焦虑,很难捉摸。这习小姐嘛……我总觉得——”

何梵想听下去:“觉得怎样?”

罗白乃支吾了半天,反问了一句:“你们又觉得怎样?”

何梵道:“什么怎样?”

罗白乃说:“觉得这习姑娘人怎样?”

何梵道:“这……”

叶告忍不住说:“我觉得她?真要我来说?”

罗白乃催促道:“你说嘛,说呀!”

叶告正要说,忽然大口一掀,机警地道:“话题是你先开的,你先说才对!”

罗白乃有点不是味道,只好敷衍道:“漂亮,习女侠真是漂亮极了,连她那把刀都漂亮过人的。”

“叫你说人,你却说刀!”何梵。叶告一齐发出嘘声,道:“漂亮是当然的了,还用得着你说!”

罗白乃索­性­耍赖:“但我已先说了一件,轮到你们了。”

何梵、叶告二人面面相觑,隔了一阵子,还是何梵低声说:“习女侠美是美了,但我总觉得她……”

罗白乃急问:“觉得她怎样?”

何梵沉吟了好一会,才决心把话说出来:“我总觉得她有点那个……”

罗白乃气跺了两下脚:“哪个?哪一个?要说就一气说嘛,老是把话说一半会夭寿的!”

何梵白了他一眼,考虑清楚了才说:“我觉得总是有点狡桧。”

罗白乃拍手笑了起来:“对!我也总觉得聪明得来有点狡诈!”

由于三个小子在楼梯口,又说又笑,现在还哗然拍起手来,跟客栈的愁云惨雾。如临大敌的气氛不协调,于是大家都向他们三人怒目而视。

三人察觉,都禁了声,收敛了态度。

4.一个­奸­的美女

罗白乃见惹人注目,便故意跟叶告,何梵胡扯了几句:“弊!”

叶告,何梵都吓了一跳,一起问:“什么事?”

罗白乃煞有介事的道:“肚饿!”

何梵,叶告都舒了一口气,开始注意他们一举一动的李青青、言宁宁也呻了一句。

不过,说实在的,大家的确都有些饿了。

罗白乃虽是顾左右而言他,引开别人的注意力,但他说的也是真话:在中午,无情、聂青、习玫红等上山之前,大家吃了一顿稀饭馒头,野菜悻悸,但现在已过了两个多时辰了,天已开始暗下来了。说真的,在山中,大黑得特别快,气温也降得特别快,连饿也来得特别快,尤其是在这山里。

何梵就喜欢吃:“良心话,我也有点饿了。”

叶告眯着一对牛眼,反间道:“你说话是不是老喜欢故弄玄虚,有事没事都‘弊’个不停的?”

“其实我从来不故弄玄虚,也不班人,我只是说话夸张些罢了。”罗白乃认真的为自己澄清说,“我以前在‘鸳鸯蝴蝶派’中,跟同门师兄弟姊妹们玩惯了,一旦有一个说一个‘弊’字,其他人就一齐接着喊:“肚饿!’或者曰:“眼困!’那么,就提醒师父,我们饿了,也累了,就别再练功下去,这是一种默契,也是一种抗议。”

何梵明白了:“我知道了,罗小哥儿不说假话,只是说大话罢了。只是,你有时为什么会把人说成‘一包’,一只猫却说成‘一罐猫’?明明是一刀所来,你就说成八刀砍来,一句:八辈子混不着一块,你可能便说成十三辈子混不着六块了——都是什么缘故呢?”

罗白乃呆了一呆,搔搔头皮道:“我有跟你们说过这些话吗?那一定是又发作了!”

但他还是诚恳地回答:“以前,我跟王小石一起逃亡过一段日子,受到多次追杀。埋伏、狙击,我一力维护正义,斩恶锄好,勇挫强敌,舍身救人,终于不幸遭受暗算,虽然总算痊愈,但就不知怎的,有时候,对数字说出口的跟想的总是两回事,而但凡涉及量词,例如个。种、根。包、只,匹……有时候总会乱了套,所以,像一‘件’狼,一‘支’太阳。

一‘片’君子兰……的情形,常会出现。”

“真的?”何梵喷喷称奇,“可是,你现在倒是语言清晰,一点也没颠倒、倒错呀!”

