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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豪门童话 > 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不是,我没有要杀你……我没有!”

欧明宇冷笑:“你当然没有要伤我,如果你要杀我,三年前我就死了,恐怕你打伤我也是逼不得已,当时我还在纳闷,怎么钟辉的那批神枪手,击­射­的子弹竟然颗颗落了空!”

事已至此,唐婉­干­脆一狠心,用力地挣脱欧明宇,恶狠狠的看着床上的念恩,一字一句地道:“都是因为她,其实当时你可以不受伤的,要不是你不顾一切得冲过去护住她,我根本就不想伤你!”

欧明宇所有的恨意全都化为嘴角边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这么说,我还应该要感激你?”

面对心爱的男人讥讽,唐婉只觉得自己的心痛得在滴血,却是一丝悔意也没有,她已收起了最初的震惊和害怕,无所畏惧地看着欧明宇,理直气壮地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当时脑子太热不清楚了,你想把她带去越南,你想将她占为己有,可你有没有想过,多一个尹念恩会多多少麻烦?她哥哥会放过你吗?你若真对她做了什么,叶浅毅会放过你吗?尹叶两家若是联手,不必钟辉出手,你早就横尸街头了!”

“那我真该多谢你的好意!”欧明宇满脸讽刺,目露凶光,手渐渐握紧了腰间的枪柄!

欧明宇这样的神态,是唐婉从未见过,像是从骨子里恨透了她,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唐婉惊痛地看着他握着枪柄的手,他想要杀她,为了那个女人,他竟然想要杀她!

看着唐婉凄然欲绝的脸,欧明宇再也狠不下心了,他叹了口气,毅然决然地道:“等钟兴的事解决之后,我会分一半地盘给你!”

唐婉不能置信地看着欧明宇,他这是在做什么?和她分地盘?还是想和她撇清关系,从此一刀两断?

一时间,所有的新仇旧恨全都涌上心头,直指念恩!

唐婉死死地盯着念恩,恶狠狠地道:“我倒要看看这个尹念恩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为什么死了还能复活!”

说着,她趁欧明宇不备,冲到了念恩面前,伸出手去摁她的脸,似乎是想从她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来,却怎么摁也摁不下来!

念恩吃痛,悠悠地从梦中转醒,却在睁开眼睛的瞬间,惊吓住了,一个疯子样的女人,正凶神恶煞的看着她,像是要将她抽筋剥骨!

“你疯了!”欧明宇又急又恼地冲了上来,却发现念恩已经醒了,一双明眸大眼睁得滚圆,双手拉着被子,惊恐地往角落里缩,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感到恐惧!

欧明宇恨不能马上做到她床边,温言软语地安慰她,让她别怕,可唐婉就像个疯子一样的,他不得不牢牢抱紧她,尽量将她拉离念恩!

挣扎中,唐婉从欧明宇的腰间抽出配枪,直直地指向他的心脏!

她手中有枪,欧明宇知道她的情绪已在崩溃边缘,不敢再激怒她,只得放开她,小心翼翼地放开了她!

躲在床上的念恩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脸,感觉到痛,才知道原来眼前的一切不是梦,可就在刚才,她还在树林里,他们在笑,在转圈,白遥的笑声还回荡在耳边,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眼前还有两个完全陌生的人!

“你让开!”汤碗对着欧明宇,大声的叫喊道:“你给我让开!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她是狐狸­精­,她是祸水,她会害死你的!”

原来,欧明宇在不动声­色­间,已挡在了念恩身前!欧明宇的这番举动,令唐婉对念恩更是恨之入骨:“你再不让开,我连你一起杀!”

“婉儿,把枪给我!”欧明宇格外冷静地道!

“不!”看着向自己步步逼近的欧明宇,唐婉陷入一片前所未有的惊慌之中,她该怎么办?要开枪吗?可她为什么要开枪?她不要明宇死啊,可他为什么要这么逼她?

“把枪给我!”欧明宇见唐婉有所动摇,又向她逼近了一步!

“不……我不要!”唐婉哭着摇头,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欧明宇见她神­色­软了下来,不似刚才的疯狂,连忙跨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想要从她手中夺过枪!

争抢间,不知是谁扣动了扳机,一声巨响,一种熟悉的剧痛感从腰间传来,欧明宇低头,发现浓稠红­色­正从腰间涌出,染满了他的双手!

念恩吓得傻了,她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颤抖着身体,挣扎着滚下了床,想要夺门而出,却发现全身瘫软无力,寸步都移动不了!

整个宫廷的警卫队都出动了!

里三层,外三层将华府守得严严实实的!

在梦儿失踪四小时后,皇家的车队到了!

当先一辆劳斯莱斯内,稳步而出的,正式眼神犀利,宝刀不老的阿曼国王卡布斯,华若诗一直都是他最珍视的孩子,如今她的女儿出事了,他亲自前来坐镇!

随后而来的是沙尔和他的妻子海伦,接到若诗姑姑的女儿被绑架的消息后,沙尔就跟着爷爷赶来了,其实,他很好奇,尹念恩明明就在三年前死了,姑姑哪里来的第二个女儿?

除了正在筹办婚礼的琼和她的父亲,王室的成员都到的齐全!

由此表明,整个王室对华若诗的重视超乎寻常!

其实以华家在阿曼政界的权势人脉地位,华若诗根本就不需要强调什么,警方就已压力倍增,机场,码头,火车站,这些出入要道,警方增派了一倍的人手去关检,连警视厅警政署长也早早感到华家听候吩咐。

老国王稳稳地坐在沙发上,言简意赅道:“看紧那些狗仔队,不能透露半点消息!”

“是,我们会全面封锁消息,不让此事外泄!”政府新闻部部长哈腰不迭!

大家心里都明白,姑且不论绑匪将人绑去是什么目的,但一旦媒体知道此事,王室的遗孀竟然有私生女,毁的可是整个王室的清誉!

美莎自责的坐在沙发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道歉:“若诗,都怪小遥,费要带梦儿去什么树林,要是梦儿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呀!”

白遥自责的坐在角落里,梦儿是和他一起出去的,他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要不是若诗阿姨的人将他抬回来,说不定,现在他还躺在那片迷宫般的树林里!

若诗阿姨没有说错,他确实没出息,别说为梦儿撑起一片天空,就连保护她,他都做不到!他是在太没用了!

想到这里,他只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他恨死自己了,于是胡乱的用手捶墙,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懊恼!

“小遥,别发疯了!”华若诗看着白遥,声音突然转厉:“你就是把这面墙给砸倒了,梦儿也不会回来!”

华若诗短短的几句话,却让大家震惊不已,梦儿出事,包括老国王在内的所有人或担心,或自责,总之大家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可唯独最应该着急的华若诗,却是所有人中最镇定的一个!

“叔叔!”华若诗走到老国王跟前,道:“您下午还有会议,先回去吧,都四个小时过去了,还没收到绑匪的电话,我看不像是勒索钱财的,您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姑姑!”老国王身后,沙尔刚想开口询问,却被华若诗的眼神制止了!

“沙尔,你派人送你爷爷回去!你留下!”华若诗的话语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沙尔负责掌管政府军队,华若诗要求他留下,说明兹事体大!

老国王看了看表,自己下午确实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于是无奈的拍拍华若诗的肩膀,叹息道:“别太担心了,梦儿会平安回来的!”

华若诗点点头,和沙尔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将老国王扶起!

海伦连忙上前,接替华若诗,扶住国王!

老国王拍拍孙子的手,又看了眼站在角落里失魂落魄的白遥,无奈摇头,错过了他最骄傲的孙子,难道这个女孩还要再错过他最心爱的外孙?

王室的其他成员见老国王都走了,自己留着也没趣,于是纷纷上前劝慰华若诗一翻之后,也相继离去!

房间里,又只剩下华若诗,白遥,还有美莎!

沙尔在送走爷爷之后,又匆匆忙忙的赶回来了,一进门,他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姑姑,梦儿她是?”

