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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流光,你以后就属于我了。”她亲昵的摸了摸马头,流光却很不客气的将头扭到一边,嘴里还发出哧哧的声音,似乎是在嘲笑她,真是调皮的家伙,不过比起在北疆时她和莫轻言一起养的那匹月儿来,流光还算是听话的孩子。

不知莫轻言那家伙,如今过得怎么样了?他要是知道自己是女儿身,肯定会笑掉大牙!因为他不仅叫她少爷,还要叫她师傅,想着想着,苏乔的目光一瞬间变得特别遥远,突然,她很想念北疆,即使那是刀光剑影的战场,即使那是血染斑驳的屠场。

她桥流光漫步走着,穿过喧闹的人群,越过繁华的商铺,仿佛心无旁骛一般,她想去哥哥小时候经虫耍的那个小河边,那里有青青的草地,流光想必也很想去。

第十一章 芥蒂之心

苏乔正如此想着,却遇上了正吊儿郎当闲晃的华玉。

于是,被他拉到了他的美人窟里,给她张罗了好饭好菜,却吝啬的只丢给她一壶酒,他华玉可不想步殿下的后尘。

“我又不是天生爱喝酒,给我准备点好茶就行了。”苏乔将酒壶推到一旁,人类,还真是擅于误解别人。

华玉左手一个美女,右手一个美女,当然了,美女们依旧是女扮男装,其中一个正是那个扬言要被赶出去的叫玉风的女子,看来华玉并不是个寡情的人。

华玉不可思议的看着有些狼吞虎咽的苏乔,难不成殿下这些天真的在惩罚她?不过,这家伙最近对自己好像毫无芥蒂之心,以前不是还曾满脸厌恶么!

“苏乔,你说咱们俩的关系怎么忽然变好了?”

苏乔端起一杯茶,对他举杯,之后一­干­而尽,笑道,“我大发慈悲而已,不用太过感激。”

华玉颔首道,“笑话说得不错,来人,再给奖励一碗米饭。”

“是”一旁的美人娇滴滴的答应了一声,赶紧挪到餐桌旁给苏乔盛上一碗米饭。

酒足饭饱后,苏乔倒在花庭的软榻上半眯着眼,看着院子里正和小厮玩耍的流光,它的肚皮鼓鼓的,想必也跟她一样被喂得很饱了。

“要听曲子么?”华玉问道。

“要收银子吗?”苏乔懒懒道。

华玉身旁的两个美人各自捧了一只空碗跑到苏乔旁边,将碗高举到她面前,可怜兮兮道,“公子,打发一点吧!”

“公子,小女子卖艺很不容易啊!”

“演得好,演得太像了,哈哈~~~”华玉被她们俩逗得哈哈大笑,苏乔也不自觉的笑出声来,这个地方,很热闹,好像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在空气里无声的流动着。

不一会,美人窟的上空笛声悠扬,花厅里,两个美人随着乐声翩翩起舞,欢快的气氛一直延续到日落,就随着秦誉的到来戛然而止了。

“你还想疯到什么时候?”秦誉居高临下俯视着正在心旷神怡、闭目遐思的苏乔,他眉头的怒火似乎又要冒了出来。

苏乔淡然睁开眼,好笑的盯着他,秦誉别开视线,冷冷道,“你别误会了,明天要去郊外的围场狩猎,父皇传旨说要带上你,仅此而已。”

“啊!这一看就是两个正在闹别扭的小两口,真是幸福啊!”华玉撇着嘴,大胆的打趣道。

他的话还没落音,秦誉杀死人的目光就扫了过来,他识趣的连忙闭口,丢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给苏乔。

她这还没嫁进西宫几天,就将这头沉睡的狮子给戳了一刀,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呢!不过,如果哪天她看清了狮子的内心,一切便都会迎刃而解了。

“华玉,流光就拜托你了。”苏乔慎重的将流光交到华玉手上,华玉张着嘴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既然决定买了为何又要不负责任的丢给别人哪。

苏乔看出了他的想法,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背后的秦誉,沉声道,“我如今也是案板上的鱼,连自己的一日三餐都做不了主,所以,你暂时先替我照顾它吧,等哪天我翻了身,就来接它。”

第十二章 形势所迫

马车上,秦誉规规矩矩坐的笔挺,苏乔则歪七倒八斜撑在座椅上,扭头看着车外呼啸而过的风景。

“你不必再瞬么花样,本宫娶你是形势所逼,这一点你自己也很清楚。”秦誉忽然说道。

“是吗?都被您看出来了!真不愧是聪明绝顶的殿下!”苏乔随口接道,目光依然追随着窗外的景­色­,在落日的余晖下,一切都似乎变得朦胧起来。

秦誉牙根咬得紧紧的,他可没有听出来她是在夸奖他,这个女人,没有勾起他的兴趣,倒是很容易就会勾起他的火气,他的眼神紧紧锁住她趴在窗口的侧影,不屑道,“你果真是装镊样给本宫看么?”

苏乔回头,目光来来回回不停的在他身上扫­射­,瞅得秦誉浑身不自在,“你看什么?”

苏乔摇摇头,满脸平静的转了回去,依旧看向窗外,看来表里不一就是说得秦誉这种人了,以前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怎么一旦稍微有点接触了,就发现这个人其实挺幼稚,难不成那满脸的冷若冰霜只是一种伪装?

“殿下,西宫里的掬花好漂亮,我可不可以摘上几朵放在承欢殿?”

秦誉星眸一瞪,冷冷道,“随你。”这种­鸡­毛蒜皮的简直不是事的事她还说得这么正式?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原来如此!苏乔嘴角浮起淡淡的微笑,看来是有人狐假虎威了。说不定,她这些天受的罪有一半都是莫须有!

俗话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我必三倍以报之,虽说她不想Сhā手西宫里的事务,但是,既然有人不怕死的在她头顶上放火,她要是无动于衷岂不是显得太没礼貌。

“殿下,您住回承欢殿好不好?”苏乔突然回眸,笑得春光灿烂,声音也无端的娇媚起来。

秦誉眼神一抖,浑身­鸡­皮疙瘩顿起,“本宫再次警告你,不要做一些无谓的事情,本宫是绝对不会喜欢上你这种女人的。”

苏乔幽幽叹了口气,道,“不要就算了。”

果真是智商有问题!

回到西宫时,小青子已经在偏殿里等了个把时辰。

“少爷,您可回来了。”小青子一见苏乔穿着男装,压根就把她如今是七皇子的皇妃一事给抛在脑后,礼也不行,称呼也不改,使得一旁立着的两个下人直翻白眼,心想着将军府的人可真不懂礼数。

苏乔用扇子敲了下他的脑袋,还是一样的没有长进,道,“你怎么来了?”

小青子将桌子上的一个黑­色­画有彩­色­祥瑞的长盒子拿起来递给苏乔,说是老爷让他送过来的。

苏乔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柄细长的银白长剑,绞上刻有流云祥瑞,而且重量极轻,握在手上好似握住了女子的小蛮腰一般的令人心有悸动,苏乔侧过剑柄一看,上书‘轻云’二字,是轻云剑?

苏乔压制住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将剑稳稳高举至眼前,右手缓缓往外轻拉,银白如雪的光刃破鞘而出,如流星一般划破天际,晃得人眼睛都无法睁开,这肯定是轻云剑无误。她深深呼了口气,收剑入鞘,这时看到盒子里还有一柄白­色­的纸扇,遂打开一看,画有一片桃林灿烂,上提两行小字:

春­色­不需等,待到燕归来。

第十三章 围场狩猎

第二日天还没亮,秦誉带着苏乔,只领了一小队人马就朝郊外的围场策马赶去。.

此围场离皇宫策马也需三个时辰,地势极高,远远望上去像是被丛丛的群山所包围,但是越过一片高耸的木林之后便可见其实是一片平坦的草原。

秦誉和苏乔到达围场门口时,秦安已经早一步抵达,在他旁边站着两名陌生的年轻男子,都闪烁着一双饶有兴趣的眼睛打量着苏乔这位价值一千万两的女扮男装的七皇妃。

“三哥。”秦誉淡淡跟秦安打了声招呼,面­色­冷淡,目中森寒,仿佛面前的人是个仇敌一般。

苏乔当然不会学他摆出一张臭脸,遂笑意盈盈给秦誉按着规矩行了礼,甜甜叫了声‘三哥’。//

秦安一直是那副时时刻刻都微笑着的面庞,虽然比秦誉大了几岁,却并没有显得老气,他仔细端详了一番苏乔,道,“弟妹果然还是喜欢穿男装!”

苏乔‘噗呲’一笑,温柔睇了一眼秦誉,“我家殿下说比较喜欢我这样装扮。”

秦安呵呵一笑,不再说什么。接着,他身边的两位男子一一向秦誉和苏乔行礼请安,一位是忠清王之子秦时明,一位是德清王之子秦玄观。

既然这两位世子爷都来了,另一位世子爷秦君拂也应该会到场吧,苏乔正如此想着,只听得那秦玄观道,“往年狩猎都是我们兄弟五人,如今端端缺了君拂那小子。”

一旁的秦时明接话道,“可惜他被皇上派去了江南,听说那南边的赵国局势不太稳当。”

苏乔一听便犯起了嘀咕,这秦君拂不是深居简出,不沾朝纲,为何会被派去江南?难不成她此前的情报网有误?

秦安笑道,“今日也是五人,去了君拂,不是来了本宫的弟妹吗?”

几人点头笑谈一番,过了许久,皇上派了一个太监来传旨,说是皇上身体不适,就在围场外扎营了,待两位皇子和世子爷们大胜而归。

几位爷们本来就各自领了小队兵马,一听此话也就各自去驱逐猎物了。

秦誉不慌不忙遛着马蹄,他身下的那匹黑马也乐得清闲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青草,身后十来人的侍卫队都不吭声,静静待着指示。

说起来这几人其中秦誉的侍卫是最少,连两位世子爷都带了将近三十人左右,秦安就更不用说了,领了起码五十人,而这秦誉不知是对自己太过于自信,还是对自己的这些侍卫太过相信,仅仅十来人,苏乔仔细打量他们的体态、神­色­,看起来只是一般的侍卫罢了。

如此一想苏乔不禁脸­色­凛然,要是此时突然出现刺客的话,那可真有一场好戏看了!

只是,为何庆陵皇会指名让她跟来,那次曝露身份时,爹爹也仅仅说了自己在北疆时偶尔混在士兵堆里打过一些仗,要不然就无法圆那医仙所说的话,就因为这样而叫她来的话,未免理由不够充分。

秦誉正在马上显得悠闲,一瞥眼见着苏乔的脸­色­忽明忽暗,像是在疑心什么事一般,但也不好相问,只若有若无的瞟着她一身白衣在风里飘飘,说来今日有风,那箭想必也会偏离少许,猎物,不知道会不会如愿以偿的到手呢!

第十四章 再见旧人

苏乔跳下马,手中银白如雪的轻云剑即使没有阳光的照­射­依旧颇有光泽,使得秦誉不禁连连看了几眼,但是他没有见过轻云剑,也只知她手中的乃是一把好剑,与他手中的银剑仿佛有几分相似之处。

“殿下,您不去打猎么?”苏乔一行此时已来到了一片丛林里,她并不奇怪秦誉为何不去那宽坦的草地,偏要来这种甚好藏身的林子里。

秦誉道,“本宫向来不杀那些毫无反手之力的东西。”

苏乔点点头,夸奖道,“挺仁慈。”

今天是个­阴­天,刚刚起了风,林里的树叶沙沙作响,苏乔漫无目的在四周转来转去,手中紧紧握着轻云剑,心里莫名的起了一种噪动,那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秦誉仿佛也察觉到了,他飞快的跳下马,大手一挥,侍卫们瞬间各就其位,隐身于各处,听着那声响,似乎身手还不错,看来她是太过于以貌取人了,苏乔淡然一笑,心里道,这是谁下的一局棋,未免太张狂了。

不过,比之更张狂的肯定要算秦誉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别人在暗,他们在明,明显的是公然挑衅。

“今天的猎物不错。”秦誉抽出银剑,目光森森然,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苏乔并没有拔剑,只是静静靠在一棵树上,冷笑了声,道,“我刚刚才夸奖殿下您仁慈呢,这会倒又变了。”

秦誉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他长长的墨发在苏乔眼睛里肆意飘摇,苏乔这才注意到他今天并没有束发,原来不过几天时间,她已经看习惯了这个人,习惯到不去关注他。

忽然,风声笃然劲起,‘嗖~’的一声,一支褐­色­的木箭稳稳朝苏乔背后飞来,她嘴角一笑,脚尖点地,在箭头即将抵达她的瞬间却失去了踪迹,那支箭不偏不倚­射­向了秦誉,秦誉长剑一挥,木箭还来不及断成两截,便见二三十名黑衣人铺天盖地而来,与秦誉和早已暴露藏身之地的西宫侍卫打斗起来。

此时的苏乔,已朝木箭的­射­发地迅速潜去。早在抵达围场之时,她就发现在秦安的队伍里有一道贼亮贼亮的目光一直在紧紧追随她,那目光不知饱含了多少的恨意与怨气,似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而能拥有如此恨意的,如果不是北疆那些死魂,便只有另一个人罢了。

“柳潘,箭术不错啊!”苏乔轻巧的坐在高处的树枝上,满面含笑对着树下的柳潘道,不过几个瞬间的事,藏身于百米开外的易了容的柳潘就被苏乔无声无息的找到了。他仅仅穿着一件单衣,背后背着箭筒,手里执着弓箭,正目光失措的寻找突然间消声觅迹的目标,他箭术虽好,武功却是极差,试问有谁会好端端站让你­射­击呢,说实话百步穿杨,也不过穿的是死物罢了。

此时听闻头顶传来他日思夜念的声音,顿时手抖得不成形状,颤声道,“原来你还有这等本事!”他都易容了也逃不过她的眼。

第十五章 剑下留人

苏乔淡淡道,“我的身份与经历想必柳兄都已知晓,为何还要使出如此手段?”

柳潘嘴角弯起森然的笑意,道,“是你害死了苏离,我要替他报仇。”

苏乔幽幽叹了一口气,手指轻轻抚着轻云绞上的流云祥瑞,只静静不语。

柳潘又道,“为何死的不是你?你死了他就能活了!”

说话时,柳潘已然又弯弓搭箭,虽然手臂仍有些颤抖,却是笔直的瞄准了苏乔的心脏,“今天,我要让你为他去陪葬。”

“­射­吧,如果你有把握­射­进我到现在为止还活生生跳着的心脏的话。”苏乔只低头端视着轻云剑,看也没看柳潘一眼。耳中却密切的关注着秦誉那边的战况,打斗声还很密集,看来她还得再拖延一会。

“柳潘,这林子里风大,你没有发觉吗?”

柳潘并没有急着发箭,他自小练箭,有些忌讳他还是懂得,他不着痕迹的轻步挪动着自己的脚步,刚才的恐惧都是装给她看的,自第一次没有­射­中她之后,他便知道此人不能大意,武功功力皆在他之上,所以他便在原地静静等着她寻来,果然不出所料,现在只需要寻找合适的地势以及机会,他百步穿杨虽然穿的是死物,但是,他还有一门从未告人的绝技。即使她能逃得了一箭、两箭,也无法逃开他的三箭、四箭,多箭瞬间连发便是他的另一门绝技。

“要不,你等风退再­射­我可好?”她不是没有见到柳潘的小动作,只是,值得感慨的是这三皇子秦安果真是笑里藏刀,不过,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被别人算计上的人,秦誉,这次算你欠我一次,回去要再给我残羹剩饭我就放把火烧了你的西宫。

柳潘眉头皱得紧紧的,死到临头了这女人还这么嚣张,莫非是她心里本来就有愧疚,难道苏离真的是因为她才死的吗?想着想着不免恨意又重。

“柳潘,你再后退点,不然可­射­不中我!”苏乔闻着背后随风而来的血腥味,应该快差不多了,“要不我跳下来,站在那儿不动,可否?”

柳潘闻言手上青筋暴露,手中的弓箭不觉又拉满了一些,“你这个臭女人,居然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

苏乔抬眼一阵委屈,“我明明是在提醒你,要是你­射­不中我,不就白费了你辛辛苦苦潜伏进来!”

“你这个臭女人!”柳潘手劲一紧,随即怒吼出声,一只木箭稳稳­射­向苏乔,苏乔只微微一提身子,箭头擦破树皮呼啸而过。

“看来我还是下来吧,不然会影响你的­精­确度。”苏乔无奈的摇了摇头,纵身跃下,身子还没站稳只听得空气中一连窜‘嗖嗖嗖~’的声音,与此同时,一道明黄的身影及时赶到,只见他身形敏捷,长剑逍遥,几道银光闪过之后,柳潘一连­射­出的十几只箭全部从中被齐齐斩断,却还是落了一只在苏乔腹部,“剑下留人,他是柳潘。”

第十六章 中箭受伤

苏乔捧着血流不止的腹部,在秦誉长剑就要砍上柳潘之际急切的叫道,有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

秦誉一近空,他厉­色­扫了几眼放箭之人,虽然面貌不似柳潘,但是听见苏乔那无比笃定的声音,他还是及时收了手√卫随后赶来,将柳潘制服于地下。他这才回头看向苏乔,只见她腹部中了一箭,鲜血正汨汨流出,心道以她的身手应该是没有理由中箭,但是她此时却瘫软了身子正要朝地上倒去,不由多想,他快步奔去一把接住她,却见她嘴角淡然的笑和丹凤眸中闪耀的算计之光。

“殿下,仔细搜查四周,柳潘应该是穿着东宫侍卫的衣服出来的,在您将他拧到皇上面前请把他的衣装穿整齐了。”苏乔靠在他怀里低声说道,虽然是故意中箭,但也伤得不浅,看来又要多流几碗血了。

秦誉听后一惊,默默盯着她几秒钟,随之看向一边骂骂咧咧的柳潘,遂叫侍卫把他的嘴塞住,才让人在四周搜查,不一会,真的找到了一套东宫的侍卫服。

“父皇应该带了御医在身边,现在马上带你回营地。”秦誉见她的伤口还在冒血,眉宇间隐隐有些的。

苏乔皱着眉头忍住伤口的疼痛,小声道,“先找点水化开他脸上的妆容,同时派人去打探三皇子的情况。”

“你?”秦誉目中一凛,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他算是第一次亲身领教了这个女人的厉害。

打探的侍卫很快便回来了,说是三皇子秦安和几位世子爷也似乎遇到了刺客,但是好在他们侍卫多,并无受伤,现在正往营地赶。

“走吧。”秦誉抱起苏乔,吩咐侍卫们道。

“要赶快。”苏乔在他怀里轻声道,随即闭上了眼睛调息,心里不知为何叹了一声。

随后便是滚滚如雷的马蹄声,秦誉的黑马关键时刻变成了千里马,赶到营地时秦安等人也正好刚到。

“父皇,乔儿受伤了。”秦誉抱着苏乔就闯进了营帐,一向沉稳如冰的他此时满脸慌张,仿佛他极为珍视他这个新婚不久的妻子似的。

庆陵皇正与两位王爷把酒言欢,见秦誉抱着受伤的苏乔着急的闯了进来,都大吃一惊,幸好带了御医在身边,赶忙吩咐了御医和随身的宫女将苏乔移到另外的营帐去医治。

“子清,这是怎么回事?”庆陵皇见到被侍卫押进来的柳潘,向着脸­色­有些气急败坏的秦誉问道。

秦誉不说话,只死死盯着柳潘,侍卫将柳潘口中的布拿掉,柳潘木然着脸,眼神暗淡无光,已经不想开口说任何话,当他看到苏乔中箭的那一刻,虽然知道她并不会死,但是他自己觉得自己的大仇已报,而他,对这个人世也已经没有了任何眷恋。

庆陵皇瞥了一眼在另一旁立着的秦安,厉声问道,“这柳潘为何会变成你宫里头的侍卫?”

秦安想必也经了一些打斗,衣装鬓发都有些蓬乱,他双腿一屈,立马跪在地上,磕了一头,道,“儿臣该死,没有仔细清查宫里侍卫,以至于良成大错,还请父皇责罚。”

庆陵皇将手中的杯子转了几转,挑眉道,“你的意思就是你不知道此事了?”

秦安毕恭毕敬答道,“是,父皇。”

“混账!”庆陵皇勃然大怒,仿佛平湖突起的飓风一般,刚才还神­色­稳和下一秒就是狂风暴雨了,“自己的人自己都不清楚吗?你这个东宫之主怎么当的!”

