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瞟到他驾定的动作,东莪慌忙抬起眼帘观察。天呐!这果然是伙房附近!要命!
“东莪,你听我说——”
“——司房还有不少账目要我去看呢,我先走了!”
“东莪——东莪!——”
泰博儿奇追上前来,拉住了她的胳膊,却被她执拗的撇了开来。径直丢下他迈步离去了。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里,她便有些后悔了。他是来向她解释的吗?那她听一听又何妨呢?!
可是面子重于泰山,既然已经走了,又怎么能回头。东莪哭丧着脸,哀怨的扇下了睫毛,挡着眼底那呼之欲出的悔恨。他为什么不追来呢?
太多复杂的情绪充斥在她的心里,她懵懂得找不到出口解救自己。为什么好端端的情绪可以陡然糟糕?为什么一句问语便可得到解释的疑问,却想问不敢问,以至于纠结得一逃再逃?!
不知不觉真的走到了司房的大门处。她重重呼出口气来。心底的失落那么重,这种感觉太难熬了,空洞洞的将额头靠上了司房的门,她愣了好半天没动静。
拼命整理着情绪,她终是抬起了手来,“吱呀”一声推开了门。慵懒的午后让人无心做事,可是她却为此时还能给自己找点事做,而感到高兴。席坐在案前,一页一页翻着账本,她心思不知道飞向了哪里。
王府每月大大小小的开支,包括所有人的月俸都从这里出,曾经这账簿是交由嫡福晋掌管的。怎奈嫡福晋并不爱好管理这些让她头痛的数字,却苦于无人敢接,这烫手的山芋,她是死活也抛不出去。
自从东莪恢复了女儿身,日子越发单调平庸。憋闷得发慌的她,蹭去暮祥阁一番甜言蜜语,横竖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消磨。
嫡福晋最是经不起晚辈哄,又最是恨着这差事。赶紧双手捧上交由了她打理。不知情的人还当摄政王太偏心女儿,将大夫人手里的权限都逾越了。殊不知多尔衮起初都不知道这回事。
抱着一摞厚厚的账本,她的脑海里闪现着零星的片段,思维却毫无条理根本无法将“点”组织成“线”。这茫茫然不着边际的瞎想,竟然消磨了整个下午。
抬起柔荑懒懒的一望,她不禁浮起了苦笑。一本正经磨了一下午的墨,字是一个都没写,倒是弄了一手的墨汁。眼见着快要掌灯了,京城的深秋黑夜来得特别早,就如同现在她的心一样,黑黑的,沉沉的。
收拾了一下缓缓起身离去。长了这么大,生龙活虎的做过了贝勒爷,又娇娇滴滴的做回了俏格格。心境从来未曾这样难受过,要如何排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急于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难受,是为了他吗?可能吗?
燕赤阁的园子在暮色里被镶起了金边,念想着那帮厉害的家奴,不知道在小德子唾沫横飞的渲染之下会以什么眼光瞧她。她该怎么掩饰才能逃过他们的“法眼”呢?!
鼓起勇气跨进园子里,旦见锦儿迎了出来,挂着让人安心的微笑,东莪莫名的酸了鼻子。锦儿难得粗心,倒是没注意到她的异常,只是拽起她的胳膊,神神秘秘的附耳埋怨着:“二贝子坐了一下午了!您跑哪里去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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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莪哭笑不得的看着那端坐椅中的泰博儿奇。他那威严的气势,倒让人觉得他才是燕赤阁的主人一般。
“你回来了!”
“恩。”
“账簿都看完了?”
“恩。”
“饿了吗?要不要传膳?”
“恩。”
“——小德子,传膳!”
愕然的抬头看了他一眼,难不成他真当自己是主人了。东莪愣愣的眨了眨眼,眼神儿跟着他打转。他使唤着她的奴才,差遣着他们办事。这帮吃里爬外的家伙倒是配合得很,主仆一派和谐。
莞尔,连她自己都迷糊了起来,到底是她走错了地方还是在做梦??
绣儿应了吩咐打了一盆温热的清水,泰博儿奇站起身来,将痴愣的东莪按进了椅中,随即无比自然的卷起她了的袖子、退去了首饰,有模有样伺候起她洗手来。
东莪不敢相信的顾盼四周,不断悄然瞄着眼前的人。这是什么状况?!
当那微热的水抚过细嫩的手心,那被弓箭磨得粗糙的大手轻轻摩挲着柔荑。墨汁层层晕散,在水盆中画出了独特的风景。东莪的眼眶,莫名浮起了泪,好似冰山经不起暖阳照射,融化成溪。
“怎么哭了!不会是给饿哭的吧!”泰博儿奇狡黠的瞅着她,忍不住调侃。那明朗的笑意荡漾在他的唇边,他抬手往袍子上一擦,不拘小节的抚去了她眼角的泪滴。
“泰博儿奇——”
听见东莪叫他,泰博儿奇意味深长的注视着她。做好了准备等她开口问话。
“食指这里、还有一点墨汁,没洗干净!”
这出乎意料的话将他一震,转而令他苦笑了起来。做过了哄她入睡的嬷嬷,又做起了为她净手的奴才。她倒是使唤得利索!
面对这个迟钝的格格,他恐怕还得明示才成,念想至此他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我以为——你会开口问我什么了。”
“哪有!我只是很饿,等着净手用膳”
此言让人心底生寒,敢情东莪格格是回魂了啊!那副逐渐在温情里复苏的俏脸,让泰博儿奇自危的眨巴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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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子有礼了(*^__^*)请众位亲们大力的继续支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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