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十四真是我收养的!虽然我喜欢他喜欢得紧,可……”亚儿边说边想,然后红脸电压锅一样蹭地往上直升,“可这是不伦之恋啊。”
我敲了她一记栗子,“没有血缘关系,哪来的不伦,怎就有你这么个没文化的贼。”
“很痛耶!”亚儿抱怨道。我眼角瞄到门口那精致的小人儿,惊叹道,“哎呀呀,不好了。”
“什么?”亚儿不明所以道。
我指了指门口跑掉的小身影,道:“十四全听见了,然后跑掉了。”
“我以前就对十四这么说过啊。”亚儿嘟囔道,“十四又没说什么。”
“男人心海底针。十四那孩子对人都很冷淡,对你可不一样了。这么一精致的孩子你要不好好捆绑住,小心被人给摘走了。”我语重心长道,“刚好,考验你轻功的时候到了,若你能追上十四的话,回来为师就教你们鸣步,如何?”
“真的?”亚儿狐疑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那我去追十四了!”话落,瞬间,门板一动,亚儿的人影就不见了。
起身,然后从床底下搬出一个木盒子,打开,拿出盒子里面五斤重的铅环,套在双手上。套紧之后,我握了握拳头,松开再握紧,握紧再松开,虽然还是有些负荷重,但总算习惯了这感觉。
漠然环视一遍仅我一人的偌大房间,蓦然阖眼。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亚儿,至少你不会错过。
日暮降临,沐浴完,穿好服饰戴上金玉发冠后,我搁下这几日一直放身边的染墨刻花折扇,眼睛在小小烛火光中,黑暗不
49、女帝 ...
明,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深宫之中,有过平静也是短暂的。太女终于将我回宫之事告之女帝,那个拥有最高权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帝,那个父妃深爱的女人,那个我未曾见过面却寻了我十三年的母皇。
被太女底下的一个侍从带到正宫,落眼的布局格调严整,建筑规模宏大、金灿辉煌,宫殿精致美丽。到了宣书房前,太女和尚如治已在门口等候。太女的侍从退下后,我与太女相视一眼两人并无说话,便被一位年老身着华衫的侍女领门进去。尚如治不得进入,只能在外面等候。
进了宣书房,身穿黄袍的女帝正在龙案上埋首批阅奏章。老侍女缓步走到她身边低语了几声,女帝只应了一声,“朕知道。”便继续批阅她的奏章。
看着龙案上面堆积如山的奏章,还有女帝端谨于奏章一丝不苟的态度,心下油然生出几分好感,这个当初假装荒诞昏聩,韬光养晦的女帝,便是我的母皇。
我与太女在一旁等了半响有余,待到女帝终于从奏章中抬头时,只一眼,我便浑然被震住。岁月遮掩不住女帝当年的风华,雾鬓风鬟的女帝即便到了中年,仍有着雍容尊贵的王者气质。
站直了身子,与太女同声道:“儿臣拜过母皇。”
“都起身。”母皇眼神深邃地看着我,看不出什么表情,没有久未逢女的兴奋,没有意图弥补的内疚,淡然自若的神情,高挺直拔的身姿稳如青年。
我杵着,心潮涌动如滔滔大浪,却只是淡然地看着眼前的母皇。
“雅儿,你先下去吧。朕想和兰儿单独聊聊。”
太女眼有深意地看向我,然后沉声应道:“喏,儿臣告退。”
“吱呀”一声,老侍女跟着退下,关上了金木大门。空旷的宣书房只剩我还有母皇。
“兰儿的声音……”母皇第一句就是问这个,我顿了下,不着痕迹地紧了紧脖颈处的领子,“恩,儿时一场大病过后落下的病根。”
她一步一步向我走来,不同于方才,她看我的神情带有几分忧凉,脚踏在地上的声音一下一下地打在我心头,我漠然看着她越来越近于我,直至脸被抚上,相视沉默许久后,女帝才叹道:“兰儿,你长得真像你父妃。”手滑到了脸上的疤痕,停住,“这道疤痕?“
我沈着脸,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明显看起来像鞭痕且犹新的疤痕,既不能说是摔倒,也不能是说以前落下的。
“不想说那就不说……兰儿……朕找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终于把你找到了。”语气飘忽若然,明明是对着我说话,我却觉得母皇像是透过我在对另一个世界的谁说话,而那个谁,是父妃。从不知道我长得像父妃,五官虽遗传于父妃,但
49、女帝 ...
父妃是男的,我是女的。
飘然的混想中,母皇已然将我抱住。不同于五皇兄的拥抱,母皇比我高,能将我全部环住,这样被环在怀里的感觉,让我一下子思想倒流,倒流到现代,倒流到父妃还在那时候,亲情的温暖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叫人心暖,安心。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一下子突然多了个五皇兄,多了个母皇,一下子到了皇宫,然后再次成了十四皇女。
“兰儿,朕以前未曾好待过你和小梅……现下朕想补偿你。明日之后,‘十四皇女回宫’这个消息便会公诸于世,三日后朕要特设为你摆全日宴席,也当是文武百官的百年一次的节闲日。”母皇松开手后,一字一句道。
小梅——父妃名为兹慈梅。母皇口中的小梅是父妃。
我沉吟片刻,继而对母皇作揖道:“儿臣谢过母皇,但公诸于世这一事能否请母皇暂搁,儿臣刚进宫,很多事都需要重新学起。至于宴席的话,儿臣认为皇宫之事本繁多,只为儿臣一人便放文武百官全日闲实在不好。儿臣恳请母皇,宴席可摆,但只在晚上设宴。国家苍粮,乃百姓源来。所以小宴可摆,大宴可免。”
母皇听罢,慈眉带笑道:“好,朕随你意。兰儿小小年纪就懂得什么叫为民所想,为朝所忧。”
“但于父妃,儿臣还差得远。”从头到尾我的态度都很生疏,语气平淡无常得仿若是臣子在与皇上报禀奏章一样。
“兰儿,你还怪朕弃你们父女于不顾是吧?”母皇负手,叹声道,“这是朕自讨的。但朕真的想弥补欠下你们父女的种种,不只是恢复‘十四皇女‘这个名分,一切的一切,朕都想补偿于你。”
“恩,儿臣知道。但能见到母皇,儿臣便已满足。”违心地说着这番话,违心地对母皇笑着,心里总觉得自己太过漠然,末了加了一句,“还有,儿臣很是期待三日后的宴席。”
“兰儿,往后日有所需的话,可向方才朕身边的侍女,或者向朕一一提出,无论什么,朕都会满足你的要求。”
我思了半会,凛声对母皇道:“若是儿臣想要太女这个位置呢?”母皇,如果我这么说,你会怎么回答?
“除此之外。朕都可以满足你。”母皇蹙起了龙眉,沈声道。
噢?没有龙颜大怒,没有情绪起伏。我心一下子就松开了,作揖低头道:“儿臣谢过母皇方才的特赦之恩。母皇果然是民之所托,臣之所福。”顿了下,压低了声音道,“还有,是父妃的终爱。”
出了大门,脑海中始终徘徊着那句话之后,母皇僵直了身子背身过去的身影,孤高且寂寞,伟岸而落寞。这就是作为王者的寂寞。我在想,是否像那时所闻的那样,母皇会再留下两行清泪。不为苍生,不为谁,只
49、女帝 ...
为了她爱的人兹慈梅。
秋风习习中,月影昏明下,尚如治、太女还站于门外。
“等我?“我对她勾起了唇角。
“你说呢?“太女眉眼扬开,反问道。
“我猜这里别无他人。“
“兰儿,你真是聪明得让人好生喜欢。”
“谢过太女夸奖。”
“如何?赏脸?“
“太女的邀请,兰儿自然不会推脱。“迎风下,我捻起了眼角一抹笑,挑衅道。
作者有话要说:排版完毕 ~
50
50、交涉(捉虫) ...
秋上月空,空下绿湖。清风拂绿柳,绿柳染别院,别院静湖柳中映。
柳湖庭园,凉风徐徐落叶飞。
这棵湖边树,这个湖中亭,这片湖,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儿时的每一幕,都记忆犹新。
这个地方还是没变,四季的景色依旧盎然,但却叫人喜欢不起来,令人生厌。
将散落脸颊的一缕青丝捋到耳后,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脸兴然的太女,静等她说话。
“兰儿,聪明如你,说说为何我带你来此?”太女语意深远道。
“记忆中明明没有任何关于你的身影,但你却知道这个地方,还刻意邀我于此。”
“继续。”太女勾着深意地笑,满脸的饶有兴味。
“隔岸观火?暗中窥视?又或者你根本脱不了关系,与二皇姐一般。”应心中所想,我淡然道。
“哈哈哈……”
太女忽然爽朗地笑开,继而人畜无害地缓笑道:“兰儿,想想那时候,你那痴儿的形象演得观者叹息的同时亦是如痴如醉,可惜我没君儿那般趣味,否则,我也想当面看看你被欺虐的模样。倔强又不屈服于命运的表情一定很生动。”
一脸的正经表情,却从善如流地说出这番让人毛骨悚然的话。这趣味比二皇姐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不小心,似乎说多了。”太女故意一个停顿,然后无辜地看向我。
“我以为这是你所希望的。”我平静地陈述道。
“然后呢?你猜出了多少?”太女笑意加深。
我缓了缓神,太女既然愿意说出方才那番话,就证明,她并没有刻意在防我,而是换着说法在试探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或许这是个时机。
“你抓住了二皇姐视我为仇物这点,一方面在字里行间不停地催眠二皇姐不要对我下手,一方面无心阻止二皇姐的肆虐妄为,冷观其变,既可除掉我这个在母皇眼里很是特别的十四皇女,也可以用‘我’为理由威逼控制二皇姐,这坐享其成、静收渔翁之利的办法,确实是再好不过的办法。可惜突然出现的两个小鬼破坏了你的计划。无论是十四的顺利进入密室,还是亚儿的破窗而入,按二皇姐目中无人的猖狂来看,恐怕二皇姐当时不是逃跑,而是被你指令的聂太医传叫出去。二皇姐敬畏你这个太女三分,虽不甘,但最后还是出去了。好好的隔岸观火进行得不顺利,理所当然就将你这个好人引出来了。”
许久,久到周围静谧如空,久到身上落下几分寒意。耳边才有鼓掌的声音回然响起。
抬眼,只见,太女一边拍着手一边感叹道:“说得真好。兰儿,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下你还可以分析得这么透彻。但是有两点你猜错了。第一点:你在母皇眼中确实特别。但我看得出你
50、交涉(捉虫) ...
视权势这些东西如浮云,君儿对你的妄为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真,想通过你从而控制君儿是真,但除掉你这事我并没无此打算。第二:君儿敬我这个太女三分是真,但她未必畏于我。”
也就是说二皇姐手中的权势不可轻视。我平静地听她说完,然后道:“我不认为你会无故告诉我这些。说吧,你邀我的真正目的。”
太女顿时沈着脸,表情认真,语气严肃道:“兰儿,你敢和我交易吗?”
我问道:“交易?”
太女继续道:“我想借你这把利刃除掉君儿。保你性命的同时,作为回报,我还许你一个要求,我给你母皇不会给你的自由。如何?”
这就是所谓的为达目的,手足相残?亲情都不可相信,那在这个皇宫还有什么可以相信。我唇角一勾,道:“太女你真能看透人的心思啊,可惜,这种交易我不做。”
再次将自己置身于任人摆布之中,这种事,只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
太女蹙起了眉头,然后缓开,叹声道:“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吗?我还以为可以骗到你。看来这交易算是失败了。但是,兰儿,你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并不是任何时候都有的。”
一字一句认真听着,敛开心神,我缓声道:“太女,相对交易,我们合作如何?你我的目标都是她,这便是最大的保证。甚者,我可以给你一个保证。我有九成的把握可以帮到你。”
太女眯起了眼睛,“噢?九成?说吧,你要我什么条件?”
