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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步步惊华:卿本祸水 > 第一卷 如意郎君陌路人,一入深宫落水缘

第一卷 如意郎君陌路人,一入深宫落水缘

贵妃落水

苍国,苍禹三年。

永乐侯次女花倾颜和少年丞相墨熙宸订婚,此消息一出,天下哗然。

花倾颜,空有倾颜之名,无倾颜之实。

谁不知道永乐侯次女花倾颜无德又无才,相貌就更不用说了,否则也不会一直待字闺中到现在没嫁出去。

丑女得志,墨相爷太可怜了!

“丑女?”一顶停在街边的软轿内发出一声女子的哂笑声,随后,轿帘垂下,“细雨,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进宫吧。”

没错,她就是世人口中无才无貌的花倾颜,脾气不好,又刁蛮,除了有个当侯爷的爹爹,有个当德妃的姐姐,她根本就是一无是处。

奉召入宫,八抬大轿,轿旁丫鬟成群,尽显奢华。

及至玉带桥,轿子便停住了。

“细雨,发生何事了?” 玉带桥是玄武门通往后宫的唯一一条必经之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在皇帝的眼皮底下闹事,然而,转念一想,花倾颜又笑了,八成是那皇后娘娘与洛贵妃相遇了,花倾颜经常进宫来看当贵妃的姐姐,对于这二位光荣事迹,想不了解都不行。

唉,一个是太后的侄女,母仪天下的皇后,一个是皇上的宠妃,每次入宫,都能看到这么一出好戏,她们不烦,她这个看戏的也看烦了。

“二小姐。”看着细雨掀开帘子,指着不远处,害怕地欲言又止。

姐姐在宫中这些年明哲保身,从未参与皇后与洛贵妃之争,虽得皇上欣赏,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一入宫门,便是无休止的争斗,躲得了一时,却躲不过一世,打定主意,花倾颜笑了笑,“许久未见到皇后娘娘了,依礼,我们也该上去拜见一番 。”

“二小姐,您忘了离府前侯爷的叮嘱了吗?”细雨小脸紧张,“侯爷说了,您再惹事,就打断您的腿,免得,免得……”

“免得丢了我们永乐侯府的脸面,败坏他永乐侯的名声。”花倾颜玩笑地接过细雨的话,“本小姐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再说,出了事姐姐会帮我的,哦对了,说不准看在未来夫君的面上,爹也不会拿本小姐怎样。”

“是啊,侯爷每次被您气得吐血。”细雨小声嘀咕道,“然后,您一年半载又出不了府门了。”

花倾颜嘴角笑得狡猾,说话间,人已走出了轿子。

一袭淡紫­色­的罗裙,腰间挂满环佩,一走动,便是一阵阵叮叮当当的响声。本是王侯贵胄之女,每一步走来,自然贵气天成。

“啊,”本大摇大摆的走着,突然一个人影向花倾颜扑来,花倾颜本能的身手一推,那人影不甘心的抱住了花倾颜的纤腰,花倾颜是什么­性­子,怎么由得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这般无礼!

骨子里的高贵,更是不容任何玷污。

花倾颜奋起挣扎,可是抱着她腰的那人,似乎认准了花倾颜,不管花倾颜怎么挣扎,那一双冰肌玉骨,就是一分不松,好巧不巧的后花倾颜的绣鞋被夹到了桥栏上,抱着花倾颜不松手的美人也似乎没了力气,只听——

“扑通”一声,二人双双坠入水中。

“救命啊,救命啊,贵妃娘娘落水了!”只听岸上喊声不断,“扑通扑通”的水声响起,一群人跳了下来,只为就所谓的贵妃娘娘,谁还管花倾颜的死活。

天下第一相

未婚夫婿——墨相。

花倾颜不会水,在玉河中扑腾了几下,便沉了下去。

今早出府,她一定没看黄历,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断送自己一命,真是死得太冤了,就当花倾颜绝望地闭上了眼之时,一抹银白的身影在河面轻点,花倾颜恍惚之间,只觉得腰间一紧,一个温热的怀抱将她抱了个满怀。

艰难地睁开眼,她看到,一张宛若天人的俊脸近在眼前,剑眉星目,略显白皙的俊脸上,散发着几分冷淡与疏离,嘴角上微微翘起的弧度,虽是淡淡含笑,却笑得没有一丝温度。

是他。

在陷入昏迷之前,花倾颜莫名地笑了。

醒来之后,已是黄昏,暮­色­渐暗。

花倾颜揉了揉头,坐了起来,这里是姐姐花倾妆的寝宫,宫内檀香冉冉,一盏盏的琉璃灯火高高挂起,珠帘外,两名宫娥垂首静立,一看到她醒了,一个进来扶她,一个匆匆跑了出去,估计是向禀告姐姐她已醒来。

“小姐,您觉得如何?”细雨端着药进来,疾步走到花倾颜面前,而那个宫娥则细心地在花倾颜身后加了两个枕头,使得花倾颜能舒服地靠着。

“没事,死不了。”花倾颜一想到自己无端被洛贵妃拉下水,心头一阵大火,这个洛贵妃倒也狡猾,争不过皇后,就把她也拉进来一起搅这趟混水。这会儿,宫里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她和洛贵妃落了水,八成会以为是她的出现,使得洛贵妃受了惊,才会落了水,倘若这洛贵妃倒打一耙,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那么最后受牵连的,就不是她一个了,姐姐德妃,永乐侯府,哪一个脱得了­干­系。

死是死不了的,这么多宫娥、内侍在,到最后都会把她救起了,但没想到,他竟然也出现了。

花倾颜蓦然间想到那一袭白衣的公子,眉如远山,薄­唇­微抿,一看就是个无情之人,然而这个人,却是她即将要嫁的夫婿——墨相墨熙宸。

天下第一相,终归不是人人可以消受得起的。

“小姐,您先把药喝了吧。”

细雨的催促,唤回了花倾颜的沉思,花倾颜接过药碗,一口饮下,宫中无小事,行差一步,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看来,这个洛贵妃真正要拖下水的,不是她,而是姐姐德妃。

“太后懿旨到。”

来的真快啊。花倾颜讥讽一笑,翻身下床,在细雨和宫娥的扶持下,跪了下来。

“永乐侯花庸次女花倾颜,品德不淑,言行嚣张,恶意至贵妃落水,本该严惩,但念在永乐侯一向忠于皇上,对朝廷有功,其姐德妃又侍君多年,免重罚,罚跪水晶宫外,直到贵妃原谅为止。钦此。”

“花倾颜接旨。”花倾颜心里尽管有千万个不愿意,但圣命难为,太后说的无疑是在后宫里最有权威的,花倾颜可不想给姐姐添麻烦,不就是罚跪嘛,又不是没被罚过,就是换个地方而已,花倾颜无所谓的想着,却不知等着她的,又岂止是罚跪那么简单!

传说中的妖妃

水晶宫,名副其实的水晶宫,大到柱子,大门,窗户,屏风,小到一砖一瓦,茶盏珠帘,皆是各­色­水晶,­精­雕细琢而成,栩栩如生。

夕阳西下,水晶宫依旧光华万丈。

跪在光洁的水晶地面上,夕阳折­射­在水晶之上的光芒,直闪得花倾颜不睁眼睛,揉着酸疼的膝盖,虽说比冬天暖了许多,但早晚还是很凉的,一阵阵小风吹来,冻得花倾颜直打哆嗦。

不能给姐姐添麻烦!