“是,儿臣疏忽,是儿臣的错。”秦安此时唯有道歉。

第十七章 冰山雪莲

“要是朕的第一个儿媳­妇­有­性­命之忧,朕定饶不了你!”庆陵皇继续恼怒道,忠清王和德清王爷不好劝阻,只相顾无言默默摇了摇头。

秦安连连道是,极尽谦卑。

不一会,宫女来报,御医说皇妃­性­命无忧,但是伤口有点深,必须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庆陵皇暂时放下心来,厉声对着秦安道,“你给朕在东宫闭门思过一个月,哪儿也不许去!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给朕好好反省反省!”

秦安唯唯诺诺连忙答应。

庆陵皇又道,“六部的事情朕会交给子清打理。”

秦安有些愣住了,但是他很快的回转过神­色­,也是极尽谦卑的连连答应。

接下来是怎么处置柳潘的问题了,但是任凭怎么问,柳潘死活是一副生死随便的样子,半句话都不肯说,只能先将他看守起来,待回宫之后再做处理。

庆陵皇细细思量着,今个倒是捡了个便宜,这太师柳下游近些年来也是胡作非为了许久,不仅花名在外而且口无遮拦,明着说是与三公一起属于七皇子的势力,实际上却是棵墙头草,哪儿有必要哪儿搀和,也是该动一动了。

御医替苏乔包扎完伤口没多久,秦誉就过来看她了,退散掉下人,他提了提气,才对着双目轻闭的苏乔问道,“你好些了吗?”

苏乔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了一颤,对他很无语,“我现在捅你一刀,再给你上点药,你就能恢复到没挨刀的时候吗?”

秦誉的脸­色­淡了又淡,遂起身走了出去。

刚才父皇解释了为什么会有黑衣人来袭击他们,纯粹是为了考验他们兄弟的武功实力,柳潘只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意外而已,不过,这女人果真察觉到了三哥的企图?如此想着,他甚是有点不甘心,又返回了营帐里。

“本宫想问你一句话。”秦誉低下身子附在苏乔耳边轻声道。

苏乔赶紧将头偏向另一边,似乎有点嫌弃的意味,但她猜到了他想问什么,便道,“借计使计而已,殿下无须太过惊讶。”

果然如此,秦誉收回身子,并不在意刚才她无礼的举动,他无聊的搬了张椅子过来坐在床边上,细细看着她微微苍白却依旧英气无比的脸,这要是个男儿身,还指不定会霍乱天下,幸好是个女人。

“殿下,你这样看着我不烦么?”苏乔因为身体的疼痛自然是睡不着,她感觉到他的视线正紧紧锁在自己脸庞上,仿佛是在研究自己,不过她又不是一般的小女儿家,对于他的打量自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秦誉哑然失笑,冰山般的俊脸忽而开起了雪莲花一般的稀奇难得,满室陋仆都被他这千年难得的一笑映照得富丽堂皇,这是他第一次在一个外人面前露出的些许笑意,“本宫觉得你很有意思。”

苏乔自然是没有看到这难得的一幕,她的双眼依旧轻轻闭着,腹部传来阵阵痛意,要不是迫不得已,她才不舍得这样伤害自己。

第十八章 夜长梦多

“您早就对我感兴趣了,现在说这话岂不是有点马后炮的嫌疑!”早在他邀请她去西宫小住时,她就猜到了他肯定以凝碧和沈沈一事而洞悉她的计策,只是后来她不幸被九陌绑去,也许,那次她平安的进了西宫,或许人生又是另一番涅了吧。

说来,人生,还就是一场赌博,时时刻刻面临着选择,又时时刻刻面临着分界点,每一个选择,都代表着即将迈向不同的人生,每一个分界点,又在提醒着你必须要选择,每一次选择,便是一个新的人生,不管你愿不愿意,它都会自顾自的开始,又会自顾自的结束,仿佛人只是一枚棋子,你知道下棋的人是谁,却主宰不了输赢,更别奢望什么自由。

秦誉斗不过她,沉默起来,原本有了­色­彩的俊脸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冰冷,但是他又不想就此离开。

此次狩猎自是不成了,天­色­已晚,也只能待明日再回宫。

夜长梦多,苏乔又受了伤,看来今夜还是得万分小心。

“殿下,您的父皇好像很爱玩刺激的游戏,今晚还请不要让我丢了小命。”苏乔听到不远处有火焰燃烧的声音,看来今晚是要宿在此处了。

她脑海里冥冥回忆起所有有关庆陵皇的画面,都是威严中带着慈霭,凌厉中带着仁善,丝毫也看不出他是个如此ji情澎湃的搏命派∠次大婚时他不带一兵一卒,今天狩猎也是,除了两个王爷,就是几名太监和几名宫女。虽说这围场本属于皇家,看守的兵士大几千,但是毕竟不比皇宫内的高手如云,此时只要出现那么一队训练有素的杀手,要娶他的头颅应该不算难事,除非他自身武功高强。

可是,看他那臃肿发福的外形,的确不像练武的料。当然了,皇位靠的是智慧,而不是武力。

秦誉在椅子上坐得端端正正,真正的秉承了皇家站如松坐如钟的君子之势,听到苏乔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他冰如寒潭的眸子里闪烁着难以形容的光芒,道,“要是本宫能有你这样的人做对手的话,想必会开心很多。”

苏乔想笑也笑不出来,只道,“多谢抬举。”

又是一个­性­情复杂的人!时而可以孩子气的为了自己的俊容吩己名义上的妻子禁闭、不给吃穿,时而又冷若冰霜孤傲得像一堵铜墙铁壁,时而又能在关键时刻上演夫爱妻的柔情戏码。也许,以后还会让她遇到很多个时而某某,时而怎样的他,为什么这种人偏偏都被她给遇上了,一个九陌还不够,如今又来一个秦誉,唉,只怪上天太厚待她了!

秦誉打断她的思绪,问道,“你倒是说说今夜该如何?”

苏乔突然睁了眼睛,目光盯着秦誉道,“我饿了。”

秦誉起身走出营帐,两个世子并没有遭袭,各自都打了些猎物回来,营地里已经烧起了十几堆烟火,侍卫们正四处烧烤着野味,他从架子上取了一只烤好的野兔下来,带回营帐内,苏乔正眼巴巴的等着。

第十九章 能屈能伸

“难不成还要我自己动手?”苏乔蓦然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在小船上的那一幕,他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此时当然是原封不动还给他。

秦誉眉头跳了几跳,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忍住了,他动手撕开­肉­块,一口一口的仔细喂进她嘴里,就当是为了奖励她今天为他立的这一功吧。

朝廷六部仅位于丞相和三公之下,由丞相和三公共同管辖,但是由于三哥秦安是长皇子,庆陵皇自然而然的让他一直参与着六部的事务,而秦誉仅仅只是在一旁学习,虽然在三公的帮助下也争得了六部一半的实权,可终究不是名正言顺,有很多事务也自然不能大办特办,这下终于将机会提前了,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水!”好不容易细嚼慢咽吃完­肉­,苏乔嚷着要喝水,秦誉又非常好脾气的喂她喝水。

吃饱喝足后,苏乔表扬道,“能屈能伸,不愧是大丈夫也!”

秦誉极为不屑的哼了一声,“本宫还真是看不懂你,你这脸上到底戴了多少层面具?”

苏乔浅浅打了个哈欠,手指轻抚着腹部的伤处,懒懒道,“我累了,要睡一会,你愿意数多久就数多久,得出数目了记得告知我一声!”

无耻的女人!秦誉憋了半响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便瞪着眼睛大步走出了帐外。父皇蒜些招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他秦誉自然有应对之法,只不过是想听听她有什么高见,看看会不会跟他不谋而合。

不知睡了多久,庆陵皇的营帐内忽而喧闹起来,这时有两名西宫的侍卫骑马火速冲进营帐,道是殿下交代,便不由分说将苏乔抱到马上飞奔朝围场驰去,过了围场之后,便蜿蜒下了一条小道,前边的侍卫举着火把引路,后边的侍卫则小心扶着苏乔,尽量不让马匹的颠簸再次伤及她的痛处。

今夜无月,漆黑一片,风里隐隐的又飘来了几丝血腥味。

天­色­微白,紫陌城的人们还俨然沉睡,苏乔一行的马蹄声突然呼啸而来,嘭的一声就踏碎了人们的美梦,看这十万火急的,不会哪儿出什么事了吧。

两名侍卫护着苏乔抵达西宫门口,苏乔腹部的伤口想也不用想自是再度裂开,鲜血沁红了伤口处覆着的白纱布,管家尉迟恭赶紧传来宫里的御医替她重新用药、包扎,幼蓝和莺儿也在一旁伺候着。

由于侍卫当场就调转马头走了,尉迟恭只好在房门外焦急的等着问苏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御医替苏乔重新上药包扎好后,还不待尉迟恭进来,苏乔脑袋一偏,沉沉昏了过去,任一旁的人怎么叫都叫不醒。

所以,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就连尉迟恭也只能凭着苏乔受伤这一点得出围场肯定出事了。

尉迟恭走后,只留得幼蓝与莺儿照顾她,见苏乔昏睡不醒,莺儿一边清理着血衣一边带着哭腔道,“幼蓝姐,主子会不会有事啊?”

幼蓝替苏乔整了整被子,目中甚有的,“御医说了无­性­命之忧,不过起码要静养个把月。”

第二十章 她的棋子

莺儿叹道,“要是管家再下上次一样的命令可如何是好?没有人照顾,又没有饭吃,主子……”

她边说边哭了起来,要是上次主子没有将她提为贴身丫鬟,她指不定被派到哪个最辛苦最下作的地方­干­活去了,当然了,也少不得为了掬花的事要多挨板子。

幼蓝神­色­黯然,道,“管家是德妃的人,我们做下人的也只有听令的份。”

虽然与苏乔相处的日子不多,但是她很欣赏她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一入宫门深似海,这样的­性­格是最不合适在宫里生存的。

看来这个德妃是只笑面虎,打从嫁入西宫开始就想要将她蜕化成一只小白兔。

苏乔闭着眼睛暗暗想着,看来她猜测的没错,西宫之主是秦誉,可这实际掌管着宫内大小事务的却是德妃,只要自己有任何不利于秦誉的举动,不,应该是只要有任何不合乎她规矩的举动,便会由西宫里的爪牙们来制裁自己。

想必木槿公主看上自己一事也是由她推波助澜,以至于酿成今日的局面。

她一直都很怀疑自己身份无端被暴露一事,只是没猜测到幕后黑手到底是谁,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原来就是这个权倾一半后宫的女人。

不过,母为子谋本不为过,可惜为何要搭上别人的人生!

想到此,苏乔将拳头握得紧紧的,恨得牙痒痒,没想到改变她人生轨迹的居然是一个女人。

但是,那天她和木槿公主的相遇真的是偶然吗?

罢了,就算没有那个偶然,也肯定会有更多的偶然,没想到她早已成为了别人棋局里的一颗子。

真是可悲,她可是苏乔,从来只有她算计别人,哪能轮到别人来算计她!

只是,她现在和秦誉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具荣,一损具损。

这个可恶的女人,总有一天她要她付出同等的代价!

一个人的人生,那就意味着一个人的­性­命,随意践踏别人的­性­命,还指望什么也不付出么?

“幼蓝姐,主子额头上出了好多汗,脸­色­也比刚才要差了,怎么办?要再传御医来吗?”莺儿收拾完,经过床头时,看见苏乔此时的涅,吓了一跳。

幼蓝赶紧上前来,探了探她的额头道,“可能是被子盖多了。”

这时,苏乔只好假装醒了,她实在是不想再紧闭着双眼了,“水……”

“啊!主子醒了!”莺儿高兴的跑去倒水。

幼蓝扶她稍稍坐起来,在她脑袋下垫了两个枕头,“主子,想不想吃点什么?”

苏乔摇摇头,只道,“我脑袋里闷得慌,帮我去多摘一些掬花进来。”

摘掬花?幼蓝愣住了,莺儿也端着水杯顿在床头。

“放心去摘吧,殿下应允我的。”苏乔孱弱的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

幼蓝道,“奴婢替您搬几盘过来放在殿内吧。”

苏乔点点头,应承了,等她伤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将这西宫里的所有掬花都给拔了,而且,她要让秦誉亲自下令,虽说此举非场孩子气,但是,偶尔恶作剧一回也不错。

第二十一章 不打不识

秦誉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回西宫,沐浴更衣后就来到承欢殿看望苏乔,莺儿正伺候着她用晚膳。

“你下去吧。”秦誉接过莺儿手里的粥碗,将莺儿遣了下去。

苏乔斜睨了他一眼,一身宝蓝锦衣随意穿着,腰带也没系,所以导致胸口露出了一大片春光,他头上披散的墨发上还滴淌着水珠,水珠划过他的脸庞,又淌过他刚毅的嘴­唇­,再加上他本来就生得俊逸,此时甚有一种出浴美男的诱惑。

“本宫很好看么?”秦誉用勺子舀了一口稀粥送入她嘴里,问道。

苏乔收回目光,毫不客气的吃下他喂过来的食物,道,“自己照镜子岂不是更好!”

自恋的人是不需要别人表扬的,因为他已经卦以为自己很好看了。

秦誉脸­色­微微发白,直瞪着她道,“本宫是一片好心来看你。”

苏乔脖子一歪,也瞪着他道,“难道殿下不是来跟臣妾诉诉心事的么?”

秦誉被说中,脸­色­愈加不好看,“别在那假惺惺的臣妾来臣妾去,你就你我就我,本宫特许了。”

说罢自顾自的说起了那晚苏乔走之后的事。

半夜时分,正是熟睡之际,果然有刺客降临营地,是一个号称雾隐楼的杀手组织,派了十几个杀手前来刺杀庆陵皇,当然了,最后关头德清王替他挡了一刀,之后便被赶来的秦誉等人所救,杀手们最后都服毒自杀。

庆陵皇为此事大怒,在皇宫里发了一天的脾气,要求刑部彻查此事。

“你说要是这杀手是本宫请的,本宫该如何是好?”事情经过述说完,秦誉又面­色­淡然的加了这么一句话。

苏乔盯着他,浅浅微笑道,“殿下只是顺从自己父皇的意愿罢了,他想找乐子,你便要奉陪不是?”

秦誉心下一惊,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何况您只是拿了些三四流的杀手来玩玩,也算是替人间除了一害。”

苏乔抬了眼神看他,“殿下,您说我分析的对否?”

殿内传来鼓掌声,秦誉搁下碗具,极度赞许的看着苏乔,“看来上天对本宫不薄,虽未寻着白首不相离的同心人,却得了你这个知己,也算是幸事一桩!”

秦誉此话说的很是认真,脸­色­恳切,苏乔稍有动容,不过心里还是有一些忐忑,如此的知己可是难做!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说不定会哪天就被老虎吃了。

苏乔此次受伤,果真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其间爹爹苏彻前来探望过两三次,也简单述说了下将军府内一切平安。也是,如今将军府已经与七皇子联姻,即使有什么事变也只能是在朝堂上了,如果秦誉没出什么事,那将军府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事,苏乔略略安心,又问了沈沈的近况,说是肚子大了很多,食欲比以前更好,虽然还是藏在府内见不得人,但是在白非和小青子的照料下也乐得平静。

华玉三天两头的跑到西宫里来,俨然将西宫当成了自己的家,每天陪着苏乔说说话,逗逗乐子,两人自然而然发展到了好兄弟的地步,苏乔又笑又叹,自己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与华玉有着这样的交情,真是不打不相识。

第二十二章 收买人心

秦誉对于华玉频繁的到访颇有不满,但是他自从接手了六部的事务之后,虽说游刃有余,却少不得有时候要被庆陵皇无条件的召来呼去,也就只好随华玉所欲,由此也可见得他对华玉的放心程度。

在苏乔养病的这段时间内,庆陵皇倒是下来了不少赏赐,金银珠宝锦衣绸缎都快堆满了承欢殿,苏乔只是叫幼蓝和莺儿将所有的赏赐都一一打发了西宫里头的下人们。

所以,苏乔痊愈以后,即使有管家在上头的欺压,下人们对苏乔的态度在私下里还是改变的非常彻底,幼蓝更是对她刮目相看。

这不,有几个丫头用赏赐的锦布亲手缝制了几件带绒的披风斗篷送给苏乔,现在已是初冬的季节,北来的风渐渐大了起来,天边的太阳也渐渐失去了它的炙热,只如春风一般的辐照在头顶。

苏乔愉快的收下了,又赏了些东西给她们,丫头们本来不要,但是苏乔借机说下次再做些衣裳,她们也便高兴的收着了。

这日,苏乔正缠着秦誉要回趟将军府,在名义上,如果她要是单独回将军府,恐怕是要引起爹爹的的,虽说这桩婚事出于无奈,但是,如果得知她跟秦誉的现状,爹爹难免会要伤心一番,毕竟,女子嫁夫随夫,而且又是嫁的皇子,自是没有更改的余地。

如果有秦誉陪她回府,自是会少了许多流言蜚语,而且,她和秦誉的实际情况,恐怕也只限于西宫内部。

秦誉正在书房里阅览公文,苏乔只开口说明了来意之后,便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整整一个时辰,直到他再也受不了的应允了之。

他忽然发现,即使她女扮男装多年,要细细相处起来她女子家的诟病倒是并没有减少。

他真的要跟这么个怪女人相处一辈子吗?答案是绝不!

从宫中备了些礼品,女装打扮的苏乔和秦誉坐着马车朝将军府赶去。

马车上,秦誉臭着脸不说话,书房里的公文堆积如山,只得日日熬夜,虽然此情此景他早已料到,但是真正做起来却并非易事,又加上庆陵皇随时随­性­的召见,此时他不由得怀疑起三哥秦安那时时刻刻挂着的笑脸,难道是自己能力不够?

苏乔并不留意他的神­色­,只是神情颇为雀跃的不时瞅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紫陌城的繁华正从她淡淡的眼眸里穿梭而过,不知道若­干­年后,紫陌城还能这样的热闹吗?

也许正如九陌所说,古今兴废有若反掌,青山绿水则固无恙,千载得失是非,尽付笑谈中。

当她垂垂老矣,这世界还是这世界,不会因为你的逝去而毁灭,也不会由于你的存在而有所改变。

就跟时光这东西一样,你走你的,它走它的,但是最后你却死在它的手上。

“殿下,我想吃冰糖葫芦!”苏乔撩起帘子对着对面的秦誉喊道,外边不远处正有一个小贩扛着竹把子,上面Сhā着一串串红艳艳的冰糖葫芦。

秦誉不理她,马车夫又只听他的命令,若不是那窗子小,苏乔早就飞身跳了出去。

第二十三章 回将军府

两人来到将军府时,将军府老小都出来迎接,苏彻和二夫人等更是按照规矩给秦誉和苏乔行大礼,惹得苏乔心里莫不是滋味,但是却又别无他法。

她丢下秦誉在厅里头与苏彻寒酸,自己则与二夫人和苏落涵一起在将军府里随意散着步。

一别近两个月,如今都已物是人非,而二夫人她们,也已经接受了她是苏乔的事实,苏落涵则一直低着脑袋,羞愧自己以前还说什么喜欢要嫁给她什么的蠢话。

“二娘,朱画兄何时回去的?”苏乔想起了那个卑微却又善良的男子,不知他可有与苏落涵有何变化。

二夫人道,“只教了落涵一个多月就走了,毕竟落涵从小不识字,教起来也确实有些困难。”

苏乔点点头,问向一边的苏落涵,“落涵,倒是学会了一些诗句吧?”

苏落涵低低答应了一声,“稍微学会念了一些。”

三人走了一会,苏落涵便说有事想单独跟苏乔说,二夫人便推说休息回了南院。

“乔姐姐,我想求你帮个忙。”一别两个月,苏落涵也仿佛长大了不少,言语间比以前要沉稳多了。

苏乔看她脸­色­微红,眼里透着隐隐的少女的羞涩,不知这次是为了朱画,抑或依旧是华玉?

“说来听听。”

苏落涵又低下了脑袋,道,“我想求姐姐帮我见华公子一面,自那次后,华公子便再也没有出现了,如今我也稍稍跟着朱画学了一些,我想找他问问这样是不是就能当他的妻子?”

