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头神色有轻蔑转为傲然,语气却没丝毫改变。听他语气,竟没将天下人物放在眼中;看他神色,只觉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傲然卓立,余子皆为蝼蚁一般。风容与心中泛起一中怪异的感觉,为他风采所摄,呆看着他。
突然,范老头一拍脑袋道:“呀,走题了。”板脸对风容与道:“小子,要范某饶你不难,有三条路供你选择:其一,与范某打一架,挡得范某一招半式;其二,跪下向范某磕三个响头,叫上三声‘太爷爷’;其三,乖乖的用心习我酒艺,调出一杯令范某满意的美酒即可。”
风容与差点便冲口道:“欺人太甚!”话到嘴边有吞了回去,心下忖道:“打是打他不过的。”一时间,彷徨无策,只觉双膝发软,忍不住便要跪下去。
恰此时,杨惜芳找来了。
范老头趁机道:“小伙子,范某看你很想认范某作太爷爷呢。快点磕头吧,否则,今天别想与小姑娘谈情说爱了。”
杨惜芳听范老头言语奇怪,询问风容与怎么回事。
范老头语含挑衅地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末了道:“小姑娘,范某的提议还使得吧。”
杨惜芳心中恚怒,说道:“容与,这老人家欺人太甚。他既然不怕一把老骨头被拆散了当柴烧,你就好好的收拾他一顿。大不了……”突然泄气道:“大不了给他打死了。”
风容与心中为自己刚才的表现羞惭不已,冷灰道:“惜芳,你说的对,大不了给他打死,也好过受些没来由的聒噪。”于是与范老头订下打架的时间地点。
范老头奸计得逞,一脸邪笑地说:“十天后,范某在海边悬崖相候,不要失约了。”身形一闪即逝。
杨惜芳看着一脸烦恼的风容与,安慰道:“容与,十天后,爹和四叔也该回来了,我们将此事告诉他们吧。他们一定有办法打发这为老人家的。”
风容与道:“算了,惜芳。要让父亲知道我这么没骨气,他一定会很痛心的。况且,我既然答应了范老头,明知道结果是怎样的,我也不愿假手别人了。唉,自己的事还得自己解决的,听天由命吧。”
杨惜芳知道他的性格,不再相劝。
二人心中郁郁,沉默并坐在海边直到天擦黑才分手。
风容与回到家,有客人在与母亲摆龙门阵。他自己胡乱弄些吃的填饱肚皮,来到卧室,也不点灯,扑到床上,直想大吼大叫。他辗转反侧,遇到范老头以来的事不断翻腾脑海。他努力地推想范老头的用意。说他不怀好意吧,自己与他素昧平生,而且以他的本事,根本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说他有什么好意吧,却又实在想不出这不做于己何益,于他又何益。
夜半更深,月华如水,有虫唧唧。
突然,咯,咯,咯,传来几声轻微的扣窗声。尚未入梦的他惊问道:“谁?”跳下床去,打开窗,匹练般的月华照下来,窗外分明站着个黑衣蒙面人。他心里打了个突,问道:“你是谁?”
蒙面人声音沙哑地道:“想打败梓州范老儿吗?够胆的话就跟我来。”也不见他转身,轻飘飘地便出了院子。风容与心中疑窦丛生,但此人的第一句话实在太诱人了,头脑发热,他把心一横,翻窗追了下去。
方出院墙,冷不丁那沙哑的声音又传来道:“踏地上的木桩而行,要快,且不要错了次序。错了重头再来。我在前面等你。”
他刚想问为什么,陡觉身体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不由自主地向左边菜地踏去。吸力渐消,他借月光向地下望去,只见自己一脚分踏上了一根木桩,作出了向前的姿势。他心中骇然不已。但势已如此,不必多想,后面的脚前提,踏向第三根木桩。由于木桩的排列不是直线型的,而在他来说又一点规律没有,故而刚踏了上去,第二根木桩上的脚还没动弹便已觉重心不稳,一下摔了下来。所幸地上土质疏松,也没怎么摔疼。他站起来,从头开始。踏到第五根,又摔了下来。这次头碰到木桩,把他痛的心中恼火不已,差点就想放弃。他站起来,揉揉脑袋,怒火消歇,回到起点。今次是第三次。过不多时,第三次行动又以在第四根木桩上摔下来告终。第四次,第五次,……第九次,或在三,或在四,或在五,总之,没踏到第六根木桩便摔了下来。他或手伤,或脚伤,或肩伤,终而至于摔得头晕眼花。又摔得几次,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行动似乎成了一种惯性。第十五次开始,他踏上第三根又觉重心后坠,想踏上第四根的没可能的了,迷糊中想也没想,身体微侧,又退到第二根上,因着惯性的关系,从第二根回到了第一根。
身体返回第一根木桩,重心前倾,有扑倒之危,百忙中踏向第二根,过第三根,到第四根身体意外的稳了下来。他头脑如受雷击,一震,陡然觉得似乎悟到了什么。他没有着急往前,而是回思刚才的情景,努力思索那一闪的灵光。
值此时,那沙哑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小子真笨!不要想了,要诀是意随身动,进三退二。”
风容与如醍醐灌顶,头脑豁然开朗。他喃喃念道:“意随身动,进三退二。”将之印证适才情形,果然如此,便不再做他想,如是踏去。于是乎,身体如醉酒般东倒西歪,走三步退两步的奔了出去。
(昨夜更新弄错了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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