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抽一口气,范怡薰被这个可怕的事实重重地打击着;她明白眼前唇角微勾、笑得魅惑人心的男子所言绝非戏言,她相信这种卑鄙的事情他绝对做得出来。
“你……”紧咬下唇,直尝到一丝血腥的滋味,范怡薰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冷静地面对他的威胁。
太可恶了!
仅只是生意上竞争失利就能使出这么卑劣的手段,滕冰阳那深沉与执着的报复心未免太可怕了。
她以前怎么都没有注意他是一个这么样可怕的对手呢?
其实这也怪她被工程的事务缠身而没有注意到她舅舅、舅妈们不寻常的举动,她以为他们只是像以前一样闹脾气不来公司而已,没有想到他们竟是在背地里把公司的股份卖了。
虽然心里痛恨他的手段,但追根究底,这仍是因为范氏家族成员的凝聚力不够,才会给他有可乘之机。
想到这里,她发觉她再也没有办法像刚刚那样傲然地挺直背脊。
深吸一口气,她面对滕冰阳的态度不得不软化许多。
“滕董事长,请告诉我,你到底希望我怎么做,你才愿意把南华的股票卖给我?”一字一句,她说得既艰难又觉得受侮辱。
滕冰阳满意地享受她几近哀求的语气所带给他的快感。
“你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范董事长。”她屈居下风的模样让他觉得痛快,但他贪婪地想要更多;唇角勾起一抹更为迷惑人心的笑,滕冰阳毫不留情地继续打击着她。“我费尽心机,还被你舅舅、舅妈们狮子大开口拿走一笔为数不小的金钱才得到这些股票;我说过,如果只是为了要赚钱,我根本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了解他的企图后,范怡薰美丽的脸庞蒙上一道阴影,脑中浮现报章杂志大篇幅报导南华被腾云买走的消息;所有的不甘心化成悲愤的情绪,视线投向笑得邪魅的男子,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你想把我们南华变成腾云集团的子公司吗?”
是错觉吗?他似乎在她眼中看到一层水气;眨着眼,他想再看清楚点时,她眼中的那层水气已然逝去。
他所看见的她如同周刊封面上的她一样,水亮的明眸反射着镁光灯的灯光,炯亮得让人不敢正视。
原本等着看她因愤怒而脸色苍白的希望落空,滕冰阳在不悦之余突然问一个他自己也觉得很突兀的问题:“南华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忽然被问到这个问题,范怡薰有点愕然,但她想也不想便回答:“当然。”
“这可奇怪了,照道理说,你那跟你外公一起建立南华的三个舅舅应该比你更重视南华才对,怎么他们在将股权转让给我的时候却显得一点儿都不在乎,甚至还很迫不及待呢!”没注意到话题已经有点脱离重点,向来依循自己喜好做事的滕冰阳随口说着。
从不喜欢在外人面前提起自己家族内哄的事,但从商以来面对最大的危机竟然……是由家族成员一手造成的,这使得她连想都没想就忍不住脱口而出:“他们恨我。”
滕冰阳理解地点点头。
“这倒是,恨往往会让一个人做出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他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因为自认为如囊中取物的工程案被一个跟自己一样年轻,却以美貌闻名于工商界的女人标走,那种自尊与名声、地位都受到严重打击所累积的恨,不就使他明明知道她那三个舅舅简直是在乘机敲竹杠的情况下,还愿意掏出大笔金钱买下高于市价一倍多的股票吗?
说起来,他也是一个容易被恨支配意念的人啊!
“假如我真的把南华变成我们腾云集团旗下的一间子公司呢?”直视那双被商界人士誉为最具优越生意眼光的美丽眼睛,滕冰阳给予她致命一击地问。
即使她的皮肤十分白皙,滕冰阳依然可以清楚地分辨出,她脸色不同于她肌肤本色的苍白。
呵呵,真是太痛快了!看着她挫败与挣扎的模样,一种彻底打败她的胜利感便不断从他心底涌现。
看着滕冰阳沉浸在报复得逞的快感中,不知道为什么,范怡薰突然觉得一直以来,被她刻意积压在体内的疲倦感一下子全部涌现,让她有种快要虚脱的感觉。
知道即使自己再怎么低声下气,也挽救不了南华的经营权即将拱手让人的局势之后,一种干脆放弃回归到自己原本奢望平凡生活的欲望,使她产生认命的念头。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我也只有认了。”
只有认了?就只是这样?滕冰阳那张让女性难以忘怀的英俊脸孔不知道怎么搞的,忽然蒙上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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