我唇角勾笑道:“对于没权、没势、只有‘十四皇女’这个不挡风外批的我来说,必要时候就需要借助太女你的权财一用。如何?我想,那些对于身为太女的你来说都只是顺便的事。除此之外,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太女怔然,尔后凑到我耳边低笑道:“这真是再好不过的合作,兰儿,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
我不着痕迹地后退开,冷笑道:“太女,小心隔墙有耳,这话要是落了旁人耳里,只怕你这太女的名声……”我瞥眼,似有若无地看了眼尚如治。
然后不待她反映过来,转身,风迎之下挥袖淡然一句:“那么,合作愉快。我的好徒儿正等着他们的师傅回去,走了。”
太女倏然喊住我:“何为九成,可说?”
我顿下脚步,看着被稀疏月光笼罩的柳湖,淡然道:“秘密。”
太女,有一点你也错了。
母皇眼中特别的并不是我。那种开口闭口都带着“父妃”的愧疚说法,那种全然不问我意愿便将我带入皇宫的爱,无非是将我卷入另一场漩涡之中。
这样的爱就如秋中落叶一样,起初是绿,然后变黄,然后枯黄掉地,卷土飞扬,浑浊而不堪。
到最后,在人人都各怀鬼胎的
50、交涉(捉虫) ...
皇宫大殿里,靠的还是自己。
回到兰宫的时候,厅中有烛火亮着,心下莫名一片暖意,继续踏开步伐走进,一入门。
“师傅!”亚儿对我喊声道。
“师傅。”十四跟着淡声道。
“都在等我?”亚儿和十四看来已经重归于好,我对他们眨眼道。
“恩,师傅去面见女帝了?”亚儿难得眉头紧皱。
“侍女们说的?”我问道。
“师傅,婆婆叫我们来宫中找你的目的,除了让我们拜你为师以外,还叫我们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将你带离皇宫。皇宫枯燥乏味得很,真不知道为何那么多人都想进宫。我想师傅也不想呆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吧?现在师傅的伤势也无大碍,要离开的话还是尽快的好,我们明晚便撤离吧。”亚儿一字不喘地说完,眉头却还是没缓开,想必是真的不喜欢皇宫吧。
“亚儿,皇宫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咦?可是我觉得很简单啊。嘻嘻嘻,师傅,你肯定不知道,深宫凤兮院□那边有个茂草围住的狗洞,独一无二,绝对秘密,我和十四就是这么进来的。”
“凤兮院?”我喃声道,“是吗……”会做这种事的除了师傅不会有第二人。
“我知道了。三日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我对他们弯眉笑眼道。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师傅绝不能反悔!”亚儿缓开了眉头,笑道。
“是是是,我的小祖宗们,月上高空了,小鬼的睡觉时间到了。”我边说着边将两人推走。
“什么小鬼!十六了!”亚儿嚎道。
“十五了。”一向静似清冷的十四也有些不满道。
亚儿和十四走后。我没有熄灭厅中的烛火,由着它们燃着,就回了房。离开房间时点燃的烛火早已奄奄一息了,借着纸窗带进的微落月光,我脱掉了手上的铅环,随意地放桌上,然后带着七分的疲劳靠在软榻上。
明日的公诸于世虽然暂搁,但三日之后的宴席,只怕,也是一种变相将“十四皇女”告之于世的形式。到时候得知这惊雷动天消息的人人将会以怎样的心思去接受我这个非但不是痴儿,非但没死,十三年后,还正常回到宫中的十四皇女?
倦意袭来,瘫软了身子后,终于缓缓合上沉重的眼皮。
无论怎样。三日之后,一切才是个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苏格应该也许可能快出来了。。。咳。。逃走。。
51
51、晚宴 ...
端坐着,披着一头凌乱无章的及腰青丝,任由侍女们为我穿衣梳发。
等到梳理穿戴好后,我细眼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身镶银丝的牙白锦衣绸服,腰上配有雪透的青石玉佩,白色的锦靴镶上淡银的细碎流花。
高贵,淡雅,美丽。
亚儿和十四在一旁惊叹,我只莞尔一笑,却无半点喜意。
日暮时分,天边暮色为华丽的皇宫镶上了一层金黄,秋风席卷,渐于暗淡。
而,我的晚宴,就在今晚。
小宴可设大宴可免。
晚宴没有设在大殿上,而是摆在西院的湘景园里。没有文武百官,唯有皇亲国戚。
湘景园里,众多皇亲国戚围散之下,落目华光流彩,歌舞升平。
母皇坐在高阶的金龙大椅上,旁边高雅坐姿的男人,兴许便是皇后。首座上的是太女,细看她和母皇,方发现太女眉宇之间与母皇有几分相似,就连隐掩流露出来的王者气质都很相似。接下来便是二皇姐,然后是长相虽然黑瘦,但颇有几分黑美人味道的三皇姐。之后悉数而下的众多面孔,皇亲国戚,耳闻熟悉,面见陌生。
将时间掐得刚刚好,不早不晚,优雅地与五皇兄一同出席。
本来欢声笑语的氛围一下子冻结开,静,静到我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从众人眼前从容走过,四周直射而来的视线:惊艳,愕然,鄙夷,好奇……各色目光让我受宠若惊,歌舞奏乐也适时停止下来,歌男退到两边,我低眸一笑,慢步向前,对上母皇依旧清冷无笑的眼,作揖,与五皇兄缓声道:“母皇。”
“兰儿,贤儿,入座吧。”母皇这才稍微敛开了嘴角,笑道。
应声后,我们寻了坐垫,然后跪膝端坐而下。
“举杯!”母皇手举四角玉石杯,震声向下。
众人闻声,立刻举起桌中已然备好的酒杯,起身。
“事隔十三年,朕的爱女十四重回皇宫,此乃皇宫大吉。为庆贺这吉日,朕特摆此宴!来,爱卿们举杯同乐!”
众人虽有疑惑,但看着母皇的威势,还有太女一脸淡然的默许,也没多说话。于是,同举杯,敬同乐:“皇上万福!臣等举杯同乐!”
众口同声倏然淹没在美酒之中。歌男重整罗裙,丝竹之声再次悠然而起。
转着手中酒杯,看着眼前歌男的美妙舞姿,高阶上太女正和母皇在谈着什么,皇后则有意无意地朝我这边瞧,我莞尔回以一笑,低眉,眼角余光瞥见三皇姐正在二皇姐耳边说着什么,然后二皇姐便向我送来阴气十足的视线,我只对她讥讽一笑,然后侧首继续与五皇兄谈笑开来。
“兰儿,等下皇弟皇妹们可能都会来敬酒,你应暇得了吗?”五皇兄担忧地问我。
“恩,兰儿可以,五皇兄放心。”
51、晚宴 ...
果不其然,不下一会儿,如五皇兄所说,皇兄皇姐们便拿着酒杯一个个向我走来。
众多皇女皇子里,属我最小。所以,自然他们都是叫我十四皇妹。我一一对他们回应,心里记下每个人的神情,面孔,态度。然后举起酒杯,朝来敬酒的皇姐皇兄们纷纷淡雅一笑,随即将一杯又一杯的美酒遮袖饮下。酒量不足,借着衣袖,我将酒全数掩侧倒掉。然后,抬手将嘴角留有的残酒擦净。摸净嘴角后,才见一直坐着的二皇姐和三皇姐起身。
“兰儿,久未见你,皇姐可是想得紧。”三皇姐扯出一抹笑,黑皮肤衬出她的明眸皓齿,只是这笑带有几分狡黠,带有几分违和意。
二皇姐自方才到现在视线就一直落在五皇兄身上,看了眼五皇兄刻意避开的动作,我不着痕迹地将五皇兄挡住,然后自行倒了杯酒。对她们道:“兰儿敬过二皇姐和三皇姐,还望今后皇姐万事对兰儿多多担当些。”这次没有遮袖,直接入饮进喉。
“兰儿好酒量。”说罢,三皇姐也饮下手中杯酒,继而一脸讪笑道:“身为皇姐的理应照顾皇妹。”
相对三皇姐,二皇姐则是一语不说,仰头一口便喝掉杯中酒,眉宇中的阴气仍是不减。她一脸阴鸷地看着我,尔后,留下一句:“记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兹夢兰。”
我对她凛然对视,没有应答。
两人走后,放下酒杯。虽然大多杯酒都被我倒掉,但入肚还是有几杯,脸颊慢慢有些微烫,五皇兄见了,轻柔地拍着我的背,顺气。我摇摇头示意没事。除了二皇姐和在场皇亲的视线,各位皇亲国戚身后的一行侍从侍女中,总有一股强烈和炙热的视线尾随着我。
顺着来人强烈的视线看过去,却不见任何不妥之处。但我不认为这是错觉。
借着醉酒为由,我起身向母皇提出离席回宫休息一事,母皇沉吟片刻后,还是应许。尔后,我又一一颔首对在座的各位致歉。再抬头,视线恰好与太女投过来的眼神碰到一块。太女对我点头淡笑,我也点头回以一笑。
然后,推掉了五皇兄陪我一同离席的要求,我便只身离开。
远离了湘景园,一直在园林后面等候的亚儿和十四看见我后。向我跑来。
“师傅,月上中空。现下晚宴还在继续,正是离开的好时机。”亚儿认真道。
“恩,为师知道。你们先去兰宫等我,为师随后就到。”
“师傅!”亚儿拉住我的衣角,吼道。
“亚儿,我们先去兰宫收拾行李吧。师傅自有分寸。”十四拉开亚儿,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后,低声对亚儿道。
“师傅,你说过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要食言。”
“恩,不食言。一刻后凤兮院见。”我含
51、晚宴 ...
笑,宛然道。
夜晚的秋风带有寒意,我拉了拉身上的裘衣披风,疏密丛间的两旁传来几声细碎的脚步声,我伸手接住从眼前飘落的几许花瓣,淡淡道:“太女,办好了?”
“恩。你下的药已起作用。我也派人暗中送他们出宫。直到离城十里之外。”
“谢谢,算我欠你一份人情。”
“哈哈……兰儿,我本来可没想过要你这份人情。”
看着手中凋零的花瓣,我伸出手,让它随风而去:“既然太女不稀罕这人情,我也乐此其成。”
“兰儿,你就不问问我带了谁来?”太女语带深意地笑道。
我一怔,低眸看向那同我一般颜色的牙白靴子,心中一紧。
便听得太女沉声继续道:“秋夜萧瑟,寒意露骨,我就先回了。”
慢步在小石子铺成的弯道上,越是深入小道四周就越发显得宁静。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在月光清丽的清冷柳湖庭里突兀响起,觥筹交错,久久不散。
没有理会背后那道视线,我径直走到洒满花香淡草味的湖中亭。按耐住内心复杂而胀满的情愫,我伸手意图抓住空气中的凉风。但,指缝太宽,微风太细,风从指缝中流过,义无反顾,抓也抓不住,留也留不住。
熟悉的淡雅麝香。
沉默是金。沉默是贵。沉默却也是让人挥之不去的痛。
我转身淡笑着看向眼前人,知道刚才那股视线原是这么回事。面容虽变,但青丝纠缠之下还是一身白衣,美丽绝尘,风骨脱俗,惹人视线。看着苏格面若憔悴,忧凉的神情,心倏然窒住,喉间紧涩。
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武断,脆弱,狭隘的金小汝。
但苏格,现在的你是什么心情……为何用那种表情看我?为何还要来找我?为何人明明就在眼前,但看着却遥远,熟悉、生疏又陌生。
阖眼敛开复杂的心神,挥散掉心中的情愫,我漠然平静道:“赵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 多天没更,某古面壁。
恩,亲们中秋节快乐 ~~
某古没得回家没月饼吃/(ㄒoㄒ)/~~
皮埃斯:谢谢兰陵睡神和嘻语的长评 (*^__^*)
52
52、苏格 ...
