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格局,无时无刻不在变化,且说,十来年前,人界气象诡异半日之久,其后又兀地消失不见踪迹,其间所见又岂是虚假?
而淮宁桥下恰是当初人界滋生裂缝的一处,此处,因缘际会,与妖界相连,却又因种种契机,妖界赤魂幼兽无意窜入人界,引发异象。
赤魂幼兽,头顶生有一只独角,宛若白玉,成年之后,体型日益趋大,直至头上独角玉色渐自褪去,化为无限妖红,这下才停下生长,此时
,已有小山般大小。
赤魂兽天赋异禀,善驭紫雷,乃世间罕见异兽,若按常理生长下去,必定为一方霸主,然而,有邪心人士见此,却是见猎心喜,常捕之,并
以秘法抹去灵识,后以无数魂魄喂之,数十年一小成,数百年一大成,大成之后,赤魂兽浑身缠绕着无数邪灵,常人沾之即亡,修道之人沾之
也不免大损道行,可却对邪道之人有着莫大的裨益!
只因,人界与妖界并不相通,赤魂兽生在妖界深处,甚难捕之,何况,妖界险恶丛生,非修为之卓者难以身退,想要捕获一只赤魂幼兽,更
是难上加难,试问,天冥道人见此,是何等欣喜若狂?
待得一阵,天冥道人将赤魂幼兽收入塔中,便见璇珠瘫在桥板上,朱荣也正走离淮宁桥,忽有所思,右掌作爪,运气将朱荣吸至璇珠身旁,
拍了拍手,道:“朱公子,何必心急离去,尔等玩好了,贫道这才开始!”
怪异的话语,惹来几分疑惑。
朱荣正欲站起,哪知手脚不听使唤,心中恐惧万分,艰难抬起手臂,指着天冥道人,口中逞强骂道:“妖道,这是什么邪术,疯了吗?还不
快放开我?”
“呵!邪术?不过,我是疯了,的确疯了,嘿嘿!”天冥道人对此毫不在意,轻笑一声,后又眼睛发光似的看着面前的朱荣,口中奸笑连连。
朱荣立时感到一阵冷风抚过脊椎,遍体悚然,先前胆气皆化作蠕动爬虫,缩在璇珠身后,露了半个脑袋,道:“你,你想要干什么?”
“不干没什么,只是借你魂魄一用!”天冥道人说得轻巧,可是吓坏了朱荣。
“魂魄没了,岂不是死了?”朱荣按住心中狂跳,问道。
“呵!”天冥道人笑而不语,却是点了点头。
“不借!”朱荣大怒,性命攸关,自是回绝,恶狠狠瞪着对方。
“那可由不得你!”天冥道人说完便朝迎面朱荣走去。
天冥道人原先距朱荣不过几丈,不过须臾就可抵达,朱荣焦急万分,生怕性命便就此丢了,脑中一片空白,恍惚间,忽又记起这妖道是璇珠
领来的,心膛登时大明。
“璇珠,你我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眼见夫君有难,你就这么坐视不管?”朱荣祈求着,眼中似有无限悔意。
“珠儿,你若救我,回家之后,我便将全部家产分你一半,以后一切的都依你!”好艰难的抉择。
天冥道人很近很近了。
“全部!给你全部!可好?那到底要什么?”朱荣,癫狂,低声下气,婉转。
璇珠木讷,眸间水泪莹生。
“朱公子,一路走好!”天冥道人邪笑连连,从袖中取出宝塔。
“不,璇珠救我!”一股妖异的光芒自宝塔绽出。
“等等!”藕断丝连,璇珠拦在朱荣身前。
“哦?”天冥道人惊疑。
“道长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家郎君吧!”话语凄婉。
天冥道人脸色一拉,似是问着:凭什么?
“只要道长答应璇珠放过我家郎君,你让璇珠做什么都行!”好无力的语言。
“真的?”天冥道人似怀惊喜。
璇珠静静感受着身后郎君淡淡余温,也许,从开始便是一个错!
“哈!璇珠,你可知道世上的女人千千万,贫道可曾止步?如今,单要你又有何用?天道无情,挽刃摧之,待得功成圆满,贫道又岂会在意这
些?”天冥道人倏地狂笑,继而望天。
“朱公子,去吧!去吧……”无穷无尽的话语,彻底掩盖朱荣的身影,无论璇珠怎样哀求,都无法动摇天冥道人坚若磐石的心!
直至,眼神涣散,璇珠的心彻底碎了!
十年培育,十年噬身,灵智渐消,魂魄初散,离恨寂灭,此生长悔!
############################################
“这可恶的道人!”林梦随咬牙切齿,恨恨道。
残桥异事(十七)
天冥道人本是玄门正宗的一名修士,秉承上天好生之德,养吾身之浩气,更积修善果,广种福缘,然而,却在之后数年的一日里,被逐出宗门,被迫混迹在云川山野,魔道小门小派里。
世人只道修仙好,殊不知修仙亦是步步艰辛!
数年潜心修行只换得指间半尺道行,何等嘘叹?
百年之后,道行初成,随宗门下山剿灭魔道正宗分支之一的媚影宗,此宗修行法诀乃是正道所不齿的男女双修,通过阴阳采撷,提升修为,倒也快去玄门正宗数倍,天冥道人无意间从其宗门获知功法秘要,欣喜若狂,却又捧之若刺,几经辗转,这才决定秘密修炼,不日,修为暴涨,喜,哪知,正在要紧关头,却被宗派同门撞破,逼问,慌不择言,只好持器相对,好在修为早胜往日,几番打斗下来,并不落于下方,然,长久下去并不可取,遂夺门而逃,就此沦落人界及魔道小门小派。
天冥道人混迹人界,自是逍遥自在,却不免心情低落,好在,双修之法精进神速,倒也尽心品食人界千般情yu,然,双修之法讲究双方修为相近或不可差之太远,待得瓶颈,又是好一阵子苦愁,这才堕身魔道,偶尔才回至人界。
天冥道人与璇珠相遇,缘故大抵是此,当初璇珠闷自不乐,天冥道人瞧其颇有姿色,色念相生,不由假扮江湖术士,乘机靠近。
几番话语下来,璇珠却是厌绝今生,祈盼来世,恰好,天冥道人有一对捏在手中数年的虫蛊,据闻有此神效,只因于己无用,这才许给璇珠,并以此换来璇珠作其炉鼎三年,皆因色字难弭!
然而,却在赤魂幼兽出现时,大改初衷,不理会璇珠百般苦求,执意以朱荣魂魄饲之,幼兽体小,自是不可一口将朱荣魂魄吞下,何况,天冥道人还另有计较,将赤魂幼兽寄居在朱荣体内,分数十年而食之!
是故,日子渐长,朱荣神智渐消,癫狂异常,却又因修行路上,岁月迫人,天冥道人心性畸变,临走之际,竟告诉璇珠以身“饲”之,可治好朱荣病情。
可,哪里知道,依此法而行,肉身渐陨,只留得半缕魂魄苟存于世,实是生不如死,悔恨当初!
林梦随听璇珠讲来,不敢相信这是真,大疑世间竟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以人之魂魄饲兽,鄙弃天和,修炼邪物,视他人性命为蝼蚁,这才道出先前话语,惟表心中气愤。
“璇珠,你不必担心,梦随虽不才,但自幼聆听家父教诲,为恶者当应除之,更不可让恶者逍遥法外!梦随在此对天发誓,誓要将此恶道绳之以法,还你和朱荣一个自由身!”林梦随心中虽痛恨天冥道人,却又不免对璇珠身世感到不忍,随即又想起父亲昔日教诲,脑中万念交织,这才不知天高地厚许下诺言。
璇珠道出这些,早已在无声间珠泪盈颊,这些年来,眼见自家夫君朱荣被恶道邪术折磨,时常入病,却又无能为力,心神憔悴,尤悔尤叹,人力之渺小,天地之广大,弱弱己身,又能做些什么?
自己又何曾没想过有一日此地出现一位仙长,将自家夫君解救出来,将恶道诛灭,可,那又能如何?往日不复,或许,自己可以看开点,放他归去……
这些年来,人们对茅屋是谈虎色变,忌惮非常,从不敢踏入进去,虽然自己可四处走动,但也不过方圆数十丈,更无法求助于世人,偶尔听去的,更多是关于茅屋的谬论,嗤之以鼻?笑了,一介魂灵,只怕会被当作妖怪……
罢了,世人要如何便如何,如今,只盼得自家夫君早日病愈,守在其旁,也便心安!
天冥道人临走之际,告诫自己,说是茅屋已被施法,具体什么又不明了,只知道在不久后,自己与夫君朱荣都变成一缕幽魂,被囚禁在此,并与白日隔缘。还说什么,十年后要再次来这里……
诚惶诚恐的度过十二年三月七日,真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而今日,竟有几个少男少女在茅屋内宿夜,更有一位牛犊少年叫林梦随,对天发誓替自己伸冤,将天冥道人绳之以法,不禁莞尔,但也不好拂了林梦随一番好意,正要婉言相劝,却忽然记起什么,口中惊道:“不好,你那几位朋友恐有危险!”
莫名,璇珠一边拉着林梦随朝茅屋飘去,一边告之缘由,林梦随心中大骇,脚下步子又加快几许!
#######################################
月光皎洁,眠云如纱,笼罩整个天地,而那祥和宁静的夜空,恰有一抹残阳似的血痕划破天际,直奔茅屋而来!
残桥异事(十八)
却说赤魂幼兽被天冥道人施法困在朱荣身上已十年有余,照理说朱荣魂魄也该噬尽,神智全消,然而,飘向茅屋内的朱荣,全身泛着妖异的红光,尤其是头顶之处的尖角颜色最为鲜艳,双目则是黯然无光,显然一片死灰,完全看不出一点生机,如若朱荣魂魄俱散,那么现在就不该有朱荣的出现,而是一头嚣张跋扈,傲啸天地的妖兽立于屋中,其原因究竟是何?
茅屋内,月沉如水,平淌在熟睡的面孔上,倒也不甚祥和,可,逐渐的,皎洁的月光里参杂莫名的血光,扑散在南荣勿忘、菱儿、石冰研身上各处,乍眼看去,倍觉恐怖!
朱荣双脚悬于地面一尺,玄乎的飘向三人所眠之处,却说那黯然的双眼里,倏然升起一抹妖艳瞳光,扫遍整个茅屋,最后将视线停留在南荣公子、菱儿及石冰妍处。
三人恍若无知,菱儿依是伴童装束,睡在南荣公子身旁,而石冰妍由于前些日子染上怪病,魂魄离散,至今未合,睡得颇为深沉,其位置便在篝火之旁,远离门缝之处,想是,莫要感了风寒,林梦随则睡在篝火的另一旁,其后便是屋门所在之地。
此时,朱荣脚步下方正是林梦随先前所睡之处,稍一伸手便触手可及,而这朱荣立于原地,来回看了几眼,似有所思,瞳光明灭不定。
少许,朱荣双瞳猛然大亮,张开大口,露出森然的牙齿,喷出一团似墨如炭的黑雾,而这黑雾所去方向正是石冰妍入睡之地。
暗拧的眉头,早已抽动失常,如今,又被这兀来的黑雾袭入,神情愈加痛苦不堪,稍显润泽的容颜上,也再次陷入苍白,不停的冒着冷汗,直直沁入雪白的颈下。
而这朱荣吐出一口黑雾后,便不再理会石冰妍,而是将矛头的指针在南荣公子和菱儿身前来回摆动,似是犯入困境,然而,朱荣这回可算是蒙添心智,一边将双瞳之中的妖光化作无数锋利的刀子朝南荣公子袭去,一边又再次如先前般喷出一口黑雾朝菱儿袭去!
