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分钟，她问我通过了没有。我说你坐下了就不算了。女儿说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好爸爸，求你了。

禁不住她磨，只好让她再去站一次，这一次，十分钟，坚持下来了。

我想，也许应该再相信她一次，让她来公司玩一天或者半天。

笑对人生

很多经济理论，尤其是推销、管理方面的经验都告诉我们，微笑的表情非常重要，微笑地面对我们的领导、同事、下属、伙伴、对手，不仅仅能让自己获得更多的人生乐趣，也能体现一个国家和民族的文明水准。

最近天津成立了一家收费很高的私立学校，据说设施好，而且都是外籍教师，亲人们纷纷告诉我，要是然然能上这样的学校那就太好了。对于这个观点我是喜忧参半，报纸上刊登的那个昂贵的私立学校的广告上有很多外籍教师喜笑颜开的面孔，这一点我很信服，因为我完全相信然然如果在这个学校里读书的话，一定能从这些外教身上学到很多从未见识过的知识，眼界会更开阔，思维也会更活跃。

不过，把自己的孩子交给外国人教育，我还是不太服气，如果我们只信服外国人的教育的话，那么这个民族就有问题了。

在这个问题上，我担心自己的孩子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自己民族的文化根基。因此，全是外籍教师的学校并不是件好事情，而且这些外籍教师也不见得都在教育方面有特殊造诣，我相信他们都只是平平常常的外国人。

他们应邀来东方中国谋生，因为有一副外国面庞和西方教育背景。

而已。

我认为然然应该接受真正的东方教育。不过，我也没有见过真正的东方教育，至少我看到的肯定不是东方教育。下午去接然然放学，见到了然然经常提起来就会厌学的老师，一个中年女教师，什么都挺好，就是没有笑容，一副刻板的面孔，一脸苦难的表情，她没有意识到她在与一个家长和一个孩子谈话，她像一个威严的领导在和别人谈话，谈孩子的教育，谈孩子的错误。

我能做的就是微笑着拉着孩子的手快跑。我告诉女儿，我们要转学，不再面对这样刻板的不懂得微笑的表情。

女儿高兴得都要发疯了。

我不知道西方的教育是不是真的成功，但是至少，西方人对于微笑的教育是很成功的。无论是陌生人还是相识的人，都懂得用微笑去面对其实很艰辛的人生。

先不管别的，先让孩子学会微笑，这一点，不用外国人教，我就会！

方法很简单，就是别让孩子和不会微笑的人在一起！

娱乐记者

临考试前不久，一个电视节目制作公司给我和刘真然做了一个关于父女之间全新关系的节目，刘真然犯了典型的幼儿人来疯症，兴奋得了不得，令人匪夷所思，各种顽皮事件罄竹难书。

节目制作人为了让然然更好地进入被采访的状态，甚至让她学着像一个记者那样采访。她拿着话筒对着我，眨着眼睛，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时，也许她已经意识到了，记者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别看平时自己废话连篇，到了真该说的时候就卡壳了。

小孩子看起来问题挺多，但到了正经该问问题的时候，就不见得能问出什么话来。不光是小孩子，成年人也是这样。

大概这件事情让刘真然有所启发吧。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爬到我的床头，开始问我。她先问，爸爸，我考多少分你才满意，才会非常高兴？我说，宝贝你考多少分我都会满意。女儿说，我考一百分你满意吗？我说满意，两门功课，一门五十，加起来一百，我很满意。女儿说，不是，是一门一百。我说，满意。不过，满分不代表你学的东西就全会了。满分本身就是偶然，是骗人的。女儿没话了。站在床头，想了半天，但依然还是没有什么新问题。正好我翻了个身，让然然看见了我胳肢窝下边的毛，这启发了她的灵感。