苏格怔然,瞳孔微睁,仿若听到的不是我的声音,仿若这只是幻听。只见他眼神飘忽不定,持续呆愣,单薄的身形在明月晕熏下摇摇欲坠。
我淡然地看着,许久,直到他迈开步子缓步向我走来,直到他犹豫一番后伸出手,直到手轻抚上我的右脸颊,在那道浅淡的鞭痕上细柔地来回摩挲,慢慢地,缓缓地,往下,移到脖颈上那道犹红的刀痕,然后嘴中低哑干涩地喃喃道:“痛吗?这里痛吗?是不是很痛?汝儿……”
汝儿两个字一下子崩掉了我神经上所有的心弦,心里忽然抽搐般地痛。痛,当然痛。
我自嘲地低笑开来,垂眸,抓住苏格似乎在我伤口上撒盐的手,不冷不热半讥半讽道:“赵公子,难道这不是你要的吗?怎么?之前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才对我这么热情,如今呢?彻底利用我完后呢?赵公子难道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
伪笑不成,见苏格抿着唇,苍白惨淡的脸毫无血色,却还是不置一词,我不由加重手中的力道,继而用另一只手托起他的下巴,望进苏格黑潭无底般的瞳眸里:“沉默?还是沉默。赵公子就只会用这种方式吗?这可一点都不像苏宫主的作风。”
半响,见他还是不说话,我冷哼一声,尔后拉近他,凑在他的耳朵一字一句冷声道:“呐,苏格,我现在是个有名有实的十四皇女了,当今的女帝可是重视她这个女儿得很。让我来教你吧,如果想要什么东西,何不再次来利用我这个十四皇女看看。凭你这张绝顶的美貌,凭你是金小汝以前喜欢的人……这事可容易得很……”以前两个字,不知是潜意识还是刻意,清晰而重音。
感觉苏格的身体明显僵住,我顿时嗤笑出声,放开苏格的手,然后在他意图拉住我的同时,退开到两步之远。形同陌路地看着眼前的人,凉风袭下的苏格即使神情凄楚,略显狼狈,却还是紧紧锁住了我的目光。
就在我以为苏格打算依旧沉默下去时,苏格动了动他惨白的唇畔,道:“汝儿,你恨我吗?”
恨?
我倏地怔然住,然后沈下脸,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掐住苏格的脖子。轻轻地用力,感受自己手指缠绕在苏格脖颈上的触感,慢慢地停滞在上面,一秒,两秒,三秒。苏格没有颤抖没有任何恐慌的表情。我漠然看着自己的手在苏格纤细的脖颈上一点一点地加重力气,脖颈的血液在手中快速流动,指尖轻轻抵住动脉的部位,温热的鼓动打在我手上,一下一下,如同我的心跳一样。
许久之后,意识回神后,我才放开手,淡然地看着脖颈上那被我掐出红印的痕迹,口中字字清晰道:“恨?为何要恨你?再说……金小汝已经死了,人死……心也
52、苏格 ...
就死了……一个死掉的人哪来的恨?赵公子,你太看得起金小汝了。”
一声又一声的金小汝,麻木地从口中说出,仿若以前那个金小汝真的不是我。
两人对视,苏格抿紧了唇,眼神凄凉,脸色白如空纸。
一点不在意自己脖颈上的乐痕,他唇畔扯出一抹自嘲地笑:“太糟糕了,不是吗?”
喃喃自语,低沉而带有笑意的声音几不可闻。
尔后,在我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时,苏格竟在他的手臂上咬出一口鲜红来。
血红,滴落。
瞳孔睁大,脑中骤然一片空白,他在做什么?他凭什么这么做?
接着便听见,带有几分颤音的嗓音呼出我的名字:“汝儿,对不起……”
对不起……
苏格,如果当初你没来招惹我,如果没有让我喜欢上你,如果初次见面你直接就将我送到太女手上……呵,又何须这句对不起……
真是太讽刺了,还没开始就沦陷,还没拥有就沦陷,也许这就是人的脆弱,一旦陷进感情的漩涡中,就如掉入万丈深渊。
我喉咙一阵堵塞,沉默甚至久,终于幽出一句:“够了。”
瞥眼不看苏格被染红的白色衣袂,我生疏沈沉地对苏格冽声道:“我不管你到底是开国丞相赵国县的爱子赵少楷,还是魈宫的苏宫主苏格,也不管那时你是如何逃过那场皇令。但你记住,我是当今的十四皇女兹梦兰,而你我——不过是君臣的关系。”
不看苏格像会在下一秒就消失的单薄凄凉身影,不顾苏格孤凉的神情,擦身而过时,我又撇下一句:“还有,汝儿这个名字,不是你能喊的……”
眼角余光不期然看到苏格像是故意折磨自己一样,使命地按住他手臂咬出的鲜红处,然后血液渐渐染成的衣袂——起初是淡色的红梅,接下来的瞬间化为红茶,再一转瞬,已成牡丹般大的红艶花。
眼帘落下的红艶,滴在心头,溃烂成堤。
但,过去回不去,风过了就过了,什么都没了。
苏格,你那痛忧的表情是因为什么?
苏格,你痛吗?
苏格,呐,就算痛,一定也没有心如死灰般前的那样痛吧?
独月静思,月圆月缺,意满西山。
每过一条回兰宫的道,每一步都沉重过铅,偶有匆匆行走的侍女侍从向我弯腰致安,还有雕像一样站立不动的大批侍卫向我低头致安,我都无心理会,只是冷然回应。
风萧萧,深夜的苍穹之上,星数甚少,衬得孤月寒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兰宫的,亚儿和十四已经被我送出宫。此后的皇宫之斗都得自己去面对,这是我选择的。真好,不欠任何人,身边没有任何可牵挂的人,就我一人最好,这样最好。
“兰儿!”
我抬起头
52、苏格 ...
,无神的眼睛看见五皇兄裹紧了衣衫在夜风习习的门前等我。心中莫名一紧,五皇兄是特意在等我吗?刚才所有伪装的情绪一下子都崩溃开,踏着细步向他走去。
然后将头靠在他瘦弱的肩膀上,低着嗓子道:“五皇兄,让兰儿靠在你肩膀一下,就一下。”
五皇兄顿了一下,尔后轻笑着抚揉我的头发,宠溺柔声道:“恩,多久都可以。”
眼中有不明物在打滚,长久以来的委屈、憋屈顿时蜂拥而至。五皇兄,其实你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你没欠我任何,欠我的是二皇姐。
为何你偏偏在这个时候让我感觉到亲情的久违温暖。也许我也是渴望亲情的,我也是渴望……
渴望……
欠我的是苏格……
作者有话要说:趁着编辑在放假,某古赶紧再码一章上来。
编辑回来后,亲们,唔,这文就要V了。
某古预计100章前完结,所以 亲们只要省掉一瓶饮料的钱,3-5钱?
就可以看完了/(ㄒoㄒ)/~~
哎,果然还是掉收了,某古边抽泣边抹泪边鞠躬。。
皮埃斯:这几天中秋某古会持续更文 ,亲们顺手夸夸我吧 ~~~~~~~~~~
53
53、太女 ...
钱元一四七年,九月三日,十四皇女重回皇宫之事广于宫内,传于民间。
国都“溪美”人民普天同庆,兹美人石像居住的康祭庙九月三日后,纷有民众上香祈福,天朝真男的爱女“十四皇女”,一日之间,受民之所爱。
春夏秋冬往复循环,十月为孟冬。
溪美是位于偏北的国都,天气不若美林城的温暖,先前还是只微凉,想不到还没到孟冬的十月,天气就开始转寒。
太女来访。穿上用豹皮镶边,点缀上红黄|色、高贵漂亮的白色狐皮裘衣后,我就出了房。
后面尾随着两名侍女,太女不待引见便自行进了大厅,然后在紫檀木桌旁的紫檀木椅坐下,反客为主,自然得仿佛这是她的宫殿,眯眼细细地上下打量看我,甚久都没把目光移开。
我疑惑:“有何不妥?”
太女笑了笑,向前拉好我轻裘外披的领口,然后道:“在自己的宫内也裹得这么紧?”
对于太女诡异的行为,我只道了声谢,尔后揉揉有些酸疼的眉心。
太女见了蹙眉道:“昨夜没睡好?”
吩咐侍女们下去准备热茶糕点后,我也跟着坐下:“恩,刚入寒,身体怕寒,这几日有些难以入寝。再过几天便会习惯。”说的是事实,但原因却也不全是如此。
自那日后,早晨每每起来都可以看见纸窗被打开一个缝。
夜间半醒半眠时总有熟悉的麝香入室,也许是幻觉,也许不是。
心神被搅乱,起初难入眠,之后却又因为那股麝香安然入睡……
太女见我陷入沉思,托着下巴,煞有所思地眯眼看我道:“噢?身体怕寒?想是我先前送给你的那两个暖床娈童,不合兰儿?”
撇掉刚才的想法,双手现在凉得像没温度,不理会太女的话中话,待侍女将茶倒入茶盏后,我端起茶盏,捂住双手,让茶盏中的热气传到手中取暖,继而不以为然道:“那两个男孩子?我分别给了他们些银两,就把他们送回各家了。”
太女微怔,没有惊讶,饮了口茶水:“既然不喜欢,那我下次自然不会再做。”心情看起来似乎比方来时更是好了几分。
放下茶盏,我悠然捻起喜欢的桂花糕,随意道:“托你的福,二皇姐的一番招待后,我这身子骨才弱如男子。”
“恩……这么说来确实有几分是我的错。”太女沉吟一番,表情认真道。
我噗嗤笑出声,明明一脸的认真表情,可说出的语气却全然不是一回事。
“民间那一事你可知道?”太女没再与我闲扯,话锋一转,转入正题。
我点头,潜意识地勾起唇角道:“知道。”
“看得出你很开心。”
我一愣,不否认道:“恩,事隔这么多年,还有这么多人记得父妃。有点惊讶
53、太女 ...
,也有些惊喜。”
难道……意识过来后,我看向太女,笑道:“怎么,太女害怕我在人民心中的地位与日增高?”
“不,我倒觉得这是个好时机。”
“太女何意?”
“九月九日是本国自古以来传统的重阳佳节,那一日正逢秋高气爽,是登高望远的好时候。母皇叫我那日到溪美微服私访民间,体察民情。借着‘十四皇女’这个大风,这次你便与我同行。”
我沉思半会,继而道:“你就放心任由二皇姐在皇宫?”
“哈哈哈……”太女突然笑出声来,托腮,饶有意味地看着我,“兰儿,你的心思不比我浅。”
我没有应答,没有否认。
“君儿直到十月大概都不会在宫中,同我一样,也是九月九日出宫。母皇将溪美南边梅落小村一带的事交给她和三皇妹,那里繁杂的事足以拖住她半月。”
“梅落小村?”
“梅落虽是小村,但在以前也算个繁华滋润的村子。只是天不如人愿,近年来那里频繁的洪水灾难多,堤坝修建甚久仍不见转好,长期下来梅落便变得贫困落魄,民意不满众多。这事文官多次上奏,母皇派人多次下去,终是不解问题。再者,一是繁事缠身脱不得身,二是梅落不过是个小村。渐渐地,这事也过了。”
我顿了下,消化太女所说的,然后沉声道:“那为何现在是二皇姐在管制?”