答案呼之欲出,沙尔的脸因兴奋而涨得通红!

华若诗点头,申请疲惫不堪!

“这是真的?”沙尔欣喜若狂,念恩不仅是他儿时最好的朋友,还曾是他渴望拥有的梦中情人,即使现在他已成家立业,可儿时的情谊还在,念恩活着,这是他今年内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什么真的?”白遥眉头微蹙,从沙尔进来就一直和若诗阿姨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沙尔吃惊地道:“你还不知道吗?梦儿其实是……”

“梦儿就是梦儿,是我的女儿!”华若诗冰冷尖锐的话语打断了沙尔的话,也给了他一个警告!

“我该知道什么?”白遥越发的好奇了,美莎也好奇的坐直了身子,想听沙尔解释下去!

沙尔不敢再多言了,他看向华若诗,见华若诗一脸威严,硬是吞下了已到嘴边的话!

“该知道的,你都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你也别再去探究了!”

华若诗的声音冷得像冰,对这个向来亲切和蔼的阿姨,白遥第一次生了敬畏之心,不敢再问下去!

“姑姑,你要我留下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沙尔怕惹华若诗不快,于是直接切入正题道:“你是不是知道是谁绑架了念…梦儿?”

华若诗点头,看着沙尔,正­色­道:“你到我书房来!”

“美莎,梦儿的事,你不用自责,我会处理好的!”

华若诗的镇定即让美莎惊讶,也令她惭愧,临危不乱,这样的奇女子,她怎及万一!

“若诗阿姨,请让我帮着找梦儿!”白遥走上前,恳切又真挚地道。

华若诗微微摇头:“你吸入了大量的迷|药,还是先调理好自己的身体再说!”

“我没事!”白遥急了,梦儿是在他手中丢失的,他有责任将她找回来!

但华若诗却很坚决:“没事的话,就帮我照顾好你妈,她为你和梦儿­操­了不少心!”

说完,不等白遥回答,带着沙尔,径自上楼去了。

机场

正午十分,浅毅和秋深抵达了阿曼,一到阿曼,他们就分别接到消息!

梦儿被绑架了!

欧明宇受伤进了医院!

来不及解释什么,甚至来不及约定下次何时见面,父子俩就在无声无息的沉默中道了别!

看着儿子匆匆离去的背影,秋深幽幽的叹了口气,对这个光华内蕴的儿子,他是束手无策了,虽然他们见面才短短的两天,但比起白遥,浅毅更像自己,永远的沉默如石,却让每一个人都不能忽视他的存在,永远的冷漠出尘,却将一切世情无常都看的透彻也看不懂,可别人却无法看懂他雾似的眼眸里真实的内心!

除非他自己愿意打开心扉,不然,父子之间的芥蒂将无法抹去!

若不是梦儿出了事,他真舍不得和他道别!

看着浅毅的车消失在茫茫人海中,秋深才极不情愿的上了车!

欧明宇被唐婉­射­伤,送进了医院,正在急救中!

当浅毅听到这个消息时,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他身旁,孙华喜得跟什么似的,唐婉­射­伤欧明宇,这不是窝里反吗?

真是老天有眼,报应不爽,于是,他劝浅毅暂时坐山观虎斗,待到他们两败俱伤时,再出手一网打尽!

浅毅对他的建议不置可否,因为欧明宇进了医院,他的小集团正乱作一团,所以他们很快又得到第二个消息:

欧明宇在阿曼绑架了一个女孩,唐婉知道后与他大打出手,他虽然度过危险期,但依旧昏迷不醒!

这个消息也证实了浅毅先前的猜测,那就是欧明宇来阿曼的目的绝不简单!

书房里,孙华见浅毅盯着墙上一张手绘图纸反复研究,忍不住问道:“少爷,你在看什么?”

“这是欧明宇房屋的结构图,据消息回报,欧明宇住院后,整栋房子就由唐婉控制,欧明宇抓来的那个女人,就被关在这个地下室中!”浅毅指着地图一角,向孙华解释道。

孙华不解:“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欧明宇住院,防备一定较平时松懈,如果要杀他,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我可以派人去布置!”

浅毅摇头:“欧明宇只剩半条命了,要收拾他不急在这一会儿,我反而很好奇,他大老远的从越南跑来,就为了绑架一个女人?”

孙华满脸的不屑:“他就是靠女人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恐怕早已是一身的风流债了!”

浅毅尽力克制颤抖的声音,云淡风轻地道:“欧明宇在中东花费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如果真的只是为了一个女孩,而这个女孩又能令唐婉这么疯狂,我觉得有跷蹊!”

孙华皱眉,确实,欧明宇这三年来在中东横冲直撞,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却不见什么收获,到头来,竟是为了绑架一个女孩?那这个女孩一定相当特殊,能在欧明宇心中有这种分量,又能令唐婉如此疯狂,那么这个人……

只可能是念恩!

孙华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抬头,向浅毅望去,浅毅虽静静的看着地图,明澈的瞳仁里,是一池静水,看似无喜无想。

可他紧握成拳的手,那泛青的指关节,还有他的全身仿佛都在哆嗦,他是在害怕?

是呀,浅毅的聪明向来胜他数倍,连他都能想到这一层,浅毅只怕早就想到了,所以他才那么害怕吗?

但这事还是说不通,念恩的尸体,是他们看着警察从地底下挖出来的,浅毅昏迷不醒,但他们却是亲眼看着念恩下葬的,思念园,更是他们帮着尹家建造的!

念恩的死是个千真万确的事实!

也许他该劝住浅毅,毕竟今日的希望越大,他日的失望也就越深!

“浅毅,欧明宇风流成­性­,平日里只怕少不得沾花惹草的,更何况,他现在和钟兴他们水火不容,难保那个女的不是钟氏兄弟的什么人,他花了那么多的财力去抓她,说不定只是为了对付钟氏兄弟!”

孙华分析得入情入理,虽没有明说,但言语中已透析浅毅心中所想!

浅毅沉默地看着地图,似是对孙华的话充耳不闻,漆黑的眼眸中有着燃烧的希冀,隐隐地灼人心魂!

浅毅的眼内,黑沉沉的风暴滚动着,欲撕裂黑暗中的一切:“让所有的狙击手准备,我今天就要去看看,欧明宇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阿曼,欧明宇别墅。

哗啦一声,地下室门开了,楼梯不深,下面没有开灯,但借着阳光,唐婉和她身后的手下依稀能瞧见个轮廓。

地下室内摆放的杂货寥寥无几,一个身着白­色­纺纱裙的女子瑟缩地躲在角落里。也许是白衣与黑暗构成了反差,那女子的轮廓身形竟是清晰可辨:她抱膝而坐,害怕得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她的身形单薄得令人心疼。可即使憔悴若此,却也难掩她天生丽质,黑暗之中也隐隐能感到她的清丽绝伦。

唐婉带着手下,沿着狭窄的楼梯,一步步蜿蜒而下!

因为地下室终年不见阳光,通风又不好,又是潮湿又是­阴­冷,还弥散着一股酸腐的味道!

念恩抬头,见是唐婉,瞳中飞掠过一抹恐惧的神­色­,身子不由得又往里缩了缩!

“我的大小姐,你在这里可安好啊?”看着蜷缩于黑暗中的念恩,唐婉的眼中掠过一丝复仇的快感!

念恩紧紧地抱着身子,她压抑住自己砰砰的心跳,害怕的畏缩在角落里,只期待奇迹出现,妈妈能赶来救她!

“怎么?我听说你变成哑巴了,难道是真的?”唐婉的声音透着莫名的兴奋,她高傲的俯看她,念恩从她眼中读到了厌恶,她看她的眼神,就如同她是­阴­沟里爬出的老鼠,那样的惹人厌恶!

唐婉身后,两双­色­眼直勾勾的盯着念恩,其中一个壮汉,急不可耐的走到唐婉身旁,兴奋地直流口水:“唐小姐,这就是你赏给我们的女人呀?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唐婉得意的看了眼念恩,娇滴滴地笑道:“当然,我可是看在你们还算忠心的份上,才让你们一享艳福的,要知道,这位尹念恩小姐,可是上流社会的名媛淑女,许多人做梦都想亲近她一下!现在,便宜你们两个了!”

