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不禁脚下猛地用力,而后手中拿着的长剑包裹散开,一个散发着强烈火焰的剑刃,对着那清秀的小士兵刺去。
长长的利刃,带着灼烧人的温度,径直对着小士兵刺去,而那火焰因为郁锦芸心中的焦急,扩展到一尺远,几乎被烧红了半边天。
危急关头,她不忘将所有的士兵自城楼上震了下去,以免伤及无辜。
“火凤剑?”那小士兵大吼一声,不敢置信的看向郁锦芸,声音是满满的惊诧,“大小姐?”
“谁是你大小姐,给我下地狱去吧。”郁锦芸怒声喝道,纤纤右手连连挥舞火凤剑,那蔓延的火气被旋转成一个凤凰状,而后被她轻轻一甩,径直对着小士兵冲去,其身在半空中尚发出嘹亮的凤鸣,好似真的有灵性般。
然而就在那火凤凰马上就要触及到小士兵的时候,小士兵轻轻抬手,掌心蔓延浅淡的白雾,就那么将火凤凰止在了身前半尺远。而后他轻笑看向郁锦芸,“大小姐,我已达分神后期,这火凤凰是伤不到我的,大小姐还是不要做无用之功了。”
“喔?无用之功?”郁锦芸浅笑,妖娆的面庞上浮现一丝戏谑,一丝狠戾。蓦然,她一直垂在身侧的左手轻轻一握,那被僵持在半空中的火凤凰发出一声悲呛的嘶鸣,而后挥动那由火组成的翅膀,在空气中,猛的炸裂开来。
“砰”
天崩地裂般的动静,火凤凰一炸开,小士兵周围全部都是火,那温度高的令人发指的火,灼烧的连空气都有些扭曲,更别提正中心的小士兵了。
那厢,虞非清用灵气替郁锦鸾遮住弥漫来的火焰,却无法阻止她渐渐逝去的生命。
“鸾儿,你,你不能有事。”他手足无措的呼唤着郁锦鸾,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下,双臂紧紧地抱着她逐渐僵硬的身体,却无法让她温暖起来。
“小弟。”郁锦芸慢慢挪到虞非清的身后,安慰似得将右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阿姐。”虞非清低着头,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郁锦薇,明明还是一样干净的嗓音,却总觉得哪里不对,似乎他少了生气和灵魂。
“阿姐,鸾儿出事了,鸾儿要死了,可是我却只能看着她的身体变为冰凉,而不能做什么。”第一次,他痛恨自己没有能力,没有能力救他心爱的人。
而就在此时,郁锦芸突的想起什么,自怀中摸了一颗珠子出来。
那竹子模样极为圆润,明明是黯淡的黑色却极其富有光泽,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这是?”虞非清有些疑惑的看向郁锦芸,不晓得阿姐拿出这样一个装饰品一样的珠子做什么。
郁锦芸叹了一口气,将那珠子放在掌心,看着它滚来滚去,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当年他送我这颗珠子的时候,我宝贝了很久呢。但也不过是把它当成饰品,谁曾想原来是个能救命的东西。”
想起当年那个人略带谄媚的笑脸,郁锦芸的脸上挂上了一抹沧桑的微笑。她反手将珠子扣进了郁锦鸾的嘴里,而后扶着她的下颚往上一抬,看到珠子滚落到胃中,她这才放下了心。
低头,看到虞非清依旧怔忪的盯着郁锦鸾的脸庞,郁锦芸眼眶有些湿润。
看,现在的虞非清,多像当初的他。
那么爱她,那么对她关怀备至,那么宠她,那么呵护她,那么对她有求必应。
可是现在,她变成了一个青葱的少女,他化作了一培黄土。
“傻小弟,不要担心了,鸾儿会没事的。”她撩起衣裙坐在了地上,不顾脏兮兮的泥土和紫红色的血液,神情肆意的不像那个爆裂的大小姐。
“你不知道吧,这种药,叫做还魂丹,是这个大陆最厉害的神医圣手所做,整个大陆只有一枚,刚刚被鸾儿吞了下去。”郁锦芸双手微微往后撑住身体,而后看景色一般四处扫视着。
因为方才所造成的灵力波动太强,将附近所有的士兵包括流民全部震晕,此刻的城南,从方才的极度喧扰,变成了极度安静,安静的甚至有些诡异。