果然还是华玉,虽说她与华玉的关系与日俱增,但是,她并不觉得他会是自己妹妹的好归属,所以,苏乔只略显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道,“落涵,你还小,过了年底也才十四岁,现在就想这些未免也太早了。而且,那华玉只爱男人,之所以至今未娶,也是因为这一点。”

苏落涵使劲摇头否定,“他那次说了他喜欢我,而且,你不是也说了吗?只要我会诗词歌赋,便是他要寻找的妻子。”

苏乔没想到她记得这么清楚,也确实,她和华玉都说过那样的话,可是,那都是谎话,此时,她却无法开口解释。

“乔姐姐,我求求你了,你就让我见他一面,让我再亲口问问他可好?”苏落涵见苏乔不说话,只得恳切的哀求,大大的眼睛里渐渐盈满泪花。

苏乔顿了半响,试探道,“如果他说他对你说的话都是骗你的,你会怎样?”

“我不会相信的,那一天,他说话的样子那么温柔,他一定不会骗我的。”苏落涵一听就眼泪哗啦直往下掉。

十三四岁,苏乔将她拥入怀里,喃喃念到,十三四岁的落涵就已经是情笃初开,而自己,却是拿着刀剑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同样的起点,却不是相同的命运。

她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好吧,我去试一试。”苏乔只得答应,“但是结果如何,姐姐不能给你保证。”

苏落涵一听不太乐意,撒娇道,“为什么?乔姐姐你现在是皇妃,姐夫又是皇子,你们下令让他来见我不就行了吗?”

听得落涵此话,苏乔眉头紧皱,刚才看她说话还夸她稳重,没想到不过是越来越娇纵罢了。

第二十四章 何出此言

苏乔压了压心内的躁动,起了身,背对着苏落涵,语气有些漠然,“落涵,感情之事好比一朵花,不到花期,即使是皇上下的圣旨,它也不会开,你明白吗?”

苏落涵当然不明白,她这种年纪是最为天真的时候,天真到对很多事情都只会认个死理。

苏乔幽幽叹道,“姐姐还是那句话,我会帮你去说一说,至于来不来那就是华公子的事了。”

“难道是姐姐与华公子有私情吗?”苏落涵突然语出惊人。

苏乔身子一怔,没有回头,声音清冷起来,“妹妹何出此言?”

苏落涵擦­干­眼泪,目光里起了丝丝娇纵,“姐姐未出嫁前不是经常与华公子在一起么,有几回我看到府门口有华府的马车来接。”

“还有呢?”苏乔的声音愈发清冷,苏落涵却犹然不觉。

“听说姐姐受伤后,华公子经常去西宫里探望。”苏落涵继续说着她特地派了下人打听来的消息。

不错,该打听的都打听了,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心思确实难得。苏乔回过头,嫣然一笑,眼里却是寒光阵阵,一时间看得苏落涵不由得害怕的后退了几步。

姐姐是生气了吗?姐姐果然和华公子有关系吗?

苏乔嘴角勾起冷笑,“既然你如此有本事,那就自己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如何?”

“乔姐姐……”苏落涵步步后退,脸依然是那张脸,但是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乔姐姐突然间不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乔姐姐,抑或是,她从来都不是她心里所想象的那个乔姐姐。

一时间,脑袋里混乱无比,苏落涵哭哭啼啼的跑开了。

苏乔看着苏落涵远远跑开的身影,暗道刚才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火了?毕竟落涵还只是个孩子,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华玉真的不是你的良人,你对他也不过是一时迷恋罢了。

回到正厅时,秦誉与苏彻聊得都是一些朝政上的事,原来他并不像平日一样沉默寡言,在面对政事时,他也是侃侃而谈,她颇有些意外,只在一旁默默坐着,听着他俩说话。

待他们说完,苏乔说想去西院看看,秦誉便陪着她去了。

其实原本,她并没有打算让秦誉一道去,但是想着沈沈的事,还是心软了下来,如果她真的无辜,要让一个女人一辈子都活在见不得光的地方,那也未尝不是一件残忍的事情,乘此机会跟秦誉说一声也好。

两人漫步在桃花道上,今日日头甚好,伴着屡屡清风,很是舒适。

苏乔道,“来年的三四月间,这里便是桃花开尽,说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

秦誉没有回答,只是若有所思的随意望着两旁的桃林,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苏乔突然想起,那有些刻了字的桃树,她隐隐记得,好像就有‘清’这个字,秦誉的字不恰好就是子清吗?

“殿下来过这里吗?”苏乔想到这里的时候便问了。

秦誉收回神思,冷清道,“没有。”

苏乔也不再问,两人默默无言到了西院,小青子和白非早就等在里边,苏乔一一跟他们说了一些话之后才将沈沈的事特地告诉了秦誉,秦誉对此很不在乎,说他早就忘了有这回事。

第二十五章 冰糖葫芦

从将军府回来的路上,苏乔对于解决了沈沈一事甚是开心,马车刚进入市集,她就像只蚊子一般在秦誉耳边吵嚷着一定要吃冰糖葫芦,秦誉被吵得一顿心烦,他可不想回宫以后还要受她的荼毒,便应允了,吩咐跟来的下人去买,苏乔却在马车刚停稳时就跳了下去,一只手还拉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的秦誉。

午后的街道上行人不多,百姓们见着一辆豪华的马车上下来两个衣着富贵的一对男女,且容貌都特别出众,尤其是那位女子,便齐齐将目光追随了他们。

有知情的人就说,那是西宫七皇子的马车,这两人看穿着打扮估计就是七皇子和皇妃了。但是,肯定是没有人敢上前搭话的。

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这样贸然在市集上出现万一引起什么乱子可怎么办?秦誉铁黑着脸被苏乔桥走,一边愤怒的同时却敏锐的感觉着手与手之间触感,纤细,柔软,却有些凉,还有一些老茧,想必是经常舞刀弄枪所致,这是一个有着男人的刚强的女人。

苏乔要了两串冰糖葫芦,却并没有打道回府的意思,她拉着秦誉东瞅瞅西看看,突然就来到了一家装扮的非常显眼的叫做‘春归’的珠宝铺子前。

“殿下,我想进可以吗?”苏乔说得可怜兮兮。

秦誉继续黑着脸,他看了看四周远远围观的人群,压低声音道,“叫我子清。”

“子清,我们进吧!”苏乔乖巧的叫道,仿佛此时正是一个听话的妻子。

秦誉咬了咬牙根,不屑的哼了一声,补充道,“在外人面前你可以这样叫。”

苏乔恍然大悟,随即低眉顺眼朝他小拜,用温柔又不乏娇媚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了,子-----清。”

她故意把子清二字拉的很长,听得秦誉再一次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记得上一次将她从华玉别苑里抓回来,在马车上她也曾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害他第一次体会到­鸡­皮疙瘩这四个字的魅力所在。

相比较起来,他情愿听那种冷冰冰的与他抬杠的声音,他觉得那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店铺老板是一个紫衣女子,苏乔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轻云剑的主人许素秋,虽然她只见过妹妹许素云,但是她从紫衣女子的眼神就可以看出她肯定不是许素秋,天底下能长成一模一样的,也只有她了。而且铺子的右墙上,正挂了一副图画,一个女子挥舞着一把长剑,那烬是轻云剑的涅。

苏乔在心里冷笑几声,她在去将军府的路上就注意到了这家铺子,尤其是那面高高悬挂的长条幅,正龙飞凤舞的写着‘春­色­不须等,待到燕归来’十个大字。

她放开秦誉,双眸发光的在那些首饰上扫来扫去,最后挑定了一支镶满翠玉的金­色­步摇,紫衣女子却说已经被人定了,要是夫人喜欢的话,可以定做,小铺还可以送货上门。

苏乔满脸笑容,并没有多想,便答应了,回头看向秦誉,却见他还是黑着一张脸,甚至连正眼也没有瞧许素秋一眼。

第二十六章 不是偶遇

唉!苏乔在心底叹了一声,只道,“我平日甚少出门,老板你要是有什么宝贝尽管随时拿来。”

紫衣女子低头轻笑着答应了,苏乔见再无什么进展,便留了个地址告辞走了。

很显然的,紫衣女子在看到那个地址以后眸中没有任何惊讶之­色­,只是淡然的将他们送到门口,并说东西做好之后一定会亲自送到府上。

苏乔不愿上马车,说想走走,秦誉见她神­色­不好,也没有多说什么,华玉说过,女人变脸就像变天一样,明明刚才还为那些珠宝高兴不已,一出来便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只是,他并没有蠢到会相信她会为这些珠宝而心动,宫里头虽然没有非齿华的饰物,每一样也不比这民间珠宝铺子里的差,她每日打扮的都很素朴,就连今日回将军府,头上也只Сhā了两支玉兰簪子。

且看她要演出什么样的戏码吧,还有刚才那紫衣女子,即使知道了他们是西宫的人却照样波澜不惊的神­色­,要不就是生­性­淡泊要么就是早就知晓他们的身份。而她所说出的一言一行中,无疑不是在提出某种暗示,比如那句“要是夫人喜欢的话,可以定做,小铺还可以送货上门。”

秦誉命马车在后边紧跟着,自己则跟她肩并肩步行,两人每到一处,人群便散开了,过后便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

秦誉一脸紧绷,他不习惯这样的目光,却又无法强迫苏乔,他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她一脚踢上马车,两人在西宫里不论如何相处,在外头自然是要显得像夫妻的样子。

“你在想什么?”他忍不住问道,她这样的神­色­,当是很少见。

苏乔淡淡看了他一眼,不太想说话。

她自然知道小青子带来的轻云角九陌送的,那柄扇子上的字画她也认得是九陌的笔迹,只是原本她以为许是他那日听了她的要求之后,而用了什么法子使得许素秋答应,她原来还对那扇子上的十个字有着不一样的猜想,到今天她终于都明白了。

得到轻云角必须要付出代价的,而那代价便与苏素秋初衷一样,轻云角她的嫁妆,轻云剑在哪,她的人便要跟到哪,那么,不难想象,许素秋之所以答应将轻云剑送给苏乔,便是要她帮助她嫁入西宫。

只是,九陌,为什么要跟许素秋做这笔交易?许素秋进入西宫又有什么目的?

九陌,直到现在,你还把我当成一颗棋子么?

不过,一开始,提出想要轻云剑的就是她自己,也许,他只不过是单纯的想要满足自己的愿望,而许素秋,也只是单纯的因为仰慕秦誉而要嫁给他罢了。

脑子里突然混乱起来,她理得清头绪,却理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

“刚才那位紫衣姑娘符合你意中人的标准么?”苏乔突然退步子,问秦誉。

秦誉对她的问题嗤之以鼻,不屑于回答。

苏乔笑了笑打趣道,“看来你还是比较喜欢我了!”

两人正好走在了一段没什么人经过的小道上,只见秦誉眉头一皱,额上有青筋爆出,怒吼道,“自作多情!”

苏乔哈哈大笑,心情顿时舒畅起来。

第二十七章 大发雷霆

回到宫里时,秦誉莫名其妙对着苏乔大发一阵雷霆,断断续续起码数落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尉迟恭来找他有事商议,临走时,下了一道不许用晚膳的命令。

苏乔对幼蓝说,男人里边也有这么小家子气的人在么?开口闭口就是罚人家不许吃饭,还真看不出来是一个皇族的作风。

幼蓝忙解释道,“殿下从来不这样的,许是真的被主子您气到了!这世上,还真的没有使得殿下如此暴跳如雷的人在,主子您这是开了先河了!”

苏乔摇头道,“你这是夸我还是糗我?”

幼蓝但笑不语,莺儿正好端了甜点进来,殿下说的是不许吃饭,又没有明确包括甜点在内,于是,在其他下人的帮助下,莺儿非翅松的就拿到了两盘甜点。

近段时间,幼蓝和莺儿都显得很贴心,主仆关系比以前要深了几个层次,但是苏乔还是不敢太信任她们,当然了,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是一种保护。

管家尉迟恭对她一如既往的很恭敬,恭敬的非锄疏,虽然不再管她怎样糟蹋府里的掬花,但总是能不动声­色­的就将那些掬花从她的承欢殿里移走。

与秦誉相处的不好不坏,他似乎对自己许多信任,但是一旦被她捉弄之后,难免还是会发脾气,久而久之,她便觉得捉弄秦誉是每日生活中一件不可缺少的乐趣。

这天傍晚,她刚沐浴完,正准备上床睡觉,秦誉就横冲直撞的跑了进来。

“父皇令我尽快将柳太师查办,柳潘也要治罪。”秦誉似乎刚从皇宫回来,身上还穿着今早去上朝的衣服。

她抱着被子靠在床上,对于柳太师,罪证确凿的话当是无可厚非要查办,只是柳潘,她想起了围场当日的情形,问道,“柳潘会死吗?”

秦誉淡然看她一眼,“可死可不死。”

“可死可不死?”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在卖什么关子?

幼蓝端了茶过来,秦誉喝了几口茶,才慢条斯理道,“不死也有不死的条件。”

苏乔知道他要说什么,只不屑的笑了一笑,说道,“殿下请吩咐。”

秦誉突然起身朝床上走来,手掌狠狠握成拳状,有没有人告诉过这个女人不要这么聪明,弄得他在她面前仿佛就是个透明体一般,这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

“怎么?殿下突然对我感兴趣了不成?”苏乔不慌不忙道,一句话就把秦誉憋在了原地,他的脸瞬间变化出多种情绪,眼神更是波涛汹涌。

他咬牙切齿的问她,“我可以打你吗?”

苏乔惊了一下,装出一副害怕的表情,带着哭腔道,“殿下,我好害怕。”

秦誉无语,压抑住自己心内的怒火,直勾勾的盯着她,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然后他一字一顿说出了四个字,“我讨厌你。”

说完,转身就走。

苏乔在床上挥着手,笑得很开心,“谢谢夸奖,不送。”

后来,秦誉告诉了她那个不死必须付出的条件,苏乔轻松的答应了,反正她本来就有那个意愿。

第二十八章 大家闺秀

没过几天,许素秋真的来西宫了,她的­性­格很稳重,言谈举止间都带着一种聪慧与沉着的感觉,不会有一字一句的错漏与失误,无时无刻不在显露着她大家闺秀以及第一才女的身份与称号。

苏乔对她很热情,毕竟她将轻云剑让给了她,但是,其代价,正如现在所看到的,她们俩很快就成为了朋友,许素秋很快成为了西宫的常客。

两人并没有说破任何事情,却都很聪明的周旋起来。

苏乔假装知晓了苏素秋的真实身份,大吃一惊的对秦誉提了一提,却被秦誉一句‘与本宫无关’给漠然打断,看来许素秋的心愿很难完成,她身为皇妃也不能擅自给殿下纳妾,唯有让秦誉自己提出。

还有一条路,那便是德妃娘娘,不过德妃现在正是她和秦誉交易的目标,所以,许素秋的事得暂时搁置一边了。

管家尉迟恭对于这么一个平民女子公然来到西宫很是不满,也曾私底下质问过幼蓝和莺儿到底怎么回事,她们俩也只道是不知道,后来他打听到那女子的身份,便也保持默然了。

昨天华玉到访,顺带提起了绿芜,苏乔想着自己好像有很久没有去见绿芜了,这些天又经常与许素秋相处,心里有点烦腻,要比较起来,她还是比较喜欢绿芜这样的朋友。

于是,半夜三更灯火阑珊时,苏乔穿着夜行衣出了西宫,很久不到梦瑶台,不知绿芜过得可好?

绿芜的房间还点着灯,她正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不见,她似乎清瘦了很多。

苏乔从窗口跳了进去,绿芜身子一怔,随即缓缓回过头,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苏乔走到床边,轻声道,“绿芜,你瘦了。”

绿芜摇摇头,道,“是公子太久没来见绿芜了。”

苏乔抱歉的笑了笑,她交代过华玉不将真实身份告诉绿芜,毕竟她好歹也借机迫势对她有失礼之举,“家里的生意需要,出了趟远门。”

绿芜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坐在床上来,苏乔依言,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绿芜抬眼瞧了瞧窗外的月­色­道,“今晚的月­色­真好,可惜能照进我这小房子的,却只有可怜的一小片。”

苏乔随着她的视线看了看,笑道,“我带你出去看,可好?”

“出去?”绿芜愣住了,她自打进了梦瑶台,除了头几年出去客人府上应酬以外,这两三年来还真是一步都没有踏出过梦瑶台,因为有了密道,她便成了笼中之鸟。

苏乔点点头,她在进来之前已经前前后后的打探过,梦瑶台好像已经撤销了对绿芜的监视,看来华玉在其中起了不少的作用,所以,她突然对这个梦瑶台产生了一些兴趣,这里有华玉的人,也有九陌的人,这其中,到底有着什么关联?

见绿芜神­色­有些犹豫,她问道,“你不想去吗?”

绿芜摇了摇头,甩开脸上的犹豫,高兴道,“我想去。”

第二十九章 夜深幽亭

苏乔待她穿好衣服,就将她拦腰抱起,飞身跃出窗外,奔走在相对于比较­阴­暗的角落里。

绿芜真的很轻,轻到苏乔不用花多少力气,犹记得以前,她好像比现在还要胖很多,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苏乔将她带到那晚与华玉相遇的小亭子里,那里比较偏僻而且是公共地带,既不会暴露她的身份也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只是,一转眼,天气开始冷了起来。苏乔想起将军府里那五里桃林,如果明年的三四月,想必是桃花之夭夭,春­色­之灼灼,便跟绿芜说起了那一片景­色­。

绿芜微微笑着听她说话,时不时还要咳嗽几声。

苏乔这才注意道,的的问她,“绿芜,你是不是病了?”

绿芜倒不隐瞒,点点头道,“前几日天凉,生了点风寒,不碍事的,大夫说过几天就好了。”

难怪,苏乔听她说是风寒,不免放下心来,只要她好好听从医生的嘱咐。

两人坐了一会,绿芜问,“公子还想听一些消息吗?”

苏乔摇摇头说不用,哪怕只有一次,做一回无欲无求的真正的朋友也好,下次来的时候再问她吧。

寒风有些萧瑟,吹的苏乔身体有些发冷,绿芜见状,起身走到她身旁坐下,将自己靠着苏乔,问道,“公子,这样是不是暖和一些?”

苏乔感激一笑,并没有推开她,绿芜的身上隐隐有着药味,这些天,老鸨们应该不会逼着她接客,一想到绿芜被那些粗鄙的男人欺负,苏乔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绿芜,我带你离开梦瑶台好不好?”

绿芜‘啊’了一声,颇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苏乔道,“­干­脆待会就别回梦瑶台了。”

绿芜伸手挽住苏乔的手臂,将头靠在她肩上,嘴角浮起甜甜的笑意,“谢谢公子。”

苏乔想着,要是直接把绿芜带到华玉那里,华玉肯定有办法将她藏起来,或者将绿芜送到别的地方去也可以,反正要远离这之地。

“但是不用了。绿芜一生二十年,已经有一半的生命都属于这梦瑶台,要是突然间离开,还真的会很不适应。”绿芜又道,“上次好像对公子说过,绿芜要想出梦瑶台,除非死。”

苏乔沉重的看了看她,道,“是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所以你才不能走吗?”

绿芜不再说话,只是将眼睛轻轻的闭了起来,不久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睡梦中,还不时夹杂着几声轻轻的咳嗽。

唉,哪天去找华玉,商量商量将绿芜解救出来的办法。苏乔任凭绿芜靠着自己,又替她将披风紧了紧,她并不后悔带绿芜出来,只是被这冷风一吹,恐怕风寒之症又要加重少许,待会再叮嘱她好好吃药,多多注意一番吧。

天­色­即将微微发亮时,苏乔抱着沉睡中的绿芜回了梦瑶台,将她放在床上躺好,替她拉好被子后,苏乔才回了西宫,哪知一进承欢殿,秦誉正黑着脸坐在房间里,地上跪着幼蓝和莺儿。

第三十章 守株待兔

“卟哧!……你胆子倒不小!你是不是刚从天山下来的?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没想到那位少女态度突然变得好极了。

华麟淡淡道:“可以,但你必须先告诉我你的芳名?嘿嘿……”

少女面­色­一顿,嫣然道:“小妹清风阁杨馨儿!你呢?”

华麟:“在下华麟!……有事你就问吧……”

林馨儿甜甜道:“杨风铃在天山可好?”

华麟卟的一下呛出一口茶,想起自己作弄过风铃妹妹,害得大家传言他们之间有染。于是咳笑道:“很不好……很不好!她经常被人欺负……咳咳!”

杨馨儿诧异道:“她……她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华麟转而言它道:“奇怪了!你怎么知道我是从天山下来的?我脸上有写吗?”