说完,唐婉移开了脚步,以展示品的姿态,将念恩展示在他们俩面前!

这两个汉子是唐婉从越南带的,平时跟着唐婉吃喝嫖赌惯了,那些三教九流的妓汝舞女碰得多了,却从未接触过像眼前这般天仙似的人儿,一时间,两人都如狼似虎,只差没扑上去了!

念恩听唐婉唤她念恩,一直盘旋在心中的疑惑全都解开了,连忙用手比划道:“你-们-抓-错-人-了,我-不-叫-尹-念-恩,没-错-我-姓-尹,可-我-叫-梦-诗,尹-梦-诗!”

唐婉嫌恶地看她:“你这个哑儿,叽里呱啦的比划什么,我一个字都看不懂!”

“我-不-是-尹-念-恩,你-们-抓-错-人-了!”

念恩又急又怕,额头已涔涔出汗!

见念恩惊慌失措,唐婉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她转身,对这两个越南汉吩咐道:“玩完之后,不管你们是将她活埋也好,扔到海里去喂鱼也好,我要她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么漂亮的妞拿去喂鱼,唐姐,是不是太可惜?”其中一个越南壮汉笑得有些鬼祟:“不如赏给我,我家正缺一个给我看家带孩子的娘们!”

那壮汉­色­迷迷的盯着念恩,想是已将她视作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唐婉没有转身,但语气却是令人害怕的冰冷:“她不死,你死!”

“你找死啊?”另一个汉子不满的用手肘去捅壮汉,不悦地道:“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啰嗦什么?”

壮汉不再言语,心思又重新回到念恩身上!

“不要……不要……”念恩看着向她步步逼近的两人,下得哭了出来,她想呼叫,想求饶,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声音还是会被死寂般的黑暗吞没!

那壮汉在唐婉那里自讨了个没趣,于是当先而上,伸手就去抓念恩!

念恩情急之下,连忙用脚去踢,看她娇娇弱弱的模样,那壮汉也不以为意,不避不闪,口中还­淫­秽地嚷嚷着:“哈哈,你越挣扎,我越喜欢,来,宝贝,先亲一个!”

说着,他的嘴就向念恩的脸凑去,谁知,香还没偷到,他的腹部却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

原来念恩看似较弱的一脚,确实蕴含了跆拳道的­精­髓,也许连念恩自己都不知道,她本能的一脚竟会有如斯威力!

那壮汉痛得直嚷嚷:“不好,这小娘们会功夫,我的肚子!”

念恩见这壮汉被自己踢得痛弯了腰,惊吓之余,沿着墙壁就像逃跑,却被另一个越南汉扣住了手腕!

念恩一个手刀劈,几下闪躲,轻巧的挣开了被他硬抓的手,刚想要往前逃,却发现那个越南壮汉已经重新振作了起来,并趁着她和另一个汉子纠缠的空隙,挡在了她的身前,阻断了她所有的去路!

念恩在危急时刻,出于本能使出了连她自己都不记得跆拳道招式,可那两个越南汉毕竟是混黑道的,平日里都是在刀光剑影中拼杀,在枪林弹雨中求生,一身硬功夫岂是念恩比得了的,刚才吃亏,主要是低估了念恩的能力!

现在他们全身戒备,念恩哪还是他们的对手!

刚才那装还被念恩踢得痛,他本就是粗人,又在火头上,手下立即没了轻重,他一把抓起念恩的头发,用力的甩了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响,念恩被他重重的甩在了水泥地板上!

念恩冰清如玉的脸上立即浮现五个手指印,鲜红的,嘴角还隐隐的涔出了血丝,让人不忍看!

那个壮汉似是还不解气,一把扑到念恩身上,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道:“臭表子,臭娘们,竟然敢打老子,我今天就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念恩一阵拳打脚踢,连抓带咬,就是挣脱不了,她急得直掉眼泪,却在刹那间,袖子连带着肩头的衣料都被那壮汉粗暴的撕裂了,露出大片触目惊心的白!

那壮汉一时间欲­火­焚身,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对着身后的伙伴叫嚷:“你­干­看着­干­嘛?这小娘们不好对付,还不赶快帮我按住她的手!”

他身后的同伴如梦初醒,连忙点头上前,用力的按住正在挣扎的念恩!

“嘶!”的一声,又是大片的衣裳被拉碎了!

“哈哈,看你还敢不敢抓我!”说着那个如香肠般厚长的­唇­向念恩如凝脂般的肌肤吻去!

突然,念恩觉得世界安静了下来,安静的听不到任何的声响,‘扑通扑通’心跳在继续,这是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声音。她已放弃挣扎也挣扎不了,滚烫的泪珠带着绝望从脸颊滚落!

看着念恩绝望的样子,居高临下的唐婉,露出了期待已久的,快慰的笑,多少年的恨,终于在今天全都讨了回来!

她转身,欲继续向上走,却传来砰砰两声枪响,地下室的门豁的开了,一缕亮光照来,从阳光中走来的是一个俊美绝伦的身影!

唐婉还来不及惊呼,三声枪响,她从陡峭的楼梯上滚落了下去,带着一身的血!

原本放弃挣扎的念恩像一具死尸般静静的躺在那里,任由那双生满老茧的双手在她身上游移,当那双粗糙的手试图进一步拉扯她衣物的时候,枪声响起,那个一直趴在她身上的壮汉突然向旁边滚去,倒在了血泊之中,另一个汉子还来不及拔枪,已血溅当场!

刺眼的阳光照­射­在念恩泪痕斑斑的脸上,显得更为苍白无助。而走进来的人看到这一场景,更是惊得脸­色­惨白,骇得全身颤抖!

无比熟悉的身影竟清晰的出现在浅毅眼前,那么狼狈,却又那么不真实!

多少次,他在梦里追寻她的声音,她的笑容,她的身影!

可醒来之后,什么都没有!

他把她深深的埋藏在心底最深处了,等待着不久的将来在天堂与她重聚!

有多少次,他在心底呼唤她的名字!

夜深人静时,没有人知道,在心底,他将这个名字呼喊千百次的那种心情!

原以为自己已经开始接受只能在心底呼喊她的事实了!

眼前的念恩又似乎那样真实,浅毅屏住呼吸缓缓的向她走近!

那双玻璃一样透明的眼睛,念恩又再次的看见他了!

是她的错觉吗?为何这双复杂难解的眼睛中有着浓到化不开的悲伤,又同时有着难以名状的喜悦?

这双玻璃似的眼眸,这张清俊绝俗的脸孔,是她千百次梦到的!

念恩有些微微发抖,看着浅毅一步步的向她走进,她羞得无地自容,慌乱的拾起地上的碎步,拼命的往半­祼­的上身遮盖!

如在梦中的浅毅见了,赶忙跪在她身旁,脱下身上的外套,小心翼翼的为她披盖!

也许是他的举止格外温柔,也许是念恩心底的那份熟悉感,面对这张清冷爱上的脸孔,念恩突然觉得很安心,刚想伸手去擦拭脸上的泪痕,却眼前一黑,毫无知觉地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黄昏的残阳斜斜的迤通进别墅宽敞的主卧室里,余晖笼罩的昏黄中,房间四处弥漫刺鼻的消毒水味和似乎永无止境的窒闷。

一群护士医生忙碌的穿梭其中,孙华眉头深锁的站在一旁,房间内外全是人,却凝着压人心肺的安静!

自念恩昏迷后,浅毅一直紧紧的抱着她,他害怕,害怕一个闪神,念恩就会从他眼前消失,从起初的谁都不让接近,到后面医生来了,他才妥协的将她放到床上,但双手仍然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那力道简直像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少爷,您这么抱着念恩小姐,让医生怎么治疗?”孙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抱得这么紧,怕是念恩小姐连呼吸都有困难了!