可郁锦芸没有丝毫在意,她只是轻轻地笑,神情妩媚妖娆,似狐狸一般,偶尔带着一丝专属的娇俏,“当初,在那个大陆,第一眼遇见他的时候,我便知道,这一辈子,我只能是这个人的。虽然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甚至有些迂腐。可他疼爱我,宠爱我,把我阵阵的疼进了骨子里。奈何,父亲不喜欢他做女婿,便硬生生的拆散了我们。其实也怪我当年太多暴烈,非要跟他在一起不可,甚至逃出家族府邸,与他会和。然而就是如此,将父亲惹怒,径直将他杀死,没有留一丝余地给我。可以说,是我害死了他。”
她又叹了口气,声音忽而变得沧桑,“后来,我擅自动用家族的秘宝,探寻到了他在这个大陆重新投了胎,便撕裂了空间,来到了他成年的那个时代。这一世的他,不再是那个酸腐的书生样子了,而是一个偶尔会调皮,但是骨子里依旧稳重的男子。脸庞虽然变化了,但我们彼此之间的感觉没有变。只一眼,我自人群中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我。我们只一眼,便爱上了彼此,也知道,这一生,只想与彼此携手到老。”
“只可惜,命运弄人,我居然被他的父亲看上了。虽然我在最后一刻扭转了结局,让一个女子和我错嫁,从而如愿以偿嫁给了他。但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从此改变了对我的态度,认为我是一个虚伪贪婪的女子,并对我冷落之极。可是我能感觉出来,他的挣扎和难过。他是爱我的,却不敢爱我,只能疏远我,不靠近我。然而就是这样,我也毫不犹豫的帮他获得了皇位,助他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初初成为皇帝,他也着实宠爱过我一段时间,这颗还魂丹,便是他赠与我保命用的。然而好的日子总是不长久,不知谁慢慢谣传起当年我爱上的是先皇,并且先皇不要我才委身下嫁给他的,所以他对我的态度就变了,变了好多好多。同时,宫内进来大量后妃,他一一给了封位,并常年宠幸她们。反倒是我,被束之高阁。大概这般一年之久吧,一个宫妃终于忍不住对我出了手,虽然当时我能自救,但是心已死,又何必自救呢。最后我亲眼看 ...
(着我的身体被燃烧在大火之中,成为一捧灰。本来我是想慢慢的让灵魂消散在空气中的,可是突然就想起了你,觉得我不应该这样死去,我要回去找我的小弟,也恰巧那位姨娘生孩子,我边用仅存的灵气包裹了意识,投入了那个婴儿的身体。也就是我现在这副身体。”
用平平淡淡的声音,讲完了她身为莲娘时不平静的一生,郁锦芸低下头,看着柔若无骨的双手,妩媚浅笑。
莲娘已死,现在活着的,是郁锦芸。
“阿姐,当初先皇逝去的时候,您,是否还难过。”虞非清看着郁锦芸浅淡的笑容,却敏锐的发现那其中的苦涩,当下低声问道。
郁锦芸的手微微一顿,而后颤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正常,“不去想了,我与他,无法相见了吧。即使相见,也不知道如何面对,毕竟,当初我被他伤的如此体无完肤。”
不是不想见,是不敢见,那种刻骨的伤痕一辈子已经够了,她真的不想再刻进第二辈子。
倒是虞非清紧紧地抿着嘴,犹豫着是否将父皇的那些事情告诉她。
抬头,他看到女子妩媚的脸上,一双勾魂夺魄的眸子中无法掩饰的哀伤,顿时心中一紧。
真正的爱情是无法忘掉的,刻骨的伤痕是磨灭不了的。
阿姐,依旧爱着景文帝。
咬咬牙,虞非清将那些她所不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阿姐,你知道景文帝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尽管内心狂跳如鼓,郁锦芸面上依旧嫁妆淡定的不屑一顾,甚至连眉毛都不屑的皱了皱,“我常年居于后院修习灵气,不知道外界的事情。”
不知道是一回事,不想知道又是一回事吧。
虞非清摇头,语调轻轻,“据说是因为一株红莲而大动干戈,最后怒火攻及心脏,直接笔名。”
三句话,二十六个字,轻轻的语调,却如同大锤一般重重的击在了郁锦芸的心上,让她径直从地上蹦了起来,尖叫道,“什么?红莲?”