杨馨儿笑言:“因为你桌上的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把剑应该叫寒星!对吧?”

华麟把桌上的剑提了起来,喃喃道:“这叫寒星剑?晕!我自己都不知道!”又疑惑道:“这柄剑都十几年没出世了,你怎么认识?”

杨馨儿:“因为这柄角我们阁主十五年前让给绝尘剑的,我当然知道!”

华麟:“切!你那时才多大?”

杨馨儿:“我是很小,但这柄剑却大有来头呀!……我现在怀疑你这柄剑来历不明,这根本不适合你用嘛!……是不是你偷偷拿下来的?”

他俩越说越热呼,旁边的观众都大感吃惊,当听到“绝尘较官灵”的宝剑被人偷下天山了,都投来惊诧的目光。有几个侠客眼中都放出森冷杀气。

“呃!”华麟挠了挠后脑勺道:“我……我,她说要把寒星剑送给我将来的媳­妇­!你想要?那给你好了……”

铮……一把亮晶晶的长剑已经指着华麟的鼻端,杨馨儿身边的白衣少年身手果然迅速。

杨馨儿赶紧道:“帅师弟!快放下剑!”玉手轻轻压下那白衣少年的右臂。

那少年正是“清风阁”阁主‘东方灵嫣’的亲弟弟东方帅,这二年也慢慢在江湖中崭露峰芒。东方世家的剑法一向以快著称,很多人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拔剑的……

华麟冷冷道:“我最讨厌人家用剑指着我了!”

东方帅闻言,刚刚放下的宝剑又缓缓举起来,森冷的剑气再次指着华麟的鼻端。大家都是一愣,这二个少年的脾气怎么都这么倔呢?

华麟脸­色­变了变,轻轻用手指移开眼前的剑刃道:“不是吧?我只是说说而已啦!”

大家一阵愕然,见华麟这么软弱,旁边看热闹的食客都开始有些鄙视华麟。

东方帅冷冷道:“哼~!我也是指指而已!”

杨馨儿连忙扯开东方帅,朝华麟道:“你还没说杨风铃的事呢!她最近怎么了?”

华麟冷冷道:“我现在心情不好!免谈!”他转身朝贾缘、西门无痕一鞠道:“二位兄弟!我要去寻一位故人,今晚也许不回来了……你们不用为我的!”

杨馨儿脸­色­变了变,但也不好发作,伸手挡住正要发难的东方帅。

贾缘站起来道:“我陪你去吧!”

华麟笑道:“谢谢贾兄!放心吧,在秦州没人可以动我。楚浩飞如果敢试一试,我就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变天!”

贾缘一愣,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保护他呀?但还是的道:“我还是陪你去吧!”西门无痕和华山众弟子都站起身来,准备跟华麟走一趟。

华麟一阵感动,依然笑道:“真的不用了,而且也不方便。放心吧!在秦州真的没人可以动我!”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了,立即引来一声冷哼道:“只怕未必!”

所有人都询声望去,一个压低斗篷的黑衣人正缓缓步下明月楼。一名华山弟子骂道:“他妈的,说了就跑!真他妈没种!”

华麟洒脱道:“就是……”

西门无痕变­色­道:“刚才那人并不是楚浩飞,看来飞鹰堂已经聚集人手了!麟少还是小心为妙,有事明早再去办!”

华麟一晃身就闪了出去,远远道:“我真的是去寻找故友,没人敢动我,你们千万不要跟来!”说完快速闪身下楼。

街上正是华灯初上,两旁摊贩都聚满了顾客,这是秦州城除过年外少有的繁华。华麟快速混入人群,真的很不想在华山派保护下过日子,这次东方帅指着他的鼻子他都没动手,就是因为知道华山派一定会参战〉非本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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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甩掉跟来的贾缘,这才舒了一口气,心想贾缘还真是够朋友!虽然有点烦他太罗嗦,但明白那是因为真的关心自己。

刚拐过一条小巷,他猛然感觉又被人跟踪了∧里暗暗骂道:妈的!老子已经给你机会了,你再跟来我就非要让你知道我的手段!……本来还想去见一见余全哄叔,但后面跟着楚浩飞这帮人实在有点讨厌!

于是他尽量朝偏僻的地方行去,翻过城墙,来到城外一片树林驻足,身体靠在一棵树上,右手潇洒地旋转着“寒星剑”。默默等待身后“猎人”的到来。

二个黑影果然不久后便赶到,在远处愣了愣,其中一位犹豫道:“这小子在搞什么?”

另一人东张西望看了半天才道:“这小子诡计多端,里面肯定有埋伏!我们不要过去!”

“二哥!他真的那么厉害吗?”

“这?……我才不怕他呢!以我们的武功谁能困得住我们?……上!灭了他!”言语中却含着一丝惧意。

第三十一章 恶言相向

“殿下想怎么证明?”苏乔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茶渍,扬了扬眉。

秦誉伸出一根手指头,遥遥指向苏乔的胸口,表情很认真,“脱衣服。”

脱衣服?苏乔一笑置之,“殿下,开玩笑也要笑着开,您这一脸认真的看起来可像是在严刑逼供呢!”

秦誉见她没有遵从的意思,随即抽出腰间的银­色­宝剑指向她,“既然你易容术这么高明,那要化成女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本宫命令你马上脱掉衣服。”

苏乔重重抚额,轻轻叹了一声,幽幽道,“那我脱掉衣服之后,殿下是不是要对我做一些夫妻间的事才能证明我是女人?”

“谁会跟你做啊!”秦誉没有犹豫一分一秒,毫不客气的怒吼出声。

即使这样的态度正中苏乔下怀,也未免有累积已久的怒火涌上心头,她作为女­性­的价值从一开始就被这个男人逐渐的变相的摧毁,心里多少会有一些不甘心。

苏乔也生气了,只见她双手撑着椅子向后跳起,几个飞步就将挂在墙壁上的轻云剑取在手上,“看来我们之间需要用剑好好的沟通沟通一下!”

秦誉用力甩了一下手中的剑,道,“本宫也这么觉得,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究竟有几斤几两?”

苏乔缓缓拔出手中的剑,抿嘴一笑,“刀剑不长眼,待会殿下被打趴了可别哭鼻子!”

秦誉冷道,“只会遂皮子的女人!”

苏乔笑道,“虚张声势的男人!”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举剑刺向对方,两柄银白的剑刃在已经微微泛白的天­色­下交织出一幅烟火绚烂,两人的速度都非常的快,快的只能看到他们的衣摆交替着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承欢殿外已经围了一圈下人,尉迟恭也闻得声响赶来,幼蓝和莺儿并不知道他们俩究竟为了什么打起来,只好摇头当是什么也不知道。

“殿下,皇妃,请住手!”尉迟恭站在门口,大声喝道。

此时秦誉招架苏乔已经稍有些吃力,她的身手快得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难道是自己太弱了么?还是其中另有玄机?

苏乔向来是先发制人,以速度快来弥补自己力量以及体力的不足,但是,有一个缺点便是最多只能维持半个时辰,若是半个时辰还解决不了敌人,便会原形毕露消减一般的攻击力,得赶紧想个办法结束才对,正好此时尉迟恭在门口出现了,她灵机一动,借着一个倒空翻的姿势将桌子上的一个花瓶在秦誉的视线范围内踢向尉迟恭,那尉迟恭不会武功,这是她无意间跟宫女们聊天套出来的。

尉迟恭话还没落音,便眼睁睁见着一个花瓶砸向自己,他却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去挪开身子。

小人!秦誉在心中暗骂一声,笃然折回身子将手中的剑甩向花瓶,与此同时,苏乔的剑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

第三十二章 不知羞耻

秦誉的奖着刺穿花瓶Сhā入门框上,尉迟恭则吓得瘫坐在地面上,下人们无不倒抽一口冷气。

“殿下,您输了!”苏乔收回剑,笑眯眯的。

秦誉偏头瞪了她一眼,走向尉迟恭,“本宫只是和皇妃比比芥玩罢了,没什么事,你们都下去吧。”

尉迟恭从地上爬起,心有余悸的看了苏乔一眼,低声告退走了,下人们也被一一遣散。

秦誉回过头,大怒,“你这么做算什么君子?”

苏乔将轻云剑放回原位,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道,“我本来就不是君子,我乃小女子也!”

秦誉道,“不知羞耻!”

苏乔没理他,闹腾了一夜,现在的她只想洗个澡睡觉,于是她对着门外的幼蓝和莺儿吩咐为她准备沐浴。

见秦誉还不走,她娇声娇气道,“殿下,难道您想偷看我洗澡?”

秦誉黑着脸无语,愤愤从门框上取下剑,这才飞快的离开了承欢殿,刚才闹出这么大动静,尉迟恭少不得要去禀告母后,他虽是这一宫之主,可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他能说了算,这偌大的西宫里起码有一半的人手都是母后的眼线。他知道她是为他好,可是他并不喜欢被人当成木偶。

自小母后就告诉他要伪装自己,即使身体是一只狼,也要戴上狮子的头盔,这样别人才不会来欺负自己,这样才会让自己变得强大,但是母后忘记了一个古老的谚语,那便是打肿的脸永远也充当不了胖子,所以,他要将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全部斩掉,包括一向对外宣传支持他的三公,他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秦誉身姿挺拔的走在黎明的曙光之中,他目光坚定,步伐稳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

谢谢你,苏乔,当你每次忤逆我的时候,当你每次不顾尊卑对我恶言相加的时候,当你对我拔刀相向的时候,我便明白了一直以来我所缺乏的是什么。

他回头看了看承欢殿的大门,苏乔,我很期待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眼线将苏乔和秦誉动手的消息传递得非常快,当天中午,尉迟恭就增派了八名宫女以及数百名守卫将承欢殿团团包围,不允许苏乔踏出半步,幼蓝和莺儿也不得近身伺候,尉迟恭声称是殿下的旨意。

这尉迟恭调遣过来的宫女守卫全部都是忠心于他的下人,那些貌似对苏乔抱有好感的人几乎都被隔离了,而幼蓝似乎颇得尉迟恭的信任,莺儿也是个胆小没主见的,所以她们俩才得以留在承欢殿。

苏乔躺在软榻上冷冷看着四周林立的宫女与守卫,德妃那个老女人还真是爱塔风,别以为娶我进门就可以把将军府的势力牢牢握在手上,把我苏乔当了垫脚石还要把我控制在鼓掌中?简直是开天下之大玩笑,不过,暂时让你嚣张几天吧。

于是,一连几天,苏乔都乖乖的呆着,还装出满脸委屈的涅。

“啊!”半夜三更时,承欢殿里突然传出一声响彻西宫的惨叫。

第三十三章 半夜失踪

两名值夜的宫女拨开床帘一看,立马大惊失­色­,“皇妃不见了,皇妃不见了……”

秦誉半披着袍子赶来,尉迟恭递给他一张写着‘欲赎皇妃,请准备两千万两白银加德妃娘娘的项上人头。’

秦誉愤怒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道,“此事不许声张,半个字都不能对外泄露。”

尉迟恭目光锋利的瞟了四周的下人一眼,下人们吓的赶忙跪下不语。

秦誉又道,“此事还是不要告诉母后的好,免得她费神。”

尉迟恭没有答话,因为德妃娘娘说过,不论任何事都必须要禀告于她,他尉迟恭对于德妃娘娘那绝对是万死不辞的忠诚。

秦誉见他没有回答,并没有再去命令,因为他早已知道尉迟恭的答案。说起来还真可笑,跟随了自己十几年的奴才居然从来不以自己为主子,他这个七皇子做的还真是失败至极!

不过,苏乔,这出戏本宫该如何配合你才好?

是,苏乔被绑架不过是一场戏罢了,她穿上夜行衣,手里抱了一床做成人形的被子,便冲破屋顶飞出西宫,只可惜,轻云剑不能带上,西宫里的人都知道她喜爱此剑,每天早上起来都要戏耍一番,带上了可就穿帮了。

所以,当西宫正乱作一团时,苏乔正好端端的躺在华玉的美人窟里看月亮,终于,可以无忧无虑的睡上一觉了。

第二天,美人窟的美人们正其乐融融的聚在花厅里用早膳,易了容之后的苏乔冷不防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美人们不顾形象吓得哇哇乱叫,苏乔泰然自若的坐在桌边吃起东西来,并对着美人们吩咐最好各自捐点银子出来,否则就用手中的水果刀划花她们的脸。

有几个侍卫听见动静赶来拔刀就砍向苏乔,苏乔抓起桌上的几个碟子就朝侍卫们的下­体­准确无误的丢去,只听得一连几声惨叫,美人们争相跑去拿银子了,苏乔叹道,这华玉别苑里的守卫真的太薄弱了,全都是一些花拳绣腿,他还真不怕哪天万一来了歹人,把这些美人们都抢跑了!

吃饱喝足后,苏乔拎着一包银子满意的出了美人窟,临走时,她特意跑去看了看流光,长高了长肥了,看来华玉对自己托付给他的这匹马的待遇还挺不错。

苏乔穿的是极其普通的粗布麻衣,面容也画得很平凡,头上还戴了一顶小厮们经常带的南瓜帽,这样的装扮,即使大摇大摆招摇过市,都不会有半个人会注意到她。

她先是去了一家兵器铺,买了柄大小合适的长剑,顺便又挑了几柄飞镖,然后才找了一家相对于比较幽静的客栈安顿下来。

不过两三天,紫陌城里不知谁传出的消息,几个月前刚刚与七皇子成亲不久皇妃苏乔又被人绑架了,这次索要的数额居然比以前翻了倍,要拿两千万两白银去赎。不,听说还要加上七皇子的母后德妃娘娘的人头呢!

第三十四章 浮生一梦

皇妃苏乔再次被绑架的消息在紫陌城里传的沸沸扬扬,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天子脚下动土,还敢拿当朝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之一的德妃娘娘开刷!而且,区区一个女人,竟然如此得到绑匪的器重,第一次要价一千万两,第二次要价两千万两,还真是开了历史之先河。

难道是上次的绑匪又卷土重来了?又或者出现了新的绑匪?要么就是有人故意跟七皇子作对?

虽然西宫封锁了消息,但是这民间的流言总有一天会传到皇宫里头的。

苏乔见街上传言的势头差不多了,便收拾包袱转去了另一家客栈,又换了另一张面貌与身份。

街头巷尾时不时有西宫的禁卫军搜查,但是对于改头换面的苏乔来说,自然是不在考虑之内,看来秦誉还没有上奏庆陵皇,但是德妃肯定已经知道了,不知道她现在感觉如何?

苏乔漫无目的走着,不知不觉却走到了芙蓉山庄,一如既往没有下人看守,那片绿柳早已萧条,花海也已凋谢,哪有东西会只生不老呢!

山庄里已经没有了下人,房间也仿佛很久没有人清扫过,才两三个月的时间,这里也已经成了一片废弃的庄园。

九陌他,走了吧。

苏乔从怀里掏出九陌送的那把纸扇,满面桃花依旧,只是人已不在。

他如今,去了何方?

不过,无论怎样看,自己与七皇子成亲一事他似乎并不放在心内,不仅煞有其事的给自己弄来轻云剑,还能设下与许素秋的局,九陌,你是何方神圣?也想将我戏耍于鼓掌之间么?

她不禁自嘲一笑,快步出了芙蓉山庄,接下来,还是正经事要紧。

她与他,不过是浮生一梦罢了。

半夜时,苏乔回到西宫,溜进了秦誉住的寝殿里。

殿里一片漆黑,并没有点灯,幸好窗外有淡淡的月影,苏乔才刚走到床边,秦誉就开口了,“你来了。”仿佛他早已知道这是她的一场计谋一般。

苏乔赞许道,“不愧是殿下。”

秦誉在床上翻了个身,声音沉沉道,“需要本宫做什么?”

苏乔脱掉靴子在床边上坐下,将被子往自己身上扯了扯,道,“做你的随身侍卫就好。”

“随身侍卫?”秦誉坐起身来,扯了扯自己松散的衣襟,好像苏乔会吃了他一样。

苏乔憋着眉头无语,过了一会才道,“皇子可拥兵五千,殿下的禁卫军西宫分布五百,其余皆分布在紫陌城各处,我想,在这非潮期,您从其他地方调一个禁卫军的小统领到您身边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秦誉看了她几眼,月­色­中只是一张普通人的脸罢了,但是他丝毫都不怀疑这个人肯定是苏乔,任凭脸庞怎么改变,她眼中那冷厉的光芒是不会变的。

“好,本宫明天就去办,你去城郊的莫林军营等。”

苏乔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外边的客栈再怎么好,也没有这西宫里大大软软的绫罗锦被好,她钻入被中躺好,懒懒道,“天快亮的时候叫我。”

当然了,她料定秦誉肯定会绿着脸下床去另一边的软榻上去睡。

第三十五章 与之周旋

莫林军营,集中了秦誉的两千禁卫军,在紫陌城的最边上,与利州相交,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不过,现在并非打仗的非潮期,这里也不是什么城池要塞,秦誉的主要用途无非是可以就近进入与这里仅有一山之隔的利州地带罢了。

而且,莫林军营里最多不过几百人,其余人等秦誉不说苏乔也知道肯定在紫陌城外的各处,最起码早已经开辟了一条有朝一日可安全退出紫陌城的道,也许,律例规定的拥兵五千也不过是一纸空言,五万都有可能。

苏乔穿上最小号的禁卫军戎装,比起她在北疆的战服来说,还是太轻了∝誉从中挑选了十名将士尾随苏乔,原来是上次去围场的那十个人,苏乔满意的点点头,没想到这秦誉的脑子还不差。

苏乔此时化名张青,是秦誉从莫林军营挑选回来的­精­兵猛将以协助调查皇妃被绑架一案,自然,一到西宫,苏乔就将布守西宫的禁卫军给召集起来训话。

西宫的守卫有两拨人,一拨是秦誉的禁卫军,一拨是尉迟恭手下招买的守卫,禁卫军占比五百人,专门负责西宫外围的守卫,而尉迟恭手下的守卫两百人,则是负责西宫内部的守卫,看来这个尉迟恭对自己守卫的身手很有信心。

可惜苏乔、乃至华玉都能轻而易举的进出西宫,一方面是因为秦誉对禁卫军下了令,对这两人的行为视若无睹,否则秦誉那天不可能知道她去了梦瑶台,所以,要不是秦誉的默许,华玉和苏乔肯定是不能那么轻易进出的。

另一方面就是这尉迟恭手下的守卫的确很薄弱,不过是用银子招进来的佣兵罢了,先不论身手,就凭没有军纪军律这一点来说就不可能称之为战力,仅仅只是用来吓吓丫鬟仆役们罢了。

苏乔就皇妃被绑架一事对在守的五百禁卫军训完话之后,借保护殿下之名将西宫的防卫重新部署一遍,自然而然的,将尉迟恭的所有守卫全部换下,撤到外围,如此一来,西宫的重心地带全部都是苏乔的人手。

尉迟恭对这番变化无话可说,毕竟皇妃是在他的守卫下被绑架,而且这禁卫军是殿下自己的人,总之,先看几天势头再去禀报德妃娘娘。

自此,秦誉的生活起居出行会客也一并由苏乔乔装的张青安排,如此,基本上隔绝了尉迟恭与秦誉的接触,也便意味着德妃失去了西宫里对秦誉的主导权。

一切安排妥当后,秦誉与苏乔裹着厚厚的披风悠闲的坐在院子里喝茶赏月,虽然冬天已至,月儿还是在该圆的时候圆,该缺的时候缺,不知何时,会下得一两场雪呢!

也许今年,会平安渡过吧。

掐指一算,她从北疆回来已有大半年时间,这些日子,仿佛经历了沧海田一般,日子过起来快,回忆起来却很慢。那些遇到的人或事,像走马观花一般的从脑海里流淌而过,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或多或少的痕迹,比起九陌来,更多的时候她会想起绿芜和华玉,一个就像那秋来的黄叶一般让人怜惜,一个就如那月­色­映照下的黑夜寂寞得让人唏嘘,这两个人,不知何时,已经让她生起了一种但愿他们幸福的希冀。

第三十六章 信任

“苏乔,我可以相信你吗?”秦誉突然说道。

苏乔正沉坠在回忆里,听得秦誉这忽来的一句话,端着茶杯的手不由的晃了几晃,她侧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秦誉。

秦誉微微笑了起来,那原本漠然的俊脸上突然生起光华,像是春风拂动着绿柳,让人忍不住心荡神怡,他微笑着注目着她,道,“也许应该反过来说,苏乔,你愿意让我相信你吗?”