睡梦安好,自是多加贪了,然而,沉重的危机感恰似深入灵魂的惊秫,睡梦中的南荣公子兀然睁开双眼,便瞧见妖异的红刀迎面刺来,神智一下清醒,也不作他念,翻身一滚,视角之余又发现菱儿有险,快步,一举抱起并朝后飞退,却还是在匆忙间被其中的一把妖刀划破手臂,而后迅速的将手探入腰际,抽出一把软剑,指向源头。
刀子没入地面三尺有余,而后妖光渐自淡散,南荣公子先前所睡之地已是数十道深深的壑印,再次看去,自是吓出一身冷汗,大呼侥幸,并暗自告诫自己以后切勿睡得过沉。
朱荣双瞳之中妖光一闪,颇为吃惊的望着身前两人,显然出乎意料。
而那睡梦中的菱儿突然陷入温暖的怀抱,自是不敢相信,也不愿醒来,反手将这温暖的物儿搂得更紧,南荣公子被这忽来的动作,乱了阵脚,只得在一旁愈加用力的唤道,一边轻摇:“尔菱,醒醒!尔菱,醒醒,醒醒!”
细弱蚊叮的搔痒,让菱儿不自主的狠狠捂住双耳,还死死的闭着眼睛,南荣无法,只好搬开菱儿双手,再次喊道。
“嗯?呀!公子!少爷!”菱儿睁开朦胧的双眼,这才发现正躺在自家公子怀中,立时惊呼,慌忙挣脱,胡乱的捏着衣袂,这才发觉失口,又连忙改了过来。
南荣公子示意不碍事之时,林梦随夺门而入,一脸惊慌的将陷入黑雾中的石冰妍抱出,而后怒视朱荣几眼,但闻怀中之人浑身颤栗,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难过,眼中尽是关切之意。
转瞬间,璇珠掠入屋中,便瞧见林梦随怀中的少女似冰还寒的蜷缩着,眉目中一缕黑气游走,而在另外一旁入眼的便是数十道排列整齐的壑印,在壑印不到一丈处,即篝火旁边,离地半尺的那人赫然便是自己的郎君---朱荣,一切的一切似乎表明了什么,璇珠心儿一阵揪紧,神情怅然的望着朱荣,不可自语。
“勿忘兄,可曾受伤?”林梦随抱着石冰妍朝南荣公子走去,口中亦含关怀。
南荣公子本想说一点小伤不足挂齿的,可,被划破的手臂垂立在身侧,几经用力也不见听话,反而愈见麻木,面色含苦的点了点头。
“呀!少爷,你!”菱儿又轻又缓的扶着自家公子受伤的手臂,眼里尽是痛心。
“夫人,都是尔菱不好,没有照顾好少爷!呜!!!”内里一酸,忍不住的哭泣,皆化作连连不断的自责。
“尔菱,不关你的事,都是刚才睡得太沉,一时没留心,这才。。。尔菱,你不用自责!”南荣公子心里暖言万千,却只说得这些。
自家公子说得轻巧,菱儿心里是百万个担心,一边拭泪,一边又道:“都是尔菱不好,没照顾好少爷!”
“梦随兄,你呢?”南荣公子心里歉疚,不由转移话题。
“我……”林梦随便将先前为何出去,又为何进来的缘故告之,心里却是暗想着尔菱好生担心自家少爷。
南荣公子点了点头,又问及林梦随怀中的至今不醒的石冰妍,而林梦随也颇为焦急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这时,南荣公子便叫菱儿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一瓶丹药,揭开瓶上塞子,一缕清冽寒香迎面扑来,倒出的丹粒亦是晶莹剔透,毫无杂差,分明是上好的解毒圣药。
菱儿又忍不住的责怪自家公子为何不早点将药拿出来,并将倒出的两颗丹粒一颗给了石冰妍,一颗给了自家公子。
缓缓服下后,手臂麻木渐散,可曲指握拳,石冰妍眉目中的*亦淡去不少。
南荣公子便又问及,这突来的恶人是谁?另一个又是谁?
“你可还记得,先前老翁在劝诫不要进这茅屋时,所讲的那则传闻?”问。
残桥异事(十九)
南荣公子见林梦随谈及至此,也便想起那则传闻,心中立时惊呆,口中道:“莫非……”
话语刹然而止,林梦随伸手示意,点头了点头,缓道:“正是璇珠,朱荣!”
“呀!”菱儿似乎想起什么,口中一声惊呼,步子也不由后退几步。
便在此时,林梦随正看去尔菱,南荣公子也自偏头,璇珠惊,却也来不及,张口示警,朱荣五指间悄无凝起半尺乌刀,而后,五指一松,破空飞去。
呼啸的声音,直锥耳目,就连那皓明的月光亦被斩碎万缕,在那彼岸的人儿,祼背相向,不怕么?
“梦随兄,小心!”南荣公子闻言,及时将手中的软剑挡在林梦随身后,恰好抵住破空飞来的半尺乌刀。
乌刀顿时化为一滩污水,尽皆沾在软剑之上,发出滋滋的腐朽声。
南荣公子大骇,直将手中软剑丢在地上,不过眨眼,已化作一滩垢渍,暗自道:“这朱荣也不知哪里学来的邪术,如此霸道!”
也不多时,南荣公子玄乎的掏出一把翠碧的桃木剑,其上雕有讳深的纹理,交错不一,又曲曲折折,实不得解。
林梦随正自惊疑,询问道:“勿忘兄,这是?”
可,话才出了一半,便听见璇珠神情紧张的挥喊道:“梦随,快叫你朋友和你一起出去!”
朱荣似怒,瞳孔之中妖光鼎盛,状若血艳,璇珠也不知怎了,忽然拦在朱荣身前!
众人见此,心中肚明,相望无言,步子依在迟疑,菱儿无措,轻声唤了一下自家公子,这时,璇珠再次长声催道!
事有缓急,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南荣公子沉声道:“梦随兄,我看还是依璇珠所言,先到外面去!”
随即又道:“倘若二人真是璇珠、朱荣,必然念昔日恩情,想来不会有事!”
林梦随再次望了璇珠,璇珠回以安心的笑容,也不再坚持,道:“好吧!”
话至此,菱儿自是松了一口气,自家公子平平安安的才是最好,当下便引着自家公子朝屋外走去,林梦随跟后。
可是,任谁都没发现,便在踏出屋门的那刹,石冰妍随身携带的家传宝针忽生变化。
############################################
辗转千世轻生死,藐渡万载意兴合。
傲啸苍天零自归,俯仰大地落根叶。
冷何堪?孤何怜?自忍,自受!
魔心不改,心魔难弭!
杀戮成河!
悠悠古路尘似金,捏衣半袂步紧行。
神物开光惊天变,剜心化作七针银。
捧心子,侍神明,可悠?可哉?
仙情不生,情仙难灭!
痴守旷古!
却说,器为天生,即生来便早已注定有一个非同寻常的命运,无论怎样的千变万化,始终不离根源,而,石冰妍身上所携带的家传宝针便是其中之一。
七耀神针,为仙界碧晴仙君所创,共有七针,每一针又以北斗七星拟名,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而每一针亦暗含玄妙仙法,修持者若持一针,并得其认可,即可修炼针内暗藏仙法,每一种功法皆分七层,若修至极致,修持者又恰遇第二针,便可两针并修,精进非常,自此,撵星摘月,窃得月华星露,纳为己用,修为一日千里,非寻常修仙法门可比,直至七针聚合,天地呼应,五行归一,更可与银河之中的北斗七星相呼应,借此引力,便可驾驭这天地间玄妙无比却又不可匹敌的桎梏力量,届时,万千生灵臣服,更与天地齐寿,乃是神魂不灭、万古恒苍的最高境界!
当初碧晴仙君将所炼成的七曜神针镇在仙界十大绝地之一的沉沦谷,并在此处布下上古仙阵七星锁魂阵,以佑仙界安定,至此,妖魔难入,入者必死。
沉沦谷,乃仙界封印妖魔之中修为霸绝之所,为诸界*所致!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气机无形且又诡异万千,从而衍生无尽变化,化无奇为有奇,有奇为大奇,大奇则绝奇!
七曜神针,应势而生,又因势而散!
沉沦谷中,有大魔者,隐修秘法,暗窃神针气机,化为魔元,借此顿悟天地,寻千万契机,蛰伏万年,这才破关而出!
仙界碧晴仙君万年来透过七曜神针观视宇宙万物,亦有无限感悟,并将所感悟的心得演化为玄妙仙法印入神针之中。
而这时,又闻魔头破针出世,仙界不宁,前去迎战,不料魔头修为大涨,几番打斗下来,暗暗吃亏,遂将七曜神针持手,以万年感悟催动天上七星,发动万劫攻势,魔头惨败,却并未陨落,后,碧晴仙君又将其魔魂分化为七,封入神针之中!
其后,又不知何故,神针遗失,散落诸界之中!
残桥异事(二十)
前些日子,石冰妍无故生病,魂魄离散便是因魔魂而起。
似曾记得那一粒殷红的血珠自林梦随身体渗出,还有那声“哎呀!”?
却说世间之血大抵浑浊不堪,偶尔沾身也唤不起沉睡的魔魂,而林梦随的父亲本是一介剑修,其母则是紫灵界的奇女子,两两结合,其子自然是集二者之优,体质根骨早非常人可比,其血液中所含灵气亦甚,故而可以唤醒针内残魂!
这缕魔魂自醒来之初,便已俱灵智,并透过七曜神针侵蚀石冰妍三魂七魄,并不断在其梦中作恶,让之白日疲惫,入夜难眠,身体愈加虚弱,幸有许大夫及时下药阻止,这才及时护住魂魄,魔魂一时无法,只好暂待时机!
不日,石冰妍来至茅屋中,并在此夜宿,其茅屋之中所施术法乃魔道之中困魂术,其间还有正自转型的赤魂兽,魔魂喜,一边暗自将屋内尚存魔气转为己用,一边又窜入石冰妍梦中窃夺魂魄诡力,好助自己早些脱困!
而那朱荣所喷出的黑雾并没有伤及石冰妍,大抵被七曜神针之中的魔魂吸收,此时,魔魂得外力正自全力侵吞石冰妍的魂魄!
但见,众人走出茅屋,回首,担心,不安,又闻,石冰妍口中传来渐自沉重的咳嗽,失措间又很是关心。
############################################
噩梦中……
永无尽头的世界里,灰蒙蒙,亦白茫茫,又怎可触及边缘?
无从的跑落,慌措的观望,这,是哪?是哪?
天昏地暗的旋转,直欲将澄明的心思搅得一塌糊涂,狠狠的用双手摇晃着沉沉的脑袋儿,迷离中方添呓梦!
“这是娘亲惟一遗留给妍儿的,最最珍贵的,怎么会?怎么会弄丢?呀!好烦!好...烦!”石冰妍似又回到昔日,在那刻,丢失银针时彷徨的点点心事,又而化作无比欢喜在远处看着这一切!
窗外,雨雾绵绵,迎面刮来的湿气,很怕,很怕,可,真的好烦,就在这一念间,不由紧抱双臂,缕缕青丝间尽是“雨露”,心神却一下子好去许多!