于是她问，爸爸，你胳肢窝下的毛是生下来就有的吗？

我说，不是，宝贝，是后来才长出来的。

女儿问，什么时候长出来的呢？

我说，十几岁吧，具体什么时候我忘了。

女儿问，长出来的时候疼吗？

我说，宝贝，不疼。

女儿说，痒吗？

我说，不痒。

女儿说，热吗？

我说，不热。

女儿说，凉吗？

我说，不凉。

女儿说，你天天带着这些毛难受吗？

我说，不难受。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了，我该起床了，一会儿又该迟到了。

女儿说，怎么会不难受？天天在你的胳膊下面磨呀磨，多难受。

我说，真的不难受，等你长大了，你也长了，就知道不难受了。好了，你的问题该完了吧。

女儿说，好吧，我的问题问完了。

我想了想说，宝贝，你可以做娱乐记者了。女儿说，真的呀？我说，当然，你绝对可以做一个合格的娱乐记者了。

女儿很开心，很得意。

我真的不是恭维她，其实人的很多能力都是天生的，启发出来就行了。比如做娱乐记者，其实谁都做得来，一启发就全会了。

洁癖

每个星期日的上午八点，我会准时去天津的挂甲禅寺念颂《地藏经》，所以周六的晚上会将所有的应酬都推掉，然后好好地休息，以便第二天能早起，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绝佳的状态带着我的女儿去寺庙里接受智慧的熏陶。

挂甲禅寺里堆放了很多的建筑材料。这些材料中，最好玩的是沙子，我在念经的时候，女儿就在沙堆里玩，这一点和我小时候很像，估计和全中国的小朋友都很像，在沙子里滚来滚去，爬上爬下，挖个坑，掏个洞什么的，非常好玩。

每次念经结束，从大殿里出来，我会在沙堆里找到满头满脸都是沙子的女儿，问她玩得开心吗。女儿说，开心。不过，有一次女儿还跟我说了一个小小的意外。

女儿说，她正在玩沙子，来了个比她小的小朋友，摸了一把沙子，就被他的妈妈臭骂了一顿，说沙子是很脏的东西，警告了多少回都记不住，并且威胁他说不要他了。那个小朋友就大哭起来。

女儿安慰那个小朋友说，别哭了，你妈妈说不要你是说着玩的，哪有妈妈不要自己的孩子的。

女儿接着告诉那个阿姨，沙子并不脏，阿姨你不让弟弟玩沙子是因为你有洁癖。

我问女儿，那阿姨怎么说？

女儿说，阿姨没理我，带着小弟弟就走了。

我说，那个阿姨确实有洁癖。

女儿说着找水果刀，要削小香瓜吃。我很奇怪，香瓜不是都已经洗­干­净了吗，为什么要削皮吃呢？我告诉女儿，香瓜和苹果等种种水果都是不应该削皮的。女儿问，为什么？我说，削皮吃水果就是有洁癖。你爹我从小到大什么水果都不削皮，洗­干­净直接就吃，而且身体很好。

女儿说，那香蕉你总得去掉皮再吃吧。

我说，那倒是。

我做了个健美力士的姿势，说，你看没有洁癖的人，身体很健康。所以我什么都吃。

女儿也学着我做了个健美力士的姿势，学着我的夸张的口吻说，你看没有洁癖的人，什么都吃，连屎都吃。

说完转身走了。

气得我。

身体健康

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最让家长­操­心的是生病。孩子生病的时候，往往会让成年人的身心难受到极至，甚至会想，哎呀，要是自己能替孩子受这个罪就好了。

当然，这只是个想法，谁也代替不了孩子生病，就像我们不能代替孩子上学、就业、谈恋爱、结婚、与人交往等等一样。我们什么都不能替孩子，一切都需要孩子自己去面对，包括疾病所带来的痛苦。

关于如何预防孩子生病的问题，我用我幼年经验实践在刘真然身上，还是比较有成效的。

如今的孩子都被家长娇宠着，冬天裹得很厚实，夏天穿得很凉爽，热了不行，冷了也不行，也许这样真的能让孩子身体健康，但我还是固执地认为小孩子不可以这样娇气，要尽可能多地接触大自然，泥巴、水、阳光才会让孩子更健康。

比如我小时候经常下河游泳，水还很凉就下去了。这一点，很少有家长愿意尝试的，因为担心这样会使孩子感冒。

这样长大的我，小时候不太爱生病，有时候生病了，大多数也是装病为泡病假。

然然一年级放暑假，我带她回安徽老家，然然把她二叔家里养观赏鱼的池子当成了游泳池，加上一个朋友的孩子，两个人疯狂地玩水。然然将肚皮也贴在水泥池子的壁上，别人只染个脚什么的，她却趴在一尺深的池子里做游泳状。

我很担心她会感冒。半夜起来给她盖肚子，她光着个肚子就吹空调的凉风，很让我着急。

不过，第二天，她没感冒，我的鼻子倒不通了。

早知道，我也应该下水和她一起疯了。

国家地理

有一本叫《国家地理》的杂志很厉害，向我们传递了很多地理方面的知识和经验，这类的杂志先是国外的，然后国内渐渐也有了。

初中时，有一门课程叫“地理”，讲的是中国的大江、大河、地理地貌、铁路、公路以及行政区域的划分等等。到了初中的时候，就开始使劲地背，背呀背，好不容易背下来，考完了试就全忘了。“背”确实是个笨办法。