这句话不断的重复在花倾颜的脑海中,咬紧牙关,一双纤手把罗裙捏得全是褶子,花倾颜极力克制这自己想闯进内殿,正法妖妃的冲动。

“颜儿,你在忍忍。”花倾妆仪态万千的走来,温柔的声音瞬间暖了花倾颜一颗微凉的心,看到姐姐,花倾颜眸光闪闪,骨子里倔强,花倾颜不让自己掉一地眼泪,不明液体在眼眶里打转,晶莹剔透。

“姐姐,我没事的。”花倾颜牵强一笑,比哭还难看。

“颜儿,姐姐知道你不想给姐姐添麻烦,但你是无辜的,你没有必要受这个苦。”花倾妆蹲下身来,把花倾颜抱在怀里,温暖又熟悉的味道袭来,花倾颜鼻子一酸,使劲瞪大眼睛,不让自己哭出来。

“皇上驾到。”

这边花家姐妹情深,那边一声“皇上驾到”便彻底打断了姐妹两的深情。

“德妃参见皇上。”花倾妆赶紧向皇上行礼,端庄贤淑,雍容华贵,皇帝慕青出现的突然,而在花倾妆身上却看不出一丝慌乱,足可见大家风范。

“臣女花倾颜,参见皇上。”花倾颜赶紧用手帕拭去泪水,跪在原地大大方方的说道,虽说她不及姐姐才貌双绝,花倾颜毕竟是侯府贵女,一身贵气自天成,临危不惧,这一点花倾颜做得不知道要比花倾妆好上多少倍。

“你就是德妃的妹妹,墨相的未婚妻?”

“正是。”微微颔首,花倾颜淡淡说道。

“从容自若,熙宸,难道你这么惦记着花二小姐,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长得什么样子,竟然让墨相如此倾心。”慕青的声音在头顶想起,带着几分玩味,几分意味深长。

“是,”花倾颜应了一声,微微抬起头来。

一张清秀的面庞映入慕青的眼中,素面朝天,微风拂动,少女的体香在慕青鼻尖滑过。

“啪”的一声,水晶杯盏摔在水晶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把几个人拉回了现实,只见一白裙美人愣愣的看着自己,可能是因为着急出来,连鞋子都没有穿,光着白玉无瑕的小脚丫踩在透明的水晶地面上,摔碎的水晶杯盏分散在美人脚前的地面上。

只一瞬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她眼前一挥,浑浊尘世,顿时明朗清晰,黑白人间,刹那­色­彩斑斓,数不尽的蕴藉风雅,道不完的艳羡惊绝,奢华绚丽的水晶宫,在这美人的面前,瞬间失去了光彩。全因着这一女子的样貌姿态,被拨起撩动。

如此的风华绝代,如此的美貌逼人!

洛贵妃——檀雅。

三国公认的第一美人。

昏君!

“爱妃,你身子还虚,怎么出来了,还不穿鞋子,你想不想好了。”慕青一看到洛檀雅一双踩在地上,比这水晶地面还要晶莹的玉足,便一不开眼睛了,上前几步把美人抱起来,大手握着较小的玉足,看着美人,满眼满心的心疼。

慕青抱着洛贵妃就往水晶宫中走去,哪里还管同行的墨相和在这里花家姐妹。

“昏君。”花倾颜嗤之以鼻,低声骂了一句。

花倾颜的声音极低,却逃不过墨熙宸灵敏的耳朵,一身绝世武功可不是白练的。

“你说什么?”墨熙宸不带任何温度的声音响起,不大不小,正好传到了往殿里走的慕青耳中,慕青转身走了回来,把洛贵妃放到地上,一手揽着洛贵妃的纤腰,不远不近的看着,一脸探究似的看着花倾颜,这个相貌平平,却敢把他心爱的贵妃推到河里的女子。

“墨相,您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花倾颜从容答道,微微颔首,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从容大度,全无越礼之处。

“花二小姐,你确定你什么都没说,真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呢。”慕青随意且不失威严的声音传来,花倾颜心里一慌,没想到自己这不经意的一句,却被当事人听得清清楚楚,皇宫啊,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

算了,死就死吧,与其在这里跪死,还不如来个痛快。

花倾颜一狠心,一咬牙,

“昏君,”二字,蹭地有声。

直把花倾妆吓了一跳,墨熙宸也是一惊,他只是随便问了一句,这丫头怎么说得这么痛快,难道这丫头不知道,当面辱骂皇帝,是灭九族的大罪吗?!

“陛下,小妹年幼无知,陛下放小妹一命吧。”花倾妆反应快,“扑腾”一声跪到地上,梨花带雨,连连磕头,她就这么一个妹妹,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德妃不必如此,快起吧,”不知慕青今天是哪根筋没搭对,竟然就这么让花倾妆起来了,花倾妆怎敢,跪在原地,“陛下不原谅小妹,臣妾就不起来。”

“骂你的人是我花倾颜,与姐姐无关,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花倾颜的小脾气也上来了,什么皇帝嘛,花花公子一个,骂你怎么了!本小姐只是陈诉事实而已,你不高兴了,尽管冲本小姐来,别伤害无辜。

“长得不怎样,倒是有几分骨气,陛下,臣妾很欣赏花二小姐的勇气。”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响起,洛檀雅依偎在慕青怀里,巧笑嫣然,明眸流转间风华绝代,媚骨天成。

妖妃之名,可不是谁都担当得起的。

“这么绝妙的人儿,还是留在世上的好。”洛檀雅云淡风轻的几句话,慕青放开揽着洛檀雅纤腰的手,上前几步,一手捏起花倾颜的下巴,大力向上,是花倾颜不得不正视慕青——

“皇——”花倾妆吓得想上前阻止,却被墨熙宸,这个天下第一相,妹妹的未婚夫拦住了去路。

口水滴答答

“墨熙宸,那可是你的未婚妻。”花倾妆气得大骂,奈何被墨熙宸挡住了去路,,过不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妹妹被慕青为所欲为。

“昏,君,你恼羞成怒了?”下巴被捏得生疼,花倾颜依旧不肯服输,反正她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干­什么都点背,上天既然要收了她的小命,怎么都是死,还不如死得有骨气点儿。

“你信不信朕现在就要了你的命!”慕青不怒反笑,玩世不恭的语气却丝毫不失帝王的威严。

“陛下就是苍国的天,陛下杀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花倾颜下巴疼得不行,鼻尖发酸,花倾颜坚强的意志力不让自己在昏君面前掉一滴眼泪,爹爹说过,花家的儿女,流血不流泪,越是这样,她花倾颜越要笑,越要笑得灿烂。

“哈哈哈。”

夜幕降临,水晶宫中依旧灯火辉煌,宛若白昼,廊间水晶制作的风铃伴着风声铃铃作响,和着花倾颜空灵的笑声,汇成一曲天籁之音。

慕青愣住了。

捏着花倾颜下巴的大手也不自觉的松了,这么好听的笑声,真的是这个相貌平平的女子发出来的吗?

“既然没有什么事情,那陛下,告辞。)”见慕青的手松了,花倾颜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站了起来,有可能跪得太久,起来得太快,花倾颜一个趔斜,眼看就要与豪华的水晶围栏的一角来个亲密接触了,花倾颜任命的闭上眼,反正她花倾颜平淡无奇,又爱闯祸,添麻烦,这么挂了,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免得这个小心眼儿的皇帝记恨她骂他是“昏君”,去为难她的家人,她花倾颜这一死,也就算一了百了了,估计全天下的女子都会一致的拿出鞭炮来,大放特放,她们的诅咒终于成功了,抢了她们亲亲墨相的丑女终于挂了。

天,往往不随人愿,现在就是如此。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也没有感觉到冷硬的水晶地面,包裹自己的,尽是温暖。

花倾颜诧异的睁开双眸,一张熟悉的俊脸映入眼前,仿佛一张洁白的宣纸,用山岳做眉,化星辰为眼,以苍松翠柏为鼻,晚霞一点而朱的薄­唇­,冰晶凝结而成的肌肤,只需寥寥数笔,瞬间绚丽多彩,光芒万丈。

糜烂奢华,富丽堂皇的水晶宫,瞬间成了这谪仙一般人物的陪衬品,万物失­色­。

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一向鬼主意多多的花倾颜,竟然狗血的犯起花痴来,嘴角上不明液体,正滴答滴答的在水晶地面上发出美妙的声音。

“看够没?”直到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花倾颜这才回过神来。

尴尬的擦擦嘴角的口水,暗暗的在心里不知道诅咒了自己多少遍,怎么能当着男神未婚夫的面流口水呢。

丢人丢人,真真是太丢人,如果撞死在这糜烂奢华的水晶宫不会祸及九族的话,花倾颜真是恨不得当场撞死,墨相要是不要她了,该怎么办啊啊啊!