或许,上天有应,呆得一会,雨便小了起来,风,亦小了,心儿也随之变得空明起来,望着望着,不由痴了!
“吱呀!”门推开的声音,柳儿迎门而入,欢喜里夹杂着淡淡忧愁。
喜,叫道:“柳儿。”
弃下门外风雨,捏着衣袂,碎步朝着许久不见的柳儿跑去,正想用双手抱着柳儿,用心宁听柳儿轻唤小姐的声音,哪知,脚步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
疼?疼么?
轻轻的揉着伤痛脚踝,低下小脑袋儿,在注视!
“妍儿,摔疼了没?”溺爱的话语。
“让爹爹瞧瞧!”抱在褪上,哈着气。
“嘻嘻嘻!!!”笑了。
“爹爹,娘亲怎么还没来看妍儿?”稚嫩的小脸上尽是祈盼。
旋疑,遂又化作欢笑,小耳里尽是嗡嗡作响!
“爹爹!”不依。
……
“爹爹!”石冰妍再次唤道,可是,面前的一切倏又不见,四周又恢复到先前模样,我,好,好可怕!
断断噎噎的话语,禁不住的惋惜,是去,拉手挽留?还是,出言挽留?
梦幻泡影,尚惜尚珍!
刚站起身子,身后便响起:“妍儿姑娘!”
这,是真?
回首,蓦然,是真,喜极而泣,点点呜咽化作云烟,直奔而去!
可,前方的人儿,恰有一抹不为人注意的邪笑,一闪而逝! txt小说上传分享
残桥异事(二十一)
起落,起起落,终归是落!
欢喜怅然,怅然欢喜,始终来回,尤为乏倦,只盼,是真!
魔魂化身,现身在梦,而那梦里,石冰妍碎步成巧,一路行坦,正待张口吱声,哪知,一道碧光自天而降,罩住全身,怔了!
惊了,尚存的欢喜,皆飞了!
但见,前方人儿蓦然面容剧变,数条乌丝漫天飞舞,曾经秀气含真的面容不在,诺语宽言不在,现今,冷若寒霜的他,外邪诡异的他,是谁?
是谁?
数次的相问,困惑的内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终于明了!
流苏华云,斜依静壁,泰然处世,似稀似明,不言苟笑,偏又神清若菊,气淡如柳,全身散发出浅浅淡淡的仙晕,圣洁无比,而那张无暇的面上似又秉承天地之德,五行之瑞,谦和可居、平易近人,但凡又惟惶惟恐,心生惧怕!
原来眼前这不似人间的人儿竟是仙子,仙界赫赫有名的仙君,唤作碧晴仙君,而眼前的林梦随乃是被仙子所封印的大魔者所幻化,而此魔便叫作离海,与仙子有着数万年的纠葛。
待得话语一一说来,惊,哑口,过得一阵子,先前惧怕也渐自消弭,声音亦变得有些底气,可,又不知问些什么,一时倒也怔立在仙子身旁,默语中!
就在这失神的一刹,眼前景象忽然缤纷,自仙子体内绽放无数夺目的光芒,朝四面八方奔去。
自古仙魔水火不容,相争至今,数败数胜,岁月流年,无外是让获胜的筹码多上一点,可是,当这一点点是以年记,以百年记,以万年记,那么,这里所聚集的筹码不再是一点点,而是一堆,一堆无比巨大的能量,而,当这巨大的能量释放出来时,定然迷目,绚目,将一切的虚空添满,挤满!
流离的心,不甘就此陨落,在近身的一刻,发出要命的反击,光与光的碰撞,奋力与不甘的激化,更夹杂着无比的仇恨,闪耀着刺目的火花,这是最后的一次拼搏,拼的是力,搏的是命,还有那不可祈舍的运。
人之生命,灿烂一瞬,方可无悔!
激烈的碰撞,在数次之后,终于分出了结果,弱的一方被吞噬,被打散,最终在化为虚无之前,发出最后一声滋响!
万物俱寂,光华明散,一切似又回归本原,无知无求,然而,身边存在的仙子,却是真实万分,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石冰妍,这,并不是梦,而是真!
“他,死了?”似惊似愕。
“是的,它死了!”碧晴仙君理了理散乱的发丝,彷如无人的低首应道。
“可是!”碧晴仙君语意深长的道了一句。
嘎然而止,没有下文,石冰妍内怀疑惑的思索了下,遂又问起。
“你可知你手中的神针原本有七?”转首问道。
不明的点头。
“你手中的神针便是其中之一,而这七根神针内则封印着它的全部魔魂!”它,自然指的是大魔者离海,又点了点头。
“魔魂生命顽固,纵然失去主体意识,亦难真正将之消灭,故而将魔魂分化为七,封印在神针之内,又辅以我本命仙气,方可压制魔魂,使它难以逃逸出来,为祸人间,然而,每隔数百年,魔魂皆会强大一分,若不将之打散,一旦魔魂逃离,聚集所有散落的魔魂,便会重获本体,再次复生,届时不但此界有难,甚至,仙界亦难避免!”
见仙子说得郑重,石冰妍不由心口一纠,神情紧张,便在这时,耳边又传来仙子的声音。
“魔者,天地之戾也,而我,散落人界不知多少年月,早无任何供养,而人界乃七情六欲之所,清鲜浊多,此消彼长,魔魂愈加强大,而我,愈加虚弱,而今,我便要你答应我一事,你可愿意?”
纵然不知仙子所说究竟是何,但是隐隐揣测到可能事关天地安危,思及此,石冰妍不再犹豫,重重的点了点头。
入耳,碧晴仙君欣慰的绽开了笑颜,缓缓抬起右臂,随后食指探出袖子,在身前划动玄之又玄的轨迹,而这些轨迹间则又波动着玉色条纹,未几,便又凝成无数奥妙的玄纹没入印堂里。
作者题外话:。。。。空了许久
残桥异事(二十二)
走离茅屋才几步,石冰妍忽然晕倒,三人又是一阵紧张,且后,林梦随将石冰妍背起,一步一步走离,而这时,恰好瞥见不远处,正是先前所见的一对爷孙,这时正自安睡,恍然间,思及某某,轻口道说,应了,也就径直走去。
而身上所背着的石冰妍,眉目之间,已又先前的紧闭如拧,变为现今的舒合有度,松弛有序,虽未真正醒来,但也好去先前许多,只是这一切林梦随三人并不知晓。
而这般奇缘,终于将石冰妍的一生引入正轨,或许,在未来不久,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正自揭开帷幕。
且略过这些,便在林梦随等人走至那对爷孙所在的地方时,茅屋内却是发生剧变。
茅屋内,璇珠用身体死死的抵住屋门,只是为了不让朱荣出去?
朱荣,双瞳中妖光炽烈,宛若魔神降临,死死盯着璇珠,目光之中,毫无人性,尽是凶残,生生惊吓着璇珠,璇珠,怕了么?
多年与共,此刻最为骇人,璇珠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自己可以让去,可是,藏匿的执着,还是被一遍又一遍的刨开。
“荣郎,醒醒吧!”不甘的呼唤,双眸满含希冀,可是,前方似曾动容?
“荣郎,醒醒吧!醒醒吧!”无声的呐喊,盘旋在茅屋半空,回响不断,终究自顾自影,何时才可突破茅屋至皓,冲溃天地,何况,这些都不能,又岂能打动他心?
早已失之八/九的心,纵然尚存一丝灵智,也自然七荤八素,听不得来,又从何谈起?
但见,朱荣双瞳微缩,瞳间妖光陡然凝成一道细小的赤色光束缠在手指间,还未绕得几圈,便被轻轻一弹,破空掠去。
璇珠心神本已散落不堪,落入鬼道也未几年,纵然在无形之间修得半点鬼力,可,在被天冥道人精心培育的赤魂幼兽的寄体面前,还是如此不堪,仅仅一击,便瘫在了地面,衣着染尘,口角间也不断溢出血渍,倘若人之受伤,口角溢出的是尚存的淤血,那么,情根深缠的璇珠,一介鬼魂的璇珠,溢出不再是寻常的淤血,而是由心所织成的心血。
虽说天道无情,运行于日月间,却也在无形间播下万千情感,或之大,或之小,或之恋,或之鄙。
人之死后,肉身受腐,魂魄离居体外,阴阳相隔,倒也衍生出种种堪奇,鬼者,虽不如活人有着血肉之躯,却也有着魂魄之身,而这魂魄之身,不似血肉之躯在凡世沾染太多浊气,反而清明透彻,更加贴近天道,去浊还清,是以,在无形之间,独辟一条曲径,直通天地,贯彻万物,引天地气机,滋养吾身,修得百般秒法,至高者,更可修得万鬼同宗,不世轮回,与寻常的开宗立派,天地同寿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鬼魂之说,却也有着轮回作扰,真正能踏上此路的魂灵又有几个,且罢,寻仙问道又何尝不是如此,既然事事皆是,又何必在乎许多?
由于鬼魂的躯体乃魂魄所聚,腹中所藏之气乃天地之阴,一旦受伤,伤口流出便是魂魄
的本源力量,一旦魂魄彻底丧失,便是生机全灭,回归天地大道。
“荣郎,你真的忘了么?”璇珠匍匐在地上,用力的扬起头,痴痴望,道。
“忘了么?”朱荣口角似乎随着璇珠的话语,渐自牵动,妖异的光束又似要黯灭。
“荣郎,我是你的璇珠啊,珠儿啊!”璇珠见此,不由升起一丝希望。
“珠儿?璇珠?”朱荣无意识的张开口,念着。
真的可以醒么?不,就在璇珠将心口提到嗓子眼时,朱荣双瞳之中的妖光陡然强盛,直接将身前的璇珠击飞。
“嘭!”屋门破碎成灰。
也不知何时,璇珠强忍着身子,蓦然从地上站起,神情已由初时的怜弱,变得格外坚定,眸间薄雾散去,更像是凝了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让人为之而怔!
“荣郎,不知前世何恙,今生别离长长,纵千古不欢,流年不畅,也要唤得你今日清醒!别了,我的郎君!”凄泪寒寒,璇珠咬破食指,将全身的魂力注入其中,渐渐划动手指,在半空之中,借着星月之光,写下二字:璇珠。
随后,又一口心血吐出其上,口中叱道:去!
遥望昔日沉湎事,且恋且贪且欢且舍。
相识离别恨日短,斥天斥地斥人斥己。
歌舞晚榭,斜阳依水,仗千情难诉心苦!
霞露朝徙,清光普照,揽万云不解风声!
此时念,早不可受,灰灰夜光,渐散渐尽。
那时知,已不可闻,千古移变,又是何?
残桥异事(二十三)
屋门破碎成灰,散作万千尘粒化作屏障,将屋门延续下去,可是,却依然像迷失了心智般,耳中初闻大地催唤,便迫不及待的向下坠去。
又可是,偏偏就在这短暂的一瞬间,茅屋外的人儿亦未得惊呼,天际那抹残阳似的血痕斜直Сhā入茅屋之中。
就在众人屏息观目之时,茅屋内传来阵阵狂笑,莫名,笑止,却又见茅屋内红光透体,少许,又见红光化为狰狞的怪兽,对空张牙舞爪,而后又似忍受极大的痛苦,仰天长啸。
茅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众人不得解,那对爷孙面对这等异象也是抱的甚紧,无助的望着,林梦随等人念起先前老翁所讲,先前又与璇珠有一面之缘,这时,又记起璇珠还在茅屋之中,皆是揪心,希望璇珠不要出任何意外才好,偏在此时,石冰妍恰巧而醒,一双眸子似染仙气,格外晶清玉明,近日来,因病纠缠的肢体,沉重堪负,苍白无色的容颜里,便在这时焕发出未有的活力,面颊红润有泽,步子似踏在霞云之上,分外轻柔,这一切的一切,虽不一一尽然,却也大抵知了,展颜欢喜,双手一拍,便从垫子上跃起,碎步走至林梦随身后,抑住心中的欢喜,道了一句:“林公子!”
