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匐勒问起家里的事情,都是一阵沉默。
“大哥,”桃豹对匐勒说,“那次你和王阳被抓走之后,我独自逃回了村子里。那时候村子里就没多少人了,你母亲听说也和咱们部落里的族人到逃荒到外乡了。”
“啊……”匐勒呆呆地望着桃豹,悲痛万分。
“大哥,你别伤心,老人家是和族人们一起出去的,应该没有事的。后来,官兵几次来村子里抓人,征兵,族里好多年轻人都被抓了去,年长的不是饿死,就是外出求生,家里的地也没人种了。我们几个天天东躲西藏,实在是无处可去了,才跟着王阳兄弟一起来了这里。”
“官府为何征兵?”匐勒恼怒地问着。
“大哥你有所不知,咱们那并州刺史司马腾,为了同成都王司马颖在朝廷里争权,联合其胞兄司马越同成都王连连作战,双方各有胜败。司马腾就是靠着咱们并州百姓的粮食和人力补充军队的,听说那司马腾最近大败给了匈奴大单于刘渊,将并州境内十多万居民都迁到了山东,家乡的人所剩无几了。”桃豹说到伤心处时,不觉已经落下泪来。
“又是这个司马腾,当初就是他将我们贩卖到这里,如今又害的我们有家不能回,家人流离失所,整天要四处流亡,我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nAd3(”匐勒咬牙切齿的说着。
众胡人听了都是悲愤交加,“大哥,眼下我们这么多人,如何安顿,总不能……?”
王阳环顾了一下这院子,虽然地方够大,可毕竟是汲桑的地方,怎能平白无故容下我们这么多人。
此时,正巧汲桑从外归来,看到众人集在院中。匐勒迎过去,向汲桑说明了情况。
“汲桑大哥,承蒙你多照顾,可我们兄弟这人多,实在不敢在此打扰,明日我们就别寻他处落脚。”
那汲桑听完匐勒所说,向着众人环顾了一圈之后。将匐勒拉在一边,正色说道,“兄弟,近日来咱们相处,我见你也是条好汉。不瞒你说,我正打算带领部族去清河投靠公师籓的义军,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一起?”
“啊?”匐勒微微一惊,他原本想过趁着兵荒马乱,带领众兄弟到山里做山贼,此刻听到义军二字,不免有些心动,他知道义军是反抗朝廷的军队,却不知道这公师籓是何人。
“那公师籓原本是成都王司马颖的帐下一名将军,成都王兵败失势,被司马腾兄弟囚禁在朝廷,公师籓兴起义兵,打算在外边支援成都王。”
匐勒虽不知道成都王司马颖是谁,可听说是同样是司马腾的敌人,同情之心油然而生。他前两年看到匈奴部落郝散兄弟起兵反晋时,就有些心动。如今听汲桑这样说着,心中自然是愿意。
匐勒又略微思索了一会,转身走到众人面前,大声喊道:“兄弟们,朝廷逼得我们家破人亡,背井离乡,如今已走投无路。与其被司马腾抓去送死,不如我们自己铤而走险。我已经决定参加义军,反抗朝廷。众兄弟愿意跟我走的,大伙一起共图富贵,不愿意的可以自行离去,以后见了面,咱们仍旧是兄弟?”
众胡人都深恨朝廷,此刻被逼的无路可去,出去有可能会活活饿死,听了匐勒所言之后,个个都非常欢喜。
“好,我们跟着大哥起兵反晋,共图富贵。”桃豹见都无异议,首先领头喊道。
汲桑眼见众人一心,也大为高兴。随即将马厩中的马分与众人,眼见马匹不够,汲桑向匐勒说道,“兄弟,此处向南不远,有个朝廷的马苑,那里好马无数。我们今晚去抢了回来,然后明天一早带着众人去清河投奔公师籓将军,你看如何?”
“好,就听大哥的安排。”匐勒也痛快地答道。
当晚,趁着四下里无人,汲桑、匐勒带着众人,手持刀棍等兵器,来到不远处的马苑门前。这马苑是朝廷储备战马所用,因此里面马匹极多。
支雄等三人叠起罗汉翻墙而入,从里面打开大门,众人呼喊着一拥而入。苑内几个守兵此刻正在梦乡,被这突然起来的吵闹声惊醒后,隔着窗子见到外面数十名贼人,尽皆手持刀棍,凶神恶煞一般在院子里抢劫马匹,那几名官兵也都缩在屋子里不敢动弹,任由匐勒等人抢了百余匹骏马,扬长而去。
次日一早,匐勒对着支雄等人说,“兄弟们,咱们抢了朝廷的马匹,官兵肯定近日里就会到达,各位兄弟选好各自的战马,咱们一同投奔公师籓的义军去。”
众人皆是大喜。匐勒查了下人数,除了自己和汲桑之外,刚好十八骑人马,依次是:王阳、夔安、支雄、冀保、吴豫、刘膺、桃豹、逯明、郭敖、刘征、刘宝、张曀仆、呼延莫、郭黑略、张越、孔豚、赵鹿、支屈六。
于是,汲桑、匐勒二人当先,跟着十八骑和百余匹骏马在后,浩浩荡荡奔着清河而去。
“兄弟,你这名字‘匐勒’我总感觉不顺耳。‘匐’是‘伏’的意思,这样岂能富贵?你以前不是说,你们祖上是石国人,族里很多以石为姓的吗。干脆,你也改为石姓吧,‘石勒’,这样比较顺听。”汲桑骑在马上,边走边对匐勒说道。
“好,大哥,听你的。兄弟们,我以后改名叫石勒了。”石勒转身,兴奋地对后面一帮兄弟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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