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近小农的身边，小声地说：“我有事找你，我们到连队俱乐部去。”

小农拿着小凳子跟我来到了连队俱乐部，座落后。我就主动给小农讲了找他的意图。

小农也许是指导员和他讲好了，今天没有什么顾虑，把家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我拿笔快速地记下来。

讲完后，我对小农说：“你回去休息。”

小农起身拿起小凳子准备回宿舍时，他又回头对我说：“你也回去休息吧。”

我挥挥手：“你先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训练，我要把你的发言稿今晚整理出来呀。”

他又转过身来说：“我陪你一起写，你明天还有战壕作业训练，太晚受不了的。”

我走近小农身边，拍拍肩膀说，“你先回去休息，我等下就回来。”

小农才拿起小凳子离开了连队俱乐部，向宿舍走去。

熄灯号响过后，营区一片宁静，白天的喧哗远远离去，只有哨位灯闪烁着微弱的灯光。

我把俱乐部的窗帘拉拢，让它透不出一丝光。我认真地写着……….。

不知过了多久，稿子也快写好了，只见俱乐部的门有人轻轻地推一下，伸了一个头进来，头顶的帽徽在灯光照­射­下闪烁着红­色­光辉，抬头一看是指导员在查岗。

“一班长快去休息。”指导员亲切而又小声对我说。

“快写好了。”我立即站起来，小声地回答指导员说。

指导员把门轻轻的拉上走了，我认真地把最后一段写出来，看了一遍稿子，满意地Сhā上笔筒，收拾好纸笔，准备回宿舍去。只听到外面传来哨兵交岗的口令声，从口令中听出来是最后一班岗，已经是早上5点钟，离起床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我马上把俱乐部的灯关好，回到宿舍轻手轻脚地在床铺上躺下，一躺下就睡着了。

(五)

嘹亮的起床号把我从梦中唤醒，从床铺上一下弹起，拿起衣服穿上就往枪架上冲，背起枪就站在营房门口准备出­操­。

副班长走到我跟前关心地说：“你昨晚没有睡觉，先休息一下。”

“没事。” 我回答说。

就领着大家到­操­场出­操­去了。

出­操­回来后，大家忙碌于整理内务和洗漱。

我把枪放在枪架上，就去整理内务，被子刚一叠好，连长就来到身边。

“一班长来一下。”连长对我说。

我随即跟在连长身后，连长一边和我说话，一边领着我往营部走。

“连长，有什么任务这么急？”我问连长。

连长一声不吭，带着我加快步伐向营部走去，很快我们来到了营部。

营长已在门口等着我们的到来。

营长是广东梅洲人，中等个头，大大的眼睛，皮肤很黑，讲话像打铜锣一般，表情很严肃，但对人很和蔼，战士们喜欢和他打交道，在六三年全军大比武时获得全军刺杀第三名。

我心里在嘀咕：连长把我带到营部来，营长都在门口等待，一定是有重要任务。

还没等我来得及向首长问好，营长就开口说话了：“一班长我把一个人交给你，你要把他带好。”

我还没有反映过来，教导员就补充说：“这是一个政治任务，我们考虑放在你们班比较合适，你要严格要求他。”

我忙问这个战士叫什么名，什么时候来。

“姓曲，名字也不很清楚，等一下军务股会通知你的。” 营长说。

我忙立正给营长敬了一个军礼，说了一声“保证完成任务。”

“一班长会带好的，营长还有什么指示。”连长在旁边说。

“你们回去安排一下吧，今天上午军务部门就会将小曲送到连队来。”营长对我们说。

我立正答了一声‘是’，就跟着连长返回连队。

到连部门口，连长挥挥手让我回宿舍。

他叫来文书，要文书准备一副床铺，有战友来。

我回到宿舍，大家的内务整理得整整齐齐，我的被子也被他们整理得好好的，可是没有一个人在宿舍，都开饭去了，我立即从碗架上拿起碗筷向食堂跑去。

早餐后，战友们陆续回到宿舍，准备上课。

我回到铺位，从墙壁上摘下子弹袋挂在身上，从床头柜子里拿上班进攻教材准备上课去。这时文书来到我身旁，小声说：“军务股的同志来了，连长要你去。”