“事过一年后,君儿突然主动请命下去梅落管制监督。母皇起初是拒绝,但之后还是答应了。”
“主动请命?太女不觉得奇异吗?”
太女淡然地又饮了一口茶,沈着脸道:“我自然知道,君儿不可能无故请求下去梅落。”
“所以你也选在这个时候去溪美?”
太女对我勾唇一笑,表示肯定:“这两年因‘太女’争夺之事,我无暇置理这事。现在看来,时候确实是到了。也再好不过不是吗?”
一句反问,让我呆滞半秒,尔后叹声道:“你就这么笃定我会跟你一起去?”
“难道不是?”太女笑意更深。
“是。”
“兰儿,君儿和贤儿的事你知道吧?”这句话非问句。
看这太女一点淡然的表情,我应道:“恩,二皇姐这人脾气暴躁,野心也大,做事谨慎,但却对五皇兄……用情之深。对我会乱了做事原则,估计也是因为五皇兄。”
“你的九成说的就是贤儿?”
“是,又不全是。”
太女瞅了我眼,笑道:“罢了,不说便不说。但,贤儿绝对起着很大的作用。”
我不置一语,只当是肯定了她的说法。
沉默没有持续过久,太女无意中看向我手中的折扇,眯眼道:“连见几次,都看你执着这把扇子,却不见扇子被打开过。”
听罢,我低头看
53、太女 ...
桌上放在手肘边的折扇,扬起嘴角道:“好奇害死猫,太女可想看看?”
太女懵了片刻,随即朗笑开来:“行,兰儿,胆敢威胁本王莫过于你了。”
被太女这么一说,我反而没有抓弄的意味,只淡淡道:“防身用的。”
“防身?真是不错的想法。”说完之后,太女向后打了个手响。
看着方才尾随太女后面的两位侍女倏然站到我面前,我眉头颦起,这熟悉的一幕不就是前天太女送我娈童的那一幕,这两个侍女看着年纪与我一般,肌肤娇嫩,桃腮带笑,身形姣好。
十足的美人儿两个。
再看太女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我眉头蹙得更紧,闷声道:“太女,我不好这口。”
“哈哈……”
一语落罢,太女没再忍住笑意,终于没有形象地笑起来,就连两位侍女也轻笑开来。
我顿时觉得不对劲,暗地里咒骂一声。
便听得太女犹带笑意道:“冬墨,冬晨,这对姐妹是侍奉我多年的侍女。皇宫毕竟复杂,以后就由她们呆你身边吧。”
“冬墨见过十四皇女。”
“冬晨见过十四皇女。”
两人异口同声,虽气若如兰,却不会感觉娇气。
我眨眼,没推脱掉太女的好意,眉眼笑开:“太女,冬墨和冬晨我收了。”
太女怔然看向我,眼睛微睁,然后表情柔开,托腮道:“这可是第一次看见你笑啊。”
“恩?”我愣仲半会,然后莞尔一笑,“也许吧。”
末了,我又语带深意地加了句:“太女,这两个美人儿我满意地收了。”
这回换太女不明所以。
我扬着下巴,勾唇邪笑:“十四皇女不喜男色,喜女色。这样的说法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月有300分积分可以送。
每个月是指每个月的1号-30/31号为一个月。
积分赠送:留言字数达25字以上
以长评为主。(*^__^*)
恩,亲们用留言淹没某古吧 。。。。。
皮埃斯:后面会继续虐苏狐狸的,,望天。。就虐一章似乎也许根本不够?
还有,文中的地名都是取自我家乡,有同某古一个地方的请无视我吧。。。
54
54、夜见 ...
冬墨是姊,年庚二十;冬晨是妹,年庚十九。
两人皆是六岁进宫,服侍太女十年,规矩体统,办事妥帖,既是侍女亦是侍卫。
将她们进兰宫后,几日里,无论我是去园中散心,或是朝拜母皇,或是探访五皇兄还是上访太女,都会带着她们在身边。
甚至连夜晚就寝时,冬墨和冬晨都会轮流在我房内的侧廊守上一夜。
八个皇女中,除了我,个个都有暖床娈童或是男宠。
皇宫本是耳目杂多的地方,日过一日,便有十四皇女喜好女色这个不体统的消息传出。
于是,如我所预料的一样。
九月八日,清晨。
母皇身边的红人老侍女张嬷嬷亲临兰宫,说是母皇有事要面见我。
而此时冬墨正在与我宽衣。
看张嬷嬷一脸兴叹,我心下一笑,想古代男皇帝还有美色各异的千百男宠。
身为皇女的我有两位“美人女宠”又有何奇怪?
“兰儿。”见了我后,母皇肃颜道。
“母皇可是要说‘女宠’一事?”知是何事,我主动请辞道。
“兰儿,你要怎样的美人朕都可以一一为你挑出,但为何是女色?”母皇颦眉,微锁。
“母皇也认为儿臣终日纵欲于兰宫,与女宠嬉戏在酒池中? ”我淡然道。
母皇没有直言,只拐弯道:“你明白朕的担忧便可。兰儿,你过来。”
心里虽对其嗤之以鼻,但我还是顺着母皇的话,向她走去。
母皇握住我的双手,温声道:“兰儿,你想不想去看看你父妃?”
我一震,知道母皇指的是康祭庙,尔后点头。
“朕知道你刚进皇宫多有不适,一时沉迷于美色也是正常。明日是九月九日,朕令雅儿溪美微服私访数日,到时你便一同下去,去康祭庙看看你父妃,也换换心情。”
听着母皇恰如母亲怜儿爱女的话,心里淡然如水。果然如我想的,传我来不只是简单的关心我不是吗?说到底,这个“兰儿”再多特别,也不过是父妃的一个替影,是太女的一个陪衬。母皇既要宠我于我这个皇儿,又要限制我的行事作风,让我与她最器重的太女一起,正好省了她这份当母亲的心。
母皇,你这“爱民爱政亦爱子”的三全和谐,可真有以德治国,以爱之国的贤王风范。
想罢。我不着痕迹地缩回被母皇握住的双手.
作揖淡然应道:“儿臣听从母皇意思,明日便随太女一同出宫。”
母皇看了我一眼,欲说些什么。
还没等她说出,我就跟着继续道:“母皇若无其他事,儿臣想回宫了。”
母皇眉间拢起,最后只挥挥龙袖,道:“下去吧。”
冬墨冬晨见我从宣书房出来,为我披上裘衣外披。
一路上,不同于往日与
54、夜见 ...
她们的风声笑语。我都是淡着脸。
到了兰宫,冬墨终于开口问道:“兰大人,心情不好?“
因她们比我年长,所以我令她们直接叫我兰儿,但两人皆没如我所说。而是默契地一同叫我声兰大人,柔弱骨头、好听的声声“兰大人“更是衬了流传的女宠真实。
所以起初每每她们这么一叫,总能叫我哭笑不得。
现下倒是习惯了。
我脱掉外披,冬晨伸手接过。
坐到冬墨提前备好的暖炉旁,呷了口热茶后,我才淡笑道:“冬墨何以看出?“
冬墨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眉心,宛然笑道:“兰大人的眉头。“
被这么一说,我潜意识地缓了缓眉头,但眉头并没有皱着。
见我疑惑,冬墨又道:“眉心犹如心情基点,兰大人的眉心虽然没有锁着,舒展得自然,但眉心却突显发黑,盖有些许的阴霾。”
一语听下,我骤然嗤笑开,敛住笑意后,对一旁的冬晨半开玩笑道:“冬晨,我怎么不知道你姐姐还是个算命师?”
“兰大人,你猜的是。”冬晨说完后,顿时笑开,冬墨也掩嘴轻笑。
声音轻柔,笑靥如花。
我自然知道冬墨不过是在缓解我的不适心情。
至于为什么会看出我不开心,我想,冬墨和冬晨同是在宫中久居的人,见过各色人物。
所以,人情世故,人面善恶,喜怒异常什么的,她们自然看得较透彻。
晚膳过后,在庭园中闲散半刻有余。
冬墨倏然语带别意道:“兰大人,明日我们就要出宫了。”
知道冬墨所指,因为庭园中道——这个方向离五皇兄的宫殿最近。
“走吧。”淡然一句,我踏着月光,顺着石子路往宜心殿处走。
宜心殿比兰宫大,却素朴不华,犹如五皇兄与宫无争的淡心一样。
相处了让人想不到他是个皇子,到了宜心殿叫人想不到这是皇子居住的宫殿。
宜心殿我来过几次,一如往常绕到大厅,却没看见五皇兄的身影,只有几位侍从。
“十四皇女!”见我突临,几位年龄尚小的小侍从慌忙对我磕头恭敬道。
我不冷不热道:“起来吧,无须引见了,本王自己进去。”不在大厅,那定是在闺房内。
五皇兄喜好刺绣,前几日才见他在绣一幅池中莲花图,想是还未完成,所以今日继续。
几位侍从纷纷退开到两旁,我便出了大厅拐进通往房间的走廊,冬墨冬晨尾随在后。
五皇兄的闺房就在眼前。这里平时都是一片宁静,但今日,此时却不一样。
越是走近,断断续续地越有隐忍难耐的呻吟声渐行入耳。
听着那越发清晰的尖喘叹息的女声和半求饶半压低的迷乱男声,清楚里面正享受鱼水之欢的两人是谁,一阵
54、夜见 ...
莫名的恶寒油然而生。
知道他们的关系是一回事,但亲耳亲临感受到这种场面却让人寒颤。
阂上眼,深呼吸了口气,再睁开眼时,刚好和站在房外守门的平儿对上眼。我凛下脸,看平儿一脸的慌张无措,冷然转身,侧首低沉道:“平儿,跟五皇说带话,就说本王来过。”
尔后,与冬墨冬晨离开了宜心殿。
萎靡的皇宫,无处不在的鱼水之欢。
那个女人,叫人作恶;五皇兄,叫人同情,还有怜悯。
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不染——却始终抵不住身心的沦陷。即便是乱仑。
清心洗浴后,披着一头湿发,只穿着单衣。
我对手拿着熏香木梳的冬晨摇头,道:“冬晨,你和冬墨明日都要早起,今夜就无需守夜了。”
“兰大人……”冬晨欲言又止,顿了下,还是放下木梳,“那冬晨退下了,兰大人早些就寝。”
“恩。”我对她笑道。
能明了身为主人我的心思,冬晨是,冬墨是,还有肃莲也是……
头发还未干我就疲惫地躺下床,躺下后,一闭上眼,脑中就一直回响着晚上听到的那些呻吟声。
被梦魇一般的声音折磨着,辗转反侧,时辰过几,睡意犹无。
终于睁开眼时,身上翻滚的寒意让我胃一凉,恶心感涌上,连忙下床,然后在高几上的面盆吐了起来。
一阵袭风骤然敞开雕花木门,尔后又关上。
轻如羽毛的脚步声从侧廊慢慢走进内室,不是冬墨也不是冬晨。
近了我之后,来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在我背部上轻柔地拍打顺气。
吐完后,我才发现自己因为过于困倦竟忘了盖被子,身体受寒,此时全身的温度低得像冰一样。
直起身子,缓了口气,转身,抬眼看见苏格没有伪装成赵公子的脸,那一对冰清玉眸,在柔和月光下,幽深似海。
胸口隐隐闷痛起来,侧身到床上,慵懒地靠着床板,用手背遮住眼睛让苏格看不清我的表情,嘴角勾着邪笑道:“赵公子可知这是深夜?”
