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

"里面是哪来的鬼子，知道有多少吗？"问到正事，姚子青和所有的我军指挥官一样表情严肃起来了，那双眼睛看着我却让我感觉到被一只老虎盯着一样，我很顺从地就答话了。

"我不知道，他们是从南面来的，大概有三百来人，我和我两兄弟在此阻击了他们快一个小时了，他们发现我兄弟的藏身之处，就不要命地猛攻，我们都快顶不住时你们就来了。"我老实地回答。

姚子青表情就像看到外星人一样地吃惊不已，嘴巴张得老大老大，眼睛更是直接地看着我的眼睛，老半天没吐一个字出来。

就在他伸出一根手指对我又指了几次，刚要问话时，他那名手下带着六挺轻机枪和两把重机枪上来了。

"快！进入阵地，给我狠狠地打。"姚子青一看到这东西到来就顾不上问话了，两眼只放光，就只差跳起来吼叫了，但一颗子弹打在石堡上所发出的声音让他瞬间就蹲下来。

"哒！哒！……噌！噌！……"

六挺机枪和两把重机枪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开始怒吼起来，打得对方哑火了。

对面大楼中的小窗口很多，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现在对我们有些不利，不少鬼子就是从这些小窗口中­射­击我们，使我们伤亡不少。而鬼子躲在小窗口后面，就像躲在碉堡中一样，双方的伤亡比例也不太对称。

"啾！"

一颗子弹头划破空气所带起的声音飞快地从我耳边响过，又快速地­射­中我不远处一名轻机枪手的脑门上。这名机枪手立即就倒在机枪上，再也没有反应了，好多好多的鲜血顺着他脑门直流而下，在地上慢慢地形成了一个大血滩。

他旁边一名后备人员正打着步枪，一见他的枪声哑了，立即回过头来看，然后推开他，拿起他的枪就在死者原先的位置继续­射­击。我清楚地看到他脸上是麻木的，没有对死者多看一眼，可是他那放光的眼中闪烁出的是一种仇恨到吃人的目光。

我现在见到如此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个营里好些弟兄都是这样正面牺牲的，看到他们的鲜血我再也没有兴奋感了，有的只是一种痛心和愤怒，还有一丝丝对战争残酷的冰凉之意，就像原先日本人对自己同胞死去时所产生的愤怒一样，我也为兄弟的牺牲而悲愤，这种愤怒立即就吞灭了那一丝丝凉意。我知道，如果对方依然在小窗口放枪，那么这名机枪手也将要走上不归路。

我时刻谨记着自己是一名狙击手，冲锋陷阵不是我的特长，我要用自己的特长来打击敌人，让敌人付出几十倍、几百倍甚至几千倍的代价，血债须用血来偿，这才是我要的，黑打黑正是我的特长。

姚子青营长一见自己兄弟在机枪的支援下还有如此伤亡，气愤地想来个冲锋，他刚要向后面传令，我一把拉住他。

我见他看向我的眼睛就猛地把枪握紧了，他的瞳孔放大了又飞快地收缩了两下，没有说话。

"我来，给我十分钟，我保证让他们熄火。"我自己都觉得声音有些冰冷，大概是看到自己同胞牺牲后才变成这样吧。

姚子青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示什么，不过他的视线却没有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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