我随即卸下身上的装备，跟文书来到连部。

在连部会议室里，有三个军人在那里等待，其中一个背着背包站在那，当我走进会议室时，连长立即介绍说：“这是我连一班班长于火艮。”

同时也介绍军务股的同志，一个是邱参谋，一个是刘参谋，当介绍小曲时我们的眼光不约而同地对视着，小曲身材结实，一脸稚气，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脸上一对漂亮的酒窝，他对我微微一笑。

军务股邱参谋简明扼要地介绍了一下小曲的情况，要求我们要严格要求，严格训练他。放在你们班是团长点将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一个什么重要人物，要团长亲自过问呢。

我也不敢多问，只是向他们保证一定带好这个兵。

简单交接完后，我领着新来的战友小曲回到班里，帮他整理好行装，要他休息一下。

连队文书和司号员抬来了床铺，把床铺架到我的床铺旁边，就算安好家了。

“你刚来，在宿舍休息一下，整理好自己的内务，”我象下任务一样对小曲说。

“班长，不要把我当新来的兵，有什么任务只管分配就是。”小曲诚恳的说道。

“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在家整理好内务。”我补充说。

小曲打开背包整理内务，文书从连部拿来一支步枪，登记好号码要小曲签名，签好名后，帮他在枪架上安排好放枪的位置，我就背上装备到战术场上课去了。

战术场上，一派生龙活虎的训练场面，战士们的衣服个个都被汗水浸透。

我走马观花地看了一下其它班的战术训练，最后回到班里。

今天的战术训练课目是班进攻的敌火下运动，是一个训练强度很大的科目，我站在战壕内看到全班正在认真地训练，在假设敌的火力引导下，时而跃进，时而卧倒。小农在敌火中断那一刹那，跃起身子向敌阵地冲去，刚冲出两步，敌机枪又响起来了，我在后面猛喊“卧倒”，可是他全然不顾向敌方冲。

第一轮训练结束了，大家汗水淋漓地从开阔地走回战壕，有的拿起军帽扇风，有的拿起水壶咕噜喝水。

小农边喝水边走到我的身旁，轻轻的对我说：“班长我们班是不是又调来新战友？”

“你怎么知道？”我反问他。

‘我猜呗。’他微笑着回答我。

“连长把你喊去，我们就在猜。”小农一本正经的回答。

“我班从军里调来一位新战友，小伙子很灵机的。”我回答说。

大家也走过来问这问那。

“回到营房我们就可以见到新来的战友，在这一时也讲不清楚。”我大声对大家说。

假设敌的哨声又响起来，第二轮训练又开始了，大家跃出战壕，准备训练。

我在假设敌火力还没有引导前，把刚看到的问题给大家讲了一遍。当我讲到小农在敌火中断时迅速跃起冲锋的动作利索，小农脸上露出了微笑。

“但是小农在敌火力­射­击下不注意隐蔽，不注意假设敌火力的引导，一个劲地往前冲，小农负伤了。”

小农站在那有点发呆了，用疑惑的目光望着我。

我接着讲，“训练场如战场，不能有半点马虎，要认真训练好每一个动作。”

假设敌的机枪又响起来了，大家迅速进入阵地，全班分成三个三角队形，互相交替掩护进行。这次的动作比第一次进步多了。

上午训练结束，我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营房。

回家后大家急于卸装备，有的把衣服都脱掉，光着膀子，在床铺上使劲摇着扇子，副班长急冲冲地从脸盆架上取下毛巾往肩上搭，拿铁桶洗脸。突然发现放在脸盆架上的铁桶都不见了，便高声叫喊：“我们的铁桶哪里去了？”

大家用疑惑的目光向他望去。

小曲提着两桶满满的水，上气不接下气走进宿舍，把铁桶往最后两个床铺下面一放。大家的目光齐望着他，才发现每个人的床铺下面都摆着满满一桶水。

副班长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小曲身边问：“你是新调来的小曲吧？”