没有得到应答,我放下手背,然后手上骤然传来的温暖让我一震。
苏格双手覆在我冰凉死气的手上,小心翼翼地避开我的指尖,在掌心来回地摩挲。
看着苏格楞骨修长,白皙透彻的手指,这再真实不过的感觉让我如梦初醒。
那几夜闻到的麝香不是错觉……
“放手。”我淡然一句。
苏格僵了一下,手上的力道稍加重,没放手也不让我缩回,只幽然一句:“你的手还很冰。”
“放手。”我冷声,又重复一遍。
这次苏格直接与我十指交握,然后执起我的手到他莹白的脸上,柔声嗫嚅道:“不放。”
不放——两个字,让我心里泛起膨胀的酸。
54、夜见 ...
呵,苏格,清冷高傲如你也会这样吗?
“汝……”尾音卡在苏格的喉间,黑洞般的瞳孔直直地望进我眼里,似乎要将我烙在里面。
“是苏格不懂得珍惜金小汝……”
苏格的头靠在我的脖间,然后有股冰凉流淌在上面。
我仰头茫然地看着床顶的帷幕,嘴里轻飘飘地幽出:“赵公子,请自重。”
清冷无温度的一句话,让苏格猛地一颤,尔后松开了握住我的手。
慢慢地从我颈间抬起头,苏格水润的眼中藏的满是怅然若失。
犹如他那晚对待我的那样,我抬手抚上他的脸,从眼,到鼻,到嘴,直到手停滞在他形状姣好的唇畔上,摩挲,然后倾身让两唇相印,苏格的手是温暖的唇却是冰凉的,苏格的身体在打颤,却没有退开我这个吻。
轻如点水地在苏格的唇上烙下印,尔后唇凑在他的嘴角,缓声道:“呐,你拿我和太女换了什么?”
此话一出,连我自己都怔然呆滞住。
冷不防地推开苏格,唇上还留存的麝香味让我复杂地看向苏格。
苏格的温度,苏格忧凉凄楚的眼神,都让我为之一震,为之抽痛。
“赵公子,你走吧,本王不需要暖床的男宠。”清冷说出后,我撩开依然带湿的头发,重新靠回床板,眼睛没有再看苏格,只是怅然地看向窗中明月。
许久,我慵懒地将视线重回沉默的苏格身上。
远在三步外的苏格,抿着唇,抬眼,浓密的睫毛沉着月光在眼下洒下阴影。
“金小汝,你避我一次,我就找你一次……”
“金小汝,你到哪,我就去哪找你……”
“金小汝……”
最后,苏格眼角微挑,扯出一抹凄美的笑,“本宫怕是赖上你了……”
尔后,深渊如迷潭的桃花眼看了我一眼,跃上窗台,一跃而出。
夜风透过窗户,倏然袭进。
我颤抖着身子,抱紧了双膝,喉间干涸如苦,心脏胀痛如裂,苏格……苏狐狸……
作者有话要说:……
55
55、溪美 ...
翌日,九月九日,平旦之际。
我一改在皇宫穿的累赘华服,穿的虽也奢丽,但却是简便许多。
五皇兄甚早就在兰宫外等候,见到我时,他的表情甚是苍白,一声“兰儿,我送你”后便只剩沉默。然我,看着他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点,只想到昨夜的那些呻吟,心里的疙瘩依旧未消除。
于是,两人相间无语一路到皇城大门。
大城门口准备了三辆马车,一辆是太女的,一辆是我的,另一辆是二皇姐的。
太女的马车旁分别有她的得力御卫尚如治,还有那个聂太医,但未见太女,想是已经进了马车。
至于。
二皇姐灼热的视线始终在我和五皇兄身上来回。
我自是无视,五皇兄则是紧抿着唇沉着脸,没去回应二皇姐。
然后,少顷之余,便见二皇姐的马车拉开一条缝。
“二皇姐,上车吧。”是三皇姐。
我疑惑,三皇姐也要一同下去梅落?
这么想着,虽然觉得事情蹊跷,但这事想必太女肯定也知。当下没再多想,转身,兀自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冬墨和冬晨见我走来,上前,先向我旁边的五皇兄恭声:“五皇子。”
尔后,撩开马车的车帘,道:“兰大人,时候到了。”
我对她们示意点头后,侧头看向五皇兄,淡然道:“五皇兄,你送兰儿到这里便可。”
五皇兄拉起我的手,头没有抬起,只是低声交待着:“兰儿,出宫后好好照顾自己。”
我颔首,然后转身踏上了马车。
只是,背后倏然传来的一声自责“兰儿,对不起。”让我脚步一顿,垂眸,我还是进了车内。
五皇兄,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
“怎么?他们两人的事昨夜被你撞见了?”这个声音……
我一怔,抬头,果然看见一脸带笑的太女正悠然靠在车内的软垫上,当下不由蹙眉:“太女?”
太女怎么会在我的马车上?那太女车上的人是谁?
太女对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出宫之后可不能称我‘太女’了,叫雅吧。”
回神后,我坐下,让背靠在柔软的豹皮垫上,减缓倦意,合眼,细声道:“恩,雅。”
太女轻笑,继而道:“君儿是父后的爱女,自小就仗着她的父后,在宫中横行霸道,自认为没有什么她得不到的。我是不明贤儿什么时候也爱上了君儿。只能说,贤儿被君儿缠上该说是不幸还是孽缘呢。”语气随然平淡得仿佛说的不是她的皇妹和皇弟一样。
“是不幸,也是孽缘……”我微睁开眼,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转头对太女道,“太……雅。”一时改口果然还是不习惯。
“恩?”太女勾着唇,心情上佳。
“你那辆马车上有人?”
“你
55、溪美 ...
猜。”太女嘴角的弧度更深。
我睨了她一眼,道:“算了。但是,我说过,之前的事过了就过了,我与你交涉只是互利关系,若你想用他……将我捆绑于你的掌中,我想,你现在就可以收手了……”
“兰儿,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太女轻笑,一脸的不以为然。
苏格之所以能以“赵少楷”的身份屡次在宫中随行活动,苏格之所以知道我的兰宫在哪,难道不都是因为你的允许和刻意?
“明知故问。”我沉声道。
“恩……容我想想,难道他……是指苏格吗?”太女懒懒道。
“不是‘赵公子’?”我啧声道。
“路漫漫何其长,增加点途中趣味何尝不好?兰儿,你这么怏怏然地可不行。”
“……”
低哑的笑突然从太女口中传出:“兰儿,想知道为什么吗?”
“不想。”我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淡然道。
“呵,口是心非可不好。”太女一语点破我的防墙。
“太女,兰大人,请坐好,马车要走了。”冬晨的声音突然从车外传来。
一语落罢,马车的车轮便开始碾动起来,速度不快不慢。
^奇^也许是马车较好,也许是路地较平坦,反正这辆马车没有想象中的摇晃过度,也不至于翻搅胃。
^书^但是,对于会晕车的我而言,即使是这样的程度也让我昏昏沉沉的有些不舒适。
^网^再者,因为苏格……昨夜一夜几近没睡,现在的精神实在是委靡不振……
感觉太女向我坐过来,我只瞅了一眼,继续闭目养神,尽量不去想晕车一事。
似乎看出我正处于晕车状态,稀奇般地,太女竟鬼使神差地让我的头挨靠到她的肩膀上。
现下的姿势确实舒服很多,脑中昏沉,我嘴角浅浅地勾着笑,语带倦意喃道:“谢了……”
然后迷糊中听到太女一声低沉带笑的:“谢谢吗?……”
渐入睡眠,隐约之中。
“一三八年,开国丞相赵国县确实得了满门抄斩。但惟独‘赵少楷’留了下来。”
“苏格虽不是赵少楷,但我与他之间就如同我们之间一样,互利得利,苏格那个人跟我很像,所以在不牵涉到彼此利益的情况下,我和他还算是处得来。”
“苏格那个人让人看不透,但利用他?你觉得光是本王所想就利用得了?”
“至于,有些事,你必须自己去问他,会告诉你这些,这也算是我与你交涉的一部分吧……”
太女低着声音徐徐道,自然而然,似是刻意说给我听。
我沈着心,静下心,太女的这些话让我半醒半睡,假寐。
太女既说了重点却又有意忽视重点……
既是下令满门抄斩赵家,母皇就不可能遗留赵少楷这个祸根,那是因为什么?
苏格是赵少楷,那
55、溪美 ...
真正的赵少楷呢?
“兰儿……”
“如果我说当年德妃背着母皇跟赵丞相有染,并且爱上了有夫之妇的赵丞相,你信吗?”
“哎,男人啊,越是美丽越有毒……”
德妃,母皇的第四嫔妃,太女的父妃,以淡泊名利的性格获得皇上的欣赏,在后宫之中也是个备受尊崇的妃子之一。
圣西国以圣为皇氏,自建以来就是立长不立嫡。
所以这个“太女”是德妃所生的——大皇女圣雅,而不是皇后的独女二皇女圣淑君。
但在纷乱的争储风暴里能保下自己的孩子,这个女人肯定非“淡泊名利”如此简单。
然,分辨不出是梦境中的声音还是现实的声音,只知道这个声音犹如梦呓,带点叹息,带点惆怅,一点不像是从太女口中说出的。
如此说来,赵少楷有可能是德妃保下来对赵丞相的一种思念?或是……到底是什么……
清晨出宫,马车走的是安全的官道,所以路程稍远,到达溪美已是日沉时候。
马车明显的缓慢下来,让我意识渐明。
有些许的晕车但没有吐车,这大概成了我出行的好记录之一。
见我醒来,太女对我一笑,随即掀开车窗的小帘,向外望去。
我看了看太女僵硬的左手臂,一路上我都睡得安好,心下一想:难道太女就这么让我倚着肩膀一动不动了四五个时辰?
口是心非……太女,你又何尝不是?当下勾起嘴角,跟着向窗外看去。
凤阙澄秋色,龙闱引夕凉。
暮色为溪美镶上一层暗雅的淡黄,鳞次栉比的街道就算到了日沉之时还是繁华依旧,男女嬉笑有方,百姓其欢融乐。
斜轮低夕景,归旆拥通庄。天高云淡,金风送爽,甚是一片景华热闹的好景象。
二皇姐和三皇姐在城门口已拐向南边,去了梅洛小村落。
现下只剩两辆马车,我和太女同坐的这辆,还有尚如治的那辆。
若如太女今晨所说的那番话,我想,也许那车上的人还是苏格。
但只是猜测,我依旧不明太女的心思。
既保持我与她之间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也无捆束我行为的意思,那是何意?
微服私访,太女与我皆是化身平民贵小姐。
所以,自然就不能住在像先前美林城那样的大邸宅里。
“小姐,兰大人,是否在这里住下?”冬墨撩开了车帘的一小角,向内对我们道。
冬墨说的马车落前的“月华客栈”——非酒楼,是专门旅馆,用来给旅客居住的地方。
太女看了我眼示意我主意,我对冬墨点头:“就在这里吧。”
然后马车帘开了,下车后,外面的空气让仅存的一点晕车感洗净,瞥眼看向尚如治掀开的车帘。
“苏公子,请下。”尚如治的
55、溪美 ...
声音让我一怔,为何不是称其赵公子?
不对……身为赵家的赵少楷不可能公然活在皇宫大内……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苏格装扮的确实是“赵少楷”,但这个“赵少楷”却要掩盖身份。
能公然在大太阳底下大晒,除非他是身为太女的一个陪读,或者太女底下的得力官位……
这么说来确实会通,只是,那原来的那个赵少楷呢?