谁不知道红莲代表了谁。
当年她一袭红衣,在荷花池上跳着妖娆的舞蹈,蓦然一回头,看到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对她浅笑嫣然。而后她回以妖娆微笑,便双双定了情。
那红莲,根本就是酷爱红衣的莲娘。
郁锦芸哆嗦着嘴唇,聪明如她自然知道虞非清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景文帝因为一株红莲大动肝火而死,说明了那红莲对他的重要性,是不是也侧面说明,他依然惦着念着爱着莲娘。
郁锦芸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件事情,不要去想那个狠心绝情的男人。可是虞非清的声音像魔音一样在她耳边回放,让她几欲抓狂。
“阿姐。”蓦然,虞非清一声大喝,让她自抓狂中清醒,这才明白自己险些进入了心魔。
“阿姐,你应该顺其自然的接受,而不是逼你自己,否则你会走火入魔的。”虞非清瞪大眼睛,告诫的看向郁锦芸。走火入魔太严重了,轻则功力报废,重则七窍流血而亡,
“我知道。”心有余悸的郁锦芸呼了口气,暗道景文帝你个老家伙,就算死了也要害我走火入魔。
只是那般心疼,究竟是为何。
“阿姐,当年,景文帝为了一株红莲,举国攻打大齐,后来大齐答应将国宝红莲送过来,却因为水土不服而无法在大虞生养。后来先帝逼大齐想办法让红莲能在大虞生长,导致大齐忙碌了十几年,就为这一株红莲。可是就在红莲刚刚栽种在大虞的时候,却被六公主虞梅安用来陷害鸾儿的时候,给弄凋零了。当时景文帝就大动肝火,假如当时六公主没死,也会先帝给处死的。”虞非清摇摇头,有些难过的看向阿姐,她究竟错过了什么。
“阿姐可见过皇后,也就是我现在这具身体的母亲?”虞非清突然想起什么似得,看向低着头的郁锦芸。
“皇后?当初见过几眼,但没太大印象。”郁锦芸微微撇了撇嘴,她那暴躁的性格,看到自己爱的男人的正妻,一定会忍不住打死她的。
“阿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皇后人不错的。当年我那么容易接受她,把她当做母亲来看,一方面是她确实很照顾疼爱我,另一方面便是,她真的很像阿姐你。”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虞非清清晰的看到郁锦芸的脸色变成了更加惨白色颜色。他突然觉得,自己说出这些话,也许是个错误。
“她很像我?”郁锦芸惨白着脸,喃喃的将虞非清的话重复了一遍,语调中的不敢置信,浓厚到虞非清都感受得出来。
其实也难怪她不信,当初景文帝那么对她,是个女子都要死心了吧。
其实所谓死心,不过是将所有的感情压缩成了恨,可是恨的对立面便是爱,没有爱哪来的恨。所以女子们所嚷嚷的恨,不过是另类的,侧面的爱着男人的一种方法。
所以虞非清看出来了,阿姐一直爱着景文帝,从未变过。
“阿姐,其实他应该是很爱你的吧,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肯爱你。害死你了你,也许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甚至连累的他晚年死的那样凄惨。”虞非清摇摇头,他虽然对景文帝没有多少感情,但好在也挂了个父皇的名义,为他说上那么一两句话还是可以的。
郁锦芸摇头,双眼掠过慌乱,以及受伤,不信等等情绪,“不,我再也不要信了,我不要信他了。不管他是爱还是不爱,他那样对我,就已经伤透了我的心,让我的心在顷刻间覆灭,再也无法鲜活的跳动。”她声嘶力竭的吼着,双手抱着头部,在城墙上急促的走动,似乎要将满腔的愤怒悲哀难过不舍等等情绪散发出来。
虞非清则低下头,紧紧地将郁锦鸾揽在怀里,感受着她身体还存留的一丝浅薄的温度,这才稍稍有点放心。
而在不远处的城墙之后,一只漆黑的手,慢慢的撑上墙头,努力的往上攀爬着,可惜两个正在情绪中的没有看到,亦没有发觉。
“不,我想去找到他,我想问清楚,我想知道,他到底爱不爱我。”郁锦芸放下双手,烦躁的走来走去。蓦然,她将火凤剑取下丢给虞非清,大声道,“替我拿着,让我去发泄会。”
言罢,转身往城墙边沿走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被炸的浑身漆黑的人蹒跚着爬到了城墙上,他泛白的双眼在漆黑的外表下衬得极为诡异,而被炸得有些发焦的双手则缓缓地移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掌心酝酿。
“你们,对我如此不留情,我也没必要遵循族长的命令了。所以,你们去死吧。什么大小姐,什么少主,全部给我去死。”一声嘶哑的声音响起,一道迅疾的灵气径直拍了过来,对着郁锦芸的身体,狠狠地击了过去。
“砰”
有人被击打的声音,那浑身漆黑的人嘎笑两声,突然声音戛然而止,他像所有力气用光般,缓缓地瘫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虞非清则惊恐的放下郁锦鸾,飞身一跃,接住了 ...