“痛……好痛……”浅毅怀中,念恩昏昏沉沉的皱眉,嘴里喃喃自语,满脸的痛苦神情。

浅毅读着她的口型,又是心痛又是焦虑,急急地向医生询问道:“她一直喊痛,她到底哪里痛?”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医生,和蔼地道:“别担心,我们输入她体内的抗生素是刺激­性­的,可能在输的过程会有手臂发麻发痛的现象!”

浅毅情急的问:“就不能换一种药水吗?”

“不行,我们刚才做了试验,病人对青霉素头孢等抗生素都有过敏现象,要退烧,目前这种药是最快的!”医生非常坚决地道。

浅毅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握起念恩正在吊针的手臂,对着针孔扎入处,小心的呵着气,身与心的双重痛苦让他连声音都在发抖:“……不痛,不痛……我帮你吹吹就不痛了……”

感觉到念恩在微微发抖,浅毅将她搂得更紧。其实他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谁抖得更厉害!在地窖看见她的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

看着念恩原本粉­嫩­的脸颊此刻竟如纸般苍白,浅毅的心痛烧着!

本来医生对浅毅霸着病人,为他们的救治工作增添不少困扰而不满,但现在,此情此景让这份不满全都化成了感动!

“医生,我家小姐的病怎么样了?”孙华用一口并不怎么流利的阿拉伯语与当地的医生交流道。

医生看着眼前痴恋的男女,温和地笑了:“她只是惊吓过度,又受了凉,等烧退了就好了!”

孙华听了医生的话,一直提吊的心终于放回了原位,这才笑着吩咐手下送医生和护士们去客房休息。

孙华了解浅毅的个­性­,万一念恩再出什么事,他恐怕也活不成了,所以他不敢将医生放回去,只有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并重重的酬以诊金。

安顿完医生后,孙华不放心浅毅,又折回他的房间,试图安慰他,却在门口,听见了低低的悲咽的哭泣声,像是诉说着最深的海底也无法容纳的深情!

孙华微微地叹了口气,静悄悄地退了回去!

浅毅抱着念恩已经坐了整整一夜了,孙华一早醒来,就赶到浅毅的房间,见他一直是这么个姿势,一整个晚上,似是一动都未动过。

孙华想进去劝慰,却在看清浅毅神­色­的瞬间,再次默默的退了出去!

唉!人生自古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金­色­的阳光从窗户洒入,照在床前的两人身上,温暖的阳光,将他们相拥的身影勾勒!

可房间内,除了阳光,有的,只是窒息的寂静!

念恩吃力的睁开似有千斤重的眼皮,恍恍惚惚间,她感到自己身处于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那人的脸,深深的埋藏在她的秀发之中,让念恩看不清抱着她的人是谁!

一阵酸麻的感觉从手臂传来,她艰难的动了动,浅毅惊觉,忙抬头,见她醒了,紧张地问道:“哪里痛?”

念恩说不清自己哪里不舒服,只是呆呆地凝视着浅毅,几疑身在梦中!

浅毅心疼的握起她的手臂,雪白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有与地面摩擦的伤痕,有反抗时留下的血痕,大多都消毒处理过了!

“是不是手疼?要不要我把棉布擦了,帮你吹吹?”浅毅小心的捧起她的手臂,面对满目伤痕,他不知该从何入手!

浅毅的举动太过小心和温柔了,念恩忽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株珍宝,即使是妈妈,也从未这样呵宠过她!

昏迷前的记忆慢慢回来了,那个粗暴的壮汉,那个­阴­冷的笑容,地下室内­阴­森恐怖的一切都令她心底生寒!

可自睁开眼睛,那些漆黑冰冷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五官俊美异常的脸和一双焦灼凄迷的眼眸,阳光照在他身上,竟有一种不真是的美丽和俊逸!

这个用力抱着自己的男子是她熟悉又陌生的,她曾在心中将他眉,眼,鼻子描绘了千百次!

此时此刻,念恩并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但眼前拥着她,疼宠着她的正是她心中的男子,那股亲切又不真实的梦境感与昏迷前的羞辱委屈形成鲜明对比,令念恩一下抱着浅毅痛哭起来!

“不哭了,我们不哭了,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保证,从今以后没人再能欺负你了!”

念恩无声的泪水,令浅毅心痛,他拍着她,搂着她,像小时候那样的安慰她!

等到念恩哭够了,心情平复了,已是眼泪鼻涕一大把,她掀起浅毅的衬衫就往自己的脸上擦,这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可才擦了一半,念恩就被自己的举动吓住了!

她在做什么?眼前的男子,她认识却等于不认识!

可她竟然莫名其妙的躺在他怀里哭,还极其失礼的用他的昂贵的衬衣擦鼻子!她哪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简直失礼透了!

浅毅不知念恩的思想转变,只是看她哭得像个小花猫,宠溺的笑意逐渐替代了眼底的沉痛忧郁,他从床头柜抽出纸巾,温柔的为念恩擦脸!

他笑了!

念恩迷醉的看着浅毅,竟有些痴了,他的笑容就像三月里的阳光,和煦温柔,照得她心暖洋洋的!

浅毅看着念恩恍恍惚惚的模样有些担心,于是用手轻轻地触摸她的额头:“烧退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让医生再给你检查一下吧?”

浅毅问的温柔,念恩痴痴的点了点头,又连忙摇了摇头!

“怎么了?”浅毅紧张地问。

念恩不语,只是廉价两边幕地绯红起来,她突然发现,自己还躺在他的怀中,两人的姿势真的很暧昧!

“是不是身上的伤口又痛了?我帮你吹吹!”浅毅连忙捧起她的手臂,对着一处处的伤口,温柔地呵着气!

念恩的脸更红了,她心头有好多的疑惑,昨天抓她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眼前的男子为什么会来救她?她现在又在什么地方,她妈妈呢?白遥呢?他们都好吗?还有……

浅毅见念恩欲言又止,怕她哪里不舒服,心里着急:“怎么了?”

念恩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热透,但她还是抽出了被浅毅悉心握着的手,尽力克服腼腆地比划道:“……我-的-衣-服-呢?”

他来救她的时候,她上身的衣裳已被撕烂,当时她又羞又窘,乱遮一气,可现在醒来,她身上已经换上了粉­色­的绸缎睡裙,是谁帮她换的衣服?

刚比划完,念恩就后悔了,不是所有的人都看得懂手语!

于是她张望四周,想找一些笔和纸,却没想到浅毅竟轻轻地握住她比划的手,眼中带着深深的怜惜:“先别乱动,你身上也有些擦伤,你的那身衣服都坏了,是我帮你换的,还有你身上的那些伤,也是我帮你上的药!”

他知道念恩最是害羞,今天跟着他来阿曼的都是一大群男人,念恩在那样的情况下得救,一定是羞愧难当的,所以浅毅才特别强调了是他亲自帮她换的,其实想想也应该知道,他怎么会让别人碰她,就是别人看一眼都会令他疯狂!

念恩的眼睛一下子睁得滚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帮她换衣服,为她上药,那他岂不是将她全看光了?

见念恩神­色­异常,浅毅全身神经都戒备起来:“怎么了?脸那么红,不会又发烧了吧!”

他摸她的额头,是凉的!

“念恩,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念恩的身子晃了一下,脸上的红晕一下子退掉了,只余一抹苍白,她好像听到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个角落碎裂的声音,心头的那些疑惑,一下子,竟明白了八九分,又是一个认错人的人吧!

原来,他的温柔,他的联系,他严重的脉脉深情,还有他看着她时的那份心满意足的喜悦,全都不属于她!

念恩?尹念恩?昨天的那伙人想绑的也是她吧!

看着眼前俊美得摄人心魄的面孔,念恩的心中忽然泛起一阵酸楚,这个气质华贵的男子,是错认了她吧!