“我也不是常犯这个,”罗白乃苦笑道:“我只是在旧伤复发之际,说话才会乱来。”

何梵倒真的有些关心,也有点担心:“如果真的是病,或是余毒未消,还是找个大夫彻底根治的好。”

“我这病毒也有一样好,”罗白乃倒有点消受不了他的同情,“一旦发作起来,有时功力大减,有时却神功抖发,有如天助——而且,算来还是功力加强的多。往往人家打上一招,我就可以打出下一招来,真是天才。只不过,只要这伤又给压了下去,我又得打回原形:既不乱说话,也不会乱发功了。”

这一阵闲扯,倒是把本来留意他们动静的李青青、言宁宁等,都不再往他们盯了。

她们自己也在谈话。

看来,杜小月。言宁宁,铁布衫。李青青等人也在密议。

客栈里,每一个人,都似有些秘密。

本来人人都有秘密,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秘密的,恐怕不足以称为一个完整的人。

可是,这“绮梦客栈”里的人,好像秘密特别多,而且还秘密得非常机密。

罗白乃趁大家不注意,悄悄而迅速的对何梵。叶告催促说:

“此时不上,还待何时!”

“你上,”何梵摇头,“我不上。”

罗白乃对何梵比较有好感,听他说不上楼去,很是有点失望,遂问:

“你怕?”

“不是怕。”何梵认真的澄清,“是公子交代下来,要我们无论如何,都得照顾负伤和中毒的余哥哥和鱼叔叔,我们可不能开溜——万一出了事,可怎对得起鱼叔和余哥?更不能辜负公子的一番托付啊!”

罗白乃听了,长叹了一声。

叶告讥消的问:“怎么了?又想起你那位好的美女?还是上面那位酒醉的梦中情人?”

罗白乃倒答得坦白:“都不是。”

他好像倒欣赏一向显得硬邦邦的叶告,对两位他心仪女子的形容,所以也说了实话:

“我是感慨你家公子可真有办法,让你们对他死心塌地效劳效命。”

何梵听了,很认真他说,“你也用不着感叹。一个人要人家对他真心,首先就得付出真情。公子对我们真情真义,我们若还有半点虚情假意,那还是人么!”

“也是,只有真情能换真意。”罗白乃只好说,“那你们是不上去的了。”

何梵道:“除非鱼叔、余哥已痊愈。”

罗白乃摇摇头,心忖:他们不死已经够命大了!一时三刻,怎好得全!只怕神仙也办不到。

于是便说:“那我就只身闯龙潭了。”

其实他当然不是怕上去。

他亲近缔梦,惟恐不及。

就连对剑萍,他都有好感。

他本来就喜欢女人。

大凡是漂亮的女人,他都喜欢。

剑萍还算漂亮,她是那种就算往正争吵着的男人堆里一站,大家也会立即慈和下来的女人。

但绮梦是那种就算往漂亮女人堆中一坐,大家的眼光都会集中在她身上,像在做一场绮梦不愿醒来,不管男的女的也都一样。

罗白乃当然不例外。

他怕的只是遇鬼。

他是想遇美,可没意思要撞鬼。

何况,他还想找人一齐背黑锅。

万一给绮梦发现了,怪责下来,还有叶告。何梵,好歹也是客,又不是成年人,大概总会留点余地吧。

——他最怕的是缔梦发起狠来,会把他逐出客栈。

这几荒山野岭,胆影俩踪,他可不愿一人下山——真要撞鬼,也宁可联同一大­干­人“撞”了过去,好像也人气旺盛些。

何况,他前不舍绮梦,后不舍玫红。

而且,他最好交朋友。

见­色­忘义,虽等闲事,但对他而言,他既重­色­,亦重友,最好财­色­兼收,利义兼顾。

他可不似叶告。何梵等人,有个贵人照顾,他自别师门,就没遇过什么人“照顾”他,连同门。师父,也多要他来看顾;幸运的遇上个王小石,给他不少稗助,想来不免感伤。不过话说回来,既有人罩着,也得回头听命于人。

他少侠罗喝问可是自由自在身哩!

想到这儿,绮梦微醉而醉人的星眸,仿在眼前,豪兴顿发,­色­心大起,拍拍胸膛说:

“我这就上去,你们等着我查出真相回来!”

何梵汕讪然一笑,过去看顾小余。

叶告只抛下一句:“你遇上不测就大叫救命好了,那我们可就能名正言顺的扑上来救你了!”

罗白乃冷哼一声,拾级而上,没走几步,忽听上头有人沉声喝道:

“你到哪儿去?要­干­什么!?”

原来是张切切刚好下来,硕大的身躯顺着斜阳,罩得罗白乃脸上黯了大半截。

罗白乃本来心中也犯嘀咕,奇怪怎么张切切去找何文田弄个洗澡水也老半天没回来,但他此时正要踏上楼去探究竟,倒祈望千万勿遇上这个瘟神,没想到这大舌头的张大妈却正好在这时候“现身”,罗白乃不禁大呼倒霉!

人生总是这样:

要遇的遇不上!

——不该碰面的却全砸在一起了!

5.余鱼不同

罗白乃只好道:“我要上楼去。”

张切切肥虫般的大鼻头儿翁了一下:“上楼去­干­啥!?”