“呀!”内心的惊喜。
“妍儿姑娘,你醒了!”林梦随转过头来,先是愣了一下,旋即高声说道。
“嗯!”石冰妍面含羞涩,点了点头。
看见石冰妍的点头应是,林梦随自是无上欢喜,自石冰妍家中离奇起火,一夜之间又失去至亲之人,无家可归之时又染上病魔,被折磨至今,方才初好,是打心眼里替她高兴。
“咦?石小姐,你可醒了!先前你又不知道怎么了,叫也叫不醒,还以为……不说了,没事就好,你可知,在你生病的这些日子里,我们可担心你了!尤其是。。”菱儿先是惊呼,后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最后则话语峰回路转,卡在弯处。
“尔菱,可不要胡说,我,我这是担心妍儿姑娘!”林梦随正欲还言。
“什么啊,明明就是!”话语之间不免多了点野蛮,娇嗔,林梦随便多看了几眼,便被菱儿狠狠的眼神吓住,没敢再看下去,却也在心间生起一丝疑问。
待菱儿说完这些,石冰妍先是没来由的一阵脸红,后则神色一正,身子谦躬,施礼说道:“这些日子承谋南荣公子、梦随还有尔菱,多加照顾,现在妍儿的病已经无恙,妍儿无以为报,请受妍儿一拜!”
“石姑娘,客气了,大家都是朋友,你既然染病在身,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南荣公子回之一礼。
“勿忘兄,说的极是,妍儿姑娘不必为此深感内疚,快快起来便是。”林梦随伸手欲将石冰妍扶起。
“朋友!朋友!朋友!”石冰妍缓缓站起身,口中喃喃道,纵然心中早生认可,这时亲耳听来,自是无限感动。
浅水之交,萍水相逢,人世嘈杂,孤落无依,这时忽然多了几个朋友,内心一阵子温暖,泪花迷蒙,重重应是。
“咦!”菱儿惊咦一声,众人齐皆看去,无解。
“梦随,你看石小姐是不是与以前不一样了?”菱儿目光转动。
话毕,林梦随、南荣公子闻言也转眼看去,未几,两人口中惊呼。
闲言碎语,暂且略过,又说那茅屋内随着天际血痕的没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道长!”璇珠此时心力憔悴,面容枯槁,魂魄乍聚乍散。
“呵,呵呵,璇珠!”天冥道人浑身染血,双目之中血光一片,身上所穿的道衣不知被何种利器所割裂,碎碎断断好不成样子,而那盘结的发髻松垮的披在肩部,手中持有一把桃木剑,却因沾染鲜血,失去本来模样,好不邪乎!
“道长,你受伤了!”璇珠张口说道。
“呵,小伤,小伤!咳咳咳!”说话时不免牵动内伤。
“道长,求求你,救救我家郎君吧!”璇珠像是探得一线希望,神情悲楚,话语夹含无限呜咽。
“救他,呵,呵呵!”天冥道人步子踉跄,缓缓走近朱荣。
“好!好!好!”天冥道人一连叫了三声好。
“道长?”璇珠,疑。
“灵智尽消,魂魄尽散,看来十余年的精心培育,不负厚望!”
“要不是前些日子遇到劫难,又遇仇敌,耽搁了些时日,也不至于现在才来!”
“咦?魂魄竟没有全散,还尚存一丝魂魄,这,是怎么回事?”天冥道人思及此,便瞅了瞅不远处的璇珠,似有所得。
“原来如此!旧时叫璇珠以身饲之,如今璇珠肉身不在,想必早已被吸食干净,璇珠以魂魄之躯存世,十余年里,肯定误习幽冥鬼气,修得半指法力,而璇珠一心系于朱荣,纵然不晓得丝毫运行之法,然时日一长,心之所至,这才使得朱荣魂魄并未尽消!”
“璇珠,你可知你即将魂飞魄散?再无生还之理,轮回之说?”天冥道人问道。
璇珠咬牙应是。
“既知如此,自己性命也已不保,何必还要求我将你家郎君救回?你莫不知,自古鸳鸯成双,比翼作对,你死他活?叫道长我如何恨心?”
“道长,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璇珠自知性命淡薄,富贵亦不在奢求,荣郎的一切因由皆在璇珠,一切过错,由璇珠承担便是,道长,救救荣郎吧!”乞求么?还是顿悟?
自古离愁多别恨,此情长存空悠悠!
且说何呢?但见天冥道长仰天狂笑不止,笑中夹杂话语:“好!璇珠,我这就将你家郎君彻底解救出来!”
“真的?”
“哈哈哈哈!”
只是这般笑声,好生戾耳!
残桥异事(二十四)
茅屋内,朱荣先前癫狂已消,此刻似失去所有魂魄般,静立在天冥道人身前,而那天冥道人不知道何时将手中的桃木剑弃在脚下,亦不知道何时取出一柄拂尘持在手中,另一只手竖立成掌抵在鄂下,神态虞城,若从外表看去,像极了正宗道门弟子,可是,那拂尘通体乌黑,其顶部散发出妖异的红光,若仔细听,便会发现其间隐隐有鬼哭狼嚎之音,分明不是正派之物,反而像邪魔外道用妖法祭炼的法器。
天冥道人这姿势才不过保持一刻,又发生变化,只见,天冥道人双目猛开,瞳孔之中黑白相映,少许,目中精光一闪,化为无形波动袭向朱荣所在之处,与此同时,手中拂尘亦不闲着,化作股股墨绿的云雾将天冥道人卷入其中,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彻底掩盖天冥道人的身影。
本以为一切都将结束时,云雾之中却传来阵阵吟唱,而在这吟唱之中,先前若隐若现的鬼哭狼嚎却变得真实起来,璇珠没来由的一阵害怕,浑身哆嗦,张口欲言,却又生生咽下,直到此时,方才喊出一句:“道长!你!”
“莫急,我这就将你家郎君救出苦海!哈哈哈!”天冥道人从云雾之中探出头来,转了过去,裂齿一笑,只是这一笑万分恐怖,发鬓愈加不堪,整张脸枯若干骨,齿间也一片墨绿。
璇珠才刚一接触,便失声尖叫起来,天冥道人见了,本想给一个和蔼的微笑,然而此时模样十分不忍堪目,璇珠再一次失声。
“莫急!莫急!莫急!”说着说着,面容不减的转过身去,不再理会身后璇珠的尖叫。
“儿郎去,去吧!哈哈哈!”少许,天冥道人吟唱高昂,四周云雾翻腾,云雾之中先后涌出十余只恶鬼凶兽,朝朱荣所在之处飞掠而去。
璇珠还未从惊吓中醒来,又见着这幅场景,真正给吓个半死,这是救自家郎君么?
不,肯定不是!
璇珠起身,朝朱荣所在之处奔去,哪知,才踏出半丈距离,便被莫名反弹回来,受伤的身子哪里经得起这般折弄,虚弱的跌在地上。
“璇珠,莫急,我这不是在救你家郎君?”天冥道人转头说道。
“不,你这不是救我家郎君,而是害他!”某刻,璇珠蓦然明了,不再为之而恐,亦不再为之而惧。
“哦!你这么说也无不可!”天冥道人说完,仰天大笑几声。
“你,无耻!”璇珠含愤喷道。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自前方传来,正是出自朱荣之口。
“瞧!这才是你家郎君,朱荣,朱公子!”天冥道人说这话时,脸上笑容未减半分,反而愈加肆意。
“你!”璇珠气急,只是眼睁睁的望着朱荣,口中噎语。
几年不见,朱荣更加消瘦,面色也愈加苍白,双目之中黯淡无光,璇珠见了别是心疼,而那可恶的恶鬼凶兽还在不断的撕咬着朱荣的魂魄,璇珠心都碎了。
“道长,行行好,放过荣郎吧!”璇珠仆倒在地,乞求道。
“啊!不,不要,璇珠救我!珠儿救我!”恶鬼凶兽连连不断的厉口咬在朱荣身上,源自灵魂深处的疼楚,又一声惨叫传出。
“道长!”璇珠再次唤了一声,话语极为苦楚。
“既然现在大功即将告成,朱公子也没有什么大用了,若说放过真正放了他,也并无不可,只是,只是!”天冥道人卖起了关子。
“只是什么,道长快说!璇珠一切都依你!”有一线希望,欣喜若狂。
“只是,我仇敌又多又强,如今又身受重伤,没有一件保命的法宝哪成?而且,若放了朱公子,法宝的威力便会减去一分,十分,十分!”说及此处,大为摇头,而天冥道人口中的法宝便是被自己抹灭赤魂幼兽灵识,将它寄居在朱荣体内十余年,以吸食魂魄为生,又辅以秘法控制而炼制的杀人利器,谓之法宝也无不可,又可说之魂逆兽,只因此法不为正道所齿,又被同道中人鄙视,更因由于炼制时所选的异兽天赋不同,所炼制出的威力也不同,赤魂兽身处妖界,在诸界各种异兽中,也排的上名次,威力可想而知。
“我,我愿意代替我家郎君,可以么?”璇珠含泪说道。
“可以,哪能不行?儿郎们退下!”天冥道人欣喜,璇珠还未得反应,便已到了朱荣身边。
“荣郎,你还好么?”璇珠摸着朱荣的面孔,痴痴说道。
“我,我没用,没能保你周全,如今又害得你用性命来救我!我,真该死!”这些年,恍然如梦,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而自己纵然百般过错,与这般妖人比来,实在算不得什么,或许时间蔓延,曾经的点点早已化作虚无,而此时,只是惦着去日的念,扇打着自己,此刻,泪下。
“不,我不要你这样,我要你好好活下去,活下去!”摸着淤红的伤痕,心尖酸疼,泪水哗然而下。
“珠儿,我!”朱荣渐自无声。
“不要再说了!”手指掩唇,贴在胸口处,享受着最后一刻温存。
少许,璇珠推离朱荣的怀抱,抹泪转头,唤了一声道:“道长!”
“道长!”声音又大了一点。
正欲迈开步子,却冷不失的被反弹回来:“道长,你!”
“你什么你!璇珠,你魂魄先前重创,魂飞魄散是迟早的事,而朱荣,三魂七魄已被吞噬个十之*,若好生休养一段时间,还可恢复本原!璇珠,我也不必再说,一切,你懂的!”天冥道人厉声狂笑,随手一挥。
“你!”才吐出半字,便被迎面扑来的恶鬼凶兽湮灭。
“郎君,璇珠好怕!”埋头。
“不怕,不怕!”轻轻的拍着背部。
这一刻,真可永恒么?
不,恶鬼凶兽如洪水般袭来,而那朱荣的本身,红光透体,这些红光又幻化作赤魂兽本样,张开血盆大口,将璇珠和朱荣吞入口中,就连那恶鬼凶兽也不放过。
一切看在眼里,天冥道人却丝毫不为之所动,反而笑容如故,只是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颗珠子,这颗珠子每发一次光,朱荣身上的光晕便会增强一分,直至红光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实质化。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残桥异事(二十五)
“梦随!”林梦随目不转睛的盯着石冰妍看,看的石冰妍面红而赤,只顾低着头捏弄着衣袂,当真是喜是欢是羞是涩,万般滋味皆在其间!