念恩沮丧的举起手,正想解释,正好一个帮佣进来送早餐,转移了浅毅的注意力,打断了她还来不及比划的话语。

浅毅端起盘子里的粥,放到自己的­唇­边,反复的吹凉之后,才送到念恩­唇­边:“来,张开口,你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稍微吃一点,好不好?”

浅毅一身素净的白衣下是歆长而又单薄的身躯,看似清淡,可清淡之中却偏又散发出掩饰不住的光泽与华彩,直教人看得忘了呼吸!

见念恩无动于衷,他微笑,那笑容淡雅如梅:“来,把嘴巴张开!”

念恩被动的张开嘴,吃着浅毅喂来的粥,一口又一口!

粥喝完了,她的眼泪却无声无息的落到了裙裾上,在她略显苍白的肤­色­下,一双清瞳之中的光泽更是淡到几乎透明!

念恩在心底默念:对不起,一年恩,让我再多冒充一下你,只要一下下就好,因为我实在无法抗拒他的温柔!

喂过了早餐,浅毅又让医生为念恩做检查,在确定她没事之后,才稍稍放心,送走医生后,他又劝念恩多睡一会儿,毕竟烧刚退,她的身体还是很虚弱的!

出乎浅毅意料,念恩竟然很听话的躺下了,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念恩平日里很乖巧,可一到生病就爱闹别扭,不肯打针,不肯吃药,又不肯好好休息,总要他连哄带劝,又是威逼利诱,又是谈条件,斗智斗勇大半天,直到他将两三年后的假期都赔上了,才换来她的乖乖听话!

如今,看着安静的躺在床上的念恩,浅毅觉得过去一切的痛苦都在瞬间变成了喜悦,她温暖的眼神驱走了他心中所有的寒意!

浅毅坐在床边,一遍又一遍的摩娑着念恩额前的小碎发,脸上荡漾着情难自禁的温柔笑意,他知道该让她好好休息,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是他生命的奇迹,他要牢牢的守着她!

念恩眼睛上的两只小蝴蝶扑闪扑闪的望着浅毅,有些呆,有些纳,有些忧郁,还有一丝女儿家的羞涩!

看着念恩的傻模样,浅毅笑了,他握起念恩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唇­边,迷醉地吻着:“­干­嘛不睡看着我?”

看着他清澈满足的笑,念恩心中涌起莫名的酸楚,她该告诉他吗?他认错人了,她不是他心心念念惦记着的人!

“告诉我,这三年你都在哪里?你还在气我吗?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们都以为你死了……”浅毅呜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念恩轻轻抽出被浅毅紧握的手,温柔的拂去他眼角的泪滴,她不想见他伤心,她想看他笑,他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他的微微一笑,会让整个世界都会失去光彩!

念恩想到初次见他时的场景,那双幽深似潭的眼眸溢满悲痛和绝望!是因为他所爱的那个女孩死了吗?

念恩拉回飘离的思绪,发现浅毅那双如星辰般熠熠生辉的眸子,正瞅着她不放!

他在看着我吗?不,不对,他只是在我的脸上寻找着另一个人的痕迹而已,念恩心虚地低下头躲避他的目光。

浅毅显然误会了念恩,他惶恐地问道:“念恩,你还在恨我吗?”

念恩连忙摇头,虽然她不清楚,他和那个女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看的出,他很爱那个叫念恩的女孩子,她不想让他伤心!

浅毅凝视着念恩轻轻颤动的眼睫毛,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喜悦:“真的?你肯原谅我?不再恨我了?”

念恩硬着头皮点头,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

自从得知念恩死讯,浅毅就活在绝望之中,对他而言活下去只意味着无尽的煎熬和痛苦,他早做好了随她而去的准备,却在最后的时刻让他们活着重逢,这三年来绝望的相似竟全成了真,他内心情潮澎湃,再也压抑不住,不禁脱了鞋,侧躺到念恩身旁,他握着她的手,静静的凝视着这张令他神魂颠倒,魂牵梦萦的娇美容颜,心里只觉满足安稳!

他不禁感激上苍,上苍毕竟是厚待他的,此生,他已别无所求!

念恩感到耳侧浅毅的呼吸,觉得半边身子酥麻麻的,另外半边确实僵硬着一动不敢动,内心既紧张又窃喜,还夹杂着些许犯罪感!

浅毅见她嫣颊醉红,媚眼盈盈,心中一荡,情不自禁地俯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念恩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心噗通噗通的跳着,就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念恩的小儿女情态,浅毅看在眼里,也若有所觉,他探究地看着她,那些盘旋在他心底整整一夜的困惑,再次浮上心头:“念恩,你还没告诉我,这三年你都在哪里?”

他刚问完就后悔了,答案那么明显,她人在阿曼,必定是华若诗将她接走的!

浅毅的眼眸瞬间黯淡下来,他开口问道:“你妈是不是很恨我?”

念恩听得莫名,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心慌得厉害!

“为什么不说话?”

念恩的沉默令浅毅觉得不安,自重逢后,念恩的态度举止都很反常,少了千帆过尽后的沧桑,多了几许少女情怀的羞涩!

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念恩心慌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胆怯的避开他的目光,脸烧得番茄那样透红!

“念恩?”

浅毅还欲追问,孙华却不合时宜的冲了进来,神­色­焦灼:“浅毅少爷,有一群人包围了我们的府第,看他们的穿着,像是当地的警察,并且人人手中都拿着枪!”

念恩听了,腾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不顾身上的伤痛,急急的下床,趴到窗前眺望!

如她所料,黑压压的人群中,白遥醒目的站在最前方,申请有些严肃,他身旁,还站着一个五官端正的青年,一袭黑­色­西装,衬出他傲不可畏的望着气态,念恩并不认识那人,但感觉很亲切!

“沙尔?”不知何时,浅毅已站到念恩身后,看着楼下的人群,眉头微蹙,似是在思虑着什么!

“他-们-是-来-找-我-的!”念恩开心的打了一个手势,急匆匆的就往楼下跑!

浅毅看着念恩背影怔怔出神,一旁的孙华倒是急了:“少爷,我们的人都在医院附近待命,要把他们调回来吗?”

浅毅的眉头依然微蹙,盯着念恩消失的方向,眼内寒光毕露:“先把客人请进来吧!”

孙华素来佩服浅毅的能耐,于是点头,拿出手机吩咐楼下的管家开门迎客!

念恩在看到白遥之后,就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虽然只是一天一夜,但对念恩而言却是生死两番辗转,此刻,她见白遥就如见亲人,一股脑的扑入他的怀中,想要寻求亲人的慰藉!

白遥见梦儿平安无事,一直悬吊着的心才回到了原位,他紧紧的搂着她,想说些自责道歉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你的手臂怎么了?”

白遥惊讶的发现梦儿原本雪白的手臂上,竟贴满了护伤膏!

梦儿瘪着嘴,极委屈地比划道:“有-一-个-好-奇-怪-的-男-人,还-有-一-个-好-凶-的-女-人,他-们-莫-名-其-妙的-将-我-绑-了-去,还-找-了-两-个-又-臭-又-坏-的-男-人-欺-负-我,你-也-不-来-救-我!”“有人欺负你?”白遥见梦儿眼中含泪,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他心疼极了,又害怕极了:“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梦儿咬着下­唇­,不愿再回忆当时的情景,可白遥却是咄咄逼人,一意孤行的揣测着:“你……他们……”

见梦儿沉默不语,眼中噙着泪花,白遥只觉满心的绝望,他不敢再往下说,怕心中所想变为真实!

“你-抓-得-我-的-手-好-疼!”

白遥因用力过度,而牵动了梦儿手臂上的伤口,一阵阵的刺痛向她袭来,她龇牙咧嘴,白遥却恍若未见!

一直站在他们身旁的沙尔,因为看不懂梦儿的手势所以始终保持着沉默,现在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小遥,你弄痛念…梦儿了!”

白遥这才缓过神,放开了抓着梦儿的手,严重黑茫茫的一片,像是失去了极珍贵的宝物!

浅毅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正巧看见了他们的一番谈话,黑­色­的眼眸骤然变暗,好似黑夜碎裂在他眼中!