有一年，我记得地理老师生病，临时找了个供销科长给我们代课，他很谦虚，在讲台上翻着书说，这书里的东西我不懂，不过，要问我中国的火车路线、公路路线以及各省市的情况，我都知道，因为我这半辈子都出差在路上了。

成年后，我忽然想起来这件事情，这个供销科长才是地理专家，我们的地理老师只是纸上谈兵而已。

女儿放暑假，正好我有个机会去安徽公­干­，于是就带上女儿一起去，天津到安徽一千多公里，去是火车，回来是开车，一路上，我们经过了河北、山东、江苏、安徽，跨过长江、黄河，走了不同等级的普通公路和高速公路。在路上，女儿向我询问了车牌上代表各省简称的汉字是什么意思，询问了各地有什么区别，询问了庄稼、田地、江河湖泊等等。

我所知道的，都一一解答。

我想，这应该就算是她提前学习了“中国地理”。

或者，就是古人说的，行万

里路胜读万卷书。

从字面上理解，万里路应该指的是古人交通不发达的时候，依靠步行或者简单的马、牛、驴等交通工具，一点点地走。

这样，行一万里路，至少是需要半辈子时间的。

所以，人也是应该不断地流动，不断地学习，不断地见识。

婚姻和爱情

女儿问我，爸爸，人都要结婚是吗？

我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的，绝大多数人都要结婚。

女儿问，爸爸，那你是几岁结的婚？

我说，二十几岁结的婚。

女儿问，结婚以后就生了我对吗？

我说，是的。

女儿问，你和妈妈结婚是因为你爱她吗？

我说，你还小，不懂这些事情。要搞明白就得长大，所以要好好吃饭，早点长大。

女儿问，爸爸，以后我也得结婚对吗？

我说，当然，不过那得你愿意才行。

女儿说，我可要找一个对我好的人才能和他结婚。

我说，还早着呢，现在用不着想这个问题。

女儿说，哦。

默契

我盼着然然快点长大，她长到十岁就好了。我是这样想的，虽然小孩子很可爱，公平地讲，讨厌的地方还是很多，尤其在你情绪低沉的时候，在你心烦的时候，她就给你添乱，而且会依赖你，缠着你，让你做不成事情。

所以，我私自以为，她十岁就会懂事了，自己看书，不用缠着我了。

不过，很多问题还是要解决的，采取暴力是个笨办法，置之不理又不现实，而且会和孩子有芥蒂。我想，即便是愤怒也是可以和孩子沟通的。平等的愤怒也许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晚饭时，我独自喝啤酒，想心事，想我的剧本，想我的公司，想很多很多的事情。然然没完没了地跑过来，一会儿让我看这个，一会儿让我看那个，总之是找到很多事情，纠缠我。

我拉过然然的胳膊，认真地跟她说，宝贝，爸爸正在想心事，现在需要你……

然然接过话说，立刻在你眼前消失，不过，我才不消失呢，我不能这么便宜你。

我说，然然，那我送你一个很厉害的字。

然然说，哪个字？我憋足一口气说，滚——

然然说，哦，这个字呀！

我说，我再送你两个字。

女儿说，滚蛋——

我说，送你三个字。

女儿说，赶快滚——

我说，送你四个字。

女儿说，赶快滚蛋——

我说，送你五个字。

女儿掰着手指头说，滚滚滚滚滚——

我说，你说得好，说得好。

女儿说，可我就是不滚，就缠着你，我哪儿也不去。

长话短说

长话短说可以锻炼人的快速思维和行动的敏捷­性­。废话多的或者语气词太多的人大多是因为思维缓慢。思维缓慢的一个原因是生活节奏缓慢，造成了一件事情要想半天，比如说，打电话，打来打去也没有说清楚事情。

