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刚刚拐了一个弯,就见前面的暗道里七七八八躺了许多尸体。和神庙暗道入口不同,这里的尸体都是分散开来的,看起来更像是逃跑的过程中被杀害。
念香走过去用脚将一具尸体拨正,那是一个年轻的长云派弟子,胸口被利器穿了一个大洞,面上的神色惊恐而且慌张,仿佛临死的时候见到了什么可怕的物事一般。粗粗数去,这里的尸体竟然全部是长云派的弟子!难道入侵者竟然能追进暗道里杀人?
两人惊疑不定地向前走去,越向前,烛台越少,到了后来几乎就等于是漆黑一片。习玉手心里全是汗水,紧紧抓住念香的手,只觉心跳的奇快,偏偏又不能大口呼吸——这里实在太臭。
念香忽然全身震了一下,似乎是脚底绊住了什么东西,她吓了一跳,谁知脚下也是一绊,不知踩到了一个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向前栽了下去。两人一起跌去地上,习玉撞到了手肘,痛得她差点就要张嘴大叫,岂料她还没叫出来,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呻吟,然后是急促的喘息声。
是一个陌生的声音!鬼?!
习玉惊得浑身血液倒流十八遍,头发全部竖了起来,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声音,忽然又想起来这里是不能说话的,又手忙脚乱地死命捂住嘴,憋的她差点窒息。
地下那人忽然剧烈喘息,声音凄厉,“别……别杀我!师父!师父!你为什么?!”
是活人?!习玉还没来的及想明白,忽然听到墙壁发出一阵古怪的声响,不好!那人的说话声触动了机关!她急忙要站起来,谁知念香比她反应更快,一把将她抄起,在令人窒息的黑暗里猛力向前纵身。
只听“卒卒”一阵闷响,习玉只觉有什么东西迅速地从墙壁里面钻了出来,冰冷锋利,贴着她的后背擦了过去,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闷哼一声,只怕自己发出声音再招来什么机关,急忙咬住嘴唇,忍了下去。
念香抱着她又向前跑了两步,这才停下。他忽然抓起她的手,在她手心慢慢写了几个字:「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看。」
习玉只觉背后的伤口奇痛无比,偏偏又不能发出声音,只能咬牙忍住点了点头,乖乖闭上了眼睛。念香取出火石,“啪啪”打了好几下,点燃了蜡烛,一看眼前的情景,不由倒抽一口气!
原来墙上有无数孔,刚才那人说话的声音触动了机关,孔里面钻出无数利刃,此刻已将一个长云派弟子戳成了马蜂窝,想必刚才说话的人就是他!念香惊疑不定,此人方才还没死透,可见长云派出事的日期并不早,甚至可能就在这两天!更甚至他们那天来的时候还是有活人的!
他说了师父不要杀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长云派的事情,和欧阳惊风有什么关系么?他只觉眼前疑团遍布,似乎要摸索一点光亮,偏偏又找不着准头。正要熄灭蜡烛,忽见习玉脸色苍白,额上全是冷汗,他大骇,急忙向她身上摸去,却摸到了一手血湿。
这一下,才真让他魂飞魄散,急忙撕开她后背的衣服查看伤口,原来那孔中射出的利刃还是擦伤了她的后背,贴着肩胛骨,大约有五寸长,伤口不深,流出的血也是鲜红的,幸好没毒!
念香深深吸了一口气,在怀里掏了半天,才想起金创药没带出来!他气极败坏地将习玉抱去怀里,张口用舌头去舔她的伤口,她忽然一颤,显然觉得疼痛。他几乎想当场狠狠揍自己两拳,居然让她受伤了!?
他轻轻舔去伤口上的血水,然后将撕开自己一截衣角,用力包扎起来,这才贴着她的耳朵,用极低微的声音轻轻说道:“别怕!伤口不深!咱们不管长云派的事情了,待会去了后院出了秘道就回去!”
他将习玉打横抱去怀里,疾步向前走去。没走多远,墙壁上的烛台却多了起来,秘道里又是一片光明。他低头去看习玉,她也正抬头看他,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念香摇了摇头,习玉却点了点头,挣了一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站去地上。
「我没事,刚才只是吓到了。咱们继续走吧!」她在他手心写着,然后抓住他的手,向前走去。
谁知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张狂的笑声,凄厉而且绵长,两人都呆了一下。这声音他们并不陌生!正是当日他们在神庙中听到的从山顶传来的笑声!是谁?!莫非是欧阳惊风?!
念香耳力好,立即听到前面似乎有拳脚相交的声音,只怕有人在前面打斗!他急忙拉着习玉向前跑去,七拐八绕拐了许多拐角,打斗的声音更加明显,还有人在说话。
“你们这些贼子!全都想觊觎我的碧空剑诀!你们都不是好东西!都给老子去死!”
声音暴烈粗犷,竟然真是欧阳惊风的声音!念香只觉疑团越来越大,但他似乎抓住了一点什么线索。长云派的突然消失,秘道中的尸体,苏寻秀的异常举动——如果他没有想错,难道一切是因为……?
“疑心病。”
习玉忽然在后面低声说着,“这个欧阳惊风一定是个疑心病非常重的人!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从有人传出碧空剑诀在长云派那一天开始……不!或许更早!”
念香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抓着她的手,没跑几步,眼前又是豁然开朗,光亮大盛。两人都是本能地捂住眼睛,却听前面欧阳惊风的声音厉声道:“很好!又来了两个贼子!老子一起收拾了!”
习玉不顾光线刺眼,眯起眼睛望过去,这是一个类似房间的空间,墙角有一张床,一些破烂的瓦罐。而此刻床上躺着两个人,墙角趴着一个人,站着一个人。欧阳惊风微微转过身来看着自己,他是个须发银白,双目炯炯有神的的老者,然而此刻他的双目中尽是疯狂的神色!
习玉忽然倒抽一口气!床上那两人不正是沈冰和思意婉么?!墙角站着的人是当日抱着思意婉逃走的玉带公子!他此刻浑身狼狈,显然之前与欧阳惊风一番苦战,吃力不已。
她甚至不用去猜,都知道趴着的那人是谁了。苏寻秀……她在心底冷冷响起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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