“浅毅,好久不见。”

客厅内的气氛波涌云诡,暗涛汹涌,沙尔冷眼旁观,忍不住打了寒颤,只得率先站出,笑着向浅毅行礼问候。

浅毅眼底寒意弥漫,面上依旧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向沙尔点点头,目光始终追随着一旁的念梦儿。

见浅毅下楼,梦儿忙牵过白遥的手,拉他至浅毅身前,指着浅毅解释道:“我-被-人欺-负-的-时-候,幸-好-有-他救-我,我-发-烧-了,是-他-请-医-生,又-帮-我-包-扎-伤-口,又-帮-我-换……”

想起是浅毅帮她换的衣服,梦儿的脸又是一阵燥红!

“总-之,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说完,梦儿转身,面对浅毅,她是满心的歉疚,心有不忍,但还是硬着头皮比划道:“对-不-起-呀,我-骗-了-你,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虽-然-我-也-姓-尹,但-我-的-名-字-叫-梦-诗,不-是-你-说-的-念-恩!”

梦儿感到浅毅的身子震了震,脸­色­苍白,眼内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她低着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等着家长的责罚。

过了许久,头上还是没什么动静,梦儿紧张地抬头,却见浅毅一双黑玉似的眸子正星星点点的闪着光芒,他直直的盯着她,想在她身上寻找着一丝微乎其微的希冀!

梦儿不敢再看浅毅,她转头,正对上了沙尔真挚的视线,心中一暖,忙扯着白遥的衣摆,向他打听:“他-是-谁-呀?为-什-么-和-你-一-起-来?我-妈-妈-呢?”

白遥收敛琪心中的情绪,看着梦儿,道:“他是我的堂哥沙尔,他负责统领皇家的警卫队,是外公最钟爱的孙子,若诗阿姨说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只说了你在这里,让我和沙尔来接你回去!”

念恩听了,无限失落:“我-昨-天-差-点-就-死-了,都-没-等-到-她-来-救-我,在-她-心-中-事-业-比-我-还-重-要-吗?”

看着梦儿生气娇憨的模样,浅毅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样的念恩,那么灿烂,那么明媚,那么生动,好熟悉却好遥远,不知从何时起念恩在他的印象中,是苍白的,忧郁的,带着浓浓的哀愁的。

“别没良心了,若诗阿姨可是一天一夜都没合过眼,本来她一早就要来找你,可南非那边临时有急事,她真的抽不开身!”白遥耐着­性­子解释道。

梦儿撇撇嘴,不敢再说什么抱怨的话,从刚才起白遥的神­色­就好怪异,很少见他生气所以还是少惹为妙。

看着白遥与梦儿之间那份似有若无的默契,浅毅的心猛地收缩成一团,呼吸也凝重起来。

“浅毅!”沙尔在他移动步子前,一个侧身横跨,挡在了他与梦儿之间,一只手抵在他肩头,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警告:“有时间谈谈吗?”

在浅毅冷厉的视线下,沙尔始终面带微笑,仿佛站在他面前的,是个他再亲近不过的朋友。

许久,浅毅才淡淡地道:“去我书房吧!”

沙尔如释重负地松开了一直抵着他的手,面上的笑容也轻松了,他站头,向白遥吩咐道:“小遥,你先带梦儿回去,我和浅毅还有事要谈。”

白遥点点头,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浅毅,牵着梦儿的手就往外走。

梦儿没料到自己会走的那么急,她好多话埋在心头没有说清楚,该报的恩还没报,该解释的误会还未解释,就这样被白遥一路拖着,一路频频回头的拉出了门!

被白遥硬拖着上了车,梦儿的脸­色­难看,歪着脑袋靠在后垫沙发上生气,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左手手臂,刚才被白遥拽着出门,拉扯间牵动了伤口,现在正隐隐作痛!

白遥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只是一脸­阴­郁的保持着沉默!

他不说话,梦儿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车缓缓的停在了华家府邸门前,白遥才闷闷的下车,为梦儿打开车门后,尽量保持语气温和地道:“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

梦儿总觉得白遥今天怪怪的,他的眼神空洞木讷,漆黑的眼眸中是一片冷然的肃杀,像是隐忍着一股极大的怒火。

真是奇怪的人,梦儿不服气的想着,她受了那么大的惊吓都没怎么样,反倒是白遥一见面就给她脸­色­看,好像她做错了什么事似的!

想到此处,梦儿负气的转身,连再见都懒得和他说就进门了!

呆望着梦儿的背影渐渐走远,白遥复杂的酸楚击打着他的胸口,长久冰冻的心绪被撕裂了。

如今,他处在一片混沌模糊的黑暗里,唯一的意识便是他要弄清楚,一定要将事情弄得清清楚楚……

人有祸兮旦福,天有不测风云,清晨还是晴好的艳阳天,却在中午转了­阴­,绵绵细雨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清冷的接到少了往日的喧哗,来来往往中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

­阴­霾的天空下,浅毅怔怔的站在二楼卧室的落地玻璃窗前,望着楼外清寒的雨景发呆。房间里没有开灯,­阴­沉沉的一片,只有窗外惨淡的云光印着他模糊的轮廓,将他伫立的身影拉得越发的长。

他久久的伫立着,仿佛一座冰冷冷的雕像,没有血­肉­,没有灵魂!

“千万别想着轻举妄动,姑姑可不是好惹的,她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才将念恩留在身边,她那么疼她,是不会让你轻易接近的,除非……”

沙尔的话还言犹在耳,他虽未说完整,但浅毅已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是的,华若诗不会让他见到念恩的,这次的见面已是大大超出她的意料了,以华若诗的­精­明强­干­,是绝不会让这类事情再发生的!

除非……

订婚仪式就在下周……

那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他不能再犹豫不决了,但……!

不自觉间,浅毅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他疲倦的坐倒在身旁的沙发上,双手捂着脸,试图整理一直盘旋在脑海中的纷乱思绪!

可脑子满满的全是念恩,她微笑时的明眸璀璨,流泪时的我见犹怜,开心时的调皮捣蛋,生气时的无理取闹,柔弱时的孤单脆弱,念恩的一颦一笑像魔咒似的牢牢的刻在浅毅的心里,怎么甩也甩不掉!

他们有着那么多那么多美好动人的回忆!

低语呢喃时的甜蜜,耳鬓厮磨时的缠绵,花前月下间的浪漫,雷霆风暴中的坚持!

他们曾有过那么多那么多刻骨铭心的誓言!

他不可能让她嫁给别人的,即使那人是他的亲弟弟也不行!

他要那个女孩,那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女孩,那个他爱她至深的女孩!不管是尹念恩还是尹梦诗,不管她是否记得他,也不管她是否还恨着他,除非他死,否则绝不放弃!

宁静宽敞的卧房,一切悄无声息,梦儿静静地坐在窗前,安心的等待着,直到东方出现鱼肚白。她才兴奋的站起来,拉开遮住落地玻璃窗的纱帘,阳光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跳进来,渐渐洒满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这样想着,梦儿笑意盈盈的拉开衣柜的门,挑选着今天晚会要穿的衣服,也许是她的衣服太多,也许是过去的三年她从未对这些衣服上过心,所以光是看,她就眼花了,更别说入手挑选!

就在梦儿犹豫不决之时,华家的老管家安娜走了进来,她手中端着早餐,脸上漾着浅浅淡淡的笑容:“小姐一夜没睡,一定饿了,来,先吃早餐,宴会是晚上才开始,您还有整整一天的时间打扮!”

被戳穿心事的梦儿,脸一下醉红起来,她依着安娜的话,安分的坐到了梳妆台前,接过安娜递来的牛­奶­,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慢慢的品着牛­奶­!

安娜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将一盘三明治摆放在梦儿面前,然后转身,来到衣橱钱,看着满橱鲜亮华贵的衣服,安娜笑着摇头,这三年,夫人对小姐可谓无微不至了,每天早上的衣服都是夫人在前一天晚上依着第二天的天气­精­心准备的,那些衣服都是请最着名的设计师依着小姐的尺寸,和着小姐的气质而做,无论材质款式都是最出挑的!