一个人要想从小就养成有话快说的习惯，就要具备用词、用句的最快和最准确的表达能力，有了这个能力就能够在第一时间里处理事情。这对她的成年很有好处，我这样想。

女儿给我打电话，我会在她还没有彻底说完的情况下，就斩钉截铁地说，再见！

这个习惯，女儿有些不习惯。

她打来电话，问，爸爸你什么时候下班？

我说，这就下班了。

女儿说，那好，再见！

女儿斩钉截铁地把电话撂了。我很得意，我的孩子，说话多­干­脆。因为平时我就刻意这样说，只要是话说完了，意思表达完了，立刻就说“再见”，然后马上把电话撂了。

回家的路上，我很高兴。这个孩子还真挺听话，学得也快，说完就撂，多好。

一会儿，电话响了，女儿打来的。

女儿问，爸爸，你到哪儿了？

我说，到南市食品街了。

女儿说，那好，再见。

女儿把电话撂了。

一会儿，电话又响了。女儿问，爸爸，你还有多长时间到家？

我说，二十分钟。

女儿说，知道了，再见！

一会儿电话又响了，女儿问，爸爸你是不是快要到家了，马上就要路过麦当劳了对吗？

我说，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打这么多电话，不怕浪费电话费呀。

女儿说，知道了，再见！

女儿把电话撂了，一会儿又打来了。

女儿说，爸爸你到麦当劳给我买个­奶­昔，草莓味的，好吗？

我说，你……

女儿说，你肯定会买的，再见！

这个坏丫头把电话“啪哒”给撂了。

小童工

去超市购物，让我想起商场的种种争斗，大家都在设法拼命挤榨市场中最后一点利益空间。

结果是，大家钱都挺紧的，导致你拖我的，他欠她的。

女儿不懂得我的心思，也不懂得这些价格规律和市场规律，不过她总是追问我很多问题，比如我和别人谈论价格、市场什么的，女儿就会追问个不停，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当然，我就是有天大本领也是和她讲不明白的。不过女儿得出了一个结论，爸爸的公司缺钱。女儿说，爸爸，我可以帮你挣钱。我说，宝贝，你打算怎么帮爸爸挣钱？女儿说，我准备摆地摊卖东西。我说，你准备卖什么东西？女儿说，我还没想好。

我说，那你想好了再告诉爸爸，看我能不能帮上你。

女儿说，那我就打工吧。我说，你还小，不能打工，国家有法律禁止使用童工，没有人敢雇用你的。女儿说，什么是童工？我说，就是儿童工人，小孩子­干­大人的工作，就是童工，小孩子要在成长的时候学习和长身体，法律不允许工作。女儿说，那我在自己的地摊上打工。我说，那也不行，你依然是个小孩子，是童工。女儿说，那我自己雇自己也不行吗？

我说，应该是不行，你自己就违法了，雇了你自己，因为你自己是童工。你雇了个童工当然是违法的。

女儿说，那我就没有办法了吗？我说，多动脑筋，总会有办法的。只是不要着急。

女儿说，这什么法律嘛？

其实，我知道，她要是长大了，她能行的。因为我让她去超市买东西，交待好买四罐啤酒，两个可乐，给她二十块钱，让她自己进那个庞大的让成|人都眼晕的大超市去找到这几样商品，然后算好账，然后排队付款，然后再从原路走回来。

女儿犹豫了一下，毕竟这是第一次来。她说，我没来过，怕找不到。我说，只要你用心地认真找，就一定能够做到。

女儿点头就去了。朋友很惊讶，以为这样孩子会弄丢。

过了一会儿，她顺利地买回了东西，没有找错钱，没有走错门，没有买错东西。只是给她自己和朋友的孩子一人多买了一袋小食品。

我的生日

夏天，是我的生日，女儿记得挺清楚，她记清楚我的生日不是出于对父亲的关怀，而是出于一个小女孩更朴素和更原始的动机。因为不管是谁过生日，她都可以吃好吃的东西。

我看过一个对于生日的另类描述，说生日就是母亲遭受苦难的日子。而且北京有一个学生用DV拍摄下了一段母亲生产时的录像，在班级里播放了，令全班的同学都落下了眼泪。

对于中国来说，这样的事例简直太了不起了。我们的下一代确实缺少这样的教育。

不过，作为父母来说，希望孩子能有更高的意识境界，但也希望小孩子在接受社会文化和教育的同时，能够与父母一起分享他们的快乐。

刘真然已经上二年级了，她主动要求寄宿，认为这样更自由。她的生活已经开始了，我这样想。童趣的事情越来越少，而和生活有关的那些沉重的东西会越来越多。

不过，小孩子终究还是小孩子。我在生日的时候因为工作原因出差外地。女儿从家里打来了祝贺生日的电话。

她说，爸爸，祝你生日快乐，为了庆祝你的生日，我打算看一场电影，片名叫《怪物史瑞克》，然后再去吃一顿火锅，然后再买一个蛋糕和冰激凌。祝你生日快乐，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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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