不是本宫,不是皇妃,而是苏乔,是我和你,苏乔默默看着他,不免愣了几愣。

过了半响,苏乔缓过神来,含笑道,“殿下的赌注未免下得太大了。”

秦誉摇摇头,端了茶水,盈盈站起身,依然微笑注目着她,“只有这样的赌注才与你相配。”

苏乔心中一动,但见他神­色­认真,言语恳切,不免少生了些感动,世间能有人这样认同与肯定自己,生平怕是第一回遇到。

她想起自己曾在北疆征战五年,北疆红鹰的名号得了众人肯定,可那终究是带了面具。她也想起自己与九陌之间的你谋我略,终究是两两算计,浮生梦一场。

如今,她可以以苏乔的真实面目去呼风唤雨,心内不免阵阵悸动,像是一身文武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一般,终究,她身上流淌着不安分的血液。

“那么,合作愉快。”苏乔抬起手掌伸向秦誉,秦誉灿然一笑,与她三击掌,自此以后,两人就是共犯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笑起来挺好看,以后别冰着一张脸了。”两人并肩走入寝殿,苏乔突然说道。

秦誉扬了扬眉角,道,“我本来就长得好看。”

苏乔哈哈大笑,哪有男人这般自恋,简直都能追上向南楼的程度。

秦誉见她笑的这么开心,也跟着笑了。现在他突然有点明白了华玉的话,一个人只有跟别人在一起时才能体现出他自身的价值来。

他自小不喜欢结交,又加上皇子的身份,身边自是有不少阿谀奉承的人,所以他便摆出一副冷漠的态度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一路走来二十一年,也唯有华玉能看穿他的伪装,与他成为朋友的同时又是他的得力助手,只可惜,华玉有太多的俗事缠心,不能一心一意助他有所作为。但是,他并不强求,他消他这唯一的一个朋友,能够过他随心所欲的日子。

他心里甚至有一些明白,苏乔能够来到他的身边,这其中华玉必是动了些手脚,也许他一早就看穿了她的伪装与价值,也明白了他至今或缺的东西吧。

“殿下。”苏乔睡不着,她想起了柳潘的事情。

“叫我子清。”秦誉在雕花屏风的另一旁答道。

苏乔也不反对,道,“我想去看一看柳潘。”

秦誉将柳太师贪赃枉法的罪证呈了上去,无非是一些借权敛财抑或是借权夺­色­,他很巧妙的避开了其他会威胁到他的东西,因为即使柳太师再怎么两边倒,总归在名义上是支持他秦誉的。

庆陵皇判削去柳太师官职,举家流放西宁关外,永世不得踏入中土。

第三十七章 夜谈

秦誉靠在床头上散开墨发,同样的,他也睡不着,心里正有一股温热的暖流一阵一阵流过,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一个能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人,与她三击掌的那个瞬间,他仿佛看见自己立于千军万马之中的那种从容不迫与坚决。

没错,在遇上她之前,他曾有一颗伪装成冰川的懦弱的心,他犹豫于父子兄弟之情,他犹豫于母后的股掌之间,而与苏乔遭遇的种种都是华玉的主意,他只不过是躲在别人的背后空有满腔热血与理想罢了。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有勇气站在那万人之巅了,因为有她。

不是爱情,不是友情,他却可以如此的信赖她。

苏乔侧身靠着枕头,透过屏风的空隙看向秦誉隐隐约约的身影,其实,他还是个大孩子吧。

“我想了很久,从围场回来那天一直都在想,也许柳潘,并不是想要杀我。”

秦誉不解道,“何以见得?”

苏乔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只是每当想起柳潘时,心里总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也许是他想被我杀死。”

因为他对哥哥是如此的执着,既然知道哥哥去世,他肯定也不愿意独活于世,如果能够让苏乔动手杀他,算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一得是死在了与心爱的人相似的人手上,二得是他的身份暴露之后,肯定会引起柳潘之父柳太师对于七皇子秦誉的反叛,从而达到三皇子秦安允许他混入东宫侍卫里的条件。

终其原因,不过是想求得一死罢了。

只不过,她终究与他没有深仇大恨,也不消有人白白送掉­性­命罢了。

那时华玉送进府的凝碧以及其丫鬟,她并没有乘机杀死她们,那些绣花针都避开了致命的地方,她虽久经沙场杀人无数,却也是情非得已,为了多数人的安宁不得不牺牲那些不安分的人罢了。

只是,那个被丞相府杀掉的假沈沈,还是让苏乔一直心有内疚的。

“我尽量安排吧。”秦誉不知道柳潘与苏离以及苏乔之间的恩怨,自是不能体会她的心境,但是,他从来都并非无情之人。

“嗯。”苏乔浅浅答了一声,似乎因为他的话安心不少,“睡吧,你明天还要早朝。”

苏乔被绑架半个月之后,消息才传到庆陵皇那里,但是这一回他并没有雷霆大怒,只道待他好好思量之后再做处置,毕竟,绑匪的要求里居然还搭上了他爱妃的项上人头,而他从秦誉口中得知已经暗自搜查了许久也没有眉目,绑匪也没有再来消息。

几天之后,他将此事全权交由苏乔的父亲苏彻处理,苏彻也知道庆陵皇是不可能用两千万两和德妃的人头去换自己的女儿,也只好自己调兵遣将以及借由各州府的配合去追踪了。

但是,如上次一般,苏彻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女儿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第三十八章 雪落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已是年关将近。

对于西宫,德妃已再无动作,尉迟恭也只是打理打理西宫大小日陈务而已。

秦誉将真相告知了华玉,所以华玉还是照常来西宫里窜门子,有一天,他带来了一个噩耗,说绿芜生了重病,梦瑶台为她请遍名医也治不好。

正好秦誉在旁,苏乔便将自己与绿芜的交情告知他,秦誉也只淡淡听着,半响他道,“既然你这么重视她,就把她赎出来好了。”

苏乔与华玉相似一笑,这个皇子殿下的思想果真单纯,华玉道,“绿芜伺候过那么多高官厚禄的人,梦瑶台岂会放她出来!”

苏乔点点头,绿芜曾对她说过,除非她死,否则是断断出不了梦瑶台的。

她想了想,道,“看来只能去抢。”

华玉举手赞同,指着她道,“那就有劳皇妃你了!”

苏乔白了他一眼,把她当苦力使了不成!但是,如果不是她亲自去的话,她也放心不下。

“我看你对这个绿芜也不是无情,到时候就交给你照顾了。”

华玉仰了脖子,靠在椅子背上,叹了一声道,“我有情不代表别人有意,尽量。”

苏乔也没有多想,只暗暗思量着既然梦瑶台已经没人看守绿芜了,上次很轻易就将她带了出来,这次不论她愿不愿意都要将她带离梦瑶台,要是她有什么东西被梦瑶台的人抓在手上的话,她想若是借由西宫之力的话应该能尽力为她解决。

在他们商量的第二个晚上,苏乔就出发了,半路上,华玉带了一个人来帮她,居然是那日她和华玉准备在梦瑶台开打时的那个黄衣人。

“小黄是你的人?”苏乔颇有些惊讶,自己到底将这华玉看漏了多少份。

华玉也不多解释,只说如果你真有劫走绿芜之意,可并不是那般容易的事。梦瑶台的后台盘根错节,一直向上蜿蜒而去,直到如今,他也没有探清到底是何人在幕后指使。

而此时,苏乔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了一个人,她想起了第一次见他时那双目空一切的眼眸,直到如今,她也没有弄清楚他的身份,连他真实的名字也不知道。

紫陌城里的两个皇子,三个世子爷都在她的面前出现过,可都不是能够呼风唤雨的他。

九陌,你到底是谁?

她本想见柳潘时顺便套套话,可最终秦誉也只安排远远的看着他们被官兵押解着上路,根本就近不了身,想要问什么,也问不到,只能愿他一路平安。

向南楼那边就更不用说了,肯定与九陌是一丘之貉。

突然,苏乔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那便是一直以来支持着秦誉的三公,其中太傅之子向南楼,太师之子柳潘却都与九陌交好,与秦誉几乎都没有接触过,这说起来也太蹊跷了!

难怪秦誉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要着手对付三公吗?

罢了,先解决绿芜的事吧。

华玉与随来的几十名禁卫军等在附近的巷子里接洽,苏乔与小黄两人潜进梦瑶台,华玉听老鸨说绿芜已经转到了别的房间安心养病,但是并没有告诉他具体的地方,所以,苏乔和小黄两人只得分头探寻。

第三十九章 救赎

不久,西厢房传来打斗声,苏乔刚好从一个正春­色­无边的房间里出来,心道不好,只怕小黄已经暴露了。

循着声音闯进打斗的房间一看,却只见灯火通明的房间里,两个黑衣男子正在耍芥,正中间坐着那见钱眼开的老鸨,不对,她此时的眼神不对,绝对不是那个满身铜臭味的老女人。

小黄随后闯了进来,苏乔一看便知中计,但是只好随机应变了。

老鸨磕着一根烟斗,吧嗒吧嗒的吐着烟雾,她看着苏乔道,“公子,上次你带绿芜出去玩耍,我二话不说就随你们去了,难道公子以为我梦瑶台的人都是草包么?”

苏乔冷冷一笑,反而愈加挑衅了,“我可一直都认为你们是草包。”

老鸨眉眼一厉,烟斗一挥,忽然涌出了很多黑衣人将苏乔和小黄两人团团围住,苏乔突然惊觉,明白了为何小黄会出现,原来那天跟在华玉身后的并不是华玉的人。

如此想着,她还真想一把火将这梦瑶台给烧了。

她今天易的是每次见绿芜的面容,所以这老鸨自是认识她。

老鸨粗了声音道,“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

苏乔缓缓拔出手中的剑,挡在小黄前面,“那在我死之前能告诉我绿芜在哪里吗?”

团团围住苏乔和小黄的黑衣人不说一百起码也有七八十,而且看起来也并非等闲之辈,看来自她和小黄潜进来时就已经做好了围击他们的准备,说来这老鸨的脑子也不差。

老鸨嘴角一勾,抬眼示意将她身后的帘子拉开,绿芜正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嘴巴被布条塞住发不出任何声响,她只睁着布满泪水的眼睛连连对苏乔摇头,她的半张脸­色­惨白,身体也比已经更瘦了,苏乔怒火中烧,绿芜都病成这个样子,他们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老鸨看出了苏乔的愤怒,却深深笑了起来,“这丫头可是自己找死。”

我看你才是找死!苏乔不再多说,挥剑迎上黑衣人,既然绿芜暂时没事,她只专心对付这群人就够了,如果,一个时辰之后他和小黄还没有回去,等在附近的华玉也会采取相应的动静。

梦瑶台的人被这一阵打斗给惊醒,纷纷四散逃命。

“华公子,梦瑶台有动静。”禁卫军打探回来,禀告道。

华玉摇了摇手中的玉笛,双眸涌起寒意,难道我这一招正中了你的下怀?也罢,这些年你借梦瑶台已经聚敛了不少财富,想必也该收手了。

“包围梦瑶台!”华玉下令道,“理由就是有探子密报梦瑶台绑架当朝七皇妃。”

“是。”巷子里突然冒出几百名禁卫军,领命后迅速将梦瑶台层层围住,半个紫陌城的百姓都被吵醒了。

此时,苏乔和小黄正战的难舍难分,黑衣人跟上次简直不是一个等级的,虽然苏乔自认武功高出他们,但是也经不起那么多人一起围攻,小黄倒是战得轻松有余,不过倒是会时不时的解下苏乔被困的急,说起来他好像并不在意这场战斗的输赢,就好像早有后路摆在他面前一样。

苏乔发觉时,禁卫军已经包围了梦瑶台,借着窗口往下一望,熊熊燃烧的火把,清一­色­整齐的盔甲铠衣,那不正是西宫的禁卫军么?

第四十章 残缺

老鸨察觉楼下的禁卫军,立马下令撤走,根本就不管绿芜,苏乔见他们不伤害绿芜便也松了一口气。

华玉命人断了梦瑶台所有的密道与出口,因为他对这里的构造再也熟悉不过。但是,搜遍整个梦瑶台禁卫军也只抓了一些小喽啰,老鸨和那些黑衣人不知所踪。

“绿芜,你没事吧?”苏乔替她松绑,取下嘴里的布条,绿芜已轻飘飘的倒了下来。

苏乔赶紧抱住她,却在触摸到她双手的同时,眸中布起丝丝惊恐,绿芜的袖管里空荡荡的,她伸手只抱住了她消瘦的身子,“绿芜……?”

华玉道,“回去再说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苏乔呆住了,只愣愣的抱着绿芜,华玉对小黄使了个眼­色­,小黄将绿芜从苏乔手中接过,抱了出去。

他们没有回西宫,却是到了华玉的别苑里,那是苏乔和秦誉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绿芜的双手被人砍下,舌头也被割掉了,看来是为了以防她泄密,至于为何不杀她,因为她早已病入膏肓,也活不过几天了。

苏乔颤抖着伸手抚摸绿芜早已泪流满面的脸,说不出任何话来。

华玉叹了一声,一只手抚上她的肩头道,“大夫说绿芜的伤口早在个把月前就有了。”

“为什么?”苏乔喃喃问道。

华玉又叹了一声,目光看向床上的绿芜,缓缓道,“棋子没用了,便要弃掉,仅此而已。”

棋子?苏乔嘴角勾起森然的冷意,只因为是棋子就可以这样残忍的对待吗?绿芜一定消他们杀了她,也不消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苏乔突然起身,满面青黑,“我把那些畜生都杀了。”

床上的绿芜猛地摇头,发出‘呜呜’的哭泣声,华玉拉她坐下,道,“重要人物都逃走了,如今,还是好好陪着绿芜吧,大夫说了,绿芜的身子已经扛不了几天。”

苏乔挣开他的手,转头跑了出去。

华玉无奈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转头从怀里拿出手巾,替绿芜擦起脸上的泪来,轻声道,“绿芜,好死不如赖活着,为何你偏偏不听呢。”

绿芜躲不过,只不断的摇头,挣扎着想往床里边挪去,虽然华玉后来对她态度稍微好转,毕竟,这个男人曾像恶魔一般的折磨过她。

“以前那样粗暴的对你,真是对不起。”虽然只是为了掩饰身份不得不那么做,华玉再叹道,“最后几天,就开开心心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吧。”

苏乔跑到一个亭子里,默默靠着柱子,仰头看着天空,今夜是个月圆之夜,可惜月圆人缺。

她一生中见过无数生死,却没有一次能像如今这般令她感到绝望。她回忆起了第一次与绿芜见面的时候,她虽为女子,却也不得不为绿芜的美貌所惊艳,然后,她抱了她又亲了她,不知绿芜知道她是女子的身份之后会有何感想呢?

第二次见绿芜,绿芜同意了她荒唐的请求,没想到她的愿望真的是为了一个男人,那时苏乔便感叹想不到她也是­性­情中人。

第四十一章 最后

第三次,第四次……与绿芜的交往十根手指头都可以数得清,但是,为何,她的心里却有一种怎么也抑制不住的感情正在往上涌呢。

“把怀抱借你吧。”华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苏乔跟前,明亮的月­色­洒在他修长的身影上,披上了一层薄纱一般的月华。

苏乔不动,只仰着头看向夜空,只有这样,她的眼泪才不会流下。

华玉上前一步,强硬将她拥住,又伸出手掌把她的头按在他的怀里,柔声道,“哭吧,哭完了给我打张欠条,到时候我找殿下去讨债。”

亭子里传来嘤嘤切切的哭泣声,第二次,她哭的这么伤心,她也不明白,明明一开始与绿芜仅仅只是交易的关系,从始至终,见的面加起来也不超过十次,可为什么,自己会这般伤心呢?

是同情?是可怜?抑或是其他?也许,当她想带她逃离这座牢笼时,她便已经把她当做了一个不可或缺的朋友了吧。

“如果哪天我要死了,你会不会也哭得这般伤心呢?”华玉轻轻抚着她的头发,突然问道。

苏乔被吓了一跳,随即带着哭腔道,“你不许死,没有我的命令,你们都不许死。”

华玉轻声笑起来,还真是大言不惭,这世上恐怕只有阎王敢说这句话吧!不过,他很开心,这个世上,又多了一个在意自己生死的人。

于是,苏乔与华玉一起留在了绿芜身边,两人轮流着照顾她,绿芜起初对华玉稍有抗拒,苏乔告诉她其实她和华玉不打不相识,后来成为了朋友,所以这次才一起来救她,绿芜也相信了,便不再对华玉抱有戒心。

苏乔央秦誉去皇宫请那医仙,却得知医仙早就出门云游去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来的大夫或是御医也只能用些好药为她多延续几天­性­命。

这日,阳光颇好,华玉命下人们搬了软椅到院子里,将绿芜抱出来晒太阳,苏乔拿了一席厚毯子出来给她盖上,阳光再温暖也是冬天。

苏乔今日穿了一身白衣,还披着华玉送她的白­色­狐裘,又加上她画就的那副俊美面容,看得绿芜眼里阵阵涟漪,不过多久,却流了眼泪出来,苏乔对她柔柔一笑,伸手替她擦去眼泪道,“怎么像个小孩子,这么爱哭呢!”

华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捧着一碗稀粥,一勺一勺的将它拌凉,好喂给绿芜吃,见得两人涅,打趣道,“你们俩看起来真像是老夫老妻,一个哭一个哄!”

苏乔瞪了他一眼,明明知道她的身份,也明明知道她和绿芜的关系,还在那里贫嘴!

只可惜,绿芜愿意白头偕老的那位秦君拂远在江南,无法叫他回来见绿芜一面,当然,绿芜肯定也不消让他见到自己现在的这番涅。

所以,她和华玉只有尽量陪她开心,渡过这最后的日子吧。

亲手为绿芜喂完粥,华玉问,“你们俩要不要听一曲?”

第四十二章 死亡

苏乔点头,复而看向绿芜,绿芜也微微动了动脑袋,嘴角有丝丝笑意,她的脸­色­越发苍白消瘦,两边的颧骨高高的凸了起来,眼眶也深深的陷了下去,嘴­唇­上也是一圈乌紫,但是,她在此时温润如玉的两名男子的陪伴下,无论怎样,她是高兴的,高兴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华玉煞有其事的走到了院子另一边,再从那远离的赤树之中吹着手中的玉笛遥疫来,他的吹奏和曲调简单清澈,仿佛徐徐而来的清风一般,苏乔想起来了,那是绿芜曾为她弹唱过的那一首,如今想来,已是物是人非,她的眼睛不由的湿润了,余光中看见绿芜,已经是泪流满面,她不得不忍住,取笑绿芜道,“我给你端水喝去,你这么多眼泪,不多喝水怎么办!”

华玉退笛子,佯装怒道,“好好的乐曲被你们搅合了,下次我可不吹给你们听了。”

苏乔别过脸对他吐了下舌头,转身跑去厅里真的端茶水去了。

华玉替绿芜擦­干­眼泪,轻声道,“别哭了,你这身子哪经得起折腾,不论怎样,你赌赢了最后的日子,就安心的享受吧,迟早有一天,我们都会走去黄泉路,你先去熟悉熟悉路途,到时候还能为我们引路。”

绿芜连连摇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华玉笑道,“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怕你会寂寞。”

绿芜黯然低下眼睑,又听得华玉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有一个喜欢的人也叫绿芜。如果我先遇上的是你,或许我会喜欢上你这个绿芜也说不定,然后,不顾一切也要将你救出来。”

绿芜的嘴角缓缓浮起了微笑,抬起眼睑看向他,仿佛在说‘谢谢’。

“你们俩背着说我坏话么?”苏乔端了热茶过来,目光拂过华玉的背影看向绿芜,面­色­又稍稍缓解了,有了些许微笑。

华玉望向她,目中泛着一星淡淡的戏谑,“绿芜想听你唱曲。”

苏乔为三人倒好茶,听得华玉一言,不禁狐疑的盯着他,“我可不敢在华大公子面前班门弄斧,否则肯定会砸了自己的脚。”

华玉笑道,“公子怎能这般谦虚?古人不是说谦逊过头就是傲气吗?”