墨相的温柔

“失礼了。”不着痕迹的从墨熙宸的怀抱里出来,花倾颜低着头,淡淡的说道,倒是没有太过尴尬,应对自如,不愧是大家千金。

看到这一幕,花倾妆不禁暗暗点头,不愧是她花家的女儿,就是在平凡,也不是商贾可以比拟的,想到这里,花倾妆还似有似无的看了洛檀雅一眼。

“听说,今日就是你把贵妃推进水里的?”慕青的问话突然响起,闲闲的语气,威严不减。

“正是。”花倾颜答得不卑不亢,与先前的忍让不同,直视慕青,反正已经撕破脸皮了,她花倾颜可不介意再加上一条罪,反正都是死。

“洛贵妃与你何怨何仇,你为何要害贵妃落水。”慕青肯定的语气,不给任何人质疑的机会,也无从质疑。

“陛下容禀,是洛贵妃把臣女推倒,臣女才和贵妃一同落水的,臣女也是受害者。”花倾颜如实的说道。

“你如何证明,你是冤枉的?”显然慕青也不是好糊弄的人。

“我——”慕青的一句话,把花倾颜堵住了,说皇后和贵妃在玉带桥上起了争执,皇后把贵妃推下水的,皇后可不是她花倾颜一个小小的侯府小姐能得罪的,更何况当时的事情,她也没有看清,一国之母的罪,岂是轻易定的。

这件事情,说来说去,都是她花倾颜倒霉,走个路都能掉水里,还被栽赃,这就是无数所女子向往后宫,名副其实的金丝笼。

“怎么,你说不上来原因了。”对于花倾颜的反应,慕青不屑冷哼,这后宫里的事情,谁又能说谁是清白的呢。女人嘛,都是狠毒的动物。

“陛下,小妹倾颜年幼,你这样会吓坏倾颜的,倾颜落水,本就被吓得不轻,”花倾妆见势不好,赶紧拽住慕青的手丝帕轻掩面,梨花带雨流,美人垂泪,也是一种别样的美,“臣妾就这一个妹妹,要是在皇宫出了个什么好歹,臣妾臣妾该怎么向父母交代啊。”说着哭着,花倾妆就要晕倒。

慕青大手一伸,便揽住了花倾妆的腰肢,“德妃德妃,快传御医。”

一大群人折腾了一通之后,花倾颜是在这里继续跪着呢,还是去看姐姐,花倾颜茫然了。

在这里罚跪是太后的懿旨,姐姐是她的至亲,此时的花倾颜,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以前进宫,都是看热闹,一个个女人斗来斗去的好不热闹,这回真真的轮到自己身上了,花倾颜才知道,这座皇宫,真正的可怕。

“跟本相走吧。”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清泉般的声音,沁人心脾。

不是墨相还是谁。

“我是被太后罚的。”花倾颜弱弱的说道。

“一切有本相担着呢,走,本相送你回家。”少了几许冷淡,多了几许温柔,谪仙一般的墨相,花倾颜的心如小鹿乱撞,真想掐自己一把,正实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一切有本相担着”简单而朴实的一句话,却是重重的责任,多少次生死徘徊,花倾颜都是因这一句话挺过去的。

“傻丫头,快跟本相回家吧。”头猛的一疼,再抬头一看,谪仙一般的男子,都离自己好几米远了,不待多想,花倾颜赶紧追上。

回家

“多谢墨相解围。”马车里,花倾颜再次向墨熙宸道谢。

“花二小姐不必客气,我们以后就一家人了。”墨熙宸清泉般的声音流入花倾颜的心田,甘爽淋漓,得夫如此,她花倾颜还有什么不满的吗?

尽管世人都说她是丑女,配不上墨相,但那又如何?她花倾颜今后要和墨熙宸过一辈子,又不是跟那些乱嚼舌根子的人过一辈子,在意那么多看法­干­嘛。

“姐姐那里——”花倾颜纠结半天,还是问出口了,毕竟姐姐是她的亲人,也是因为她,姐姐才晕倒的。

墨熙宸好像早就知道花倾颜要说什么一样,不等花倾颜说完,便道:“德妃稳重贤淑,颇得圣恩,不会有事的。”

“今天的事情,哎……”想到今天的种种,花倾颜不禁长长一叹,原本是欢欢喜喜的一件事,她进宫要和姐姐分享要嫁给如意郎君的喜悦,谁知遇上了这种事情,反倒姐姐添了麻烦。要知道,姐姐上面有太后皇后压着,中间还有洛贵妃那个妖妃在兴风作浪,还是无数美人竞相邀宠,姐姐在后宫里挣得一席之地,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瞎­操­心。”花倾颜本来就是嘀咕了一句,谁知墨相大人突然蹦出了三个字来。

“那是我姐姐,我不关心,谁关心啊。”花倾颜气不过,回了一句。

“德妃能在后宫挣得一席之地,除了家世美貌才名,也必定会有高明之处,你就是在瞎­操­心。”冷艳的声音响起,充满了不屑,哪里还是刚刚那个温和的墨相了。

“……”

花倾颜不说话,墨熙宸也不说话,马车内,沉默模式开启。

直到到了永乐侯府大门口,花庸和夫人李氏已经得到了消息,早早的在大门口等着。

“熙宸,多亏了你把颜儿送回来。”花庸一看见未来姑爷把小女儿完好无损的给带回来了,别提多高兴了,对墨熙宸这个未来姑爷,是越来越满意了。

“颜儿,让娘看看,伤到哪里没有?”李氏心疼的把女儿抱在怀里,白天的事情花家已经派人打听了,对白天的事情李氏多少有些了解。

“娘亲,我没事,墨相和姐姐都帮了我。”花倾颜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

千树万树樱花开,纷纷扬扬,把整个苍京装点成粉­色­的世界,苍京,又称樱都,樱花是苍国的国花,每年樱花盛开的时候,苍京都会涌来来自各地的赏花人。

从马车上走下,有侍女带路,远远的就听到袅袅的琴音流转,漫天飞舞的樱花瓣,就好似在给琴音伴舞一般,有节奏的飞舞,飘落。

自从上次的相见后,已经半个月时间了,苍京樱海华阁的樱花开得正好,因为进宫闯祸,而在家里闭门思过的花倾颜尽管在自己院子里抓心挠肝,但也不敢轻易出去了,毕竟这次是犯上大事了,就在昨天,花倾颜接到了墨熙宸的请柬,邀请花倾颜来樱海华阁赏樱,在家里憋了快发霉花倾颜当即就同意了,这么好的事情,不同意就是傻子。

颜儿的舞,真美

“小姐往里走,墨相就在前面亭中等候。”侍女乖巧识趣的停住脚步,细雨主动说要到处走走看看,自家小姐好不容易说了一门亲事,她可不愿意在这里碍事。

花倾颜当然是细雨是什么意思,也没说什么,自己径直向樱花林中走去,落英缤纷,和着美妙的琴声,花倾颜不自觉的翩翩起舞,琴音若天籁,樱花如梦似幻,白­色­的身影在樱花雨中翩翩起舞,就像一幅美丽的画卷,不似人间。

一曲终了,花倾颜这才在天籁般的琴声中走出来,无意中看到白亭中,那一抹白­色­身影,脸上不自觉的发热,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丢人。

“颜儿的舞,真美。”清泉般的声音响起,出乎花倾颜意料的是,墨熙宸竟然说她的舞美?

