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在四大门派的轮流攻势暂歇的那个瞬间，她腾身而起，直奔后院。我撒下一把暗器后紧随其后。隐隐的听到后面一声暴喝“孽障！”。以及锲而不舍的脚步声。

转过院，她在墙角某个台柱上轻轻一转，出现了一道暗门，进而晃进一间地下的密室，随后自动的关闭。不错，密室只有一个入口，就算一会攻入，也比起那四面围攻的攻势轻松了许多。这一段喘息的时间，足够了。密室仅有的一个小窗，微薄的月光映出我殷红的长袍。

“你看，我们身上的可像嫁衣？”我笑着对她说，生平不着红妆，到如今，除却那遍地的腥气，确是难得的喜庆。她显然楞了，定定的听着我继续说道“红白喜事，而今一起，天意如此，却之不恭，何如？”

言罢，我拿出身上的玉佩，放于她的手心，“这是我唯一的信物，与你，从此再无二。”

她怔怔的看着，外面不停的传来她爹的咒骂之声，也有那好言相劝的世伯，要她早点放下执念，走出迷途，顺便再交出我这个妖孽。一炷香的时间，而后就要大义灭亲了。

“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密室中那唯一的小窗，透进的月光毫不吝啬的撒在了她的眼中，格外的温柔，滑落的泪水，我说要灭她满门时，她无泪，烟火陷我于众矢之的时，无泪，此时，却落下了，这样的女子，所有的悲伤,只化作了这一句话。她本是什么都无所畏惧的，爱恨情仇分的是那样的明晰，如同她的双眸，如今却挂满了凄凉。这样的泪水倘若能留住的话是否也是千年的明珠？是谁说的奈何明月照沟渠，不知月亮也偏美。她好像要从我的眼中看出什么，可是，我这样在黑暗中的人啊，她又能看出几分呢？

在密室的门被撞开的瞬间，我终于等到了那个答复，很轻，轻的好似一声叹息：

“此生，宁为玉碎。”

很好，很好。密室里的尸体越来越多，她就那样站在墙角看着我一个个的杀着，她看不清是谁，但有许多熟悉的声音想必她自是听的出的。比如她的大哥，二姐。

攻势突然停了。想必他们也觉察出这样一个个的送死不是办法了吧。她缓缓的走到我身边，抱着我，抬起头一世的哀伤：“我们走不掉的，我陪你一起死好不好？”

“好，抱紧我。”我抬起手，长剑以一个完美的弧度划过，穿透她的身体，刺进我的衣服。而后，停止。

“对不起，”我在她耳边呢喃，“你不该死于他人之手，而我不能死于此处。”她的身躯颤抖了一下，却再不睁眼，也罢，怕一睁眼是满目的支离破碎了吧。

相拥直至变冷，没有人知道，那夜我是怎样离开的。只记得从那时才刚刚拉开的血雨腥风。

那一世，我负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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