错愕冥思之际,面纱下的苏格露出一双眼角上挑,黑玉般的沈瞳,视线交目后,我微怔,尔后淡然撇开视线,看向一旁佯装无辜的太女,对她低沉地冷哼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潜水的亲们,留留言嘛,哎,简单的一句加油也好 ~~
明天某古会出一则番外外加一更,番外是讲太女的。
感觉本人对太女偏爱,咳 = =
对于处于混乱的亲们,某股顺毛~~再抚摸~~·
小汝也是混乱的,大概就只有苏格和太女两人不混乱吧?恩。。
看了番外会清楚地,随着剧情正文也会慢慢清楚起来的。。
56
56、太女番外(上) ...
这里是德妃宫殿的园外别院,透过几棵绿柳垂枝的树我每日都可以清晰望见那亘古不变的老戏。
谁都知道柳湖庭园一带是君儿,我的二皇妹,独霸的私占庭园。
但那个兹美人的独女,兹夢兰,我的十四皇妹,却不知道。
自从十四皇妹与她父妃一同被母皇打入凤兮院后,自从十四皇妹去过一次柳湖庭园后,她的噩梦就开始了。
我淡然观望,就是好奇,为何一直被□欺负的十四皇妹,就算疼到极骨,却吭都不吭一声。
春风和熙,万物生机。
今日亦是。
只是,方才还不断溅起水花的湖水,现在却死寂般的安静,唯有涟漪淡淡,湖面之上半个人头都看不见。我想,那个总是沉默不语、任凭欺负的十四皇妹,这次真的沉入了湖里,再挣扎不起。
我朝岸上日以继日将十四皇妹当玩物的始作俑者一一看去。
贤儿已经被吓得脸色全无血色,就连平时狂妄无人的君儿这下也显露出几分恐慌,总是跟在君儿ρi股后面的三皇妹和十皇妹就更不用讲了,现在更是惶恐无措,惊慌不已。
“二皇姐,怎么办,湖里好像没动静了。”
“那个贱种平常儿在湖里扑腾个上小时也无事,要是死了倒也干净,今日就这么作罢了,我们走!”君儿死死地盯着湖水,尔后冷着声音道。
“可,可是……”
“五皇弟,莫不是你对那小贱种存有怜悯之心?”
“二,二皇姐,贤儿不敢。”
“哼!”
眼见着她们撇手打算走人,我在园外的院中一角嘲讽地低笑,真是残忍啊,不过都是些五六岁的娃,心思居然这么狠毒,人家兹美人都已经与世无争地呆在凤兮院了,这还不得安宁。
最后睨了一眼那依旧安静的湖水,我从秋千上跳下来,对缄默在一旁的尚侍卫道:“走吧。”
“哈呼。”
不到三步我倏然僵住脚步,柳湖庭园传来的扑腾声渐入耳朵,然后是一声得以喘息的清脆童声。
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湖中的小人儿已然上了岸,现在的她正抱着双臂哆嗦着身子一脸茫然地看向她前面的君儿她们。
许久,便听得她用与她身体状况形成反差的嗓子大声喊道:“等下!”
不同以往的沉默,一声清脆,遽然响彻云空。
我顿住脚步,勾起了唇角饶有兴味地等着好戏的继续。
听到这声喊,君儿她们纷纷僵硬地转过身。
与我一般同是局外人的贤儿脸上明显有喜色,领头的君儿先是惊愕,随即露出以往的狰狞面孔。
十四皇妹的表情起初是傻笑,接着是茫然,再后来眼睛睁大数倍。然后不下一秒的功夫,在我思考她是不是又要乖乖向前的时候,她撒开了腿,风一样地跑掉
56、太女番外(上) ...
了。
看着君儿一脸吃瘪惊讶的表情,还有那像见鬼一样的生动神情,我突然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如治,看来这下会更有趣了,不是吗?”
“是。大皇女,天色已不早,怕是德妃娘娘已在书房等候了。”
敛住笑意,一板一眼的侍卫果真无趣,我冷然一眼尚侍卫,踏步向宫中走去。
圣西国立太女,立长不立嫡。
而十四个皇子皇女中,我最大。
三岁全览四书五经,四岁接触琴棋书画,五岁刻研参政学术,六岁精学骑马射箭剑术……
一直到现在,如父妃所说的,作为成大事的未来太女,争储之斗中,这些都是我必学必要的。
父妃还说:雅儿,父妃无论如何都会保护你的,所以你只要乖乖听父妃的话。
父妃是母皇的第四嫔妃,因其“淡泊名利,知书达礼”的好品性深受母皇喜爱,以此被赐予德妃的称号。相较皇后,在深宫大院里,父妃更是深得后宫嫔妃喜爱。举足轻重,除了地位上较皇后低,父妃包揽人心的功夫略胜几筹。
有母皇的宠爱在身,有各个嫔妃的尊崇在身,有我这个未来的太女继承人在身。
对于父妃来说,一切看起来都安好,但是。
自兹美人被打入凤兮院后,母皇更少抓牌招寝,只在时无政事时才会去皇后的东宫,然后过夜。
经久下来,后宫男妃怨念众多,就连一向温笑如风的父妃也开始心事日渐频繁。
看着美丽的父妃日夜无期地守望着门口,我开始明白,深宫的寂寞,原是每个男人都守不住的。
父妃正在书房内翻阅我已写好的政文。
我轻踏步伐,稳健向前走去,淡声喊道:“父妃。”
我知道,父妃若是不满意的话,都会罚我闭门,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抄上个一天一夜的经文。
有些讶然,父妃今日的脸色不错,神采也恢复到了从前,似乎还多了几分美丽。
“写的不错,笔锋干练,想法成熟,雅儿,你果然不负父妃所望。”父妃盖上了我的文本,柔声地抚摸我的头。
“父妃心情好?”
父妃顿了一下,尔后笑靥如花,沐浴春风般道:“恩,因为雅儿写得好,父妃就心情好。”
“雅儿,父妃平日里都对你要求得太严,也不准你随意出了这德宫。今日带了个孩子过来,是赵丞相的末子赵少楷,以后也可以时常进宫陪你解解闷。”
“来,楷儿,这是雅儿。”父妃这么一说,我才发现一直畏缩地躲在父妃身后的小人儿,一双微挑的黑眸如玉般,好奇地对我眨了又眨。
楷儿抬头对父妃细声道:“雅儿会像德妃娘娘一样疼楷儿吗?”
父妃慈笑道:“会,雅儿会比我更疼楷儿的。”
“真的吗?”黑不溜秋的
56、太女番外(上) ...
眼珠子眨啊眨地,然后慢慢地从父妃身后出来,对我道。
开国丞相,赵国县的末子赵少楷?
病态苍白,瘦弱如小老鼠一样,明明有着一双黑曜般好看的眼睛,但却空洞无比,毫无生机。
“恩。”我淡然应道,任凭楷人小心翼翼地拉住我的手。
“雅儿,这孩子体弱多病,以后好好照顾些,像骑马射箭武术之类的就不要带楷儿去了。”
“恩。”我这般应着,心里却有种不好的直觉。
一向相信自己敏锐的直觉。
等着验实后,现实的残破就会铺天盖地面向我而来。
久而久之,所有不能接受的一切,便将我磨得越发坚强越发从容,直到能冷眼看待这一切。
就比如,在深夜里,看到在德宫后院角落拥吻的父妃和赵丞相。
就比如,在深夜里,听到父妃和赵丞相公然在德宫大房内的翻云覆雨。
视若无睹,听若无闻般,即使是这样,看着父妃经常裹紧了脖颈自称感冒,我也不去点破。
父妃是抓清了母皇不会再德宫过夜,赵丞相则是借着自己身为国父能自由出入皇宫这一点。
两人私通幽会,旁若无人。
可是,对于年仅九岁的我而言,父妃,你这样的做法真是残酷……
母之过错,由子承担。
从小就身患奇异之病、体虚异常的楷儿在春到浓时樱花渐开的时节里,终于因病在家病逝。
赵丞相自小就对这个末子特别独爱,痛失爱子的她本想着要给爱子办场惊世隆重的葬礼以保爱子归泉之路。谁知,棺材盖上的前一刻,楷儿居然鬼神附身般睁开了眼,细喊了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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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太女番外(下) ...
之后,一向体弱多病的楷儿奇迹般地健康起来。
此事轰动一时,但很快就被“十四皇女因病成了痴儿”这个消息淹没了。
最是一年春好处,一个因病得以重生,一个因病成了痴儿。
对于别人来说只有这两个消息。
但对我而言,还有一事更搅乱我的心神。
因为楷儿一事,总认为是上天在惩罚自己和赵丞相的父妃,渐渐变得神神癫癫。
父妃时常会抱紧了我,然后重复说着:“雅儿,快,快把门都关上,不然你母皇要看见了……呜,父妃对不起你母皇……一步错步步错……但,父妃还是会保护你的……别怕别怕……”
“雅儿,你看看,父妃是不是变难看了?否则为什么你母皇都不来了……”
我拍着他的背,安抚道:“父妃很美,没有人比父妃更美了……”
“真的吗?……”每每我这样一说,父妃就会像小孩子一样傻笑着。
尔后,又清明一般,清楚地对我道:“雅儿,其实你都知道吧……”
“雅儿,父妃错了……回不了头……只能继续错下去……”
我另可自己没听到这些,另可自己不知道什么,但这就是事实,让我自嘲的事实。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柳湖庭园。
以前父妃都告诉我,既要与君儿保持距离,又要与她套近距离。
但君儿的恶趣味我是在没有兴趣参与其中,也就没有过来这里,大多时候都是在闲暇时候,在别院里旁观她们的恶行,旁观变傻后的十四皇妹兰儿天天痴笑着受皮肉之苦,那双周大的眼眸却仍然不失神,不失生动,还是栩栩如生。
到达柳湖庭园时,似乎来晚了一步,君儿还有兰儿都不在了。
只看见脸带面纱的楷儿手拿着小石子,眼角带笑地看着湖中水面。
“雅儿?”楷儿不动声色,尔后站起身来,清冷地看着我道。
我眼睛一眯,身子纤细却不是瘦弱干瘪,黑玉般的黑眸深邃如海却不是空洞无主,一个人就算再变也不可能变化这么大。
这下我才发现所有人的天真,人死岂能复生?
看来,楷儿真的是死了,而这个人绝对不是楷儿。
半响,我冷声问道:“你是谁?”
本以为眼前的人儿会解释,谁知却听得他道:“大皇女果真好眼力,我们来做笔生意如何?”
单刀直入,毫不遮掩的稚嫩语言让我免不了勾起了唇角,阴冷道:“就凭你?”
一身牙白衣衫的小人儿向我走来,在我耳边细如蚊声道:“德妃与赵丞相的关系。”
我一僵,虽不清他来历,但这个男孩肯定不简单。
一,易容能力这么好;二,小小年纪就能打入赵府伪装成楷儿。
加之五岁孩子声线都是一般稚嫩,只是这个男孩声音不像
57、太女番外(下) ...
楷儿一样唯唯诺诺。
这一步步有规划没漏洞的欺瞒过众人,想他定是瞄上赵府甚久,来头能小?
“条件?”