(从天空往下落的女子,而后轻轻地落在地上。
“阿姐。”虞非清睁大眼睛,看着方才还在暴躁的发这脾气,说要他看着她的火凤剑,她要去发脾气的女子,如今气息全无的躺在他的怀中,嘴角一丝蜿蜒的紫红色血迹流淌在她苍白的面孔上,妖冶万分。
“阿姐,你不能出事啊,你已经丢下小弟一次了,这一次你不能丢下我啊,阿姐!”虞非清撕声大哭,一次接一次的打击,几乎要将他素来冷硬的心砸碎,让他自以为坚强的意志承受不住。
看着没了气息的郁锦芸,虞非清眼泪不要命似的往下掉,一滴滴砸落在郁锦芸的脸上,让她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哭什么,还没死呢。”女子爽利直脆的声音响起,虽然有几分虚弱,却依然有往日利落的感觉。
“阿姐。”虞非清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明明摸到阿姐气息全无,如今虽然依旧感觉不到阿姐的气息,却看到阿姐睁开眼睛,还有精神骂他一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阿姐,你没事就好。”
“臭小子。”郁锦芸笑骂一声,只是那双妖冶的眸子里,闪烁着歉意的目光。
抱歉,小弟,阿姐又要抛下你一次了。上一次,你还那么小,阿姐便无情离去。而这一次,你已经不小了,并且有心爱的女子在身畔,阿姐走的也放心了。
微微一笑,郁锦芸感受着体内经脉一寸寸断裂的感觉,嘴角不自觉漾出一抹紫红色的血,染湿了衣襟。
“小弟,你听着,方才那人被阿姐匆忙之下一掌打死了,倒也不算吃亏,好歹一命换一命。”她浅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可是你的命对我来说,比他的重要一万倍。”虞非清赤红着双目,咬牙切齿恶狠狠地道。
郁锦芸嘻嘻一笑,如同以前一般努力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却在落下的时候,猛地摔在地上。她虚弱的微笑了一下,又是一大口紫红色的血液吐出,让她身前的衣服几乎全部染成了紫红色。而那原本笑颜如花的面容,更是苍白的仿若一碰就碎的白纸,没了妖娆,多了几分脆弱。
“小弟,我要走了,去寻找景文,然后质问一下他,到底爱不爱我。你不要为我难过,我觉得挺好的。至少,不用留我一个人在世界上思念他,也不用留我孤独终老了。你呢,就带着阿姐的这一份活下去,好好的活着,然后有一天达到了分神,回去灭了刚才那家伙的九族,给阿姐报仇,你说好不好啊。”郁锦芸努力勾起嘴角,想露出以往那种飒爽的微笑,可是浑身的无力,让她整个人虚弱不堪,根本勾不起嘴角,只能勉强微微带动一点弧度,却看得虞非清愈发心酸。
“阿姐,你真的好狠心,去追寻你爱的男子,却把小弟丢下。”虞非清恶狠狠的瞪着她,似乎在发泄什么,又或者在期待些什么。
“傻小弟,你有鸾儿啊,有了鸾儿,你的生命就完整了。娘子才是陪伴你最久的,阿姐,只是最初照顾你的人罢了。”郁锦芸又吐了一口血,此刻她身体周围都是紫红色的血液,而她还在不停的大口大口的吐着血。
经脉从头到脚一寸寸断裂,到最后丹田也开始分析剥离,一点点碎于尘埃之中。
郁锦芸左手突然紧紧地扣住虞非清的右手,而后猛地一使劲,将身体里凝炼了十几年的最纯粹的灵力,缓缓的渡给了虞非清。
“阿姐,不要。”虞非清惊恐的摇着头,却不敢贸然拉开手,生恐伤到了阿姐。
郁锦芸只是粗粗的喘着气,此刻的她甚至没了说话的力气。但是那纤细的双手,却依旧紧紧地抓着虞非清白皙修长的右手,丹田内精纯的灵力源源不绝的涌进虞非清的身体,让他的功力几度攀升。
而郁锦芸的身体,就灵气传输的过程中,从脚至头,逐渐如同雾水一般,蒸发在了空气中,飘散,不见。
“阿姐。”虞非清悲呛的大叫一声,双手在空气中挥舞,却怎么也抓不到那个飒爽大笑的女子。身畔还有她从不离身的火凤剑,可她偏偏就不见了。
为什么一定要将自己的精华灵力传给他,难道她不知道,家族之人若是没了那生来就有灵力,会连尸首都不存在的吗?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落在城墙上,虞非清身畔是郁锦鸾昏迷着的身体,右手边是还散发这灼热温度的火凤剑。方才那率性爆烈的女子,仿若存在梦里一般,睁眼,醒来,她就不见了。
怔怔的握着火凤剑,虞非清抱起郁锦鸾,而后站直了身体,环视还在昏迷中的士兵们,以及因为那分神后期人死亡而逐渐如同郁锦芸一般消散的流民们,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刚刚得到,却又失去。
阿姐是他心中永远的伤痕,抹不掉,磨不去。
虞非清抱着郁锦鸾,蹒跚着一步步自阶梯走下城楼。有风吹过,将他冷冷的背影吹的极为萧瑟,仿若雨夜中孤独的狼,一个人独自蹒跚。回到安乐侯府,虞非清将郁锦鸾放在倾鸾苑内室,嘱咐泪眼汪汪的四婢们好好看着她,而后只身前往皇宫复命。
正和殿,虞非轩看着一脸失落的七弟,有些紧张的问道,“七弟,事情解决了吗?是睿王叔他们派来的人吗?”
