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路边许多时尚的小店都挂起了彩灯,马路中央,车辆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念恩又点了一杯咖啡,这已经是第三杯了,可要等的‘神秘人’却迟迟没有现身,不免抱怨的望了眼对面的人,谁知,他竟毫无所觉的回视她,目光在电光火石间碰撞,一个埋怨生气,一个悠然闲得。
恍惚的,念恩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车水马龙间走来,直挺的背脊,如飞的箭步,还有那似千年不变的黑皮革大衣。
是他,念恩惊喜的看向浅毅,终于绽放出如花笑靥,浅毅淡淡的脸上有着如释重负的轻松,感染了她的快乐心情,一起望向来人。
朝他们走来的,是一位年岁颇大的男子,五十出头,身板矫健,一头浓密的酒红色卷发,随意的洒在肩上,凌乱却有个性,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比之四年前更为凹陷,布满血丝。
他所到之处,都引起不小的轰动,周围人从原本的窃窃私语,到声音渐渐扩散,再到有年轻人激动的从座位上跳起来,直接拦截他的去路,递过一支价值不菲的钢笔,颤巍巍地道:“……请……请问……你是奥克莱尔大师吗?”
中年男子微笑点头,异常和气。
“……真的是你……能不能请你为我签个名?”年轻人又喜又忧,喜的是今日能够得见这位世界级大师,忧的是怕他不肯轻易签名:“……我有个女儿,今年四岁了,正在学小提琴,如果有你的签名,也许会对她……”
年轻人的话尚未说完,奥克莱尔便接过钢笔,爽快的在一相片后面签了名,相片上,一个四岁的女娃儿站在一大片青绿色的草坪,阳光下,她的笑容天真烂漫。
“谢……谢谢!”年轻人捧着照片,如获至宝,在几次道谢之后,才转身,欢天喜地的走了。看到这里,念恩忍不住失笑,不知从何时起,现代人竟都对古典音乐产生了兴趣,见了大师,便如见了偶像明星般激动兴奋。
奥克莱尔加快了步伐,想在第二个人截上来之前入座,岂知,他的脚快,那些年轻人的脚更快,先例一开,众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围堵个水泄不通,一个个都拿着纸笔,跃跃欲试请他签名。
念恩已经忘了他是如何冲出重围的了,只记得当他冲出重围的时候,马路上来往的车开始变得稀疏了。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奥克莱尔苦笑着坐下,轻抿了一口温热的咖啡,摇头苦叹道:“都是那些广告,害得我现在一要躲人,二要躲记者。”
原来这次奥克莱尔带领德国着名乐团从维也纳出发,一路巡回演出,亚洲一站,选择了台湾,台湾政府相当重视这次演出,在乐团来之前,便在电视,杂志广告上大肆宣传,并将奥克莱尔夸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音乐奇才,将台湾的这场公演喻为百年难得一见的盛况。
而此举反映极佳,不少为生活奔波,整日忙忙碌碌的市民,因为这频繁出现的广告而关注到古典音乐。
念恩因为刚回台北不久,所以对此类消息的关注度不高。
“呵呵……”自从奥克莱尔出现后,念恩就没将嘴巴再合上:“……老师……您怎么想到要来台湾公演?”奥克莱尔既是世界着名的指挥家,也是念恩钢琴的启蒙老师,这位大师脾气性子古怪,时而和气,时而固执,尹冶曾多次派人请他为念恩授教,都被拒之门外,直到念恩十岁那年,奥克莱尔突然改变主意,收念恩为徒,并对她悉心教导。
念恩在音乐上的造诣精深,除了天份之外,全赖这位名师教导。奥克莱尔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郑重的看向念恩,道:“……这就是我今天找你出来的主要原因?”
念恩听得迷糊,她转眼看向浅毅,笑得更灿烂了:“难道说老师想我了?所以才选台湾的?”
奥克莱尔被她的言语逗乐了,哑然失笑,最终,牵强地点头应道:“也可以这么说。”
浅毅收到奥克莱尔流转的眼波,对着念恩开口道:“老师的意思是希望你和他一起同台演出?”
“……我?”念恩心头一惊,随即失声浅笑,似真非真地答道:“……好啊,是你指挥我弹琴,还是你弹琴,我为你翻乐谱?”
奥克莱尔收敛了笑容,严肃地道:“念恩,我是认真的!”
说着,他拿出一份乐谱递到念恩面前,“这是舒曼的《a小调钢琴协奏曲》,离公演只剩一个多星期了,你要专心的将它练熟!"
“舒曼?”念恩皱眉,心开始发慌:“我很少弹他的曲子,那么突然,我怎么可能……”
奥克莱尔目光坚定,不容她拒绝地道:“我相信你的能力,这次临时找你,我也是情非得已,原本同台合作的弗朗特病了,我才决定改道台北,请你帮忙!”
“弗朗特?”念恩惊叫:“弗朗特。罗伯茨?就是那个着名的德国钢琴家?”
奥克莱尔郑重点头,神情一如既往的严肃。
念恩将桌上的乐谱一推,摇头道:“我不干,我怎么能和他比?”
那么有名的音乐家在前,她怎么敢上台演出。奥克莱尔摇头:“你不需要和他比,你只需要弹出你自己的音乐就行了!”
“我的音乐?”念恩愕然。一直沉默的浅毅,此刻眼中星芒闪烁,无限骄傲:“……也许你自己不知道,你的钢琴除了技法高超之外,还有一种震撼人心的魅力!”
“我?”
“不止这样,你的音色灵动鲜活,音质也把握的相当准确,也许还不能和罗伯茨这样的钢琴家相比,但在后生晚辈中却是出类拔萃的!”
奥克莱尔由衷的赞赏道。念恩还是踌躇:“……但是你带的乐团应该全是世界顶尖的音乐家,底下还有那么多观众,我从来没正式表演过,万一演砸了……”
“那就当是一次锻炼,更何况这些是你早晚都要面对的,而且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
他的话在理,但念恩始终狠不下心来答应:“可是……我……”她犹豫着。
“她会去的!”念恩彷徨不定,进退为难之时,浅毅却替她答应了。
念恩急道:“你别自作主张,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浅毅淡然却自信的微笑,握住念恩摆放在桌上的手,嗓音低沉,有着令人迷醉的力量:“还有一个星期,我陪你练习,一定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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