“第一:赵少楷就是我。第二:帮我留意十四皇女还有兹美人。”
“就这么简单?”我狐疑道。
“就这么简单。”他退开,然后扔掉手中的石子,转身走掉。
和他的关系仅是互利互得。唯一知道的是他每每来到宫中找我,都是因为兰儿。
看着兰儿被欺负的身影,他都会眯着眼,然后带着深意的笑,心情不错。
直到,一三四年杏月,兰儿被传因病去世;再之后的钱元一三四年春晚廿日,兹美人相继去世。
之后他便很少在宫中出现,偶有出现也只是与我下盘棋,下完后他会凛着脸:果然,还是无趣。
然后我就会回应他:确实无趣。
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和我很像,所以我和他还算处得来。
钱元一三五年,一向荒淫不政,萎靡不朝的母皇像是韬光养晦般,突然有了女帝的王者风范。
戒银、戒奢、戒衣玉食珍、从节俭,以德化民,肃浮华之风,正清廉之气。
百姓莫之服也,举国归属臣服,天下太平,百姓安乐。
母皇的这一转变更像是一门救济丹,让一直疯癫的父妃莫名恢复到了以往的正常。
没有变的是,父妃依然与赵丞相一直持续着关系。
但这次父妃却是利用赵丞相的野心。
皇后一直对“太女”这个位置虎视眈眈,君儿也渐渐地心怀不轨地接近我。
他们风淡云轻地想要铲除我们,我们自然也就风淡云轻地应付他们。
暗地里的争储之斗一直持续了四年。
父妃一直潜意识地灌输给赵丞相篡位的理念,一边借用着赵丞相在宫中的势力保护着我。
一三八年,父妃抓准母皇开始怀疑赵丞相这个时机,一边安排赵丞相在德宫用膳安抚其无须多疑大功将成,一边叫人差使母皇往德宫这边过来。
称其由就是“雅儿患病多天,仍不见好,还望皇上能来看看雅儿。”
知道父妃的计划,母皇来的那时候,我凛然在站在帘风背后,漠然看着父妃衣衫不整地勾引赵丞相,等到母皇进殿的那刻,就听见父妃一边挣扎一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啊!!!!赵丞相,你,你胆敢欺辱了本宫!!来人啊!!”
旁边的人早就被父妃遣散掉,尖叫之余,父妃拿下发髻上的玉钗,发疯似地往赵丞相的心脏口处Сhā。
直到母皇走近轻轻抓住他的手:“清儿,她已经死了。”
父妃僵着手,疑惑:“死,死了?”
“恩。”母皇清冷地看着睁着眼睛倒在地上的赵丞相,冷声道,“朕本打算明日赐她死。”
父妃眼神渐渐疯乱起来:“我杀人了,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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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我杀人了。”
“我杀人了……哈哈……我杀人了……”
那一刻,我胸口膨胀开来,但心却静得像死潭般。
翌日。
如母皇所说,圣西国开国丞相赵国县意图谋朝篡位,不遂,得满门抄斩。
“雅……雅儿,父妃这一生做过的错事太多……父妃求你了,楷儿,楷儿我救下了,以后就让他埋名下去,让他易容生存下去……但还是姓赵还是姓赵……以后就让他跟在你身边吧……雅儿你可以保护他的……对不对对不对……”
父妃不知道真的楷儿死了,我看着被父妃紧紧抱住,一脸淡然的小人儿,不知道父妃是如何救下他的,又或者是他自己跑向父妃的……
“父妃,雅儿知道了,雅儿会好好保护楷儿的。”
对于父妃执意要他还是姓赵,我想这是父妃认为自己对于赵丞相的一种亏欠。
父妃爱母皇,却也爱赵丞相。
父妃,美丽如他,贤德如他,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让我从小就隐生一个执念:美丽的男人,带有刺也带着毒。
从那以后,父妃没有疯癫,没有神神叨叨,不会不吃不喝,而是沉默少笑,时常发呆。
从那以后,我身边便多了一个瓷娃娃般的陪读男童,名叫赵格,名字是他自己取的,赵格小我四岁,书文各术懂的却不比我少,自然有这个资格。
赵格没再易容成楷儿的脸,而是恢复到自己的脸。
皇女身边有个粉雕玉琢的书童这再正常不过,楷儿虽然长得不差,但与赵格的美人胚子脸蛋相比起来,就是天与地,大相径庭,。【奇书网﹕】
我想这赵格长大之后定是个尤物般的男人,带刺带毒。
一四二年,赵格出宫。少了赵格,父妃带了一对女童侍从姐妹给我,一个叫冬墨,一个叫冬晨。
一四五年,我顺利登上太女之位。
一四七年,当我快要将十四皇妹这个人忘记时,母皇突然告诉我十四皇妹还没死,并说有密探消息说寻到与兹美人长相十分相似的女子,之后便叫我亲自出宫带回十四皇妹。
与此同时,赵格再次找上我,见到他时,我对他邪笑:“好一个清冷高傲的美人。”
“你要找的人在我这,如何?与我交易?”
世上最好的事莫过于此等巧合而不费力的事了。
“行,老规矩。”
那时我才知道,赵格原名叫苏格,是扬名江湖之中的魈宫宫主。
隔了十三年,再次见到兰儿,她身穿翠绿的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的散花绿褶裙,肩披银丝薄烟翠绿纱,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自有一番清雅的气质。
冬墨说过,美丽纤细的女子,心思就如同一朵花开的过程,细腻且脆弱。
躺在艶红血液里的兰儿,她可为一个
57、太女番外(下) ...
男子流泪,也可为一个男子死亡。
但,你永远无法想象,在冷风暴雨中绽放花朵的她们,会有多坚强。
进宫后的兰儿如同冷傲中的一朵花一样,纤弱外表刚毅内心,还凛然地与我下了那般交涉。
看着兰儿脸色发青,晕车昏沉的样子,不明所以,我顺着本能坐过去,尔后将兰儿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谢了……”听着她勾着唇角的一声谢,我身体浑然僵住,跟着牵起一抹笑。
真糟糕啊……兰儿,没想到我听到的第一声谢谢,居然是出自你的口……
细想过去,我开始不疾不徐地跟她说着苏格与我之间的事,模凌两可……
既想说清,但又不想说清……
但,最后我还是没说出苏格用她和我交换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二更吧?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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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入夜 ...
三间上房,两间中房。
为了与苏格隔开一个房间,我的房间选在太女左边,而苏格的房间则在太女的右边。
上房,有双人墨色雕金纹配有帷幄的暖香褥床,床边有同色桌椅、衣柜、铜镜梳妆台,白色双面屏风后面有宽大的浴桶。
推脱掉一同用膳的提议。
自行在房内简单地用过清淡碗粥后,半响有余,冬墨就叫店二姐送来洗浴的热水。
进入到温暖热气中,我先脱掉两个手腕上的铅环,尔后脱掉一身尘衣,然后走进水中,洗净掉一天的疲惫。
套上一身新的衣服后,后背的湿发便打结成一片扯不开。
踩着光脚丫出了屏风,边抓着打结的头发,边有些懒意地喊道:“冬墨,冬晨。”
两人正在整理随行的包裹,听到我这声喊后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冬晨见了我抓着头发的样子,低眉轻笑道:“兰大人,这头发总是跟你作对。”
我低头瞅了瞅自己的一头乱发,跟着不禁一笑:“恩,难伺候。”
“兰大人,头发不擦干的话,这种天气很容易着凉的。”冬墨边用软布擦我湿哒哒的头发边颦着眉道。
“冬墨不是在擦吗?”我眯着眼懒懒道,冬墨听了苦笑着继续擦头发。
“兰大人像小孩子一样。”冬晨又在一边偷笑了。
“冬晨,大我一岁的人,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我挑眉道。
“是是,冬晨跟了兰大人后,也像小孩子了。”冬晨莞尔一笑。
“啧啧,这么会绕话,难怪太女会喜欢你们……”我阖眼,轻笑。
因为不懂得打理自己的头发,在现代时我都是简单的马尾辫一个,来了古代与师傅在一起时也都是随意用粗绳将头发全部扎起,所以我一直认为被人梳理头发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客栈的木梳过尖,梳理一般都会有些痛。
但冬墨冬晨的动作轻柔小心,头皮不但没有痛而且还很舒服。
我眯着眼,任凭冬墨冬晨帮我梳发,倦意渐缓,舒服得快睡着。
等到过腰的黑发柔顺开后,两人才放下手中的木梳:“兰大人累了?”
“知我者,莫过于冬墨冬晨?”我扬着嘴角道。
“兰大人睡吧,我和姐姐守着。”冬晨带着笑,定然道。
太女十四皇女微服私访民间,但再不外露的消息都有漏风的空隙。
知道冬墨冬晨的谨慎心思,我便没说什么,由着她们。
一觉洗风尘,忘却时日丑。
房间的烛火被熄灭,我拿着随身而带的折扇窝进了褥被之中。
九月的空气干燥枯寒,梦境重多,梦见了十四和亚儿,梦见了师傅,梦见了苏格……
每逢七日尾,寂寥的街上,便有打更者一句又一句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然后沉睡多
58、入夜 ...
梦之间,和着这一声声的打更,我骤然被刀剑相撞鸣出的刺耳响声搅醒。
窗户已然被打开,风冷寒地吹进房内,月夜诡凉地打到护在我身前的冬墨和冬晨身上,剑上的血红透过月光渗出诡异慑人的光芒,不计倒在地上的一名女人,至少还有六个持剑的黑衣蒙面人。
讶然惊震之余,我掀开被子,持着折扇下了床。
低眸一笑,果然没有不漏风的墙,我这边都出了问题,太女和苏格那边的局势定也不比这边好。
“怎么?你们两个打算自己解决?”
赤脚踩在冰冷的地上,我淡然看了眼地上的死人,对两人道。
“杀掉里面那个女人!”蒙面人看到我后一声大吼,冬墨冬晨见了立马上前接过来人的进攻。
不算大不算小的房间一下子挤满了十来个人,冬墨和冬晨纵然有三头六臂武功再好也无法阻挡住四面的袭击。
趁着冬晨冬墨被围攻,一个蒙面人倏然绕到我前面,看我眼突然却没了行动,我握紧了没带铅环的手掌,勾起了一抹淡笑,打开了折扇对她道:“恩?不是要杀我吗?”
一语惊醒前面的蒙面人,只见她怒然挥剑瞬间转至我前面。
我轻瞬比她快一步退开在她身后,尔后在她没抓到人,顷刻的发愣之际夺过她手中的剑,反将她的双手擒到背后,用膝盖压住她的背部让她半跪在地上,另一只用犹如利刃般的扇子抵住她的脖子:“半夜偷袭,惊扰了别人的睡眠可真是罪过啊……”
“受死吧!!!”
在我说话之间,背后突然传来另一个蒙面人的大喊!
我惊讶一番,低咒一声:“卑鄙。”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起身将手中的蒙面人挡在身前。
不下一秒的时间,脸上木然被喷洒了满满的血红,被我挡在前面的蒙面人人头骤然分半开,血肉模糊,我手一软茫然地放开手中的死尸,另一个蒙面人见死的人不是我而是她的同伙,啜了一口口水,然后继续向我挥刀而来。
“果然是讽刺……”潜意识地冷笑开来,我抬眸阴鸷地看向那个蒙面人,鸣步,执起扇,在她脖间的动脉上一挥而过,尔后用另一手掐住她的脖颈鲜红处,眼中的腥红渐渐扩散开,鼻间的血腥恶心味渐渐变浓,茫然地看着手渐渐被染红,手中握住的脉搏早已停止了跳动,蒙面人鼻息早没掉,但我却在喃喃自语着:“她不是你的同伙吗……为什么你会杀自己的同伙……”
我明明知道的,现实的很多残酷都是如此,而这样的喃喃自语就像在自欺欺人……
“兰大人……人已经死了。”
冬墨慢慢地放下我的手,她的一声低语让我茫然地看向她和冬晨,然后看向被染成一片鲜红的满地,看向满地躺着的黑衣死尸,看向门
58、入夜 ...