“啊!对了!妍儿姑娘,不知怎了,我发觉你比以前好看了许多!”林梦随如梦初醒,许多二字却是说得真心十分,石冰妍听了,又是一阵欢喜。
“真的!”
林梦随自是无可厚非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恩!”
“梦随!你什么时候变得见色忘义起来?”看着自家公子也正瞧着石冰妍,心中十分不快,将气都撒在林梦随身上。
“什么啊!哪有!”林梦随晓得尔菱脾性,不敢惹怒他,小声的矢口否认道。
“还说没有,你只顾盯着石姑娘看,如今璇珠和那个不知是人是妖的朱荣还在茅屋里面,生死未卜,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菱儿道来缘由,却是越说越气,最后竟撇过身子,背对着林梦随。
“尔菱,是我不好,不要生气了,有关茅屋里面的璇珠和你口中的朱荣,我心里也担心万分,只是暂时并没有想到什么好的主意!”林梦随前去认错,只盼得尔菱消消气。
“哼!”
正在林梦随陷入尴尬时,石冰妍开口问道:“梦随,你们口中的璇珠还有朱荣是谁?”
“妍儿姑娘,你可相信世间真的有鬼?”见尔菱一时不理睬自己,也不再自讨没趣,这时闻及石冰妍话语,试探性的问道。
“鬼啊,若是以前妍儿也不相信世间真的有鬼,不过,现在妍儿相信世间真的有鬼!”
这般话语自石冰妍口中说来,真切使然,令人瞠目结舌,尽皆望着石冰妍,不可自语。
“这位小姑娘,你这话可没错,世间真的有鬼!”便在这时,篝火旁的老者不知何时走到了跟前。
“爷爷!爷爷!孙儿怕!怕鬼!”原来这少童一直未入睡,此刻见爷爷朝茅屋走去,自己也紧随其行,又闻爷爷说到鬼怪,当真害怕十分,抱着爷爷的大腿。
“孙儿,莫怕!”老者一边摸着少童的脑袋儿,一边说道:“你们可知,鬼神,便是鬼与神,神居九天,鬼居幽冥,世人仰观苍天,焚香祈福,只求死后不受轮回之苦,来生投个富贵人家,所以,若当真遇到鬼怪,便要如同对待神一般,虔敬有礼,还要退避三舍,莫要靠近,以免沾染晦气,带来霉运!”
少童似知似明的“哦”了一声。
“唉哟!不好!孙儿快走!”只见破碎的屋门里,突然涌出阵阵阴风,老者眼皮被吹得睁不开来,这等异象惊得老者连忙将腿侧的孙儿抱起,就着来时的路,头也不回跑去。
“这老头儿,跑得还真快!”这阵阴风将余下的四人吹得东摇西晃,菱儿好不容易站住脚步,便朝那对爷孙望去,短短的眨眼间,那对爷孙已跑出去数十丈,不由暗中唾道,却又生起心思,有什么害怕的。
哪知,一转头,便瞧见一个身材臃胖,长耳肥脸,满面油光,身穿青色道袍的道士,其后还站着个人,莫不是朱荣?璇珠呢?
然而,就在这惊咦的片刻,那道士身后的茅屋突然坍塌,遂又化作无数纤尘,飘落在四方。
“妍儿姑娘!”这阵阴风将林梦随的身子吹得险些站不住,要不是有石冰妍在旁及时的拉着自己,恐怕早已被风刮走,刚想说什么,却只喊出个称呼来,哪知一时竟说不话语,石冰妍看着身前的林梦随张口欲言,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一时也无说语,只是报以浅浅微笑。
虽然一时间无法想明白其间的缘由,但这时已没时间他想,想必那兀现的道士便是璇珠口中所说天冥道人,其后那人便是璇珠的夫君朱荣,只是为何这朱荣面色如纸般苍白,双眼间一片死灰,莫不是?
正当林梦随不解时,身边一直不曾开口的南荣公子突然道了一句“成了!”
疑,南荣公子则说道:“梦随兄,你可还记得,在铭竹书院的碧竹林的一日夜里,我曾说过我会一些茅山道术?”
“记得,怎么可能忘了,我记得那日夜晚与勿忘兄在碧竹林扬帆书海,畅谈古今,当时碧竹林里漆黑无光,天不作美,而你突然双掌一合,遂又张开,这一张一合间,天地乍开,只见九天之上,洒下无数星光,当时,你当时便说了一句,日月乾坤,斗转星移,念随心动,开!”
“呵!”南荣公子脸色泛起笑容,只是这其间奥秘非林梦随所想。
“梦随兄,你有所不知,先前茅屋里与朱荣碰面,险象环生,虽然最后也出来了,然而,我心里始终有个预感,还会再次碰面,所以呢,苦思冥想,依三才之数,摆下玄阳散魔阵!”
“呃?”
夜色之下,老者累得全身再无半点气力,也顾不得地上湿气,直接坐下,将怀中的孙儿放下。
“爷爷,这是做什么?”少童睁开大大的眼睛,天真道。
哪知,这老者一听,赶紧用手捂住孙儿的嘴巴,小声道出一字:“鬼!”
“呀!”惊。
随意
今古传奇武侠版---牧羊皇帝
星月夜,甚明皓,茫茫草原,寥无边!
有一个年幼童子,身着朴实素衣,走在嫩嫩青草的归家路,头上竖起的是冲天小辫子,天真无邪的脸上下方是一张小口,此刻正吆喝着身边羊群呢。
路上,从年幼童子的口中还时不时的传来稚嫩的牧羊曲呢,歌曰:日出嵩山坳,晨钟惊飞鸟。林间小溪水潺潺,坡上青青草,野果香山花俏 ,狗儿跳羊儿跑,举起鞭儿轻轻摇,小曲满山飘,满山飘,莫道女儿娇,无暇有奇巧,冬去春来十六载,黄花正年少,腰身壮胆气豪,常练武勤操劳,耕田放牧打豺狼,风雨一肩挑,一肩挑,一肩挑!
遥远的星空下,宛若天籁的歌声,蓦然化作一缕云烟,袅袅款行,却又百般逶迤,戏耍十分,明明油然莫可,偏偏又心痒难耐,直至没入万千星斗里,可算,自哉悠哉!
(二)
草原某处,有几起白布织成的帐篷连在一起,构成一个小村落,村子中央,有一处很特别的帐篷,帐篷顶部似乎置放了一颗硕大的明珠,在漆黑的夜里,释放出夺目的光芒!
帐篷长宽各四丈有余,十分宽敞,其中央生有一簇熊熊燃烧的篝火,篝火之上,是一只被烤得焦黄的羊羔,肉汁滴在火面上滋滋作响,并散发着浓郁的肉香,其旁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五官齐整,棱角分明,谈吐之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黄袍袭身,腰系玉带,头带朝云冠,一身装束间隐然可现几分帝王之气,此人便是当今皇帝玄康,此刻正聚精会神的烤着羊肉,而在这位中年男子侧边站的是一个腰带佩刀的五旬长者,身着赤黄金甲,头带青铜盔,其下是一张久居战场的铮铮面孔,让人一见便升起肃然之情,可,深根底部却是另外一番不为人知的辛秘,另外还有一个年长宫女如粟,身着草原服饰,低着头,两只手合在小腹前,作宫廷礼节,侍在一旁。
烤肉恰至七八分火候,玄康帝龙颜凝皱,微怒道:“十七皇子,还未归回?”
“禀陛下,十七皇子年幼无知,又生性好玩,想来应是耽搁了归来时辰,平日里,这时候也该回来了的!”如粟闻言,也不敢抬头,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所知道的讲出,一边心恐陛下责怪十七皇子,又道出往日之事。
“哦?”惊诧,遂又恢复常态,话语温和道:“十七皇子今年该有六岁了吧!”
“回陛下,十七皇子两岁时便被送到草原,这时算来正好过了四年零一月,六岁了!”如粟一言一语回道,然而说出时语气之间不免多了些怅叹,惊觉,立时收回。
“十七皇子牧羊现有多少时日?”玄康帝颇为关心。
“回陛下,十七皇子三岁时便与白羊日夜在一起玩耍,四岁便可牧羊十只,三月后,按照陛下指示,将其他八色羊群领来,时至今日,十七皇子已可牧得紫羊九只,橙羊六只,黄羊九只,绿羊九只,青羊九只,蓝羊三只,白羊已可尽数,却不知因何缘故,黑羊至今一只也没有!”如粟说起十七皇子的牧羊成果,自是满心欣慰,却不不免几分疑惑。
“呵!”玄康帝轻笑了一声,九色羊群本是本族辛秘,其中紫色羊群暗含高贵,只有血统最纯正的皇子才可以驯服,另外,橙色暗含亲和,黄|色暗含机智,绿色暗含坦率,青色暗含包容,蓝色暗含怯弱,黑白二色则暗含大恶大善!
九色羊群本是皇家挑选皇位继承人极为重要的途径之一,因此,历代帝王对此十分看重。
“一肩挑~~~~~”就在如粟一心念着十七皇子时,十七皇子便止了歌声,掀开帐布,轻快踏进篷里,如往日一般腻声唤道:“奶娘!奶娘!”
十七皇子,又名乾随,乃玄康帝所生第十七子,其母乃是当今明妃,居弦华宫。
乾随一进帐篷,口鼻间嗅到的尽是浓郁肉香,也顾不得其他,一边盯着帐篷里的烤肉,一边还狠狠的嗅了几下,调皮道:“哇!好香!”
“呵!”玄康帝又笑了一声。
“你是谁?”乾随大惊,又仔细的看了来人,见其身着华服,气宇不凡,抬手间有一股说不出的威势,先前之无礼,又便立时化为心虚,后退了几步。
如栗瞧在心里,可偏偏当今皇帝就在当场,也不好越礼明说,只见如栗眉眼挤动,不停的使眼色,可是,无论乾随怎么想,也认不得当今皇帝,自己的生父,一时楞在了当场。
而,玄康帝似乎有意为难,并没有亲口明说,只是一边烤着肉,一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乾随。
乾随心怯,却又不免激起几分傲气,口中道:“好吧!不管你是谁?只要你牧羊比我多,我就不怪罪你闯入这里!”
稚嫩的话语,富有信心的话语,落在玄康帝耳中,不免惹来会心一笑。
“好,你带路!”玄康帝也不点破,放下手中活儿,径直走出帐篷。
乾随跟后,遂又在前引路,借着月光隐隐约约看清来人一副信心十足的面孔,不免心起疑惑,这九色羊群素来都不搭理外人,想必这来人并不晓,自家的羊群可非寻常人家的羊群,又岂是那般容易,何况,草原里的牧羊好手都与自己比试过了,还输给了自己,难道自己还怕他?
忐忑的心情,在知与不知间,浑浑度过!
漆黑的夜里,束起几朵火把,乾随走前解开羊圈,站在一旁,心怀侥幸,眼也不眨的看着来人。
玄康帝沉着在握,缓缓而行,似又回到昔日,双手抱怀天地,仰首呼吸,闭目沉思!
万物寂籁,天地无声,惟那一呼一吸间所禅纹,划动某种谙合的臻理,四散在茫茫草原里,皓月星海之下!
少许,便见离身最近的绿色羊群像是得到呼唤般一只又一只踏起前蹄,向玄康帝行去!