罗白乃道:“我……上去小解。”

张切切道:“要小解,到楼下去,厨房后有便所,你留厂几天,还不知哪儿解嫂么!”

罗白乃道:“我撒尿之后,还想歇一歇。”

张切切盯了罗白乃一眼,回头问:“楼上有些什么人?”

言宁宁道:“绮梦姊还在上边。”

李青青说:“萍姊回来了。”

张切切动容道:“什么!?她,她回来了?”

李青青正要说后果前因,张切切猛叱一声:“站住!”

罗白乃只好陡然站住。

——他本来上待张切切听剑萍出没始未之际,溜上搂去,却又给张切切发觉,喝停下来。

言宁宁却问:“你怎么上去那么久?剑萍也回来一阵了。阿田呢?她还在上面打洗澡水洗浴盆抓活鱼不成?”

张切切一向粗扩豪迈,此时忽然出现了一种少有的苦恼,一筹莫展的神情:“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上面,开水是烧好了,浴盆已盛好了水,还冒着烟,浴中,皂英部备好了,就不见阿田。”

李青青变­色­道:“你找过没有?”

“找过了,”张切切切齿急煞的说,“我哪搭儿都找遍了,要不然,哪用得着耗到现在才下来。”

“找不着?”

“找不着。”

好生生的一个人,却又无端端的失了踪,大家不禁都觉得奇$%^書*(网!&*$收集整理心头发寒。

言宁宁腮颊儿变青:“莫不是……胡娇的事又重来了张切切点点头,沉重地道:“眼下阿田是失踪了……只望她三星五命,完好渡劫。绮梦姊下来,再向她禀告定夺。”

杜小月跟何文田一向交好,忍不住了抽泣起来,张切切说:“水是弄好了,随时可以沐洗……可是,我看,这当下还是不要离开大队的好。”

杜小月只识点头,秀肩一抽一搐的。罗白乃涎着笑脸道:“既然如此,何必浪费,那盆水我就捱义气先用了,谢啦。”

说着,又要往上窜。

忽地,张切切捺衣举步,一步便走了下来,跟罗白乃贴胸而立,一上一下,张切切高罗白乃一个头,又胖他一个倍数,罗白乃登时短了半截锐气,灭了九成志气,只听张切切说:

“叵奈小子,莫要真讨我打你!”

张切切本来一向对罗白乃甚为和善,但现在变故频生,罗白乃又摆明对她不甚尊重,她便对罗白乃没好脸­色­。

这下张切切回头细间剑萍出现的情形,罗白乃平自没趣,便又过去哄着何梵、叶告,找下台阶。

忽觉叶告扯了扯他下襟,悄声道:“怎么,还上去不?”

罗白乃刚给张切切折辱过,以为叶告是讽嘲他,赌气道:“你敢上去,我有不敢的么!”

叶告道:“好,我去。”

罗白乃大感意外。

——这大嘴巴一向对上楼窃听的行为没啥兴趣,今回恁地热心,莫不是泼心儿要来砸我的好事,让我落得给那张大­奶­子整治!

于是大为不解,只有了提防,说:“现在没意思了,要上,也上不去了。”

叶告仍不死心:“你怕她块头儿大?”

罗白乃道:“我只怕她血盆大口,一不小心吞了你的头。”

何梵在旁也悄声道:“咱们硬闯不好,咱们不妨行针步线,绕个圈儿再上去。”

罗白乃对何梵比较有好感,见他居然也这样说,诧问:“你们刚才不是铁了心,说好不上去的吗?怎么现在又非上不可了?”

叶告冷不防的说:“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罗白乃本来已生疑窦,现在可更土上加泥,幸何梵比较解事,分辩道:“我们刚回来,鱼叔就吩咐我们说:那姓罗小子是攫着契机了,你们最好也随他一并上去瞧个分明,到底此地曹主藏弄个啥。”

罗白乃一双眼亮了一下:“姜还是老的辣,就是大眼神捕有眼界儿,知我深意。他还有什么说法?”

何梵倒也老实,似没听出罗白乃话里带刺,只说:“余小哥说:“罗小兄弟刚才说了一句:独孤怕夜已等得不耐烦即将前来,这句说得煞是妙!剑萍不小心回了一句:‘独孤分明不在’——这句话就很有问题了。剑萍既然昏迷迄今,她失去知觉前独孤一味明明还是在一道儿的,若她一醒来就从井里爬出来敲客栈的门,却又怎知晓‘白蝙蝠’不在此地?”

罗白乃呵呵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小余也。”

叶告见他得意,不情不愿的说:“老鱼要我提醒你,你若要上去看那酒醉的梦中情人,留意那个‘血浮萍’。她如果确是自井中爬上来,何故全身都湿,惟独头发不乱,一点也没沾湿?”

罗白乃“啊”了一声,心下佩服,这一桩,他也没留意到。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