槛处的尚如治和聂太医,看向突然跑进房正向我走来的太女,看向倚靠在门口、白色衣袂被染上斑驳血迹,右边手袖全被染红、气息不稳的苏格……
“兰儿,不是你的错,是这些人该死。”不似以前,太女语带轻柔地喊了声。
然后,双眼突然被一只手遮住,满眼蔓延的血肉模糊顿时只剩黑暗。
半刻。
“把人都拖到荒野处碎尸掉。”太女冷声道。
圣西国有个说法:碎尸被抛尸郊外后,灵魂将永世不得超生,只能如孤魂野鬼般在原地流连往返,直到魂飞魄散。
身体震了下,但心却渐入稳定,不知道是麻然还是仍然未从刚才的慎人场面中挣脱出来,粘稠湿润的手让我真实地确认到,我刚刚亲手杀了人,人明明已经死了,我却失去理智般地还不放手。冷血如太女,残忍亦如我……
“兰儿?”许久的沉默,让太女低问道。
沉默甚久,拿开太女遮住我眼睛的手,退开几步,尔后用袖子擦掉眼角的血迹,深吸了口气,继而道:“雅,你那边也处理好了?”
见我这么快就恢复清明,太女怔然半会,沉声道:“也是十来个,估计……苏格那边也是。”
说罢,太女眼瞅向门口处的苏格,随着她看去,苏格的视线一直没从我身上移开过,雪白的袖子上用布打了个结,却依旧鲜红。没有看苏格此时的表情,我紧紧盯着那片鲜红处,心里说不出的酸胀感。苏格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都是他一个人自己应付的吗?
但我知道,他受伤了……
刺客半夜潜入月华,虽只在这三个房间,但刀剑声响过大,难免客栈的人都被惊扰。
于是,客人不敢直接过来,便招来了掌柜和两个店二姐。
一到门口,看到房内的场面,掌柜就被吓得脸色苍白,牙齿直打着颤结结巴巴道:“你,你们们们……来,来来人啊……”
掌柜的被吓到,她两旁的店二姐也一样被吓得不清,所以最后还是没人敢往前走一步。
尚如治、冬晨和聂太医方才已经拖着几具尸体出去。
冬墨上前塞给掌柜一袋银子,然后半威胁道:“叫几个店二姐过来清扫一下房间,我们还在这住着,但这三个上房不要了,另换三个。还有,今晚这事谁也不准说出去,否则……”尔后凑在掌柜耳边冷声道:“小心你们一个个都性命不保。”
掌柜的勉强接过银两,颤着音道:“小,小的明白了。”
“还,还愣着干嘛!开始干活了!”
“是,是!”说完,两个店二姐都撒腿跑掉。
“嘿嘿,小的马上处理好。今日旅客虽多,但若是上房的话还是有的,几位大人随小的来。”
身上只穿着褥衣,单薄冰凉无比,但窗口传来的阵阵
58、入夜 ...
寒意打在身上却毫无知觉,脚上没有穿鞋,踏开一步,脚下不小心踩到地上的鲜红,浑然顿了一下,尔后抬头潜意识地望向袭风累累的窗户,透过窗口,月光朦胧中,俨然看见不远不近的高树之上立着一人……
一身青衣,略带寒意的眼神,望进我的瞳仁后渐渐捻开笑意,月下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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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游廊 ...
宋风卿……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他看着我,扬起眼角,笑意渐舒,衬如月色……
尔后,见他手一挥,顷刻之间,一个不明物便隔着百米的距离向着我飞来,再一眨眼,宋风卿已然凌空跃起,消失在月空之中。
用不染血的左手接住宋风卿的东西,我低头看了一眼,包子?虽然已经凉了……但……
用手背遮住眼睛,我莫名地低声笑了起来。
“兰大人?”冬墨在旁边轻喊了我声,我才停住笑,将包子捏在手中,尔后慢步向门口处走去。
走在门前,与苏格平站时,便听得苏格抿着嘴低语道:“他……”
我顿了下,平淡地回应道:“恩。”简单的一个字,不冷不热,没有情绪。
跨出门槛后,从始至终我都没看苏格,苏格也从始至终没动一下,就算我们几个人都已走出了房内,他依旧倚着门没动。
这个客栈是个回字形的构建。
掌柜带我们绕到对面后,方停下脚步对我们讪笑道:“大人,就是这里了。二楼现下没有连在一起的三间上房,只剩下这两间。所,所以,另外的一间上房只能在三楼。”
“行了,你下去吧。”冬墨对掌柜道。
“谢过大人,若是有事尽管差遣小的。”掌柜的似乎一直在等我们这句话,得到应许之后,眼睛一亮,一溜烟,人就跑掉了。
看向一脸看着我还未回自己房的太女,我道:“雅,我可没那么脆弱。”
太女耸肩:“谁说你脆弱了?兰儿,我只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何事?”
“刚才窗外的那个人。”
“一个旧友。”
“旧友?”太女笑出声,尔后敛声道,“兰儿,你是真不知道呢还是假不知道。”
我不明所以,太女绕了一圈到底想说什么:“你想说什么?”
太女缓声道:“你找苏格的那天晚上。倒在地上的那一刻,院中不是起了厮杀吗?”
我沉声道:“雅,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不认为那件事值得再提起。”
太女舒眉展眼,继续道:“问题在于与侍卫们厮杀起来的人就是那个宋公子。仅他一人,明知无胜算,但为了救你,还是选择以一敌众啊。最后,呵,以为兰儿你死了,他还流了泪。可是个痴情的男子?”
我一怔,蹙眉,宋风卿为我流泪?
许久,看我一脸的疑惑又震惊,太女又道:“与其说是旧友,不如说是一个金小汝的爱慕者。”
“……”
宋风卿喜欢我?不可能!他不过是因为师傅的交代才开始与我有了接触,才会保护我……
半响,迟迟等不到我说话,太女终于走近我,用食指轻轻挑起我的下巴,沉着脸道:“兰儿,你什么都好,就是对这张美人胚子脸太没自觉,对自己的
59、游廊 ...
魅力太没自觉,你以为为什么一个不喜欢你的男子为何要为你做到那个地步?”
对于太女莫名的慑人,我撇开脸,回道:“就算事实如你所说,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太女轻叹一声气后,放下手,沉声道:“我只能说,多余的感情只会是累赘。特别是美丽的男子,更会徒增麻烦。我不想你因为这些事影响你的判断力,误了之后的事。”
“我告诉你的已经足够多了,一方面是为了你,另一方面更是为了我自己,别让这些繁杂的事耽误了我们此次来这里的目的。我去三楼的那间上房。”说罢,太女转身,忿然挥袖打算回房。
“雅。”没等她走出四步,我就叫住她,“你想说男子都是祸水吗?”
不待她回答,我兀自又说了句:“谢谢你,但相信我,我自有分寸。”
“谢谢吗?……”太女低喃一句,继而叹声道:“兰儿,作为交涉者,你这样是违规的。”
不知太女口中的犯规所谓何事,没再多想,我转而对一旁的冬墨道:“冬墨,你也下去吧,回去好好洗浴一番,沾了一身的血迹穿着肯定不会舒服。”
冬墨瞧了自己身上的血迹,笑道:“习惯了,兰大人若是要沐浴,冬墨这就叫店二姐去准备。”
我喊住:“你知道我的意思。”
冬墨接着道:“等冬晨回来兰大人这边,我就回去。”
我苦笑道:“冬墨,今夜不会再有刺客了,这你应该比我还清楚。而且,若真有事,你和冬晨也会第一时间赶来,不是吗?”
刺客既然知道我和太女在这里,想来是这个地方已被知道。方才的蒙面人一个不留全部都死了,无论幕后是何人,此次前行私密,唯有母皇、二皇姐、三皇姐、还有我们这干人知道,若要说幕后之人,最有可能的就是二皇姐。虽然还不能肯定,但就算是二皇姐,为了防止自己被发现,想必近期恐怕都不会再轻易行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行踪一旦暴露,再换地方也是徒劳。太女肯定也想到这点了,所以才没有换地方。
冬墨听后,这才叹气道:“兰大人都这么赶冬墨了,冬墨只能走了。热水我会叫店二姐准备的,兰大人浴身之后,请早些就寝,别让身子受了凉。”
我回以一笑:“恩。”
店二姐送来热水时,已是深更之时。
先用面盆里的湿布擦掉脸上的血迹后,我就进到准备好热水的桧木浴桶里又重新浴身。在水里,我潜意识地不停搓洗着自己前一秒还染着血的双手,但洗了很久,血腥味却消失不掉般,依旧不停地冲刺着我的脑袋神经,久久不散。于是,我索性将头埋入水中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多刻有余,等到热水渐渐变凉后,我才从
59、游廊 ...
浴桶中出来,伸出双手,因为浸泡过久,双手已然泛白起皱毫无血色。然后,我这才开始在想,为什么别人可以轻易地杀掉一个人心里却不会作祟……
除了屏风,眼睛看向桌上方才放好的包子,走过去将它掰成两半,果不其然,里中无肉馅,却有张细短的纸条:[金小姐的诺言可还有效?明日戌时,花宛院。]
有机会的话金小汝一定请你。——拜月那天,我确实对宋风卿说过这样的话。
只是想不到宋风卿还记得。
还有这个”花宛院”,与美林城那个花宛院是同名巧合吗?
翌日。
太女下访溪美自有其事,问我是否与她一同以贵小姐的身份去知府上私访知县,我以散心为由推脱掉,太女若有所思地看我眼,道了句:“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分寸,去吧。”
然后,等到戌时,我就与冬墨冬晨一同在城中寻到了花宛院,垂花上匾的花宛院前。
花宛院,三个字果然都一样。但溪美的花宛院却在街上繁华、人烟鼎盛外的寂静处,外表看起来活脱脱像一个游廊而不是一般构造的青楼设计。跨步进了花宛院的垂花门后,游廊两边有楼台,入眼皆是穿红着绿的美色男儿,大多皆在十六七岁左右。游廊中只站着我们三个人,这让我多少觉得几分奇怪,而且从我一踏入这里之后,除了尽收到男儿们暧昧不清的灼热目光外,却没有任何人发出一语半词,以至于显得整个花宛院静谧无比。
啧啧,明明取着同样的一个名字,也有着花红柳绿的男儿,可这冷清的氛围,真的是个青楼吗?
“好啊,这下可被奴家抓到了。你们一个个可好,兀自在这里欣赏美人,却让客人们在里头空空等候,莫不是瞧见了奴家不在,抓空子偷闲了去!”
这个声音……果然是老哲!许久未见,但这低沉带嗲的声音着实还是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老鸨就是老鸨,气魄还是有的。瞧瞧,前一秒楼上偎在栏珊的男儿们在老哲半嗲半高的训斥中,顿时一个人都没有了,似乎是进到里头去了。原来不是冷清,而且隔音效果做得好,这声音做得可真封闭,若不是常客熟客的话,恐怕来寻欢的客人来了都摸不着套路。
我抬头道:“老哲,这里果然还是青楼?”
老哲娇挥手绢,掩嘴嗔道:“讨厌,金大人来都来了,何须故问此之。”
老哲做戏果然一流,我笑道:“你什么时候来溪美的?”
老哲没有应我这声问,只是退开一步,然后我便看见他身后媚眼温和的宋风卿。
我愣仲半秒,加深唇角的笑意,道:“你好。”
许久未见,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是简单的一句“你好”问候。我心中暗忖,最开始时我还一口一个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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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贱人地心里默喊,明明都是不清彼此几面逢缘的双方,但如今看见宋风卿却如见到旧友一般,单纯的交谈,却让我觉得比面对太女,面对苏格,面对任何人都来得轻松和内心平静。
宋风卿听了,跟着扬起嘴角道:“金小姐果然言出必行,上来说话?”
我回答道:“当然。”
作者有话要说:泪目,好困,某古睡醒后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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