小曲抬起左手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汗水，微笑地点了点头。

大家争先恐后地把小曲团团围住。

“你刚来应休息一下，忙着给我们打水真不好意思。”小农十分关心地说。

“你们训练也是很累的，回来洗洗脸，凉爽凉爽。”小曲轻松地说着。

大家一下散开，各自提着水洗脸去了，都感觉这位新来的战友有一种强大的亲和力。

(六)

团部大­操­场上红旗飘扬，主席台上方悬挂着醒目的横幅，上面写着“53048部队国际形势教育大会。”会场布置得筒单而庄严，团值班员站在主席台上观察着各部队入场情况。

“ 一、二、三、四 ”的口号声，“嚓、嚓、嚓”的跑步声和“放凳子坐下”的口令声，响彻了整个会场，各部队坐定后，开始拉歌。

三营的冯副教导员是拉歌的好手，每次开大会他都要带头拉歌，今天他站起来指挥全营唱歌。不知什么原因今天三营的歌唱得不好，他们歌声一落。我们营在谭副教导员的指挥下歌声骤起，今天我们的歌唱得特别­棒­，歌声特别宏亮，我营歌声一停，三营马上就拉我们了。

“一营唱得好不好？再来一个要不要？”的喊声震耳，接着是一阵阵鼓掌声。

谭副教导员又指挥全营唱了一首“打靶归来。”我们歌声还未停，新来的小曲自告奋勇站起来指挥拉歌，全营把目光投向这个陌生的战士身上。

谭副教导员向大家介绍说：“这是新调来的小曲。由他指挥拉歌。”

小曲清了清嗓子，开始指挥拉歌，他指挥拉歌是那么的熟练，花样多，技巧好，我营在他的指挥下拉赢了三营，三营副教导员有点不服气。

团值班员在台上开始整理队伍，拉歌也就结束了。

大会开始，团政委作关于“认清国际形势，随时准备打仗”的国际形势教育报告，政委作完报告后，就是家住边境的几位同志作情况介绍。

我班小农是第六位介绍边境情况的，他讲得生动感人，动情处讲着讲着哭起来了，也许是他对家乡被侵扰的一种愤怒吧。

通过全团的国际形势教育，广大指战员对当前的形势有了一个充分的认识，也进一步认清越南当局背信弃义的行径。

各营区在醒目的地方都写出“认清国际形势，随时准备打仗”的大型标语。墙报，黑板报纷纷刊登了战士们的心得、决心书和请战书，政治空气十分浓厚。

群众­性­练兵运动在战士中自觉地展开，晚饭后，战士们三五成群的拿着手榴弹到­操­场练习投弹。

(七)

星期天早上，我刚交完最后一班岗回到铺位上，还没有吹起床号，就轻手轻脚地把内务整好后，准备去菜地浇菜。平时星期天副班长早早起床到菜地浇菜去了，今天静悄悄的。不见他的身影，走到床前，一看人不在床铺上，再看其它床铺也不见人，我班的人都到哪里去了呢？

我急忙跑到宿舍外面看个究竟，跑到走廊上，看见三班的周应飞拿着教练手榴弹向­操­场跑，这时­操­场上已有不少人在那练习投掷手榴弹。

星期天是晚一小时吹起床号的，现在战士们都利用这个时间来练习军事，步兵连投掷手榴弹是必修科目，也是步兵的五大技术之一，步兵连要求投手榴弹在40米以上。很多新战士达不到这个标准，所以只有苦练才能达到这个要求。

我也跟着周应飞往­操­场上跑。

“班长，我投手榴弹只能投25米啊，怎么办呀？”小曲焦急地问。

“投手榴弹只要掌握好要领就能投得远。”我拿来手榴弹给他们做示范。

“你们副班长是全团的投弹能手，他有一招绝活，等你们掌握好要领了，他会教你投得远远的。”连长在我身后说。

连长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操­场。

­操­场上已经和出­操­一样站满了人群，战士们都自发地提早起床练兵。

连长高兴地围­操­场转了一圈，转身朝连部走去。

“真是要打仗了”副班长在一旁自言自语地说。

“要是打仗，我投弹不远，不会炸着自己吗？”小农跟在副班长后面说。

“不会的，掌握要领，认真练就能投远。”