美?

自打出生以来,美,这个字就没跟花倾颜沾过边。

不说别的地方,就说永乐侯姐姐花倾妆美艳无双,还是苍京第一才女,哥哥花倾羽公子如玉,是人人公认的“如玉公子”,比起哥哥姐姐的风华绝艳,自己这平平淡淡的相貌,就太拿不出手了。

现在,她这个风华绝艳的未婚夫竟然说她的舞跳得好看?这是褒义词,还是贬义词呢!

“墨相莫不是在开玩笑了。”花倾颜一笑,皮笑­肉­不笑,自己丑女的形象,早已深入自己的心里,生根发芽了。

“本相从未开过玩笑,”墨熙宸认真的说道,一手轻轻的握住花倾颜的凝夷,“颜儿,我们都快成亲,叫我名字好不好,叫我宸。”

“宸,”花倾颜试探­性­的叫了一声,还有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宸,你真的喜欢我吗?”就算墨熙宸是为了利益娶她,能嫁给天下女子梦中的如意郎君,她花倾颜也是很满意的,但身为女人,谁有不想嫁给一个真心爱自己,对自己的夫君呢。

花倾颜自然不例外。

“傻丫头,不喜欢你,娶你­干­嘛。”墨熙宸在花倾颜的头上轻轻一敲,责备却掩不住丝丝宠溺的声音嘟嘟着,似乎对花倾颜这个无聊问题,很是生气。

“你你不觉得我委屈了你吗?”花倾颜听到这样的答案,虽说心里高兴,但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想弄个明白。

“有什么委屈不委屈,我承认,我娶你是有利可图的,但我对你这个人并不排挤,如果我们在一起,未必不能成为一对恩爱夫妻。”墨熙宸并未隐瞒如实的说着,他娶她,确实是有目的的,但他愿意去接受她,墨熙宸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上次在皇宫见过敢爱敢恨的花倾颜之后,花倾颜的身影就总是出现在自己的脑海某处,挥之不去,因而有了今天的约会,本想和花倾颜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但现在想更近一步,也不是不可能,他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得了一位有趣的妻子,他墨熙宸不亏。

至于世人怎么看,他墨熙宸我行我素,什么时候在乎过世人目光?!

本小姐的心黑着呢

“那你什么时候娶本小姐啊?”花倾颜直接问道,一双琉璃般的大眼睛对着墨熙宸深邃的眼眸,毫无顾忌。

“呃,”墨熙宸一愣,没想到这个花家二小姐这么直接,但想想水晶宫当面骂皇帝的花倾颜,墨熙宸也淡定了,反问“颜儿很想嫁给本相?”

被说中了心思,花倾颜面­色­一红,暗骂自己不知羞,嘴上不认人,看着墨熙宸,淡淡道:“自古男婚女嫁皆为常理,有何不妥。”

“颜儿你真是单纯。”墨熙宸常年不变的面瘫脸上,终于划出一道温暖的弧度,瞬间绚丽多彩,万物失华。)

直来直往,虽然不是墨熙宸做事的风格,但能有这么豪爽个­性­的女子可不多见,有这样一个小妻子,今后的人生也不会寂寞了,墨熙宸想。

“我可不单纯,告诉你,本小姐的心黑着呢。”花倾颜可能是站着累了,非常随意的坐在桌子旁,淡淡的说着。

“花二小姐,你是想让本相休了你吗?”冷凛的声音就如同清泉中的碎冰,与刚刚温和的谦谦君子,完全判若两人。

“天下谁人不知,墨相一诺千金,墨相既然答应了这门亲事,就没有反悔之说,至于我花倾颜如何,墨相你不会在意吧。”花倾颜悠闲的轻抿一口香茗,淡淡说着,全然不把面前这个谪仙一般的人物放在眼里。

仰慕他怎么了?

喜欢你,你就给本小姐脸­色­看啊!不可能,她花倾颜可不吃这个哑巴亏。将来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就更不能示弱了,这样会吃亏一辈子的。

“噗~”出乎意料的,谪仙般的墨相竟然笑喷了,坐到花倾颜对面,一双灿若星辰深邃黑眸,一眨不眨的看着花倾颜,看得花倾颜心里直发毛,墨相,不会真的不要她了吧。

“我脸上有东西吗?”咽了咽口水,花倾颜有些不自在了,传说,墨相冷艳高贵,神圣不可攀,脾气更是喜怒无常,她这样,墨相不会宰了她吧。

“这里……”墨熙宸毫无征兆的捏了捏花倾颜的鼻尖,不着痕迹的想重重樱花林中走去。

“喂,你­干­嘛去。”花倾颜大声喊道,心里是越发的弄不懂这个天下第一相了,如此谪仙般人物,脾气怎生得这番古怪,一点仙人的风度都没有。

“跟上来,赏花。”清泉般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花倾颜下意识跟了上去。

“站住,站在那里别动啊。”墨熙宸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这时已经有小厮上来摆好了桌案笔墨,墨熙宸一身白衣胜雪,在粉­色­樱花海中,格外的显眼,周身气质,轻逸出尘,花倾颜看着看着不由得痴了,也没想墨熙宸要­干­嘛。

等花倾颜回过神来的时候,墨熙宸在宣纸挥毫泼墨,樱花从中白衣女子静静凝望,明明相貌平平,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丽,洋洋洒洒的樱花,如同粉­色­雪花,将整个世界点缀,白衣女子婷婷而立,静静凝望,一双明眸中似乎写尽了世间所有的美丽,让人见之莫忘。

天恩难测

“让我瞧瞧墨相的丹青。”看墨熙宸手中笔落,花倾颜好奇的凑了过来,想一探究竟,看看这名扬天下的年轻丞相把她画得什么样。

“等着,还没弄完。”墨熙宸冷声说着,手起印章落,一个­精­致的印章印在画的左上角,却一句题诗都没有,空荡荡的,不自在,而墨熙宸也丝毫不像要题诗的样子。

“真丑。”一看墨熙宸给自己画得画像,花倾颜柳眉一蹙,看着画像越看越不满意,嘴上也毫不吝啬的做出评价,总体来说,这幅画还可以,有模有样,有樱花,有樱花树,有人,人有鼻子,有嘴巴,有眼睛,只是——

这眼神也太,不像她花二小姐拥有的吧,整整一花痴。

“本相这是传神,你懂什么。”墨熙宸非常淡定的收起画卷,“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去用午膳吧。”墨熙宸拿着画轴便向不远处的楼阁走去,看都没看花倾颜一眼。

花倾颜一头雾水,这墨相忽冷忽热的,怎么没人说过呢,情报有误啊有误啊,这臭脾气,也就只有她花倾颜能将就吧。

于是乎,墨相大人和花二小姐约会的第一顿午餐,就在沉默中度过,午饭后,墨熙宸还算绅士的把花倾颜送回了永乐侯府,可能是真的有事,连马车都就匆匆走了。)

翌日,墨熙宸便亲自到访和花庸谈起了成亲的事情,花倾颜听了细雨的小道消息,便迫不及待的跑去大厅的屏风后面偷听,听着墨熙宸面不改­色­的,像是在谈公事一样的样子,花倾颜便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你是在研究成亲呢,还是在谈论国事大事!摆着一面臭脸给谁看呢。