虞非清木着脸摇了摇头,声音平淡冰冷,“不是,是冲着臣弟来的仇家,不过已经被臣弟解决了。”
“那就好,那就好。”虞非轩松了口气,这才放松的坐在了龙椅上,而后有些有意无意般的问道,“七弟,七弟妹呢?”
“她,她……”虞非清木讷着脸,眼眸中闪过一丝丝伤痛,“她中了一剑,还在昏迷中。”
话音才落,虞非轩手中的奏章滚落到了地上,他却没有丝毫发觉,只怔楞的看向虞非清,声音满是不敢置信,“七弟妹,昏迷不醒?”
“是的,昏迷不醒。”强忍着内心的疼痛,虞非清重复了一边那四个字,声音看似冷淡,其实每个颤音都是在努力隐藏心痛。
他的阿姐,随风消逝。他的鸾儿,昏迷不醒。
叫他如何不难过,叫他如何不心疼,叫他如何不心碎。
那厢,虞非轩猛然站立了起来,却又猛地坐下。他双手有些哆嗦,双目藏满担忧,却不敢看向虞非清,只有些结结巴巴的道,“国,国库有各种奇珍异宝,快,快拿走救七弟妹。”
这一刻,他真的恨自己,攻打进来就攻打进来啊,为什么要让七弟和七弟妹去处理这件事情呢。
现在好了,锦鸾昏迷不醒,七弟难过,他的心也像刀子割一般。
最关键的是,七弟尚能表现他的难过,尚能在她身边照顾她。而他,连关心,都只能用兄长的身份。
双手紧握成拳,虞非轩克制着牙关的颤抖,轻声对虞非清道,“七弟,救人要紧,还是快些去拿药材给七弟妹吧。”
“不了,谢谢皇兄。”虞非清轻轻摇头,拒绝了虞非轩的好意,“鸾儿她已经服过药了,苏醒只是时间的问题。如果再乱吃其他的药,也许会造成负面影响。”
“这样 ...
(啊,那,那你去照顾她吧。”松了口气,虞非轩强颜欢笑的对虞非清道。
虞非清此刻神经已经有些麻木了,故此没有看出虞非轩的不正常,只做了一个楫之后,便怔怔的回了倾鸾苑。
而虞非轩,则在他背后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神色中是隐藏不住的羡慕。
真羡慕你能和她在一起,真羡慕你能照顾她拥抱她,真羡慕她爱的是你。
勾唇微笑,他品尝着满心的苦涩,却依旧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倾鸾苑,四婢啜泣着端着干净的温水和衣裳,以及首饰。
虞非清接过温水,拿毛巾沾湿了,而后轻轻地替她擦拭着身体,和面部。
最后又接过她最喜欢的浅紫色罗纱裙,接着双手抱着她,让冬卉给她挽了一个温婉的飞仙髻,最后亲自给她簪上了一枚双凤衔珠金翅步摇。
虽然已经连续昏迷了好几日,可是有他替她运转浑身的灵气,倒也没有让她脸色苍白,发丝枯黄等等。尤其是她丰润的双唇,依旧嫣红动人。
“鸾儿,今天是听双和初青出嫁的日子。她们原是不想出嫁的,想等你醒来再说。可是我制止了她们,因为说不定你看到她们喜庆的样子,想吃喜酒,忽然就醒来了呢。”
虞非清轻轻捋着郁锦鸾鬓角的发,然后附在她耳边悄悄说着话,似乎在讲什么重大的秘密。
可是女子依旧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虞非清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抱得更紧,像是在抱稀世珍宝。
第二天,清王爷向文轩帝请辞,说是要带清王妃去游山玩水,走遍天下。
文轩帝头一次很痛快的答应了一切,并随赠了许多珍宝,以保证清王爷和清王妃游玩过程中出现没了钱财等等问题。
虞非清没有推拒什么,虽然郁锦鸾有白氏的一切,钱财可谓多不胜数。但皇上赠与的,若是这小丫头知道,也一定会说,不要白不要的。
想到这,虞非清不禁又对着郁锦鸾咬耳朵。
“小丫头,快点醒来,皇上赠送了好多礼物好多金银珠宝。更有你上次眼馋的东珠喔,若是不醒来,我就捏碎了全部赏给丫鬟们敷脸。”
女子依旧双目紧闭,没有丝毫动弹。
虞非清摇头叹气,抱着她坐上了马车。血莲盟的一个成员在前面赶路,他则一路叨叨个不停,讲解过路的景色。
“鸾儿你看,那蓝天白云好美,像蓝色的玉和白色的玉搭配在一起,太美了呢。”
“鸾儿,你最喜欢的大海呢,深蓝色的,快点起来看喔。还有水乡渔民才能吃得到的大闸蟹呢。连皇兄都没吃过呢。”