乾随莫名非常,眼见着橙色羊群一只只的莫名向来人走去,有序的围在四周,别说多震惊,然而思绪稍定,却又不免暗自打气,狠狠瞪去来人。
玄康帝回之一笑,便朝绿色羊群大步走去,说来也怪,这绿色羊群虽不似绿色羊群的有序,却十分坦率,毫不做作的直奔而来。
乾随亦是不信,继而观之,直至来人牧及紫色羊群,才忽有所觉,可,心里却升起一丝难诉的盼头,困扰已久的惑。
黑白羊群并没有如同水火般隔地而居,反而友好的围在玄康帝的四旁,乾随看得是目瞪口呆,失神若分,却又松了一口气,耳边便传来|乳娘的声音,脑中一片空白,悲喜交加,跪于玄康帝身前,道:“孩儿见过阿爹!”
是夜,欢笑连语,鱼帘起白,挟枕共眠!
是日,马蹄狂乱,晨色清冷,卷臂而归!
在离去时,乾随自知无法,便执意留下随侍将军,说是教自己如何牧羊,玄康帝许之,遂留!
(三)
万物皆有灵,若全意待它,它必全意待你,若诚意待它,它必诚意待你,若赤心待它,它必诚待你……若你舍去一切是非,便可牧得黑白二羊!
“何为舍去?”
“舍去便是无视?”
“何又为无视?”
“忽视便是不仁?”
“不仁?”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呃?”
……
一年后,乾随渐长,牧羊之事进展神速,忽又问及将军昔日往事,将军闻言自是不堪回首,摆了摆首,长叹一声,道:“十七皇子,我与你一样,本是一介牧羊人,只不过,我的牧羊地是江湖,而非草原!”
疑,奇!
“江湖之中,尔虞我诈,刀光血影,每一日总少不了流血伤命,数年后,看惯了这些,也厌惯了这般生活,我便立下宏志,将来一统江湖,还江湖一个太平盛世!”
思,飞!
“十年间,四处拜师学艺,却无人肯收,最终因缘拜师于东皇门下,修习东皇太一剑,十年蛰伏,终于如愿以偿,一举拿下武林盟主!”
惊,呼!
“武林盟主,天下至尊,纵然我明里暗里使得江湖门派互相牵制,不再擅自动武,可,那流窜于大街小巷,三教九流之人又如何可听?于是,我决定以霸道的手段,强势的武力,征服他们,数月后,江湖太平,人心归一!”
兴,浓!
“如是,江湖之人便如这九色羊群,善恶分明,七态横立,只要揣合适度,便可恣意其间!”
憾,问!
“此后数年,江湖少事,可,朝廷动荡,终于将多年来的苦心经营毁之一旦,江湖又恢复往日杀戮,疼心之余,我便决定参军,五年后,战乱止!”
……
“国若安,世必平,江湖小事,自有一番别样天地,打杀又如何,大局得定,天下安生!告诉谭爷爷,现在,你想学什么?”
“我要学武!”
……
三年后,草原之上的皇子陆续归京,乾随依留在此地,继续随谭将军学习排兵布阵之法!
二年后,十七皇子牧羊大成,|乳娘染病,日夜侍在床旁,亦未归回!
三月后,病愈,九月后,不幸又染,一年后,病逝!
守孝三年,草原皇子皆已走尽,时年,恰值二八,谭将军便问:“何时而归?”
乾随回道:“此时!”
“所去何处?”谭将军又问。
“江湖!”答。
天似苍穹,笼盖四野,长路不休,星云作伴,野鹤鸣天,剑如惊鸿,沥血翻涌,一帘夕幕,层卷千血,血艳似火,朝阳依旧,路依行!
懵懂的心儿,渐自蜕去稚嫩的外壳,遗失在某个人所不知的角落里,而后,轻拂凡埃,凝心万股,自草野田园间,喧嚣街巷之地,繁华绣锦之城,巍巍城墙里,深宫冷院中,走过,亦又何如?自当牧羊之!
便是:天作棋盘星作子,地作琵琶路作弦,亦曰:星罗万象,海纳百川!
随意随意
[A90 五月预言之瞳
南极深处,冰峰奇立,形态万千,有的惊似云鹤,振翅长飞;有的恍如豹狮,蓄势待发;有的宛若江中鲤鱼,凌空飞跃!
本该是生机活现的天地,却被陈年旧月的积雪染了个遍,茫茫千里,尽是个苍白!
更可恶的是这个苍天,整日松散,任由不听话的闲云徘徊在此,接受苍穹的恩赐,将浑身染了个乌黑,更是不知羞耻的卿卿我我,黏居在一起,放不得一丝明光!
那身肢纤柔的风儿,更是肆无忌惮的抹平雪儿的脸蛋,千里之内尽是一个模样,忽又翩翩起舞,待得兴尽,这才欣然离去!
却说,在一座冰峰脚下,正有一行人齐皆裹着棉衣大袄,冒着风雪,穿行在这片被遗弃的天地。
这一行人,共计七个(一个七十老翁,一个中年富商,一个花季少女,一个年幼童子,一个落魄书生,一个热血青年,一个艳妆涂抹的俏丽女子),千里迢迢来到终年不见人烟的南极深处,夹杂着莫名缘由,来此探寻传说之中---预言之瞳!
据说预言之瞳可以预言未来之事,更可逆乱阴阳,强行扭改命运轨迹……
与此同时,在南极深处的某地,一座平地而起的千尺冰峰内,有一双黑白相间的瞳孔透过冰墙注视着远方行来的七人!
(二)
天色晦暗,风雪暴急,这样的天气持续数十日之久。
千尺冰峰的亦轮廓随着步子的行进愈渐明晰起来,虽然天气依旧恶劣非常,但一行七人都明白预言之瞳离自己不远了,所以,也从不为此而抱怨,偶尔有的几句,也不过是互相调笑罢了,如今,只是闷声赶路。
然而,当一行七人真正抵达千尺冰峰脚下时,眼前的景象早已超出所有人的意料。
只见,无数条诡异密集的黑色闪电自苍穹劈下,厚实的雪地上早已是坑坑洼洼,有的数十丈,而有的却仅有爬虫般大小。
一行人凝目远观,似不敢逾越雷池。
然而,年幼童子却是玩心大起,低下身子在雪地上捏好一个雪球,便朝前方扔去。
雪球并没有如愿的抵达另一边,在飞至半空的时候,那些黑色闪电似乎嗅到了什么气息,纷纷朝雪球扑来,结果显然预见。
年幼童子见此吐了吐舌头,后又不罢休的再次做了一个雪球丢过去。
花季少女瞧见,忍不住偷笑,其后又不忍心见此,便伸出纤嫩的小手摸着年幼童子的头一脸正经的说道:“小随呀,这样是不行的!”
“哦?那怎样才可以?”年幼童子瞪着大大的眼睛说道。
“瞧!”花季少女伸出右手的食指,在半空中绕了一圈,朝雪地上一点,便见几束绚丽的紫光没入雪地。
年幼童子纳疑的看着身边的大姐姐,神情别说多古怪。
花季少女颦角含笑,倏又神情肃穆,指尖一点,空白的雪地上凭空托起一个雪团,寻着先前年幼童子掷去的方向飞去。
雪团浑身裹着一层淡淡的紫光,黑色闪电每每从雪团的边缘滑过,就这么完好无损的掠过黑色闪电区域,砸在了冰峰上。
“哇!大姐姐你好厉害!”年幼童子瞅见,欢呼道。
“嘻!”花季少女拍了拍手。
年幼童子见大姐姐这么厉害,便寻思着让大姐姐再来一次,可,刚张开口道出,就被身边的热血大哥哥制止,被训了几句,只好作罢。
未过多久,一行七人头上分别悬着七色宝珠,从黑色闪电的区域安全走过,之后,便朝着千尺冰峰的山腰直直行去!
(三)
山腰处的景象,与来时所见完全迥异,终年不开的云层破天荒的斜开了身子,敞明的光线自苍穹贯下,又似乎受到什么召唤般聚在平滑的冰壁上。
刺目的阳光经过壁面反射开来,正好将一行七人罩在其中,待艰难的睁开眼睛,这才打量起身前三丈处的冰墙。
冰墙,长五丈,高七丈,其里晶莹剔透,不含一丝杂质,宛若天成,令人叹奇的是,冰墙之内封印着一个人,这个人还是一个男子,这男子身上并无半点衣物,也无半点遮掩,就这么*的立于冰墙之中。
该男子面若冠玉,神态逸然,似不为当前处境而困扰,口角挂着一抹邪笑,从来时至现在都未更改,头上悬发三千,黑白分明的垂在身后,除去这些,更令人醒眼的便是男子的一双眼睛,不,准确来说是一双黑白相间的瞳孔,折射出异样的光芒。
这明明是一尊雕像,被封印在冰墙之内,可,为什么却感觉不到半点死气?明明是真人!
“呵呵!”冰墙内的男子轻笑道。
声音恰似没有阻隔般没入七人耳中,当即吓了年幼童子一跳,紧紧抓住身边的大姐姐,一脸无辜的望着冰墙内的男子。
身边的大姐姐面若桃红,低着头也不知想着什么,反而,艳妆涂抹的俏丽女子则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
其余四人,似有意外,但却在情理之中,更加认定传说中拥有的预言之瞳便是此人。
“你等来此,缘由我早已知道!”冰墙内的男子说道。
“那好,我等也不废话!谁先来?”中年富商先是对冰墙内的男子说道,后又询问着身旁六人。
七人你盯着我,我看着你,好一阵子,只见年幼童子当先站了出来,满目星花的说道:“你,便是预言之瞳?”
其人点头,年幼童子闻言,当即欢喜,惊叫一声“哇!”,后又恭敬说道:“这位大哥哥,我,我想要知道将来我到底可以长多高?”
看着一脸童真的孩子,极其认真的说着,其人不禁莞尔,复又迟疑。
年幼童子说道:“大哥哥,大姐姐,还有大叔叔,老爷爷说过了,我懂的,呐,这个给你!”
只见年幼童子从口袋里轻巧的取出一包纸,小心翼翼的揭开,其里包的正是一串新鲜的冰糖葫芦,刚想递出,忽然间又想起什么,手中的冰糖葫芦搁置在半空。
其人见此,不免生笑,心念起,年幼童子手中的冰糖葫芦就此神奇般脱离,后又神奇般的捏在了手中,浅尝一口,复又道:“将来你可以长大这么高!”
其人几经比划,年幼童子这才知了,欢喜雀跃,可,才过半刻,脸上喜色不见,嘟起个小嘴。
其人若有所思,问道:“你家在哪?”