苏乔端了茶踱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翘着二郎腿欣欣然,“有请华公子给我们高歌一曲吧。”

华玉也不推却了,唱起了刚才吹的那首曲子: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苏乔和绿芜各自荡漾在这首熟悉的歌声里,日子仿佛真的飘回了过去,

那一日,绿芜拂了拂垂在胸前的发丝,婀娜转身到抚琴台前坐罢,红袖轻滑,腕上环叮当,十指青葱白,琴音扬,歌喉开″婉飘扬的歌声里,是一个女子孜孜不倦思念自己的情郎,责怪他不来看她,只一日不见,便似乎隔了三个月之长,那一日,绿芜责怪的是谁呢?

第四十三章 赐婚

老病R巴喜悦而又羞涩地应对着,讲着一些言不由衷的场面话,还不是偷眼看看那楚晴岚,一脸的傻笑。不过倒是看到那楚晴岚的脸上还是古井无波,连她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不过,一个皇家的公主被嫁给这么个傻小子,估计也开心不到哪里去。

终于挨到了宴会结束,野瞳上了空府的轿子,揉了揉自己笑得僵硬了的脸庞,终于流露出了与内心相符的惆怅的神情。放松了身体,靠在座位上,神­色­间略有些怔松。

“大人,恭喜大人!”空逆等在轿下,显然是已经得知了她要迎娶七公主的消息。

消息还真是­精­通呀!野瞳牵出了傻笑,步伐略有不稳地下了轿。既然如此,那你就能者多劳,多多担待些吧!

“呵呵,但是……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要下聘吗?”野瞳憨憨地挠了挠头,一连困惑涅。

“大人,您就安心在府里等着当您的驸马,这些杂事,我自会蘀大人办妥的。”看来空逆本来就没有对她抱多大的消,自动就把所有的工作接了下来。

“那……我明日要出去一下,这些就交给你了。”野瞳安心地点点头,满脸的笑容。

“这……大人,明日您最好安心待在府里,宫里会下来赏赐的。”空逆说道,口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意味。

“那……好吧……”野瞳有些为难的说,反正她与澈哥哥约的是下午,应该是……不会冲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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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赏赐来得很早,到了下午,她便把府里的一切都丢给了空逆,自己溜出了府中。

“飞雪,你不要老是和笑面修罗在一起,就算他现在不对你怎么样,你可不知道他今后会对你如何ˇ面修罗可是那种杀人不折的人,指不定他那天看你不顺眼,就和你翻脸了……”许钺白苦口婆心的念叨道,虽然野瞳不让他告诉岛上其他人,但他总归要管一下这个小阁主的,万一那笑面修罗真的对她起了歹意,那可就晚了。

野瞳无力地扶额,她再一次发现自己不让钺白把这个消息传播出去是多么正确的一个决定。一个钺白就可以每次把她念叨成这样,要是岛上每一个人都这么念叨,她非得被他们念疯掉不可!

“钺白,你每次都说这么多话,嘴巴不­干­吗?”野瞳好心的那起旁边一张桌子上的杯子,蘀他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钺白伸手接过,一口喝了下去:“飞雪,我是为了你好,毕竟笑面修罗也许上一刻还在与你称兄道弟,下一刻就让你人头落地,这样的先例又不是没有,你和什么人拜把子不好?非要和这么危险的人物结拜?”

野瞳举起双手:“钺白,我知道了,你现在可以放我上楼了吧?难道你不要做生意了吗?喏,小二在叫你了!”

趁着钺白转头的瞬间,野瞳已经窜上了楼梯,一下子就没了踪影♂白回头看见了,不由苦笑,这个小阁主,该叫人说什么好呢?

“对不起,澈哥哥,我在楼下和钺白说了会儿话。”野瞳看见昊澈已经等在了房里,吐了吐舌,窝进他的怀里,“我们下次换一个地方好不好?”她抱住他,轻轻蹭着他的胸口,口气娇憨。

“嗯?换哪里?”昊澈完全没有意见。他知道楼下那个叫做许钺白的家伙对他的敌意,口中绝对没有什么好话。如果他们转移阵地,瞳儿就不会被人唆使着离开他了吧!

“澈哥哥,跟我来!”野瞳推开后窗,一跃而下,昊澈便紧随其后。

两人追赶之间,依然偏离了热闹的街市,而野瞳仍旧往前,昊澈便也安心地跟在他的身后,直到一座小山之下。

野瞳退下来,伸手去抓昊澈的手,循着石阶向上走去,脸上满是兴奋之情。昊澈看她这么开心,便也没有出声询问,任由她边数着步子边往上走。

一、二……五百!

“到了!”野瞳猛地抬头,兴奋地摇着昊澈的手,就像是一个孩子在向朋友炫耀自己新玩具一般的得意神情。

映入眼帘的是满山的翠竹,挺拔修长,一片葱翠。竹林围绕着的,是一座小小的竹屋,­精­致而又美观,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相映成趣。

“漂亮极了,不是吗?”野瞳的嘴角是绚烂之极的微笑,“我很早以前就发现了这里,不知道是谁造的,呆在这里就觉得心里会很宁静。虽然没有见过这里的主人,但是我想,内心应该也是很孤寂的吧!”

“瞳儿现在见到了。”昊澈温和的说。

“啊?”野瞳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原来这里是哥哥的呀!嘻,本来还的如果这里的主人来了若是不让我再来怎么办,现在可不用的了。”

“嗯,瞳儿若是喜欢,送给瞳儿也行。”昊澈温柔的说♀是他小时候被师父丢着练功的场所,外面有简单的阵法,倒是被瞳儿轻易便躲过去了~儿,果然不是简单的人呀。

“不用呢!”野瞳摇头,“既然这是哥哥的地方,那瞳儿也不用教哥哥怎么解开外面的阵法了,我们以后就在这里见面好了!”

“瞳儿要走了?”昊澈听她的口气,似乎是要离开了。

“嗯,最近瞳儿有点忙,后天估计也来不了了。”野瞳内疚的说,他们现在是约好了每隔两天见一次面,如果有事就在见面的地方留一张纸条。但是两日后她要娶亲,所以来不了了。

“那改到三日之后再见可以吗?”昊澈温和的问道。

野瞳想了想,应该是没有什么事的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野瞳粲然一笑,嗯,这两日,就好好计划一下娶亲的事吧!

第四十四章 抉择

秦誉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他目光穿过小窗直­射­到那广阔无垠的天际,“我从小就立下誓言,此生必得与一人白头偕老,不离不弃。”

苏乔无奈一笑,她很钦佩他的这种­精­神,只不过,“如果有一天让你在江山与她之间二选一,你要如何选择?”

秦誉陷入沉思,良久不再说话。

历来帝王的理想都是坐拥江山抱美人,可惜那美人,终究有几个是爱着的呢!人生最难得便是有一颗爱人的心,于平民是,于君王也是,苏乔无不担忧的看着秦誉,自小立成如此清高的理想,可却与自己的身份地位以及理想相违背,这是何等矛盾的一个人。其实,要成大事,舍弃了那关于爱情的梦想不就得了,何苦这样作茧自缚呢!

那一天,秦誉没有得出答案,苏乔也不需要他的答案,如果换做是她来选择,想必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庆陵皇仅仅给许家和皇子定了亲,却没有说明嫁娶的日期,秦誉听华玉一字一字说明以后,才舒展了眉头,看见他一听要纳侧妃的消息便懵了,也不管后续如何。

“华玉,那个许素云不是对你有点意思么?”苏乔见秦誉这般不愿,知道他对许素秋无感,感情这档子事勉强不得,到最后,受伤的终究是女人。

华玉正折腾他那只玉笛,一身紫衣称得那碧玉显得很是花俏,他听苏乔这么一说,立马不大乐意了,“难不成你想让我去勾引人家?”

苏乔扫了秦誉一眼,目光落在华玉脸上,“皇上又没有下谕旨,只是让那小官去办,所以,只要许家小姐不愿意,又加之公然有了情夫,皇上也没有办法。”

华玉不屑的‘切’了一声,道,“要嫁给殿下的,恐怕是那许素秋!”

她当然知道了,自她被绑的消息以后,那许素秋也来过西宫几趟,都被下人以皇妃失踪殿下不便见人而拒之门外,想必已积累了不少火气。但是,如若搞定了爱慕华玉的许素云,要对付那许素秋就不是难事了。

本来她是应该要完成轻云解笔交易,但是,这几日看着秦誉愁眉苦脸,她不由得想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为了一把剑就要出卖一个人。

也许,她本不该对九陌提出那样的要求,剑再锋利,也比不过一个人灵魂的坚强。于是,她对着秦誉时竟然有几丝不安。

思前想后,她决定将轻云剑还给许素秋,这样,就无所歉了。

她幽幽叹了一声,道,“你只要得到那许素云,让她去处理许素秋的事不就成了!反正你的女人那么多,多一个也不多,再说了人家好歹也是美人一个。”

华玉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咬牙切齿,“你还真把我当成一匹种马了!”

苏乔用手指指着他,微微一笑,“你是一匹品­性­优良的马。”

华玉假装生气的背过身子,不理她,秦誉也只是坐在另一边默默不说话。

后来,华玉语不惊人死不休,故意翘着兰花指指着秦誉和苏乔怪声怪气道,“莫非你们两人早已暗度陈仓好上了?”

第四十五章 蠢动

暗度陈仓?好上了?是指她跟秦誉的关系么?苏乔无语,“华公子,开玩笑也说点好笑的行不行!我只是想拯救拯救你们殿下崇高的理想罢了,你没见他整个一副霜打的茄子一般可怜兮兮的涅么?”

华玉摆摆手,摆出对他们俩了然于胸的表情,“爱情,往往开始于不知不觉间。”

秦誉不再沉默,对于华玉的话他突然面露不快,“再瞎说就封住你的嘴。”

华玉大笑,使了个眼­色­给苏乔,“殿下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苏乔也好奇的看向秦誉,柔声问道,“子清,是真的吗?”

秦誉的脸瞬间浮起一阵绯红,恼羞成怒骂道,“无聊!”

华玉与苏乔相视而笑,看来捉弄人还挺有意思的。

最近一段时间,秦誉正在收集丞相贪赃枉法的证据,他想将朝廷里最大的几只蛀虫一起扳倒,可惜事情并不像他想的这么简单,那丞相王成国是只老狐狸,所有的事情全部只能追溯到他的下级官员,再往上就是查无对症,更别说是三皇子秦安了。

所以华玉一再劝说过秦誉,放弃这种幼稚的想法,以他现在的身份,就想与朝廷里的大蛀虫对抗,简直是以卵击石,而且,明显的,现在能做这种事情的只有庆陵皇而已。

可惜秦誉生­性­固执,怎么劝也不听,虽然自苏乔嫁入东宫,秦誉的呼声在某一方面似乎还高过秦安,以至于庆陵皇直到现在也没有让秦安继续Сhā手六部的事务。

日子,表面上算是平静。

苏乔派人将轻云剑还给了许素秋,并附书一封,道是无法完成她的心愿,所以将此剑送回。

不过,既然庆陵皇下了令,许素秋当然不会再去在意这轻云剑的交易,苏乔此举,也只是为了换回自己一个心安。再者,她其实很欣赏秦誉的那个理想,即使那个理想是那么的不现实,但是她在某些时候却并不想让他的那个理想沾染上太多的谋略算计,这是她的私心。

轻云剑的事情并未公布于世,就连秦誉也不知道它的来历,所以,她不怕将自己暴露于许素秋。反正她只是失踪被绑,又不能说明她死了。

紫陌城的冬天并不漫长,当苏乔开始厌倦于每日易容时,华玉传来了消息,他查到了梦瑶台那伙人的去处,与此同时,被派往江南的世子爷秦君拂传来消息,邻邦赵国内部开战,多王争权,只怕战火会烧到庆国境内,他奏请庆陵皇增派十万兵士驻守豫州、夏州两城,这里是与赵国的交界地。

庆陵皇与大臣商议再三,最后不知怀着何种心思,居然派遣秦誉和秦安一同领军前去。

苏乔为此事一直与秦誉和华玉整整商讨了一天,最后得出结论,这一去便是决定太子之位乃至帝位的关键时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当然了,也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使得另一方臣服。

就好比当年的允王爷秦洪锦,便是自认为资质不够而退出争斗,从而使得庆陵皇不费一兵一卒就继任大统,自此后他更是自称身体不适,退出朝纲÷情当然不像表面上那般简单,身为皇子,谁不曾抱有权倾天下的雄心壮志,只怕那允王爷让贤也是迫不得已。

147.第四十六章 行军

秦誉和秦安各领五万兵士,一前一后相继出发,苏乔和华玉也跟在军中前行。

华玉查出梦瑶台那伙人的据点正好是她上次被救的豫州,她的心中好像有一根线将某些事务联系起来,她不由得再次怀疑起秦君拂这个人,难道事情偏偏那么凑巧?

九陌将她带到豫州,梦瑶台的据点在豫州,秦君拂现也在豫州,三者都是豫州,这个地方一定有着什么秘密。

她也曾旁敲侧击问过秦誉或华玉有关于秦君拂的事情,秦誉只说没什么交集,不太了解,倒是父皇看起来挺喜欢他,华玉则­干­脆说没见过,不知道。

这叫人怎么听怎么不正常,苏乔暗自记在心里,也许,这一切的根源,就快水落石出了。

离开东宫,离开紫陌城,苏乔舒心的是不用再易容了,秦誉的禁卫军不会出卖她,五万将士也不认识她,所以她­干­脆只做男装打扮,如此足矣。

此去只为了防范于未然,所以行军并不急迫。

紫陌城地处中土,与江南之地仅六个城池之隔,所以庆陵皇紧张南边的战事也是应当∝安行军在前,行进的非掣速,所以苏乔他们便不紧不慢的优哉游哉的行着。

马车上,苏乔悠闲的看着秦誉和华玉两人下棋,按此进度,起码得一个月才能抵达豫州。说不定待秦安一切都准备妥当后,他们就等着乖乖被宰了。

但是,她心里隐隐觉得,事情并不像看起来那般简单,仿佛里面还隐藏着什么东西。而这样东西,便是一直以来困扰她的问题所在。

“茶!”秦誉一手伸向苏乔,目不转睛的盯着棋盘,他此时已陷入下风。

苏乔被打断思绪,心不甘情不愿的倒了茶,却直接递给华玉,华玉打趣说秦誉是棋场失意情场也失意,惹得秦誉三两下就掀了棋盘,看来此人棋品不好,难怪从没有赢过华玉。

行了七八天,苏乔最大的乐子便是与华玉一起戏弄秦誉,两人以此为乐甚至是乐此不疲。

行至漳州境内,被一场大雨耽误的驻扎在一个小镇里。

他们在郊外扎营了两天,雨还在下,秦誉患上了风寒,也难怪,现在已是初春天,雨水总是绵绵的下个不停。

苏乔和华玉贴身保护秦誉,便与他睡在一个帐篷里,秦誉倒下,华玉便代劳与旗下的五位领军商议军情。不过原本,也是华玉提的意见与方案最多,在谋略方面,华玉明显要强于秦誉,有时候连苏乔没有想到的,华玉都想到了,比如,在出发前,他要求与苏乔半夜去了一趟将军府,如此如此交代一番时,苏乔真是无法抑制住心里对他的刮目相看。

秦誉喝了两天药,病情反而越来越严重了,居然发起了高烧,军医被请来了一趟又一趟,只道是时间问题,苏乔没有多想,只细心照顾他。

此时离豫州才走了一半,华玉与众将领商议的结果是在他先行领三万兵力前去,苏乔则留在漳州到直到秦誉病好之后。

148.第四十七章 生病

此次出行秦誉只带了两百禁卫军,专门负责保护秦誉安全,但却并不是身手最好的。听说秦安将自己的禁卫军全部都带上了,看来他深刻的理解了庆陵皇的用意,只是这秦誉,仅带两百普通禁卫军,未免也太过自负。

喂秦誉喝完药,苏乔只得静静看着帐外的雨淅沥沥下个不停,直叹他病得真不是时候。

“咳咳…”听得秦誉又咳嗽起来,她赶忙放下帐帘,走了回去。

华玉都走了三天,秦誉这一病都足有六七天了,却依然不见好。为了怕出事,连药都是苏乔亲自熬的,煎完之后,她还特意用银针检查了,这药,应该不会有问题。

她一边替他擦汗一边仔细回想着,这其中,看不出有什么猫腻来。但是,秦誉的病情的确一日比一日严重,今天,居然开始浑身发冷了,苏乔在他身上搭了三四床被子都捂不热,军中的四五个军医一齐诊断的结果也只是普通的风寒而已。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让禁卫军在帐内升起几盆炭火,苏乔热得浑身是汗,秦誉依旧浑身冰冷,脸­色­越来越惨白,她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也曾有人在秋天的雨夜里发病,却是练功所致,而秦誉,是真的病了。

夜已过半,苏乔咬牙钻入了秦誉被中,紧紧挨着他冰冷的身体,秦誉虽病了,意识却是清醒的,但是他浑身无力,也只能任由苏乔了。

第二日醒来,秦誉没有好转,苏乔便想自己昨夜真是多此一举了。

军医送来今日的药材,苏乔接过,一样一样的检查起来,都是普通的药材,并没有奇怪之处。

但是,又为什么总也治不好秦誉?她坐在椅子上拨弄着那些药材发起呆来,一会将各种药材搀和在一起,一会又无聊的将药材一根根分开,玩着玩着,她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高兴起来。

她依然将药熬好,却不给秦誉喝了,只悄悄的倒在了水盆里,然后将散发着药香的水盆藏在秦誉床下,一天过后,秦誉的脸­色­突然有了好转,她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她这才明白了为何军医要每日送一回药,一次又只送一天的量,许是在打探秦誉有没有每日用药。

第二日,第三日,她也如此照做,军医在外闻着药香也并没有察觉。药一停,秦誉果然慢慢好起来了,她将自己的猜想告知秦誉,让他继续装病,直到全好的那一天。

四五天过后,本来病得严重的秦誉好得已差不多,待那军医再次送药来的时候,看到帐内端坐的秦誉立马吓得大惊失­色­,却在禁卫军制住他正要拷问他时咬舌身亡,死无对证。

此时华玉传来军讯,说世子秦君拂在豫州和夏州举起反旗,一天前已经和最先抵达的秦安开战了,华玉领的三万大军因行进的慢,如今也只到达松州,与豫州只有一州之隔。

华玉带着三万大军走了数十天,如果快马加鞭的话应该早就到达豫州了,难道他早就料到了秦君拂的动静吗?而这秦君拂,又为什么要反?又为什么特意让庆陵皇派十万大军来,这岂不是找架打吗?

149.第四十八章 遇刺

苏乔想来想去也只有两个可能­性­,其一便是这秦君拂真的反了。其二便是他和秦安暗中勾结,如若猜测不错,过几日后,秦安肯定会大败而且会被俘虏做人质。

但是,陷害秦誉的军医到底是何方人手?要是她继续愚蠢下去给秦誉用药,他肯定会没命。

“你怎么看?”秦誉听完传报之后问向一旁沉思的苏乔,苏乔回过神来,建议暂时按兵不动,先让华玉打探清楚秦君拂的军情。

秦誉也正有此意,便继续驻扎在漳州,着手探查起军医事件,最后,揪出了几个采买的小兵,却都如出一辙的在被抓时自尽了。

苏乔想起了自己那次被九陌绑去,后来在豫州被爹爹找到时,那伙乔装成绑匪的人也是自尽而亡,这倒是一个奇妙的类同点,都是一群为了主子而甘愿身亡的死士。

想害秦誉的人,不会是九陌吧?如果是他,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他是秦君拂的人?又或者是秦安的人?但是,能让向南楼与柳潘低头尊敬的人,又岂会仅仅是一个下人?

如果他不是手下人,又是谁?紫陌城里与皇权扯上关系的年轻男子只有那么四五个,秦安和秦誉自是不用说,那三个王爷的世子她也都见过,九陌并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九陌,你到底是谁?

苏乔揉着脑袋不愿再想,秦誉进来说马上启程去松州,他决定带着禁卫军先行与华玉汇合,那两万兵士由将领领着随后赶来。

苏乔吓了一跳,如果只带着自己的禁卫军,万一从途中跑出谁的大军来袭击,那该怎么办?

秦誉则轻松一笑,只道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见他主意已定,苏乔也不再说什么,这可是一招险棋,一个不好便会丢了­性­命。但见秦誉那般笃定的神情,难道他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她?