“鸾儿,你猜我今天看到了什么。没错,红色的枫叶林。好美啊,像掉落在火红色的世界一样,连上次伤了根本的火凤剑都兴奋的叫了呢。”
“鸾儿,你怎么还不醒呢,我都看了那么多你喜欢的景色,讲了那么多你喜欢的故事,结果你还是还不醒,再不醒我就不讲了喔。”
“鸾儿……”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他始终都在不停的一边念叨着,一边替她疏离身体灵气,一边期盼她能醒来。
“鸾儿,初青有孩子了。鸾儿,嘉澜成亲了。鸾儿,你看,又是一年花开,你怎么能不陪我观看。”
男子深邃的双眸泛起泪痕,微微望着远方,愁绪轻叹,却没有看到怀中的女子,微微颤动的睫毛。
------题外话------
咳咳,那什么,我原本打算多写点的,结果剧情到此为止了,没法延伸了==
但是陌陌承诺,一定会写郁锦鸾和虞非清的现状的,(你们自己yy鸾儿和阿清的现状哟)在番外里,还有各个配角的番外,嘻嘻,抽时间我会传上来的,爱你们,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番外郁锦薇篇 君浅陌
( 天色已经有了几分微微的低沉,男子憨厚的面容上涌上了几分着急,他紧了紧背上的柴禾,有些粗糙的手握紧了绳子,咬着牙大步往前走。ww
一路人烟几乎没有踪迹,偶尔有那大型动物的吼叫声,在这个已经天色暗沉的森林里,有几分让人恐惧。
可是男子似乎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环境,他一路敏捷的迈着步子跨过荆棘,沿着隐约踩成型的小路快速的走着,似乎有什么让他极为担心的事情。
天色更加的沉了,有那黑色的乌云自远方用来,又有了大作的狂风不停地呼啸,男子皱眉,这分明是要下暴雨啊。
想到这,他的眉头几乎皱成疙瘩,可是脚步却没有一丝迟钝,反而又加快了不少。
如此行了约有两盏茶时间,男子擦着额头的汗,气喘吁吁地停在了一座茅草屋前。
茅草屋看着有些年头了,只是泥土胚成的墙壁和扎得紧紧的茅草屋顶依旧结实。
男子推开木头削成的门,“吱嘎”的声音在阴沉的世界里显得如此清晰。
“夫君,是你回来了吗?”这时,一个软软濡濡的声音响起,像电闪雷鸣的世界里突然涌现的一朵玫瑰花,让人忍不住捧起来呵护。
“是我,朵儿。”男子憨厚的一笑,放下背上的柴禾,转身细心地将木门顶好。
此刻豆大的雨滴已经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男子一手撑在额头前,一手紧紧地抱着柴禾,将其送到了柴房,这才紧了紧胸口,憨笑着一路到了卧房。
推开有些年头的木门,男子一眼便看到那个安静的坐在木床上的女子,粗犷的面容涌出满满的温柔。
他右手伸进怀里,颤微微的自其中掏出一枚制作极其简单的簪子,就是一枚细细的针上嵌了一个小小的叶子,可是男子却像捧着珍宝一个,将其献到了女子的面前。
这是他打了两个月的柴,才换回来的簪子呵。
“朵儿,我给你簪上吧,好漂亮的。”他咧嘴傻笑,看着面前有些呆愣的女子。
“你这傻子。”女子呆愣了几秒后,便似生气,似撒娇一般拍了他一下,那软软嚅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一丝笑意。
家里连饭都吃不饱,他却为了当初一个承诺,而辛苦砍柴很久去换一枚簪子,这不是傻子,又是什么。
“朵儿,这是我欠你的,我娶了你,就要给你一个像模像样的聘礼。”男子低着头,似乎有些怕女子哭泣,只能低着头闷闷的说着。
殊不知,正是这句话,让女子眼泪一瞬间倾盆而出,豆大的泪滴落得竟比外面的大雨还要快速。
“你这傻子。”女子又嗔怒的拍了一下男子,见他跪在她面前,又忙不迭的将他扶了起来。
男子虽然面容粗犷,实则内心极为细腻,见女子如此,他便知道娘子没了怒气,便傻笑着上前,轻轻地将那银簪,簪到了女子粗略挽起的秀发上。
“朵儿。”看着眼前女子婀娜的体态,却穿着一身粗麻布衣服,男子心里涌上一阵心酸。“朵儿,你还记不起来事情吗?还时常头痛吗?”