年幼童子依言说来,正自不解间,四周场景忽变,小桥流水,清幽碧林,踏在小路上的年幼童子疑,遂又欢喜。
撇去这些不说,万里之外的北极深处,千尺冰峰的山腰处,落魄书生手持书卷,走前一步,揖首道:“此乃收集于世间的一些奇趣妙事。”
“前不久先帝驾崩,遗诏无故消失,朝中大臣数日找寻亦不见踪影,数月来,诸侯占地为地,不听中央调遣,相信离兵戎相见之日不远,更何况数月来各地天灾频连发生,流民失所,哀呼遍野,已有占山为寇的迹象,还望前辈体贴天心!”余下的话语还未说出口,便被其人伸手示意制止。
只见其人将落魄书生手持有的书卷摄入掌中,随意掀开一页,便瞧见黄昏时分,一个妙龄女子侧立于小溪中央,挽臂戏水,无比欢欣,溪水恰淹至胸口,看不得明细,女子周边涟漪不休,惹来皓月眷顾,将一切美好反罩在溪面之上,其人心中一秉,当即合上,其后,淡然吐出遗诏所在之处。
落魄书生闻言大喜,惟惶惟恐的了表谢意,便转身直欲离去,可,正前方,风雪绵延千里,着不到一丝边际,心中升起一阵无力感,又便回头,张口欲止的祈望着其人。
其人心中了然,态度依是平和,道了几字,便不再理会这人:“路漫漫其修远兮。”
落魄书生自是不敢惹怒其人,再次转头离去,可,一抹场景却瞥入其人眼中:原先落魄书生所立之处冰块破碎成片,无一完整。
待落魄书生走后,中年富商便有些迫不及待,走前一步说道:“愚想知道数月之后,天灾是否安在,还有天下是否动荡趋势,以及究竟还有多少难民流离失所,也好前去筹备物资。”
说及此处,中年富商面色一正,接着道:“愚愿用一生资财接济世人,以待天下归一,百姓平安!”
其人听得自是滋滋有味,中年富商似乎极有信心,继而高声拍着胸脯道:“俗话说,要摸着自己的良心做事,故此,愚愿将自己这颗良心来换取国泰民安!”
其人听后,不由抚掌赞道:“好,就要这个良心!”
中年富商长长呼出口气,面色含喜,其人见此,也不做作,少许,一个蠕动不已的红色谜团自中年富商的胸口挤出,倏又飞至掌中,捻碎在两指间!
其人做完这些,一一道出中年富商想知之事,直至中年富商拜谢离去。
却说,中年富商相后走离不过十步,便伸手入怀,朝天上一抛,一座富丽堂皇的云车凭空出现,其前还有八匹天马争先长鸣……
七人已走其三,可,花季少女却并未抬起倔强的脑袋儿,脸上绯红不见反增,其人瞧见,张口问道:“你可是来此寻问将来所嫁夫君?”
花季少女闻言连连点头,其人口中又道:“你若不抬起头来,我又如何回你?”
花季少女几欲抬头,却又在眨眼间低下,好不容易走前几步,口中唯唯诺诺,始终不敢抬头,自顾捏弄衣袂。
其人瞧见,心底不由升起一丝戏谑,口中道来物什:“玄冥草不要,天心丹不要,三阳鼎不要,七星邯虫不要……造化宝典亦不要!”
其人道来物什正是花季少女全身家当,连修习宝典亦不放过,花季少女不由惊慌,银牙紧咬道:“那你要什么?”
黑白相间的瞳孔扫去花季少女,花季少女似有所觉,浑身打了冷颤,其后,便听其人面色邪笑生起:“我要你,衣裳褪尽!”
“啪!”花季少女怔怔作响,遂又面色羞怒,半天才挤出几字:“你,无耻!”
遂又,狠狠跺脚,头也不回跑离。
“哈哈哈……”屡禁不止的笑声自身后传来,死死捂住耳朵,急奔!
不知何时,艳妆涂抹的俏丽女子已将身上棉衣大袄卸下,但见,红纱袭身,纤肢摇曳,步步生莲,扣指细捏,罗衫半解,面色媚意使然,秋波荡漾,口中娇声连连:“大官人,要看奴家身子,早说嘛!何必要难为人家小姑娘?唷~~~~”
其人两撇眉毛拧成八字,先前邪笑愣时褪去,神情倏地肃穆。
黑白相间的瞳孔绽放出诡异的线理罩向艳妆涂抹的俏丽女子,须臾,半空中传来一句未完的话语:“不要!”
数百里之外,艳妆涂抹的俏丽女子双臂抱膝,蜷缩着单薄的身子,茫茫天地间一片雪白,格外凄寒!
热血青年身退几步,显然是让于七十老翁,七十老翁本想做作,奈何热血青年执意如此,也不再推让,口中谦笑几句,哪知,几缕凉风贯入,引来不休咳嗽。
七十老翁这一咳便没了停头,口中哪能吐出半字?其人心中不由升起几分悲怜,弯指摄来半掌大的冰块,又从虚空之中探来一个精致瓷碗,置入其间,暗运力道,少许,便升起缕缕热气,这才放心让七十老翁饮下。
七十老翁才刚饮毕,耳边便听道其人话语,说是:“华琼山脉深处生有一奇果,唤作朱宸,食之可添半甲子寿命,天都峰顶长年云雾缭绕,有一奇草唤作蚕萱,得天地精华蕴育千年方开一花,食之可添百年寿命,更可祛除百病……天池寒水万载,饮之亦可延年益寿!”
“诸般天物,有缘者得之,如无法得到,还望老人家不要强求,寻下物便是!”待七十老翁一一记下,耳边又传来其人叮嘱,当是老泪纵横,睁开昏眼,打量着周边,有一石碑立于眼前,其上雕着几字,正是:华琼山。
南极深处,无数浮冰大小不一四散在八方,原先的千尺冰峰也早已溃碎成丝,找不到丁点痕迹!
自苍穹向下探去,整个南极支离破碎,其下,水泡鼎沸,万年玄冰亦渐自肢解,沉入历史长河!
可,在一个被遗忘的角落里,有一块正被融化的巨大冰块四处飘散,其上站着热血青年,仰望浩瀚星海,诉说无限遐思!
残阳落日,夕辉霞影,一个永不坠落的魂灵,一扇永不凋零的心门,一曲永不言弃的高歌,正自飘远!
热血青年双瞳之中衍生无尽变化,遂又凝聚两股无匹的气势化为巨大的光柱,冲破天地桎梏,正是那传说之中---预言之瞳!书包 网 想看书来
你懂的
(壹)来客
晨色迷蒙,星月未弭,山水清寒,茶楼隐现!
茶楼距水不过半尺,离山不过五丈,周边绿树相系,侧边便是一条仅容单个马车行过的山道。
此时,天色尚未敞明,山道逶迤也见不到半点人影,可,茶楼里的小二却是起的出奇的早,并细心将茶楼来来外外都打扫着,勤快的他,不免累了,额头上生起豆大的汗滴,正欲伸手抹去,哪知,不经意的抬眼,瞅见山道间隐隐约约有个人影,似快似缓快的朝这边走来,不免,脸上生喜,手中动作加快,余下的活儿便在眨眼间做完了。
未几,小二终于见着那人,但见,衣着破烂,浑身垢土,头发经久不洗,全都搅在了一块,一丈外便闻到一阵欲呕的气味,难忍,难受,而那鼻下的胡须生得紧密,却尽是个灰白,和那长发搭在一块,整个面目就见不着几分,心中嘘叹:实在邋遢至极,亦不由心生厌恶,嗤之以鼻!
只见,其人从怀中摸出细碎的银子,盖在桌上,小二拾起,手中掂量掂量,说道:“客官,你这银子可只够两杯清茶。”
“那就两杯...清茶!”小二的一言一行都瞧在眼里,眼中怒意一闪,却在眨眼间消散,拨开在搅在一起的乱发,是一双很明亮很清黑的眼睛,在小二失神间,径直走向临水的一方,沉坐,咫望山水。
少许,滚烫的开水,夹杂湿干的茶叶,混在一起,一杯端在手中,一杯搁置桌子的另一边。
茶,热,气,徐徐冉升!
风,清,冷,破窗袭入!
(贰)遥忆
天地大道,何,相遇?
狭路本窄,因,缘聚!
十几年前,有个约莫十六七的少年,在这个茶楼里,也是选了一个临水的桌子,饮茶观物。
茶楼,人来人往,喧声鼎沸,少年侧耳,便了听闻江湖百事,哪派的弟子误惹了哪派,甚至其派元首为此发下比武贴,有时还不免生死相搏,签下生死契。
武林之中近年来又出了某某大侠,某某妖人,又有某某门派的新起与败落,种种堪奇,不一而足。
津津乐道的话语里,还说及当今绝世神兵,譬如,以千年寒冰炼制的冷月剑,地心熔岩炼制的啸天环,天外陨石炼制的匕首沽魂,材质玄异的九弦琴……
神兵天降,大抵取自世间稀珍,可,还有一件神兵,却以人肉血骨掺入铁水里,经数年之功炼制而成,本该是为人唾恶,却是最为人称道的一件神兵,此神兵唤作七绝剑,此剑之主每代皆为济世大侠,江湖之人膜拜不已,可,最令人叹服的便是持剑之人必得历尽世间寒楚,更要从世间最难割舍“情”里悟出属于自己的七情剑法,方才圆满!
少年闻言会心一笑,眼睛直视桌前,信心十足,而后侧望山水,思绪飘远,恰在此时,一名花季少女自外走进茶楼,扑扇着额头,要了一杯清茶,便坐在少年对面。
两者相望,默无言,齿难启,可,江湖儿女,哪里如此冷淡,同路行,几句话下来,便扬言武斗!
青山斜坠,乱柳横丘,斜阳刺水,粼波荡漾。
少年,蜻蜓点水,持剑立于柳枝之上,遥遥相望,茶楼诸人探去,高声叫好!
少女,挽袖化蝶,拾袂翩至水波中央,绽颜含笑,茶楼诸人再探,掌起雷动!
宁心静气,平地起剑,平静的湖泊陡然沸腾,化作千层雪浪,滚滚而去!
不惊不忧,长袖曼舞,击点正是雪浪力量所汇之处,众,哗然!
“哗!”又恰映了正自归源的湖水。
漫天细雨洒落在湖面之上,引来数不尽的鱼儿,吞吐着水泡,渐自破碎在两人相立的那片湖面上。
试招刚过,少年亦是浑身舒畅,扬声高歌,持剑掠过湖面,不绝!
少年剑,意气清高,狂情不收!
少女心,孤芳难近,闲鹤免入!
且说这诸般姻缘,将二人摊在一起,知心话语,只要灵犀一点,便是无上欢喜!
“情”之一字,如痴如儗,七情剑法,便在此间悟得四式,为:懵动,开光,灵犀,相惜。
(叁)变故
长恨酒歌未生帘,清平弦乐难见仄。
是年,情思渐进,相濡以沫于江湖,执手挽歌,笑看诸般风云!
夜,永远属于相知相惜的朋友,把酒言欢,高声阔语,谈古论今,好不畅快哉!
可,酒,酣心暖肺,刺人经神,亦免不了,迷人,醉人,伤人!
永安酒楼,二楼雅厅,两男一女,杯酌不断,女,衣着清俗,容颜绝艳,含笑有度,二男,容发有姿,双目炯神,举手之间,坦坦荡荡,正气十足!
这三人分别是七绝剑传人林梦随,水袖派嫡传弟子石冰妍,当今武林盟主之子华天健!
“梦随,大哥敬你一杯!”华天健举杯待敬。
二人已喝不少,何况林梦随的酒量本就不是很好,哪里比得了他这个大哥,海量大肚,石冰妍扯了扯林梦随衣袖,眸中甚是不许,哪知,林梦随兴致高涨,示意无碍,一口饮尽:“大哥,小弟再敬你一杯!”
……
“妍儿,想,你我相遇三年,此间酸甜,难言诉尽,心中知明,而今,而今……”话语忽止,但见,林梦随为石冰妍添来一酒杯,斟满,举眼探着,情深款款!
石冰妍自幼滴酒不沾,又如何饮得,可,盛情难却,何况,还是他!