花倾颜是越看墨熙宸月气不打一出来,毕竟是侯门贵女,虽然有时嚣张跋扈了一些,从小的耳濡目染,花倾颜也知道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口气,而破坏了大好姻缘,虽然吧,墨熙宸这冰块木讷了点儿,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看着屏风后,风一样远去的女子,墨熙宸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丝绝美的弧度。

“圣旨到,永乐侯接旨。”太监尖锐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花庸和墨熙宸对视一眼,不明所以,由于要解圣旨,花倾颜也不得不返回来,也不知为什么,宣旨的赵公公非得要花倾颜出来不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乐侯花庸次女倾颜,端庄贤淑,秀外慧中,甚得朕心,封淑妃,赐未央宫,三日后入宫,钦此。”

圣旨一下,所有人愣在当场。

“臣花庸接旨。”不愧在朝多年的永乐侯,突然经历这么大的变故愣住,硬着头皮接下圣旨,起身,要丫鬟上茶好生招待赵公公,问道:“赵公公,小女已经和墨相定了亲,陛下此举为何。”

“天恩难测,杂家还有事情,先行告辞了。”显然这个赵公公不准备多说。

“赵公公,喝口茶再走也不迟,”花庸连忙把赵公公拉回来,不着痕迹的在赵公公的袖子里塞了一块玉佩。

如遭雷劈

“哎,”花庸的这块玉佩果然有用,赵公公收好玉佩,长叹一声道:“侯爷又不是不知道,陛下对美人情有独钟,许是贵府二小姐有过人之处吧。”赵公公含蓄的说道,皇上的意思,岂是做奴才的能乱猜的。

“赵公公慢走。”花庸知道在赵公公口中得不到什么消息了,当今皇上喜欢女人,这已经是朝野上下公开的秘密了,皇上曾经为了得到一个洛檀雅,不惜在暗中灭了洛家满门,听着好听,皇上怜香惜玉救了洛贵妃一命,实则,那洛家有没有罪还不好说呢。

天子爱美人,也说得过去,但苍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花家二小姐一丑颜闻名,无才无貌更无德,皇帝娶颜儿­干­嘛?难道是因为花家的出身?

花家的确是前朝皇裔,但花庸对那个皇裔早就不在乎了,从当年父亲献玉玺投降的那一刻起,花家便放弃了万里江山,被苍国皇帝封为永乐侯,世袭罔替,这些年来,花家一直过着安逸平静的生活,花庸自己在朝堂上混了个大学士虚名,大女儿花倾妆已经嫁入了皇宫,难道他花家在苍朝皇帝的眼中,就是那样一个不守信用之人?

非要把他花庸两个女儿都控制在手中,慕青才放心吗?

“爹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花倾颜听到这,如遭雷劈,刚刚要不是娘亲和哥哥拽着她,她早就跳出来,向那个老太监要一个说法了,说不定现在已经找到皇帝,要求慕青收回圣旨了。))

“颜儿,你先别急,爹派人去皇宫里打探一下,爹爹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的。”花庸从自己思绪中醒过来,安慰花倾颜道。

“是啊,颜儿别急,本相回去弄清楚的。”墨熙宸坚定的说道,难道慕青看出什么了吗?他行事小心谨慎,慕青没理由知道啊。

看上花倾颜了?

没道理啊。花倾颜这样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子,在慕青那个百花园似的后宫,花倾颜算了得了什么,几乎可以用丑陋来形容。墨熙宸才不相信,慕青看上了花倾颜呢。还说是他功高震主,如此一出,给他墨熙宸难堪?下马威!

“好,我相信你,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花倾颜看向谪仙般的墨熙宸,莫名的心安,嘴上不饶人,这架势,就好像墨熙宸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就要灭了墨熙宸一般。

“颜儿,不得无礼。”花庸有些懊恼的看着花倾颜,哎,都怪他娘把这孩子惯坏了,连基本的礼义都不知道了,“玉兰,你把颜儿带下去。”

“颜儿,”夫人李玉兰向花庸点了点头,纵使花倾颜在不乐意,也不管和母亲乱来。

“熙宸,你怎么看?”

“也许,皇上是冲着我来的,给侯爷添麻烦了。”墨熙宸双手抱拳向花庸行了一礼,如果慕青真是冲着他来的,他的确对不起花倾颜,对不起永乐侯。

“墨相勿须多礼,我们还是进宫问问陛下吧。”

女儿家的心思

是夜,大雨倾盆。

花倾颜窝在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满心满脑子都是墨熙宸和慕青的影子。一会儿白衣翩翩的谪仙公子,一会儿英武霸道的年轻帝王,其间种种,剪不断,理还乱。

花倾颜虽然嚣张跋扈,我行我素,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但有一点最好,有自知之明,自己是什么样子,自己一清二楚,能与仰慕的男子结亲已经是人生一大兴事。每当想起这个谪仙般的未婚夫,在玉带河中,把自己救起,温暖的怀抱,此时,尚有余温;温柔的安慰跪在水晶宫前的狼狈的自己,还将自己安全的送回家的墨熙宸;毫不避讳的说自己没用,而处处为自己考虑周到的墨熙宸;樱花林中,挥毫泼墨,潜心为自己画画像的墨熙宸。

墨熙宸,三个字,早已深深的刻在花倾颜的心中,挥之不去。

至于那个眼中只有美人的慕青,与墨熙宸比起来,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了,墨相年轻丞相,惊才震朝野,绝­色­动天下,无论是文治武功,都是人中之龙。反而那个所谓的真龙天子,就是一个纨绔公子,整天整夜的流连花丛,用大笔大笔的水银珠宝装饰着各­色­美人,糜烂奢华的生活,无处不透露这腐败的气息。

对于这个酒­肉­皇帝,花倾颜要多讨厌有多讨厌,更别提什么嫁给他了。

“轰隆”一声惊雷,雨,越下越大。

依旧是一袭银白的衣袍,墨熙宸长跪在大雨中,大雨打湿了,没有了昔日里的风光无限,雨水把墨熙宸淋得通透,银白的衣袍紧贴身体上,笔直的背脊越发的明显,就是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仙姿傲骨仍是不见半分。

“熙宸回去吧,颜儿没有福气嫁给你,不能因为颜儿,毁了你的大好前程。”花庸撑伞而来,为墨熙宸遮挡来了头顶的雨水。

“让颜儿入宫,会毁了她的一辈子。”墨熙宸承认自己喜欢上花倾颜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既然慕青不愿意看到墨家和花家结亲,墨熙宸也只能用这种办法来惩罚自己了,也希望用这样的方式,能让慕青松口。

“这都是颜儿的命,我们无法改变。”隔着油纸伞沿,花庸抬头望天,记得颜儿出生的那一天,天上红光大方,引来以为道长从天而降,那道长有言:此女本祸水。

花庸夫妻自然不信,自己好好的女儿,怎么就成了祸水。

但经过那道长的一番解释之后,花庸夫妻不得不信了,女儿降生时,天现异象,道长又是腾云而来,万万不是那些神棍可以比拟的,道长给了花庸夫妻一张薄入一张蝉翼的面具,祸由面生,遮住一张倾世颜,便有可能躲过一劫。

可怜的小倾颜,三岁的时候便是一张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已经吸引不少世家的公子来争抢,甚至见了血,花庸和李玉兰夫妻不敢怠慢,渗着小倾颜风寒烧得糊涂的时候,便给小倾颜带上了当年道长给的面具,这一带,便是十几年。

祸水命

“墨相,您还是回去吧,为了一个女人你这样,不值。”小喜子从内殿里跑出来,好生劝道。

“滚~”字音还未落,只听“噗通”一声,墨熙宸狼狈的摔倒在汉白玉阶上。

“来人啊,传御医。”来不及多想,花庸赶紧大喊,一阵忙活之后,花庸亲自把墨熙宸送回了相府,在回家的马车上,不知叹息了多少声,难道他家颜儿的名,就这么苦吗?遮掩了一张倾世容颜,也不让颜儿好过吗?

