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总是重复说。谁的眼角触得了谁的眉;谁的笑容抵得过谁的泪;谁的心脏载得住谁的轮回;谁的掌纹赎得回谁的罪……
这场命运的赌局,在这个时候,更像一笔必须偿还的债务。
就好比,弓,已然拉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是一场必赴的盛宴,即使悲哀,也要华丽上演。
==感怀割线==
十二月,苻坚与兰心在洛阳重逢以后很快地回到了长安。
他是在痛哭了阳平公苻融之后才进入长安的,随后给苻融定谥号为哀公。实行大赦,恢复征收战死者家属的赋税。
慕容垂却在护送其途经渑池时,以北方边民听闻王师不利,轻相煽动为由,请求奉诏镇抚招纳他们,顺便路过拜谒先帝的陵庙而没有一同归返长安。
也许,苻坚怎么也没想到在危难时刻没有弃他而去,更没有在尚握重兵时趁人之危的慕容垂此时已经是永远地背离他了……
慕容德那一句“有恩必还,有仇必报”如今用在慕容垂身上倒是正合适了。
其实,早在苻坚率着身边仅存的一千轻骑来投奔慕容垂之时,慕容垂的亲信党羽大多都劝他杀掉苻坚。可他却坚定地回绝了!
只为,还了苻坚当年曾在他走投无路之时接纳了他的恩情……
可是,大燕毕竟是他和父兄们一起披荆斩棘、用无数族人的鲜血祭换而来的功业,他又怎会忘了苻秦灭慕容燕国的这笔血海深仇?
当月底,慕容垂刚抵达关东邺城一带,正暗地里与燕国的旧臣图谋恢复慕容燕国的国统之际,起兵反秦的丁零人翟斌图谋在洛阳攻打豫州牧平原公苻晖的消息传来,苻坚差驿站送信于他,让其领兵前去讨伐。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略显迟疑的敲门声打断了翟梦的沉思。
忙起身,去开了房门,却见慕容苓端立在门外,寒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
“晴荷!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翟梦见已近深夜,确实没想到她还会找她。
“呃……我见着你房里还未灭灯,想着你可能也还没睡下……”慕容苓有些迟疑地解释道。
翟梦听着那穿过屋檐的呼啦的风声,忙打断道:“快!外面冷,先进来再说吧!”说着,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让她进了屋来。
慕容苓不想她房里竟然还有翟斌和慕容凤在。
慕容凤是燕国宜都王慕容桓之子。和慕容冲差不多大,小时候,也曾进宫一起玩耍过,慕容苓见过一两次的,慕容凤却已然认不得她了。
十几年了,很多人都可以模糊掉吧,唯独生命里仇恨与悲哀无法轻易磨灭……
慕容凤俨然是个有骨气有傲气的鲜卑儿郎。秦灭燕时,慕容桓阻兵辽东,为秦所杀。慕容凤泣血不言。年十一,曾对其母曰:“昔张良养士以击秦王,复君之仇也。先王之事,岂可一日忘之!”遂阴有复仇之志。所以,鲜卑丁零有气干者皆皆倾身礼之交结。
秦大臣权翼见而谓之曰:“儿方以才望自显,勿效尔父不识天命!”慕容凤却厉色回应:“先王欲建忠而不遂,此乃人臣之节;君侯之言,岂奖劝将来之义乎!”权翼当即变色辞别。然后,立马对苻坚进言:“慕容凤慷慨有才气。但狼子野心,恐终不为人用耳。不如早除之,无使昭后患。”不过,苻坚却没有听从。
翟斌起兵后,慕容凤以及燕旧臣的儿子燕郡人王腾、辽西人段延等,各自率领部下与家兵归附了他。平原公苻晖让武平武侯毛当讨伐翟斌时,慕容凤说:“我今天将要为先王雪耻,请求为将军斩杀这个氐奴。”于是就身披铠甲,一往直前,丁零的兵众紧随其后,大败前秦的军队,斩杀了毛当。接着又进军攻打戍卫陵云台的军队,攻克了他们。缴获了一万多人的铠甲兵器。
关好房门,翟梦看着有些尴尬的慕容苓,笑笑,道:“坐啊!愣着干嘛?都是自己人,千万别拘束了。”
慕容凤看着她,亦是礼貌地笑笑,点点头。
慕容苓轻轻地回以微笑,低了低头,却还是有些愧疚地道:“我实在不知两位将军也在,你们怕是要商量正事的,我还是不打搅了吧……”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翟梦刚想开口,翟斌一脸平静地看着她,伸手示意她入座:“晴荷姑娘,也请坐下吧!”
翟梦闻言,也忙接道:“是啊!既然来了,就坐下吧。”
慕容苓迟疑了一下,看了看他们,还是福身道谢,端坐到炉火边。
翟梦也跟着坐下,把炉火挑旺了,又帮她斟了茶,问道:“你这么晚还来找我,想必是有什么事吧?”
说着,翟梦却是一脸平静地将茶递给她。
慕容苓有些涩涩地讪笑,捧起茶杯,轻轻地喝了一下口,又看了看翟斌和慕容凤,想了想。还是道:“我只是听说……慕容垂将军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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