寄宿的要求是女儿提出来的，女儿想寄宿的原因，应该是觉得一年级的老师过凶，希望换个环境，再有就是女儿和爷爷­奶­­奶­的感情不够深，她觉得爷爷­奶­­奶­很唠叨，不是十分地爱她，总是对她有很多的约束，不许做这个，不许做那个。所以她觉得离开家寄宿会很爽。

寄宿的第一天，女儿丢掉了饭盒，我去送点东西，才发现整个班级只有几个小女孩寄宿，寄宿的大多数是男孩子。女儿后悔自己的选择，哭着得出了以下几个结论。

一、 还是爷爷­奶­­奶­好。

二、 还是家里好。

三、 哪里也没有家里好。

四、 后悔寄宿了，希望能改变主意。

我的回答当然是坚持，坚持下去，一定要坚持下去。女儿妥协了，问我能不能天天来看她。我说不能。女儿又要求，那三年级的时候能不寄宿了吗。我说，那好说。

生活需要我们多坚强，我们就多坚强

报纸上刊登，我生活的天津，很多幼儿园里的孩子大多都有爷爷­奶­­奶­陪伴着，孩子吃饭，爷爷­奶­­奶­看着；孩子玩耍，爷爷­奶­­奶­陪护着；孩子睡觉，爷爷­奶­­奶­一边守着，和孩子一起入眠。

不久前，我出差去安徽合肥，一是公事，二是想拍一个小记录片，记录安徽的省会街头大排档那些卖唱的小姑娘。那些来自安徽农村的小孩子大多数是父母带出来的，父母就在街头溜达，孩子们拿着鲜花，背着吉他，找食客们要钱。

我见到的最小的只有五岁。

他和他上初一的姐姐通过这种方式乞讨。他们告诉我8月28日爸爸妈妈就带他们回家了，就不用乞讨了。

记录片我没拍，我觉得没法面对。因为这些孩子们没有一句真话，他们的风尘世故让成年人感到无比惊讶。他们懂得随时哭泣博得别人的同情，懂得保护自己，懂得从食客的手里拿到钱，懂得我们成年人都不懂得的东西。

大排档的老板告诉我，别看他们小，都是老江湖了。

两个截然不同的反差，一个是城市里娇生惯养的缺乏生活能力和经验的孩子，一个是流浪在社会最底层的充满江湖气息的孩子们。

无论是谁，成年后都要面对复杂和凶险的生活和社会。无论如何，都要有应对的能力。我想起了这句话：生活需要我们多坚强，我们就多坚强。

周末接回孩子的时候，我一定要把这句话告诉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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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文

女儿第一次作业有作文。老师要求作文写出50到100字，女儿就磨蹭着写，一边写一边数，问为什么。她说，我只写到50字，因为老师要求可以是50字，也可以是100字，那么就写50个，多一个也不写。

写完了，还真的就是50个字。

我相信人的各种能力都是启发出来的，而不是谁教给的。

乐趣最重要，如果一个人能够在一件事情中体验到乐趣，那么他就可以在不受监督和约束的情况下做好这件事情。

对于作文，我想我有一点心得。等到周末，我会告诉然然，作文可以写50个字，也可以写100个字，也可以写10000个字，关键是要写得快乐。作文的真正意义是用你掌握的汉字、词、词组、句子组成的文章，可以说清楚你的思想、情感，能表达出你的情绪，能把你想告诉别人和这个社会的东西都说出来，你一边写，一边就觉得快乐、爽。

这才是作文。

比如你亲爱的爸爸写了一辈子作文，如果没有快乐的话，那还不早就恶心死了。而且作文写快乐了，还可以换钱，还可以成为职业。

我想，她能听懂的。

盛夏趣事

盛夏，刘真然的母亲带着她随同另一个朋友全家出行，赴北戴河游泳。因为工作忙，归来后我一直没有时间问然然在北戴河都玩了什么了，见到什么了，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没有。忘了问了。

直到朋友的孩子过生日，因为刘真然寄宿，所以就没带她去。到了餐馆，我还一个劲地解释，刘真然没有来，是因为寄宿。朋友松了一口气，说，幸亏她没来。她要是来了，我就走，我可是弄不了她。