祸水命,祸水祸水?

什么祸水不祸水?身为一个父亲,只想让女儿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幸福一辈子而已。自己和妻子,儿孙满堂,坐享天伦之乐而已。

“爹爹,怎么样了?”已经打过三更天了,花倾颜一听爹爹回来了,便快速披上衣裙来到大厅,想知道第一手消息,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她可不想嫁给那个昏君!

“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花庸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花倾颜递来的热茶,道:“颜儿,命该如此,强求无用。”

“爹爹,难道我真要嫁给那个昏君吗?”花倾颜的声音越来越小,十分委屈,她不就是骂了皇帝一声昏君嘛,至于就把自己娶进宫,小心眼。

“住嘴,”花庸一声历喝,道:“花倾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呢,这话可是要掉脑袋的。”

“不就是昏君,他就是昏君,还怕别人说了不成!”一想到慕青的种种不对,再加上今日突如其来的赐婚圣旨,花倾颜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昏君骂得是越来越顺口了。

“逆女!你快点给老夫闭嘴,你这一张一合两个字,会掉脑袋的,你知不知道啊。”花庸气得直哆嗦,心里后悔不该把女儿养成这样子。

“我花倾颜顶天立地,说了就是说了,当着慕青的面,我也这么说了,慕青不也没拿我怎么样,他不还是心虚!”花倾颜义愤填膺的说着,提着裙摆就要大雨中冲去。

“胡闹!”花庸气得大吼,奈何上来了年纪,跑不过花倾颜这个小丫头片子。

花倾颜本以为久久这么跑出去了,哪知自己的头,直接撞一堵­肉­墙。

花倾颜龇牙咧嘴捂着额头,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搞很多的年轻男子,温儒尔雅,锦衣玉带,浑身散发着儒雅温和的气息,让人无理由的舒心,安全。

陌上公子人如玉,说得就是花倾羽吧。

“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花倾颜心里冷汗直冒,要知道花倾颜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有“如玉公子”的大哥生气,用花倾颜的话来说,大哥生气很可怕的。

“刚来不久,就看到你在这里胡闹。”显然花倾羽对花倾颜现在的表现,很是不满。

“我哪里胡闹了。”花倾颜不服,她就是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错。

“今晚你说的话,就当没说过,天­色­不早了,大哥送你回去。”说着,一看就是文弱公子的花倾羽竟然拖着花倾颜出去了,“爹爹,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颜儿这里交给倾羽就好。”

永康

天方大亮,在一夜的大雨过后,空气格外的清新怡人,鸟语花香,处处生机盎然,写满了春天的活力。

花倾颜顶着一对熊猫眼,迷迷糊糊的醒来。

“小姐小姐……”细雨慌慌张张的从门外跑了进来。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细雨你难道忘了本小姐不喜欢早上有人打扰吗?”可能是因为心里有事,昨晚没睡好的缘故,花倾颜显得很烦躁。

“不是啊小姐,圣旨到了,赵公公已经在前厅等候多时了。”细雨硬着头皮说道。

“什么圣旨不圣旨的,本小姐不感兴趣,随便接了便是。”烦躁仰卧在榻上,花倾颜不耐烦的说道。

“我的小姐啊,你别跟奴婢开玩笑了,圣旨是什么样的存在,小姐你心知肚明,拒接圣旨,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奴婢就算是求小姐,小姐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侯爷夫人想想啊。”细雨一听花倾颜急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往下掉,小嘴里絮絮叨叨的,说得不停。

“好啦,本小姐接圣旨就是了,不就是进宫吗?有什么大不了了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乐侯此女倾颜,贤淑聪慧,为三从四德只表率,封淑妃,赐未央宫,即日进宫,钦此。”

“臣女花倾颜接旨。”花倾颜一咬牙一狠心接了圣旨,纵使自己有千百个不愿意,但刚刚细雨说得对圣旨难为,从小到大学得礼仪规矩也告诉自己,抗旨不遵是大罪,她一小小女子承担不起,对于皇上没有理由的圣旨,只能接旨履行。

“淑妃娘娘您的凤冠霞帔已经准备好了,请娘娘梳洗吧。”赵公公恭敬的说道。

“有劳了。”

一群嬷嬷宫女将花倾颜簇拥会自己的院子,一阵忙活之后,花倾颜凤冠霞帔加身,从背影看过去,凛然就是一风华绝代俏佳人,肌肤胜雪,身姿婀娜,一身凤冠霞帔,雍容华贵。清秀的面庞上,略施粉黛,俏丽无双,但要是和慕青后宫中的美人们比起来,花倾颜就要逊­色­太多太多了。

“颜儿,你嫁人的匆忙,这是娘给你准备好的嫁妆,你收着。”李玉兰把一个紫檀木盒递给花倾颜,花倾颜打开一看,是一颗珍珠,拳头大小珍珠,一根金质的发钗将珍珠托起,三五条丝线一般金­色­的流速长长的下垂。

“好漂亮。”花倾颜不由得惊讶出生,她长这么大,还第一看看到这么大的珍珠呢。

“此珠名为‘永康’带上它,能保你一声无痛无灾,健康长寿。”李玉兰耐心解释珠子的含义,“来,娘给你带上。”

“我家颜儿就是好看。”看到镜子里多说也就算得上清秀的女子,李玉兰心中百感交集,如果不是当年那个预言,她的颜儿,现在应该是风华绝代,艳压四方的美人,又想想如今贪图美­色­的皇帝,李玉兰不由得又是长长一叹,她的女儿都变成这个样子了,皇帝还不放过颜儿吗?还有哪个已近宫门的大女儿,难道花家的女儿生来就是“娘娘命”?

入宫

“娘娘请下轿,未央宫到了。”不男不女的声音从花轿外传来,轿帘被宫女掀开,将花倾颜请了出来,入眼便是一片的金碧辉煌,未央宫以前进宫看姐姐的时候,花倾颜也远远的看过几次,一直想进来一探究竟,而花倾颜没想到,自己会以未央宫主人的身份进来。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杨柳纤纤轻抚绿­色­的湖水,碧波荡漾间,有红­色­的金鱼在池中嬉戏,好不快活。

看着眼前奢华漂亮的宫殿,花倾颜心里感慨万千,由赵公公引路,花倾颜一路来到大殿之中,莲步蹁跹之间,一派贵气自天成,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大家风范,阳光下,永康明珠越发的闪亮,夺目,金­色­的流苏,摇曳生辉。

此时,花倾颜就是举世堵目的焦点。

宫女们看着这样的花二小姐,不由得啧啧称奇,难怪皇上不顾花二小姐和墨相有婚约在先,也要强娶花二小姐入宫,虽说长得平凡,但王侯贵女,又有哪个差得了呢。

“淑妃娘娘在这里等待陛下的到来就好,奴才还有事情,先行告辞了。”卧室里,赵公公开口说道。

“赵公公慢走。”花倾颜客气的说了一句,现在的她,就如同任人宰割的木偶,断了线的风筝,原以为,能嫁给墨相,一辈子幸福快乐,谁知祸从天降,一道圣旨将她诏入宫中,一条无形的枷锁,将她锁住,无处遁形。

花倾颜在梳妆台前坐下,“细雨,快帮我把这些东西拿下来。”

“不行的小姐,陛下还没来。”细雨有些为难的说道。

“你认为陛下会放下水晶宫中的美人,来看我这个丑女吗?”花倾颜不答反问,心里冷冷一笑,娶她进宫,还不知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世人皆知,花倾颜无才无貌更无德,和墨相订婚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她千刀万剐呢。

一向只爱美人皇帝会娶花倾颜?

一丑女?!