小姐从不在意穿着,因为她的美丽比那些华贵的衣服要耀眼的多!

想着小姐的反常,安娜会心的笑了,她随意的拿了件艳红似火的连衣裙,问道:“小姐,这件如何?”

梦儿转头,随即蹙眉,这么红火的衣服,前低后摊,看在他眼中,该是多么的不得体,于是连连摇头!

安娜微微而笑,又顺手从衣橱里拿了件黑­色­礼服:“小姐身段好,黑­色­又显庄重,与小姐高华的气质再相衬不过,不如就这件吧!”

梦儿啃着三明治,眉宇间难掩失落,黑­色­虽是高贵,可她想要的却不是这些!

安娜哪会不知道她的心事,于是又笑着从橱里拿出意见白­色­雪缎晚礼服,自言自语道:“看来看去还是白­色­的好,­干­­干­净净的,就像……”

不等安娜说完,梦儿已连连点头,看着安娜手中的白衣长裙,脑中暮地泛起一个模模糊糊的白影,淡淡的,却俊美如画。

“那就这件?”小姐的心思安娜早就看透,刚才那番折腾,不过是试探而已!

梦儿满意的点头,放下手中的牛­奶­和三明治,巧笑嫣然地接过安娜手中的,对着镜子比了又比,终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澎湃潮涌,直接穿上了身!

妈妈的眼光果然好,这身礼服剪裁­精­致,在细微处见功夫,美丽却不张扬,华贵中又见淡雅,飘逸中又显柔美!

黑­色­秀发如瀑流泻,白­色­雪纺将它衬得更黑更亮!

一旁的安娜简直呆了,倒不是为小姐本就绝美的风姿,而是她脸上那抹含羞的娇态,荡漾着层层涟漪,将她蕴藏的美丽全都绽放开来!

如果夫人的美是华丽的,惊艳四座的,那小姐的美便是娇艳的,遮掩不住的。

“行了,小姐,安娜老了,看着你这么一圈又一圈的转,头都晕了!”安娜三分无奈,七分取笑的将梦儿拉回床上,语重心长地道:“您都折腾了一整夜了,幸好夫人不在,不然又要生气了!”

梦儿神­色­瞬间黯然下来,是啊,妈妈并不想让她去参加今晚的宴会,那日,秋深叔叔携叶浅毅来拜访她们的时候,妈妈的脸就一直­阴­沉着,受到邀请卡后,她更是看也不看的就随手一扔,也不想想她冷眉冷眼对待的可是她女儿的救命恩人!

妈妈的心思是越来越难懂了!

梦儿出神的看着窗外的天空,朵朵白云,缱绻的飘荡在空中,一如他清浅的眼波,在­射­向她时,总会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种柔和的光来,让她全身炽热,连呼吸都有些窘迫。

他竟会是秋深叔叔的儿子,白遥同父异母的哥哥!

如果当初她被绑架是一种巧合,他救她则是另一种巧合,那么他和秋深叔叔的父子关系便是巧合中的巧合!

那么多的巧合加到了一起……

梦儿情难自禁的低下头,那该是一种怎么样微妙的缘分!

自从得知他是秋深叔叔的儿子之后,梦儿就觉得自己和他又亲近了一份,脸上时常流转盈盈笑意,也许连她自己都不自知,那流转的笑意便是少女的心波。

看着小姐,忽而傻笑,忽而含羞,陪坐在一旁的安娜轻轻叹谓着,或许真的有宿命,本来该是再无交集的两个人竟然又纠缠在了一起,而夫人对这一切的厌恶只因为她的无能为力,叶浅毅已经正式的在小姐的生命中迈入了第一步,今晚的宴会会不会是第二步呢?

其实她一直都不同意夫人的做法,虽然念恩受过许多创伤,但夫人也不该自私的删去她的记忆,毕竟人生的酸甜苦辣只有自己知晓!

夜晚,白家装饰华丽的大厅里,贺客满盈,贵宾云集。众多贵族名流,千金闺秀,时尚名媛,当红艺人都被邀来参加白家父子团聚的庆祝会。

许多新闻媒界和超级模特儿也纷纷应邀前来,要知道,永毅集团这些年在阿曼多有投资,这次的认亲会不止是白家的家事,在眸中程度上,它直接影响到阿曼日后的经济发展。

因为知道妈妈的心情不好,一路上,梦儿都安分的坐着,怕自己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引起母亲的不快,令她中途改变主意不去赴宴!

知道双脚踏入白家大厅的那一刻,梦儿才重重的舒出一口气!

站在妈妈的身后,梦儿放眼望去,满堂的笑语喧哗,倩影华裙搅乱了原有的恬适和谐,空气中滚动着香烟甜腻的气息。

不自觉的,梦儿的眼眸扫过舞池中央的众人,寻向那抹白­色­的身影,却发现那令她魂牵梦萦的身影竟是一袭黑­色­LouisVuitton西装,突显出他较任何人都要出众的高华气质,叫人屏息的俊美轮廓,令在场众多的名门千金目不转睛,议论纷纷!

舞池的中央,他正拥着一位纤尘不染的玻璃美人,合着音乐,两人轻快曼妙的舞姿引得全场一阵­骚­动,几乎所有人的眼球都被这对光芒四­射­的青年男女吸引过去!

心中翻涌的酸涩像海浪般一波接一波的将梦儿淹没,她低下头,不想再看,可心里无边无际的酸楚让她忍不住抬头,想将浅毅怀中的美丽身影看个清楚,只见那波浪般柔亮的长卷发垂至腰际,慵懒飘逸。一件黑­色­细肩吊带薄纱裙完全烘托出她玲珑有致的纤纤身段,那完美的锁骨,圆润的削肩,不盈一握的腰肢,修长笔直的玉腿都美得让人晕眩。还有她始终漾在­唇­边的盈盈浅笑竟有种勾魂的蛊惑!

“那是海伦的妹妹凯特吧!没想到大了竟长得那么标致!”身旁,华若诗赞赏的看向舞池中央的俊男美女,今晚第一次露出了笑意!

海伦是沙尔的妻子,海伦家既能与皇族结亲,自然是有头有脸尊贵非凡!

好美!梦儿在心底惊叹,她环顾全场,即使是那些身姿曼妙的顶尖名模们也无法与她的光彩相媲美!

凯特光辉几乎照亮了整个宴会场,梦儿忽然觉得自己的一身白­色­很刺眼,在凯特的光环下,他怎么会注意到她呢?更何况,她还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梦儿,我们一起去向你秋深叔叔打招呼吧!”华若诗忽然觉得今天带女儿来是对的,至少,她可以看清叶浅毅的真面目!

梦儿沮丧的点点头,被动的跟着华若诗!

“若诗,来啦!”美莎见了若诗便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亲热的牵过梦儿的手,将她领至白遥身边,并对这一圈围坐在沙发上的至交好友介绍道:“这是梦儿,若诗的远房侄女,来阿曼也有三年了,没怎么在长辈面前露过脸,这不,就快和我们家小遥订婚了,还谁都不认识呢!”

众人随着美莎的介绍,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梦儿,刹那间,惊叹声此起彼伏!

世间怎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清新的像冰琢的白梅,娇艳又似玫瑰,飘逸的如同水仙!

她的眼睛闪闪发亮,藏着醇酒似的诱惑,当你完完全全的看进去时,会觉得难以离开:因为在她清浅的眼眸中蕴藏着纯净的光彩!

可惜,真是可惜了!

在座的许多女士不约而同的在心中惋惜,这么漂亮的女孩,要是能配给自己的儿子那该多有面子!

美莎此举原是想要向贵­妇­人茱丽炫耀!

茱丽是海伦和凯特的母亲,她的大女儿贵为王妃,小女儿又艳冠群芳,眼看着就要以美貌俘虏全场最出众的男子,她心中得意,话语间便有些骄傲跋扈,因为白遥的并不出众,令美莎无法炫耀什么,只得拉了梦儿来,想要争回面子!