我问，这是为什么呀。朋友便一一细数刘真然在北戴河的疯狂经历。

一、在淡水游泳池里发疯地玩，谁叫也不上来，而且独自下水，严重缺乏安全意识。更为严重的是严重缺乏卫生意识，喝了很多水。朋友关心地询问她是不是呛水了。刘真然打着饱嗝逞能地说，没有，没呛水，也没喝水。经朋友观察，她一下午没再要求喝任何饮料和水，而且肚子很鼓。朋友说，晚饭时你也别吃什么东西了，直接吃点­干­方便面就得了，到了肚子里就泡开了，省事又省钱。

二、在海水里喝了大量的海水，没有人要求，倒是自己主动上来，并且主动向大人交代，海水太难喝了，是咸的，而且苦，并且，喝多了海水以后，感觉到头疼，很疼，就在脑袋侧面。

这很让我这个当爹的­操­心。人长大，要受多少罪和挫折呀！幸亏很多事我们都不知道，就像我在少年时期所经历的事情，我的父母大多都不知道一样。否则当父母的真是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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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

周末，接女儿回来，请她外出吃饭，八岁的她已经能够安静地和我吃饭。坐火车、进公园都要买半票了，身高一米三，离一米四的全票就差一点了。从物质上讲她就应该进入成年人的角­色­了。

女儿说，爸爸你帮我想一个QQ的名字吧。

我一惊，这可是个比较令人头疼的问题。女儿说，我想了小美人鱼还有小燕子这样的名字，可是觉得不太好，你也帮我想一个吧。

我问女儿，你怎么知道QQ的？女儿说，班上的同学说的，高年级的同学很多都有QQ名字。

其实，报纸上早就开始讨论小孩子上网的问题了，让孩子不去网吧、不上网，这绝对是错误的。因为网络给我们带来的信息便利以及种种益处是无法估量的。

让孩子如何鉴别网络上有益和有害的信息，成了最关键的问题。

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无解。

不过，我觉得还是应该做一些事情的。首先帮助她注册一个QQ号码，但这个号码只用于和我以及我周围的一些朋友们交流用。因为孩子寄宿，学校里没有上网的条件，所以这个号码基本上也没有什么用处，寄宿学校的好处还在于孩子不像在家里那样天天看电视，而是在晚饭过后，洗洗自己的小袜子小衣服后，开始做作业，然后读书。周末给孩子买了许多书，用于孩子在学校里阅读。

然然已经能利用网络搜索她需要的信息了。所以，再帮她注册一个免费的电子信箱吧，用于和我以及周围的朋友的交流，周末，再让公司的同事教她学一些WORD这样的打字软件，她有兴趣可以学习如何使用扫描仪、数码相机，以及简单的图片处理技术，等等。

这些未来必备的学习和工作工具，早点学会，不是坏事。

不过，有朋友警告我，小心孩子电子工具用多了，大了以后，写一手蹩脚的汉字。我一想，确实有道理，赶紧翻箱子找一些以前流行过的那种硬笔书法字帖，让孩子在寄宿学校寂静的夜晚里，独自练习。

过时的游戏

女儿的脸上长了很多的扁平疣，我哥哥、姐姐还有我的脸上都长过，算是家传的吧。我姐姐找了很多种治疗方法，花了很多钱，都没有治好。最后却是芜湖老家的一个医院里的一个中药方子给治好了。药里是一些蝉蜕、草根什么的。药熬好了，黑­色­的液体，非常苦。但我哥喝这药治好了，我姐也治好了，我比较幸运，只长了几个，也没治，抹了点药膏，就好了。

所以，就冲这一点，我是很信任中药的。

在全家人百般诱惑和鼓励之下，女儿顺利地喝完了那些非常非常苦的中药，明显控制住了扁平疣的生长和蔓延。

我希望她能再抹一点药膏，这样会好得更利索一些。

但她绝对不同意，只是答应等她睡着了以后再抹。

我试过，她睡着了，一翻身，就全抹枕头上了。效果很不好。

我说，然然，咱们做个游戏吧。

然然说，行呀，什么游戏？

我说，你站直了，然后走到我跟前来。

然然站在那里不动说，然后呢？

我在床上画了个圈说，然后把你的脑袋放在这个圈子里。

然然依然站在那里说，然后呢？

我说，然后你把眼闭上。

然然说，然后呢？

我说，然后然后，我就变变变……

我的脑子飞转，琢磨着如何能诳倒她。

女儿打开电视，不屑地说，你就在那儿变吧你。

又一个过时的游戏

我确实不甘心接受无法诳倒刘真然的现实。她的确长大了，也许天下的家长都盼望孩子长大，但又会在孩子长大的现实中有一些莫名的惆怅。

晚上，电视机的遥控器坏了，我?稍诖采希顿生坏主意，叫来刘真然?