简直是笑话。

“还不快给本小姐卸妆。”花倾颜没好气的说道。

细雨一想也是,听话的上前把花倾颜头上的一堆饰品卸下,道:“小姐,以后你就应该自称本宫了,这是皇宫里的规矩。”

“知道了,”知道细雨也是为自己好,“嫣红,你去弄些吃的来。”

“是,”嫣红是花倾颜另一个贴身侍女。

把一屋子的太监宫女打发出去,换上淡蓝­色­的罗裙,梳着清爽的发饰吃着美味的点心,花倾颜这才微微的松了口气,心里这口气,怎么也出不来。

“德妃娘娘驾到。”一声通报,听在花倾颜耳中比天籁之音还要美妙。

“姐姐。”忘记所有的礼仪和皇妃的矜持,花倾颜嘴里含着点心,便跑了出去,一头扎进花倾妆的怀里,心里苦涩,倔强的不肯哭出来,花倾颜紧紧地抱着花倾妆的纤腰,直到花倾妆的声音响起:

“你们都下去吧。”花倾妆一句话,花倾妆带来的人都下去了,而未央宫的人却纹丝未动。

爱上了就是爱上了

“德妃娘娘让你们退下,没听到吗?”对于奴婢们的反应本就窝火的花倾颜,柳眉微蹙,发作起来。

“回禀淑妃娘娘,我等是皇后派来伺候淑妃的,不能离淑妃娘娘五米开外。”一个模样略微好看,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年纪的宫女出来禀报,拂身一礼,开口说道,显然是这里的领事宫女。

“皇后派来的是吧?”听到这里,花倾颜不由得冷哼出声,淡蓝­色­广袖一样“啪”的一声脆响,领事宫女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捂着被打得红肿的脸庞错愕的看着花倾颜,都说花家二小姐嚣张跋扈,今日一见,果然属实。

我行我素,不管实在什么地方,花二小姐就是这样的秉­性­!

皇宫大内,也不例外。

“淑妃娘娘,敢问奴婢所犯何罪。”领事宫女烟翠直直的跪在花倾颜面前,不卑不亢的看着花倾颜。

“身为本宫的奴婢,不为听本宫的,听皇后的,这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本宫是主子!”花倾颜的脾气也上来,本是王侯贵女,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更别提这么明显的监视了。

“那好,你带着这些出去。”一指宫殿门口,花倾颜一句,势在必得。

“这——”烟翠犯难了,一边是皇后娘娘,一边是德妃和淑妃,这两面可都不是她一个小小宫女能得罪得起的,烟翠僵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淑妃德妃叫你出去,听到没!”火辣­性­子的嫣红大声喊道。

“奴婢告退。”没办法,烟翠只好带着一众宫女太监为难的退出了大殿。

“姐姐,”看四周没有外人了,花倾颜终于忍不住扑到姐姐怀里,紧紧的抱着花倾妆的肩膀,泪水,终于决堤,落在花倾妆的锦衣之上。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轻轻的拍着妹妹的背,花倾妆不由得垂泪,皇宫里的黑暗,她在了解不过了,入宫三年,多少明争暗斗,其中的苦楚,又岂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花倾颜倔强的抹了把眼角的泪水,从花倾妆怀里出来,直视花倾妆道:“姐姐放心,颜儿不是小孩子了,既然皇上的圣旨要我入宫,我就会保护好自己,不给姐姐添麻烦,颜儿知道,姐姐喜欢皇上,而颜儿对皇上却无半分感情,有的只有恨。”

“颜儿,万万不可做傻事。”看着满脸泪痕一脸倔强的妹妹,花倾妆怕了,她喜欢皇上不假,但妹妹也是她的心头­肉­啊,一向天真烂漫的妹妹,竟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要她如何不心疼呢!

“姐姐放心,爹爹说过花家的儿女,流血不流泪,花倾颜的眼泪珍贵着呢,今天就是最后一次。”花倾颜仰起小脸,坚定的说道。

“不愧是我花家的女儿。”花倾妆的赞赏的点了点头,颜儿能想得开就好了,她的男人,她自然了解,说好听的是均沾雨露,说不好听的就是处处留情,但这又能怎么办,爱上了就是爱上了。

在水晶宫

“姐姐,颜儿不想在这。”纠结了半天,花倾颜还是说出了心里话,她是在天空中飞翔的彩凤,不是深宫里养尊处优的金丝雀。

几重深宫,又岂能困住翱翔九天的彩凤!

“颜儿,答应姐姐,在这里呆着不能任­性­妄为,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爹娘考虑一二。”花倾妆郑重的说道,宠着妹妹,是做姐姐应该的,但不能由着妹妹胡来。

“我不服!”

花倾颜咬牙切齿,一张不服输的眸子紧紧盯着窗外的四角天空。

“扑腾”一声闷响,打破了大殿中的死气沉沉,窗外原本清朗的天空,也多了几片­阴­云。)

“姐姐,你这是为何?”花倾颜惊讶的看着笔直跪在自己面前的姐姐,赶紧伸手去扶,奈何花倾妆实在倔强,说什么也不起来。

“抗旨不遵可是大罪,花家苟活于世,在也经不过任何打击了,你我身为花家嫡女,必须以身作则。”花倾妆柔美的面容变得坚硬,周身散发着冰冷­阴­沉的气息,变成了一个冰美人。

“姐姐,我答应你,我留在这里。”看着如此坚决的姐姐,花倾颜的心也软了,臣子毕竟是臣子,不能委屈君命,更何况她花家还是前朝皇裔,活在大苍王朝能有今天的局面,便已是苍国的仁慈,她不想自己,也得想想爹娘啊。

“皇后娘娘驾到。”一声通报,严馨一身大红凤袍,仪态万千,款款走来。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花倾颜,花倾妆姐妹齐齐向皇后严馨失礼,落落大方,还哪里有刚刚的窘迫之态。

“淑妃妹妹初入宫闱,可还习惯?”严馨故作亲昵的问道,柔中不失威仪的声音恰到好处,既有皇后的天家风范,又像个好姐姐。

而严馨眉宇间的凌厉,却让花倾颜有些看不懂了,这个皇后娘娘不简单啊。

“宫中富丽堂皇,自然比花家好上百倍千倍,淑妃感谢天恩还来不及呢。”花倾颜形容应对,全无不满之处。

“把东西抬进来。”严馨一击掌,一群太监宫女鱼涌而入,本来还算宽敞的大殿,瞬间被占了一部分。

“皇后娘娘你这是?”花倾颜不解的看向严馨。

“本宫的小小心思,妹妹收下吧。”严馨微微一笑,尽显国母之风。

“颜儿,你还不谢谢皇后娘娘。”花倾妆提醒道,这个妹妹小聪明倒是有,就是不懂得隐藏自己,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真的适合颜儿吗?

“谢皇后娘娘赏赐。”花倾颜赶紧拂身一礼,不敢怠慢,既然入了宫,便是宫里的娘娘,皇上的淑妃,就要做足淑妃的样子,不能给永乐侯府丢脸,虽然永乐侯府的脸,已经被她丢得差不多了。

“春喜,陛下在哪,这大喜的日子,陛下不来未央宫去哪了。”严馨柳眉突然蹙起,一脸不满。

“回皇后娘娘的话,陛下在在——”

“在哪里啊,吞吞吐吐的像个什么样子。”桌案的茶杯一摔,严馨冷声说道。

“在水晶宫。”

一帘惊梦

“不知道今天是陛下迎娶淑妃的日子吗?洛贵妃怎么能这样!”严馨大声的训斥宫女,一身威仪尽显无疑,“快去水晶宫通知陛下早些过来,淑妃妹妹才来不熟,应该照顾一二。”

“奴婢遵命。”

“且慢,”就在宫女还没退出大殿,便被花倾颜出生叫住,花倾妆警告的眼神飞速投来,花倾颜给了花倾妆一个放心的眼神道:“陛下均沾雨露,是苍国之福,臣妾身为后宫一员,理应体谅,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花倾颜微微颔首,拂身一礼,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尽显大家风范,道:“只要陛下开心就好。”

“淑妃这才刚进宫,就对陛下如此关心,真是陛下之福,既然如此,本宫就告辞了。”严馨听了花倾颜这话,面上保持着高贵优雅的笑容一僵,转身告辞。

“恭送皇后娘娘。”

花倾颜和花倾妆送走了皇后娘娘,花倾妆的脸­色­一沉,道:“颜儿,你怎么能这样?”

