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簌簌地坠落,大地的起伏却怎么也填不平。
翌日,洞口,人小曾经容身的所在,垒起了一个圆形的雪堆。
她纤纤十指冻得粗肿泛红,像是萝卜头,她不知道。
她轻轻道:“那天,春光明媚,我去找容与。我到他家的时候,姨妈正在督促着容与练字。容与看见我的身影,做了个手势让我等在门外,不要说话。我很乖的不动声色的站在门外等她。姨妈见容与的动作古怪,便问道:‘小与,你怎么啦?’容与一听,故意皱着眉,咳嗽两声道:‘妈,我口渴。’姨妈不妨有它,说:‘嗯,我这就去给你倒杯茶,别渴坏了。’姨妈起身去倒茶,容与放下笔,蹑手蹑脚走出门,高声道:‘妈,我和惜芳去玩会儿,回来再练字吧。’说完,拉着我的手就跑了。”
她的声音轻柔断续像的母亲轻哄睡去的婴儿。
人生为什么那样的残酷,
让美好的物事都了留给里过往的回忆?
我勇敢地面对现实,
只好用不堪重负的心来承受创痛!
是怎样的气息萦绕在北风中,
让所有的心都那么的酸涩。
她的声音低沉,充满缅怀的意味。她道:“容与拉着我的手。他的手是那样的温暖。我好希望他就这样拉着我,从今生走到来世,永远也不要放开。那时候,正是山茶花开放的季节。我对容与说:‘我们上山去看山茶花吧。’容与似乎没有听见我的话,没有回答。我当时很生气,不悦地看着他,停住不动。容与发现我的异样,停下问我怎么了。我说:‘山上的茶花开得正艳呢。’容与道:‘哦,惜芳,那我们去山上吧。我去把最美丽的花儿都摘了来,为你编织一个花冠。你戴上以后,一定好看极了。’我说:‘我才不爱摘下来的花呢,我爱看那长在枝头的花。摘下来的花是按照别人的眼光取裁的,而且会让我产生一种感伤的情绪。’容与道:‘那好,我们只作些观赏功夫,不去摘就是了。’他拉着我的手,我们取道从偏僻的小径。那条小路曲折崎岖,百步九折。我们走啊走啊,天黑了,我们还没有到达山顶,也便没有看成山茶花。”
是谁在诉说着心中的童话?
沉睡在雪下的草木也被那氤氲的沉痛惊醒。
飞雪可以不停,
天可以黑暗,
是谁在倾听那古老美丽的传说?
天地间只有一个孤单的倩影。
双眸可以红肿,
眼泪可以干涸,
为什么那故事迟迟没有结局?
“爹和四叔去老家拜祭二叔、三叔去了,所以我们也不着急回去。容与捕来一只肥大的野兔,于是我们在半山腰溪畔生起了火,一边烤兔肉,一边观看天上闪烁的繁星。篝火的火焰一闪一闪地,把兔肉的香味烤在温柔的春风里。容与说:‘惜芳,我待它凉会儿再吃。’我点点头,要求他给我讲他不知给我讲了不知多少遍的牛郎织女的故事。容与挨在我身边坐下,没有说话。我们背火而坐,都默默地看着星星,遐想着牛郎织女七夕相见的情景。夜色那样的温柔,像容与的手握着我的手的感觉;星星那样的永恒,天天为牛郎织女的同心而离居作着见证。我们仿佛骑在弯弯的新月上,在宽广无垠的银河里自由的摆渡着。天地万物都静止了,时空也凝滞了,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静美流淌着。”
前世到今生,如死与生一般仅是一步之隔,今生到来世却是那样的茫然无期。
“我们静坐着,放开全部的身心,沉浸在那种醉人的感觉里,让天变荒任地变老。终于,可恶的饥饿在身体里擂鼓作乱。容与说:‘惜芳,攘外必先安内,我们先把这杀千刀的饥饿魔鬼给摆平了吧。’我说:‘它不仁,我们却不能不义。我们就放它一马,赏些兔肉给它吃打发它走吧。’容与故意板起脸,叹了口气道:‘唉!小女生,就你好心。你这样菩萨心肠,将来一定长命白岁。也罢,风某看在你将是下一界寿星的份上,姑且饶它一次。’我忍住笑,佯斥道:‘恶魔,你都听见了吧?你家风大爷大人有大量,今次不与你计较,吃饱后快点滚得远远的吧。’我们看向对方,再也忍不住的大笑起来,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的肆无忌惮。”
挂满泪珠的容颜,扯出一丝消逝多年的笑意,没有了曾经的愉悦,没有了曾经的放恣,多了笑是人非的酸涩,多了饱经折磨的沧桑。
“这时,有个略显苍老的笑声在我们的身后响起,那么的响亮,那么的得意不已。我和容与大惊失色,以为遇见了鬼,心中都泛起了寒意。我们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风尘仆仆却不掩仙风道骨的健者,双眼神完气足,红润的面容堆满笑意,左手握着酒葫芦,咂吧着右手食指,似乎对什么美味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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