“好!”林梦随抚掌赞道,身子晃晃荡荡走来,再次斟满。
石冰妍艰难喝下,苦涩辛辣的酒,引来咳嗽连连,这时,又见,眸子尽是不许。
可,林梦随对此只是笑了笑,随后一手抓住石冰妍,晃晃悠悠的来到华天健身前,举杯道:“妍儿,来,一起敬大哥一杯,祝大哥身体健健康康,早日为小弟寻个嫂子!呵呵呵!”
说着说着,竟打趣起来,华天健双手持杯,回道:“哈!承贤弟吉言!贤弟又什么时候为大哥添一个弟媳妇?”
“一定一定!”林梦随饮尽这杯,脚步更加踉跄。
石冰妍搀扶着林梦随,脸上羞红长久不褪,好似火烧连云一般,耳根滚烫如沸!
林梦随回到本来位置,眼神已经扑离,斜着脑袋,一把抢过石冰妍的酒杯,斟满,其后,又将自己的杯中斟满,拍了拍昏沉的脑袋,说道:“妍儿,这酒,只敬你我,未来的日子就如同现在这般,逍遥无忧,不离不弃!”
“嗯!”低应,捧着杯子,一点一滴倒入口中,包在嘴里,却似那般蜜甜!
杯中之酒,才喝一半,便斜倒在了酒桌上,石冰妍正欲扶起,耳边传来华天健的声音。
“贤弟一向就这样,憨得可爱,就让他这样睡吧!”
石冰妍自是深知林梦随脾性,无奈的摇了头。
静了一会。
“石姑娘,素在下冒昧!”问。
“呃?”疑。
“石姑娘,可曾定亲?”心,好忐忑。
摇头。
“哪,可有意中人?”话语失常。
“没,没有!”一下子呼吸紧促,直奔心坎,慌不择言。
“呼!”长。
“在下祝石姑娘早日寻得如意郎君!”先干为尽。
心儿欢喜,自是不加推辞,一口饮尽!
“咳咳咳!”身子有些轻摇。
“第二杯敬水袖仙子,百年安康!”水袖派掌门每代皆是绝代美人,又兼之武学玄奇,纳天地万物为自用,创太皇阵法,此阵法妙用无穷,臻于至善,臻善至美,故此,江湖人好以水袖仙子相称,以示敬意,算不得唐突。
这,又怎可推辞,尽了!
“第三杯……”
再尽!
……
“叮!”酒杯坠在地上,发出清冽的响声。
少许,华天健扶着醉了的石冰妍回房,一路上幽香贯体,萦绕在心涧,稍一转身,便惊见一双秋水般眸子,似睁还闭,瞧着瞧着,心中吃紧,心神好不定!
“吱呀,门开了!”将石冰妍搁在床上,观了好一阵子,不舍的移开步子。
哪知,石冰妍忽然起身,双手反扣,话语呢喃:“不要走!不要离开妍儿!”
华天健闻言当即一震,不知是欣喜,还是慌措,便在这失神间,步子一滑,跌在了床上!
方才初醒,又陷入狂晕,口中念道:纵生死又如何,虚华百年,千杯不寂,难消心中寞!
观天下又怎般,名利频顾,性命妄送,徒然两手空!
又说:绝世神兵,盖世功法,只为这傲啸苍天,又为那黎民安苦,呜呼!大千世界,似水华年,零星高悬,而那芳踪,又何时可现?
且道:心似重重山,恨如千仞水,却是那,相见恨晚,造化羁绊,虽诸般报应,一一受了!
帘,闭,影,乱!(OOXX你懂的!)
(肆)
错落的时段,交叠在毫不相干的道路里!
晦暗的晨光,窜入帘幕里,意懒,却又恍惊,直袭眉头,大慌,大措!
天,塌了!
没有什么意外可以重来,也没有什么现实可以虚幻!
要知道,这,已,真!
数日幽自思心,思事,思未,思现,好似明了,一切都已不复!
自己还有着什么,可以去拥有?
弃了吧?
弃了?
弃?
“为什么?”
树林里,何时长起的秋叶?经不住这般轻的话语,跌落?
“我对你,一往情深!”
长顾他处,痴心一片,安于其中,却又何时想过顾顾自己?
“情,呵,早就不再奢望!”
“欲,呵,你,能行么?能行么?”
“早已弃去的你,又何需,要你?要你!”
赤红的眼睛,拽去剑穗,撇去剑鞘,用力握在手中。
“也好,你若打得过妍儿,妍儿便一切依你!”
“是真?”
“是真!”
真气四溢,卷起层层落叶,死灰的眼里泛起一抹精亮,紧握的剑,怒叫,发狂般不歇的挥出无数道凌厉剑气。
石冰妍虚空几点,摘五五叶结成阵势,内外相扣,生生不息,乃曰:五行,无论剑气多么狂暴,皆将之化为无形!
怒吼,颠沛的真气自四肢百骸贯入双手里,剑身上下一片雪芒,彻底掩盖林梦随的身影,只知道,一次又一次的发出更加凛冽的剑气,一次又一次!
内息纵然依旧,可那,树叶本是草木之躯,又如何受得这金石之利?
环环溃散,石冰妍跃身而起,以玄之又玄的身法自剑气中穿过,在离林梦随还有一尺之时,以七层功力骤然发难!
白绿交错,“噗哧!”光罩一瞬间破碎,气血翻涌,强自咽下溢入口中的鲜血。
眼神坚定,挟剑掠过地面,以剑意紧紧锁住前方,刺出避无可避之剑!
剑,愈进愈勇,愈勇愈烈,三尺,两尺,一尺,石冰妍暗运十层内息,贴地飞退。
在飞退的同时,手中亦不闲着,摘来数片落叶,结成“鱼”阵,速度倍增,一时间已离前方飞剑两尺,而后,找寻机会,以阵法之利,骤然跃至半空,再借阵法之利,倏然移开方位。
剑意虽已锁定目标,可,对方实在太快,来不及变换方向,便一剑刺入参天大树中,剑身整个没了进去,直至剑柄才停下,还未转头,便被侧面击来的长袖拍中,一下斜飞半丈之远。
踉踉跄跄站起,先前咽下的鲜血,又涌至口中,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而后,用手拭去血渍,站起身,目中分明是极大不甘!
又见,石冰妍将剑拔出,走前,掷了过去。
“连一个女子都打不过,又有什么资格去拥有她!”质问。
愤怒的心,化为不尽的怒吼,正欲挥剑而出,却忽然间神智空明,一朝顿悟,一字一字念道:“七绝剑第五式,情殇!”
剑身衍生千万条斑斓的五彩光丝,而后谙合某种契机,凝成一个“情”字,以万钧之势
掠过每一寸地面!
复杂的眼神一闪而过!
“砰!”情字破灭,再受重创。
“连情字也这般无力!”远去!
“无力!”
(伍)尾声
黄昏时分,人影奚落,而那杯在口前游走的茶,依然满溢,始终未尽的它,好不恨乎!
幻知幻觉,宛如旧日弃梦,不可堪受,亦不可承受!
手中端捏的杯子,在失神间,摔碎在地,而散落的茶水又恰洒在泠泠的裤脚,原来:茶,早已凉!
渐自回神,桌子另一边搁置的杯子,也被伸手探在手中,正欲张口,哪知,蓦然间,侧目,心中一阵悸动,呼吸停噎!
倘若情已不再奢望,欲也不再牵强,而今的自己,还能着有什么,在彼此相间的狭路里,与你重逢,贪弃恋今,而那,只不过是因为:念你!
但见,一少妇悠悠走进茶楼,一手提的花篮,而另一只手牵的则是一个三四岁的孩童,孩童纯真无暇,才初踏入茶楼,便嘟着小嘴,撒娇的摇着妇人的手,溺声喊道:“娘亲,真儿好……”
“叮!”失神,持着的杯子,悄无从掌中脱落。
(陆)后记
七情剑,以世间男女之情的开花结果,修五式剑法,第六式则以入世、出世为准,体悟人生的生老病死,喜怒哀饿,百般委屈,又百般荣华,上至帝王,下至乞丐,无一不有,方可大成!
自此,天下归吾所有,吾亦归天下所有,集天地人三者之造化,参悟第七式:归一!
数年后,林梦随亦成了江湖人口中津津乐道的大侠,行走于天地,留下诸多济人于世的传奇!
可是,他,终究没有悟全七式,整日郁郁寡欢,四奔在世间每一个角落里,临死之际,以血肉之躯,在墓碑上刻上二字,正是:念你!
前去墨者所求的书评
链接如下:;extra=page%3D2
内容如下:
新浪读书的文是第一次接呀!对那边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如有不到之处还望海涵!
作者选的类型是玄幻类的小说,那么我就按网文里玄幻小说应该达到的一些基本要求来要求了,虽说我个人觉得作者写的文更应该出现在文学类的网站上,但是作者既然到这来求评,那么我就告诉你网文要做到哪些基本的东西吧!
在商业包装上,作者的书名《梦寐如心》,没有一点玄幻类的味道,太诗情画意了,这种书名应该出现在言情类的小说里而不是玄幻类的,玄幻类的读者看着这样的书名看都不会看一眼,所以书名取得很失败,简介还是犯了那种毛病太专注于文笔了,太梦幻,如雾中花,水中月,让人看不到一点实实在在的东西,读者书荒找书的时候看的是什么,第一看书名,觉得有吸引自己的地方,那么第二就是看简介了,好的简介,有亮点能够吸引的住他的简介他才会真正去看你的书,你给出一个读者看得云里雾里的简介,如何吸引读者的眼球?
在情节方面作者做的太慢热了,进入剧情太慢太慢,一直是大篇幅的描写和抒情,这是能够把你华丽的文笔完美的展现给读者,但是能够静下心来看你书的读者真的不会很多,现在的读者要的是那种能够带来激|情和欢愉的快餐文学,不知道作者自己平时看没看过网文界比较火的玄幻类文章,你看看他们的情节安排,主角第一章必须出场,继而就围绕主角来安排情节,很少有什么抒情之类的描述,感觉作者要是不是想向文学作品类发展而是想向小说类发展,应该多看看现在比较火的那些小说,不然很难有什么成绩,不过我个人觉得以作者的文笔最好还是在文学网混的好。
作者的章节名取得不是很好,老是在一个标题下加好多小标题,向那个残桥异事那个章节名,都二十多章了还在用,这样太浪费资源了,听说过标题党吗,知道为什么有标题党吗,因为好的书名和章节名能够吸引读者,作者这是在浪费资源和展现自己书的地方。
作者的文笔啥的我就不多说了,个人非常佩服,都有点嫉妒了的说,但是作者对网文这块似乎了解的不是很多,建议看看网文界的老大起点的一些书,学习下先,那里还有文学网的说,可以看看是否适合自己的发展。
综合评级:B
个人意见,仅供参考!
心得如下:且说非常感谢,却又颇认为此评论大大实在是评论的太全局,意为略微看了几章便下了结论。
而且本书所写的是仙侠,虽然暂时有点远,因不好意思开口指出,特意在此说明下,并非玄幻!
初次写小说,描写却是多了,然,因阅历不足,人物之间的对话甚少,从而导致剧情的缓慢发展以及长篇幅的景物描写,意念描写,实属汗颜!
虽不知众位读者心里所想,然,每人心中自有定论,自是不可奢望太多!
毕业将至,甚无心情,此番写作,还真不知为何缘由!
无非是梦与现实的交织,纵然可知,却又难以舍弃! 电子书 分享网站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