“这个科目还没有上课，大家不要着急嘛。”

副班长认真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

我走到副班长身边，把大家集合起来，站成一字队形，要副班长给大家讲投得远的秘诀。

副班长站在队列前，认真地给大家讲述投手榴弹的要领。

“投弹主要是掌握送胯、挥手、扣腕，手与地面成45度时把弹投出，秘诀也是在挥出手的角度，讲是容易得很，练就难。平时可以把腰带握在手中向前挥手，练习手榴弹出手动作。”

副班长几句话就把要领讲完了，战士们一字排开，手握腰带练习挥手动作。

“预备-投！”

副班长口令一落，只听见“叭、叭 、叭”的皮带响声。

副班长还教大家的分解动作，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练，一个动作练习好几遍。

大家练得起劲时，起床号响了，大家立即解散跑步回营房。

吃完早餐，大家是自由活动，有的在写家信，有的在看报纸，有的四人围在一起打扑克，只有新来的小曲在铺位上翻阅着军区下发的《连队军事训练纲要》。

三班长过来把我拉去打扑克，四人围在床铺上摆开阵容，打扣底，我的手气不好，一连输了好几盘，背上挂了五个水壶。周应飞和我打对门，也挂了五个水壶，他的脸皮薄，一脸通红，不好意思。

“一班长加油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把我们的床铺围得水泄不通。

“你赖皮。”周应飞抓住了三班长偷牌。一手抢三班长手中的牌，一手压住底牌。

围观的人群哈哈大笑，好不热闹。

“算了算了。”我打圆场说。

周应飞才让三班长继续抓牌，这下三班长也规矩多了，我们开始转败为胜，背上的水壶慢慢地转到了三班长他们的背上。

围观的人拍手叫好，三班长也理直气壮地说“兵不厌诈嘛。”

在我们旁边的排长和副指导员他们的扑克也打得非常来劲，只见排长和副指导员脸上贴满了纸条，输得比我们更惨，战士们的说笑声搞得排长和副指导员更不好意思。

“胜败是兵家常事，有什么好笑的！”

“下个星期天我们再来，怎么样。”战士们哈哈大笑地说着。

“ 嘟、嘟、嘟”，“嘟、嘟、嘟”，值班员使劲地吹着开饭哨子，可大家打得正起劲时谁都不愿意离开，这时副指导员站起来，穿上解放鞋，把脸上的纸条子一撕，向饭堂走去。其他人也跟着把牌一扔，吃饭去了，宿舍里一片狼籍，扑克牌满床铺都是。

（八）

晚上连队进行夜间­射­击训练，文书和理发员早早地就去设置夜间­射­击训练的闪光器。

天黑后，全连来到靶场，我们班在靶场的中央，是瞄准的最佳位置。

今年是第一次夜间训练，理论课讲过了，但到了实际­操­作中，新同志就找不到准星了，个个都在焦急叫喊。老兵也有找不到准星的，但他们不敢叫喊，只是在那慢慢寻找。

我在黑暗中找到小农和小曲，爬到他俩身边，在靶台上放着一个沙袋子，把枪放在沙袋上，固定好。先给他们讲瞄准要领，枪口、准星、灯火要成一线，给他们做一个示范动作。

小曲慢慢地爬近靶台，小心地在枪托后边看，一会儿小曲小声的说看到了三点成一线。

我对他们说夜间训练，只要找到准星，三点成一线，夜间­射­击就不会跑靶。

小曲按要领又一次找到了，于是我要他回到自己的靶位上去练习。

小农爬过来时已是快下课了，要他按要领先看，他怎么也找不到准星，我在一旁也是急得冒汗。

夜间闪光器是闪十秒，熄灭十秒，小农是不是没有掌握好这个时间，看不到灯光呢？

“小农你站起来休息一下，找不到，明晚再找”，我和蔼地对他说。

突然闪光灯熄灭了，传来司号员吹下课号的声音。

“退子弹起立”的口令声从各班阵地上发出传向漆黑的夜空。

部队静悄悄地回到了营房。

夜间­射­击训练进行了一个多月，只等团军事训练考核组来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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