“记不起来……”朵儿单手抚摸着自己充满划痕的脸,指尖从结起得疤痕部位略过,心内涌出一阵阵的苦涩,“相公,我记不起来不是更好么,若是我记起来了,要离开你怎么办。ww”
男子摇着头有些呆愣,却异常诚恳的道,“能和娘子相伴这些日子,已经是柱子的福分。如今看着娘子身体逐渐好转,那头痛却一直紧随不放,真的为朵儿感到心疼。”
这傻子,难道他还没听明白吗,若是她恢复了记忆,那便是要离开他了啊。
眼前的男子还是一副呆愣的模样,粗犷的浓眉大眼,厚厚的嘴唇,古铜色的肤色,长相不是那种小生般的俊秀,反倒有种特殊的男人味。
朵儿抿嘴微笑,右手微微拂过他的脸颊,无奈摇头,“傻柱子,当初我执意要嫁给你,便是决定一生不离开你,既然如此,那记起来,记不起来,又有何重要的呢。”
“可是,可是……朵儿你,本可不必在这贫穷的地方吃苦的。”柱子面容苦涩的低下头,她纤细的五指,以及柔嫩的肤质,都说明了原先的她一定是个娇生惯将的大家小姐,却因为他救了昏迷不醒的她,而委身下嫁,成了这荒无人烟的深山里的一名农妇。
“傻瓜,这都是我自愿的。”朵儿似乎有些恼怒,她转过身重重的跺了一下脚,不依道,“柱子,你是不是看上哪家闺女了,嫌弃我碍事,所以要撵我走?”
此话一出你,柱子立马变了脸色,连带着说话也不利索了,“朵,朵儿,没有,我,我没有,我,我心里只有你……”
看着男子笨拙的想表达自己内心的爱意,以及因为生怕女子误解而涨得通红的脸,朵儿“噗嗤”笑了,她回过身用食指轻轻地戳着男子健硕的胸膛,声音软软儒儒,甜到人的里,“傻瓜,不许你再让我走,否则我一定再也不理你了。”
“哎,哎,好的,一定。”男子忙不迭的点头,刚才朵儿生气的那一瞬间,他吓得魂都要掉了,如今朵儿主动原谅了他,这简直让他喜出望外,更不敢提送朵儿找家人的话了。
彼时,说话间雨滴已经小了,柱子憨厚的笑了两声,“娘子定是还没吃饭呢,我给娘子做饭去了。”
言罢,依依不舍得看了一眼羞怯的抿嘴而笑的朵儿一眼,转身屁颠颠的出去收拾柴火做饭。
而就在他身影逐渐消失在房门前的时候,女子微微扬起的嘴角,才缓缓地落下,恢复面无表情的漠然。
心底浮现一丝叹息,她还未放下的手抚摸着脸上交横错综的伤疤,心知就算没有铜镜,她也能大概知晓那样一张脸是怎样的令人生怖。
也幸好没有铜镜,所以她还没有想毁掉那张脸的主人的冲动。
朵儿低头苦笑,薄薄的红唇微微抿着,她扭头看向庭院,柱子忙碌的穿梭在简陋的院子,面上却扬着喜气洋洋的笑容,那特有的黝黑的带着朴实的微笑,让她心里仿佛重重的被击打了一下。
这么多年,除了姨娘,竟然没有一个真心疼爱过她的人。
所以当柱子将奄奄一息的她从遍布荆棘的山崖下救起,并悉心照料了整整三个月的时候,她萌生了嫁给这个男人的念头。
而之后柱子对她的呵护,更让她屡屡萌生惊喜。
看起来那样粗枝大叶的男子,竟然心思极为细腻,让她整个人像被宠坏的孩子,无法自拔的依赖上了他。
想起当初被她以“看了她的身子就要为她负责”为由,逼着成亲的柱子,眼中的惊喜和面上的不安。
柱子是喜欢自己的,她当然知道。他的不安,她更是懂。
他害怕自己离开,却也希望自己离开。
即使常年住在深山里,却也不代表柱子一无所知。她的一举一动,她掉落山崖时穿的嫁衣戴的首饰, ...