一行人快马加鞭往松州赶去,行了三天,人马皆疲,秦誉在一个小镇包下两座紧邻的旅馆,决定休息一晚,明早再启程,两天后便可抵达松州。

是夜,一行人吃饱喝足后沉沉睡去,苏乔却醒着,越是这种时候越是松懈不得。她在北疆时曾与莫轻言追踪赫连雄长达一个多月,实际上那也是为了从军中脱离出来而使出的一个计策,对付赫连雄区区三四百人,根本就不用那么费劲,只是找个违抗军令的借口罢了。但是那时她和莫轻言确实吃了些苦头,所以如今这三天三夜的奔波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不在话下。

半夜,楼下传来了打斗声,秦誉从床上一跃而起,苏乔早已不见踪影。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秦誉嘴角冷冷一笑,挥剑与不断冲进房间的蒙面人打成一片。

蒙面人数量太多,几乎是禁卫军的四五倍,又加上这次带来的禁卫军身手都很普通,当秦誉杀到楼下时,仅仅只剩得了七八十名禁卫军,而将他们团团围住的却是黑压压的一片。

150.第四十九章 危机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刺杀本宫!”秦誉举着剑大声呵斥道。

为首的蒙面人哈哈大笑,道,“既然你都快死了,我就不妨告诉你吧,这要你­性­命的人,也自称本宫。”

秦誉冷冷一笑,“放马过来吧!”

为首的蒙面人竖手一挥,黑压压的队伍便朝秦誉等人蜂拥而至。

突然,倾盆大水从屋顶倾下,笔直泼向黑压压的蒙面队伍。下一秒,几十支火把一齐扔了过去,瞬间风生火起,熊熊烈焰燃烧在蒙面队伍中,蒙面人乱作一团,空气中传来浓厚猛火油的味道。

苏乔和五名禁卫军从屋顶跳下,拉着秦誉往旅馆的侧门跑去,那里是马厩,拴着他们的战马,而且这里是敌人守卫最为薄弱的地方,就在秦誉与他们纠缠的时候,苏乔早已用火攻烧出了一条生路。

禁卫军护着两人冲出包围圈,蒙面人依旧仅仅咬着他们不放,但充其量,也只是刚才的半数了。

“殿下,你带着几人先走,我来断后。”苏乔疾驰中做出了决定,对秦誉大喊道。

“不行!”秦誉坚决拒绝。

苏乔对跟着的禁卫军使了个眼­色­,刚才与她一起在屋顶放火的五名禁卫军相视点头,不动声­色­策马赶到秦誉周围。

苏乔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活着见你的。”

秦誉摇头,“我堂堂一介七尺男儿,怎能让一个女人……”

话未说完,只见苏乔从自己的马上跃起,直接跳到了他的背后,一只手搂住他的脖子,秦誉侧过脸来,苏乔的­唇­便靠了上去,吻住他。

秦誉愕然,待他回过神来,只听得座下的马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柄短刀赫然Сhā在马背上,马儿受了刺激癫狂的朝着前方疾驰而去,而悠然搂住他的那个人,却已远远留在了他的身后。

有五名禁卫军紧紧跟着他,是苏乔一路上暗中挑选出来的实力最强也最可靠的五人,有他们保护秦誉,她也安心了。

苏乔与其他几十名禁卫军一起留了下来,几十人一溜排开,挥刀拔剑,严正以待。

这是一场­肉­搏战,已经来不及策划任何对策或是谋略,生与死,就看运气吧!

敌人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苏乔对与她一起留下的禁卫军问道,“你们怕死吗?”

禁卫军齐声答道,“不怕!”

苏乔­唇­边一笑,“那就不要命的杀吧!”

其中一人问道,“统领,你是女的?”

苏乔笑道,“女人就不可以杀敌吗?”

又一人问道,“你跟殿下是什么关系?”

苏乔不假思索道,“我说我是你们殿下的皇妃,你们信不信?”

“啊?”全体诧异。

敌人近在眼前,苏乔正­色­道,“黄泉路上有我陪着你们,尽管杀吧!”

“是!”全体大喝,朝着敌人冲了过去。

瞬间一片血海,嘶喊惨叫划破漆黑的深夜。

苏乔倒下时,只见得满地残尸,狰狞在目。

一道白­色­的身影悠然从背后接住她,扇子一挥,得胜的蒙面人尽数被突来的黑衣人剿灭。

151.第五十章 再见

昏昏沉沉醒来,满身疼痛。

苏乔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白­色­的纱帐,白­色­的被服,白­色­的床单,这般喜爱白­色­的人,天底下怕是只有一个。

“九陌。。。”她偏过头,看向房间内的一抹白­色­身影。

那道身影的确是九陌,他回过身,走了过来,满面笑意,“你醒了!”

她淡淡看着他,问,“你是秦安的人还是秦君拂的人?”

九陌在床边坐下,伸手抚上她的脸,略显失望道,“这么久不见,第一句话便是公事?”

她全身都动弹不得,连抬起手都非常困难,只得由他,又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门外传来敲门声,轻云端了药进来,九陌接过药碗,道,“该喝药了。”

苏乔闭了眼睛,不理他,心里想起秦誉的事情,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成功逃脱?

九陌见她面­色­不快,无奈道,“你把药喝了我就告诉你,好吗?”

“先告诉我。”苏乔坚持。

身后的轻云Сhā嘴道,“苏小姐,你的­性­命都不在自己手上,还有资格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么?”

是啊,她的命是九陌救回来的,如今也是案板上的鱼­肉­,她有什么资格要求!

“放在那里吧,我自己会喝。”

九陌笑道,“你连动也动不了,要怎么喝?”

转头对轻云道,“你先下去通知他们在议事堂等着,我一会便来。”

轻云颔首退了出去,临走前还颇有意味的看了苏乔一眼,他喜欢的便是这样的女子吗?要是自己也骄傲一点,要是自己也倔强一点,是不是就会发生什么改变?

九陌喝了口药在嘴里,对准苏乔的嘴喂了下去。

‘咳咳…’她被吓得呛到了,蓦地睁开眼,发现九陌一脸坏笑。

“这几天都是这样喂你吃药的,难道你没有感觉到?”他替她抚了抚胸口,“再激动伤口就要裂开了,要感谢我的话就等你伤好吧!”

苏乔狠狠瞪了他一眼,沉淀下自己的神­色­,“你不是还有事吗?喂完了就走。”

“真乖!”九陌捏了捏她的脸蛋,幸好脸上没有受伤,不过,即使变成了丑八怪,他想他也不会嫌弃。

苏乔闭上眼,大有一副就义的态势,“别废话,快点。”

既然捡来一命,岂有再去寻死的道理!更何况她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弄清楚。

苏乔躺在这一方小天地里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待能走动时,已是十多天之后。

这些天,想必局势又发生了不少变动吧。

她身体上多处受伤,伤痕累累,幸好九陌给她用了名贵药材,十多天就能四处走动,算是比较好的效果了。除了不能大跑大跳以外,吃饭散步梳妆打扮等女子家的日常还是可以做的,只不过,要动刀舞枪却是不行。

大夫说,起码得恢复两三个月。

两三个月,大局就已经定下来了。

苏乔站在窗前无奈的想着,在这里她是孤身一人,她什么消息也得不到,什么局面也看不到,唯一与她有交集的,就是九陌,可他却依旧守口如瓶,什么也不对她说。

第五十一章 拌嘴

这几天更是忙得面也不露,问伺候她的丫鬟,也是一问三不知。

不过,她偶尔能够闻到金戈铁马的硝烟味,只怕这里,离战场不远。

晚饭过后,九陌终于现身了,他面露倦容,挂着深深的眼袋,见着苏乔安静的站在院子里赏花,便走过去准备将她搂进怀里。

她却一个转身就躲开了,目光灼灼盯着他,“你是谁?”

九陌尴尬的收回手,贫嘴道,“我是你的夫君。”

苏乔昂起头,“我苏乔的夫君天下皆知,但不是你。”

九陌又道,“我是你的男人。”

苏乔轻哼了一声,“你是男人,可惜不是我的。”

九陌黏了过去,“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是你的。”

苏乔不想跟他斗嘴,迈步走回房间,她的活动范围,仅仅只是这座小院子罢了,四周都有重兵把守着,而伺候她的丫鬟也个个身手不凡,所以,她当真已经成了别人的一碗下饭菜。

九陌看着她把门关上,微微叹了一声,这样的日子好累!

隔着门,他忽而问道,“你真想知道我是谁?”

里面的人没有回答,他又道,“如果你肯陪我一晚的话我就告诉你。”

话音刚落,便听得茶壶摔上门板的声音,看来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九陌靠在门上伸了伸筋骨,打了个哈欠,“刚才是开玩笑的,我明天早上来接你,带你看看你想知道的所谓的真相。”

苏乔在房间里舒了口气,跟这个人说话,永远都没有正经的时候。

不过明天,她就能看到真相了吗?

这也算是她到这里来之后最好的消息了,怀着这样的心情,她放松的进入梦中,梦里,是三四月的春天,将军府里的那五里桃花林,开了。

醒来,却发现自己被人抱着,九陌不知什么时候溜了进来,此刻睡得正香。

苏乔竖起手掌就朝九陌脸上拍去,一巴掌打得九陌两眼昏花,愈加往她怀里钻。

“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叫九陌?”九陌一句话,令她止住了手里的动作,感觉到他身上有微微的颤抖,一时间也便任由他抱着了。

九陌得意的勾起­唇­角,将这个名字的故事一句话道来,“我是第九个儿子,所以便叫九陌,原本应该是末日的末,但是我嫌不好看,便改成了陌生的陌。”

九陌原来是这个意思,苏乔暗暗盘想,家里有这么多子嗣,应该是大家,但是,京中好像没有这样的家族,而且他曾说过这个名字是哥哥替他取的,那哥哥是肯定知道他的身份。

苏乔想不出所以然,直接问道,“那你的名字叫什么?”

九陌的手开始不安分了,一直在被子里捏着她纤细的腰肢,苏乔不想打扰这么好的问话氛围,便忍住了心里的恼火。

“只有我的女人才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所以,你要做吗?”

苏乔一掌拍开他,背过身子拒绝,“不要。”

九陌打了个哈欠,淡淡道,“睡吧。”

两人各自安着心思睡去,却是谁也没有睡着,当清晨的曙光从窗缝中­射­进来时,九陌突然抱住苏乔给了个早安吻,久别重逢,怎么着还是要亲热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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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身份

房间里传来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可苏乔此时无功无技,最终只能屈服在九陌的魔掌之下。她一路横眉怒眼跟着九陌走出院子,绕着曲曲折折的廊檐道,居然登上了一座城门,城门上,猎猎旌旗正迎风飘扬,旌旗上,写着鎏金的一个“秦”字。果真是秦君拂!此地正是豫州城,到处可见光甲鲜亮的将士巡狩布防,一眼便知其军纪严明、军容肃严,可想而知这个秦君拂并不像传闻中的那般默默无闻。两人站了没多久,一个着了戎装的男子朝他们走来,当他走近时,苏乔吓了一跳,他就是那日被她带去给绿芜的世子爷秦君拂,却见着这个秦君拂朝着九陌行礼,道,“世子,秦誉已经聚集了秦安的残部,现正在夏州境外休整。”秦誉没死,苏乔心中的石头犹然落下,不过,那个秦君拂叫九陌世子?她怔怔看着九陌,九陌察觉到她的视线,遂指着来人道,“这是王治,我的部下。”“王治?”她复念道,幡然醒悟,“原来你才是秦君拂?”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原来如此,秦君拂,你着骗局设得真好,竟然把我苏乔骗得团团转。九陌微微笑,只对王治说,“还是依计行事,不过要尽量减少人员伤亡,做好快速撤退的准备。”王治点头领命,下去了。九陌刚转过头,就遭到苏乔一个耳光打来。“绿芜是你害死的?”她怒着脸­色­质问道。但看那次绿芜并没有揭穿王治不是秦君拂,便知绿芜定然他们的人,难道她与绿芜间的举止行动九陌能知道的那么清楚。而且,梦瑶台一伙人不偏不倚正逃来豫州,这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巧合。九陌的脸­色­没有丝毫动摇,还是微微笑着,轻声叹道,“虽然她是自己要寻死,但是我确实没有做到监管下属的职责。”苏乔怒不可揭,又要一掌打来,却被九陌伸手抓住,神­色­失望道,“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难道对我连一丁点的了解都没有吗?”四目相对,一厢愤怒,一厢怅然,九陌松开手,再叹一声,“她本身早已染病,却不料爱上了那个人,想在那个人身边死去,她自知知道的秘密太多,便要求同伴将她伤残至无法泄秘,以此来征得短暂的自由。”那个人?那个人不是你吗?苏乔依旧怒目,却不自觉的将视线从九陌身上移开。九陌笔直注视着她道,“你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吧?”良久,苏乔岔开话题,“当初绿芜说秦君拂这个名字的时候,明着是引起我的注意,实际上却是声东击西转移我的注意力,想来那时,我便在你的计划中了?”九陌上前几步,逼到她面前,目光柔软起来,“从你哥哥将你许配给我的时候,你便在我的计划中了。”苏乔将头一低,“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九陌双手握住她的手,“可是我和你哥哥都当真了,俗话说君子一诺千金,怎能失信于人!”

第五十三章

可是,她闭着眼睛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只得小心翼翼的半睁眼睛,就看见某人笑眯眯的瞅着她,见她察觉了,笑道,“你在等我亲你吗?”

苏乔账折,原来他是在逗自己?

“你脸上落了只蚊子,我帮你吹走了。”九陌笑得没心没肺,悠然看着她一张小脸白一阵红一阵。

苏乔一手推开他,转身走了回去,突然瞥见前边的河岸居然退一只小船,岸上不远的丛林里还冒出了阵阵炊烟,刚才赌上的气一溜烟的就飞走了。

那轻轻袅袅的炊烟,让她想起了远在北疆的日子。有时候领着小队扫盗归来,策马经过某个村庄时,就会有百姓留了他们休憩,还会做上大几桌子的好饭好菜,一群人有说有笑,没有尊卑,没有贫富,那个面画真正的让她体会到了军民同乐,真正的体会到了水与舟的关系。

“九陌,前面有人!”她略显兴奋的回头对九陌说道。

九陌抬头看了看日头,“也是正午了,我们过去搭个伙吧。”

将竹排停在小船旁,九陌拉着苏乔先去寻了炊烟的源头,穿过河边的树林,再走过一段青草地,便见着一座两间的茅草屋。

半途上,九陌又把苏乔拉回了河边,说是总不能空手去人家家里蹭饭。

于是,九陌脱了靴袜,挽起裤腿,就跳进了河里,河边上的水不深,只没过小腿肚。

苏乔蹲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双手撑着下巴,颇有一副看戏的姿态,这也能抓到鱼?

九陌见她质疑,便向自己竖了个大拇指说,“你今个早上吃的鱼就是我抓的。”

“日上三竿头了,才抓了一条鱼,这也值得炫耀么?”苏乔嘴角不屑的撇了撇。

哦!九陌明白的点点头,双手一摆,做了个大人您请的姿势,道,“那你来抓。”

“这个提议不错,本小姐曾经抓人无数,何况是一条鱼。”苏乔说­干­就­干­,立马脱了靴袜往岸上一扔,就下了水,脚底刚刚触到凉凉的石子时,她不免打了个哆嗦。

她比九陌要矮上一个头,河水清幽幽的漫过她雪白的小腿,幸好水流缓慢,她可以在河里走得稳稳当当,但是转来转去,连一只虾也瞧不见,她实在想不通九陌说的那条鱼到底是怎么来的。

“九陌,这里真的有鱼吗?”荡着荡着,她就不自觉的靠到了九陌身旁。

九陌直起身子,伸展伸展手脚,见她正在自己脚边无聊的晃荡着,不由的凤眸一软,只手揽了她过来,抱在怀中,软绵绵道,“你不就是一条鱼吗?”

苏乔小嘴一嘟,“明明你那天把我画成了一只猫。”

“那天?”九陌扬了脖子想了想,“那天真有一只黑猫,它还躺在你脚边来着。”

“是吗?”苏乔抬了头看他,即使是不笑的样子,他也很好看,好看的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一样,她的手指不安分的在他胸前打着圈,道,“那我呢?你画哪去了?”

九陌被她撩得浑身酥麻,再这样下去可就要起火了,不得不制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背后,“在书房,你没看到?”

苏乔在他怀里使劲摇头,“没仔细找。”

九陌又不得不按住她的头,敢情这丫头是在报复自己?

“回去后拿给你看,你自己去书房找也可以。”

第五十四章

今晚九陌却没有来。来的人是轻云,那个不如以前那般淡然的白衣女子。“苏姑娘,可否聊几句?”轻云将灯笼里的烛火熄灭,在苏乔靠着的软榻另一端坐下。苏乔将自己裹在毯子里漫不经心的看了她几眼,淡淡道,“轻云姑娘有话可直说。”轻云微微颔首,美丽的脸上透着一股无以言语的忧愁,“请问苏姑娘是怎样看待九陌的?”怎样看待九陌?她要怎样看待九陌?她不知道。从最初的相遇开始,每一步都是算计,其中悲欢离合历尽,吵闹过,亲密过,离开过,沉默过,到头来她依然来到他的身边,到底是命运冥冥中的安排,还是又是他的一场把戏?苏乔沉默了,她确实想过这个问题,却总也想不出答案来。她对他如何?他对她又如何?“我只知道我现在是你们的阶下囚。”她只能这样回答。轻云摇头,“苏姑娘,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苏乔无奈笑道,“那你消我怎样回答?”轻云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却是不露出任何痕迹,她悠悠叹了口气,忽而正­色­道,“比如我,我爱九陌,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九陌,我都爱他。”苏乔装作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是说爱与不爱的问题!”“对,无论九陌他爱不爱我,我都会爱他。”轻云直直逼视她,“我与他的相识,比起你们的相遇要早了多少个春秋。”“嗯。”苏乔点头,“我祝你们幸福。”咦?轻云似乎有些惊讶,“为什么?你们……”“我是七皇子秦誉的皇妃。”苏乔看着她认真说道。原来如此!轻云松了口气,站起身准备离去,又不放心的再问道,“如果有一天九陌要和你远走高飞,你会跟他一起吗?”苏乔叹了一声,道,“我刚才说了我是秦誉的皇妃,他的妻子,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你还需要我怎么说?”轻云点点头,告辞道,“打扰了,苏姑娘。”“不送。”苏乔依旧靠在软榻上,看着她再次点燃灯笼,看着她缓步而出,又看着房门轻轻的阖上。心里吊着的一块重石顿时压了下来,她捂着胸口,似乎有点喘不过气来,只好蜷缩着躺了下去。闭上眼,是那个初秋。河水何其长,绿树何其多,阳光淋淋洒洒,从树叶的空隙里溜滑进来,大大小小打在蜿蜒的河道上,小小的竹筏顺着河水而流,一会晴,一会­阴­,一会波光粼粼,一会黯然幽静。白衣身影在那端弹琴,她在这端听曲。“乔儿,古今兴废有若反掌,青山绿水则固无恙,千载得失是非,尽付笑谈中。你说,我们的人生能有几次呢?”袅袅琴音中,那个人开了口,声音有若浅唱低吟,细细吹入她耳中,他又说,“乔儿,我一直都想过这样的日子。能在这世间寻一个我心爱的女子,然后带着她归隐山林,生一大堆孩子,每天粗茶淡饭却是其乐融融,远离是是非非,与世无争,两个人执手一生,白头偕老。”梦里,花落不知数。

第五十五章

苏乔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身上被人盖上了厚厚的毯子,难怪没有寒意。(看小说 请牢记.xIaz

今天,又要碌碌无为的过去吗?

抬手一脚踢向面前的桌子腿,桌子‘哧哧’移了位置,却没有如期望中的断掉,现在的自己,真的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

她,还有什么价值?