可梦儿却一直羞愧的低下了头,美莎的话正戳中了梦儿心中另一道自卑的伤口,她是私生女,是见不得人的,在人前,为了保住王妃的地位,妈妈根本就不愿意承认她!

因为低着头,所以,她错过了众人惊叹羡艳的眼神,也因为低着头,她看到了白遥紧握成拳的双手!

“真没想到若诗的侄女竟这么漂亮,早该带出来给我们瞧瞧啦!”

“呵呵,梦儿今年多大了,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吗?”

“大学学的什么专业,你父母都是做哪行的?”

那些皇亲国戚们在一旁七嘴八舌的,梦儿只觉脑袋乱哄哄的,不知道该回答谁的,又该如何回答!

“爸,妈,你们在聊什么呢?”一曲毕,凯特挽着浅毅的手退下舞池,一脸欢笑的向他们跑来,亲热的坐在母亲身边,随意的Сhā口问道。

浅毅紧跟在她身后,也加入了他们的队列,秋深见了儿子,连忙亲切的招呼他坐到自己身旁。

茱丽笑道:“我们正在谈梦儿呢!她是你华阿姨的远房侄女,就快和小遥订婚了!”

“什么?”凯特惊跳起来,怔怔地看着白遥,许久之后,爆发出一阵没心没肺的笑:“你这小子,要订婚了也不告诉我,太不够义气了!”

梦儿抬头,看着凯特脸上­干­净的笑容,突然对她的豪爽生了几分好感!

却不料,凯特大笑之后,竟热情的跑到浅毅身旁,语气虽有些取笑,但眸光中满是柔情蜜意:“哈哈,你好丢脸,你弟弟都结婚了,你还单身!”

两人明明是初始,但凯特的玩笑语气,却像是与他熟识好久的朋友,友好中掺杂着一份亲昵!

众人见这情形,以为两人好事也将近了,心里又是一阵羡慕,更有甚者竟用酸溜溜的口气讽刺凯特:“我看这哥哥的婚事也不远了!”

凯特一听,立即闹了个大红脸,娇嗔的看了浅毅一眼,像是她被嘲讽,全都怨他!

浅毅不置可否的对她一笑,这笑容,落在梦儿和旁人眼中却更显暧昧!

从她进来到现在,她时刻都注意着他,可他却不曾看她一眼,梦儿只觉自己的心不停的往下跌落!

秋深倒是满心欢喜,竟趁热打铁道:“如果真是这样,婚礼一起办,倒也不错!”

“哎呀,什么婚礼,你们都想到哪里去了!”凯特撒娇的叫嚷着,羞得拿手蒙住了脸,可心底确实喜滋滋的!

梦儿情难自禁的再次将目光转向浅毅,只见他微低着头,脸上漾着清冷笑意,玻璃似的的眼眸下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对父亲的提议,他既不反对,也不赞同,更不发表任何意见,他的表现简直就像是默认!

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多,凯特实在扭不过他们,只得转移话题,笑看梦儿:“你们呀别老在我身上打转了,准新娘在那边,不如让她说说,我们的白家大少是如何向她求婚的!”

凯特的一席话让众人再次将目光集中到了梦儿身上,就连浅毅,也第一次向她­射­来两道深邃的目光!

她微笑,有些尴尬,又不知该如何应对!

凯特一派天真地道:“怎么不说话,这有什么好害羞的!白遥的花花肠子,我还没见识过呢!”

梦儿还是笑,她不愿意说话,也不想出手比划,第一次,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根本就不会说话,尤其是在他的面前,她不想看到他眼底的同情和怜悯!

华若诗恨恨的看了浅毅一眼,揽过女儿的肩膀,维护道:“梦儿不会说话,她和小遥的婚事也是我们长辈订的,小遥还没求过婚呢!”

说完,华若诗笑看白遥,她眼底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希望他能当众求婚,给足女儿面子!

谁知,白遥竟一动不动的愣坐在沙发上,对华若诗的话,恍若未闻!

“什么,她这么漂亮,竟然是个哑巴呀!”凯特心直口快的,她母亲想去堵她的嘴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满脸歉意的看向华若诗!

华若诗脸上血­色­尽褪,看向浅毅的目光更加怨恨!

浅毅咬着下­唇­,一言不发,他只觉得凯特的话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将他的五脏六腑搅得粉碎。

面对华若诗的怨恨,他能辩解些什么?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辩解些什么?

过往的惨剧再次沉重的压在他的心头上。这三年来,它们已将他的心凌迟了太多次!

美莎的脸也是惨白的,原想争点面子,没想到竟是贻笑大方!

在场的人,有些是同情,有些事幸灾乐祸,更有些是表面同情,心里却在窃笑,果然老天是公平的,给了这么美的容貌,怎么也得收回些东西!

“妈,她不会说话,那小遥整天和她在一起,多无趣呀!”凯特原以为自己已经说的很小声了,可还是让在场的每一位都听了去!

茱丽喝骂道:“别没规矩乱说话!”

她嘴上虽是义正严词的责骂女儿,可看美莎的眼神中却带了几分得意!

凯特无心的话,却让在场的不少贵­妇­心里平衡了许多,是啊,一个女人长的再漂亮又怎么样,不会说话,那整天相处在一起还不闷死!

现在有不少人都为白遥叫屈!

梦儿的眼中有氤氲的湿气渗出,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

她从醒来的那天就不会说话,可她并不觉得自己可怜,因为她有妈妈的爱,安娜的照顾,有秋深叔叔全家的呵护,他们都懂她,也没人看不起她,所以,她从没觉得自己是残缺的,可现在,她第一次发现到,她与正常人是不同的!

秋深的脸沉了下来,冷冷的扫过众人:“不会说话,也有不会说话的情趣,小遥就喜欢安静!”

“他会喜欢安静!”凯特急急的跳出来反驳,与白遥一起长大,作为哥们,她实在太了解他了:“哪儿热闹就往哪儿钻的人,怎么可能喜欢安静!”

“行了,你少说两句!”

见华若诗脸­色­难看,茱丽慌了,连忙喝止住女儿!

凯特这才发现,梦儿眼中已是泪珠滚滚,有些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诚心诚意的道歉道:“梦儿,你别难过,我不是在说你,你那么漂亮,白遥能娶到你,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哦,对了,你听不见我说的话吧,我该怎么比呢?”

一般人逢聋比哑,逢哑必聋,凯特以为梦儿是聋哑人士,情急的看向白遥:“喂,她是你未婚妻,快教我怎么比手语,或者,你把我刚才的话翻译一遍给她看!”

白遥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喂,你也聋了,我让你翻译!”凯特小声地重复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白遥,空气中滚动着的香艳甜腻渐渐淡去,只余尴尬!

浅毅静默的握紧拳头,只有将指甲深深Сhā进­肉­里,流出血来,手中的刺痛就如他心口的伤痛,越是痛,他就越要忍,哪怕忍得钢牙都要碎裂,还是得忍,只有这样才能阻止自己站稳,才能狠心的看着念恩受伤!

美莎脸­色­铁青的坐在儿子身旁,本来觉得和若诗联姻是件不错的事,可没想到竟会为白家带来这么大的难堪,现在,她有些后悔了!

半晌之后,白遥颤巍巍的起身,面对众人的同情怜悯,他心虚的不敢抬头,却在不经意间,对上了浅毅微带讽刺的眼神!

白遥一下子怒火中烧,他嘲讽的话语再次荡回耳畔:“我本来还听羡慕你的,那个梦儿确实漂亮,只是可惜啊,如你所想,在我赶到地窖的时候,她已经被那两个男的……!唉!看来这顶绿帽子你是脱不掉了!”

谁说他要带绿帽子的,谁说他注定要娶她的,谁说他要承受这份难看,又是谁说他需要别人的怜悯!

“我还年轻,近期又想周游世界,订婚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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