我说，然然，咱俩做个游戏。

女儿说，什么游戏？

我说，你走到电视机跟前。

女儿站在我的床前，说，然后呢？

我说，你把手抬起来。

女儿冷笑地看着我，说，然后呢？

我说，把手指头按在电视机的按钮上。

女儿说，然后呢？

我说，这个游戏叫做人体遥控器。我说按哪个频道，你就按哪个频道。

女儿说，然后呢？

我说，然后，然后我们俩就在游戏中获得快乐了呗。

女儿说，做你的大头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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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孩子缺什么？

刘真然在深冬时去了一趟内蒙古，在临近春节的时候乘坐火车，一是可以更多地了解中国，二是可以通过这种旅行提前获得宏观理解地理的能力，省得大了搞不清楚方向和地理位置，有了直观的认知就好得多了。

这些直观的对社会的了解和认识对提高一个孩子的理解能力有着很大的帮助。

晚上她在做作业，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则广告，广告里一个美女对着屏幕说，你的孩子可能缺心哟——

女儿一听，放下铅笔，对着电视反驳道，你的孩子才缺心眼呢！

她把“缺锌”听成“缺心眼”了。

亲吻的重要­性­

女儿说要请她的老师张老师吃饭。我说，你小小年纪，请老师吃什么饭？她说那就请张老师看电影。我说，你还没有属于自己的钱，不能随便请别人看电影或者吃饭。女儿说她的储蓄罐里有钱。我说，那钱是我的，可不是你的。

女儿有些明白，不再提请老师吃饭的事情，但她对张老师的喜爱却丝毫没有减弱。

感谢张老师，在刘真然成长的过程中，给予了如此多的关怀和爱。

张老师是一个普通的小学二年级老师，我觉得她不一般的地方在于每次女儿离校或者放学回宿舍的时候，女儿都会上前亲吻张老师。

亲吻对于我们这一代人来说，是多么的遥远，况且还是亲吻老师，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一点对孩子很重要，对她的一生也很重要。

对这个社会都很重要。

伟大的评语

我很少看女儿的作业，但为了锻炼她的表达能力，我鼓励她写日记，而且学校也有这样的课程。白天去了公园，或者去看了电影，回来以后我会鼓励她把一天的经过口述一遍，或者写下来，口述一般就是找爷爷­奶­­奶­或者妈妈。

找我谈，我可没时间，但要是有时间的话，我也会耐着­性­子听一遍。不过，听一个小孩子的表达还是需要有耐心的，刚开始她表达得还不错，经常口出妙语，听来比较快乐，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就不那么可乐了，都是一些琐事。

不过，小孩子都是希望得到家长的重视的，她就想方设法地纠缠我，让我听她讲，我就想方设法地躲。不过有的时候也会出现她没兴趣，我却有了兴致的情况，我纠缠她给我讲她的心得，而她就想方设法地躲开我，看她的动画片或者玩她的游戏。

在这样的情景中，我发现了她的日记中最最感动我的一段。那是她写的一首诗：“假如我有一支马良的神笔/我一定把冬天的KU（枯）草染上绿­色­/让小羊在冬天也能吃到可口的草”。

她的老师张老师用红­色­正楷写了下边这样非常感动我的评语：

我真的非常意外你能写出这样的诗歌，你真的是太­棒­了，这是老师看过的最好的诗。

当然，这样的评语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但对于一个刚刚学习表达的孩子来说，那是多么的重要啊。这样的发自内心的鼓励，会让刘真然多么热爱汉字以及汉字所能形成的一切文学形式啊。

一切可能的过失

带女儿去朋友家里玩，这个朋友很幽默，很另类，有思想，脾气暴躁，且说话没遮没拦。她经常严厉地教训小孩子，非打则骂，让小孩子非常惧怕，只要她一吼，多顽皮的小孩子都吓得不敢大声说话，立马打住。

可越这样，小孩子越是喜欢和她在一起，真是怪事，刘真然也喜欢和她在一起。因为她虽然凶，但是为人极其大方，和她在一起总是有吃有喝有的玩。所以只要有时间，然然总是愿意去她的家里玩。她有个小男孩，和她一样生­性­宽容大度，好东西给别人，一点也不心疼。这一点刘真然可比不上人家，女孩子都显得小里小气的，有点好东西让她拿出来挺难的，逼急了她就找出好些理由来。

