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下课铃响。
大家起身欢呼,然后纷纷开始收拾书包,走廊上全是“当当”的脚步声。
我呆着没动,一直凝视着桌面上的英语课本。
“Lucy , Lily”,这对双胞胎的名字在我的脑子里不断绕来绕去,生平第一次,我开始讨厌那准时的下课铃。
“你不敢走?”甘露担心地看我一眼。
“……我想等一下,等大家差不多都走光,他们也就不会有耐心等了。”我摇摇头——这实在是自己绞尽脑汁后所能想出的唯一办法。
“唉,真可怜。”甘露摸了摸我的脑袋,“要不你从后门走?兴许他们只堵前门呢!”
“行的通吗?”我对这群人的智商是否真的如此之低持怀疑态度。
“行的,你试试嘛!要不先去后门看看情况?”甘露开始给我拿主意,“我先从前门走,告诉他们你今天没来上晚自习,然后再去后门接你好不好?”
“好!好!”我感动地眼泪都要下来了,忙不迭的点着头。
收拾好东西出教室门的时候,司徒晋还挂着书包,倚在墙壁边儿上等人。
过道上人来人往,我低着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没敢招呼他。
从来都是这样,只要同学一多起来,我们便不怎么讲话——十几岁的小小年纪,其实已经开始懂得,人言可谓这句话了。
到了后门,我一下子傻了眼。
七中的这个后门,原本是本校教职工的专用通道,破破烂烂开在教师住宅楼的外围墙上,人烟一向稀少。不过少归少,样子还是要做的。学校在铁门边修了个小房子,派了位几乎风吹就倒的大爷来做门卫。
后来大爷还在门外钉了个小木牌,上书三个鲜红正楷大字——
“保卫科”。
当时我们看了大爷的这身材,都凑起脑袋嘀咕着说:“到底谁保卫谁呀,真是!”
然后从此,每逢我们路过后门,都可以看到这位大爷或抽烟或喝茶或看报纸或打瞌睡的在小房子里悠哉享受人生,风雨从不间断。
可今天,就在今天!这位大爷突然神秘失踪了:小房子关了灯,后门也给上了把锁——这意味着,我,徐安安,被完全卡在昏暗的后校门了!
等了好半天,也见不着半个人影,我真不明白那位原本时刻保卫着我们的大爷今天去了哪颗星球溜达,怎么还不回来?再望望四周,安静而诡异,只有蟋蟀在低声哼着歌。
时间分秒流逝,我开始隐隐约约感到害怕,索性心一横——不管了,今天干脆豁出去,翻墙算了!
然后我走到了看起来最矮,最凹凸不平的一段围墙边,“哗”地把手里的书包用力扔了过去。
“砰!”书包似乎安全落地,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接着我学着电视,“呸呸”往手里吐了两口唾沫,双手向前一抓,两腿使劲一蹬——开始撅着ρi股卖力地往上爬。
在本故事中,我将省略掉徐安安小朋友爬墙的具体动作和过程,因为对于我而言,那实在是一个太惨痛的回忆。
我只是想告诉众美女们如下几点:
一,大家以后请积极参加体育锻炼,绝不要以各种借口逃避运动;
二,在做危险运动以前,大家最好检查一下是否有随身携带“邦迪”;
三,最后,如果没事,大家千千万万不要去爬墙啊!!!
总之,后来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爬到了墙顶,然后,再继续接着傻眼——这么高,可要我怎么下去?正跨马骑在墙头犯犹豫,我忽然发现,墙角斜倚着一个男生。
个子高挑,神情淡漠,头发要比一般男生长,灯光下微微泛着幽黑的光。他将身子缩在松松垮垮的衬衣里,探出了右手,不急不徐向外慢慢吐着烟圈。
一切都很正常,但惟有那笼罩在昏暗里的影子,似乎正隐隐约约,向外散发出某种危险压抑的锋芒。
我看的呆住,傻傻怔了半晌。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人?我想,而且看起来不像是本校学生啊,究竟是哪里来的呢?不过现在谁还管的了那么多,当务之急是怎样让自己安全从墙上爬下来。
于是我连忙热情地呼唤他:“同学,同学!过来帮一下忙!”
他似乎没听到,低着头,继续抽烟。
我赶紧把生平所有的讨好都堆在脸上了,声音也越发的甜:“同学,麻烦你过来帮一下忙,好吗?”
他把脸转了过去,看都不看我这边。
“只……只要一下,帮忙一下就可以……”我的笑容卸下,话语发僵,音量也越来越小——这人是怎么回事啊,摆明了不肯帮忙?
这回他索性连身子都转过去了,只留给我一个修长的背影。
X你X的!我眼里的血丝一下子气地全飙出来了:这算什么事儿啊?难道你的手就那么精贵,往外伸一下都不行吗?
我激动之余,脑门发热一个纵身就往下跳。
“啪”!由于实在缺乏经验,我的两个大脚板子直直拍在了水泥地面上,结果虽然没死,但腿脚都已经给震的麻痹掉了。
我两手撑着地板趴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那人听到了声音,扭过头居高临下地看我一眼——然后又偏过去,继续抽烟。
泪水一下子涌进了眼眶,我一声不吭挣扎着站起来,四下环顾寻找自己的书包。然后我发现,书包,就静静呆在他的脚边。
我翘着ρi股,一瘸一拐地扭到他旁边,伸过手去拿书包。
那男生依旧低着头,默默抽着烟,微弱的红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
我提起书包,本想直接回家算了,却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回头恶狠狠地骂了他一句:“抽你X的抽,赶快得肺痨死掉超生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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