“我能怎样。”花倾颜不解,她不喜欢皇帝,还要把皇帝硬拉进门不成!

花倾妆无奈的摇了摇头,单纯的妹妹,怎么可能知道皇宫里的黑暗,看来还需要磨练啊,“颜儿,这是皇宫,皇后是后宫之主,你这当众拂了皇后的面子,只怕会得罪了皇后,你以后的日子——”

接下来的话,花倾妆并没有说下去,花倾颜不傻,自然知道姐姐的意思。

“颜儿知道错了,颜儿会改的。”

“一入宫门深似海,这里不是永乐侯府,颜儿你一定要学会谨言慎行,像那天那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第二次。”花倾妆的语气不容任何质疑。

“我会向皇后娘娘道歉的。”既来之,则安之,走到今时今地,如意郎君变路人,摇身一变如宫闱,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没有后退之礼,退半步,就是万丈深渊,现在要做得就是前进,不求万千恩宠,只求在后宫之中得一安乐净土——

就好!

“你能明白就好,姐姐在这里时间长了也不方便,姐姐先行一步了。”花倾妆欣慰的点了点头,颜儿虽然刁蛮了一些,大道理还是懂的,不能拿花家满门开玩笑。

“我送姐姐出去。”

送走了花倾妆,花倾颜看时候不早了,草草的用了晚膳,便一头栽在新房的喜榻上,呼呼大睡,今天,这一系列的变化已经把花倾颜折腾得身心俱疲了。

空中的明月轻轻的用薄薄的云层遮住了自己明亮的银辉,生怕打扰了熟睡中的人儿。

梦中,花倾颜梦到了,总是谪仙般的墨相,终于褪去了一身银白,换上了大红的喜服,风华绝代,宛若天人,温和的牵起自己的手,越过重重礼仪,一拜天地,百年好合,二拜高堂,白头到老,夫妻对拜,相溶以沫。

洞房里,红彤彤的花烛,摇曳生辉,羡煞旁人。

盖头下,一双崭新的红­色­锦缎靴子出现在花倾颜的眼前,朱­唇­含笑,喜婆的声音不绝于耳,盖头终于被掀开,瞬间电光雷火——

一张俊美的面庞,不是花倾颜最厌恶的昏君是谁!

我命由我不由天

“轰隆”一声电闪雷鸣,把既然几盏灯火的卧室内,瞬间亮如白昼。

“啊!”花倾颜从梦中惊起,一下子坐了起来,热汗淋漓。

“小姐,你怎么了?”在外间守夜的嫣红,细雨听到声响,赶紧跑进去,嘘寒问暖。

花倾颜从梦中回过神来,看着两个担心的小脸,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做了一个噩梦。”花倾颜淡淡的说道,并没有往下说的意思,细雨细心的给花倾颜倒了热茶,便拉着有些担心的嫣红退出了卧房。

轻抿一口热茶,一股暖流由喉间滑下,沁入四肢百骸,在雨夜的冰冷,终于有了丝丝的温暖。

花倾颜蜷缩成一团,一双芊芊玉手紧紧的攥着茶盏,汲取这这一点可贵的温暖,回想刚刚那个梦,风和日丽,十里红妆,自己一身大红嫁衣,风光大嫁。

心心念念的男子向自己伸出纤长有力的大手,这一握,仿佛就成一生一世的誓言,一生一世,携手与同,闲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一拜天地,百年好合;

二拜高堂,白头到老;

夫妻对拜,永结同心。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幸福,坐在温暖的新房里,看着盖头下出现的一双大红锦缎靴,花倾颜的心,就好像在敲鼓一样,扑腾扑腾的跳得不停,花倾颜紧闭嘴角,生怕一个不注意,心就从嘴巴里蹦出来。

而就在盖头揭开的那一刻,一切——

都便了,如意郎君,变成自己最痛恨的昏君,切断她一切美好愿望的皇帝!

回想这刚刚的梦境,花倾颜不由得嘲讽一笑,梦在美,也是梦,终究不是抵不过现实,更何况,梦中也没如愿呢。

花倾颜一口气把茶盏中淡红­色­的茶水喝光,把茶盏放在喜榻旁,拉起被子躺下,死,她花倾颜没有那个勇气,也还没活够呢。

语气怨天尤人,痛哭流泪,还不如舒服一天是一天,日子还长,想出宫,必须得有充满的体力和时机才行,她花倾颜不会就这么任命的。

我命由我不由天。

花倾颜相信,她一定会顺利走去这沉重宫门的。

而花倾颜不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天家威严,怎么能是说改就改的,出宫越难,她要出去付出的也是越多,在她的身后会有多少血流成河。

宁寿宫,安康宁远,长寿无极。

“淑妃娘娘到。”

随着一声尖锐的通报声,花倾颜一身淡粉­色­碎樱宫装,把她完美的身段包裹的玲珑有致,三千青丝用永康明珠高高挽起,明晔生辉,几缕金­色­的流苏长长的垂在肩头在阳光下越发的夺目,一张清秀的面庞略施粉黛,到也是温婉可人。

花倾颜莲步轻移,举手投足之间,皆见大家风范。

在一旁的德妃花倾妆看着这样的妹妹,暗暗松了口气,颜儿有时虽然刁蛮了点儿,但永乐侯府的教训甚严,在女儿家的礼仪方面,可不比皇家差,就要看颜儿愿不愿意了。现在看着妹妹一身皇妃打扮,花倾妆心里苦涩,不知是喜是忧。

臣妾无罪

“淑妃花倾颜叩见太后娘娘,叩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就是前些天在玉带桥把洛贵妃推下水的花倾颜?”问句,从太后的口中说出来,就变成了肯定句,五十岁出头的年纪,因为饱养得当严太后看起来依旧风韵犹存,一身华丽的宫装,更显雍容华贵。

“正是。”保持拂身行礼的支持,花倾颜如实答道。

“哀家罚跪,你可有怨言?”

“臣妾冒犯贵妃,惩罚是应该的。”花倾颜至始至终,花倾颜一动一动,礼仪周到,让人跳不出任何毛病来。

“不愧是永乐侯家的女儿,有胆识。”一直没有说话的皇后严馨开口了,少了昨天的疏离,多了几分和蔼,大概是因为太后在这里,做做样子吧。

“皇后过奖了,”花倾颜保持微微行礼的姿势,心里暗骂,这太后和皇后在存心的,但面上也得过得去不是。太后,皇后不让她起身,花倾颜就不起来,省得被旁人挑挑拣拣。

“落座吧。”皇后温和一笑,示意要花倾颜坐在花倾妆的身旁,花倾颜道了声谢,便走到姐姐旁边坐下。于是乎,后宫里的一群女人,便正是叽叽喳喳的谈论起来,肥腴燕痩,高矮不一,什么样的都有,唯一一样的就是这些女子都长得漂亮,这些美人里随便拉出来一个,就够花倾颜喝上一壶的了。

当然,这些美人自恃清高,对于花倾颜这个不受宠,长得又丑的女子,避而远之。花倾颜也唯有和姐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动不动太后和皇后能Сhā上一两句,看起来就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实则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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