“只要你陪我睡觉,就告诉你我的所有。”她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九陌的这一句话,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现在只知道他是秦君拂,却连他为何要谋反的理由也不知道。

思来想去,她狠着心做了个决定,不就是身体吗?早就是他的,多出卖一次也没什么关系。

于是,苏乔梳妆洗漱完毕之后,便出门找寻九陌。

她来到议事堂,门口的侍卫却不让她进去,说世子不在里边,只有轻云姑娘在。

她不信,便悄悄绕到院子后边,借了旁边的一根青藤卯着劲儿爬上墙,待坐立在墙头时,已是满头大汗,没想到现在的身体居然会这么沉。

环顾四周,正好没人,便跳了下去,蹑手蹑脚绕到屋子后边,小窗正好开着,她伸出半个脑袋到往里边看去,只一眼,便被吓得心里空空如也。

九陌正睡在躺椅上,而轻云则蜷缩在他旁边,将头靠在他怀里,两人睡得酣然,真真一副幸福和谐的涅。

苏乔矮下身子,慢慢的离开,步子轻飘飘,像是无根的浮萍一般。

她早就应该想到的,她早就应该想到的……

这回倒是很轻巧的爬上了墙头,却是脚下一松,就往墙外一头栽倒下去,额头上被磕出血来,腿脚也一跛一跛的,狼狈的回了房间,便闭门不出。

中午时,丫鬟们摆了饭进来,身后跟着有些倦意的九陌。

看着她受伤的额角,他抬起手指心疼的抚了抚伤口周围,让丫鬟去拿伤药来,“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却一反常态的伸手抱住他,“刚才在床头不小心撞了一下,不痛的。”

九陌的身子僵了一僵,眸子里闪过几丝喜悦,却感觉到她的小手已经伸进了他的衣服里,嘴角便禁不住笑了起来。

“大中午的你想­干­嘛?”他好笑的问道。

她有些微凉的手指触摸到他暖热的肌肤,以指尖在他胸口上轻轻划着,“你说呢?”

他却摸了摸她的发,眼里闪出促狭的笑意道,“我有些累。”

她眸中一冷,此刻要是能将手指变成刀,这柄刀便早已Сhā进了他的胸口里,“是吗?那就算了!”

她收回手,转身离开他的怀抱,正好丫鬟也拿着药回来了。

九陌接过药,遣了丫鬟下去,便让苏乔坐在椅子上,他替她上药。

苏乔笑笑的接受了,乖乖的坐在椅子上。

“你怎么笑成这样?有什么开心的事吗?”九陌坐在她旁边,轻柔的替她敷药。

“有啊,有很开心的事。”苏乔笑得无法收回,便一直挂着嘴角的笑意。

九陌道,“说给我听听。”

苏乔指着窗外道,“那树上有只乌鸦非跟我说它是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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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九陌见她面有愠­色­,揶揄道,“你这是在嘲讽谁?”

她轻哼一声,不想再跟他说话,只看着院子里的大树发呆,先前的那一幕又浮现在脑海里,心里的某处隐隐疼了起来。

“对了,跟你说个笑话。”见她不说话,他又靠近她一点,一只手也顺势揽上她的肩头,“刚才我那院子里溜进了一只小猫,好像是被它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那只小猫从墙头上摔了下来,也跟你一样撞伤了额头,你说巧不巧?”

她身子一颤,原来他知道,心里没来由的更气了,“巧,巧得不得了。”

他的手指把玩着她娇小的耳垂,笑道,“那你说那只小猫看到了什么?”

她狠狠磨牙,恨恨道,“一对狗男女!”

他却哈哈大笑起来,“这么说那只小猫吃醋了?”

她没好气的挥开他的咸猪手,冷冷道,“我才没那么无聊。”

他涎着笑脸凑上前来,“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胆小鬼?敢想不敢说吗?”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她蹭的站起来,“我要休息了,请你出去。”

她快步朝里间走去,只听得身后‘砰’的一声关门声,心下才松了一口气,却仍旧有些脾气。她踢掉鞋子,褪下外袍,发泄的踹了床上的被子几脚才爬上床,“死九陌,臭九陌,再惹我就把你阉了送到宫里当太监去!”

“我要是做了太监,你的终生幸福怎么办?”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将她吓得三魂七魄都快没了,九陌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双手从背后环住她,一股清香徐徐萦绕在耳畔。

“咦?怎么哭了?”他正待再恶作剧一番,这才发现了她眼角的泪,随之叹息一声,“我跟轻云真的没什么。”

“谁问你这个了!”她哽咽着不承认,一边试图挣脱他的怀抱。

他却拥着她低低笑出声来,解释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她的心思,只是没想到她今天会说出来。我拒绝了,所以,我那是安慰的拥抱,很纯洁的,你别想歪了。”

听完他的解释,不知为何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但是嘴里自然是不愿意承认的,“滚开!我才没有想这个!”

他笑嘻嘻答应道,“好,那我滚了!”却抱着她滚倒在床上,将她压在身下,两人呼吸相交,目光纠缠中,绵绵情愫顿生。

“乔儿,我很怀念在山里的那段岁月,与世无争,无忧无虑。”

是啊,不然她昨夜又怎会梦见那梦一般的时光,只是,她叹息一声,问道,“那你为何又要生此战事?直接呆在山里不就得了!”

他就知道她会这样问,­唇­边淡笑,侧躺在她旁边,把玩着她的头发,“我本也这样想来着,可惜我的女人不听话,硬要回这红尘俗世里来,所以我也只好跟了出来。”

“说正经话。”她不满的白了他一眼。

他委屈道,“我说的是真话,天地日月可鉴!”

她更加不满,反问道,“难不成你还要说你这番起兵也是为了我?”

他跳了跳眉头,邪邪笑道,“你终于承认是我的女人了?”

她横了他一眼,背过身装睡。

“如果有一天,你愿意放下一切跟我远走高飞吗?”背后传来他小心翼翼的探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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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 夫妻二十五日,当苏乔对着木门后边刀刻的日子数起来的时候,面­色­不由的缓缓暗了下去。

仿佛不过折的时间,居然就过去了二十五天,真是幸福难留,悲伤易逝。她第一次体会到了时光如梭这个词语,竟然真的只是折间,昨天的自己就不见了。

她刚刚睡醒,九陌一如往常的不知去了哪儿,她从来不问,他也从来不说。她只好慢吞吞踱回自己的房间,猛然想起,才跑到门后一看,就被吓住了。

慌忙跑到梳妆台,这些天都由着九陌替她打扮,她根本连镜子也不用照。

她静静坐着,细细的从铜镜里打量着自己的脸。那是一张越来越不像自己的脸庞,青丝整齐的挽在脑后,髻上Сhā了根蝴蝶簪,刘海被分成了两边垂在脸颊▲眉上端的锋利被九陌一改,完全似小女人的柳叶,眼眸里少了冷意,少了­精­炼,多的是日日与九陌耳鬓厮磨的甜蜜与柔软,这,还是她吗?

镜中的自己,一会点头一会摇头。镜中的自己,一会模糊一会清晰。

已经过了二十五天,只剩下五天的时间了,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要如何选择?

她呆呆看着镜中不像自己的自己,脑海里来来去去,去去来来,只有三个字,留或是不留?

屋梁上传来一声猫叫,苏乔抬起头,原来是那只黑猫,它来找她玩?

黑猫见她看它,喵喵叫了几声,摇了摇尾巴,从房梁上叼了一只老鼠跳下来,又跑了。

她悠然一笑,自己可真傻。

对着镜子摆弄摆弄自己的头发,苏乔见天­色­甚早,突然想起上次九陌替她画的像来。

她进出书房无数次,这会偏生想起那副画来了,也不知道他到底画了没有,她那天应该是穿的女装吧?

苏乔开始在书房里翻箱倒柜来,她找东西的本事确实不怎么样,即使经常进来,也从不注意九陌放东西的习惯等等之类,以至于找了半天都是徒劳无功,搞不好九陌纯粹就是骗她的,但是他的画技如此之好,画一幅像也很简单,他没有必要骗她。

苏乔找累了,只好爬上了窗下的藤榻,躺下来,撑着脑袋,再次细细的打量起书房。

从左到右,从右到左,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

功夫从来不负有心人,苏乔在书柜的最底层看到了一个黑­色­的木盒子,正好它对面摆了张实木桌子,只露了一个边角出来,要不是躺在这个位置,压根就看不着它。

难道九陌会放在那里?苏乔抱着一半一半的心态打开了木盒子,里面是七八个卷抽。

她挑了一个最上面的铺展开来,果然是一副女子的画像,但是那画像……

苏乔又打开了第二个,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直到第八福画像时,苏乔的手再也忍不住颤抖起来,这副画像上,赫然是九陌上次给她摆的姿势,但是那画中的女子,却不是她,即使有五分相像,也决然不是她。

一连八张,八张都是那个女子。

她将画像又一张一张的举起,照到光线好的地方,细细打量着,最后失笑出声。

难怪她今天怎么会想要照镜子,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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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沉吟半响,苏乔才道,“如果这个故事不长的话,可否说给我听?”

九陌叹道,“这个故事太长了,等以后我慢慢说给你听吧。不过肯定很俗,只是一个民间女子和一个人中之龙的事罢了。”

民间女子?苏乔的脑袋里浮现出一座墓碑,当时九陌是那般庄重的叩首祭拜,莫非那就是……

既然这样,那么九陌就是王爷的养子,但是为什么王爷秘而不宣,而在这多年后又要筹划谋反,而且是以这样尴尬的份,“皇上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九陌答得很­干­脆,“否则怎会派兵前来?”

“那王爷知道皇上知道这件事吗?”苏乔又问。

“不知道。”九陌答得依然简洁明了。

照这样说来九陌岂不是一人周旋在两人之中,那么……苏乔有畜然的望向九陌,只觉得他犹如一团迷雾一般,一折就让人有写不清了。

她慢慢走过去,握的手,说道,“把一切都告诉我好吗?”

九陌顺势拥,“我这不是在向你一一剖白?”

她没有接话,只是回以他紧紧的拥抱,不知为何,从刚才那一瞬间开始,她总觉得他背负了太多。

九陌道,“王要报当年夺位之仇,而皇上则推崇以武力决出继任大统的人选,我只不过是为他们搭上一个桥梁而已,顺便能够来个一箭双雕便好了。”

“一箭双雕?”苏乔不解道,“现在的状况可是你们自相残杀。”

九陌见她一副迷茫的涅,笑道,“傻瓜,不是自相残杀,只是一场夺嫡之战罢了”

意思就是江山的下任继承人就此决出胜负吗?秦誉、秦安、九陌抑或是王爷,天下之主就在这四人之中?而且还是用这么一场儿戏般的战争来决定?

既然九陌早有准备,怎么会容许丢掉夏州?而且据刚才那几位副将所言,夏州守将乃九陌的心腹,怎么可能弃城而逃纵观他只守不攻的做法,恐怕那几位副将的猜测没错。苏乔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让出夏州?”

“傻瓜,我不是说过要和你一起远走高飞的吗?”九陌低首凑在她发间,恋恋闻着。

她推开他,“我们在谈正事,不要把你那些不切实际的理想拿出来。”

隐居山水,必得放下一切凡尘俗世,她自问做不到,而九陌他生在皇家,又能做到吗?

他见她不信,遂举手向天,发誓道,“我秦君拂,愿放弃一切与苏乔远走高飞,从此隐居山林,与世无争,如违……”

“行了”她无奈的打断他的话,“我都没答应你,你自个发什么誓言”顿了顿又问,“那你心中的人选是谁?”

他笑道,“我既然拐走了他的妻子,当然要赔偿他等价的东西。”她与江山同重,但是于他而言,她比江山要重。

她叹息一声,“那豫州也是守不住的了?”

“嗯”他随之连叹几声,“只可惜了这些忠心耿耿的部将。”

那些部将一看便是忠心于王爷,主战不主和,但是两军交战,必定损伤惨重,她想起那尸骨累累的战场,心内不由一颤,问道,“有没有什么两全的办法,可以不让两军厮杀?”

终于等来了这句话,他得意的弯起嘴角,笃定答道,“有,除非你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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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九陌给了她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却并没有让她一个人安静的想。“你给我滚出去!”房间里传来苏乔的嘶吼声,不是说了给她一个晚上的时间吗?他倒是大大方方又跑来她的床上了。“嘘!”九陌紧紧扯着她的裙角,“深更半夜的吵醒别人可就不好了!” “哼!你也知道怕丑!”她毫不客气的用脚踹向他。他反而乐意受她几脚,笑道,“该怕的是你吧,三更半夜与男人在床上厮混,也不怕人家笑话。”“你----”苏乔气得说不出话来,“总之,你快点出去,不是说了我要考虑一晚上吗?现在倒被你就耗去了一半时间。”见她越气,他越是笑得开心,“我是说让你考虑一晚上,又没说我不能陪在你身边啊。”这个无赖!她气得不行,恨不得咬他一口,看看他那脸皮到底有多厚!如此想着时,身子已经朝他扑去,“娘子,你要­干­嘛?”他被她怒扑倒床,调笑道,“娘子终于要对为夫霸王硬上弓了么?”这一说倒提醒了她,“对,我就是要霸王硬上弓怎么了?敢反抗我的话就把你阉了。”“好好好,娘子在上,夫君在下,任凭发落。”说罢闭上双眼,看她到底要如何霸王硬上弓。顷刻间,只觉得一双温热的­唇­瓣落在他的­唇­上,轻吻慢触,又有一双细手毫无章法的在他身上抚来拂去,虽说举止间尽是生涩与粗莽,却因为对象是她,他的身体即被撩起星火重重。“你好像很享受啊!”伴随着这句揶揄而来的是身上顿然一轻,以及手脚皆被束缚至紧的勒疼感,看来被她施了小计,今夜的春宵看来又是不成的了。“娘子何时喜欢玩这等虐待人的把戏?”他仍然闭着眼睛,嘴角泛起轻笑,话还没落音,嘴角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收回,一团丝巾已经塞入他口中。“看你还怎么说话。”她得意的将他一脚踢到里边,拉了一床薄被覆在他身上,便一个人蜷缩在外侧想事,再不理他半分。要放下一切,就是要舍弃家族、亲人、朋友等一切的牵挂。论家人,爹爹、二娘以及落涵,还有沈沈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没有了自己,他们会过得好吗?至于朋友,除了华玉以及向南楼,她也没什么特别的朋友了,他们两个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一个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也是将来的皇上的挚友,而另一个又是驸马爷,自然没有什么好的的。而另外一个,她名义上的夫君,是将来要继任大统的人选,她和他之间从来都是有名无实,也不知道算不算朋友,不过,他肯定会过得很好,只是身在那高位之上定然是有一些寂寞罢了。如果她走了,秦誉念在她的情面上好好对待苏家,那苏家也可以安枕无忧了。爹爹还有落涵和未出生的孩子,今后可能还会有更多,即使失去她,最多是伤怀一段时间,时间总是能治愈一切,不是吗?想到此,不由得失笑,其实心里早已有了决定,又何须想这么多呢。

第六十章

( 夫妻第三十日,雨还在下。

苏乔在床上贪睡,正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九陌简直将她宠上了天,她也乐得享受。

这一天,九陌没有消失,而是陪着她,一直到晚上缠绵入睡,九陌没有异样,苏乔也没有奇怪。

第二天,天光大好,旭日普照。

九陌一觉醒来,凤眼微睁,触手往身旁摸去,却是一片冰凉。他一惊,困意顿消,顿时坐起身,只见房间里空荡荡的,苏乔不知去了何处。

他穿好衣服走到门外,居然这么高的太阳,看来她早起了,这个丫头,醒了也不叫他!

竖手一招,有两个丫头不知从而出冒了出来,只听见丫头禀报道,“小姐在用早膳。”

九陌点点头,信步朝自己的宅院走去。

果然,她正背对着他津津有味的吃着,却是想不通的又穿回了她的男装,头发也如男子般高高束起,都做了两夜夫妻,她还在害羞?

“怎么不叫我?”九陌轻手轻脚走过去,从背后一把抱住她,亲昵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九陌”怀中的女子搁下手中的碗筷,突然叫道,她的声音清冷利落,恰逢又回到了战场一般,“坐下谈谈吧。”

九陌身子一颤,眸中神­色­辗转,却是听话的坐在了她的对面,赫然是另一个她,柳眉锋利,星眸冷艳,­唇­角傲然,犹如风雪中的寒梅一般卓然于天地之间。

“听说这世上有一种极寒的武功,练到最高处时便会秋雨深夜发病,必须以处子之身与处子之女子**一度方可打通经脉,以此才能练成。”苏乔说的风轻云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面­色­绝无任何一丝异常。

九陌­唇­边浮起浅笑,漆黑的凤眸里突然深不可测,他信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揭开盖子在热气上拂了拂,只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选择我,但是既然你已达成目的,那么就必须要遵守你之前的誓言,从此以后,两不相欠,互不­干­涉。”苏乔只冷眼瞧着他,言语中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仿佛全然把昨日的缠绵忘的一­干­二净。

九陌喝了口茶,仿佛温度并不到位,便张口吐了出来,右手一挥,就有丫头端了新的茶杯过来。

他终于开口,“既然你都知道,为何还要**于我。”

苏乔这回倒是笑了,“虽然我至今都不确定你到底是谁,但是竟然能将我的过去,我的一举一动打听的一清二楚,我要是反抗,那岂不是自寻死路吗?还不如顺水推舟博个人情得了。”

九陌眉梢一挑,“倒是挺聪明。”

苏乔又道,“本来我只是有所怀疑,于是就­干­脆赌一把,反正无论输赢,终究是你风流了,我也快活,男女之事也不过如此。”

“你倒是看得开。”九陌端茶的手微微颤了一颤,摇头失笑道,“似乎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在你的计算之内?”

苏乔冷哼了一声,“彼此彼此,不过是边走边看罢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起疑心的?”九陌问,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她。

苏乔撑住脑袋,眼中不屑,“我从来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唾手可得的东西,何况是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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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

豫州,夏州之乱平息后,秦誉被封为太子,秦安则被封为安平王,赐西北封地,从此驻守西北。而允王爷则得了个教子不严的过错被囚禁在皇陵里,终生不得踏出一步。据说秦誉的皇妃之所以失踪,是被叛党秦君拂掳去做了人质,最后被一起烧死在豫州城内。而太子秦誉,誓言再不封正室,此位将永远濒给皇妃苏乔。得知此消息时,苏乔正和九陌在山脚下的一座青坟前祭拜,今年,又没有看到桃花。眉黛,眉黛,眉如粉黛,看来是一个风华的女子。她就是九陌的母亲,也是九陌的故事中与天子相遇的那位民间女子,可惜红颜薄命,没有等来天子,却等来了允王爷,在病重弥留之际只好将儿子托付给他,即使不托付,也会被他抢走吧。九陌六岁时,允王府来了一对仆人,正是许大哥和许夫人,两人找机会将身份告知了九陌,几年后被九陌安排出府,回到了世外桃源里生活。而九陌,则开始在允王爷和皇上之间周旋,他不想复仇,也没有怨恨,只想去那世外桃源里守着母亲,过那与世无争的生活。便设计了这一连串事件,顺便将他心中的那位可相伴一生的女子卷了进来,正好一箭双雕也。“娘,儿子带媳­妇­来看你了。”九陌拉着苏乔在地上磕了几个头,颇有感叹的说道,“从今往后,儿子和媳­妇­两人陪伴你于山水之间,你可以放心的长眠了。”苏乔只跟着他磕头行礼,不由得感叹为何事到临头居然这么简单,才不过转眼的功夫,居然大势已定,她苏乔这个人也从世间消失了。放眼看向四周,青山绿水,飞鸟蜂蝶,宁静祥和而又安逸,从此后,她就要在这里生活了。“乔儿,叫娘啊。”九陌见她失神,不由得在她手心里掐了掐。“知道了,你真烦。”其实心里是高兴的,只是面上从不愿意表现,不然这个男人会更加得意!自己,果真抛弃一切,跟他来了。苏乔不甘愿的对着墓碑叫了一声‘娘’,喜得九陌一把搂住她直亲。“你……你这个­色­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亲薄……唔……”后头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只沉醉在他极致的温柔里,她这一生,都要交付给这个男人了。她不再是苏乔,也不再是皇妃,远离了家族,远离了权贵,也摒弃了北疆红鹰,摈弃了一身的武艺和抱负,此时只是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最最普通的女人,与不知不觉夺去了她身心的男人,共度一生。淙淙的琴音漫来,先是低低的,仿佛细风在耳边搔痒一般,那般柔软;又仿佛发丝在微风中飞舞一般,那般轻袅,仿佛一个人心中藏了很多私密话儿,正诉与那知心的人儿来听。几度花开花落,几度风起云涌,终于千回百转回来了最初的地方。不远处的青山上,有他们的家,有他们今生最美的归宿。ps:再此特别感谢一直跟文的几位亲,谢谢你们一直的等待与再三原谅断更的本人。但是很抱歉此文只能就此草草收尾,作为一本小说它在很多方面还欠缺了很多东西,已经无法再深入的写下去,这是本人的不足,所以特地就此结局,再次恳请几位亲的谅解。再次谢谢几位一直留言与跟文,谢谢你们。

凤谋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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