比如，人家给了她一大堆好玩的，让她把一个好玩的给人家，她就说，我不给。我说，为什么？做人哪里可以像你这样小气？女儿就说，那你大方，你把房子给人家呀，你把汽车也给人家好了。

我说，这是什么逻辑，这是两回事。

这个毛病得改。

在朋友家里玩，然然玩得开心，吃的多，拉的自然也就多了，在厕所里拉了一泡屎。朋友如厕的时候，立刻大喊大叫，恶作剧地冲出来咆哮：“刘真然，你怎么拉这么长、这么粗的屎，冲也冲不下去！”

刘真然惊慌地跑出来，跑到厕所一看，确实刚才拉的屎没冲­干­净。然然内疚地看着这个有个­性­的阿姨。

阿姨继续咆哮着说：“以后要记住了，拉屎要一截截地拉，不能一下子就整出这么一大截出来，否则冲不下去，给别人添多大的麻烦！”

女儿诚恳而又害羞又歉疚地看着阿姨，点头说：“是的，记住了。”

事后，女儿问我，爸爸，我是错了吗？

我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女儿问，什么意思？

我说，就是说人很难做到十全十美的，这个不算大过失。没关系，有时候我也跟你一样拉那么长的屎。

女儿说，是吗？

我说，是。

女儿说，那我就放心了。

我说，但小气是不对的，这个过失要改。

女儿说，那好吧，我试试。

真情

又是年关，在中国白手起家做点事情确实不容易，该要的钱要不回来，支付给别人的钱却一个子儿也不能少，只能自己埋头苦­干­，让自己的处境更好一些。

到了年底，就想趁着个机会多赚点银两，好过年。

整整一周没有回家，和公司的同事搂着电脑过了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终于在周末的时候将大多数片子都做利索。回家以后，女儿问我，你为什么一周没有回家？我说，要­干­活儿，要­干­很多的活儿。

女儿说，那能不­干­吗？

我说，不能。

女儿说，为什么？

我说，我们的生活需要用很多的钱。

女儿说，那你的这个活也太累了，咱不­干­了行吗？你找个轻松一点的活行吗？比如到我们学校当老师，不就挺好的吗？

我说，那也得你们学校要我呀，你要是校长就行了。

女儿说，这样吧，今年过年我不放炮仗了，平时也不乱花钱了。能不花的地方我都不花，你也不用给我零用钱了，那你就不会那么累了。

我说，谢谢你，宝贝，我已经不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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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

《你不就是希望我快乐吗》出版之后，天津电视台以此为背景，想做一个关于幼儿教育的节目，节目的名称就是“我就是希望你快乐”。编导提出希望刘真然也能参加这个节目，我说，回头我问问刘真然，看她同意不同意。

然然放假了，她的业余生活基本上就是去影城看大片。我认为选择­性­地看那些进口大片不光可以锻炼孩子的辨别能力，还能增长见识，通过­精­彩的电影了解世界，并且培养独立思考的能力，看完了，再让孩子重复一遍，又锻炼了表达能力。最关键的是那些优秀的大制作的影片凝聚了目前人类影像技术的最高科技，画面处理凝聚了目前人类最优秀的画面大师的心血。

最近公映的《极地快车》就是一部非常好的动画片，可惜我没有时间去看，都是孩子的母亲带着去看。孩子说这部片子太好看了，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电影。电影里有一句台词让孩子记忆非常深刻，我听孩子描述，电影的内容大致是一个小孩子不相信有圣诞老人，但是有一天突然从北极开来一辆极地特快列车，带上他去极地看望圣诞老人。在这样一个充满想像力的故事里，有一句台词是：“我们一定要相信世界上有我们未知的事物。”意思大致是这样的。

我问孩子，周末不去看电影，去电视台做节目，行不行？女儿挺高兴，当场表态说，行，没问题。我说，你也不问问怎么做节目就先答应，万一你要是做不了怎么办？女儿说，是啊，那倒也是，万一做不了怎么办？对了，做节目是怎么做的呢？

我说，一般就是主持人问你一些问题，你回答就可以了。

女儿说，是这样的啊，那我可得考虑考虑，万一主持人问我48乘以23，我可回答不出来，我还没学两位数的乘法呢。

我说，主持人应该不会问乘法这样的问题的。

女儿说，要是问我48除以23，我也回答不出来呀。两位数的除法我也还没学呢。

我说，主持人不会问你乘法也不会问你除法，就问你一些生活上的小事情。

女儿说，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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