(无一不表明她曾经尊贵优越的身份。
而他,是怕自己想起来之后,会后悔嫁给他吧。
真是个傻子呢……
朵儿抿嘴微笑,细嫩的指尖掠过柱子专门为她用百年老木做成的梳妆台,神情温柔。
至始至终,她其实都未失去过记忆。
她记得那个被浑水充斥的家,记得那些看似光鲜亮丽人背后丑恶的嘴脸,她记得那个所谓亲生爹的绝情,也记得那个同父异母雪儿妹妹的残忍。
当然,还有那个,越来越聪明的六妹妹。
六妹妹的聪明让她发指,那小小的脑袋里装的尽是些别人想不到的点子。
明明才八九岁的孩子,竟然能不动声色的让自己栽一个跟头。而这些,竟然是她在过了那么多年以后,病在床上无法动弹的时候才想明白的。
仔细想想自己这些年栽的跟头,莫不是因为自己算计了她,而后反而被郁锦鸾算计了回来。虽说是自己罪有应得,可是却也衬出了她深深地城府。
那么小的女子,从小被宠着长大的六妹妹,究竟一夜之间经历了什么,才让她拥有了那么深的心机和敏锐度,手腕之狠戾,比自己这个从小被欺压的人都不逞多让。
若不是一直看着她长大,朵儿都担心她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而今,这个六妹妹生活的越来越来,甚至还成为了七皇妃。每每听衍都百姓津津乐道七皇子对七皇子妃是如何如何好,她便是忍不住的酸胀苦涩。
那些过往被陷害,属于自己罪有应得,毕竟是自己想害她在先,怨不得人家回击。
刚刚从山崖下掉落后清醒,她也恨过怒过想报复过,甚至在她大婚的日子拖着尚未痊愈的身体想去毁坏她的婚礼,一如她毁坏自己的婚礼一般。
可是当她看到被埋在东郊祖坟边缘地带的姨娘坟墓时候,终于还是落下了泪来。
“姨娘啊,你算计了一辈子,无非就是想入个祖坟,想死后有个安身之所,有个郁家的名分。
可是小妾是不准入祖坟的,当初你被二老爷那禽兽强占了身子,最后发现有了身孕无可奈何忍气吞声,以为此生最多不过是做了二老爷的妾室。谁曾想祖母竟然找到你,说只要你想办法在大爷婚前嫁给大爷,便给你入郁家祖坟的权利。
最后,祖母塞给了你一根迷香。
你哆嗦着,点上了烟,将大爷骗到了房间,而后给他脱掉了衣服,伪装他酒后强要了你的模样。
最后,你如愿嫁给了温文尔雅的大爷,本以为能有一丝丝幸福,谁知大爷很快新婚,并且十年视你如无物。
你不甘,你怨恨,你听祖母的话给大夫人下毒,从小就教育我要抢到大爷的目光,要我从小学会算计弟弟妹妹。
可是到最后呢,害你死的是二老爷,你死后祖母连个棺材都不给你。而最终圆了你心愿的,却是你一直在算计的六妹妹。
人生啊,这就是人生,算计来算计去,到最后一死,所有皆成空。”
朵儿仰天大哭,泪水顺着伤口刀疤蜿蜒而下,似乎要将十几年的苦闷一吐而出。
泪水模糊双目,恍然间,朵儿仿佛看到了姨娘在对她浅笑,一如她还小的时候,那个良善温柔的女子。
“姨娘,女儿会幸福的,会好好地生活下去,带着姨娘那份,渴望平淡的心。”
这时候,所有的报仇心切都成为了平淡如水的叹息,无论是利用了她的雪儿,还是回击了她的六妹妹,甚至那个毁了自己身体的李元,朵儿都彻彻底底的放下了。
不管是郁锦雪等人的惨死,还是郁锦鸾的昏迷不醒,都已经对她的情绪再也造不成波动。
如今的她,是朵儿,是柱子的妻子,是这深山里的一个妇人。
再不久的将来,她会给柱子生好几个孩子,她们一家人将幸福的生活在这个深山老林了。
没有锦衣玉食的平淡,却是多少人得不到的幸福。
“朵儿,今天吃菌菇还是野菜啊。”
天色已经黑透,被雨洗过的空气透着清新的味道。门前,柱子神清气爽的扛着两根劈好的木柴,一手提着采摘的菌菇和洗干净的野菜,咧着嘴看向她。
“吃菌菇吧,我喜欢菌菇。”朵儿擦擦眼泪,深吸一口气,祛掉那微微的鼻音,冲着柱子浅笑道。
“好嘞,娘子说吃啥就吃啥。”柱子又是咧嘴一笑,微弱的煤油灯下,那白白的牙齿被古铜色的肌肤衬得愈发洁白。
但见他麻利将木柴放到泥土砌的锅灶前,将那饱满的菌菇放在了清水里,仔细的浸泡清洗,深情温柔而专注。
屋内,朵儿凝望着这一幕,大大的眼眶里又忍不住凝聚了一层晶莹。
这就是平淡的幸福么,真好,真好。
------题外话------
咳咳,读者们别k我,我知道我写的有点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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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会很认真把其他的番外写完的,包括听双等人的……
哈哈,别k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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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蛇蝎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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