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宫人婉转歌喉,我又记起了生疏多年的舞步,仿佛重回少女之时,足尖点地,扬袖旋步……眼前缤纷飞掠,化作流光明彩,依稀韶年如梦。
婉转歌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我环顾四下,却见众人伏跪了一片,鸦雀无声。
萧綦站在殿门口,痴痴地看着我,仿佛神魂俱摄。
四月清风微醺,拂面而过,吹起四下纱罗缥缈。
他徐步穿过缤纷云锦,来到我跟前。
我急旋而止之下,有些目眩,被他稳稳扶住。
左右宫人悄无声息地退开,远避到殿外。
他缠绵迷离的目光怦然触动我心,我仰首含笑望着他,以指尖轻拂过他胸膛、颈项、下颌……他微阖了眼,任凭我的手指一路滑过,气息却是渐渐急促。
“别闹,我还有事在身。”他努力板起脸来,握住我的手,不许我再撩拨捉弄。这副正经模样越发激起我的征服之心,顺势滑入他怀抱,勾住他的颈项,眼眸轻眯,“有什么事,比我更要紧?”
他目光迷乱,骤然俯身吻下……良久纠缠,彼此情难自禁之际,我喘息着抽身退开,笑睨了他,“王爷不是还有要事吗?”
他浓眉一扬,目中炽热如火,我笑着转身便逃,却被脚下堆叠的锦罗绊住,立足不稳之下,被他不由分说拽倒在一地锦绣堆中……纠缠间,各自意乱情迷,巨幅的瑰丽云锦将我们层层裹住,诸般羁绊都被抛开,只愿就此坠入彼此眼中,永世沉沦。
缠绵过后,萧綦慵然躺在锦榻上,衣襟微敞,含笑看我梳头整妆。
殿前凌乱的锦缎绫罗,犹带着片刻前的旖旎春色。
我绾好发髻,赤足走到殿前,在满地散乱的绫罗中翻检寻找。
“你找什么?”萧綦诧异地问我。
我低了头,只顾翻找,“有段布料不见了。”
他笑起来,“什么稀罕的布料,让你这样在意。”
我终于找到那半幅藕色布料,信手披在肩上,转身朝他一笑,“找着了,你瞧,好不好看?”
萧綦笑道:“天人之姿,穿粗布也是美的。”
“谁叫你看人了,是看这布料!”我嗔笑,扬起那幅似麻非麻,半丝半葛的布料让他细看。萧綦勉为其难地瞥了一眼,信口敷衍,“还好。”
我侧首笑看他,“这是织造司今年新贡上来,给宫女们裁衣用的,过去从未有过。这蚕丝里掺入了上好的细麻,织就的衣料同样柔软细密,却比平常丝帛廉价一半有余。”他点了点头,饶有意趣地看着我,“倒也能省下些用度,难得王妃也有勤俭持家之心。”
我不理他的调笑,挑眉道:“假若让内外命妇都换用这种布料为服制呢?”
他一怔,旋即目光闪动,若有所悟。
“王爷不妨猜猜,如此一来能减省朝廷多少用度?”我斜睨了他,浅笑不语。
萧綦皱眉,对这个问题全然一头雾水。
“足足三十万两银子呢。”我笑道。
“三十万!”萧綦一惊,“用度有如此之巨?”
我正色道:“不错,宫中历来奢华成风,内外命妇尽皆效仿,每年仅用在脂粉穿戴上的财力,就足够一个州郡百姓的吃喝了。”
萧綦的脸色渐渐凝重,沉吟片刻道:“原来如此……如今南北各起战事,虽然国库充盈,尚无粮饷之虞,但能未雨绸缪,尽量节减开支用度,那是再好不过。”
他深深地看着我,满目嘉许欣慰,“难得你想得如此周全。”
我转眸一笑,“不过眼下朝政动荡,难得春回景明,人心稍定,京中亲贵一向奢靡惯了,若强行裁减衣帛用度,难免有悖人情。还需想个妥当的法子,令她们心甘情愿地照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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